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柴宗训解除蛊毒后没几日,郑王府突然传出消息,王府总管太监郭槐监守自盗,多年来偷取王府贵重物品倒卖,获利巨甚,郑王闻悉后大怒,病情加重,几度昏迷。
符娘娘悲痛之余,将郭槐杖毙,报之房州官府,房州知州辛文悦登门探视,随后一脸哀愁离去。
赵光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免有些高兴,还特意喝了几杯……
而郑王府里,外院的空地上,炊烟袅袅,李俊文等人正在晒着太阳吃着烧烤,当中就有外界传闻重病昏迷的柴宗训。
“二弟,你那胳肢窝里夹个夜明珠的招数,还真是绝了!居然连辛先生带来的大夫都给骗过了!那大夫可是房州城里除了叶神医之外,最有名的大夫!看他眉头紧锁的模样,我可是紧张得汗都下来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珠子掉下来,被看出破绽!幸好,蒙混过关了……”柴宗训笑着说道。
柴宗训所说的,正是房州知州辛文悦前来王府探视一事。辛文悦原来是郑王府的长史,又是赵匡胤安插在郑王府的眼线之一,虽然后来顶替杜衡做了房州知州,但是依然兼有监视柴宗训之责。柴宗训身染重疾的消息,就是他上奏朝廷的。
这回听说柴宗训因为郭槐监守自盗的事情,病情加重,他身为地方父母官,自然要上门探视。加上王府擅自处死了一个太监,虽然是奴婢,他也要查明缘由之后,上报朝廷。
当然,辛文悦也不傻,带了房州城名气仅次于叶问的名医来给柴宗训诊断,以免摆了乌龙。
但是教书匠出身的辛文悦又岂是李俊文这种老油条的对手!李俊文早就料到会有人怀疑柴宗训的病情,便让柴宗训学他上回在金陵用的那招,将一个夜明珠夹在腋下,时紧时松,制造出脉象紊乱的现象。
那大夫没见过这招,又不敢露怯,怕丢了名声,自然认定柴宗训是重症在身,说病入膏肓都不为过。这才有了辛文悦离开王府时面色凝重的一幕。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李俊文微微一笑,转动着手中的鸡腿,以免被碳火烤焦。
“二弟,你不光计谋出众,连这手厨艺也是绝了!甚食材到了你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就拿这什么烧烤来说,比起以前我吃的那些烤羊肉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我自那日吐了之后便只喝了几碗稀粥,吃啥都没胃口,可是却唯独对你这烧烤停不下嘴!真是令人苦恼啊……”柴宗训一边啃着一支烤羊腿一边拍马屁道。
李俊文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之前吃的只能算得上烤熟的羊肉罢了,你也不看看老子这烧烤放了多少调料?能不好吃?要是放在后世,老子再往里面添加点违禁品,保管让你上瘾
,一天不吃都难受!
不过柴宗训毕竟是拍他马屁,他总不能不上道,便笑着回道:“许久没做了,手艺生疏了,大哥喜欢吃就多吃点,要不然全让那俩老东西给吃完了!”
柴宗训闻言,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陈抟老道和翟仁杰,只见这俩老货此时哪里还有长辈的风度,正甩开了膀子吃的不亦乐乎,脚下堆了满满的一堆骨头和食物残渣,都快没到膝盖了,满场的所有年轻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俩老货的!
柴宗训赶紧又啃了两口手中的羊腿,不过很快又停下了动作,忧心忡忡的问道:“二弟,你说咱们这么做,能瞒得住赵光义那老狐狸么?这要是露了馅,你可也要跟着吃挂落的……”
“放心吧大哥,对方的目的就是要置你于死地!既然他们这么想,那咱们就这么做,遂了他们的心,才能了结此事!否则只要你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永无宁日!难不成,你舍不得这王爷的名号?”李俊文一边嘬着手指上的酱汁,一边反问道。
“怎么可能!我连江山都能让给他们,如何会眷恋这有名无实的王爷之位?我只不过是有些害怕而已……”柴宗训情绪有些低落,深吸一口气道:“当年兵变,我只不过六岁,尚不知死为何物,感触也就没那么深!可是那日我看着从肚子里吐出来的那些蛊虫,头一次感到死亡离我是那么的近!不怕二弟你笑话,大哥如今是真的怕死,怕死了以后,我的妻儿无人照顾,说不定也会惨遭毒手,若是柴家绝了后,我死后该如何面对父皇……”
柴宗训说到动情处,忍不住落泪。李俊文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大哥,你不是常说我是你的福星么?你忘了我第一次救你时的情景了么?只要有我在,包准你没事!我拿人头担保,若是你出事,我也追随你而去!咱们兄弟俩同生死,共患难!”
“若我真的遭遇不幸,那我倒是希望你活着,最起码逢年过节还有人给我烧些香纸钱!”柴宗训苦笑道。
“不烧不烧,要烧你自个儿烧!咱们还要和老三老四一起喝酒呢!”李俊文打趣道。
柴宗训听他提起潘惟正,不禁神色又是一阵黯然,耷着眉说道:“也不知惟正如今安好否?老二,若是我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惟正,替我柴家,留一脉香火!”
好好的烧烤宴,变成了遗言大会!李俊文实在受不了柴宗训的多愁善感,正准备再进行最后的劝慰,实在不行就溜之大吉。这时候,小胖子王贵一路小跑的从院门外跑了进来。
“他娘的,老子在外面放风,你们居然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王
贵身手敏捷的从马大富手里抢过一只金黄流油的鸡腿骂道。
“阿贵,可是有情况?”李俊文问道,他顺势将自己手中刚烤好的击鸡腿扔给了马大富,堵住了他本来想骂娘的嘴。
李俊文让众人轮流与王府侍卫一起值宿,保证能够第一时间获得最新消息,今日恰好轮到王贵。他知道王贵为人机敏,若是没事,断不会这时候跑进来。
“李大叔让俺告诉你,今日王府外面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装扮成各种身份在外面徘徊,好像是在打探王府的消息!”王贵一边撕扯着鸡腿,一边回道。
“二弟,他们是不是又有什么动作?”柴宗训闻言,“嚯”的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正常,对方只是想证实咱们放出去的消息可靠性!看来,是时候再给他们放一剂猛药了!”李俊文扭头对吃得满嘴流油的陈抟老道说道:“师父,该你出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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