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调［校园］

他们在这个市只待了两天，就又换了其他地方玩，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江念期感觉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趾有点凉，她把脚缩回来，缠到了沈调身上，过了一会儿，感觉热不起来，于是又压到了他的腿下取暖。
“嗯……调哥。”她紧紧抱着沈调往他怀里钻，小兽似的嘤咛，发出长长的呼声，像舒服又像是不舒服。
沈调一只手摸她的下巴底，一只手拿着手机发消息，平静不语。
江念期又抱着这个超级温暖的人形抱枕小憩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沈调用拇指摩挲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念念。”
“嗯？”
“有个事想和你说。”
他这么说之后，江念期总算是清醒了一点，闷闷地问道：“什么事呀？”
总不会是他想回去了吧？江念期心想，他们大概出来半个月了，虽然她是没什么感觉，但她不知道沈调到底是什么想法。
沈调压了压她的耳廓软骨，凑近去对她说道：“我爸他说想见见你。”
“……”江念期脑子迷糊了一阵，然后猛地抬头看着他，手忙脚乱的从他手里把手机拿过来，翻看起了聊天记录。
沈从来：你们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你女朋友的姑姑怎么都不肯松口，她是个犟得很的人。
沈从来：这件事还是得表明一下态度，面对面好好地谈谈。
沈从来：你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沈从来：你让我见见你女朋友吧，我们一起谈谈，看怎么跟她姑姑说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沈调一句都没有回复，再往上看，也是沈从来给他发来的信息，沈调偶尔有回复，但都回的非常冷淡。
“调哥，你爸爸是沈从来？”江念期其实早就从沉默那里听到过这事了，但沈调自己没有亲口告诉过她，所以她现在还是得冲着国际知名大导演的名头来做做样子。
她演技向来很好，所以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沈调当时是在那亲耳听到沉默对她说过那些话的，现在看见江念期这一脸栩栩如生的惊讶错愕，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真会演，平时说喜欢他的时候该不会也是这样演的吧？
如果是半个月之前的话，沈调肯定会因为这件事纠结到爆炸，但现在他只是这么想了一下，有点不满，倒也没有更多的复杂感觉了。
反正江念期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栓着，她没空出轨。
“沈从来是我爸爸。”沈调应了一声，看到江念期抬头像是还想跟他演上一段的样子，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别问，到此为止。”
江念期唔唔了两声，然后软软伏到了沈调身上，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盯着自己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粉红色钻戒，目光都挪不开。
自从沈调把戒指给她戴上之后，她动不动就要看着这个戒指发呆。
“你想见他吗？”沈调把手拿开，看着她又问了一句。
江念期抬头和他对上视线，乖巧道，“这件事听你的。”
于是当天下午六点左右，沈调带着江念期去火锅店排上了队，将近七点的时候，沈从来赶了过来。
他行李很少，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只背了个包，远远地看到自己儿子正在给一个女生下毛肚，讲究的上下煮了之后，往她碗里放了进去。
“阿调。”沈从来走到了那桌前面，嘴里还咬着一块牛肉的女生眼睛睁大了一点，她懵了一下想站起身，沈调连忙按住她的手，说道：“别急，先吃。”
沈从来看着那个女生愣了几秒，直到沈调有点不满的拍了拍手，他这才把目光挪开。
“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沈从来把背包放下，“边吃边聊。”
江念期在很多采访视频上看见过沈从来，但亲眼瞧见真人的时候，还是觉得他有种比视频上要更加凌厉的感觉。
沈导个子不算高，大概一米七多一点，和说不定现在已经有188的沈调看起来对比感很强。
“叔叔您好，我是江念期。”江念期吃完之后就放下筷子，沈从来开始烫餐具，边烫边看江念期。
“你好，小姑娘，我是沈从来……阿调，你女朋友长了张电影脸啊。”他说着笑了一下，眼角的褶皱叠在了一起，一瞬间就把那凌厉的气质给冲淡了，给人一种老实的感觉。
“叔叔，你的意思是我长得漂亮是吧？”江念期顺杆子往上爬，一脸开心的样子。
沈调还在低头给她下喜欢吃的菜，沈从来看着儿子贴心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是啊，我每年都要见数不清的女演员，她们姿态各异，美的各有千秋，你的气质和条件都能排进很高的那一档，如果培养一下的话，以后会很有发展。”
沈调听到这话之后有点不开心了，江念期敏感地观察到他表情的变化，打着哈哈地说道：“叔叔我暂时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啦，我想多陪陪调哥。”
“你和你姑姑联系了吗？”沈从来理解江念期的意思，将这个话题直接带过，开始和她聊起了正事。
“没有，我不敢跟她联系，她还在爆炸呢，我哥说我现在撞过去的话就是在找死。”
“你亲哥哥吗？”沈从来边下菜边问道，江念期听后摇头，“不是，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我堂哥。”
“噢，这个事我是这样想的，你们这样一直离开家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就约上你姑姑一起，咱们面对面的好好谈一下，到时候再……”
“什么叫一直离开家不是个办法？”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沈调突然开口了，他直直地看着沈从来，两人四目相对之后，他又继续说道：“我有家吗？”
“……”
江念期的心像是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陨石给击碎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而沈从来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阿调，她姑姑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我们不退一步的话，你女朋友应该会像这样一直都回不了家。”
“江念期，你有家吗？”沈调没有回应沈从来的话，而是看向了她，非常直接地开口问了她这个问题。
“阿调，你别……”沈从来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正想让他别破坏气氛，结果下一秒自己就被堵了话。
“你别说话。”沈调打断了沈从来，看着江念期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不少，“你有家吗？”
江念期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她其实是拿姑姑家当做自己家的，但来这边之后因为她妈妈再婚家庭过于复杂，她呈现给沈调的应该一直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状态。
“你想回家了吗？”他看江念期这犹豫不决的样子，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眼看沈调一副要拿她当外人的样子，江念期求生欲极强，当场就起身走过去蹲下，抱住了沈调的胳膊靠着他，沈从来只能看见女孩子的一个头顶。
“调哥，我想跟着你。”
“阿调。”沈从来看着他，叹了口气，“你让我和这姑娘单独谈谈，可以吗？”
沈调闻言看向沈从来，眼神里带了几分江念期从来都没见到过的攻击性。
“你想和她说什么？”他冷冰冰地开口说道：“全都在我面前说就行了。”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谈。
沈从来很无奈，一年不见，儿子的性格似乎变得比以前还要更加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