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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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半张着嘴看着柳浮声,“做梦吧你?半夜狼来了?”说罢,她向战乌努努嘴,“我看他好好的,哪里像遇见了狼。”
“我亲眼看见的好吧!”柳浮声翻了个白眼,“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当然不知道。”
“我才不信。真是他赶走的,他怎么不说。”钱欣当她是无稽之谈。其实柳浮声之前跟她一样,在《狼来了》的故事熏陶下,都以为只要狼来了就一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定会上演一出有人为了保护同伴舍身给狼叼走的苦情大戏。
柳浮声憋着一股愤愤然之气,仿佛自己昨晚白经历了一次吓得几乎尿裤子的“惊险体验”。更可气的是,战乌只字不提,并没有标榜一下自己艰苦的守夜,让众人都以为他只是简单地熬了一次夜。
拾好一切,战乌再次检查了一遍是否有未灭的火星,生过火的位置都用水浇过,阻断了死灰复燃的可能。重新出发没一会儿,他指着一处,“那边菌子很多,这个点正好是最新鲜的时候。”
听了这话,地质队的专家们挺平静,老王几个特别兴奋,放下身上的大包小包就往那片低洼地冲去。
“很滑……”战乌的提醒还没出口多少字,老王就一屁股摔了个老太太钻被窝,半个身子都沾上了青苔。
第6章
这片低洼地平日没什么人会专程过来,像个野生菌采摘园,这儿几丛,那儿几朵,挂着不知打哪来的水珠,真如战乌说的,正是最新鲜的时候。不单菌子,不知何时倒下的树干底部还有小小的木耳,有些水分已经蒸干了,变得拇指大的一片片,有的刚刚萌发,粉嫩嫩的一小团一小团,一碰就裂开个口子。
“不愧是粉木耳啊……”老王奸笑着说。
毅辉很猥琐地采了几朵,放在湿漉漉的岩石上,一边是黑木耳,一边是嫩木耳,拍了张照片,对大熊和老王说:“回去发个朋友圈,写上:野外大战黑木耳粉木耳!”
“他妈的,你真恶心!”大熊嗤之以鼻,骂完却大笑。
柳浮声蹲着扒土,抬眼去看战乌,他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撞,他狼狈地移开,她饶有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
有趣。
她走过去,很自然地问:“他们在说那个黑木耳粉木耳,你听懂没?”
战乌果然一脸木然,同时可能因为昨晚的事,有些自惭形秽。
柳浮声耸耸肩,继续采蘑菇,嘴里还哼着《采蘑菇的小姑娘》,哼到“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她却不肯尝一尝”,又看了战乌一眼,心想,原来这歌词一点都没经过艺术的加工,还真就有这样的人。
只是,她的目光每每落在战乌身上,战乌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眼,肩膀一僵。
采了很多野生菌,战乌一个个扒拉,挑了十来个不能吃的出来,剩下的就是中午的美餐。带着午餐,大家走得很带劲,按计划到了地质队要找的溶洞,开始了外围勘查。
“你们连这个都带……”毅辉眼睛尖,从专家们的勘查箱里发现了一套剪头发的工具,推子、牙剪什么的都有。
“我们常年在外头跑,头发长了互相剪一剪是常有的事。旁的咱们不比,将来退休了没事干,到街上给人义务理发,还是能发挥发挥余热的。不过,仅限男士。”于教授和蔼地说,继而指了指战乌,“小伙子的头发估计也是自己动手剪的吧,说真的,手艺不怎么样。”
战乌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左右后面都看不见……”
“待会儿叫老徐帮你剪一下。”于教授压低声音,半开玩笑地说,“别看老徐这把年纪了,给他们那些小年轻剃的发型还挺时尚。”
“不必……”战乌习惯性地拒绝,远远躲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家各自忙乎了一阵,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好在早上采了一大堆菌子,可以为他们奉上一顿丰盛的午餐。迷你煤气灶一点,倒一个猪脚罐头进去,就算是一个火锅。大家三五成群的围在锅子前吃野山菌火锅,烫得呼啦呼啦龇气的同时,身上暖和不说,都觉得鲜美异常。
不知谁说火锅蘸料单一,缺了一点劲儿,战乌听了,四周转转,拔了一些带着不同气味的草回来,告诉大家,这个是野葱,那个有蒜的味道,这个吃着辣,那个吃着冲鼻子,然后拿着一块用水洗干净的石头,一样一样捣碎,放在不同的碗里。
这么一来,吃火锅该有的就都有了,午餐更加像模像样。柳浮声口味淡,也不爱那些有强烈气味的东西,但光是一旁看着,就觉得战乌此人特别有意思,像一只哆啦a梦,你需要什么,保不齐他就能变出什么来。
大家大快朵颐,战乌还是没跟他们聚在一起,只是向地质队员借了一个迷你煤气灶,用菌子和野菜下了一大盆面条蹲着吃,宽大的棉袄灰扑扑,他头又埋得深,头发乱翘,远远看去像近年兴起的一种甜点脏脏包。
“这……真是太好吃了。”老王吧唧着嘴,可见吃得很爽,觉得出来这一趟虽然累成狗,可因为菌子都值得了。
“这儿不是盛产松茸么?”钱欣不解地问,瞥向战乌,在她看来,这一堆菌子鲜美是鲜美,可价格可能并不特别贵,像松茸、猴王菌一类的昂贵食材,当地人战乌是不会暴露它们生长地的,以传出去有人跟他抢生意。
虽然战乌确实不会带他们去采昂贵的野生菌,但他这会儿很认真地向这些异想天开的外地人科普了一下:“现在不是松茸的季节。”
柳浮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钱欣一下,“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了。”
钱欣耸耸肩表示很遗憾。
在于教授的授意下,吃饱喝足的老徐真的找了电动推子和梳子出来要给战乌理发,战乌推辞不过,只得脱了棉袄、运动服外套和线衣,只穿一件洗褪了色的浅蓝色内衣,用温水湿润了头发,一副待宰羔羊模样。
柳浮声心里觉得好笑,也没多管,跟着地质专家四处拍照。她能预感,这里将来会成为墨格河地区一个新的旅游景点,当然,前提是把进山的路修好。
过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她远远就听到一阵笑声,只见好几个人围着战乌,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该不会给理坏了又被嘲笑吧?她急忙跑过去,战乌背对着她正在穿运动服外套,从后脑勺看其实理得还不错,平整不说,还有层次感,是当下年轻男子流行的那种两侧稍短、中间较长的发型。
面对起哄,战乌有点尴尬,不时用手去巴拉头发,一转身,见了柳浮声,手更加不知往哪里放。倒是柳浮声,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说了句“不错哎!”
确实不错,头发短,清爽,胡子也刮个干净,人就显得利落很多,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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