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和他包养的炮灰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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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灰受之所以会被p灰掉,大概是因为他的幸运值已经低到了e-吧。
他原名许言,不过在父亲因为赌瘾欠下巨额高利贷而将他卖给那帮恶棍之後,他就给自己改名夏阳了,从此再不认那个混蛋父亲。
恶棍们没有电视剧里那麽坏,是因为知道他父亲堕落得太彻底实在还不出钱才没有办法接手他的,虽然收高利贷已经是违反乱纪的事儿了,但是卖器官这种缺德事他们还是做不出的,只好暂时养著他,让他跑腿打杂什麽的。
养了他几天後恶棍们的头儿就来找夏阳聊天了。
“老大好。”夏阳很懂事地先给头儿行了一个大礼。
老大摆摆手,满意地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他:“多大啦?”
“上个月刚满十八。”
“哦,这个岁数还勉强。”老大招招手,让夏阳过去,先是叹了口气,然後说,“你爸借了我们很多钱,你知道吧?”
“知道。”夏阳知道老大这是要给他安排事儿了,想著反正贱命一条,没爹没娘的,怕啥呢,就大胆地回道,“老大,你就直说吧,要我干什麽?”
老大很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要是一个个都像你这麽懂事我该多省心啊!”
夏阳跟著笑。
“好啦,也不是什麽坏事,就是让你陪陪那些有钱又寂寞的姐姐阿姨说说话,喝喝酒,哄得她们高兴了,就有钱赚。你皮相这麽好,又懂事,肯定逗人喜欢。”
“只要说说话、喝喝酒吗?”
老大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後又说:“小阳啊,我们也不想逼你,不过你想啊,你要是赚钱越多越快,早点还完这些钱,不就能早点离开这里吗?你知道的,我们这儿的利息很高,不快点赚钱的话,欠款可是越积越多的啊!”
夏阳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来仍是一副笑脸,他说:“老大,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真是乖孩子。”老大点点头,起身道,“走,我给你买一套行头去。”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夏阳走上了他的职业牛郎道路。
所以说,一开始也不是他想干这行的,而且後来他意外地更受男x顾客欢迎,又发现自己的x向和常人不同,於是做起了男人的生意,这也不能怪他不是?
再後来,因为他越做越好,他慢慢地从y暗的红灯小店转到了更高档的夜店,那儿的客人们也出手大方,他也不用像刚开始那样频繁地提供特别服务,大部分收入都是客人送的昂贵礼物和卖酒的提成,熬了好几年他也终於还完了欠款。
既然不欠债了,他也想找份正常的工作,可惜每次找到工作没干多久,就会被上头以各种理由辞退,他也不笨,大概猜到是自己过去的职业惹的祸。
没办法,他在那个圈子里名气还真不小,迟早会被公司里的人知道,这舌g一嚼,他的工作哪里还保得住,公司随便找个理由就将他这个名声不好的人给赶走了。
夏阳就算没干那行了,还是有人对他念念不忘,常常来找他,加上这工作找得不顺心,存款又已经告急,他还得吃饭,还得解决生理需求,思来想去,最後还是得回去干老本行。
人总是得向生活低头,更何况是他这样天赋幸运值就很低後来越刷越低的悲催娃儿呢?
不过夏阳没想到的是,自己还能遇见周景文。
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就像他们第一次认识,分别前最後一次见面,自己被卖给放高利贷的恶棍,都是在某个夏天。
那天准备去夜店之前,他莫名地就觉得心情很好,特意换上了平常不怎麽穿的白色的休闲西服,仔细抹好了头发,喷了点男士香水,十分臭美地出了门。
到了夜店没多久,早已预约了他的老顾客,赵氏太子赵萧桐就带了他的朋友过来。
夏阳可不敢怠慢这位金主,不等他招呼,就示意侍应生去拿红酒,自己先行一步,来到赵萧桐身边,和他打过招呼之後才转头去看他那位朋友。
赵萧桐之前也带过人来,原本夏阳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不是周景文吗?夏阳一时愣住了,连招呼也忘了打。
“夏阳,这位是临渊广告的周总。”赵萧桐倒是没有察觉他的一样,像往常一样伸手揽过他的腰,互相介绍道,“景文,这位夏阳。”
夏阳看见了周景文脸上闪现的厌恶的表情,虽然很浅很短暂,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回了神,心里一阵难受,只得勉强挤出笑容来:“初次见面,周总你好。”
“好。”周景文简短地应了声,端起侍应生倒好的红酒轻晃著,不再理会他。
他怎麽会看不懂周景文的意思呢,那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的眼神!
原因他大概也知道,不管周景文有没有认出自己,反正他是瞧不起干这行的人。也是,谁会瞧得起呢?就连常常来捧场的这些客人,心里也是瞧不起的吧?
这边ky的赵萧桐拉著夏阳坐下,亲昵地和他说著略微r麻的话逗他,夏阳也很有职业道德地配合著,余光瞄见周景文那张臭脸,冰凉的心一直往下坠。
没认出自己就算了,还瞧不起自己。夏阳想,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可不是麽,当他发现自己的x向之後,他就立刻意识到,一年前搬家时他为什麽那麽舍不得同校的周景文了,而且这初恋的感觉竟然一直持续到现在,可是说是他在这悲哀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慰藉之一。
不过,周景文那个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彻底击碎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以及夏阳本来就没有指望会实现的小小的希望。
夏阳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爽朗又青涩的少年了,周景文也成长为了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而这份没有开始的恋情,就在这一刻被烙上了死亡的刻印,再没有发芽开花的可能。
看著因为不喜欢这种场所而心不在焉地应付著赵萧桐的周景文,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夏阳在心底埋怨他。
要是一直没有遇见你就好了,这样至少还可以假装有点希望,有点盼头。
然後夏阳撇撇嘴。
算啦,爱情什麽的又不能当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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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桐就是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p灰攻。
赵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他家的遗传基因又好,自然,组合起来的他就是个标准的高帅富,不过呢,这家夥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知道遭遇了什麽,x格上出现了一点偏差。
这点偏差并不致命,不是自闭自虐或者暴力啥的,就是在高帅富之外附带了点二的属x,老天总是公平的嘛。不过,至於这个二是二货的二还是中二的二,天知道。
赵萧桐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来年都顺风顺水,家世好,学历好,外貌好,能力好,总之又帅又多金,是众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
从小到大追求他的女孩无数,读书时期身边不缺美女同行,在x取向上一直很正常,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直到毕业之後被狐朋狗友带去了夜店。
那天晚上陪赵萧桐喝酒的正是夏阳,喝醉之後他就稀里糊涂地带著夏阳出了场,进了宾馆,开了房,当然,也就滚了床单。
第二天赵萧桐醒来後发现身边睡著的人和以往不同,不是丰满柔软的女x,而是虽然美貌但身材结实的男人,虽然有些吃惊,但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赵萧桐回想了昨晚的事,虽然因为喝醉了,记忆有点模糊,不过那销魂的滋味他还是记得的,然後他点了一g烟,靠在床头默默地抽了起来。
“呵呵,早安。”
赵萧桐看了一眼身边刚才还在熟睡现在却和他打招呼的男人,他还趴在床上,伸手拿过了他手指间夹著的香烟,懒洋洋地吸了一口。
他问:“你是叫夏……夏什麽来著?”
“夏阳,太阳的阳。”夏阳不介意地一笑。
赵萧桐挑眉一笑,说:“没想到男人的滋味也不错,嗯,你真对得起你这个名字。”
夏阳突然安静了几秒,但下一刻他却笑得更明媚了。
“是啊,赵公子要是满意的话,以後多来捧场啊。”
说罢,夏阳伸出手,用手指在赵萧桐x膛上轻轻撩拨。
赵萧桐捉住了他的手,笑道:“那是自然。”
心情很好的赵萧桐在离开宾馆时将自己才戴了没几天的金表送给了夏阳。
在那天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後,赵萧桐之後也时不时去夜店找夏阳,成为了他的老主顾之一。
不过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赵萧桐,偏偏在感情问题上栽了跟头,归结原因,还是因为他在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高智商被这方面的低情商直线拉低,持续犯二所导致的。
赵萧桐遇见林斐之前也谈过几次恋爱,也有过情人床伴,但说到怦然心动的感觉,林斐却是第一个,他那时就想,自己命中就是这个人了,没跑了。
将这个故事从头说起吧。
赵萧桐家里做的生意很大,当他大学毕业之後,家里就安排他到各个公司去学习,基层中层和高层都见识过了,几年之後老爷子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他自己选一个公司做几年总经理试手,他原本就很喜欢绘画,自然就选择了赵氏集团旗下的恒逸广告公司。
这总经理做了两三年,每年的招聘工作他都有参与,这一次也不例外,当他看见林斐随简历附上的几幅作品时,就已经十分欣赏他的才华,再等到那人走进来,用悦耳沈稳的声音做著开场白,出色的外貌再附上浅淡的微笑,瞬间击中赵萧桐。
一见锺情这种事他原本是嗤之以鼻的,但就在那一刻,他觉得凡事都不能说的太绝。从那以後,他开始制造机会接近林斐,展开他的追求行动。
可惜的是,林斐原本就对富二代这类人没什麽好感,虽说赵萧桐并不是那种草包,但是林斐才进公司怎麽可能立刻就观察到这一点呢?
