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爷 二十一
身体被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包围著,原本就怕热的身体现在更是难受的不能言喻。轻微的动了动手指好像动一下手指都疼,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神的看著那个茅草chu略搭建起来的屋顶。
这里?是哪里?
思绪还在九天之外没有回来,连转动眼珠看看身边是谁的意识都没有。
刚刚苏醒睁开眼眸的他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喉间一阵痒疼感觉,不可抑止的猛地咳嗽出声。
引起了身边趴著睡著的人的注意力。
夏渊麒猛地抬起了头,只见冷银皓很痛苦的躺著有一声没一声的咳嗽。连忙把冷银皓从床上拉起,让冷银皓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感觉到了对方的呼吸稍微的平稳了一些,夏渊麒的心也定下了。
三天之内醒了就好了,冷银皓再不醒夏渊麒还真是不知道要去找谁救命。
「皓?听得见我说话吗。」夏渊麒掰过冷银皓的肩膀看著冷银皓的眼睛,摇晃了一下,「回神啊!」低喊了一声。
「恩……额……」低垂著脑袋,吐出的是难捱的呻吟。身体还是好疼,不论是体内还是体外那个疼痛一直没有消下去过。「我、我……在哪里。」
声音轻的飘渺,夏渊麒很努力才听清楚了他在说什麽。「我们在护河下游的一户人家里面,皓你感觉现在身体怎麽样了?」
「疼。」冷银皓喃喃说。
夏渊麒微微叹气,他也是只有神志不清的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平常即使是再大的伤他也只是憋著不说话。夏渊麒宁愿见他一直憋著也不要看见伤成了这样的他。
脆弱的让人心疼,一晃而过的心绪不宁。
久久,冷银皓才从身体叫嚣的疼痛中回过了神志,「我怎麽了。」恢复了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声线,夏渊麒真是不知道是应该喜还是应该悲了。「我感觉我的寒毒复发了。」为什麽现在他还好好的?
把怀里的瓶子拿出来放在了冷银皓的手心上,「这个是你师傅在上次离开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有两份可以放心一些,我随意带著谁知道这次派上了用场。」有谁会知道是他有心准备的。
「多谢。」师傅麽,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游历祸害苍生了。「我们还得去鬼谷!」说著要起身,却被後背不能忽视的疼痛硬生生的扯了回去。
「皓你别动了,一时半会儿的你也起不来,你撞到了礁石。」按住他想起来的身体,现在他们一个上半身不能动,一个下半身不能弹。在某些程度来说他们这个算不算天生一对呢?「你先养养。」
「养?开什麽玩笑,夏渊麒你别想著我怎麽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湘果是会要你的命!你怎麽还可以那麽平静的让我养著?除非你自己先去鬼谷我就养著!」冷银皓被气了一下连呼吸都开始不稳了。
拍拍对方的x口,叹气一声,「湘果暂时还不会要了我的命。你也得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再来担心我,现在我们两个是哪里都去不了。」说出事实看见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的愧疚。「皓如果感觉抱歉就用身体来偿还我怎麽样。」开玩笑著说。
冷银皓抬起手无力的打了过去,「荒谬。」
夏渊麒苦笑,看来冷银皓的神志是全部恢复了。
看著他褪下虚伪的华服换上普通人家的chu布麻衣还真是顺眼。冷银皓不适合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但是不管是他还是自己全部都是身不由已的。
「皓,你就努力好起来然後带著我去鬼谷找人救命吧。」眼帘微低望自己已经不能动弹的双腿,「我这个样子怎麽可能自己去鬼谷?」鬼谷的危险不言而喻,否则怎麽可能是那麽神秘与世隔绝的存在?
咬牙吐出不甘的语气。「可恶!」
「我都不著急,你那麽著急干什麽?」
冷银皓微微的愣了愣,然後别扭的把头转向了一边。
是啊!要死的人又不是他,他那麽为他担心做什麽?
看向外面,现在已经是傍晚了麽,在那扇小小的窗户外面是土黄色的天空上面飞过一群大雁,极具诗画的写意。
「现在是破晓之时不是落暮之分。往往自己看见的东西不会是最真实的,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把草药放在冷银皓的面前,「这个已经冷了,一口气喝下去吧。」
闷不吭声的接过,扬起脑袋一口喝下,白皙的脖颈露出喉结上下滚动著。
这个药好臭!
