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是派出机构,归当地政府辖管。于是镇政府里的人就为那些赌博的来求情,孙明他们经常是躲没影了,找都找不到。他们都在这工作了很多年人,认识的人太多,就王光是新来的,没有什么熟人,可以不给面子,王光由于情绪不好,就开始烦躁,于是经常打骂人,而且把来求情的人的面子都驳回去,弄的外边的人都似下里叫他“阎王”。
有一次,王光还破天荒的和孙明在办公室吵了起来,那天他真的是心情不好,其实他这段时间就没好过。每天连轴的转,经常要夜间出去,有时候有忙就要一个晚上,家也回不去的了,心情能好的了吗。
那天去抓赌后犯,也他妈的气人,不知道怎么走了消息,大部分人都跑了。有一个家伙本来已经被堵屋里了,可就一楞神的工夫,就穿着线衣线裤跑出了家门,消失在茫茫的冬夜中。最后只剩一个,可王光还没有忍心抓。那家伙的家两间草房都快倒了,媳妇一见王光进屋,就在炕上给王光下跪磕头,说他活不了几天了,让王光饶了他,还掀开被让王光看他男人腿。全浮肿了,王光不知道是什么病,但一定很严重,有平时两个那么粗。
当时王光觉得自己特不是东西,老百姓辛苦一年,过年放松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些人为了私自利益,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消停。王光连忙安慰她没事,然后带着人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检查的时候王光发现关人的小仓房里少了两人,就问小杨谁放的。小杨说是孙所。王光就去找大姐夫孙明问情况,孙明哪天可能晚上喝高,正在屋里睡觉。他就在门里说明天再说。王光心里本来就火,就不停的砸门,让他开门,必须今天说清楚。孙明把门开了,就大咧咧的告诉王光那两个人是镇上某领导的亲属。
王光越听越生气,兄弟们大冬天的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他可到好,一顿酒就把他们买了,他突然发火:“什么几吧镇领导,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孙明也急了:“大晚上你抽什么疯,不就放两人吗?你至于吗?”
王光是越想越气,就开始破口大骂,他们两个人是一家人,双方都互相了解,王光也不管那是那了,只要能攻击到孙明就行,连他在家的糗事都说。直到“二狗子”们把张所找来,才把王光从孙明的办公室里拉出来。王光有好几天没和孙明说话,孙明和他主动打招呼,王光也不理他,一直到孙明陪他去参加局里对他的嘉奖,他们才开始说话。
局里通报县委后,给王光定了个人三等功一次,所里处理及时通报表扬。王光看了内部对他的宣传材料,与事实超级严重的不符,竟然出现了歹徒向他主动攻击的描写,王光就在心里骂:这是那个孙子写的,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有人死亡,有人判刑,竟然还要嘉奖,真是有点搞不懂了!
接着就是黄指去市里学习,所里配合镇里干部下乡清欠,王光不知道自己的心多难受呀!看这那一张张被痛苦折磨的农民脸,他不知道镇里的干部是怎么忍下心来,不是拉粮,就是抓猪的,只要值钱的,就绝对不会放过,跟强盗的表现没有什么两样。他们这些着装的警察虽然不出手帮忙,但绝对是为虎作伥。王光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一直到快二月末才算轻松下来,王光已经足足有二十来天没有回家了。
周末回到家里,家里人竟然都不在,都去那了?王光就往四姐夫他妈家打电话,正好是四姐接的,四姐告诉王光她们今天不回来住了,四姐夫家里有事。王光问老头子他们呢,四姐说都去三姨家了,三姨家的老五结婚,他们提前去了。
撂的电话王光就想,老头子退下来就待不住,放在以前不到正日子他才不会去呢,如今还能陪老太君提前去,可见寂寞对一个人的杀伤力有多么的大。忽然面对这空荡荡的屋子,王光感觉有些不适应,连日来的一些不快立刻就涌上了心头,心情有些郁闷,就想找个人喝酒。刘威已经开学了,去一个厂子去实习了。
王光只好给唐大川打电话。那家伙正给老婆做饭呢,王光说:“你马上下楼去找个地,我要和你喝酒。”唐大川解释说:“我还要陪赵艳那,最近她怀孕反映很大。”王光利马说:“绷废话,我一会就到。”唐大川又问:“用不用叫李哲。”王光有点生气的说:“不用,提他就烦。”咣他把电话撂了。
唐大川住一中家属楼,王光赶到时他正站楼下张望着等王光呢,一见王光就埋怨:“c,犯神经呀!好好的喝什么酒呀!惹赵艳老大不高兴。”
“家里没人,我不得找个地方吃饭。”
“那就直接去我家不就得了,还非的出来,我手艺不错的!”
