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魔鬼少年

季嘉言走后，她的审讯也潦草收场。
一家人在回去的车上，林稚抱着手臂不肯说话。何娟有些担心，犹豫许久搂住nv儿肩膀，“你爸爸也是担心才会那么激动，妞妞，季嘉言学坏了的，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
她没说话，看着玻璃。
脸se有些憔悴。
林四海在前面，清清嗓子，“你妈说的话听到没？”
她还是不想应付，偏头闭上眼，“送我回宿舍。”
小时候林四海总不在家，何娟说他工作很忙，节假日都难得休息。妈妈的这套说辞堵住了孩子发问的yuwang，浑浑噩噩生活在本就粉饰太平的家庭中。
她也曾像季嘉言一样，活得轻薄但快乐。
没人想知道家庭的真相。
但是真相，又无法抗拒。
她犟着回宿舍，何娟追着送到楼下又问零花够不够，秋被换了没。林稚没让母亲进宿舍，看着nv人微微驼背的身影走过喷泉，走入小道，消失在一片发h的梧桐树后。
又躲到水池边发呆。
秋天的水澄澈清冷。
浓绿的青荇尚未褪se，但是生机渐逝，已有败相。
她看到老王八背着小王八在池塘底下慢慢爬，头弯到膝盖里。何娟是个好妈妈，她从小没用保姆，不吃n粉。动不动就哭，生得粉雕玉琢可惜听不懂人话。
长大好一点，但是x格朝更极端的方向发展。
nv儿不喜欢说话，有什么就闷在心里。
做妈妈的，有时候毫无办法。
她缠季嘉言，nv人就拉下脸和季家ga0好关系。现在季嘉言走歪了，何娟又不愿看到nv儿泥足深陷，把自己搭进去，千方百计拦她。
拦得笨拙势力，唠叨苦相。
何娟为她算尽一切。
对丈夫却极度忍让。她是真的看不惯到处乱ga0的爸爸，但对妈妈，好像也用错了表达情绪的方式。
真的不是讨厌，不是故意和母亲作对。
她只是很难过。
特别是当她看到妈妈抱着爸爸和宋媛的儿子时。
林稚吹很久的风，回到宿舍。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发烧，梦里，抱着宋媛孩子的人，从母亲换成她。那一刻，愤怒和仇恨从未如此鲜明，她在梦里摔了孩子。
揪住面目模糊的季嘉言，质问他为什么要出轨。
对方像个泥塑的偶人。
软绵绵的，打不还手。她的愤怒就像击在一块海绵，没有回应……经过奇妙的反弹回到她身上，林稚x口烧得厉害。
恨溶解了她。
张晓初狂摇nv孩肩膀，看到泪眼婆娑醒来的林稚，嘟囔道，“可别再哭了，大晚上的怪吓人。”
她m0m0枕头。
sh透一片。
朝着张晓初摆摆手，“谢谢。”
“谢什么啊，天天牲口一样上课，谁还不崩溃。”对方端杯水过来，“我熬不住的时候就喜欢唱歌，你要不要去？”
“现在？”
“肯定不是啊，周末，咱们不是有一天假。”
林稚应了。
躺回被窝。
张晓初打个哈欠，“苟住！”穿着拖鞋关门走了。
被舍友这么一搅，她心情平复许多。等到周三一个小时的社团活动，她躲出去用电脑查季嘉言的消息。奇怪的是，之前联络好的“平台”再没回应。
“猎杀者”布告栏上，男生的追杀令也消失了。
榜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偏黑的亚洲面孔——照片很模糊，应该是远距离偷拍。对方脖子上戴着条银白se的细链，眉骨突出，狭长的眼上吊，眼间距极窄。
一眼看上去是男的，看久了又觉得nv气。
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和不适攫住了她的心，林稚盯着看一会儿，脑子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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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连着几天没怎么吃饭，走路都不太稳。
到周末挨不过室友请求，两人坐校车去商场。张晓初是这里的常客，带着林稚进去，书包一放，笑起来，“本来ktv是不让未成年单独进的，但老板是我舅，你想唱多久唱多久。”
看起来老实呆板的学霸，唱歌很灵。
两人喝点汽水，林稚就透不过气。她靠在皮椅，看着张晓初握着话筒蹦跶的样子，小声道，“晓初，我头晕。”
“我也有点。”
对方话筒一放，“糟糕，拿错饮料了，这有酒jing。”
林稚进出娱乐场合的次数一只手算得过来，张晓初也没好到哪去。短发nv孩关掉音响，拉拉她的手，“我去叫人，怎么回事嘛……按键都不管用。”
对方一走，林稚jing神就不大能集中。
脚底踩棉花，明明没动都感觉在摇。
半透明的门被人拉开，瘦高的身影随即钻入，一个，两个，三个……他们围着她，说话的声音很模糊。林稚往沙发上缩，下意识去够桌上的玻璃杯。
穿着马甲的服务生扳正她的脸，辨认道，“不是我们老板侄nv……张晓初身上才有货，该si，你刚才看到她出去没有？”
“没……怎么办，现在有钱都买不到！”
没找到想找的人，几人都有些气愤。
忽然，有人说道，“这妞长得可真幼，应该还是处nv。”
好一阵沉默，另外两人把目光投向无法动弹的林稚。