冷银皓把药碗放在了一边,看著夏渊麒不说话。
「怎麽了吗。」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你这些天是怎麽休息的?」夏渊麒坐在他的身边,他该不会是一直趴著休息的吧?「你的毒现在怎麽样了。」
「湘果没有那麽严重了,大概是因为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吧。这里是一个大娘的家,他儿子最近在家所以我的行动都是靠他儿子帮忙我的。」帮冷银皓垫了垫枕头,「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我其实不要紧。」咬紧了牙关说出了对方完全不可能信服的话。
「胡说,你就休息吧。」喃喃喊著为了那个香儿不要死,你又何必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伤?你到底是怎麽看待我们之间的情义的,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我不受此毒之害?冷银皓你是潇洒还是无心。
「我的人会找到我们的。」最终冷银皓只是吐出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还可以说什麽,他受不了夏渊麒对他的好,突然之间的亲近只会让他束手无策不知所措的。「大概再过一两天他们就会找来了。」在掉下河的时候他身上的东西就全部被冲走了。
渐渐地握紧了手里的药瓶,那个时候夏渊麒一定握住这个很紧很紧。
「是吗,那我们再等等吧。」如果能够永远就待在这个远离尘世的地方该多好,但是尘世不求他们入,他们却不得不入。
和亲王爷 二十二
即使再狼狈他还是冷国的大皇子,即使再落魄他也还是血杀的徒弟,即使再失神他还是香儿要依靠的哥哥。
拖著病弱的身体在屋外练习剑法的他暗自咬紧了牙关,只要再给他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好厉害!」身上背著一大捆柴火的年轻人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那……那个这个就是他们说的武功麽?」
年轻人在外努力养家,也听过不少的关於江湖的事情,他憧憬著那个充满了冒险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那样腥风血雨的地方不是他能够去的。
「张秧你想学吗。」侧身看著一副崇拜神情看著自己的人。「我可以让人教你,你愿意来我的手下做事吗。」为东翼做事随便都比他在外做工得到的报酬多。
年轻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我?我真的可以吗?我很笨……」他只是救了他们,他没有想过要任何的回报的。娘亲告诉过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冷银皓微微一笑,他看的出来张秧是一块好材料,虽然学武的时间晚了一些,但是如果他用功了将来也是有所成的。「我会让人带你走的,大娘会有人接她离开这个地方。你也希望母亲得到更好的生活吧。」
「谢谢。」张秧就差跪下谢恩了。
冷银皓慢慢的走回了屋子,在迈出一只脚的时候侧过脑袋说,「我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而已,之後的路自己走,你如果不适合我给你的事务,我会让你离开的。」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善心大发的人,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踢开。
夏渊麒回身见他的神色安好就放心了。「王妃这是在报答呢还是在给东翼找人手?」他还真是喜欢把自己伪装的那麽深,他想给张秧一家更好的生活但是嘴巴上却说出来的不是那麽一回事。
「王爷您是认为我做错了决定麽?」拿起水浅酌一口,冷银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没有,你做的很好。」
一阵稀疏但是又不紧密的脚步声传来,冷银皓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脚步声的存在,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边,同时示意夏渊麒不要出声。
夏渊麒点了点头,相思子和湘果还真是拖了他的很大後腿。
现在的他没有和冷银皓并肩的权利。
冷银皓收敛了戒备,来的人是自己人。
他们的速度还真是慢的可以了!即使这方圆千里皆是护河的下游。现在是时候继续上路了,夏渊麒中的湘果很是奇怪,毫无会置人於死地的感觉,反而像是在破坏他的触觉和行动能力。
