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佳慧家帮着包饺子呢。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
“我没办法,现在出不来,过几天一定陪你,”航压低声音答。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将电话打给新新。“你在做什么呢”我问新新。
“我和老公在金满楼带孩子吃新年大餐呢。你也过来吧。”
“不了,你们吃吧。新年快乐。”
我难过地放下电话,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来陪我我决定睡觉,我翻来覆去地睡,恶狠狠地睡。吃了三料安眠药,但还是不停地醒来,每醒来一次,我就想这一年我究竟做了什么;每醒来一次,我就想,我对生活尽力了,为什么就不能感动上帝每一次醒来,我都能感到我的鼻子塞住了,靠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冒火生疼,泪水不停地流,伤了一千次的感伤终于到来了。
续只有感伤是没有可口面包的,元旦一过,憧憬着春节,单位里突然就亢奋起来,各种检查和评比也格外的多,尤其是文明创建的验收,检查团煞有介事、正襟危坐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到了酒桌上一个个都会原形毕露丑态百出,单位给每个检查团的资料袋中都装了一张购物卡,所以这些人表演起来格外卖力。
树林回了趟老家,装了一车的火腿、丸子、茶叶之类的土特产回来,我们又大大小小准备了一些红包,一起开着车每天傍晚游荡在城市中,中国人格外看重人情,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等这一切差不多忙完,都已是年二十六了。
临近春节,这些迎来送往、交际应酬,磕头做揖的琐事搞得我心力交瘁,苦不堪言。天格外地阴冷,我的头痛不时地发作,看了医生,开了点药让我静养。我每天思绪万千愁肠百结,哪里能静养
年二十七,早晨起来时特别忧伤,不知悲从何来。打开窗帘一股温暖的阳光象是要给我惊喜一样,突然就笼罩在我身上,昨天还是冷风刺骨,今日冷空气过后,天空晴得是却是那般漂亮和纯净,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一股渴望与亲人约会的喜悦慢慢充开始充盈我整个心房,和航有一个多月没有在一起了吧,心中又泛起思念的涟漪。
航穿着米黄色的休闲西服站在冬日的暖阳中,象是一棵挺拔的小杨树,看见他心里就象是被一个小暖锅烫了一下,一股叫作欲念的烟雾慢慢地就窜了上来。
航坐上我的佳美轿车,我们向郊外奔去。阳光和空调熏得我们暖洋洋的,都脱去了外套,我熟练地换着档,汽车沿着国道向郊外驶去,航扭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欣赏、鉴赏、探寻着我身上的秘密,一付总也看不够的样子。
“别尽看我了,帮我看着前面。”我笑道。
“你真性感,我总也看不够。”航答。
“性感什么啊,这一年我感觉老了许多啊。”
“不会吧,你不觉得你的皮肤比以前更有弹性吗真正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
“有吗”
“这是真的啊,性生活和谐和丰富绝对能让女性皮肤富有弹性,容光焕发,充满魅力。你没见到大街上长着青春痘的女孩子吗肯定是没有男人的,如果找个男的共渡爱河,那些久治不愈的青春痘一定会越来越少,不治而愈呢”
“我们有一个多月没在一起了吧。”
“来,让我看看你的皮肤是不是需要滋润了。”说着航伸出手用背轻轻地在我脸上抚摸起来。
我歪着头感受了一下航的温柔,让航不要胡闹,“不要,我在开车呢。”
航笑起来,用手指轻轻在我换档的右手上敲打了一下说,“看你手握档把的样子,我想起一个笑话来。”
“说是一个妻子夜里坐在床上用手握住丈夫的jj反复摆动,一会男的那话儿就硬了起来,一把搂住老婆就要做,妻子惊问干什么啊男的不解,答,你不是需要吗妻子说,我哪里想要啊,我明天驾校要考试,我练练换档啊。”
我被航逗得笑起来,不自觉地扭头看了航的下面一眼,航顺势抓过我的手,按在他的jj上,隔着裤子,竟能感觉到温热和渐硬了。我没好气地打了一下,抽出手,继续开车。
路过一个小镇时,正在逢上赶集,到处是人群,快到年关了,街上到处是卖春联、鞭炮和各种特产,吃食的摊点,航打开车窗,贪婪地寻找什么,一会儿,他大叫起来,停车停车。我刚把车停稳,他就一头窜了下去,转眼就消失有人流中。