而且赵萧桐在他刚进公司就展开攻势,居心不良表现得如此赤裸裸,林斐立刻将他打上以貌取人居心不良只知风月的草包太子爷,第一印象已经这样了,之後再怎麽看赵萧桐也带上了有色眼镜,印象只能越来越差。
赵萧桐见自己接近了这麽久也没啥进展,渐渐有些焦急,於是攻势越发猛烈,而林斐却因此更加反感他,造成了无法解开的恶x循环。
如果赵萧桐没有在这个犯二,而是用他那还算高的智商好好想想,就会知道此刻冷处理一下说不定还有转机,可是不都说人一旦谈起感情智商就低吗?他的这方面的低情商和此刻骤然降低的低智商让他开始动用自己在公司里的权力来逼迫林斐。
林斐不喜欢富二代这类人就是因为觉得他们很多人都只知道用钱有权解决事情,逼迫其他没钱没势的人,於是对赵萧桐反感到了极致,可算是在心里给他打上了永远不能翻身的厌恶标记。
於是赵萧桐越步步紧逼,林斐就步步退後,最後闹到赵萧桐甚至差点就用了强,不过好在他虽然犯二拉低了智商但好在道德值没有被拉到警戒线之下,也知道要是真的做到那一步就无法挽回了,最後还是让林斐给逃掉了这一劫。
林斐逃掉了这一劫之後就立刻辞了工作,他想的是今天能逃掉以後万一再这样可不一定逃得掉,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而有些伤害造成了可没法让时间倒流。
赵萧桐是又气又无奈,辞职他阻拦不了,林斐抬脚就走难道他能将人绑在公司里吗?他不甘心,想了很久,竟然利用赵家的影响力,让其他广告设计公司不准聘用林斐。
其他公司不想因为一个没什麽名气的才毕业的小设计员得罪赵家太子,当然就拒绝前来上门求职的林斐,不过赵萧桐却忘了他还有一个又正直又有底气的大学好友──周景文。
周景文原本就看不惯他这种不地道的做法,当林斐碰壁多次来到他这里时,他不仅收留了林斐,还在赵萧桐前来质问时说,他尊敬有才能的人,赵萧桐因为个人私情而如此打压林斐,他是看不过才出手相助的。
赵萧桐恨得牙痒痒也没有办法,周景文也是有家世有背景的,而且他的广告公司还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比他赵萧桐不知道有底气多了多少,何况两人大学还是时期还是好友,现在也不好闹僵,於是他只好咬牙认了。
认了是认了,赵萧桐还是放不下林斐,每次找上林斐时总是视他於无物,时不时让人去打听林斐的情况,还总是得到林斐和周景文越走越近的情报,真是让他气到能吐血的地步。
凭什麽啊,周景文不也是世家子弟吗?不也是手握大权的你的顶头上司吗?自己和他比哪里有差?外貌谈吐气质还是能力?凭什麽啊!?
赵萧桐哪里想得到,自己失利在於出手太早太急,後来手段又太狠太缺德,而周景文得利就在於他在对的时间出现帮了林斐一把,之後自然做什麽都让林斐觉得顺眼。
所以说,不该犯二的时候犯二,能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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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夏阳来说,赵萧桐之前在他的眼里就是符号¥,而现在,在他眼里的却变成了2。话说,他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在自己面前不遗余力地展现他的二的啊?
正在夏阳思考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店长推开了。
“夏阳,赵大少又来了,找你好一会儿了,你还不快去?”
“唉,真不想去啊。”夏阳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起身。
店长诧异地看著他,说:“你改姓了啊夏阳?有钱不赚这还是你嘛?这段时间赵大少可给你开了不少名酒啊。”
夏阳摇摇头,说:“他啊,找打少还差不多。”
再说了,他那哪是给自己开名酒啊,他那分明是买醉!不过托他失恋的福,自己卖酒的提成真是嗖嗖地涨。
要是光算钱的事,夏阳巴不得赵萧桐天天失恋,可问题是赵萧桐每次来找他,除了喝酒就是抱怨,抱怨就算了吧,还要让他也跟著骂那位情敌。
赵萧桐的情敌是谁?周景文啊!就算夏阳知道自己跟周景文是无法再续前缘了,可初恋毕竟是初恋,虽然为了钱不得不附和赵萧桐,但夏阳并不想这样背地里说周景文怀坏话。
更何况,听著赵萧桐说周景文和别人走得越来越近,夏阳明明心里难受,还得赔上笑脸来哄赵萧桐。
呀呸你这个二货!全世界就你失恋啊!我来哄你谁来哄我啊混蛋!
说起来,从林斐跑到周景文那儿之後,好久没有来夜店的赵萧桐跑来夏阳这儿大吐苦水,就从这个时候开始,赵萧桐在夏阳心里顺利完成了从¥到2的转变。
可不是嘛,夏阳觉得赵萧桐就是太二了才会用那种心态那种办法去追人,那哪是追人啊,那就是拉仇恨吧?所以说最後变成这种结果,是他赵萧桐活该!
赵萧桐活该失恋就算了吧,竟然还因此给周景文送去一段情缘,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夏阳一边在心里骂:你这个二货你这个二货,一边给赵萧桐倒酒,偏偏脸上带著柔情似水的微笑,嘴里说著体贴至极的话,谁也看不出他的心里正在撕咬赵萧桐。
当然,赵萧桐也不是一来就倒苦水的,他每次来都是脸色不好地喝很多酒,等喝得差不多了,半醉不醒的时候,就开始拉著夏阳劈里啪啦地倒豆子。
“……结果呢?他们还真在一起了!”
原本一边心不在焉地听著赵萧桐罗嗦,一边不停应著“是”“好”“嗯”的夏阳,在听见赵萧桐这句话时瞬间僵硬。
在、在一起了?那个曾经和我一起踢球打闹疯玩傻笑、背我去医务室、帮我抄笔记、穿过一条裤子睡过一张床的周景文跟别人在一起了?
夏阳心里难受,看著赵萧桐那张脸就烦,想著反正他也喝得醉熏熏的了,干脆一把将靠著自己的赵萧桐推开,任他倒在沙发上晕乎,然後自己给自己倒酒喝。
夏阳默默地喝著酒,将赵萧桐剩下的大半瓶喝完,也有了醉意,他想著之前那单纯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又想著自从父亲经商失败之後自己这悲惨的若干年,不禁悲从中来。
在这个包厢里只有喝醉了的赵萧桐,没有人会知道夏阳在为他死去的初恋无声地落泪。
“我也失恋了啊……”夏阳低著头,低声自语道,“蚊子,周景文,你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吧……”
夏阳突然感到肩上一沈,身子猛然被人扳了过去,他正正对上赵萧桐带著怒意的双眼。
“你喜欢他?”赵萧桐牙咬切齿地问。
夏阳没想到这人竟然没醉死,一时不知道如何圆场,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赵萧桐抓著他,红著眼睛吼他:“你为什麽喜欢他!为什麽你们都喜欢他!我不准你喜欢他!”
他这一吼,将夏阳的脑袋吼清楚了,也将他的脾气吼上来了。
於是夏阳梗著脖子吼回去:“卧槽我怎麽知道为什麽啊!这又不是恋爱游戏一堆男人站在那儿等我挑我选谁就是谁的啊!我也不想喜欢他!我也不想这麽难受!你知不知道啊混蛋!”