“拉几吧倒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玩菜刀了,小心切了手指头。”
他们边扯着边走进了个餐馆,王光有很多的苦闷,又不能和唐大川说,只好拼命的灌自己的酒。王光发现朋友有很多种,各式各样,但他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一诉衷肠的,他就开始怀念强子,只有对强子他才能毫不保留,什么都跟他说。刘威不行,不是关系不好,是那家伙不仅理解力差,嘴还大,估计今天和他说了,明天全世界就都知道。
唐大川根本不是王光的对手,喝了点就说什么也不喝了。有老婆的人就是这样,以前是老虎,现在是老鼠,王光只好和自己喝。唐大川终于坚持不住了,提前撤退了,无论他怎么跟王光解释,王光就一句话:“你不个男人!”最后唐大川勇敢的承认并仓皇而逃。
王光一个人继续喝,而且就喝那种散装的六十度,让它那火辣辣的感觉和自己内心的苦闷一起燃烧。喝着喝着,他不由的想起李白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云》,王光就开始朗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扰,长风万里送秋雁,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在王光喝的快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他好象看见了李里进来了,之后他的大脑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第十六章 禽兽不如
醒来的时候王光发现自己在家里床上,已经快十点了,他头疼欲裂,口干舌躁,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怎么回事?
他胡乱的套上了内k,踉踉跄跄的打开洗手间的门。突然发现李里正穿着他四姐的睡衣洗东西呢,王光进来把她吓了一跳,慌乱的站起来,王光也吓了一跳,连忙回去把衣服穿上。
王光再进来的时候,发现李里眼神游离,还有点不敢看他,李里慌乱的问:“你醒了,怎么也不敲一下门?”
王光没有回答她却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要用一下厕所。”
王光闪了一下身子,李里从他身边走出去,王光方便完了,洗了洗脸,就着水龙头就开始猛喝了一阵子水。他没有擦脸,拍着脸就出来了,见她正坐沙发上发愣呢,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有些诧异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里抬起头来,一脸的不自然:“什么我什么时候来的,我和你一起回来的。”
王光更迷惑了,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和我一起?”
李里把目光移向阳台,解释道:“今天我夜班,来了后,我一个同事就说你在医院旁边的餐馆一个人喝酒,她说你可能喝多了,在那不停的一个人说话,还朗诵诗,把人家客人都吓走了。老板还不敢管你,同事就叫我快去看看。我一看你喝多了,就把你送回来了,又怕你有事,就一直没有敢走。”
王光好象有那么个记忆,他对老板朗诵,还记得好象看见李里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拍了一下脑袋说:“啊,想起来了,我喝唐大川一起喝的,那孙子不够意思,后来他就先跑了,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李里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王光,然后用有点颤抖的语气说:“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装不记得了?”
王光感觉的李里的声音有点愤怒,有点莫名其妙,漫不经心的说:“我记得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
李里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什么不记得了?”
王光晃了晃快要裂了的脑袋,笑着说:“不记得了,我喝的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李里忽然就不说话了,把头转向了另一侧,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王光走过去靠在沙发上,感觉还是很累,就闭着眼睛假寐,他感觉好长时间也没有听到李里说话,就问她:“你洗什么呢?大晚上的。”
李里冷冰冰的回答:“你吐了我一身,我不洗行吗?”