不大一会,航捧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和两个烤红薯出现在车头,冲我孩子似得笑着嚷到,快开车门,快开车门。航一进来,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栗子和红薯甜甜得发糯的香气,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继续开着车,航坐在身边小心地用手剥好栗子,再一个个送进我的嘴里,温热香甜的栗子在我的口腔里慢慢融化,化成一股股爱的暖流。航又拿起红薯,细心地剥去外面一层薄皮,尽量让金黄色油汪汪的那层烤得金黄的“内衣”保留着,欠起身子,用一只手捏着后面,一只手托着,往我嘴巴里送,看见我的嘴角残留着一点,他竟然伸过头来想替我吻去。我抬起头和航在车里接了一个高难度的吻,航顺势将嘴里的一个栗子“哺”到我的嘴巴里。
“别闹了,我的车技可一般啊。”我提醒航。
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能是觉得大过年的不吉利吧,又咽了回去。
我打开音乐,传出罗大佑的歌声,光阴的故事、鹿港小镇、爱人同志、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听罗同志用嘶哑的声线在呤唱,“爱人我愿与你消磨一世,无奈今生太短”
我将车停在龙潭湖边,我和航走下车,站在湖的岸边,一片纯净的湛蓝色呈现在眼前。蓝得透明,蓝得深邃,蓝得无边无际。今天的天格外明澈,湛蓝的湖水与湛蓝的晴空相映,让我的心整个融化在无边的蓝色之中了。远处的岸边,有一对父母还着一个小女孩也在玩湖,小女孩子在岸堤上奔奔跳跳,手臂像绽开的花朵般盛放,又像展开的翅膀在风中飞扬。
我和航坐在湖岸上的草地上,我靠在航的怀里,仰望着航清晰的轮廓和精致的面庞,无限爱怜。航象精灵一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怀着秘密的喜悦,倾家荡产毫无保留地扑进他的怀抱里,全身心地迎接着他。情欲让我们这些知性的人们欲罢不能,明知是陷阱,却总还是上演着飞蛾扑火的故事。我和航不是桥头偶遇而是命里注定的兜转轮回。
航深情地凝视着我眼里含着幸福和激动的泪水,低下头轻轻地吻着,羽毛一般用唇轻柔地拂过我的双唇,用舌头划过我的面庞,最后停留在我的嘴唇上,动情地吸吮和轻咬着我,我配合着伸出舌头,和他纠缠在一起,嘴巴里都还有淡淡的甜香,我们吻得很舒服很投入,淡淡的白云从头顶飞过,灰色的鸟儿从身边掠过,我们这一吻,吻了很长时间,时间也悄悄地停了。
我紧抱着航,生怕失去他。
冒着可能会被偷窥的快感,我们疯狂地在狭小的车厢里zuo爱,衣服没有被完全脱去,航裤子上的拉链一被我拉开,他的那个东西就直挺挺冲我来了,又大又硬,我让航半躺在后座上,我用嘴为他抚慰,航一只手使劲地拉紧我的头发,一只手伸进毛衣里握住我左边的ru房,嘴里发出凄情的喊叫。之后,我坐在航的腿上,把他的东西套进我的身体里此处删去1300字。轿车随着我们身体上下颠簸。车停的地方不是陆地而是海洋,一浪一浪惊涛拍岸激起爱的波涛;轿车停的地方不是地上,而是天堂。
这是春节前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至今回忆起来,我的下面都会一点一点地变得湿润起来。
湿润不仅仅是因为性,还有感动和泪水。
那湖水的风光,草地的温暖,冷风的清爽,车厢里的痴狂一幕幕都非常让我感动,让我有一种想留住它们的冲动,我知道航不是我的,但我就是想让他陪在我的身边,哪怕是多一分钟也好。
我们在轿车里相拥着一直到天黑才分开,驾车回城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只听得车轮在地面驶过“沙沙”的声音,车灯刺穿了黑夜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眼睛,在驶入湖里大道的时候,我知道航就要在前面分手下车了,我没有办法再前行,只好在路边停车,因为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我扭脸看航,航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身子陷在车座上,双手合掌放在脸前,象是睡着了又象是在祈祷。见我停车,他慢慢地转过身子,路灯下,他眼中泪花闪亮。
航搂过我的肩,吻住我的嘴。
我软绵绵地闭上眼睛。
虽然还没有正式放假,但除了办公室还算正常运转之外,其它科室基本是人去楼空了。再过2天就是新年了。
我婉拒了新新让我陪她到香港过新年的建议。因为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看看体弱多病的父母,要给2个在外面上寄宿学校的孩子一些母爱,要应付娘家婆家的许多家事。我早就没有过春节时那种热盼和激动了,家族人的眼中,我是一个幸运儿,是一个富婆,是一个为家族挣足面子的女人。他们早已习惯了吃着穿着用着我送的东西,他们用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没有人会说一个谢字。没有人问我,我的钱是怎么赚来了,只知道我是一个取款机。没有人关心我。