两个人都红了眼互相瞪著对方,赵萧桐的手还死死地抓著夏阳的肩膀,夏阳也不喊痛就这麽死死地扛著。
“c!”赵萧桐骂了一声,一下子就将夏阳按在沙发上,捉著他的脸就啃了上去。
夏阳大叫:“禽兽!住手!”
赵萧桐将夏阳的嘴堵了个结实,用力压制著身下人的挣扎,将对方的嘴蹂躏了个够才放开,然後他双眼如炬地盯著夏阳,吐出两个字:“偏不。”
夏阳想,这家夥中二病又犯了真是没救了。
“等等!”就在赵萧桐伸手准备解自己皮带时,夏阳大喝一声,然後放柔了语气顺毛捋,“好歹找张床嘛赵总。”在沙发上做会腰痛,我才不干呢。
赵萧桐盯著他看了一会儿,然後一把将人捞起,扛在了肩上,大步流星地朝包厢门走去。
夏阳只感到大脑一阵充血,头晕目眩,一边捶打赵萧桐的背一边喊:“赵萧桐你放我下来!”
“不!”赵萧桐斩钉截铁地说,顺手用力拍了一下夏阳的屁股。
“嗷!”夏阳惨叫。
然後赵萧桐打开了包厢门,在大厅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淡定地扛著夏阳出了门,夜店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看见夏阳只是用手捂著脸并没有大力挣扎,就将此事划为他俩的私事,并没有出手去管。
因为喝了酒,赵萧桐没有去取车,而是招了一辆的士,先将夏阳塞进後座,然後自己跟著坐在他旁边,又将他拽进怀里,用力抱著。
“这个,客人,你们去哪儿?”司机尴尬地问。
赵萧桐想也不想地就将自己的公寓地址报给了司机,然後专心对付起从上车开始就给他不停捣乱的夏阳。
“你咬哪儿呢?”
“猪蹄。”
“好啊你──”
“唔唔唔……”
前排开车的司机一边默念客人的闲事不要管,住高档公寓的有钱客人的闲事更不能管,一边死死盯著路面试图专心开车。
抵达目的地之後,赵萧桐甩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给司机,也没有闲心等找零,直接将夏阳拖出来,还是一把扛在肩上,直奔公寓电梯。
夏阳被他扛著,找不到地方下口咬,索x伸手去掐赵萧桐的屁股。
“嘶──”赵萧桐倒吸一口气,不甘示弱地掐回去,低声威胁道,“夏阳你等著瞧,待会儿你就惨了!”
赵萧桐是说到做到,进了公寓关上大门,连去卧室那几步路都懒得走了,直接在玄关将人摁倒,提枪上阵。
夏阳这会儿才有点後悔,地板又硬又冷,姿势又别扭,某人还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折腾死他了。他想,做人,果然不该那麽倔的。
然後他一边挣扎,一边向赵萧桐讨饶:“赵大公子,是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去床上吧,去──啊!”
赵萧桐用力一顶,疼得他暂时说不出话来,冷汗直冒。
见他不出声了,赵萧桐的气也撒完了,才发现自己好像太暴力了,於是不自然地哼了一声:“知道错了?”
夏阳哆哆嗦嗦地答:“我、错了……”
然後赵萧桐退了出来,将夏阳抱著进了卧室,扑倒在床上,再次攻陷城池。
因为赵萧桐的怒气已经发泄掉了,所以这次的动作倒温柔许多,渐渐地夏阳也进入了状态,开始哼哼唧唧,扭腰迎合。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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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桐醒来时连眼都没睁顺手往旁边一捞,没捞到,於是立刻睁开了眼。
夏阳已经走了?
赵萧桐爬起来,按了按发疼的额角,整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然後叹了口气,m过一旁的烟盒,准备点烟。
昨晚的确有些过分了,这事本来就跟夏阳没啥关系,是自己喝醉了太冲动,迁怒了,也难怪夏阳会负气──
“赵萧桐,出来吃饭。”
赵萧桐夹著一g刚点著的香烟,有些呆愣地看著刚刚推开门的夏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对上对方皱眉疑惑的视线,干巴巴地说:“你没走啊?”
夏阳哼了一声,说:“你还没结账呢。我出场可不是白出的啊,身价摆在这儿呢。”
赵萧桐笑了,他想,这才是夏阳嘛。
“夏阳,你待客态度变差了,小心以後被投诉。”
夏阳不想理他,转身翻了个白眼往餐桌走。
那是我以前不知道你这麽二。
赵萧桐说是那麽说,也不过开个玩笑。等他洗漱完出来,看见夏阳坐在餐桌前喝著牛n,而另一边还放著一碗煎蛋面和一杯咖啡,这才想起夏阳刚才说要自己出来吃饭。
“你做的?”
“啊,随便弄弄,厨房里也没啥食材。”夏阳说著,又补充道,“算赠品,不收钱。”
我可没你那麽爱计较钱。
赵萧桐想著,坐下来夹了一筷子送进口里,味道意外地好,虽然因为放了一会儿面有些烂了,但也不损它的美味。
“不错。”他说。
夏阳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
赵萧桐默默吃完,擦了擦嘴,然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夏阳,昨晚……”
“嗯?”
“对不起,是我迁怒了。”
夏阳倒是没想到赵萧桐会对自己道歉,有些诧异,张了张嘴,最後说:“算了。”
其实赵萧桐就开始那会儿有些chu鲁,後来在床上也就和以前差不多,他也有享受到,而且,昨晚他也很伤心,一场淋漓的x爱却能让他暂时忘掉一切,也不算太坏。
“你今天有什麽安排吗?”赵萧桐突然开口问道。
“啊?”
赵萧桐说:“陪我去个地方吧?”
夏阳想了想,答道:“要加钱。”
“两倍出场费,管饭。”
“好。”
夏阳原本以为赵萧桐会带他去类似海边林中山崖等等散心的地方,可是当他下车看到游乐园巨大而欢乐的大门入口时,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家夥真的还在中二啊!游乐园这种地方除了节假日陪著女朋友或者陪著小孩子来以外,一般来说成年了的工作了的人不会来这里吧?
夏阳看著买好门票又去旁边小摊子上不知道买什麽玩意儿的赵萧桐,忍不住想在自己额头上画三条黑线。
“买好了?”
夏阳见赵萧桐朝自己走来,随口问了一句,就想往入口检票处走,谁知道被赵萧桐一把拉住了手。
“等等,戴上这个。”
说罢,赵萧桐不容夏阳拒绝地给他戴上了一个发箍,然後满意地拉著他往入口走。
夏阳跟在後面,抽空用另一只手m了m脑袋上的东西──擦竟然是兔子耳朵!
再看检票的那小姑娘满面笑容地看著自己,夏阳简直想扯下发箍摔在赵萧桐脸上并且大喊去你的兔子耳朵你这个没长大的中二!
但是不行,夏阳告诉自己,为了钱,忍著。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的确是忍无可忍。
在赵萧桐拉著夏阳坐了好几遍过山车之後,在夏阳头上那个兔子耳朵不知道被狂风吹到哪里去了以後,在夏阳的嗓子已经因为尖叫而变得嘶哑以後,夏阳不干了!
这家夥肯定是在整我一定是在整我绝对是在整我就是整我没跑了。
於是夏阳哑著嗓子说:“赵公子,求你别折腾了,我嗓子都这样了。”
而且周末人也挺多,咱们这麽一遍遍地排队都被人当傻子围观了!
“行,我也发泄够了。”赵萧桐爽快地答应著,然後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个小熊的头箍,唰地就给夏阳戴上,“走,吃饭去。”
夏阳m了m小熊头箍,想著钱,还是没敢取下来。
两人就在游乐园里面的主题餐馆用了顿味道和价格完全不成比例的午饭。
接著夏阳又被赵萧桐拉去了4d影院,排队一个小时之後终於进了影院,之後那二十来分锺座椅颠得夏阳差点摔下来,结束时还被喷了一身泡沫。
夏阳是真心觉得累,但是看赵小朋友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真不好打击顾客的积极x,只好继续陪著,陪著陪著就陪进了鬼屋。
这个鬼屋号称是身临其境极其真实的恐怖迷g,而赵萧桐是不怕这些的,可夏阳就是怕黑怕鬼怕突然窜出个啥来。
在迷g里时,夏阳光顾著用嘶哑的嗓子尖叫,等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赵萧桐那身不菲的西装都给抓变形了。
“没想到你怕鬼。”赵萧桐显然心情很好地开口道。
夏阳哆哆嗦嗦地发抖,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赵萧桐笑眯眯地说:“不知道为什麽,听著你尖叫,总觉得很愉悦啊。”
你这个恶魔!!!
