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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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光纱都入了定熙帝的私库,留着他打赏哩。
要不怎么说定熙帝的私库让人看着眼红。
“今儿天气还好,咱们出去逛逛。”亭幽兴致颇高,得了身喜欢的衣服,自然不愿意孤芳自赏,忍不住想要去园子里逛逛,让蜂蝶看看也好。
抱琴递上一串三链的珍珠项链,颗颗眼珠子大小,亭幽又挑了个珍珠手串,也是三链,简单的圆髻用珍珠花钿簪了髻座,其余再无装饰,却别具美感,这身打扮是她从定熙帝那儿得的西洋画里瞧来的。
手上又正好是一把西洋贡来的檀香扇,模样是像男人用的那种折扇,但小巧的多,扇骨用檀香木作成,镂空雕花,小巧爱人。
这番打扮下来,亭幽更是满意。
出门只带了抱琴,因亭幽只打算随便逛逛,往那清暑山庄的名景——清泉听音去了,说是那泉水涌出来时,会发出极好听的声音,仿佛是一首曲子般。
亭幽沿着稍微静僻的绿茵回廊往前走,虽然绕了些,但胜在来往人少,且阴凉蔽日。在转角处,亭幽无意间从冰裂纹的窗格往外看去,只见一位桃粉色的丽人正坐在墙另一边的树下乘凉。
亭幽定定地站住脚,这女子她虽然未见过,但已经久闻大名了。
正是贺三奶奶何丽珍。
只是亭幽从没想过何丽珍是如此模样。身材高挑而丰腴,比起亭幽来算是胖了不少,可这种胖在她身上不觉肥腻,反而让人恨不能上前摸一把那白皙的丰腴,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又像薄皮的灌汤包子,一口下去,就能溅出汁水来。
何丽珍长相艳丽,嘴唇厚厚的,但红得发艳,仿佛最丰满多肉的大樱桃。不过亭幽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何丽珍有一种让人一见就挪不开脚步的魅力。她不过是静静坐在那里,摇着扇子,就让亭幽觉得天地间的媚色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一般。
这大约就是老祖宗以前经常说的“性感”一词吧。亭幽当初不解这词,如今却在这个女人身上学会了。
何丽珍身上没有大家闺秀和富家少奶奶的矜持优雅,却有着天生一股子野性,就像当初的宋春花身上那股子天然。
亭幽不由自主地往何丽珍胸前的丰、满瞧去,只怕比自己还大上不上,亭幽脑子里不由浮现一双手指修长的手摸上那白面团的情景,是何等的艳、丽、淫、靡。
亭幽光是看着何丽珍,脑子里就开始想象定熙帝同她翻云覆雨的样子来,只觉得自己打心底升起一股邪火,却是凉水也浇不掉的。
半天功夫,亭幽只是静静站在,看着另一个女人发愣,脑子里转的都是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快的画面。
无怪乎定熙帝宠她了,甚至不惜名誉。
一时亭幽愣愣站住,连定熙帝过来了,都没反应,只看着定熙帝走近何丽珍,何丽珍站起来,凑到定熙帝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见定熙帝勾起嘴唇,笑了起来,这般大的笑容,在定熙帝脸上是极少见的。
☆、第 40 章
亭幽又见得定熙帝在何丽珍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何丽珍一阵娇羞,撒娇地在定熙帝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定熙帝搂上何丽珍的腰,却抬起了头,看到了窗格后的亭幽。
定熙帝楚恪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亭幽却不得不绕过宝瓶门,道了句:“皇上金安。”
“起来吧。”声音凉薄而淡,大有被打扰的不豫。
何丽珍娇娇地瞧了瞧定熙帝,拉了拉他的衣袖,亭幽便听得定熙帝对她道:“这是敬贵妃。”
何丽珍便走上前,向亭幽屈膝道:“请贵妃娘娘安。”一颦一笑一投足都别有妩媚冶艳的风情。
这功夫定熙帝已经在石凳上坐下,桌上布置着酒和点心,想来先才何丽珍是在等定熙帝。
亭幽有些尴尬地正准备行礼告退,便听得定熙帝道:“贵妃也坐吧。”
亭幽只好坐下,看着定熙帝拉了何丽珍的手,她甜蜜地笑着坐在了亭幽的对面,为定熙帝斟了一杯酒,递与定熙帝。
定熙帝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忽地,就捉起何丽珍放在桌下的手拿到桌面上,对她摇了摇头,何丽珍满脸恣意、畅快又妩媚地笑了起来,仿佛得了腥的猫。
亭幽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事儿,脸“唰”地就红了,暗啐了句“不要脸。”
“可有什么事?”定熙帝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转而问亭幽。亭幽不得不再次惊叹于他的镇定和厚脸皮。
不过问话好在也算缓解了尴尬,亭幽无话找话地道:“二公主马上要满百日了,媛昭仪想请皇上赐名。”其实这件事本可以媛昭仪来提的。
定熙帝沉默了片刻,饮了一口何丽珍递上的酒,转而看着何美人道:“珍珍替朕的二公主想个名字吧。”
何丽珍谦虚道:“我的肚子里可没什么墨水,只是这院子里的花开得香,皇上觉得‘香浓’二字如何?”
