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我喷笑,“你这个孩子!好吧。那就洗吧。”
“谢谢阿娘。”三儿子笑得更灿烂了。
“呵~你呀!”我笑着轻摇头,任他脱掉我左脚上的袜子。垂眼见他把我的脚捧进了洗脚盆里去,又拿起棉布认真地擦拭着我的脚趾。
我静静地看着他,听着水盆里水声哗哗,心底有说不出的幸福。
“阿娘。”沉静中,三儿子突然开口唤我。
“嗯?”
“如果晨儿有一天做了让阿娘很生气、很伤心的事情,阿娘会不会从此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三儿子的声音闷闷,就连他的肩膀也很不自然的僵硬着,这时的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恐惧和不安。
我一顿,随后笑起,伸手摸摸他梳理地特别整齐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r呀。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一个母亲不去原谅儿子的。”
我的话音刚落,三儿子便抬眼,他漆黑的眸定定地盯着我看,认真道,“阿娘,这可是您亲口许诺晨儿。不许您以后反悔哦。”
“呵呵~~”我笑弯了眼,“你干嘛用这么认真的表情?好像我真要把你给抛弃似的。”
三儿子看着我笑,也跟着我笑,笑完后,他再次认真问道:“阿娘永远不会抛弃晨儿吧?”
“傻孩子!你今晚怎么老是问些笨问题呢。”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玩笑道,“我怎么舍不得抛弃你呢。我只怕你今后娶了媳妇儿就不要我这个阿娘了呢。”
“我不会。”三儿子答得肯定,最后他不忘强调道,“阿娘您要记住您今晚说的话。”
“嗯?什么话?”今晚我说了很多话,还真不知道三儿子要我记住的是哪句话。
三儿子表情很认真地说道:“无论我做错了什么,阿娘都不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
“噗~你说的是这个呀。”我再次喷笑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嗯嗯,阿娘记住了。傻儿子这下你可放心了吗?”这时的我只当儿子只是临行前的不舍恐惧症,并没有用脑袋去深思他这一番话的潜藏意思……
66慈母败儿
“主母,少主临走时吩咐属下在他走后第五天把这封信交给您。”阿楠恭敬躬身,双手举着一封信笺。
我愣了愣,接过阿楠手中的信封,哑然失笑道,“这孩子,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刚走就写信,还要你在他走后第五天交给我?”
我小心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笺,徐徐展了开:
‘阿娘二十年来都不肯原谅爹爹当年的所做所为 ,孩儿也不能原谅阿爹对阿娘的伤害。
但是阿娘,无论阿爹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孩儿的父亲,每当孩儿看着阿爹凝望向阿娘的哀戚、愁苦的眼神时,孩儿就会感到很心疼。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再这么的孤独悲伤下去了。所以孩儿想求阿娘再给阿爹一个机会!
……不过阿爹当年的贪玩,让阿娘受尽了委屈,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而玩弄人者总归是要被人玩回来的。阿爹他们欠了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为了替阿娘出口气,孩儿配置出一种与当年阿爹用在阿娘身上有异曲同工的药物。──也就是说,二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阿娘来做主,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全全掌握在阿娘手中。他们的生死皆凭阿娘做主。阿娘若想救他们就要和阿爹他们再次有肌肤相亲,阿娘若不想救阿爹他们,就任阿爹他们慢慢死去。
救或不救,皆凭阿娘做主,孩儿们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阿娘如若怀疑孩儿所说的话,大可以仔细观察阿爹他们今后的反应:今后他们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更虚弱,中毒前五天他们还可以用走的,中毒的第六天他们就只能用爬的,中毒的第十天它们就可能连爬也爬不动了(此毒是孩儿临走前在宴会上下的,我要阿楠在我走 后第五天把这封信给阿娘看,所以阿娘现在就可以看见此药的药效。)。
最后,孩儿想再认真地告诉阿娘:这个药物是孩儿从十五岁开始沿着爹爹很多年前用在阿娘身上的方子研究出来的。阿娘若想叫别的女子给他们解毒是万万行不通。要叫阿爹配制出解药也是不可行的,因为我在里面用了千种药物,除非阿爹他知道我所用的是何种药物,不然休想配制出解药来。若阿娘想抓我回来解毒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孩儿为了不让这个讨债的计划功亏一篑,也没有让自己记住自己所用的草药。所以,全天下能解救他们的只有阿娘一个人而已……
阿娘,对不起!我们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替阿娘决定了。
阿娘不要恨我们。
不孝儿,楷晨亲笔。’
……
手捏着三儿子留给我的信笺,我越看心跳得越加的不规则,惊得手脚发凉,气得我浑身打颤,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上好几刀,脑海空白一片,几欲无法思考……
“呜……”我呜咽出声,身子不稳地颠了颠,摇摇欲倒。
“主母?!”送信来的阿楠见我容颜变色,不由惊呼出声。