夏阳在心里尖叫,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加钱。赔我嗓子治疗费,赔我j神损失费~”话语到末尾都带著颤音。
赵萧桐大概是觉得欺负得够了,直接带著夏阳出了游乐园,开车到河滨的一家海鲜馆吃海鲜,路过药店时还帮夏阳买了润嗓的含片。
饭毕,赵萧桐刷卡结了帐,然後从钱包里数出若干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了夏阳。
“今天很开心,谢谢。”
夏阳只是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当然了,要是你面对一个人因为折腾你欺负你而心情愉悦还来对你说谢谢的话,你肯定不会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哼一声还算是给他面子的了。
点了点手里的毛爷爷,数量比当初说的还多一点,夏阳也心安理得地全数收入怀中。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然後赵萧桐开车将夏阳送回夜店,在他下车时,象征x地吻了吻夏阳的脸,算是道别吻,然後驱车离去。
“行啊,跟赵大少厮混到现在?”店长正好在门口,一边跟他往里走一边和他说话,“额外收入赚了不少吧?”
这家夜店是白的,店里的牛郎们的主职是靠卖酒提成赚钱,规定不允许在店里乱来,但是出场後的行为则与夜店无关,客人送的礼物和出场费用则是牛郎们的额外收入。
夏阳笑了笑,说:“还成,就是太累。”
店长显然想错了地方,他打量了一下夏阳,感叹道:“没想到赵大少这麽──勇猛?持久?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啊。”
夏阳咳嗽了几声,也不想多做解释。
“我去休息室休息会儿,要是有客人找人再让人叫我吧。”
店长应了声,便走开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夏阳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下,靠在靠垫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然後他从装著润嗓药的塑料袋里拿出药来,看见也放在里面的小熊头箍,伸手m了m圆圆的熊耳朵。
“好久没有这麽疯过了。”夏阳喃喃自语。
虽然很累很折腾,但是心里的确也轻松不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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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夏阳坐在夜店的吧台前和调酒师小哥说话,猛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他一回头,就看见赵萧桐笑意盈盈的脸。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职业形象,夏阳真的很想大喊一声,妈呀有鬼。
“赵总,今天心情不错啊?”夏阳客套地问了声,让调酒师小哥给赵萧桐上一杯夜店的招牌**尾酒。
“确实心情不错。我有话和你说。”赵萧桐说著,向调酒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调酒了,就拉著夏阳往包厢走。
夏阳跟在他後面,小声说:“包厢有最低消费的啊,你好歹拿瓶酒走吧。”
“罗嗦。”
赵萧桐将他拉进包厢,利落地反锁上门,然後扶著他的肩膀说:“夏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夏阳偏头表示疑问。
“上次的情报有误,他俩还没在一起呢!”赵萧桐的喜悦之情溢於言表。
夏阳不解地挑眉:“所以?”
“你笨啊,这就是说咱俩还有机会!”
夏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麽时候我被你划入盟友范围了?再说了他俩不在一起我们也没有机会,我这麽倒霉,你那麽二,算了吧。
但是顾及赵萧桐的心理承受能力,夏阳保守地说:“那可不一定。”
赵萧桐一副你怎麽这麽不开窍的表情,叹口气,将他拉到沙发前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夏阳啊,要对自己有信心。”
夏阳觉得赵萧桐脑子里有g神经短路,可是对待中二病患,还是得顺著他来,於是他干巴巴地应著:“哦。”
“好。”赵萧桐满意地拍了拍夏阳的肩,大手一挥,说,“夏阳,我要包养你。”
“啥!?”夏阳大惊,大惊之後是恐慌,他磕磕巴巴地推拒道,“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包养我干啥你是不是又喝醉了啊?”
赵萧桐也一副诧异的样子,他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要雇你帮我做事!你现在每个月赚多少?我给你两倍!”
夏阳这才松了口气,又听赵萧桐说能赚现在的两倍,不由得有点心动,哪怕雇主是眼前这个总是折腾个没完的中二病患。
於是夏阳问:“什麽差事啊?”
赵萧桐很认真地说:“很简单,我想让你去勾引周景文。”
夏阳差点摔下沙发。
天啊!这还叫简单?夏阳觉得这是世上最难的事了好吗!勾引周景文?天啊!天啊!天啊!谁来敲醒赵萧桐这个笨蛋!
“不行!”夏阳表示强烈的反对,“你喜欢谁就去追谁,别拉上我。”
赵萧桐皱了皱眉,然後说:“我追是追,可周景文要是来c一手怎麽办?你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嘛。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到时候你成了我也成了,多好。”
“我成不了的!”夏阳大声反驳。
赵萧桐也大声反驳:“不试试怎麽知道!有我帮你撑腰怕什麽?!”
夏阳这个纠结啊,虽然他知道自己勾引周景文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是赵萧桐这麽一说他又有点动心。
於是夏阳勉强地拒绝道:“还是……不行。”
“为什麽?”赵萧桐紧紧逼问。
“我……他……他讨厌牛郎。”夏阳说,用手捂著脸。好想哭好想哭好想哭。
“我帮你换工作!”赵萧桐立刻说,“就去他公司做。”
糟糕,动摇得更厉害了。
夏阳艰难地挣扎:“可……可是……不,还是……”
赵萧桐继续乘胜追击:“我出两倍你现在的收入,林渊那边还要给你发工资,干得好了我还给奖金,任务所需花费我全包。连房子我都给你买好了,就在周景文楼下,装修家具都有,不管事成与否,房子都是你的!”
夏阳仿佛看见成捆成捆的毛爷爷在自己眼前飞,又看见一张写著自己名字的房产证在向自己招手──
“我干!我干!”夏阳大叫。
无论谁跟钱过不去,夏阳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赵萧桐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笑容满面地走出包厢,过了一会儿,他拿回一瓶红酒和两支高脚杯,让夏阳倒酒。
“来,为日後的胜利干杯。”赵萧桐举起酒杯,和夏阳的碰了碰,“合作愉快。”
夏阳心绪复杂地和他碰了杯,低声重复道:“合作愉快。”
其实答应下来之後他就後悔了,虽然房子的诱惑力很大,可是一想到周景文那难看的脸色,夏阳就觉得难受。
不过原本还要攒一段时间才能买房,现在终於有个地方是完全属於自己的了,真好。夏阳默默地想,终於开心了点儿。
真是前途多舛。
说起来,自己到底是幸运值低到什麽程度才会遇上这麽个不靠谱的赵萧桐啊。
夏阳一边默默腹诽著,一边向店长说明情况。
“就是说,因为赵大少要包养你所以你辞职不干了明天就从出租房里搬走?”店长最後总结道。
夏阳连忙解释:“哎,也不是包养,就是帮他做事,我也没说要辞职,以後可能还是会回……”
“得啦,跟著赵大少过好日子去吧,还回来干啥啊。”店长笑著说,“不过倒是欢迎你回来喝酒。”
夏阳抓著店长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跟著赵萧桐哪里有好日子过啊!就为了赚那些钱,为了有自己的房子,以後可有得折腾,他想自己最後还是得回夜店干牛郎。
因为他的运气差到就算跑到外市去找工作还是会被人知道自己干过牛郎然後被辞退,没有原因没有道理就是那麽巧!多来几次他也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只能当牛郎的命运。
他无亲无故,只能靠自己,要是不趁著年轻多赚点钱,以後老了干不了牛郎了该怎麽办?本来运气就差,万一再倒霉生个大病,就坐著等死吧。
店长只当他是要奔向幸福的明天而有千言万语难以言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说:“我看著他这几年老来找你,就知道他还是有心的,我们这类人,找个人过日子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好珍惜,啊?”
夏阳心里悲伤得不停流泪,又不想将自己和赵萧桐那堆乱七八糟的事说出来,只好乖乖应著。
最後店长说:“过几天来将这个月的提成结了吧。”
夏阳点点头,向照顾了他几年的店长鞠了个躬,然後转身向他那未知的多舛的折腾的未来慢慢走去。
赵萧桐看著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的夏阳,抬头问他:“说完了。”
“嗯。”
“好。”赵萧桐从沙发上起身,揽著他往外走,“我送你回家,明天再来找你。”
夏阳无言地跟著他走,抬头看了看被城市霓虹灯光染成紫红色的天空,心里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神啊,金手指我是不指望了,只求别再往下刷我的幸运值了,求你了!
