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性障碍患者

分卷阅读55

他的手指十分纤瘦,薄薄的皮肉覆盖上清癯的骨骼,就像是一对艺术品只是左手的中指上,有一个浅淡的色块,一个环形的痕迹。
“喔这个,”当你问起到时候,他眉头微皱,但很快代以一个微笑,“我不想说谎。”实际上,我刚刚结束一段长年的关系。”
“噢……”你记得自己点了头,但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埃德蒙第一次对你讲他自己的故事。
“有些人就像是候鸟,随着季节而迁徙,无法在任何一个地方长久驻留。我的父亲是这样的人,我也爱上了这样的一个人。但我很累了,我想留在这里。
他和我一起在纽约住了四年,订了婚,但是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我。你看,即使是爱,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一切都有了解释,他变换不定的口音,那些照片,以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节。
埃德蒙总是看起来很快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从没有一句严厉的话语。
但也许,快乐的人背后也有不快乐的情绪。
现在戒指的痕迹或许已经消失了,但心上的痕迹不会,至少不会这么快。
他也是。
你也是。
第79章
周六的活动结束了,你独自走在街道上。四周很安静,一幢幢色的屋子沿着林荫道排布。
燥热的空气已经转为凉爽,秋天的第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落在你的肩膀上。
你把把那片叶子拿在手上。枫叶还没来得及转为全红,呈现一种美丽的金棕。
就像他的头发。
绿眼睛的年轻人浮现在你的眼前。
他的笑容、他的眼光、他的温度。
你盯着那片树叶看了许久,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你赢了,你对脑中那个不依不饶的声音说,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翻到安塞尔的号码。
一个月之前,他给你发了一条短信【理查德,我们谈谈吧。】
你努力装作这条短信并不存在,但逃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是时候去面对一切了,你需要一个终结,一个最后的答案。
手指飞快地敲下【好】,点击发送。
对面很快有了回应:【今天下午三点,美术馆,可以吗?】
你看着那些字符怔忡了几秒,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些涩、有些酸,也有几分释然。
【好。】
你几乎没吃午饭。
吃不下。
你干脆略过午饭,径直开车去了美术馆。
距离三点还有大半个小时,安塞尔可没有提前到的习惯,为了打发时间,你便在美术馆里闲逛。
从一层到二层,你忽然在一幅画前停下了脚步。是安塞尔的作品,只是你之前从没见过。
红色、黄色、绿色、蓝色,互相交错、层层堆叠、喷薄欲出,似乎要将这世界上最热烈最灿烂的颜色都浓缩到一处去。
画面的一半是斑斓的色堆积,一半是纯粹而凛冽的白,被一道蜿蜒的曲线一分为二,那是一个模糊的剪影。
“很美不是吗?”
似曾相识的声音出现在你的斜后方,却不是你期待的那一个。
“亚当。”你冷了脸,转过身去。
男人局促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安塞尔的手机:“他把手机落我这儿了。”
你握紧拳头又松开,抬腿就要走。
但亚当叫住了你,“理查德,我们谈谈吧。”
美术馆外的小咖啡馆。
曾经安塞尔很喜欢这家的咖啡,所以你也陪他来过几次。不过半年时间,这里已经重新装修过。
面目全非。这个词不知怎么跳了出来。
你点了咖啡,但一口没动,对面一直沉默着,你敲了敲桌面,最后主动打破了僵局。
“你要跟我说谈什么?”
亚当低垂着的眼上抬,和你目光交汇:“他走了。就在你走的第二天,只留下这幅画。”
“所以?”
“我错了。理查德。”他皱起眉头,望向窗外,“我以为我才是懂他的那个人,但我不是。他爱的是你。”
这些话简直可笑,爱怎么会是背叛和伤害?
然而你没有笑,你连一个嘲讽的笑都挤不出来,焦躁是如影随形的背景乐,就是不肯轻易离去。你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可笑的对话,回到你的公寓离去,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
“现在说这种话没有意……”
亚当打断了你:“你爱他吗?”
“你爱过他吗?”男人步步紧逼,那双眼睛仿佛利刃剥开你的躯壳直达灵魂,如同审判者一般不容一丝一毫的谎言。
窗外是喧嚣的街道和来往的行人,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人们在轻声细语……慢慢地,一个来自大脑内部的声音压过了这一切。
你爱他吗?你爱过他吗?
街道、人群、亚当,一切都模糊消失,脑海中的画面,只剩下你第一次见到安塞尔时的情景。
他穿着睡衣,穿过色斑斓的客厅,脚步轻快地绕过你,走到厨房里去。
你的鼻尖甚至还飘荡着那股炖菜的香味。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少年的身形纤细而修长,他金棕色的发梢在阳光下不安分地跃动,嘴角挂着笃定的笑意,绿琉璃一般的眼睛半是看着你半是盯着食物,宛如一只打不定主意的小猫。
你从没见过那样恣肆的生命。
在格子间里,在玻璃房里,在奢华却空洞的牢笼里,只有数字、报表和赤裸裸的利益。
那一刻起你便知道,他不属于你的世界。
眼中的迷惘散去,你的神情慢慢转为坚定,“我爱过他,但我们之间绝没有可能继续。”
“他现在在意大利。”
“然后?”
“等他回来,和他好好谈谈。”建筑师深深地垂下脑袋,宛如一头落败的孤狼,“……他还年轻,比我们都年轻得多。他犯了个错误,我也是,愚蠢的错误,但他的人生不该就此毁掉。”
你感到这情景荒谬至极,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又在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种话?
愤怒就像是开水沸腾时的蒸汽,快要顶破屏障。
“我毁了他的人生?他差点毁了我!”你极力克制,但声音依旧节节升高。
周围几桌的食客开始投来疑惑不安的眼神。
建筑师的双眼血红,声音却低哑,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嘶吼:“理查德,你不明白!对别人来说,爱是天堂。可对安塞尔来说,爱是地狱。他的一生都活在被人抛弃的痛苦之中,是你先抛弃了他,是你在圣诞夜弃他而去!为了谁?你的莱斯特?”
亚当瞪着你,一缕乱发落了下来,破坏了那副近乎完美的整洁外表。他看上去几乎是狼狈的,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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