虽然这样,我仍然要回家。
他们虽然不关心我,但我要关心他们。
这就是命。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铃的电话。铃说。这个春节我一个人,你抽空过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劝她说,你陪我一起回老家过年吧,挺热闹的。铃幽怨地说,不了,我习惯一个人,记得来给我拜年啊。我说,好啊我一定去,你如果急了就给我打电话吧,多保重啊。
挂了电话,我觉得程铃真的很寂寞,她想找我说什么呢我介绍了一条狼给她,她是套住狼的猎手吗抑或她根本就不想套住这条狼或根本就套不住也说不定啊
在家里一忙就是几天,等稍微安静下来,已是年初四了,初四一大早我就发动了车子,踏上了回城的路,后备箱里装着我给铃的一大堆家乡年货,基本是吃的东西。
过桥时,我拨通了铃的电话,你在家吗我来给你拜年,去酒吧吗
不了,你还是到家来吧,想喝酒了铃说。
哪里啊,我只是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我们姐妹俩说说话啊。我这就到了,你下楼接我吧,我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我说。
外面是热闹的新年,铃一个人的家里显得很冷清。
她还是那么漂亮迷人,妩媚成熟性感放在她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房间里开了空调,有了阵阵暖意。我们相对而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从哪开始
我问铃,“你的化妆品店筹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准备过了新年就开张。”
“林局对你挺好啊”
“他给了我30万,加上你的10万还有我的积蓄,应该够了。”
“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自嘲道。
“没有什么啊,我倒真想谢你呢,我发现我喜欢上林局了。”铃低声浅笑。
“喜欢你不开玩笑吧他呢也爱你”我一脸惊异。
“你知道拖住一个男人的心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是孩子还是性”我虚心讨教。
“是爱啊。我发现只要真心付出,让对方感觉不出一丝假来,才能有真的收获。”
“这次你真心付出了那他呢”
“男人啊,尤其是林局那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也许都搞不清楚的,他的心有四瓣,四分之一是权力,四分之一是家庭,四分之一是你我之外的诱惑,剩下的四分之一我就争取让他放在我身上啊。”
“你做到了,是吗。”我盯着铃说道。
铃在我面前成了一个精于算计的帐户先生,她一个弱女子,想在这个社会上混出一点样子来,其实早就想找个林局那样的人作为靠山了,将来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让林局帮她办吧,她的青春没有几年了,能多一点收获说不定真是我的积德呢。
“你是怎么笼络住他的”我问铃。
“想知道”
“想啊,就当是学一点经验啊。”我打趣道。
“你过来。”铃拍拍坐着的长沙发让我坐到她的身边。我犹豫了一下,但看着铃子深邃的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着了她的身边。铃靠近我,抓住着我的手低声说道:“惠,我其实好怕啊,我知道林局的钱肯定是受贿来的啊,有个风吹草动我肯定要跑路的,你如果有消息一定要先通知我啊。”
铃说着泪水就要下来了,我看着她娇滴滴的俏模样,一阵难过,将她轻轻搂过来,安慰她说:“你想到哪去了,林局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他的能量很大的,你不用担心,仅凭几封人民来信道听途说是搞不倒他的,我听人说他的面相好,还要高升呢。”
“我不是替他担心,我是担心我自己,谁能预测将来会怎么样啊。”铃轻声在我耳边说着将脸依偎着我的脸上,用手轻轻转过我的头,我们四目相对,她饱满的嘴唇一下子就吻在我的脸上。
我心头一震,正想推开她,她搂得我更紧了,滚烫的嘴唇不停在我脸上嘴边吻着,最后压在我的嘴巴上,长长的舌头一点点撬开我的齿关,象毒蛇一样滑进我的嘴里,终于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了。她穿着性感低胸睡袍的身体在我怀里也渐渐热起来。