6
夏阳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他的东西也不多,但是画具颜料稿纸画册之类的却又多又杂,收拾好衣服和杂物之後,才来慢慢整理这些费神的东西。
之前一直没有提过,夏阳从小就很喜欢画画,在父亲经商失败之前一直有跟著老师学习,之後就只能够自己找时间偷偷练笔,欠债那段时间的确忙得没有时间顾及爱好,不过还完欠款之後,绘画这个爱好又被他慢慢地捡了回来。
夏阳做牛郎赚的钱除了由於职业需要而置备的服装首饰和化妆品以外,大部分开销都用在了购买绘画用具和画册书籍上了。
不过因为觉得自己这麽倒霉肯定不可能在这方面有所成就,所以夏阳只是将绘画当成了单纯的爱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也没有让任何人看过自己的画──也不是说要隐藏,因为他也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带回住处的朋友。
虽然说现在络发达,在络上交流也不失为一种提高画技的好方法,但是夏阳只是单纯地很享受沈浸在绘画中那种忘我的感觉,并没有想要达到什麽水平,纯粹自娱自乐而已,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交流,或者拜师学艺。
一般来说,夏阳喜欢将自己画的画全部都放进一个盒子里,等那个盒子满了,就将画烧掉,算是向天堂里的母亲汇报自己现在过得还不错,还有闲心来画画。
反正他追求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画纸留下来也没有别人看,但是天堂上的母亲要是看到了,一定很喜欢。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高中时期和周景文交换来画的一本素描本,虽然搬家之後经历了很多事,他还是很好地将素描本保存了下来。
夏阳将所有画具和颜料都收进箱子里封好之後,在收拾画册书籍的时候发现了这本收藏了很久的素描本,他将它从书架上取下来,细细地抚m著深褐色的硬壳封面,回想起那时的日子,不由得长吁短叹了起来。
说起来,他和周景文的结识,正是因为有著共同的爱好。
那是初中结业後的暑假,疯玩了半个月之後他觉得干什麽都很无聊,想著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因为很喜欢画画,之前有涂鸦不少,就干脆托父母给自己找了个绘画老师。
第一天去画室的时候,他刻意提前了一刻锺,想给老师留下好印象,但是走进画室却没有看见老师,只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站在画架前画著石膏头像。
夏阳就站在他身後默默地看著,男孩大概是已经学了好几年,不像他只会涂鸦,这石膏头像画得还挺像。
“好厉害。”夏阳由衷地赞叹道。
男孩回头看著他,眼神有些疑惑,但还是露出了笑容:“谢谢。”
“我叫许言,从今天开始也要在这里学画画。你叫什麽?”
“周景文。”
夏阳还记得自己当时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就是怕自己记不住,可是谁又知道这个名字之後会让自己如此念念不忘呢?
他笑了笑,翻开了素描本,第一页封面上并排画著两个人的正面速写。
周景文画的是他,他画的是周景文。
两个人的画像下面不仅写著各自的绰号,还留有绘画者的署名。
蚊子──许言绘。
白雪──周景文绘。
看著自己的那个绰号,夏阳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是高一时举办的班级话剧表演大赛中自己倒霉地抽中了白雪公主的阄,之後就一直被周景文取笑,即使是在上下学的路途中他也会大声地喊自己白雪,特意捉弄自己,直到自己搬离那个城市……之後又有多久没有听人这麽叫自己了呢?
夏阳翻了几页,感叹著当时画技虽然稚嫩,画面却有著朝气蓬勃的感觉,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他只好放下画册,跑去玄关开门。
“来了来了,谁──诶?赵总?”夏阳看见站在门外的赵萧桐,立刻看了眼挂锺,显示的是下午三点半,疑惑道,“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老总带头翘班可不好吧?
赵萧桐不以为然地说:“老总要是连这点特权都没有谁干啊。我公事都处理完了,你还没整理好?”
“快了,将书打包好就能搬了。”夏阳说著,找来拖鞋让赵萧桐换上。
“嗯,要是缺什麽东西搬过去再买也成。”
赵萧桐穿好拖鞋就往里走,脱下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本来他是打算帮夏阳收拾书的,无意间瞟见桌上放著的素描本,不由得拿起来翻了几页。
“哎,这是你画的?”
夏阳见他只是翻了中间几页,没有看到扉页,也不想解释那麽多,就应了下来:“嗯,没事画著玩儿的。”
赵萧桐点了点头,将素描本合上递给他,说道:“一般,不过倒是有点灵气。”
夏阳心想,好几年前的东西了,画技的确差强人意。
不过他不想说那麽多,原本这本画集就是很私密的东西,赵萧桐这麽随意地翻看已经让他有些不爽,又听他随意点评,心里更加不爽,只点了点头就收了起来。
“你喜欢画画?”赵萧桐随口问道,卷起衬衫袖子,开始帮忙搬书,“啊,收藏了这麽多画册。”
“是挺喜欢的。”
“以前学过?”
“学过两年多。”
赵萧桐放下一摞书,想了想,问夏阳:“想不想去搞广告设计?”
“什麽?”夏阳不解地看著赵萧桐。
“本来想将你放到秘书室去的,见到周景文的机会也比较多,不过呢──”赵萧桐拍了拍手下的一摞画册,笑著说,“既然你这麽喜欢画画,干脆去设计室吧。”
夏阳忽然觉得有些感动。
他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的人,虽然赵萧桐威逼利诱他去做他做不来也不想做的事──勾引周景文,但是现在只不过是稍稍考虑了一下他的感受,就能让他产生这种错觉。
“好的。”此时的夏阳早就将之前对赵萧桐的不爽抛到脑後去了,心情愉快地应承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赵萧桐见他笑了,挑了挑眉,说,“终於笑了啊,之前那副臭脸好像是我在逼良为娼似的。”
我错了我不该觉得这家夥还有救!这家夥的脑回路绝对异於常人!让一个原本可以自由选择过夜对象的牛郎去勾引一个他g本不像去勾引的人,这难道不算是变相的逼良为娼吗?
夏阳瞪了一眼他的雇主,抽出书架上最後一本书,猛地拍上赵萧桐放在书堆上的手。
“嗷──夏阳你在干什麽!?”
夏阳机械地回答:“啊没有看见你的手,抱歉你的存在感太低了,我没有察觉到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道歉吗?有你这麽对雇主的吗?!”
夏阳觉得赵萧桐罗罗嗦嗦地很烦,於是扯过他的领带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
湿吻完毕,夏阳舔了舔唇上的水渍,压低了声音在赵萧桐耳边说:“这是say sorry的kiss。”
湿吻+低语+英文,职业牛郎杀招之一,魅惑度简直暴表。
赵萧桐吞了吞口水,抓著夏阳的手臂,恶狠狠地对他说:“要不是想到你还有任务,我特麽立刻在这里办了你。”
夏阳脸上仍然挂著略带色气的微笑,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男荤还是我给你开的呢,在这方面你还要叫我一声老师啊,赵萧桐。跟我斗?哼~
7
夏阳不知道赵萧桐用了什麽手段,不过最後还真的将他弄进了周景文公司的设计室,虽然只是个打杂的小职员,但好歹也接触到了广告设计这一块。
出於对绘画的热爱,虽然在办公室里被前辈们指使来指使去,夏阳也从心底里感到开心,观察其他人是怎麽做的,书桌上都摆了些什麽书,从这些事情中慢慢学习广告方面的事,相应的,夏阳也购置了很多相关的教材和画册。
对於这样朝九晚五的生活,做著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有丰厚的酬劳,夏阳觉得一切都好,除了赵萧桐给他留下的那个折腾人的任务。
下班回到家之後,简单地做了顿晚饭,夏阳翻开一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拿出笔来写上。
xx年x月x日 星期三
作战失败。
然後夏阳合上本子,并不想回忆这失败的作战,反而将这烦心的一切都抛在脑後,开开心心地去画室里画画去了。
赵萧桐送给他的这间公寓比他之前租的出租房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三室两厅一厨两为,用来娶老婆都够了,给他这个单身的人来住简直绰绰有余。
搬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夏阳等赵萧桐一走,就将自己的画具画家画册什麽的全部搬进用作书房的房间,经过这几天的改造,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个人画室。
这间公寓暂时还没有过户到夏阳名下,赵萧桐允诺的是当事情有了定论的时候立刻给他办过户手续,无论是成功──赵萧桐追到林斐,还是失败──林斐跟周景文好上,他都不会食言。
夏阳觉得赵萧桐虽然有些二但看起来还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再说这房子对赵萧桐来说也不算什麽,所以这房子迟早都是他的,於是他也就用心修饰这个属於自己的家。
要是日子就这麽过下去的话倒也不错。夏阳这麽想著。
不过幸运值一向低空飞行的夏阳,怎麽可能如此顺遂?