我手撑着桌沿,坐在椅子上,呐道,“阿楠不要告诉他!为了晨儿好,你不可以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我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那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以他的脾性,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儿子!这一切让我扛起就好。就好。──母爱有时候只是一种本能,无论儿女多么不孝,做母亲的总会为他们着想比自己多。
“主母?”阿楠蹙起眉头,显然是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回神后才明白刚才自己根本就是语无伦次,我克制住满心的悲凉与慌乱,认真说道:“不要告诉他,你今儿来给我送信;不要告诉他,我今儿的反应。”
“主母……”阿楠张大着嘴,呆呆地望着我,明显还是不明所以。“少主子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我以手撑着晕沉沉的头,摇了摇,“阿楠,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阿楠只愣了一下,便毫不迟疑得拱手恭敬应声道:“是。阿楠绝对不会告诉主子的。”
“好。”我眼神恍惚地点点头,“阿楠你可以帮我去做件事情吗?”
“主母请吩咐。”阿楠道。
“你帮我把那三个孩子抓回来!”
“是。”阿楠应声。
“多派些人,务必要尽快给我抓回来!白逸研他们若问为什么,你就是说我舍不得离开孩子,现在反悔了,不让他们远游了。”
“是。”
我拧眉,补充道:“无论有多困难都要抓到他们。”
“是。”
“谢谢。”我双眸含悲,软软道谢。
阿楠身子一顿,明显一愣,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始终什么也没有有说。沉静了一会儿后,他淡淡开口:“主母若没有别的事,阿楠就此告退。”
“嗯,你去吧。”我点点头。
……
待到阿楠离开,我控制不了的哭了出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一直哭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心脏猛烈收缩,还是不能停止得抽搐着肩膀……
我原本以为人间的极致苦难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此后不会再难过,此后不会再绝望,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卷四'明月弓流云嵌
67。指引方向
某日,夕阳丹红,苍茫染血。阿楠拱手而立,恭敬垂头,他那漆黑的影子被夕阳往我右边的方向拉得很长很长。
“主母,少主子这次行动可能是预谋已久了,在暗中保护的人也早已经被他们甩掉了。若是他们故意隐藏,以他们三个人的才智,加之人海茫茫,要找到少主子困难重重……”
我敛脸沉思:“他们刚出江湖,少年热血,难免会往较为热闹的城镇而去。往繁华的城镇都派些人手找。”
“是。”阿楠应声,见我久久不说话后便消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日复日,月复月。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阿楠还是百寻不见我那三个儿子的踪迹。
“情主母赐罚,阿楠无能还是找不到少主子。”阿楠拱手跪地,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惭愧和惭愧。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身,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这事不能怪你。”虽然白逸研的手下没有弱兵,但是我那三个儿子也不普通,他们聪明,又经过了十几年的苦学,习得了一身的本事。他们若是有意要躲起来,那便是用再多的人力最快也要花上一年半载才能找到。
这些,其实我早就懂得了,儿子是我生的,他们的本事和能力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依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最终却还是失望了。
“主母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了。”阿楠抬眼看我一眼再恭敬一垂首后便转身要走。
“阿楠……”我叫住了走出几步的阿楠。
阿楠听到我的叫唤,便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主母还有何吩咐。”
“……”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阿楠愣了愣,随后柔和着眸光,软软道:“主母若有事尽管说。”
我愣了愣,很不自然地垂下头,低问道,“你家主子最近怎么了?他好像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
这三个月来,白逸研、倾默蠡、夜琥焰都没有来我这里,虽然我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我一直在逃避。只是已经三个月了,没有他们的一点音信传来,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了,再没心没肺的,在二十载的朝夕相处里我终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当心了。
“主子在少主子走后的第五天就生病了,主子这几个月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阿楠皱皱眉头,再道,“这病生得真是怪异,就连主子自己多次查询病因也无果。”
“哦。”我脑海一白,恍过神来时,我点点头佯装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许久过后,我没有再问其他的话,阿楠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正当我尴尬地想开口打破沉寂时阿楠突然开口了:“主母,这件事情主子曾经交代属下不可以告诉您。除非是主母您亲自开口问了才能告诉您。”