王光睁开开眼转头看她,李里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光连忙说:“那你先去洗,洗完了我有话跟你说,对了,他们今天都不在家,你要去上班就去四姐那找衣服,如果不想去,在就四姐那屋住吧!”
李里就去洗手间洗衣服,王光就一个人在沙发上想事情,他在想怎么和她说李哲的事。过了好一会李里才端着盆出来,也没有和王光说话,直接去阳台搭衣服,王光也没有太注意,他的心思全在如何和她说李哲的事情了,如果这时候他稍稍注意一点,就会发现,李里把他的床单也洗了。他根本不知道,就在刚刚的不久,他对李里做下了禽兽之事,直到几年以后他才知道,那时候他和李里的儿子已经好几岁了。
李里弄好了,就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和王光说话,王光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好象刚哭过。他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就关心的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里揉了揉眼睛,没有什么表情的说:“没有,不小心,把洗衣粉弄眼睛里了,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王光单刀直入道:“李哲最近是不是在追你?”
“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就是问问!”
“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来了,以为你早把我忘脑后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不是我妹妹吗?我最近不是忙吗!”
“是呀,你是挺忙,我记得你上次这样和我这样说话的时候,应该是两年以前了。”
“那有那么久,过完年我们不是还见过吗!”
“我是说我们俩单独在一起说话。”
王光猛一想,可不是,那还是他开饭店挣钱回来那年的春节,也是在他们家,他还给了李里五百元钱,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在一起过,就是见面也是和大家在一起。
王光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已经没有什么了解了,她过的怎么样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是她和李哲的事,他还真不会想起要和她谈心。
“对了,你同意李哲了吗?”
“我还在考虑,你怎么看?”
王光实话实说:“他是我朋友,你是我妹妹,我不太好说话,不过我认为他不适合你,我总觉得他人怪怪的,不舒服。”
李里叹了一口气,略带悲伤的说:“他对我很好,我正在考虑,我不想再在那个家待了,他们天天因为我吵架,我后妈总对我指桑骂槐,我受不了了。”
王光知道她那个家,她那个后妈跟神经病似的,就算是王光,他也不愿意待。王光就说:“实在不行,你就上我家来,反正我一周也回不来几趟,即使回来也可以住沙发。”
“我能总在你们家吗?人家杜鹃来了怎么看呢!”
“她能怎么看,你是我妹妹。”
“不说这个了,我有点那累了,我去休息了。”
“你和李哲的事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呀!”王光在她身后说。
“我知道。”李里头也没回的就走进了四姐的房间。
第二天王光很晚才起来,他发誓再也不这么喝了,即使喝也不喝那么劣质的酒了,现在他脑袋还疼呢!王光发现李里已经走了,还把早餐给我做好了,他洗了洗脸就把它吃了。
中午前四姐一个人回来了,用她的话说是怕王光在家饿死才提前赶回来的,然后就惊奇的说老弟行呀,知道自己洗床单了,王光也没有多想,说李里来了,自己昨天喝多了,吐的那都是,是她洗的。那时候的天气,一晚上衣服肯定干不了。王光又跟四姐说,李里可能拿她衣服穿了,四姐答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去给王光做饭。
王光后来就想,如果当时他知道了,事情会是个什么结果,他能放弃杜鹃,对李里负责?以当时他对杜鹃的爱好象不可能。但是时光如果可以倒流,王光一定会对她负责,因为她因此吃了太多的苦!