别忘了他还有个雇主赵萧桐。
再说赵萧桐,拉了夏阳结盟之後,他也开始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可能他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失利的原因,不过几次和夏阳吐苦水的时候也没少从夏阳那里受教,刚开始夏阳还以劝说宽慰他为主,到後来就渐渐犀利起来了。
赵萧桐觉得夏阳说得还有点道理,自己之前太强硬了,林斐那样傲气的人只会越折越不屈,所以他决定转变策略,以柔化之。
因为之前隔三差五地去骚扰林斐,林斐也有些烦他了,这几天赵萧桐围追堵截了多次,才终於在周景文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拦住才加完班的林斐。
“有什麽事?”林斐很警戒地看著他,双眉也随之蹙起。
赵萧桐告诉自己,要无害,要和善,要心诚,要有耐心。
“我是来道歉的。”
“啊?”林斐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赵萧桐会道歉。
赵萧桐继续说:“之前是我不对,是我太心急才会……”
然而林斐打断了他,他似乎不想与赵萧桐再有过多的牵扯,只是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那麽赵总以後要是没有公事的话,请尽量别来找我了。”
“你原谅我了?”赵萧桐却转移了话题。
林斐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冷淡地答道:“没有。”
说罢,林斐转身就想走,赵萧桐好不容易拦住人,哪里肯让他现在离开,於是跟著就伸手拉住他。
“放手!”林斐回头瞪著他。
“不!”赵萧桐下意识地就反驳道,抓著林斐的手更加用力了。
林斐气急:“你……”
“为什麽你偏偏这麽抗拒我?我是做错事了,难道就连一点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吗?”赵萧桐心里委屈,偏偏又不想在林斐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於是压著声音吼了出来。
林斐有一点被他给震住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麽,突然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这一楼,正在开门。
於是他只好低声对赵萧桐说:“放手,有人来了。”
赵萧桐正犹豫著要不要松手,不松开的话被林斐同事看见可能对林斐不好,但是松开的话林斐又会跑掉了,不过从电梯里传来的声音倒是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别再跟著我了,这几天巧合的次数也太多了吧?”周景文有些不悦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十分清晰。
然後传来的是夏阳轻快的声音:“不是我要跟著你啊,是──”
赵萧桐想,糟糕,今天可真不凑巧。
那是当然,有夏阳这个幸运e-在,什麽倒霉的巧合都会发生。
夏阳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周景文停下了,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从周景文身後探身一看,瞬间脸色就难看起来。
竟然是赵萧桐!!!
只听周景文一笑,然後他转身对夏阳说:“哦,原来是有人在等著你啊。”
夏阳觉得周景文是在嘲讽他,难看的脸色上又染上了几抹红色,他小声解释:“我说的是……”命运的安排。
但是周景文却没有耐心听下去,他看见赵萧桐抓著林斐的手,以为一直对林斐纠缠不休的赵萧桐又来找林斐麻烦,於是便想出手相助。
至於夏阳,在他心里早就被划成赵萧桐的人,这几天太多次的巧合──包括出现在自己公司里──也让他觉得夏阳缠著自己是意有所图,也就不想太顾及他。
“还愣著干什麽?让赵总久等了可不好啊。”周景文说著,就将夏阳推向赵萧桐。
赵萧桐见夏阳被周景文推了过来,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扶他,当然也就松开了抓著林斐的手,趁著这会儿工夫,周景文已经出手将林斐拉到了身边。
“好了,赵总,既然你已经接到人了,那麽我也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周景文露出了商业场上常见客套笑容,转头问林斐,“我顺路送你?”
林斐看了看不远处的自行车停放区,又看了看面前的赵萧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著周景文上了车。
赵萧桐没有再拦。
在周景文的车开出停车场之後,赵萧桐哼了一声:“明明就是反方向,顺路?哼。”
然後他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後的夏阳出神地望著停车场坡顶那个白色的出口,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朝自己的车走去,擦过夏阳身边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走吧,别看了。”
夏阳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半晌才小声说:“你拦著他啊,怎麽就让他走了呢?”
“然後扔你一人在边上看戏?”
赵萧桐反问了一句,觉得夏阳走得实在太慢,干脆揽过他的肩并排走。
“我请你吃饭,盟友。”
“串串。”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啊?海鲜怎麽样?”
“串串!”
“……”
8
第八章
夏阳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又热又辣的东西,这样辣得舌头发麻、脑仁发疼,才没有余裕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海鲜那麽清淡,怎麽能有这种效果?
赵萧桐看著夏阳将串串在他那个装满了辣椒的蘸酱碗里裹了一层辣椒然後就往口里塞,不由得感到一阵胃疼,然後他叫服务员多上几瓶凉茶和牛n放在夏阳手边。
夏阳吃著吃著就辣得不行,双眼变得通红,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还不停地用纸巾擤鼻涕,总之是形象全无。
可是在这个时候,赵萧桐也没觉得夏阳这样很难看,他默默地吃著自己的,只是在想,其实夏阳有的时候也挺倔的。
两个伤心人面对面,不会嫌对方比自己难堪,因为互相都彼此彼此。
赵萧桐看著夏阳吃到最後辣得满脸通红不停哈气还猛灌水却不再流眼泪了,他知道这顿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便去前台结账。
回来时赵萧桐又看见夏阳坐在位子上默默地发呆,见不得他这麽消沈,直接走到他背後猛地拍了他一下。
“别垂头丧气的。”
夏阳抬头看他,因为心情不好,嘴上也没想留情,他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chu神经的。”还二到一股劲往前冲,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赵萧桐也没和他计较,反而说:“失败了就爬起来继续,总有一次会成功的,这叫毅力。”
夏阳摇摇头,没再说话。
赵萧桐和他不一样,一直顺风顺水的他还不知道什麽叫做绝望,可是夏阳知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一向倒霉的他不得不想命运低头,放弃得不到的才能抓住仅有的。
眼见劝服不了夏阳,赵萧桐也不想强求,他也知道一个人的思维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夏阳站起来笑了笑,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回去,散散心。”
“可是你家离这里很远。”赵萧桐不赞成地皱眉。
家,是啊,我现在也有家了,虽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夏阳有些忧郁地想,再次拒绝道:“赵总,你就让我自己做一次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萧桐也不好再说什麽,眼看著夏阳形单影只地走出店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他并没有惊动夏阳,只是开著车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因为他有些放心不下夏阳。
第一次在夜店里认识夏阳,他只觉得他是个貌美又会讨人欢心的牛郎;度过了美妙的一夜之後,他也知道了他的滋味销魂;而之後他有意刁难夏阳而嘲讽他,那时觉得他识趣,现在看来却是倔强。
後来渐渐知道他爱钱、放得开,最近又知道他也会言辞犀利,也会愤怒和伤心,而今天,他在夏阳出神地看著停车场出口时,在他眼里看见了浓重的眷恋和绝望。
他想夏阳一定是很爱周景文,看起来什麽都看得开的夏阳似乎偏偏放不下周景文,不知道他们过去发生过什麽,可是这一刻赵萧桐在嫉妒周景文的同时还有点儿心疼夏阳。
赵萧桐就这样跟著夏阳一直开到公寓楼下,他知道夏阳早在第一个拐弯处就发现自己了,不过夏阳只是看了他的车一眼之後仍继续慢慢走著,他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跟著。
但是等赵萧桐在公寓底下将车熄了火,却发现夏阳还站在公寓入口前,面朝著他的方向。
以为夏阳有话对他说,赵萧桐连忙将车窗往下调,而夏阳却对著他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公寓大厅,这个时候赵萧桐的车窗才堪堪调到底。
是在对我表示谢意吗?
