百态众生之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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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戛然而止于魏铭启的脚迈进天合馆的一瞬,正弯腰逗着鹦鹉的少年,嘴角立刻回到原位,站起身淡淡的行礼:“皇上吉祥”
尴尬的另一条腿不知道该不该迈进去,停了半晌,才方道出一句:“礼”。
箫信的脸又回到了魏铭启第一次进天合馆时的样子,蒙了霜一般的面容,冷冷的眉眼,冷冷的嘴角,再不似他在假山后面见到的那个眉眼莞尔的少年。
“幺儿,朕见到你对佑棋笑了,也见到你对这鹦鹉笑,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对朕笑呢?”不甘心的问上一句。
箫信抬眼,看到具足无措的魏铭启,淡淡的说:“皇上日日躲在假山后面,就是为了看臣笑吗?”
这门外的假山足有十几丈高,藏得住一个七尺男儿,却藏不住一身耀眼的龙袍,从他躲在假山后面的第一日起,箫信就透过假山中间的几个窟窿看到,那假山后面站着一身金黄华服的人。
还来不及多做解释,身前的人便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随即说道:“臣遵旨”
抬起苍白僵硬的脸,嘴角挤出一丝晦涩的笑容。
这笑容不算难看,却十分勉强,勉强到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生生刺入魏铭启的心,眉头忍不住锁在一起,深吸一口气,魏铭启安耐住心头的怒气和委屈,缓缓走到那人面前,指尖划过可以弯如娥眉的眼睑,方才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笑的”
闭着眼睛,身前这人不躲闪,也不迎合,只是淡淡的说:“如今,臣只能这样笑了,皇上若是不满意,便治臣的罪吧”
曾经温润如玉的人如今倔起来比杀伐决断的天子还硬上几分。将这些种种说于贺佑棋听时,贺佑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他哪里是如今才这么倔的,他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何曾变过。当年我劝过他多少次让他赎了身早点离开,他明明就知道你的心思,也明明知道你是谁,却偏偏还要看着这个血窟窿在那春风楼里等你的人,是今日才变得倔起来了吗?”
微风吹过回廊,余晖照在魏铭启的脸上,偶尔飘来的梨花香仿佛又回到了春风楼那一方小屋里,那时候以为天塌了也不过是国仇家恨,谁抢了我的东西,我就是负尽天下人也要抢回来,如今再看,那时候几杯浊酒,几首小曲,几句甜蜜的鬓边私语,看似简单却胜过现在的种种,果然有些人,是不能负的……
再厚着脸皮踏入天合馆的时候,魏铭启已经习惯了看箫信这张冷漠的脸,说起来除了话语间刻意的疏远和客气,脸总是冷冰冰的不理他之外,倒也没什么,习惯了之后魏铭启就开始厚着脸皮没事就往天合馆钻,箫信有时候抄抄经书,有时候逗逗鸟,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魏铭启觉得也挺好,不用当他存在,听他故意毕恭毕敬的说话,倒不如就这样每天看着他,箫信偶尔在喝茶的时候还会偷偷抬眼瞟他一下,碰到对方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又假意低下眼睑认真喝起茶盅里的茶,以为能遮住半张脸的茶盖能挡住他的眼神,却被魏铭启看了个真真切切。
终于有一日,魏铭启开口了:“幺儿,最近前朝安定,我也想休息一下了,不如我们去城走走吧”
正抄着经书的手一抖,笔尖上的墨在宣纸上遁出一个点。不知道是谁乱了心神,也不知道是谁思绪已远,忽而好像听得远处一阵琵琶小曲随梨花香甜伴风而来:
碧染长空池似镜,倚楼闲望凝情。满衣红藕细香清。象床珍簟,山障掩,玉琴横。
暗想昔时欢笑事,召集赢得愁生。博山炉暖淡烟轻。蝉吟人静,残日傍,小窗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鞠躬~~~
☆、第十一章
皇上亲自命人备下了马车,一路上一应吃穿用度通通都准备最好的,从京城到城不算是千山万水,但皇上好像细心的跟马上要嫁女儿的爹一般,没事就跑去看看,什么规格的马车,什么样子的马匹,连马车里的软垫都亲自试了又试,除了前朝大事,皇上彻夜不眠,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盼望着能和箫信故地重游,却不料被一张文书生生浇了一头凉水。
国丈怕是不行了。
本来就年事已高的国丈爷前年就因为受了风寒落下病根,却还不听劝,天气一好就嚷嚷着要骑马,多少小厮仆人在后面跟着,可国丈爷还以为自己年轻体健,一拍马屁股一溜烟不见了,身后的小厮仆人紧跟着找,等找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多久了,头磕了个大洞,躺在草地里已经昏迷不醒,带回府中数名御医轮番来看,最终都是摇着脑袋出来的,好不容易醒了却不认识人,这下不得不禀报皇上,国丈可能真的不行了。
喜公公站在魏铭启身侧,一五一十的如实禀报,话音刚落,姚皇后便梨花带雨的进了御书房,从前人前人后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的姚皇后在这天哭的哀痛欲绝。
“朕知道你伤心,准你回府去探望,快去吧”也顾不上皇后规格仪仗,姚淑湘当天便赶回了姚府。
然而三日后,国丈还是走了。
魏铭启命人以皇室最高规格下葬,加封姚炳仁为太师,葬入皇陵。
国丈头七那天,魏铭启去了凤鸣宫。皇后寝宫富丽堂皇自是不必再说,拂手摸去,皆是一手金光璀璨,抬眼望去,入眼一片满目琳琅,然而越是富贵奢华,越显的寝殿正中跪着那人一身萧索暗淡,仿佛整个人的三魂七魄已经被人生生扯了去,连满屋叫人望眼生羡的珠光宝气都变的生硬冰冷。
姚淑湘跪在寝殿中央,背对着已经缓缓步入的魏铭启,方才喜公公一如往昔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皇上驾到,也仿佛没听见一般,没了往日里温婉贤良的礼数,更没了往日里笑意盈盈的眉眼,就算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遮掩,此刻也荡然无存,平日亭亭玉立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瘦弱,往日一丝不苟的凤钗如今也歪挂在脑边无心扶正。
听得脚步缓缓靠近,方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连头也没回:“皇上来了。”
“是,皇后节哀”魏铭启不曾爱过这个女人,却也懂得她此刻的心境,处心积虑,托付终身无非为了一个后位,如今父亲已走,自己又膝下无子,仿佛在寂寞深宫里的漫漫前路,如同夜神人静时的冷宫长巷一般无望。
“皇上打算何时临幸臣妾?”姚淑湘依旧背对着站在他身后的魏铭启,语气不冷不热,仿若那年她刚入王府,身穿一身鲜红的嫁衣,坐在床边将你我厉害讲的清清楚楚,毫不拖泥带水。
“臣妾入王府三年,高居后位两载,却还是处子之身,怕是这天下也只有臣妾一人了吧”
那皇后轻轻嗤笑一声,紧紧盯着手中父亲留下的贴身玉佩,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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