她捉住我的手放在了她发达的ru房上,她没带胸罩,乳头突突地挺立着,引诱着我爱抚不知怎么的,她的睡袍一下子就滑落到地下,她穿着一条蕾丝花边的天蓝色内裤,前边黑色的花丛隐约可见,分外诱人,她轻轻呻吟着,让我抚摸她的下面。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正视,只好死命地搂住她的身体。
铃轻轻地劝着我,让我放松一些,慢慢地抚摸我的身体,解开我的胸罩,把我的上衣推上去,露出ru房,低下头,轻启朱唇将我的ru房含在嘴里了。
我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吻着。她的抚摸和亲吻和那些男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温顺可爱轻柔含蓄,就象一束羽毛轻轻轻拂过我的心尖,让我想跳又让我想哭,让我想拒绝又让我欲罢不能。我的脸已涨得通红了,全身都被折磨象蚂蚁噬心一样。
我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推开她。
铃全身赤裸裸地完全暴露地我面前,愣愣地看些我,象是不认识一样,羞红了脸说:“你不喜欢吗惠”
“是的,我接受不了。”
“可你有反应啊,你下面一定都湿了吧。”铃说着伸出左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荫部,用一根手指轻轻在上面划动着。
铃真的是一个连女人都难以拒绝的女人,她全身散发出的浓浓的性感气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醉倒在她的裙下。
铃的动作很慢很柔,看着她痴情的样子,我下面真的有了反应,我本来以为我不会的,我不是同性恋者,从来没有对女人的身体发生过“性”趣,但我分明感到一股温热的东西正从我的身体内部喷涌而出。我一把捉住铃的手,站起身说:“我真的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
我匆匆整理好衣服,看也不看铃一眼,一头钻进了洗手间,一定,一定,一定要用凉水洗一下脸,让我的脑袋清醒清醒。
镜子里的我双脸绯红,披头散发,呼吸急促。我暗自心惊。
回到铃的身边,铃已胡乱套上了睡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坐在她的对面轻声向她道歉:“对不起。”
铃不说话,两颗硕大晶莹的泪滴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我象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不知所措。
铃冲我淡然一笑,慢腾腾站起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跟我来。”
我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卧室床头。铃一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大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情趣用品赫然在目。
我定睛一看,不仅有一根硕大的男性塑胶荫茎振荡器,竟然还有手铐、皮鞭等一些超强的性用具,嘴巴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啊”
我指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问:“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来的,啊”
铃惨然一笑,弯腰把那个长长弯弯的塑胶荫茎拿在手里,一只手托着下面两颗假的软蛋蛋,另一只手手指转成圈在上面套弄着说:“这些做的多逼真啊,你想试试吗”说着作势就要塞进我的下面,我吓了一跳,本能向后一闪,说:“别胡闹。快说,哪来的。”
铃把手中的那条荫茎狠狠地扔在床上,没好气地说:“哪来的,哪来的,你莫不是以为都是我买的不成”
说完,她长叹一口气说:“这些都是林局搞来的。”
“啊他买的”
“是啊,基本是他从网上邮购来的,往往是货一到,他人跟着也就到了,马上就要试,就要绑住我,就要用鞭子抽我,就要吃药。”
我一把拉住铃,惊呆呆地看着她。真想不明白他们还有这么多花样。
“你实话,你喜欢吗喜欢他这样吗”
“我不喜欢,每次和他在一次,都象是和野兽在一起一样,他就象一条发情的公狗,虽然每次做的时候身体都有反应,有时反应还很激烈,但我还是不喜欢。”
“你拒绝过他吗”
“你说呢你说我能拒绝他吗”
我的眼前顿时浮出林局“国”字形的b社会大脸来,凶神恶煞一般。
我不由一个寒战。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就在铃的房间里睡了。