赵萧桐笑了笑,掏出一g烟来点上。
他的车停正在路灯下,就著这青白色的灯光,他默默地吞吐著烟雾,等到看见夏阳房间的灯亮起来,便掏出手机拨他的座机号码。
“喂?”夏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因为刚进家门就接到电话,声音中带著些匆忙。
“是我。”
“哦,赵总。”夏阳顿了顿,问:“有事?”
“嗯,明天继续努力。”
夏阳安静了一会儿,然後回答:“我知道了。”
“那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是,再见。”夏阳有些疲倦地应著。
赵萧桐也应了声就收了线,他往夏阳所在的那一层上面看去,周景文的房间还是暗的,人还没回来,然後他掐灭了手里的香烟。
“周景文,你这个幸运的家夥。”
赵萧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发动车子离开。
他知道自己刚才对夏阳说明天继续努力也许会让夏阳难受,但是他那样说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甚至可以说他刚才想的几乎都是:既然没法劝夏阳不放弃那麽就逼著他不放弃。
当初让夏阳勾引周景文也是一时冲动的决定,但是到了现在他却是真心希望夏阳能够得到他想要的那个人,也许是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夏阳当成了半个朋友。
至於为什麽是半个朋友──赵萧桐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对著夏阳的裸体却丝毫不为所动,并且夏阳要是挑逗他,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就像上次那样。而这,显然不是对朋友的定义。
赵萧桐是开车回家了,放下电话的夏阳有些郁闷地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双腿发呆。
夏阳远远看见公寓楼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去看周景文住的那层,没有看见灯光,这让他心里一颤。莫非是和林斐一起吃饭娱乐去了?这样的想法也就冒了上来。
请原谅他不想用约会两个字。
周景文对他的纠缠很不耐烦,周景文今天将自己推给别人,周景文送另一个男人回家,周景文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为什麽非得要让自己难受要让自己不痛快呢?
夏阳想。
为了钱,为了这间房子,为了给自己一个再次接近周景文的理由。
我知道你不喜欢牛郎,我也没有妄想,我只是受雇於人──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是我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两情相悦的奇迹能够发生。
明明我早就知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成功,有些事不是祈祷就能实现,而且我还是个没爹没娘的倒霉蛋,幸运女神从来就没有眷顾过我,为什麽我还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呢?
夏阳看著屋顶上他特意换上暖黄色灯泡的灯饰,抿了抿嘴。
即使换上了暖黄色的灯泡这个房间也温暖不起来啊。
9
夏阳在闹锺声里睁开眼,发了一会儿愣,才伸手按掉闹锺。
洗漱的时候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不错,就是面色有点黯,不过眼底下没有留下青色。他昨晚没睡好,有点影响气色。
往脸上拍了拍凉水,擦干之後,夏阳拿起护肤霜往脸上匀。
干牛郎这一行就是要包养自己,毕竟这是吃饭的本钱,虽然现在暂时不干了,夏阳也只是减掉了喷香水这一环,营业用的若干职业装也就一直挂在衣柜里没有再穿,但是其他该包养的该打理的他一件没落下,因为他总想著说不定哪天就不得不回去干老本行。
夏阳以前染过发,也做过各种造型,不过最近走的是自然路线,也就是说发色是黑色的本色,只不过喷上!喱水抓了抓型,显得自然又明朗。进了周景文公司後,因为夏阳不想太过张扬给自己找麻烦,就一直走自然路线了。
有任务在身,各方面都得收敛一下啊。原本是打算月底去染个栗色的说……
夏阳用手梳了梳头发,看著镜子里面的自己,叹了口气。
继续努力吧,夏阳!
昨晚他想了很多,倒是想清楚了。
要说之前他还犹犹豫豫地在放弃的边缘徘徊,豁达和放下都是自欺欺人的话,这回他是真的想放下了,他不想再一个人深陷过去无法自拔,他应该要好好过日子,过好日子。
而且再美的回忆也敌不过漫长的时间,对方早就忘了他,并且对现在的他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何苦再为周景文伤神劳心,自怨自艾。
要是真死心了,自己也能更轻松一些吧。
所以夏阳决定直面周景文的厌恶和拒绝,让自己尽早死心,尽早解脱。
这样一想,那麽认真执行任务将钱赚到手才是他现在该做的正事。
赵萧桐虽然是让他来勾引周景文,但是目的不是为了拖住周景文不让他c手林斐的事吗?所以说不一定要勾引到手,只要他没皮没脸地缠著周景文就好了,让他烦得没有时间管闲事不就好了嘛。
制定好作战计划的夏阳对著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这也算是小小地报复一下周景文好了,不烦死你我就不是夏阳。
已经调整好自己心情的夏阳,连表情都闪闪发亮地走进厨房。
干啥?当然是做早餐了。不然他特意起这麽早难道是用来发呆的吗?他不仅要做份给自己鼓劲的营养早餐,还要做一份用来纠缠周景文的爱心早餐。
在厨房里忙活儿了一会儿,两份早餐就出炉了,夏阳自己吃的是一碗面和一杯牛n,给周景文的是两只熏r煎蛋三明治和一壶红茶。
夏阳吃掉自己的那份,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周景文出门的时间,於是提起餐盒就往周景文那层跑。
夏阳之前有两三次在楼下看到周景文的车,也就大概估算出他出门的时间,之後就经常在楼下等他,然後装作是偶遇,刚开始周景文还回应他的问好,後来大概是察觉到夏阳是故意缠自己也就没怎麽理他了。
这次夏阳的目标可不只是问好那麽简单,问好之後再送上早餐,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之类的,最後自己再去蹭他的顺风车──今天要是坐上周景文的车才算是功德圆满。
所以当周景文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笑吟吟地站在门前的夏阳。
“你……”
夏阳笑著问好:“早上好。”
“好。”周景文应著,不解地皱眉问,“有事?”
“我知道你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许多年前的确是这样,就是不知道现在改了没有。“这样不好,所以我擅自给你做了早餐。”
夏阳说著,将手里的餐盒递了过去。
周景文为难了。
老实说,昨天将夏阳推出去也是他一时情急的下策,因为想著之前见赵萧桐和夏阳有来往,就觉得应该也没什麽事,但是他看见夏阳在吃惊之後表情变得黯然,才觉得自己这麽做实在不妥。
他不知道夏阳是怎麽进公司的,因为不关心所以没有打听过,之後缠著自己看起来像是意有所图,自己烦他那是烦,但毕竟他没有再做那行了,也许他并不想再和之前的客人再有牵扯呢?也许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以前的事呢?
昨晚和林斐喝酒聊天时,提起夏阳这个人,林斐和他虽然在一个科室但不是一个组的,接触不多,林斐说没什麽印象,现在才知道原来和赵萧桐有关系,话语间有种恨屋及乌的意味。
周景文觉得自己那样做显然没有顾忌到夏阳的感受,他向来认为事情一码归一码,自己烦他可以避开他拒绝他,但是当著其他人就这样揭他过去的丑显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总之,周景文因为昨天的事而对夏阳感到有些歉意。
不过他更没想到,夏阳今天会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在自己门前,一脸笑意,而且还送上亲自做的早餐──他怎麽知道自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如果是之前,周景文是会拒绝的,但是因为昨天那件事,现在却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夏阳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伸手接过那个餐盒。
“谢谢你的好意。”
夏阳更是吃了一惊。
妈呀周景文这是怎麽了?竟然这麽痛快地就收下了?莫非宿醉未醒?还是脸盲症发作?j神分裂?
“那个……你知道我是谁吧?”夏阳小心地问他。
“当然。”周景文觉得夏阳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叫夏阳对吧?”
夏阳连忙点头。
周景文看了他一眼,将餐盒塞进公文包里,然後走到门口转身锁门。
“你还有事?”周景文锁好门一看,夏阳还站在那儿。
夏阳仍是笑眯眯的,他说:“等你啊。”顿了一顿,他看著疑惑不解的周景文,继续说,“搭个顺风车嘛,周总不是很体恤下属的吗?”
周景文刚想说我哪有,就想起昨天为了解救林斐而说要顺路送g本和自己是反方向的林斐回家,於是立刻又住了嘴。
夏阳以为他在犹豫,於是连忙说:“现在不是很流行拼车?节能减排响应国家号召,反正咱们住一个地方,我摊一半油费,行不?”
反正任务经费有赵萧桐报销,摊油费算什麽!摊房租都不怕!