「王爷,王妃,属下来迟了。」一队二十人齐齐的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帮著夏渊麒站了起来,冷银皓完全没有看他们一眼,「现在马上去准备马车,安排这里的人转移别处。马上离开去鬼谷。」然後顿了顿,「你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不可抗拒的王者命令,他就是冷国的大皇子,威严是与生俱来的。
连忙消失在了原地,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会是什麽下场。
「还真是有震慑力呢。」身体无力的靠在门框上,「我们这里到鬼谷也不远了,快马加鞭也许三日半就会到了。」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最近好像又开始恶化了许多。
「在你死之前是可以到鬼谷的。」
坐在马车上,冷银皓很是冷静的服下一颗抑制寒毒的药。他的一举一动夏渊麒都看在眼里,他连冷银皓手背青筋冒起的景象都没有忽略。
他知道的,再这样下去夏渊麒会在一瞬间的剧痛里面消无声息的死去。
他想让冷银皓去找血杀解毒,但是他知道那个是不可能的。冷银皓很倔强,很骄傲。他像一株寒梅,但是比起寒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到他真真正正了解冷银皓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想来会缩短很多。
「王爷有事指教麽。」寒毒的发作大概是被压下去了,但是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如雪。「马上就到市集了,如果想换身衣服装束就再等等。」
叹气摇头,「皓,你为什麽不和血杀走,他可以治好了你不受寒毒之苦的不是吗。你在执著於什麽?名利财色?」虽然名义上夫妻,但是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同床异梦的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夏渊麒,我说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不会c手你夏衍王朝的事务。你也别来管我冷国的一举一动。等到事情有了变化的时候一切自有分晓。我执著的东西你不必知道,也不用知道。」轻轻的撩起了车帘,速度可以保持到天黑之前进入城镇了。
一时气急想要争论,却又硬生生的忍下了想要打断对方不自爱的念头,冷银皓如果听他的话那冷银皓便不是冷银皓了,「你真是个疯子。」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靠在软垫上,冷银皓闭上了眼睛。
夏渊麒帮他把薄毯盖了上去,生怕他著凉。冷银皓很想睁开眼睛和他说别对他那麽好,最後他们两人会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著厚重的陌生感。
他们两个人本应该连一点点的接触都没有才对。
是谁先跨过了雷池?
「主上,已经到了市集了。我们是否留宿一晚?」
「留宿。」夏渊麒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的。
夏渊麒被人扶上了楼,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看见早早进入房间的冷银皓痴痴的对著一个香囊发呆。夏渊麒怎麽会看不出那个香囊是什麽?男子可以送给男子香囊麽?只有一个解释,那个香囊是女子送给冷银皓的。
「皓你在干什麽。」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坐在床上的时候冷银皓已经把香囊慢条斯理的塞进了怀中。
「思念故人而已。」
「故人?」夏渊麒想著应该就是那位他在重伤之时念念不忘喊著的女子了。「对你很重要的故人吗。」夏渊麒也没有指望冷银皓会回答他。
脸上露出了淡淡不易见的温和且宠溺爱怜的表情,「那是我一生要保护的人。」不知道香儿现在怎麽样了。
「我知道了。」扭过头不去看对方的表情,那表情真是……碍眼!
和亲王爷 二十三
夏日的夜空里本来是应该有群星璀璨的绚丽风景,但今晚只有几点星光而已。原本就不算明亮的夜空却偏偏挂上一轮新月。
在客栈的竹林间,空地上。一名青衣少年坐在凉亭中以古筝弹著那首哀转异常的曲子。不算明亮的月光透过竹林照在少年的身上,他白净的脸上显得有些惨白让他好像是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存在。
坐在窗边,听见了那首打动人心的哀愁曲子。转头看了出去,心里已然明白。那人银色的发丝在凄凉的夜空中被微风拂起。
从包袱里面拿出了要送给弟弟的箫,轻轻的吹奏著带著对方音节脱离那哀转的曲调,当他们的曲调融合在了一起并且犹如小桥流水的时候一曲终了。
放下箫,转头看向竹林里面的人,他在想什麽?
手轻抚琴身,运气震碎了古琴。侧身看坐在窗边的人,起身拍拍溅在青衣上的木头碎屑,井水不犯河水那人是都当成了耳旁风不成?