接下来的事情就风云变幻了,没到两个月,李里忽然就决定要和李哲结婚,弄的王光莫名其妙,时间也太快点了,怎么那个家就那么难以让人忍受,王光真是不理解李里。李哲很开心,见王光就叫大舅哥,王光很不习惯,但也不能不表示祝贺。
婚礼虽然仓促,但是李哲家非常有钱,婚礼非常隆重。房子早就有,他老爸都给他买好几年了,剩下的事还有什么难的,这年头,还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
他们结婚是在五月一日,那时候还不兴什么黄金周呢。李哲他爸弄来了一辆加长卡帝拉克,很风光的把李里接到了家里,王光全家都去参加了婚礼,杜鹃也赶来祝贺。王光和杜鹃站在人群中观看婚礼盛况。
这应该是近年来y县最隆重的婚礼,因为是酒精厂厂长的儿子结婚吗!看这台上的新人,杜鹃突然趴在王光耳朵上说:“我感觉李里并不是很高兴。”王光一愣,有些迷惑,就问她为什么,杜鹃回答王光说是女人的直觉。王光还没有来的及细想,就被刘威他们拉着去闹李哲去了,回来后就把这茬忘了。
李里突然结婚弄的王光很不舒服,心里空涝涝的,那天晚上,王光抱着杜鹃对杜鹃说他想和她结婚,他说自己现在很累,而且很烦,对现在的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了,有点度日如年,就盼着早点和她在一起。
杜鹃说她也想,并安慰王光说快了,他爸马上就要办妥了王光的工作,最迟他们元旦就能结婚。
第十七章 背黑锅
接下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基本上是改变王光的一生。那时候属于“红灯”的场所很少,所以王光他们难得处理一起嫖娼事件,最多也就是调节一下农村的通j行为。
镇里新开了个饭店,是带小舞厅的那种,就是客人喝酒可以在那跳舞。他们早就发现那的几个服务员不对头,因为经常有外镇的人来吃饭,但他们没有动它,就一直养着它。
八月的时候,他们决定收网。八月五号早他们就把老板那几个服务员弄回来,进行突击审查。一审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是外乡镇的,都一个县的,基本都能找到那些“兔子”,所以就派黄指和张所去抓人,王光和他大姐夫孙明留守。黄指他们往返了好几趟才把人抓了个差不多,一共七个,大家很兴奋,这种事情是“大鱼”。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案件和qg,纵火并称三大难审案件。因为说翻供就翻供,所以一定要趁热打铁,快速拿下。他们连夜对男的进行突审,这种案件一定要问详细,包括一些细节,身体特征等,所以问起来非常麻烦,非常费劲。
黄指累了一天出去找地睡觉了,张所回家了,姜红十点多被她老公接回去了,就王光和孙明领一帮“二狗子”继续奋战。
正在审理那些男人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的忽然翻供,说自己还是处女。那时候已经半夜了,没把他们气死,王光和孙明带着她去镇医院,王光又把妇科的大夫从被窝里找来,给她进行检查,证明处女膜早已经破裂,都看不出痕迹了,气的王光直想扇她大耳雷子。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可还有一个小子在顽抗,王光看材料了,女的把他的下t尺寸都形容出来了,因为他的特大。孙明有点烦了,让王光带那小子上楼,王光知道他要上手段。
那年头,对嫌疑人上手段是很平常的事情,什么上小绳,什么老虎凳,只要能折磨人意志,而又看不出伤痕的法都敢用。张所更绝,他爱动手一弄出伤来,就把人送拘留所两天,之后就说是在拘留所让犯人打的。所以对待这些事情,王光当时也不认为是侵犯人权,稀松平常,全国都那么干。可是什么事情一形成了风气,形成了惯性思维后果是很可怕的事情。
王光把他带到了孙明的办公室,孙明把窗帘和门都关好了。上手段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一个人干,即使是同事也不轻易参加,这样没有证人。王光把人送上去后就下来了,大约半个小时,大孙明就在楼梯口喊王光上来。王光一进屋就呆了,人在孙明的床上躺着呢,肯定出事了,他连忙扑过去检查。
“不用看了,死了。我没有发现他有心脏病,突发的,我做了急救,没有用。”孙明苍凉的说。
王光马上就慌了,焦急的问:“怎么办那?”
“没有办法了,事情就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孙明一p股做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就老了。
王光不禁心乱如麻,这可如何是好呀,怎么摊上了这事情。以前就听说过这种事情,没想到发生在了自己大姐夫身上。妞妞再有一年就上高中了,大姐夫这要是把工作丢了,大姐又没有工作,这一家人怎么活呀!
