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煮白菜(H)

分卷阅读62

小的时候,不止一次听见有人把我的母亲和白姑作比较,或是那些瞧不起我母亲的亲戚妯娌,或是那些暗地嘴碎的下人……
稍大一些后,我在母亲的日记里又看到了更多冰冷残忍的刻薄话。
结婚前,他们数落母亲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没有白姑的家境上乘,结婚时他们讥嘲母亲是未婚先孕、奉子逼婚,哪里有白姑的大气体面,结婚后他们依旧嫌恶母亲是个花瓶摆设,不如白姑能帮到家中的产业。甚至还有人说,是母亲把爷爷奶奶克死了,而且不仅祸害了秦家,还拖累了白家的老人。
我对这些都很不服气。
我讨厌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白姑,讨厌那些势力的亲戚,讨厌那些聒噪的下人,甚至有点讨厌我的父亲。
凭什么因为他,就要让母亲受这么多的委屈?
在偷看了母亲的日记后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他本是个对家人很有耐心的人,却也招架不住我歇斯底里的当众吵闹。
在场的人谁都劝不住,母亲来了也没用,最后我骂够了扭头便走。
他还在后面不忘大声教训我:要我冷静,要我不要插手大人的事,要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嗤之以鼻。
隔天上学时,我把他送我的那块玉给丢了。
(七)
那是他送我的最后一块玉。
自记事以来,每年生日他都会送我一块玉,母亲要我好好戴着,说玉可以辟邪保平安。
我如此不以为然,很快就得到教训。
丢了玉的下午,我被人绑架,两个小时后,在那间陌生的小屋里,我看到了母亲。
绑架的人拿我要挟她,她不得不来。
后面的几天很混乱,我们被蒙着头辗转于不同的地点。我又饿又困,手脚被绳子捆得发麻,意识逐渐涣散,母亲的低泣声在我耳边越飘越远。
再醒来的时候,我以为噩梦结束了,却不料,真正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八)
盖棺前,我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入殓师竭力缝补,也难掩他脸上那条骇人的深长刀口,从左侧的眉骨一直到右边的下颔,狰狞怖人。
律师在灵堂上宣读他的遗嘱,我和母亲跪在地上接受审判。
后来我才知道,玉里镶嵌了微型的追踪器,每年一换是因为电池的寿命有限。
更后来我又知道,就算我不丢那块玉,这场密谋布划好的绑架也依旧会发生。
我逃不过,母亲逃不过,父亲也逃不过,没人能逃过。
因为秦家出了叛徒。
(九)
父亲走后的一星期,我与母亲才体会到真正的人情凉薄。
秦家的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吴叔,其他人都变了。
我们被下人传话去大堂。
平日里聒噪不休,倚老卖老的那些人难得安静。
大堂中央跪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母亲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蒙住我的眼,把我牢牢锢在怀里。
“秦二爷,您放过我……我是被冤枉的!”
疯子并不理会那人的辩驳,只走到母亲跟前,语气轻软,又十分慎人。
“柳莺莺,把手挪开。不然,下一个待在那的,可能就是你怀里的……小东西了。”
(十)
我的手被母亲攥的生疼,一句话也说不出。
疯子当着帮中元老们的面,将那个叛徒吊起来、一刀刀地活剐了。
对他而言,那人仿佛不是人,而是待宰的牛羊。他手起刀落,生生将活人剖成一副骨架。
擦了擦手,他转头轻飘飘的念了一句,“如有违誓,千刀万剐。于叔,您说是不是呢?”
被突然点名的于叔受了吓,一改往日的强硬,讪笑道:“秦小侄,你说的是……帮里的规矩,大家都懂。”
“哦?那于叔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小侄代劳?”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对秦氏忠心耿耿,何来违誓?在座的都是帮里的老人,我于明波为人如何,大家都清楚!”
“那谁愿意来替于叔澄清一两句呢?”疯子扫视了一圈问道。
人人只低着头,缄默不语,于叔心虚的气急道:“你们倒是说话啊!”
疯子嗤笑一声,“说话?铁证如山如何替你说话?”
“我……”于叔面色惨白,他们定是事先就谋划好的,否则怎会没有一人敢出声?
“……秦衍,我这次不与你计较!你没有证据休想血口喷人!”进大堂前他们的武器就被代为保管了,于叔甩袖想走,却被人拦下。
“秦衍!我可是跟着你爹打拼过来的!你这么做真是要寒了帮里老人们的心!”
神情中满是不屑,疯子接过下人递来的钢棍,朝于叔的膝盖打去。
“证据?自然是有的,其他人已经看过了。至于你?不必看了。”
于叔虽已年老,但终归仍有两分年轻时的腿脚,第一下侥幸躲开了,可再能躲又哪能比得了疯子的身手,钢管敲碎骨头的咔擦声清晰明了,接着疯子又剁下了他两只手。
“于叔,小侄不喜欢您这样开玩笑呢。”
(十一)
那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于叔。
这个宅子彻底从家变成了牢房。
我和母亲被关在里面反复折磨,疯子用尽了方式羞辱她,我却无能为力。
每日每夜被喂下的药,抽尽了我浑身的气力,竟连走路都显得劲。
终于有一天母亲被逼到了尽头。
隔着玻璃门,她站在阳台说:“儿,如果没有我,秦衍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恨我,是我牵连了你。”
“如果我死了,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阳台里的点了根母亲最爱的杏子香,随着最后几缕白烟消散。
她爬上窗子,“砰”的一声。
宛如失去翅膀的可怜莺鸟,飞出囚笼后,也再回不到天空。
院子里的下人惊叫开来。
我终于拿椅子敲碎了被反锁的玻璃门,踉跄着赶到阳台。
(十二)
眼下是一朵缓缓绽放的红花。
母亲解脱了,下一个该是我。
我往窗台上爬去,却被人扯着领子拽下来,扔在一旁。
“柳莺莺以为她死了就能解脱了?”
“她解脱了?”疯子癫狂的气笑道。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他大声喊:“对!她解脱了!你休想再折磨她!”
疯子蹲下来盯着我,“你长得越来越像阿云了。”
如同蟒蛇的舔舐。
“恶心!”我狠狠咬他,眼神愤怒地瞪向他,“变态!”
他脸上的温情转瞬即逝,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陡然阴鸷,毫不力地掐住我的脖子低语道:“小,你听说过什么叫做母债子还吗?”
“这些事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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