看见在凉亭的人站了起来,神态自若的沿著碎石铺成小路不急不慢的走了回来。他的哀愁是为了谁存在的,心里想著越发的不愉快。
不过从刚才的合奏之中,他知道了冷银皓x怀的报复和不甘,那是野兽隐藏在凄凉之下的最後嘶喊。见到冷银皓推门而入,一言不发的坐在了一边。夏渊麒也没有开口说话,端起茶杯浅浅的轻酌。
「为什麽干扰我。」不是疑问也非质问,就好像两个人之间的普通谈话一般。冷银皓现在心中只想知道夏渊麒的答案,夏渊麒的音调所传给他的感情是他没有接触过的,是他感觉陌生的。
对上他的视线,把对方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中。「那麽凄凉的曲调是为谁而弹奏。」反问他,见冷银皓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人,连线条都变得柔和。
「现在是在管我的私事了麽。」眉梢一挑,冷银皓不想和夏渊麒多有瓜葛,现在他们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王爷,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应该连朋友都不算。还是说您打算与我结为盟友?」
轻笑,「与我结为盟友是为了你的冷国还是帮助我夏衍王朝?」他既然想要转移那不愿开口的话题那他就顺其自然的接下去罢。
「你认为呢?得到我的帮助会对你的计划有阻碍?」冷银皓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在计划著什麽,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麽目的,但是只要夏渊麒不要把主意打到了冷国的身上那便一切都好说。
他们之间的交流难道就一定要建立在这般的利益之下?
「我愿与你结盟,他日冷国有难我夏衍王朝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那麽你呢。」
「誓与君同。」冷银皓走近夏渊麒,两人同时伸出了手击掌三下,「君子一言。」冷银皓慢慢的收回了手。
「驷马难追。」夏渊麒接下。眼带笑意的看著他,「这般便是立了盟约麽。」
坐在夏渊麒的身边,冷银皓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眸之中收回,「怕我违约要我立下血书发下毒誓不成?」轻佻的语气上扬。
「我相信你。」夏渊麒口中吐出的区区四个字让冷银皓的表情慢慢的褪去,剩下的是一汪死水的深沈空洞表情,「怎麽了。」他不解。
「别说那种话,我只会遵守我们的盟约,相信那种东西你别丢给我。」冷淡的起身走至夏渊麒面前,「天色不早了,我扶你上床休息。」搀扶起对方笨拙的身体,一步步的往床榻移动著。
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那样的排斥他人,总不可能因为他姓冷,他的x子就必须冷。
夏渊麒现在才知道他是多喜欢探究对方的心事。「这样的事情让随行的下人做就好,你不用亲自来的。」他不是他的糟糠之妻不用这般的劳心劳力。
「怎麽?东翼王爷愿意让他们看见你这样狼狈不堪行动不能的样子?如果你愿意我大可马上让人进来看看自家主子的落魄模样。」
浅笑著摇了摇头,只要是和冷银皓对上他都是在下风呢。那套东翼王爷夏衍皇子的威严对著冷银皓都是泥牛入海。
冷银皓的真正的感情被他自身藏在了厚厚的冰川之下,难以找寻。不过夏渊麒相信总有一天真真正正没有隐藏的冷银皓会被他找出来的。
「皓。」
「何事。」把人扶上床冷银皓望向他,「又看不清楚了麽。」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没有眼睛不对劲的感觉啊。
「到了鬼谷你可以问问有关你寒毒的事情。」最後他还是决定开口了,即使鬼颜不可能把他的寒毒全部g治可是至少比血杀的几颗药丸会好的多。「血杀的药有用可是也不能跟著你一辈子。」也跟不了你一辈子。
淡淡的瞥了夏渊麒一眼,冷银皓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眸。「王爷别喜欢管著我,我的表现只会让你失望和後悔。」
「爱妃此言差矣,你要是有了什麽三长两短我要如何自处?」夏渊麒躺下侧过脑袋不去看冷银皓的表情,他想冷银皓的表情大概不会好到什麽地方。
「那王爷自便,理或不理就是我的事情了。」
马车一路颠簸往鬼谷而去,夏渊麒努力维持著清醒,但是效果不佳。冷银皓见他的情况越发的不行冷声怒斥驾车的手下把车驾的平稳一些速度再快一些。
轻微的咳了两声,「皓,你再催这马车也不会飞起来。顺其自然吧。」
「夏渊麒,现在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别说风凉话。」见他难受的狠,冷银皓主动凑了过去,抱住了夏渊麒的身体。「马上就到鬼谷,我可不认识里面的人,你知道找他们说话去。」所以别晕过去!别闭上眼睛!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马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印下了深深的车轮印,现在的他们谁还有心去追查是谁在护河出卖了他们?