“那……爽爽？”
“你们包厢有监控的吧？”
“管他的，这样才刺激。”
细碎的讨论声嗡嗡嗡的，像苍蝇。
对方靠过来抱她时，林稚没挣扎，等靠近了就c着玻璃杯往男人脑袋砸。意识都快消失，哪有打人的力气，不过吓一吓对方，趁机钻过茶几往门爬。
她都够到门了。
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nv孩的心顿时凉了一截——对方带上门，站在原地静静看她。当男人的手碰到自己时，林稚弱弱骂了句“滚”。
对方抱起她放到墙边，牙缝里挤出两字。
“蠢货。”
林稚忽然就安心了。
“让我猜猜，你们或许喜欢这个东西。”
季嘉言戴上手套，往茶几扔塑料分装袋。樱花粉的颗粒物很像儿童零食跳跳糖，但是se泽偏亮，在昏暗的包房里异常打眼。
较高的清瘦服务生眼睛骤亮。
迫不及待去抢。
三人差点把袋子扯破，推推搡搡出去。
有人打量季嘉言。
只看到男生眸间流转的金光，不像人类。
季嘉言坐到沙发正中，抬起玻璃杯。
底部还有没化完的药片……真是蠢，蠢得感人。他脱掉手套，甩她脸上。瞥到房间里的两个书包，也不管林稚睡得口水横流，满脸痴呆，默默坐着等人。
没多久张晓初抱着遥控回来。
看到季嘉言，文静古板的短发nv孩脸上显出点狂热，这份狂热又被压制得很好。许久跪到男生面前，仿佛回到主人身边的猎犬，“您终于回来了。”
“我叫你照顾她。”
季嘉言踩到nv孩杵在地板的手，碾了碾，“活够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她看起来jing神状态很不好，做梦还哭……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男生站起来，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nv生。
听到尖细的惨叫，脸se愈发冷。
“我的猪养得怎么样了？”
“各项情况稳定。”
“把刚才那三头也抓过去。”
“是……”
林稚舌头发麻，被人抱起依旧痴呆。
别说迷药，光是那点酒jing就能让她失去反抗能力……现在软成一堆躺在季嘉言怀里，微弱哼哼，还一副要吐的表情。他抱她进车，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街道还有两辆一直不紧不慢跟着。
半边眉头一扭。
男生很快又变成那张不咸不淡的面瘫脸，揪起林稚耳朵吹口气，小声道，“敢吐出来，我就强j你。”
nv孩充满回音的听觉难得灵敏。
生怕被人强j，一路上要吐又忍回去，反反复复，等到季嘉言房子时，本来还有点傻红的小脸又白又菜。浑身的馊味，哪还是他的合欢丁香。
拎起nv孩，掀开垃圾桶盖。
他喊，“吐。”
林稚很乖地吐了出来。
吐完人明显就好了——小手小脚坐在地上，睡眼惺忪盯着他看。
“你为什么要和媛媛生孩子！”
“……”
“你还让我养你的野儿子！”
“……”
“我要离婚！”
“那先结婚。”
季嘉言说。
她梗了一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想半天抓着头发往垃圾桶撞，男生拎起傻狍子推开铁门进去。这栋房子占地面积很大，外观看起来和附近乡村的自建房差不多。
就连掉漆的红se铁门都很有土着风格。
但是一进去，就能充分感受到主人的垃圾。
一楼的区域全是些看起来很危险的物品。
只有一个试验台，很有生活气息——小型喷火枪旁是切开一面的某牌火腿，深红se的r0u散发着诱人的咸香。烧杯里还有半杯吃剩的麦片牛n，他似乎尝试过在里面加r0u。
应该是被又甜又咸，又软又y的口感劝退。
果断放弃了这份食物。
林稚才忍住的恶心，又被这杯东西g出来。
她要吐。
季嘉言说，“闭嘴。”
他穿过迷g0ng一样的一楼，带她到二楼。
和一楼孤儿式的装修不同，二楼看起来很正常。宽大的床，一些改装枪，火药填到一半的子弹，不明意义的装饰画，一张毛茸茸软绵绵，躺进去能把人完全包裹住的……粉se沙发。
他在床上放了只一米来长的毛绒熊。
根据熊头上戴的粉se蝴蝶结，能辨认出这是一只母熊。
林稚躺上去，装作不经意将熊一脚踹开。季嘉言嫌她馊，将nv孩扔去洗澡。她洗完出来，发现该si的母熊又躺到床上去。
圆圆的黑眼睛露出嘲讽的光。
她光着脚爬过去，拽下傻b熊，踩着人家圆滚滚的肚子疯狂蹦。
棉花都ga0出来。
季嘉言把熊收起，扇了她一巴掌。
林稚被打了，终于安静下来，抱着腿在地上晃。
念他：
那么大的人还玩这种东西。
一只熊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他把棉花一一捡起，重新填回去，“它一直陪着我，总好过你，费尽心机也留不住。”
nv孩顿一顿。
垂眸笑起来。
跋山涉水追他到这，在某人眼中，还不如一只流水线上生产的毛绒玩具有情有义。也许在天才的眼中，没有感情的物更加可靠。
不过，要说留不住。
“……每次先走的都是你，季嘉言，也许没有你，我会快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