周景文十分为难,明明心里想著拒绝吧拒绝吧,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说不出口,大概是歉疚感还没消除吧。
好半天,周景文才挤出两个字:“不行。”
夏阳的笑容有些僵,正想著再用什麽借口去劝说周景文,就听见他说:“四分之一。”
“哈?”
“你摊四分之一的油费。”周景文虽然表情很痛苦,但仍旧认真地说,“除去上下班之外其他用途的油费,你摊一半的话是四分之一。”
夏阳看著他,心里想著这人好像还是和那时没怎麽变啊,连连点头。
“不用车的话我会提前用短信通知你。”
然後夏阳眼睛一亮,连忙说:“那我们交换手机号码吧。”
“……”
周景文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拐上了贼船。
今天的夏阳和之前不太一样,总感觉他有点儿豁出去了似的,没有之前虽然缠著自己但总是很拘谨的感觉,他似乎没有办法应对已经豁出去的夏阳。
然後他下午下班後他来到停车场,就看见夏阳靠在自己车上听著mp3,见自己来了立即起身,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周总。”
周景文点点头,掏出车钥匙解锁。
算了算了,拼车而已。
今晚,夏阳在饭後翻开那个黑皮的本子,写下:
xx年xx月xx日 星期二
今日作战有所进展,拼车成功。
赵大少请务必记得给我发奖金!!!
10
拼车的刚开始几天,夏阳一路上就一直话痨,就算周景文不怎麽搭话也没关系,夏阳也没有气馁,自言自语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慢慢地,到後来周景文也会应声,回他一两句,不再是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说到口干,有时甚至会笑一笑,表情生动了许多。
夏阳还是继续帮周景文做早餐,变著花样来,说是反正也要做,顺便就再做一份,算是感谢周景文给自己当免费司机。周景文听他这麽说,也就没有拒绝成。刚开始周景文在下班时将饭盒还给他时只说声谢谢,到後来会夸奖他手艺不错。
然後夏阳得意地开始得寸进尺,每天起得更早,不仅做早餐,还做了可加热的午餐。周景文开始还在推辞,但是夏阳坚持到底,又开始磨嘴皮子,周景文只好免去他摊的油费,才无奈地收下了两个餐盒。
夏阳觉得自己这个策略真是定制对了。
上下班的时候他贴身跟随周景文,就算偶遇林斐,因为夏阳不停地缠著他在说,周景文也就没有时间再和林斐说话,更别说相邀出去喝酒娱乐。而周景文少有来设计室,何况夏阳只要看见他出现,必定像尾巴一样黏著他。
而且他觉得自己和周景文走得更近了。
虽然这回抱著放弃的态度豁出去了死缠烂打地跟著周景文,反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早知道一开始他就该没皮没脸地上阵。
不过既然拉近了,他最初的决心又动摇了,原本明明已经想放弃的,可是现在又觉得有希望,周景文似乎没有最开始时那样讨厌他了。
他不是看不出来周景文其实有点烦自己缠著他,不过最近似乎是被自己缠习惯了,竟没有再露出厌烦的表情,偶尔应他的话,会夸奖他的手艺,还会对他笑……
别说他贪心。
他怎麽可能不贪心。
夏阳这边进展得倒是不错,幸运值极低的人竟然都能如此顺利,可是幸运值正常就是有些二的赵萧桐却极度不顺利。
林斐还是在躲他,各种躲,就算他好不容易将人拦下来了,仍是一副我看见你就心烦别出现在我面前宇宙有多大你就滚多远的表情──好吧,林斐只是面无表情冷眼相对而已,而个中情绪都只是赵萧桐自己的脑补揣测。
开始赵萧桐还软言软语地劝,道歉也不知道道了多少遍,可是林斐就是不肯给他机会,赵萧桐又急又气又憋屈,就开始暴躁。
林斐本来是个书生才子,少有和人闹红脸的,可不知为什麽,他一见赵萧桐就来气,被烦了很多次之後,赵萧桐一暴躁,他也就开始暴躁。
这两个暴躁的人在一块儿,可不就吵起来了。
赵萧桐就像没长大的孩子要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似的,吵架也是一遍遍的质问为什麽,大意是你给我次机会是会死啊还是会死啊还是会死啊?
而林斐毕竟是个知识人,吵架也是长篇大论地骂人不带脏字,虽然劈头盖脸全是掉书袋,但大意都相同,那就是老子不嫌弃钙可是老子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吵了好几次也没有结果,反正一个想要,一个不肯给,次次都是不欢而散。
不过好在两人吵架并不是高声大吵,而是言辞激烈语速飞快,顶多也就是两人都情绪激动涨红了脸而已,所以也没有引起停车场里其他人注意,算是维持了良好的公共秩序。
这次赵萧桐和林斐又是吵了一架之後,林斐气红了脸跑走了,他看著林斐踩自行车踏板那麽用力好像将踏板当成了他一样,心里就无比惆怅。
老实说,多次交锋下来,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赵萧桐靠在自己车门上,掏出烟来点燃,默默地抽著,心里百回千转,回忆泛滥。
他想起林斐作品给他的惊豔感,也想起第一眼看见林斐时那种心动,又想起差一点就生米煮成熟饭的那个夜晚……然後他想起这几次的争吵──越来越疲惫。
妈的好想哭。
赵萧桐忽然就想起了夏阳。
那天他喝得醉呼呼的,可是在看见夏阳便灌酒边落泪时他立刻就清醒了。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夏阳是个除了钱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可是那天才知道,他竟然也有这样伤心脆弱的时候。
大概他也是为情所伤吧。那时赵萧桐这麽想。不知道是谁这麽幸运。
然後正当他起身准备去拍拍夏阳的背安慰他一下,然後两个伤心人抱头痛哭再大醉一场时,他听见夏阳念出了周景文的名字。
夏阳你这个叛徒!!!!!!!
他当时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在尖叫。
回忆中止。
赵萧桐掐灭了香烟,掏出手机来编辑短信。
他想告诉夏阳自己在停车场等他,想请他吃个晚饭,然後他就听见跟在电梯抵达的声音之後的对话。
“……那你明天想吃什麽?”
“素食吧。”
“嗯,那熬个蔬菜粥,再炒几样小菜……食材好像不够啊,中途路过菜市场能停一停吗?我去买点菜,一会儿就好,不行的话就……”
“没事。”
“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那麽我想想,要买……”
赵萧桐刚听到周景文的声音时就下意识地蹲了下去,然後偷偷地往电梯那边看,果然是夏阳和周景文,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当然赵萧桐又将看到的画面脑内补完了一下。
他躲在车子边偷听两个人说著家长里短的话,看著夏阳跟著周景文坐上了车,又看著那辆车绝尘而去。
看来夏阳进展得很顺利。
赵萧桐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编辑到一半的短信,不知道是个什麽滋味,然後他将短信内容删除掉,收好手机,钻进了自己车里。
心情不好的他,又点燃一g烟闷头抽著,然後随手打开了广播。
音响里传来广播小姐甜美的声音:“那麽到底是什麽意思呢?ntr这个词语源自於霓虹语种被动形态的‘寝取!!’的罗马音缩写,意思是对象被人睡了,常用来……”
赵萧桐立刻关上了广播。
卧槽连广播都来嘲笑我!!!
十分应景的广播让赵萧桐更加忧郁了,他趴在方向盘上,思考著自己到底是招惹了谁才让照拂了他二十几年的幸运女神弃他而去。
招惹了谁?
赵大少你好好想想身边谁是幸运e-你就知道答案是怎麽回事了。
当晚夏阳收到雇主的短信。
二货找打少:进展不错,继续努力。
夏阳不知道赵萧桐是怎麽知道自己进展不错的,明明他一次都没来检查过他之前要自己写的作战情况本,不过他想赵萧桐这样有钱有权的人想必一定在自己身边放了耳目吧。
不过夏阳这回真的高估了赵萧桐的智商低估了他的道德值,虽然他本来就有点二又有点缺德,但是能将雇主的名字存成二货找打少的夏阳,其实也挺缺德的。
然後夏阳回了一条知道了的短信,就跑去画室作画去了。
近来他实在顺利,周景文那边进展良好,绘画上又有所提高,和同事相处得也还不错,这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幸运值其实很低,也就放松了警惕。
开金手指这种作弊行为,被反外挂程序检测到了,下场可是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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