不远处浮起的乌云,慢慢的覆盖了看起来那麽明媚的天空。
一切都在变化著。
和亲王爷 二十四
空气中弥漫著的是淡淡的草药味,湖边的凉亭被淡淡的薄雾笼罩著里面静静的伫立著一个纤长的身影,黑色的长发垂铺满整个後背,轻轻的随著凉风飘荡著。
淡淡地回首,那紫色的眸中闪过的是魅惑的光芒,抬起手,那红底金丝龙纹衫随著那优雅的举动而轻轻摆动。
纤长的手指轻轻的绾过耳际的发,那弯弯的弧度形成了一抹妖媚的笑,「看来是有贵客来了。」真是够急的。
冷银皓把夏渊麒带下马车的时候,夏渊麒闷闷的咳了咳,手伸出扶住他的肩膀只感觉手背微微的一湿,看见有点点的腥红。冷银皓愣住了,这个是夏渊麒咳出的血!马上就到鬼谷了,不会有事的。
把马解下,冷银皓抱著夏渊麒翻身上马,进入山谷。没有空去欣赏两边风景冷银皓只知道坐在他身後的人嘴角溢出的血已经浸湿了他的後襟。
山谷之中薄雾越发的浓重,冷银皓知道这个是鬼谷的屏障。有没有毒他也顾不得了。
冷银皓瞥见了站在山谷两侧花丛中的少年。
长发过腰只一黑带束发,不留他物。黑色长衫,白色里衣,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白色绣花镶在袖口。少年还小,眼中却已经有经过岁月洗礼般的沈稳眼神冷漠而具有防备,淡淡扫过一切。虽只见一眸,却仍能被其所震撼。
「师尊有请贵客。」少年有礼的侧身指了花丛中难以察觉的小路,「请别踏了这花。」
如果直走恐怕不是陷阱便是悬崖峭壁吧。
鬼颜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冷银皓背起了夏渊麒跟著少年走进了鬼谷。夏渊麒嘴角的溢出的血越发的多了,冷银皓的侧脸也沾了些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已经到鬼谷了怎麽可以再有事?
「贵客在此等著就好,师尊稍後便来。」少年说完便默默地离开了。
把夏渊麒轻轻的安放在椅子上,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结果却是越来越多。鬼颜怎麽还不出来?冷银皓心里的焦急被放大。想要出去找那个神出鬼没的谷主时有药香飘来,冷银皓驻足原地看著另一侧门中走出来的人。
「东翼王妃,久仰大名,在下鬼谷谷主鬼颜。」撩开了面前的帘子,他不急不慢的走出。看了看夏渊麒的面色,缓缓道,「王爷这毒中的可不轻呦。」
「救他。」区区的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路走来他还是不了解夏渊麒的心思。夏渊麒也不是没有触及到他的雷池,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夏渊麒死掉。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盟友!夏渊麒不能死。
「我要报酬。」鬼颜笑了笑。
报酬?「你要什麽,只要是东翼和夏衍给的起随便你拿取。」天下之大各种珍稀物品夏衍怎麽可能没有?「现在先把夏渊麒救活!你救了他报酬的事情好说!」冷银皓原本就不耐烦的心情被鬼颜磨得越发暴躁。
「王妃说的可是实话?」轻笑著m了m下巴,「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与东翼王妃你共渡春宵一夜。」眼眸流转看了一眼夏渊麒,鬼颜慢条斯理的端起了桌上的花茶抿了一口,他的条件说的够明白了。
冷银皓蹙眉,他万万想不到鬼颜的条件是要他相陪,鬼颜不是夏渊麒不可能和夏渊麒那次所谓的圆房那般好打发的。
看了看夏渊麒已经惨白的脸,他又不是女子所谓春宵於他堂堂男儿有何关系!