我一愣,不懂白逸研此番又是卖得什么药。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阿楠接着前面的话头继续说道,“其实属下每次来主母,主子都是知道的。”
阿楠顿了顿,表情很认真,“而且每次属下一从主母这里回去,主子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命令属下过去见他,然后主子又花费一翻口舌,东绕西绕了很久后才装似很漫不经心得把话题转到了主母的身上来。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属下自然明白主子真实的意图。属下实在不忍让主子每次都那么的辛苦。嗯~于是每次属下一从主母这里回去后,便找各种借口去见主子,然后又东绕西绕了很久后才装似很漫不经心得把话题转到了主母的身上来。”
我一愣神,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儿,阿楠明则是在跟我聊天,实则是在向我传达白逸研对我的无限心思。我抿抿嘴,转移了话题里头的焦点,“原来阿楠也是这么风趣的一个人。”
“呵呵~~”阿楠笑起,应道,“跟在主子身边久了,难免会有样学样,这是本能的模仿。”阿楠顿了顿,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主母要不要去看看主子?”
我一愣,不由问道,“严重吗?”
阿楠收起轻松的表情,一脸严肃,“几个月过去,主子生的怪病不仅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前一个月主子还能自己吃饭,可是现在他连自己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身子一震,这时的我才真切意识到原来儿子,真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主母?主母?”阿楠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抬头望向他,神使鬼差地点点头,说道,“我下午去看他,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你下午可以过来带我过去吗?”
虽然我知道二十年前白逸研就在我所住的这遍桃花林的不远处盖了房子,但我也只是知道而已,具体的方位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至于我想下午去,那是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阿楠告知白逸研我会去看他,好让白逸研以为我其实是在阿楠巧舌如簧下才会看他,这样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是。那属下下午过来接主母。”阿楠恭敬道。
……
下午,阿楠过来接我。二十年来我第一次走出这一片长长的桃花林……
阿楠在前面无声的领路,我无意间看到他很不自然的缓慢步伐,不由勾起了唇微笑,这阿楠一定是从来没有走过这么慢的路吧。难得他能心思细腻得为我特意放缓步伐,这么一个细腻男人合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阿楠,你娶媳妇了没有?”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要去白逸研,我心忐忑,想说说话,分散过于其中的注意力。
阿楠一愣,回头笑道,“属下还年轻,所以还没有成家呢。”
“还年轻?”我眨眨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吧。”
阿楠停顿步伐,待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才说,“主母应该还不知道我们邶延楼的不同之处吧?”
我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邶延楼有什么不同之处。
阿楠笑着解释道,“在邶延楼里每一个人都能活的很久。四十岁对我们来说还太年轻了,大多数人不想这么早就成家。”
我一愣,随后点点头,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邶延楼的人每一个人基本上都能活到二百岁以上。以这样漫长的人生来说,四十岁还真不算老。加之他们的容颜也不易老去,他们的四十岁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十七八岁的年纪吧。
……
和阿楠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长长的泊松、翠竹和廊桥来到了一坐大殿处。
阿楠停下了步伐,只下巴往大殿的方向抬了抬,道,“主子就在里面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却依然没有勇气迈开步伐。
“属下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主子,所以主子现在还不知道主母下午会来。主母进去正好可以给主子一个惊喜。”阿楠忽然又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身子一僵,这样子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去见白逸研了。我蹙眉,我感觉自己着了阿楠的道了。“你……”
“主母还有何吩咐?”阿楠恭敬躬身。
我摇摇头,我现在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是想利用他,而他却不上道,所以我很气恼吧。
“主母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告退了。”阿楠转身便要走。
“阿楠!”我叫住他。
他转回身,恭敬垂首,“主母。”
“没。”我也不知道叫住他要做什么,难道要他和我一同进屋去吗?
