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艳志(H)

分卷阅读37

琨支了头,把头上那顶帽子摘了,齐耳短发尽是苍白,他拢了拢头发,不着痕迹地问:“可有消息?”
老金牙知他心事,这几年帮他联络上了大内的孙万兴,用典当的方式一直通信。
前几年带来的消息是卫小春被穆罕昭绑了奸了,招赘成妃,可没几日,又说卫小春得了场大病,瘟疫,谁也不敢靠近,再后来据说吸了大烟,整个人也疯疯傻傻,被穆罕昭打进冷宫里,锁在金圆寺里。
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关于卫小春,卫琨听了都会发病,发病从一开始吐血到后来杀人再到近来的沉默。
老金牙不敢隐藏半点,只得忙回答:“孙万兴这几日没带太多消息出来,看情景……那小春是凶多吉少了。”
卫琨面上无表情,手里的杯盏却啪一声捏碎了。
老金牙又一惊,腿站不起来了。
卫琨的随从拿了帕子递过去,他没接,只是抬起手,在暗影里舔了舔手指上的腥血:“大英总督还在,咱怎地也要陪完这场戏折子,作践自己下跪恐让英人看了耻笑,你快起来罢。”
老金牙只得颤颤巍巍起身重新坐了,扭头看戏,不敢再提其他。
却不知,他脸扭过去的瞬间,卫琨麻木的脸上淌下一行泪来。
人只道,卫党与外敌窜通,戕害百姓,敛财卖国,他卫琨更是个卖国贼、大汉奸,发国难财……却不知他只为她而去,若生,一起生,若亡……他不敢想,大概自己也要亡。
小春,请你,求你,等等干爹罢。
活下去。
下一章,小春就要与干爹见面了!
四年茫茫,再续前情!
第二话春物撩人(22)灭契国
酒罢席散,夜入深分,山雨欲来风满楼。
卫琨躺在旧宅子的楼顶,这处旧宅不同以前那处豪华的私宅,这一处在僻静的地段,也是种了竹和黄花,却无人打理,他一出城,几月不归,回来便见草长漫腰,满野荒颓。
现如今,他也不在乎这些了,借枯灯弱光,低头闷闷, 执起手中旧物细细摩挲,那旧物不是别的,正是昔日小春的水粉肚兜,现已变旧黄,血泪斑斑,是他常年犯病呕出的血迹和泪渍。
如今,血没了,泪也干,卫琨只拿在手里愣愣出神,看久了,便把目光投到窗外,风吹窗格,呼呼作响,在迷蒙的夜里,他似乎依稀能看到那远处的一处塔尖。
塔尖在雨里静默。
塔中困一仆一主,那主披头散发,鬓角灰白,两眼枯死,坐于一隅,不动也不说话,仆是个小丫头,跟着受了些苦,却也不离不弃,端了粥到她主子跟前“春娘娘,您喝点粥……”
无声,只听风声。
宫墙里有人唱更,一声声凄厉,飘进风中,听不真切。
有人上楼,脚步愈近,那仆警觉,放下手中东西,拿了根棒杵候在门口。
楼道阴影中一闪,孙万兴的脸就在窗外的光里露出来,那仆便放下手里的棒,喊了一声:“孙总管!”
孙万兴摸黑见了人,又去寻角落的主。
“咱娘娘在这里……怎么样?您可是带来了皇上的消息?”
孙万兴叹了口气,看不清表情,摇头:“皇上这几日头疼得厉害,一刻离不了烟,恐是想不起娘娘来……”
说完往前一探,俯首凑近角落里的人低语“春子啊……不管你能不能听得懂我说的话……我只跟你说一句,你干爹已来金陵了……”
角落的人似乎动了动。
孙万兴端详半天,那枯萎的脸却没有任何反应,拿手在她眼前晃晃,她眼睛不眨。
转身重重一叹,嘱咐那仆人:“你好好伺候春娘娘,别有什么闪失,回头我再给你们添些衣物和日用来……”
那仆磕了头:“奴才谨记,总管大人若有机会见了皇上,请切切提一提我家小主吧!”
孙万兴嗯了一声,便匆匆下楼了。
皇宫里头的那个,大概是被这春娘娘折磨怕了,这春娘娘先得了害人的病,用大烟治好后,又得了癔病,犯起病来又闹又叫,疯疯癫癫,搁在哪儿也受不了。
索性送到离了后宫最远的这金圆寺里,这寺也是个废寺,连个撞钟的僧人的找不到,这叫眼不见心不烦罢。
孙万兴刚回到敬事房,便见有人送来鸽报,忙回到房内,在内室烧了封蜡,仔细看,是宫外通信满城兵将来,雨后迎春归。
孙万兴看罢便烧了,烟火燎燎中,他默默自语督公,你放心。
雨终于来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通通澈澈,似乎洗刷了一个新的世界,一场春雨一场暖,雨停在第二天早上,阳光正好,明而不媚。
南海打响了第一枪,随后,淮阳,大梁,夏口,江都再到姑苏和维扬,卫党起义,朝廷出兵镇压,可惜军队长期贪腐,加上兵营超过一半吸食大烟,武装又不够充足,抵不过卫党有大英支持的大炮和火药枪,不消足月,卫党占领半壁江山,可谓赢得轻松。
大契国皇帝震怒,调派锐南下御敌,却不曾想,从塞北杀下来一批如狼似虎的凶猛野人,腹背受敌,战役打了整整一个礼拜,大契国接连战败,不得不掉头奔回大本营。
卫党势力本不够大,但依仗背后大英的势力,加上这战役中的各地农民起义,大契国疲于应战,节节败退。
于是,不足几月,大契国终于被打得只剩金陵之地可守,穆罕昭一气之下,病倒在床,不得不派出使者去与卫党谈判。
卫党杀了来使,继续进攻,最后亲自用大炮攻下了大契国的皇宫大门。
先进去的是洋鬼子们,抢财宝、抢文物,火烧硕颐园全城百姓骂声连天,卫琨更是人人讨伐的对象,可卫琨却不为所动,爱财且去抢财,爱色的且去抢色,他什么都不想要,他什么都不爱,他只爱一样,也只想要一样。
大契国穆罕昭带了宫眷早从南门遁了,拖家带口一路往西行,有人回禀卫琨,卫琨坐在战辇上,轻轻挑眉,只吐几个字:“给我追,见一个杀一个,我让他大契断子绝孙。”
最锐的人马立刻调头往西奔赴,剩下军队浩浩荡荡便入了金陵紫禁殿。
那殿中还留有保阉党的势力,以东厂为主,众人见昔日督公归来,热烈盈眶,匍匐跪地,朝卫琨振臂高呼督公!督公回家了!督公……干爹哪!
督公万岁!
卫琨从车上缓缓下来,见了众人,微微颔首,云淡风轻道:“都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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