外面依稀传来孩子燃放花炮的快乐声音,新年的幸福是属于孩子的;电视节目里正播放着一台歌舞长升平、举国欢庆、吵吵嚷嚷、乱七八糟的晚会,粉饰太平的笑声喊声充斥着整个银屏;房间里弥漫着无尽的忧伤,一种无家可归的飘泊感将我和铃紧紧相连,铃开了一瓶红酒,我俩举杯痛饮,惺惺相惜。
我们象是隐藏着这个城市中的两个女巫,偷偷摸摸地在做着阴暗的勾当;我们象是一对得不到满足的怨妇,不断发泄心中积聚的郁闷;我们象是婉蜿蜒盘旋在古墓神庙里的两条青蛇,相互交织碰撞不断喷射出生命之水。
初五早上和铃告别,我告诉她要沉着应对,冷静观察,一切都会在掌控之中。
坐在车里,我的头突然开始痛了起来,眼望前方路都倾斜转动,让我不得不迷起双眼,身体好象被掏空一般轻飘飘的。我用双手大拇指按住两边的太阳穴,深呼吸,深呼吸
过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疼痛、社会、单位、家庭象一座座山不断向我压过来,让我不得喘气,我在夹缝中身单势孤,力不可支。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只好挥舞大斧努力砍出一条路来,黑暗中我想大声嚎叫,想痛哭一场,想大笑三声。
年后上班第一天各科室正乱哄哄地相互拜年,林局打我手机让我到他的办公室。我一踏进局长室的大门,林局就吩咐张秘书把门关上,在外面守着不让外人进来。
林局咬着下嘴唇冲我说,听说了吗有人写了举报信,举报我们。
我暗吃一惊,马上又镇静下来,因为举报信对于林局早已不是第一次了,牵扯到我也是理所当然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听说这个事情终究不吉利,似乎带来一个不详的兆头。
林局见我没有慌反而笑了,宽慰我说,没有什么的,这次是举报到省厅的纪检部门,估计检察院、市委组织部等单位也会有,这年月,举报信象天女散花一样,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有什么证据,你知道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证据,他们有什么证据都是胡猜想象罢了,你觉得我会把证据留给他们吗刘局反问我。
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我问林局。
林局沉吟了一会,慢慢说道,这件事是省厅的陈组长透露给我的,过节时我们在一起谈了很长时间,他的孩子现在英国念书,你先换2000美金汇到英国这个地址吧,算是给他孩子这段时间在英国的生活费。说着林局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得很仔细的纸条递给我。
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国外银行的信用卡号和地址,拿在手中感觉竟然是一根救命稻草,我小心地折起来收好,告诉林局,我下午就去办。
林局满意地看着我,信任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关切地说,最近也许会有人找你谈话,你坚强一点啊。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我惨然一笑,冲着林局说道,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乱说的。
林局抻出手来在我脸上抚摸着问我,最近见过铃吗
见过啊,过年时我们在一起啊。我还在她家里住过一晚呢,她现在对你是一往情深,爱上你了呢。
是吗林局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铃会把闺房之事告诉我,但他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索性放开来缓缓说道,你和铃都是我钟爱的女人啊,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了你们两个人,就是再好的江山我也不会留恋的啊。说着将我一把搂在怀里,手顺着衣服下摆就伸了进来,隔着内衣一把就握住了我丰满的ru房,嘴巴也吻在我的唇上。
我忍着痛让林局放肆了一会时间,推开他。
林局在我整理衣服的时候,又恢复了领导的做派,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最近做人做事低调一点啊。
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航,他意外地穿了一套非常正统的藏青色西装,打着一条鲜艳的条纹领带,衬衣领子雪白夺目,正着急而又慌张向外张望着,看见我进来赶紧走到我的身边说道,你可回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儿。