两个心乱如麻的男人,陪着一个刚刚死去的人,在所里的二楼沉默着。八月的天亮的比较早,不能再拖了,再拖该说不清楚。王光决定还是自己来承担,反正他对这份工作早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当时他真的没有想到杜鹃和他们家人的感受,甚至都没有想到自己。
王光就知道,如果自己承担,责任肯定比大姐夫轻,一、他是见习警察,至少可以找点牵强的理由,而大姐夫不行,他是老警察;二、他曾经得到局里的嘉奖,他们也不愿意太扇自己的耳光,可能在处理的时候会酌情考虑;三、大姐夫这些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如果是他,可能就会有人借题发挥。四、老头子现在已经下去了,大姐夫现在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还需要他来运作家里很多事情。
王光把自己的想法和孙明说了,他坚决不同意,说这样王光的前途可能就被耽误了。他们就在那低声的争论,王光不停的提大姐和妞妞,说的孙明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王光最后坚定的对孙明说:“就是我干的,不要争了,不一定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丢了工作,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说完他就去开门,喊小杨他们上来。平静的告诉他们:“出事了,审讯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了。”
他们立刻就蒙了,孙明要说话,王光马上制止了他:“听着,我要你们听清了了,要记住,是我一个人审讯的,孙所不知道,孙所在你们房间睡着了,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王光接着恶狠狠的警告他们,“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包括黄指和张所都不要让他们知道,孙所当了这么多年的所长,我家的势力你们也知道,谁要是不想在这个县城混了,尽管出去胡说!”这其中的道理他们一听就明白,他们知道王光和孙明的关系,而且范围太广,可能都要波及到他们。
王光让他们把人抬下去送到医院,让算命打电话到局里值班室,向值班的副局长汇报。汇报完孙明就哭了:“小舅子,我可能把你害了,大姐夫对不起你!”
王光嘱咐大姐夫:“大姐夫,这件事情,家里你也不能说,这是我们两个老爷们的事情,你谁也不要说,包括陈旭东和我大姐,你别哭了,一会冯局就到了,你象个爷们行不行,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哭了,别被下边的人听见。”
孙明终于想起,一会冯局就会过来,这事情对于局里来说是件丑事,看他来怎么说了。过了一会,他们就听见外边的汽车声,王光和孙明马上下去,就看见冯局y沉个脸走进来,也不和他们说话,他先叫孙明跟他上去。
王光在孙明上去前又悄悄的和他说:“你要想着我大姐和妞妞。”他怕孙明冲动,突然和冯局说是自己干的,那样会弄巧成拙的。
忐忑不安的等了半个小时,孙明先来了,让王光和他一起上去,王光跟在孙明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冯局铁青着脸,见王光进来,就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王光,开口就骂:“我他妈看你是疯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要注意,要注意,你们是不是耳朵塞比毛了。”
王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因为没得解释,只能闭嘴。
冯局继续说:“年后刚得了个嘉奖,才多长时间那,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完了,你完了……先把他给我看起来,一会纪委的人就来,让他们先把他带我局里。封锁消息,联系家属,把尸体送到法医那尸检。看家属同不同意私了。”他吩咐孙明,“回来,孙明,把所有的口供都保存好,人全放了,告诉你的人,小心说话,不行就先让编外的人回家,所里一定要统一口径,这是王光的个人行为,谁都不清楚,谁都不知道!”