许久见我没有再开口说话,阿楠便道,“属下告退了。”
阿楠离开后,只留我一个站在白逸研的面前许久许久……
‘ 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那就进去吧。’我对自己说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便伸手去推门。
“谁?!不是说过这个时候不许来打捞我的么?滚!”是白逸研的声音,只是此时听到得声音中有着病弱的沙哑。
我身子变得更加僵硬了,我难堪地愣在原地,顿了顿,我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关上门,转身想走。却听见里面喊,“桃花妹妹是你吗?”
我本想当做听不见,就此逃离此处,却听见屋里面传来白逸研的闷哼声和瓷器掉落地上的破碎声。
我心一惊,连忙转回身子,推门快步跑过长长的外屋奔到了里屋。只见白逸研正倒在地上,他身子旁边还有碎了的碗片。
“桃花妹妹真是你?!”白逸研咧出了一个很灿烂的微笑。
见他蠕动着身子往我这边而来,眼看大腿就要触及那白碗碎片了!“你别乱动!”我连忙叫住,并再次快步走向他。
听到我的叫唤白逸研就没有再动,他乖乖地趴在地上,温顺地任我吃力地把他扶回到床榻上,再拉起被褥帮他盖上。随后才蹙眉道,“好好的怎么就摔在地上了?”
他抓着我的手枕在他的脸颊边蹭了蹭,缓缓道,“我一听到那一声叹息就知道是你来了,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欣喜若狂就又听见你关门的声音。我一时心急,一个翻身、身子一软便从床榻上摔倒在地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回想起刚才他趴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身子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阵难受。
本想将手抽出来的,可见他一脸幸福的样子我心一软,不忍心将手抽离。
“你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白逸研摇摇头:“我不是生病,是中毒。”
我佯装惊讶地瞪大眼睛。
白逸研接着说道:“可凭我多次把脉,只查出来主要的毒素来。一些细小的毒素还是未知数。”
“……”随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空气里一片沉静。
又过了几秒我们还是没有话题,我开口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我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别走!”白逸研伸手拉住我的手。“我现在很难受,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我定定看着他,并不说话,但也算是默许了。
……
68。(白楷晨)番外1
不知道为什么,我反正是对阿娘的感情比阿爹的要深。有时我会想是不是因为阿娘待我全心全意的好,而阿爹则只是看在,我是阿娘的孩子的份上,才待我好的关系呢?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不是,想对阿娘好,只不过是母子亲情的本能……
我的名字叫白楷晨,我还有两个同母不同父的哥哥。我们三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打算在我二十岁、哥哥们二十一岁时,施行我们预谋已久的一个以牙还牙的计划。虽然这个计划歹毒了点,但世间没有比这个计划更加能为阿娘出气、解恨的方法了。
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岁时才施行?一是我们舍不得太早离开阿娘;二是我那药还没有研究完善(若是辛苦配置出要的药被阿爹给解了,那么就没有戏唱了。);三是年龄若太小我们根本不是阿爹的对手。二十岁,这个年龄的我们才有足够的本事在事情败露时不被阿娘、阿爹他们抓回来。
我一直都清楚其实阿娘的心里真正喜欢的至始至终只有我阿爹一人。因为阿娘每次看阿爹的眼神和看倾默蠡、夜琥焰的眼神明显的不同。那种眼神里藏有太多的苦涩、缠绵与哀戚。本想我只想帮阿爹一个人得到阿娘的。但是后来经过多方面的因素考虑我还是舍弃了对阿爹的心软。
因为那样做一是,太便宜阿爹了;
二是,这样一辈子会让大哥和二哥对我仇恨一辈子,因为我只要用药撮合了阿爹和阿娘,倾默蠡、夜琥焰便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阿娘了。一辈子的兄弟不容易,再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照顾我,关心我,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更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这份二十载的兄弟情不是可以割舍的;
三是,大哥的话很有说服力,他说多几个男人疼爱阿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世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什么阿娘就不可以?
