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童不过十二三岁,看着瘦小,张氏便问道:“药是你亲自送到府上的,中间可有转借别人之手?”
大概是头一次见这种场面,难有些紧张了,他低声回道:“回夫人,师傅把药交给小的,为了及时给少夫人送药,路上一刻都没耽搁,到了府上,由刘管家领着小的将药交给了府上的拾锦姑娘,并未转借别人之手。”
张氏眸光一敛,既而说道:“你想好了再说,可别漏了什么细节。”
药童语气肯定道:“小的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将军夫人。”
药童说话的声音很紧张。
张氏也不想为难一个孩子,可这件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难以给笙歌一个交代,还有那未出世就离开人世的孩子,张氏言道:“这么说来,这下药之人倒是出在我府上了?”
她忽然想起了李厨娘临走之前说的话。
药童看了看自己的师傅,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出声。毕竟是事关人命的事情,万一说错了话,惹了麻烦,可如何是好。
大夫心知这件事的严重性,药到底是出自他之手,如今顾家的少夫人无故流产,虽说错不在于他,但多少也是有些责任,毕竟是吃了他的药才导致流产的。
大夫低声回道:”少夫人流产一事,老朽回去细想了一下,这件事老朽难逃罪责,夫人如何处罚,老朽绝无怨言,只是.......“说着,看向身旁的药童,“我这个徒弟为人老实,断然不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还望夫人明察,绕过我这个徒儿。”
张氏听了,沉思了一会,才道:“今日把你们叫过来也是想把事情了解清楚,没有别的意思。这件事我回头自会查清楚,你放心,既然你们没有做过,我也不会乱冤枉了人,今日劳烦你们跑一趟了。”
大夫和药童走后,张氏将这件事前前后后仔细想了一遍,眉头不由得皱了起。
紫竹见了,忍不住说道:“今日问了不少人,夫人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张氏摇了摇头,道:“今日问的人,看上去倒没什么疑点,不过……”说到这里,张氏突然停了下来。
紫竹想了一想,突然眼睛亮道:“夫人可是怀疑是画眉在少夫人药里放了大黄?”
闻言,张氏看了她一眼,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你死你说的不错,我心中的确有所怀疑,在这么多人当中,姚氏确实有这么做的动机。只是画眉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大黄放到了笙歌的药里,让人匪夷所思。”
第五百一十五章醒来
听了张氏说的这话,紫竹又想起了别的事来,于是乎她对张氏说道:“大夫人,奴婢有句话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氏闻言,便看了她一眼,说:“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旁人不知,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不喜欢打哑谜,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不知为何,张氏觉得紫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这般吞吞吐吐的,她这丫头做事一向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既然张氏发了话,紫竹也就直言道:“自从姚家大小姐给夫人您送人参一事被二夫人知道,两人关系闹僵之后,姚家大小姐已经好长时间不来府上了,二夫人会为了她冒这个险吗?”
张氏嘴角微勾,轻笑道:“以我对姚氏的了解,她可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以身犯险的事,再者说了,她与姚玲关系闹僵,应该没必要为了她祸及自身。只是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谁会这么做。”
紫竹思索了片刻,道:“眼下二夫人的嫌疑最大,要不要奴婢私底下把画眉那丫头找过来问一问,探探虚实?”
紫竹心想,若是画眉真的在少夫人药里放了大黄,害得少夫人流产,即便伪装的再好,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到时一探便知。
张氏正要开口,这时素织在门外求见。
待禀了张氏,紫竹便把人领进了屋。
见是笙歌身边的丫鬟,不等素织开口,张氏先一步问道:“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语气听上去有些担心。
素织摇了摇头,回禀说:“我家小姐已经醒了,大大少爷吩咐奴婢过来告诉夫人一声。”
听到笙歌醒了过来,张氏脸上立马露出了笑意来:“笙歌醒了,真是太好了。”
昏迷了这么常长时间,总算是醒了。心道,这孩子受苦了。
素织传了话,便低声说道:“奴婢怕还要回去帮着拾锦姐姐一块照顾小姐,就不在此叨扰大夫人,这便告退了。”
正要迈步出门,张氏喊住了她。
“等一下,我随你一块去。”既然笙歌这孩子醒了,她这个做婆婆的得去看看才放心。
也不知道流产的事,她那个儿子有没有跟她说。
素织听说到张氏要去看望大小姐,想起了临走之前自家姑娘失魂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大小姐一向对夫人敬重有家,夫人要是过去了,还能劝一劝她。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量。
素织言道:“奴婢在前面给您带路。”
紫竹则陪着张氏一块。
很快,张氏便到了翰宣院,进了屋,张氏看到笙歌一言不发的坐着,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走近一看,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应该是哭过,看样子都知道了。
张氏握了握手,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碗里的燕窝上,居然一口都没动。而此时燕窝已经凉了,不像之前端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张氏看了一下儿子,正遇上顾以投来的目光,会人没有说话,顾以只对张氏点了一下头,二人没有语言交流,却好似心领神会一样。从儿子略带伤感和无奈的眼神当中,张氏已然清楚笙歌已经知道了自己流产一事。
平日里见到她都是一副恭敬有礼,当下她进来这么久了,却连抬头看她一下都没有,更别说和她说话了。
张氏慢慢靠近笙歌,伸手握着她的手,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直直的看着前方,看到这般场景,张氏心中微动,轻声说道:“笙歌,我让人给你送来的燕窝眼看着都凉了,想着你刚醒来怕是都还没吃吧,早要不我再重新给你做一碗,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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