第十八章 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听见了,我马上去安排。”孙明回答。王光早知道自己完了,从他替孙明担下这些事情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警察事业可能要走到头了,至于以后他还没有来的及想。
接着王光就被带局里,局领导和局纪检的干部组成了事故调查组,开始调查事情经过。王光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他们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王光都快能背下来了。王光一口要定没有动他,没有上手段,是他自己忽然心脏病发作死亡的,他做了急救,但没有成功。
真是风水轮流转那,才几天时间,王光就由一个审讯别人的人,变成了被别人审讯的人。但是王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自从他到局里,就一直被关进禁闭室,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他就没有看见大姐夫孙明来,甚至四姐夫陈旭东也没有露过面。他有点纳闷了,人是死在审讯室里了,可他强调了是事故,又不是谋杀,搁以前,早让他回家等组织的下一步安排了。多大个事情呀!至于不让他和外界接触吗?王光心里有些没有底了。
王光不知道,家里已经乱了,因为死的人竟然是政法委书记的直系亲属,要不那小子怎么死不承认呢,他是想第二天就可以有人保他了。你们一定奇怪他自己为什么不说,因为这是潜规则,没有人会说的,再说说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而这个政法委书记就是当年和王光父亲在x镇一起搭班子的周镇长。说起这周镇长和他爸可是老关系了,到现在应该有十几年了,不过不是朋友,是“敌人”。他就是当年被王光爸爸挤出x镇的,如今人家已经是县委常委的政法委书记了。出了这件事情,还会放过王光。
本来要是没有这层关系,死者是个普通的家庭,象王光这种情况非常好处理。对方如果同意私了,做个内部处理就行了,公职都没有问题。就是处理不好,单位也不会定性为刑讯供的,最多是开除公职。
如今情况就不同了,家属坚决不同意调解,上边还要局里认真彻查。而王光家在县里势力也不小,两边都有人,所以问题变的很是不好处理。
王光就这样被困在了局禁闭室,第七天王光终于见到了四姐夫陈旭东,他告诉王光已经定性为刑讯供,已经立案了,对方家属在法院起诉了。王光当时脑袋就大了,简直就象和他开了个玩笑,他他妈忽然之间成嫌疑犯了。
王光就被送到了县东头的看守所,以前他经常往这里送人,如今是自己真的进来了,不过他毕竟是当过警察,且家里还有俩个当领导的警察,所以基本上在看守所那段时间,也没有人管他,他自己一个房间,王光有时候还去找他们打扑克。他的事情已经把县城闹翻了天,因为已经演变成了两个势力之间的斗争,老头子甚至已经动用了他老领导,但也没能真正解决问题,因为毕竟老领导都已经退休多年了,县官不如现管。双方在是否刑讯供上僵住了,都下不来车了,奇怪的是如此定性竟然没有人再来提审过王光。
王光也不知道外边什么情况,因为他是特殊人物,除了涉及案件审理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许见,姐夫们也只能通过看守所的警察带话进来。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就因为卷进来了一些私人恩怨,问题变的复杂化了。王光是什么,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事件就这么悬着,没有人真正的去处理。
人家终于怒了,毕竟是人家主管。王光在看守所待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清闲日子后,竟然被转走了转到邻市的一个看守所,看来人家是下定决心要弄王光了。把王光转走,无非就是不让他们家人接触到王光,案件已经很清楚了,要么是事故,要么是刑讯供。
王光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焦急了,听天由命了,一是他这人本来心就大,二是知道家里人肯定会拼尽全力的,三是你要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能,又被在里边被关了那么长时间,你也一样无所谓了。
王光被转到l市x县,离他们县很远,王光心想:他妈的至于吗,怎么不弄美国去,又要不了人命,最多是判几年,费这么大c式干什么呀!
本来王光已经做好了到这里遭罪的准备,也不知道是王光命好,还是老天不想让他遭罪,没有想到寝室老三就在这里做警察。接待他们的就是老三,他们装着谁都不认识谁,等人走了,老三就单独的把王光带到了他办公室,王光没有先和他解释,就用他的办公电话给三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谁有时间过来一趟。
然后王光就和老三学这件事情的经过,不过他没有说是替他大姐夫扛的,反过来王光想,这要真是的他大姐夫,估计这次更不好处理,以他大姐夫的身份,更成焦点了,王光有点庆幸是自己背了,当官也不是件好事呀!老三安慰王光说没什么大事,还开玩笑说,没想到咱哥俩这么见面了,说给别人听,都不一定有人信。
第二天陈旭东和他三姐两个人就来了,孙明没有来,他为了王光的事情都快急疯了,正拼命的到处找关系呢。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安慰对王光也没效。王光很担心杜鹃她家知道,不过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了。三姐和王光说,杜鹃已经来两次了,家里一直瞒着她,可这样下去是瞒不住了,王光的事情只能是拖,负责案件的两边都不想得罪,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光和三姐说,他想杜鹃,要看她,要不就要疯了。王光告诉三姐让杜鹃下周来看我,三姐说,看看再说吧!