──她是我们的阿娘,在我们的眼里她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天下间没有一个男人有资格独自拥有阿娘的爱。即使是本是阿爹也不可以独占!这种龌龊、卑鄙的思想常常让我很痛苦,有时候我甚至会在心里暗思付:是不是我一直认为如果阿爹独占了阿娘后,阿娘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疼爱他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同意阿娘可以拥有很多个男人?
二十岁生日很快就到了,我的生日过后不久,大哥就对我说要实行计划了。我虽然还是不太想离开阿娘心里惆怅的很,但是为了阿娘不再夜夜只孤独一人,我也就点头答应了。
那晚宴会,我冷眼观察阿爹他们三个人的反应……
倾默蠡太聪明了,他其实早就看穿那酒杯里已经被我下了药了。可他却始终不动声色。在我阿娘交代我们银不要露白的时候,阿爹慵懒抬眸,淡笑接口道,“少年就得轻狂,桃花妹妹就不要把他们教成的太过死气沉沉了。”此时倾默蠡冷哼道,“不该轻狂得还是不要太轻狂得好,免得到头来害人害己!”他趁与我阿爹话锋相对的机会,转眸向阿爹的酒杯瞥去。
这一系列动作,倾默蠡虽然做的不动声色,但是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故意找我阿爹的话茬其实就是想看看我阿爹的杯子里是不是也被我下了药……
至于夜琥焰呢,虽然他平时看似是个透明人儿一般的存在在倾默蠡身后,而我却觉得这个男人隐藏的很深。
他时常不是给二哥这个就是给二哥那个,我看着、听着,有时候真蛮羡慕的。(虽然阿爹也待我很好,但是没有像二哥的阿爹那样待过我。他只和倾默蠡一样,只会把大部分的感情和视线都放在阿娘的身上。只分给做儿子的一小部分。)
也许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是要靠培养来加深的,所以二哥和夜琥焰父子感情会极其深厚是毋庸置疑的。因此我很肯定我们的计划,二哥一定会告诉夜琥焰,夜琥焰可以说对我们的计划一清二楚。
可看到倾默蠡的反应,夜琥焰定是从没有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与和他一直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倾默蠡。不然倾默蠡今晚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了。
若说大哥和倾默蠡是属于笑里藏刀的那种人。那么二哥和夜琥焰就是属于默默在背后给人一刀的那种人。总之都不是些好鸟。这三个男人中其实只有阿爹最笨最傻!阿爹虽然本事过人,聪明才智更是在倾默蠡和夜琥焰之上,但是他败就败在,他在阿娘的面前却从来不会去防备些什么(其实我们商议在阿娘邀请他们的宴会上下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阿爹是个用毒高手,在别的场合根本没有人能在他身下毒。)
三个男人中,两个人都有知道酒里有毒却偏要喝,就只有阿爹一个被蒙在鼓里。阿爹会被蒙,不是因为阿爹心思不多、不够敏锐,只因他在阿娘的面前不会用心思去防备。那时我动容了,后悔了。也许阿爹才是最适合阿娘的男人……
69难言之隐(慎)
午后,几许阳光从窗外树荫间筛落出斑驳光圈。夏风轻吹,屋里浅白光泽随枝摇曳,婆婆娑娑变幻如阳下粼粼波纹。
几天没有来看白逸研,入了里屋,见一切都和前几天一样,只多了一个大的有点惊人的火盆。我拧眉,这大冬天的,白逸研弄个火盆在屋里做什么?