好多天没有见你了,你过得好吗
还可以啊,你找我什么事看你急的。
航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看航装着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径直往窗口走去。
航吞吞吐吐道,我,我要结婚了。
结婚和那个外贸局的佳慧吗
是啊,如果一切顺利,计划下个月就举行婚礼。
我转过头看着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航,心头一震,脱口而出,怪不得今天穿这么漂亮啊,这是好事啊,祝贺你啊,航。
不,不,你肯定不是这样想的,我一想起结婚第一想到的就是你啊,惠,想到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你只要说一声不,我立即就回了她。航急急的辩解道,我还是想回到你的身边来。
我回转身子,紧盯着航,航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眼里全是酸楚和渴望,我心一软。傻孩子,别胡闹了,我是有老公的人,有什么权利让你不结婚啊,你抱得佳人归吧。
航急急地还想说什么,我胡乱将他推出了我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坐在办公室的皮椅里我心烦意乱,暗自神伤。坐了也不知多长时间,脑子里乱乱得,说不清醒是悲伤还是恐惧,是难过还是痛楚,是心酸还是命苦,始终不能确定自己要干什么,索性抓起包下了楼,坐在车里,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驶出了办公大楼。
一坐上车子,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自我的空间,车厢狭小但温暖舒适,面对巨大的车流和人群,我就象是草原上一头孤独的小羊找不到回家的路,就象是蓝天上一朵飘散的白云看不清风的方向,就象是黑夜里哭瞎的眼睛熄灭了世间所有的光亮,泪水刷地就流了下来。
一路开去,等车停稳,抬眼望去前方竟然是铃居住的小楼,车前站着的,不正是身着米色风衣,风姿绰约一脸惊诧的铃吗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铃关切地问我。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不舒服,心里好烦,车开着开着不由自主就到这儿了,你要出门吗
我正要去把头发做一下,你来正好,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想做头发,想歇一会静一静。
那好,我做头发,你陪陪我,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你舒服,铃不等我说话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走,到韵琪。
我们开车来到韵琪,铃径直找那个手艺最好的广东佬阿超做头去了,让我到二楼等她,我一个人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泡脚的单间,刚把脚伸进热水里,手机就响了,是“首恶”王新新打来约我中午吃饭,说是从香港给我带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裙子,让我务必赶到湖畔人家,我看看表,快11点了,我告诉新新晚点到,新新大咧咧地说,多晚都没关系,反正我一定要见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想死你了。听她一口一口“死啊”“尸地”,我心里格登格登地。
我打手机告诉铃中午带她见本市的公主,让她快一点,随后就懒散地躺在按摩床上,把一双脚交给了漂亮的小姐,骨头却象散架一样浑身提不起劲来。
铃和新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铃象水一样娇媚温柔,新新却象火一样热情大方,她们两个中午一见面,新新就惊呼起来,拍着桌子大叫美人美人。说是这样的美女连女人看了都会倍加疼惜恨不得啃上几口。听得她的话,铃涨红的脸蛋楚楚可怜,水汪汪地眼睛摄人魂魄,越发娇羞地不好意思,。新新听我介绍说我们是闺中密友,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要认干姐妹,说,我和惠是好同事好朋友,那我们三个人就是最好的姐妹了,遇到新新这样直来直去的人,真是哭笑不得。