这里就和家里的看守所比不了了,我感光必须和很多人挤在一起,不过没有吃什么苦,也没有人敢修理王光。老三在看守所就跟牲口似的,王光亲眼看见他用鞭子抽那帮人,而且动不动就拿着某个人的脑袋撞墙。王光住的那个房间有十几个人,他们都知道王光是老三的同学,所以孝敬王光比对他爹都亲,再说了以王光的体格和身手,他们那个是对手,应该说王光在老三那没有受什么屈。不过就是吃的太差了,窝窝头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还不给够量,老三经常要给王光带点牙祭。
杜鹃周末就来看王光了,他们是在老三的办公室里见的,老三躲了出去。杜鹃见到王光就抱着他哭个不停,嘴里不停的叨咕:“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会这个样子,你的工作都快办完了,我怎么和我爸说呀?”
王光忽然感觉到很对不起杜鹃,很对不起杜鹃的家人。这是什么事呀!他看着杜鹃憔悴的脸,默默的流泪,他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杜鹃终于平静下来了,她问王光:“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家人就说你出事了,审讯的时候人死了,我们都是学法律的,要是局里帮着掩盖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怎么还进了看守所,还拖了这么久?”
王光就把老头子和周政法的恩怨和她说了,并和她解释现在主要是那个周政法不肯放过他。杜鹃没有再问王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们待了两个多小时杜鹃就走了。
一周后王光就又被他们县看守所的车接回去了,回去不到三天,就被保释回家了,事情在一个月后有了定性,是审讯的时候的突发事故,不是刑讯供,但因为王光是事故责任人,公安局开除了他的公职。局里赔偿死者家属两万,王光家死者赔偿家属五万。
这一切都是因为杜鹃他爸在省里找了人,压到市里,再由市里压到县里,周政法终于还是扛不住了,这才放过了王光。
第十九章 失去==拥有
前后两个月的时间,王光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好象一个秃了尾巴的孔雀。不过这两个月,也让王光看清了政治是个什么东西,他恨他们,包括他家的老头子。不过王光对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还是很愧疚,七万元虽然在当时是很大的一笔赔偿,可是那是条人命呀!一条人命难道就值七万元?
孙明老想私下里和王光说说,因为他实在感激王光。王光不想听,甚至都不愿意去提那件事情,也敢去回忆那件事情。他只是告诉孙明一句话:“回局里吧,别在下边了,下边太脏了。”
王光不知道孙明怎么想,但他那段时间经常梦到那个当事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大姐夫办公室的床上,有时还猛的坐起来问王光为什么,吓的他连忙喊:“不是我,不是我!”