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思就被白逸研的惊喜声打断了思路──
“桃花妹妹,你来了。”白逸研眸光晶莹,熠熠生辉,嘴角弯弯,是等许久了后如愿以偿的欣喜。
抬眼望去,只见白逸研漆黑的长发凌乱正散乱在枕头,弯弯绕绕的相互纠缠,勾勒出他病弱时的无限凄美。
我敛眼,掩饰去心间的悸动,再抬眸时已然是佯装成没有看懂他的脸庞上的表情的清冷姿态,淡淡问道:“为什么不吃东西?”来时在回廊前路遇一丫鬟,见她愁眉深锁,我不由问她原因,她告知我白逸研今儿不知是怎么了,一口食物也没有吃。
白逸研长睫颤动两下,垂下凝着我看的眸,嘴角轻扯,可怜兮兮,“我吃不下。”
我轻叹一口气,把从那丫鬟手中接过的手提食盒放在圆桌上,打开漆红盖子,端出放置在里面的一碗粥。
我缓缓走向他,坐到他床榻前的椅子上,捧着还是热乎乎的粥,用银匙舀起,轻轻的吹,待稍稍凉点,再送到他唇边。见他不张口,我蹙眉:“吃。”
他垂眼盯着银匙,不太乐意地蹙了蹙眉头。可下一刻里,他还是乖乖地撑着身子稍坐起身,再缓缓张口把银匙上的粥吃进嘴里。 见他一副软绵绵的样子,我不由蹙眉:“你怎么越变越憔悴了?”
他吃粥的嘴顿了顿,只抬眼看我一看,又垂下头去,角划出一道苦笑,没有回我的话,沉静张嘴把剩下的半勺粥给吃个干净。
见他这般的回应,我不由心下一沉,明白他还是找不到此毒的解药。
我一口接一口的喂,他一口接一口的吃,约莫二十几分钟,白瓷碗里的粥已被他吃完,我起身把碗放进食盒里后。然后再到床榻边帮他掖了掖被角后,抬眼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身子顿了顿,把视线从我的脸上转向床顶,眼中一片平静。过了好一会儿,他清浅笑起,语调无平无厌:“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
我身子一震,心中剧痛。随后转过眼眸不去看他,像是把他的话当是玩笑的回应道,“这可不像白逸研能说的话。”
白逸研轻笑道,“这不像我能说的话?那桃花妹妹认为什么话才是我能说的?”
我回眸盯着他看,道,“白逸研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
白逸研认真凝着我的眼说道,“可是自信在天意面前往往是不堪一击。”
白逸研这话意有所指,弄得我心烦意乱,如坐针毡。我突兀地站起身来,道,“我要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嗯~嘶~”我正要走,就听身后传来白逸研痛苦的呻吟声。
我忍不住转眸,只见他紫了嘴唇,正在瑟瑟发抖。
“白逸研……”我心里一咯!,连忙箭步踱回床榻边,拉起他的手把了脉。在确认他脉象正常时,我才放下了提上来的心,平静了脸部表情,淡淡问道,“你怎么了?”
白逸研睁眸,他对我清淡一笑,摇摇头道,“没事。这几天吃饭后便会这样,过了两三个时辰,我便会好的。”
听完他的话,我伸手摸上他的手,冷得像块冰,难怪他会在炎炎夏日里的放着一个大火盆在屋里。
“我去点火。”我说着,便转身去点了碳火,取起旁边的团扇,在把火扇旺后,盖上雕有流云花纹的过滤烟尘的铜盖,我便出里屋,在外屋的水缸里舀了水,净了手,再进里屋看白逸研,低声问:“有没有暖和点?”
白逸研拧紧眉头,低喃道,“还是好冷……”
我伸手再摸他的身子,果然还是冷地像冰块。我蹙眉道,“要不叫人再拿几床被褥来?”我正要转身唤人,却被白逸研拉住了手。
白逸研摇摇头,笑道,“没有用的,被褥是冷的,暖不了我的身。”
我拧眉深深,不知道该怎么办。额角也泌出了条条汗y,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这时白逸研挪了挪身子,空出一方床榻,并撩开了被褥,伸手拍了拍床榻,温柔道,“桃花妹妹,你上来。你的体温给我解冷,我的体温正好给你解热。”
“……” 我蹙眉,根本就不想答应。我现在热是因为屋里烧了炭火,只要我一出去便会凉快了。可是他……
我正烦恼着,白逸研却忽然扯唇道,“算了,我不勉强你了。屋里热,你已经满头是汗了,还是快出去吧。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
以后别来找他?我的身子一震,为什么?是白逸研认为他自己要死了吗?