暗自咬牙,冷银皓点了头。「鬼颜我答应给你你要的报酬,现在快点救夏渊麒。」原本以为他是生是死与他都无关,但是现在才知道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所想的和事情发生时候的想法都是截然不同的。
「王妃还真是爱王爷呢,连身子都可以二话不说的献给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人。」眼眸之中的笑意加深,鬼颜幽幽的轻笑萦绕在冷银皓的耳畔。
压制住心里的烦躁,冷银皓现在才知道神秘的鬼谷谷主是那麽聒噪,他都答应了他的条件给他所要求的东西了,怎麽还不开始救人?
夏渊麒闷闷的咳了咳,「鬼颜……」他们的谈话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听得见,现在他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哎?还剩下一口气听见我和你的爱妃做交易?」鬼颜抱臂笑著走近了夏渊麒,「想看看你的爱妃在我的身下辗转呻吟?」後退一小步避开了冷银皓砸过来的水杯。
鬼颜扬了扬眉看向冷银皓。笑意之中满是玩味。
「鬼颜你别得寸进尺。」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开玩笑就可以交待过去的,「你到底对夏渊麒的毒要怎麽办!」按照鬼颜的本事来说他一定知道夏渊麒是中了什麽。
「湘果有些棘手,我可以帮王爷把毒排除。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活著就好了。」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想法,鬼颜很是温和的解释,「既然愿意给我我要的报酬那麽就请王妃早些休息,等著迟暮与我的春宵一刻值千金。」
冷银皓闷声不说话,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再去反悔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鬼颜,夏渊麒用尽全力的开口,「鬼颜你想要……干什麽。」染指冷银皓的事情鬼颜不会做但是他又想要玩什麽了。
鬼颜神秘兮兮的凑近夏渊麒的耳畔,轻吐了冷银皓听不清的话语。
伸出手指在夏渊麒的脖颈处点了一下,夏渊麒的身体无力的瘫软下,鬼颜妩媚的朝著冷银皓瞥了一眼,「王妃你和王爷圆房了麽。」突然这般问了一句,冷银皓愣了愣选择了沈默,「我可不能抢在王爷之前对你动手动脚,但是送上门的美食岂有不吃之理?」
「夏渊麒你要怎麽处理。」鬼颜说的排除是什麽意思?
「带他去蒸蒸药浴,排排毒,换换血就可以了。」嘴上说的轻巧,鬼颜知道其中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都不能有。「上次我和他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胡来啊。」
「总之……有劳了。」迟暮麽?
就当做他还夏渊麒的救命之恩吧。
和亲王爷 二十五
蛙鸣响起,凉凉夜风从半掩著的窗缓缓的渗了进来。负手站在一边,现在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
夏渊麒应该已经在被解毒了吧,鬼颜说大约半月他就可以祛了夏渊麒身上的湘果,如果鬼颜治不好夏渊麒他必定挥兵而下踏平鬼谷。
门扉被轻轻的推开,飘来淡淡的药香就已经透露了来人的身份。
鬼颜轻笑一声,「王妃是在等我麽?」绕到冷银皓的身边,鬼颜的手有意无意的滑过了对方的衣襟和腰带。鬼颜只要轻轻的一扯,对方身上的青色长衫就会尽褪。「是迫不及待还是希望我及早医治好王爷?」
冷银皓默默的後退一步,现在的情况他不能不低头。
「夏渊麒的情况怎麽样了。」
「如此关心王爷的身体,这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了。」鬼颜斜靠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摇晃,「王妃是要自己主动还是要我帮忙?」眼神在冷银皓的身上打量,似有似无的在对方的颈部和下体停留。
「不劳烦谷主大驾。」冷银皓依旧是那只高傲的狂龙。当今天下势力大分在各国之外就属苍族和鬼谷最强,但是这苍族和鬼谷的首领在外的情报都不多,冷银皓也不愿意和哪一方有冲突,「我自己来。」伸出手解开了腰带。
鬼颜托腮看著对方的动作,「主动麽,我喜欢。」
青色的长衫脱下,无力的掉落在地上,冷银皓开始解开亵衣衣结的时候鬼颜起身,抓住了冷银皓的手。
冷银皓没有甩开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著鬼颜。
对视了一阵,鬼颜松开了冷银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何意。」冷银皓没有再脱。
「王妃你还是不必继续了,你这个样子我可受不了。一副谁碰了你,你就杀了谁的模样为什麽还逼著自己来爬上我的床。」眉一挑,把一开始就知道的原因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出,「是因为王爷啊,等到王妃什麽时候心甘情愿了再来吧,现在要不要和我去看看王爷。」
「这个报酬是作罢了麽。」虽然气恼鬼颜耍了他,但是现在可以这样结束也好。「带我去见夏渊麒。」声音里面透露著的是不容置疑和不可抗拒。
在烟雾缭绕的另一端有一间竹子搭建的屋子,鬼颜以五行八卦的方式带著冷银皓走过了那片暗藏了各种机关的地方,冷银皓很聪明的没有多问每一步都踩在鬼颜走过的地方。
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冷银皓不经意的瞥见了水池之下的东西,那是人!