王光终究是要面对杜鹃的父母的,当他艰难的迈进他们家,他想象中的场面依然没有出现,迎接他的不是白眼,是热情的问候。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埋怨王光,给予了他极大的包容。
杜鹃妈甚至开导他说:“这下好了,你是自由身,也不用考虑调什么工作了,元旦是来不及,年后就安排你们结婚。”
老爷子特意把王光叫到书房开导,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告诉王光:“现在不用考虑太多,年轻人有点磕坎是好事,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态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王光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发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掉的眼泪,比过去二十二年的总和还要多有。太多的事情让他难过,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感动,从过了年开始他的感觉一直就不好,现在更是。
他经常回忆以前的事情,过年时候丢钱妇女的哭天抢地;被他追赶的杀人者最后倒地不起的情形;抓赌时候那个人浮肿的大腿;他和乡干部一起清欠时,被清欠者绝望的表情;还有那个死在大姐夫办公室里嫖娼者苍白的脸。他们不停的拷问王光的灵魂,他一次次问自己这一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王光没有因为丢了工作而感到沮丧,相反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和轻松,甚至还有点亢奋。感觉到自己解脱,这些年他一直顺风顺水,做什么事情都那么顺利,好多的事情别人都替他安排好了,他觉得这就应该是他的生活。事实不是,他早就不喜欢他们安排自己的生活,努力的工作并不是他喜欢这份工作,是不想让他们失望。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忍受那份煎熬,他解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左右他的生活了。
赵艳生了个丫头,唐大川很不高兴,那孙子就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王光回来的时候,李里挺个大肚子来看他,也快生了,李哲那小子也是先上的车后买的票?要不怎么五月结婚,元月就有孩子,这年头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李里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王光也不好问太多,现在他才是个真正需要安慰的人,那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李里元月二号生了个接近七斤的胖小子,是四姐回来告诉他的,王光没有去。
从杜鹃家回来王光就没有出过门,王光忽然什么都不想干了,就想在家里一个人待着。家里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敢说他,就连老头子也很少和他发脾气,老头子现在和他一样,无官一身轻。
王光变的不爱说话,家里来人了打个招呼就躲进房间,要么百~万小!说,要么就傻傻的盼周末,因为周末杜鹃就回来看他,他喜欢抱着她睡觉的感觉,不过他们还没有真正在一起,以前是王光非常想要她不给,现在是杜鹃想奉献王光不想要。因为王光不想伤害她,他对自己的将来没有把握,他告戒自己,不到结婚绝对不能要杜鹃,所以杜鹃几次色诱王光都没有成功,就不再努力了。
强子托刘威捎信让王光上他那待两天,王光也没有理会,他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
杜鹃在王光家过的年,现在有王光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过了年就的必须去杜鹃家,王光光现在一想到去杜鹃家就害怕,不是因为对他不好,而是他感觉太对不起人家了。
王光当时的状态不是很好,老爷子本来给他找了工作,他不想去,就让杜鹃替他推了,说自己还想休息一下,其实王光已经决定一切靠自己,强子前后给了他三万多,他还有两万多,一时间饿不死。为此老爷子找王光谈了一次话。
那天老爷子把王光单独的叫进了书房,语重心长的说:“孩子,过去只是一个人生经历,而不是人生的负担,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很多的困难,都会感到过无助!关键是你怎么去想,你怎么去面对。命运的最合理的解释:命是先天注定的,运就是你面对命的态度。面对困境你不能想太多,中国的古话不是没有道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要做你该做的,努力就会有机会得到回报,也许回报和你的期望会有一定的差距,可是你每天都前进一步,也许离幸福的终点就会越近。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有人会帮你一把,但你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因为对于人生来说,即使失败也只能是自己的原因失败,不要埋怨,不要消沉,有埋怨和消沉的时间你可以做很多事情。
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是否有委屈,如果用挑剔的眼光去看世界,你永远都是只有埋怨,而没有满足。忘记过去不等于否定过去,但只有忘记过去,一切才能从新开始。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工具,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的不重要。是的,你是失去了工作,但你还有杜鹃,还有我们,还有关心的很多人,所以你不能放弃,不要从此就失去了信心。
叔叔当年也被赶出了学校,关近过牛棚,还自己每天都要‘高高兴兴’的唱‘牛鬼蛇神歌’。不去尝试改变就永远不可能有改变,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没有什么命里注定,蝴蝶的破茧都要经过一段痛苦的挣扎,个人的成功可能需要更多的艰辛努力。其实有些时候,荆棘密布的开始就是预示着成功的到来。“
王光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他整理了思路,对老爷子诚恳的说:“叔叔,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您担心我因为这件事情而从此失去信心,或者从此消沉,是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接受不了,可被关的那一个月,我就每天在思索,叔叔,那是一条人命呀,如果没有您,可能现在我正在某个监狱里忏悔。对于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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