见我一脸的不解与震惊,白逸研这才缓缓勾唇,解释道,“以后的我一定会变得很丑,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难受。也就没有多坚持的坐在床沿上脱了鞋子,上了床榻。
头枕在和白逸研同一个枕头上,身下的被褥触感松软如水。
我盖上被白逸研掀开的被褥,缓缓地在白逸研身边躺了下去。盖上被褥一瞬间由被褥里面扇来的风,带着一股属于白逸研的独特香味闯入鼻翼。我闭目轻呼吸,不自觉得僵硬了身子。
白逸研缓缓抱住我,把我紧紧困在怀里,亲昵地快把他的鼻子快抵上我的鼻子了,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白逸研眸中闪过一丝哀戚,随后又被他快速地压制下去。他像是故作开朗似的扯扯唇,取笑道,“桃花妹妹,你不好僵硬着身子,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对你构成任何的危险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记起自己上床榻是为了给他温度的,所以也就没有排斥他的拥抱。白逸研见我不再反抗,便欣喜若狂地紧紧拥住我,把他的整个身子都往我的身上贴来。一阵清淡又浓郁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我分不清这香气是从被褥而来还是直接从他的身上而来。
白逸研身上冰凉的体温渗透过我和他的衣衫,传到了我的身上,虽然我现在也是大热天盖着被褥,但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热。
可是我和白逸研躺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便感觉下t有一个硬硬的圆柱抵住我的下t,不用去看,不用多想,我也知道那是什么。
白逸满脸的尴尬的红了脸,他的唇在我的耳边轻轻吻了下,翘起的睫毛在颤动间刮痒了我的脸颊。“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他微微阖眼,嘴唇吻上了我的脸颊,低低嘟喃,“二十年忍下来真的好辛苦~”
我定定看着他,任他的唇在我的脸上轻吻,过了许久,我才喃喃问道,“既然辛苦为什么还要忍?”
“我不想勉强你。”白逸研眨了眨长睫,温柔痴语。
我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其他的女人。”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白逸研轻笑着说道。
我嗤笑,满脸一副听了天大笑话的样子,“难道你以前和女人做那事都是凭喜欢做的?”
白逸研并不恼,反而他回答地很认真,“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只凭喜欢做那事。”
“白逸研……”我无力地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半睁半阖着眼眸,痴痴地凝望着我。
“你说再多的甜言密语也没有用了,因为我真的恨你,我曾今恨你,恨到恨不得挖你的心,喝你的血,吃你的r。总之是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恨的那一种恨。”我顿了顿,再道,“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并非是我不愿忘记对白逸研的怨恨,只是此事已非是我个人感情所能控制的了,它里头掺杂了我灵魂的骄傲与做人的骨气,若原谅了他,那么不用别人看不起我,我自己便会看不起我自己……
白逸研表情瞬间盛满了悲伤,可他漆黑的双眸依然还是痴痴地凝望着我的眼,他的手抓起了我的手放置在他心口的位置上,沉重地挤压,仿佛要把我的手挤压进他的胸膛一般。“是我以前对你不起,我这里一直都在懊恼悔恨着。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强大,你就会永永远远的留在我身边,但从你再一次从我的身边逃离后,我便知道若要得到你的原谅、要让你一生留在我身边,我只有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我顿觉悲凉地摇摇头,“你怎么就肯定你的等待会有回报?况且你已经等了二十年了,我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
“我很肯定。”白逸研勾唇浅笑,他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上,“因为我知道你这里一直一直都有我。二十载的光阴又算什么,我还有数个二十年可以用了等你。我相信只要我有耐心,我一定可以等来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我垂眼不看他,扫开了他的手,轻轻哼笑,以笑掩饰我被人猜穿心思的颤抖,“嗤!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太过狂妄了还是太过无耻了?”