「王妃不必惊讶,那个不过是我鬼谷训练的药尸罢了,只听命於我一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随意的攻击人的。」暗自感叹冷银皓的观察力,又不免为夏渊麒叹了口气,对方在感情的方面可是一张白纸啊。
点了点头,迈下和鬼颜相同的步伐。
浓重的药味让冷银皓的眉头微微的蹙起,长年累月的待在这样的地方难怪鬼颜的身上都有了挥之不去的淡淡药香味。
「王妃,王爷便在这里面了。」已经来到小屋前,鬼颜指了指那扇翠绿色的竹门。「请。」
推开了眼前的竹门,一阵水汽迎面扑来,挥动著手驱赶眼前的白雾。等到真正看清楚里面景物的时候冷银皓愣住了,转头看了一眼挂著戏谑笑容的鬼颜,慢慢踱步走到了夏渊麒的身边,鬼颜他是在干什麽!
房间里面是一个比普通的木桶略微大一些的木桶,木桶里面是眼眸紧闭的夏渊麒,木桶的周围是chu大的铁链紧紧的把木桶拴住固定在房梁的两边,木桶的下面是一个厚厚的铁皮,铁皮之下是文火在慢慢的烧著。夏渊麒的头顶上冒著白眼,脸色虽然称不上是好但是相比之前的已经好了很多。
「鬼颜你这样是在帮他解毒?」
随意的盘起披散後背的黑发,鬼颜拿过药草看似随意的往夏渊麒的身边撒下草药。「不是解毒我还能煮了他吃不成?」伸出修长的手指放在对方的脖颈处,「终於有了一点生机了,他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湘果。」
冷银皓把视线从夏渊麒的身上移向了鬼颜,不是一般的湘果?湘果难不成还有别的?「什麽意思。」
「王爷中的湘果里面被掺进了其他的毒,王妃在送王爷来鬼谷的时候王爷的情况是不是时好时坏?」见冷银皓点了头,鬼颜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这混合而成的毒药我接触的不多,毕竟天下毒药有千万,我只能看看毒发或者祛毒中途王爷的反应了。」
「恩。」微微点头。
鬼颜抱臂笑看夏渊麒,「王妃,这样看著王爷是不是很像放在蒸笼上面的包子?」
冷银皓看向被放在木桶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的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谷主还是别再叫我王妃了。」听著很是讽刺,「叫我的名字吧。」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他可以完全不介意鬼颜之前所说的一夜春宵。
比起自己想象中的豁达多了,看来这个冷银皓也是一个人物,「那是自然,谷主那麽生分的称呼也丢了罢。小冷。」露出完美弧度的笑容,「冒昧问一句,你是怎麽看待和夏渊麒的关系。」那个闷骚到极点的男人。
「盟友。」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概括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别的关系了麽?」他们相处也有许久的时间了,冷银皓就冷若冰霜到对夏渊麒一丝一毫别的看法都没有?
「还要有什麽关系?」淡淡的看了一眼夏渊麒,他转身,「难道还要有夫妻之类难舍难分的关系不成?」
「这也不是,只是想知道什麽事情可以让你有所在意。」单纯的好奇而已,也许知道一些什麽还可以帮帮夏渊麒化了这个玄冰。
「鬼颜你会对一个刚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说那麽多话吗。」对再熟稔的人他都不会多说话,更何况是鬼颜?
轻轻一笑,鬼颜从冷银皓的身边走过离开小屋,君子之交淡如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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