吃罢饭,她们两人都上了我的车,我先把铃送回家,等车上只有我和新新两个人时,我决定告诉新新真相。
还没等我开口,新新先说话了,我听说,最近有人向检察院举报你啊。
我花容失色,慌慌地把车停在路边,怔怔地看着新新,刚才还是面若桃花有着灿烂笑容的新新,此时静如止水,竟然深不可测了。
举报我,举报我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新新淡然一笑,说来也巧,年前检察院预防职务犯罪科刘科长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帮忙把他们购买反腐倡廉电脑警示软件的钱报销了,总共才六千元多大的事儿,于是我和林局提了一下,算是我们单位赞助了,之前我们又一起到张家界玩了一次,这次刘科长算是了个人情,主动透露说有人写我们单位的举报信,我开始以为是针对我的,谁知一打听,竟然主要是举报你和林局的。
会是谁呢我问新新。
管他是谁呢,听说也没有什么有力证据,你不要太在意。
我抓住新新的手,充满感激地轻轻地握了一下。
我告诉新新程铃是林局的情人。新新果然吃了一惊,沉默一会扭头问我,是你把铃介绍给林局的对吗我脸上一阵发烧随口撒了个谎,哪里啊,是他们在一个私人聚会时自己认识的,听说林局完全被铃迷住了呢。新新笑着拿手点了我一下说,你可不要把程铃往火坑里推啊,官场这趟浑水可不是谁想趟就趟的。
我怎么会呢,我嘴上应着心里却直打鼓,发动了车子。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新新突然神秘地说,听说广州那边流行了一种怪病,得的人都发低烧,然后莫明其妙地死去呢。
是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吧。我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从我老爸的内参中看到的,你我都小心一点吧,愿上帝保佑我们这些善良的人们。新新双手合十一脸虔诚。
送完新新,我赶紧到银行把林局布置的任务完成了,简单得一个汇款,前后竟然忙了2个多小时,我差点对银行柜台的业务员发起火来,看着自己的钱化成一串数字转往欧洲,心里真不是滋味。办完这一切,我打电话给林局说钱换成欧元汇走了,林局竟然在铃那里,他夸了我一句,然后说,我在程铃这边呢,你过来吧。
你们在一起,我去了不太方便吧。我没好气地说道。
哪里啊,今晚我就睡在这里了,你过来啊。我们玩个一龙二凤啊。林局放肆地在电话里吼道。
我啪地挂了电话。真他妈的一个活畜生。
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由于各方面工作补救得及时,几点香火,几顿饭局,几场应酬下来,“人民来信事件”就象一料石子落在水中溅起了圈圈波澜,迅速恢复了平静。
临近3月底,关于怪病的谣言越来越多,街面上开始抢购板蓝根了,身边一些人开始利用关系到中部省区囤积一些金银花和板蓝根运到广州发起了国难财。终于官方有了说法,说是一种名为f d型肺炎的怪病开始在广东等地流行了。
黑云压城城欲催,“f d”时期到来了。央迅速免去了卫生部长和北京市长的职务,民众渐渐接触到事件的真相,戴上口罩上街成为一种流行,脆弱的生活露出原形变得方寸大乱危机四伏。一夜间恍若大厦将倾,末日来临。偌大一个城市里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爱国卫生运动,车水马龙的街道日渐萧条。从来都是满满当当的公车也变得空空荡荡;人们不再去酒店喝酒,去ktv唱歌,下班后的万家灯火替代了妖艳的霓虹。商场里自行车的销量大增。股市大跌,熊得不得了,这头大棕熊冬眠醒来了,四处晃着身大肉沉的影子。只有几只棉纺股和医药股长势喜人,肯定是口罩和板蓝根的功劳,我路过的几家药房更是一早就挂出大字牌子:“口罩、草药、温度计无货”
航的婚礼被迫取消了。我把两个孩子都从学校接了回来,单位里由于各种来人来访都基本取消,上班已变得很不正常。在这一段危城岁月里,我被迫突然放缓了匆匆追逐的步履,开始细细审视身边本就拥有的一切和我的心情,我变得更加珍惜感激孩子娇嫩的呼唤,和与航的恋情。
4月10日,林局召集机关开会,先是传达了省厅对我们的关怀,再是给大家买最贵的口罩、温度计和消毒肥皂,同事们热烈讨论的劲头比以往任何一次会议都高涨,纷纷举例自己听来的消息。市局决定开通了班车,让大家不用挤公车上班。
上了车子,收音机里林忆莲在唱:“我怕来不及”,突然收到航的短信,“如果我得了f d,你会来看我吗”。我相信我一定会的,男人身陷重围,属于他的娇俏女子,都会义无返顾地冲入敌阵,与他比肩而立。我上街去买了一件漂亮衣服,白色。商场里人少得可怜。我有很多颜色的衣裙,但白色最少,可现在我非常喜爱我手中的这款白色的柔软长裙。想象着世界末日到来的前夕,醉倒在航的怀抱里跳舞,盈盈一握的腰肢能被他轻揽,如一朵长茎马蹄莲在月下做梦。在这个折磨人的f d时刻,生命太脆弱了,过去很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受到了那么大的冲击。我们都会不自觉地会停下来想一想,怎样享受生命,度过生命。我要马上找到我爱的人,看着他的眼睛,吻他的头发。告诉他,我爱你。
