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臣弟只是想替官家分忧,永除后患,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他,对我大宋江山不利……”赵光义硬着头皮回道,事到如今,他也无法隐瞒对柴宗训下手之事。
“哼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朕看别有用心之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吧?”赵匡胤余怒未消道。
赵光义心里一惊,顿时一撩一摆,居然跪了下来,以头伏地,惶恐道:“官家此言,臣弟实在是觉得冤枉至极!那训哥儿也是臣弟看着长大的,还是臣弟的外甥,可他毕竟是前朝废帝,如今已经成年,要是有心之人拿他大做文章,对我大宋,绝非好事!臣弟这么做,绝对是为了大宋江山社稷着想啊!”!
“哼,你还知道他与你有姻亲关系,如此你还下得了手?你自己看看这个吧……”赵匡胤说完,又将一本奏折扔到他的面前。
赵光义心生疑虑,怎么这辛文悦这么啰嗦,屁大点事情,一本奏折还说不完,还分两次上奏?
他打开奏折,一纸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内容令他睁大了眼睛。
“这是随辛先生的奏折一并从房州送来的!是符太后亲笔所写,求朕让她回开封来,宁愿在大相国寺出家,也不愿留在房州那伤心之地!”赵匡胤盯着赵光义说出了奏折上的内容,揶揄道:“能逼得一个女流之辈,前朝太后亲自上折子,你也是古今第一人!”
赵光义那个气啊,没想到符丽茗会来这么一招!柴宗训已死,她一介女流,对赵匡胤和大宋都构不成威胁,她此时请求回开封来,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若不是赵匡胤在场,他早就摔杯子骂娘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那点龌蹉心思!你好人妻,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符太后是什么人?你夫人的姐姐!前朝太后!朕当年就是看出了你对她有意思,才向符家求亲,让你娶了她妹妹,以绝了你的心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她,连训哥儿都不放过!你以为害死了训哥儿,你就能得到她么?今日朕不妨老实告诉你,只要朕在一天,你就休想!”赵匡胤越说越来气,转身又想拿东西扔赵光义。
可是他手在书桌上抓了半天,也没抓到什么东西。原来王继恩见势不妙,早在方才就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揣在怀里,隐进了屋内黑暗的角落,自动隐身起来。这种皇家秘事,知道的多了绝不是好事!偏偏他又走不得,只好当起了透明人。
无奈之下,赵匡胤只好走到还伏在地上的赵光义跟前,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将他踢翻在地,这才稍稍解了气。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明明知道,却还让我娶丽芳?为什么
?”此时的赵光义早已泪流满面,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与权相赵普斗智斗勇、人前显赫的开封府尹威严模样,完全是一个被兄长狠揍一顿的无赖。
“你也不想想,当初咱们家是什么条件?那符太后乃是世宗皇帝看上的女人,你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拿什么和人家比!符家将丽芳下嫁与你,已是我赵家高攀!你可倒好,不想着如何善待弟妹,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却打起了姨姊的主意,我都替爹娘羞的慌!咱老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赵匡胤恨铁不成钢的斥道。
“可是如今我已贵为开封府尹,有权有势,为何还不能与她在一起?”赵光义犹不死心,为自己辩解道。既然说开了,他也不怕丢人了!
他心里腹诽赵匡胤,如今你都快五十的人了,皇后也不过双十年华,就允许你老牛吃嫩草,不允许我再续前缘?
“就因为她是前朝太后!光这身份你就不能逾越!况且若是你们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但一直以来这都是你一厢情愿!你这等举动,与逼良为娼,强抢民女有何区别?置朕于何地?置弟妹于何地?置祖宗礼法于何地?”赵匡胤怒斥道,赵光义抿嘴不语。
“就为了一己私欲,你就害死了训哥儿?连同他的家人,那可是五条人命啊!朕派出的密探回报说,训哥儿一家死时面色乌黑,根本不是身染重疾,当属中毒而死!你居然下毒!当中还有小娃儿,真不知道你怎么下得了手啊你!”赵匡胤一脸悲伤道,也不知是替柴宗训难过,还是替赵光义感到悲哀。
“毒确是我下的!但我事先并不知道这毒还会传染,也没有想过要害其全家,否则死的就不止这么几个人了!再说,我毒杀训哥儿,与符太后并无多大关系,实是为了我大宋江山啊!万一那些前周旧臣,心系旧主……”赵光义被批得有些无地自容,已经停止了流泪,平复了心情,有些心虚的辩驳道。
事已至此,儿女情长已经落空,唯有将此事对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免得被大哥看不起。
“一派胡言!”赵匡胤闻言,打断他的话,又想上脚踹他,但终究是有兄弟情义,见赵光义一脸狼狈,便悻悻收住了脚,继续训斥道:“柴氏统治中原,不过短短数年,能有什么旧臣会效忠于他?当今天下,礼崩乐坏,唯有兵强马壮者方能称霸!你以为那些旧臣,会追捧他一个废帝,帮他重夺江山么?有那实力,早就自己称王称帝了!放眼回望,梁、唐、晋、汉几朝被灭之后,有谁替他们讨回公道?除了继续互相征战攻伐,成王败寇之外,又有谁在乎之前的皇帝姓什么?
若是那些武将都有心能够拥戴旧主,朕也用不着如此费心
费力的解除他们的兵权了!
你杀了训哥儿,除了让世人唾骂朕薄情寡义之外,有甚半点用处?你让朕如何面对世宗皇帝的知遇之恩?如何面对柴家的孤儿寡母?朕要杀他早杀了,还用得着你来动手?
咱们是夺了他的江山,但这是形势所迫,犯不着将人家赶尽杀绝啊!
若是将来我赵家也被人夺了江山,也被人赶尽杀绝,你告诉朕,你会作何感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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