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又叫人不得不惊叹其另辟蹊径的思路实在高明。
直到贺洵,也就是当时的元一,对沈明渊解释了这一切的过程和原理,沈明渊才恍然大悟。
可他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说,当时天地平衡被打乱,天空会出现那个裂口,不是因为业离开了,而是因为……”
贺洵解释道,“业的离开对这个世界来说,应当与你的死亡同时发生,可是你没有死。身体没有死,自然也就不会回归于天地,成为真正的天道。所以平衡才会被打乱,世界才会因无法撑在你我加在一起的巨大力量而出现裂口。”
沈明渊睁大眼睛,一把抓住他,“你是说,你是说……”
话到了嘴边,却因太过哽咽而声线沙哑,几乎无法将后面的话完整说出。
“你是说,那时候,我原本可以阻止一切的,你们原本是不必死的,只要我不再是沈明渊,只要我及时死了、或者由我来补天,就可以……”
“不可以。”
贺洵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因沈明渊刚刚将五人复活,尚且是神魂状态,而什么也没有碰到,他的声线是柔和的,此时却少见地带了些强硬的意味,“你不可以死。”
“……抱歉。”沈明渊怔愣了一瞬,而后低下头来,稍微冷静了些,“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又为何这样做,更不知道如何阻止。”
“如果你阻止了,我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成为徒劳一场空。”贺洵深深地盯着他,不知是不是因用着元一的面容,而看上去更加难以捉摸,纷杂的情绪都被挡在一双眸子里,再不流露更多痕迹,
“若是你死了、成为天道不再回来就能解决问题,我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又何必到了最后一刻都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
沈明渊一惊,“他们……他们都知道……”
“他们恨我,厌恶我,无法认同我,巴不得我魂飞魄散。”他笑了,只属于贺洵的神情出现在元一的脸上,隐隐生出了几分邪气,“可关系到你的时候,他们无法拒绝,只能与我合作,甚至到现在,被迫与我共用同一副身躯。”
“明渊,我赢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就是我的方式,你活着,我和他们也都活着,难道还有哪里不够好吗?”
沈明渊摇摇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就算是你那备受敬重的哥哥,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贺洵垂目望着他,轻轻说着,“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会如此,代价再大也没关系,自己的存在也好,生命也好,让世界都跟着冒险也好,哪怕你可能会在醒来后再也不能复活我们也好……明渊,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
是指元一身体里的这些个‘我们’,还是指……
沈明渊闭了闭眼,忽然感到无法反驳。
在找不到他们的时候,他也是拿自己再也不能为人作为代价,哪怕毁了窥天镜,引起世间动荡,也要让他们回来,要让他们重新复活。
是啊,是一样的,疯狂,不计代价,孤注一掷。
“可是……”
沈明渊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而后想起自己还是神魂,而神魂是没有眼泪的,
“可是,贺洵,你不该瞒着我,不该独自决定、安排好一切,然后就这样放任我像个傻子一样地……你怎么能?”
而后,元一便闭了闭眼,周身的气质陡然改变。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贺洵的意识被其它人压制了,回到了身体深处。
……
沈明渊深吸一口气,结束了回想,睁开双眼。四周仍是阳光和煦,他来到云层的边缘,低头看去。
云层之上是他的梦境,云层下面也是。广袤的元一大陆上,正上演着他来到这世界后发生的一幕幕过往。沈明渊静静看着,如同看着漫长的电影,却始终没有跳下去,来到那些记忆之中。
天堂……吗?
一连许多天,沈明渊都没再进入贺洵的梦境。
直到某个阴沉沉的下午,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法器,法器很是致,使用时也不需要太多灵力,因作用太过鸡肋而被搁置在沈家的角落里存灰。
这样一个东西,却给沈明渊带来了意外之喜。
法器的作用,是能够助人窥探他人梦境。
不是进入梦境,而是在清醒的时候,将熟睡之人的梦境投射在他的眼前,让他在不惊扰的前提下得以窥视。
毫无疑问,沈明渊犹豫了没多久,就下定决心,偷偷用在了元一身上,并锁定了贺洵的梦境。
皮影戏一般的画面出现在了洁白的墙壁上,而画面的中心,正是贺洵。
即便只是画面而已,沈明渊却仿佛置身其中,一吸气就能嗅见其中的血腥气。
一如他当初匆匆一瞥的那般,贺洵的梦境看起来阴森恐怖,不见日月星辰,只有黑茫茫的一片,地面遍布着血肉与尸骨,而他的脚下则不断生出试图净化一切的冰雪。
贺洵抽出长鞭,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休止地与某个黑影打斗着,鞭子挥舞得太快,留下一道道残影,并时不时抽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沈明渊仔细看去,想要分辨那黑影的身份,发觉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
男孩也拿着一条鞭子,双目赤红,面目因伤口太多而显得狰狞非常,宛如恶鬼,他浑身裹着黑褐色的长衣,头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畏生死那般不断向前冲着,疯了一般地攻击着眼前一身白衣的贺洵。
仔细看去,男孩的衣衫已经紧紧黏在身上,看起来很是沉重,在吸取了饱满的水分后仍滴滴答答地向下落着深黑的血水。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战斗的意识再强,再有毅力,也打不过身为成年男子、又修为甚高的贺洵。
很快,水鞭就一次又一次地抽在男孩的身上,撕下一条条的皮肉,甩飞一道道淋漓血水。
发展到后面,已经不像是在战斗了,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男孩很快就死了,贺洵的水鞭沾满血迹,力道堪比最锋利的刀刃,将男孩的尸骨粉碎,化作地面那无数滩血肉残渣的一部分。
贺洵继续向前行走着,没了男孩的存在,他很快就将近乎一半的土地化作冰原。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遥远的天际边缘就走来了第二个孩子的身影。
身形、步伐、衣着,都与刚刚死去的那个男孩一致。
沈明渊定睛看去,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孩的面容,以及男孩的脸上那写满恶意与癫狂之色的笑容。
那是一张哪怕还未长开,也看得出是绝色的五官,眉眼可入画,皮肤白皙,十指纤长,是最适合弹琴的一双手。
男孩与贺洵见了面,一言不发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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