白逸研轻轻一笑,然后认真凝着我的眸,喃喃道,“你对我的情其实一直都写在你的眼睛里,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正是因为你对我那种极致压抑的情让我心怜又心酸,所以这二十年来就算我想要你的身体想要的快要疯掉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你与我欢好。”
他句句字字皆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我为你苦苦压制了欲望二十年,只因我的心舍不得,我舍不得见你落泪,我舍不得见你伤心……”缓缓地,他举起手,食指将我眉眼慢慢的描绘,继续说道,“以前的事,还请桃花妹妹多包涵,二十年的相处,你应知道我只是贪玩,心却并不坏。桃花妹妹若能再给一次机会,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含笑。”
他是神秘的邶延楼之主,是天之骄子,本事过人,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这般低声下气地向我乞怜卖乖?── 明知是他惯用的伎俩,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泪眼涟涟软了心肠。
我眼眶中噙满了泪水,眼中水色哀戚地转动,凄凄冷冷道:“你为了玩,玩掉了我的一生。难道这还不算是作恶?!”(当一个女人开始翻一个男人的旧账的时候,就是那个女人原谅那个男人的先兆,只是这个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明白这个理。)
“桃花妹妹有恨理应该,我任妹妹随便出气来。”白逸研表情哀戚,一脸虔诚,幽幽忏悔,深深懊恼。“我欠你的债,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还你,只要桃花妹妹原意给我机会……”
我幽幽低叹息,伸手抹去腮边的泪水,敛了心思。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看现在的情景晨儿在一年之内是找不回来,白逸研现在也解不了这个毒。而这个毒根本就等不了一年的时间就会要了他的命。
我咬紧下唇,反正早救晚救都要救。我多犹豫一天他便多一天的痛苦。……既然如此,我何必残忍地让他多受折磨呢?
我在被褥里翻起身子,眼睛一闭,鼓起勇气张唇吻了他的唇一下。
“桃花妹妹……”唇瓣突然传来白逸研倒吸一口气的轻轻低喃声,我微微离了他的唇,我缓缓张开了眼睛,只见白逸研正瞪大了眼珠直直盯着我看。眼中带着满满的惊喜和不敢置信的恍惚……
聪明人在察觉一个人反常变化时,只会吃惊,却不会发问你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而白逸研毋庸置疑的,是个聪明人。他在发现我与先前判若两人的举动后,只表现出惊讶。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也许他早已经知道,倘若他发问,我便会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
这时候我的手正抵在他的胸口上,手心下能清楚感觉到他心跳的明显不规律……
我面无表情地扯掉了他白色软绵的腰带,再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手心贴着他结实的胸肌缓缓往下剥开他的衣服,露出了他小麦颜色的健美胸膛。
剥开了他的袍子后,我的手又颤巍巍地探到他的裤头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心下一狠,扒下了他的裤子,一根粗壮硬挺的r棒便高挺挺的立在我的眼前。
“桃花妹妹,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我开不起的,你就饶了我吧。”白逸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是防止什么东西碎掉一般。
我不理他,只是佯装清冷地低下头,直起身子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褥,双手颤巍巍地快速脱掉自己的衣服。
“桃花妹妹……”这时的白逸研犹如是置身在美梦之中一般,他激动到喉咙吞下唾沫的咕噜咕噜声都清晰可听。
我还是不去理会他,我咬了咬牙,当下果断地握住他粗如儿臂的r棒,只觉得硬如铁、烫如火的r棒在我的手掌间猛地跳动了好几下。低眉一看,只见圆圆的g头顶端中央那细缝中的圆点上如鱼嘴开合得翕动了几下后,便分泌出的数颗白色粘稠沾的浆糊状y体。
我脸一烫,像是抓到了毒蛇猛兽一般地甩手丢开。
“嘶!”白逸研抽吸一声。
或许是因为我甩动的力道过大了,白逸研的整根大r棒直晃晃得摇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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