航啊,f d时期就让我们享受f d爱情,声色时期就享受声色爱情吧。我相信我们都能自如地扮演各种角色。就象是艳阳天时,回头看长长的梅雨季待到天晴花已老,莫如携手雨中看。
在这个人人自危、死亡与希望并存的日子里,我感觉到金钱、权力都变得象空气中的羽毛一样轻飘飘地不那么重要了,只希望能怀抱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体里充满着实在的力量,尽情地与他感受生命的时光在耳边静静地流逝。
大街上行人稀少,是不是都躲藏在城市一角,相互拥抱着流着汗,喘息着,不去想身边飞舞着各色各样的病菌,不去计算生命还剩下的时光,不去理会呐喊与斥责,只顾着及时行乐,让身体的每一部分、每个细胞都完全浸透出由性带来的极度快乐与无限感伤。
婴孩在妈妈怀里吮吸奶〈头,男孩子站在操场一排比着谁的尿最远最高最能击中画好的目标,女孩子坐在楼梯上嘴里叼着鲜艳夺目的花或摇曳着的狗尾巴草,大学生带隔着口罩隔着围墙护栏两拉着手欲亲吻而不能,消毒的人群站在大街上茫然地环顾四周盼望着下班的钟声,在建筑高楼的窗户里是不知疲倦地做〈爱的人们吧。
宾馆里空荡荡地少有人住了,现在去住手续麻烦目标突出;家里老公与孩子都回来了;我到哪里去约会航,到哪里能找寻到他的踪影,到哪里能在爱人肩头痛哭和大笑一晚
看来,只能选择办公室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烦闷和心惊肉跳的初夏,到处张扬着生命的原始意义,我身体内部潜藏着无数欲望化作阵阵热浪不断袭击着我,诱惑着我,驱赶着我。
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忙乱的人们纷纷小心地试带着各色的口罩,到处弥散着84消毒剂刺鼻的味道,仿佛死亡大限快至一般。
我小心仔细略带感伤回忆我的过去,想想如果现在立刻死去会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从生命来说,才30多,似乎是年轻了一些;从历程来说,春夏秋冬阴晴冷暖却都好象都经历过了,男人是女人的一面镜子,在我18岁时,树林父亲我现在的公公第一次爬上我的床,提前告别多梦如花的少女时代开始,我就正式开始了女人的征程,13年前那个雨天的夜晚,我的chu女膜被一个50多岁的男人粗大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撕裂,流下殷红的鲜血,他在我耳边慢慢地用男低音折磨我的听力与耐力,我的泪水抵抗不了力量与威胁,诱惑与利益,哀求与前程。之后。一个一个男人啊,却都不是我心爱的。直到航。
航,我想一生陪伴的男人。
我坐在办公室里沉静地想着想着,天陪着我慢慢地就黑了,大楼里也变得静静得,我打电话到航的办公室,只听见铃声在空寂地响着,却没有人接。是啊,今天好安静,好象航没来上班吧。
我放下电话关上房门,用电脑小声地播放着我平时下载的王菲的歌曲,在她金属般的嗓音中等待夜色深沉。
猛然间,外面划过一道闪电,一声闷闷地春雷轰地响起,天空突然就下起雨来,我转过座椅,呆呆地看着雨水拍打着玻璃划作一道道水流慢慢落下,象是情人不尽的想思泪,我下面突然就一阵发紧,小腹也轻微钝痛起来,潮水提前来了,我赶紧抽出一包卫生棉坠在下面。
我不太熟练地登录qq,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头像,一个带着眼镜清俊的样子,是航。
“你在哪”
“我在家,你呢”
“我在办公室,你能来陪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能,你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就到。”我仿佛看到航关掉电脑飞奔出门的样子。我长嘘一口气节,关掉qq,仰天瘫坐在座椅上。
我关了灯,黑暗里只留下电脑显示屏惨淡地发出鬼魅的光,我呆立其中,周围清冷如水,内心却如火烧一般。我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无数委屈无限悲伤压迫在心中,想靠在爱人肩头痛苦一晚,想倦缩在爱人怀中安然入睡,想抓住爱人胳膊大干一场。
昏暗的光线里空气温软湿润,我仿佛正看着航优雅地站在我面前,缓慢地退去最后一件衣物露出处子一样光洁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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