香浓,香浓,亭幽觉得这二字太过艳丽了些,何况何丽珍身份卑微,如何有资格替二公主取名。
定熙帝却道:“好,就叫做香浓吧。”
亭幽吃惊地看了一眼定熙帝,见他表情严肃,不似玩笑,张嘴欲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定熙帝却挥了挥手,“贵妃且去吧,朕过几日便去看你,不用这般紧盯着朕。”
亭幽的脸用控制不住地红了,气红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定熙帝,只觉得心里一通马跑过,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她这是巧遇,巧遇好不好。
一旁的何丽珍抿嘴笑了笑,推了推定熙帝,嗔了他一眼,仿佛在责怪他太直接,太不给敬贵妃面子。
定熙帝拿眼尾扫了扫呆立不动的亭幽,道:“怎么还不走?”
亭幽只能道了声“臣妾告退。”她自然是不能反驳定熙帝的话的,有冤情也只好自己咽下去。
刚绕过门转身,便见得何丽珍坐到了定熙帝腿上,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都笑了起来。
这一幕亭幽只觉得异常的熟悉,就像当初的她和媛昭仪,在问幽亭畔。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当时的媛昭仪是个不受欢迎的入侵者,而如今这位置换了自己。
也不知道定熙帝这时在何丽珍耳边说的是不是,“她影响不了你什么。”
一时亭幽再无心情去什么清泉听音,转身回了花萼堂。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去管定熙帝的破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的名声是好是坏,关她什么事儿,他就是身后被人骂无道荒淫,也不影响她这位在史书上不过连个名字也不会留下的贵妃敬氏。
至于这天下兴亡,亭幽就觉得那天下是他楚家的,就算丢了着急的也该是姓楚的,她姓敬的干嘛那么着急诤谏。
所以亭幽不会学贤德妃,也不会学昭妃。
可如今亭幽想,如果真是一心为自己夫君好的人,大约都该像贤德妃同昭妃一般,会为着他偶尔的错误而心忧,忧心他的名声,他的天下。
原来自己竟然是怨恨定熙帝的,所以才那般不在乎他的好坏。
有那一瞬,亭幽曾有冲动想跑回去,抓住何丽珍的头发把她从定熙帝的腿上拽起来。
亭幽害怕地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流着泪,心里唤着“老祖宗,老祖宗……”仿佛老祖宗能将她心里升起的魔、欲给收走。
亭幽梦见自己骑着一匹毛发如雪的马,奔驰在草原上,只是不知为何下面热辣辣地疼得厉害,然后定熙帝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抱着她骑在马上,两个人的连接处随着马的奔腾而彼此相撞,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亭幽猛地坐起了身,望着自己的床帐,没有马,也没有定熙帝,她居然梦见她和他,在野外,在马背上,天哪,亭幽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也太疯狂了。
感到浑身湿淋淋的,而下面又黏黏腻腻,亭幽掀开帘子起床,外面值夜的宫女出声问道:“娘娘可是需要什么?”
“给我一杯凉水。”
亭幽喝下整整一杯凉茶也不解渴,便道:“备水沐浴,这天儿热得人睡不着。”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解释什么,伺候的宫人绝不敢质疑主子的吩咐。亭幽这是心虚。
过了几日,不想定熙帝真翻了亭幽的牌子,要不怎么说皇帝是金口玉牙哩。
亭幽走进养心殿的“明心静性”时,定熙帝正坐在南窗罗汉床上,窗外有一株芭蕉,绿意悠悠。
亭幽上前问了安。
“坐吧。”定熙帝的下巴指了指他的对面。
亭幽乖顺地坐下。
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亭幽有些不解定熙帝此意,两个人都彼此静默,各有所思。
最后还是定熙帝先开口,“想对朕说什么?”
亭幽微诧地抬抬头,不知缘何来上这么一句,她可没想过要说什么,所以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定熙帝,思索着要说什么。
定熙帝看起来十分有耐心,也不催促。
亭幽反而被他弄得紧张起来,指尖在面前茶杯的杯沿上来回划着。定熙帝的意思显然是她该说什么的。可如今宫里并没什么事,定熙帝特地问的总不能是一些琐事,而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何丽珍了。
难道定熙帝也觉得自己该对何丽珍的事情说些什么?他是觉得自己身为贵妃,理所应当也该像前面的贤德妃和昭妃一般劝谏,还是说他需要自己的支持?
亭幽斟酌了半日,才不确定地轻轻启唇,“是关于贺少奶奶的。”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可能有些少,但这两天老爹老妈要来,准备着接驾,忙得一塌糊涂,还请原谅。
☆、第 41 章
定熙帝的眉头动了动,没有任何诧异,亭幽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他真在等自己主动提及,想来是该给这位一个身份了,否则无名无份地在宫里住着,一时半会儿还好,定熙帝有了新宠,她可就尴尬了。
“她姓何。”定熙帝道。
她当然知道那位姓何,犯得着这般提醒么,亭幽想定熙帝不提何丽珍的夫姓,反而提她娘家姓,大概是想为这位弄个清白身份。
亭幽心想,自己总不能称那位为何姑娘吧?便道:“何氏进宫伺候皇上也有一段日子了,臣妾想着是否该给她个位分?”
定熙帝不置可否。
但亭幽心想既然提到了这件事,哪怕他是皇帝,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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