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调［校园］

他们第二天中午买了高铁票出发，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大约是雨过天晴的缘故，天空澄净的就像一大块湛蓝的玻璃，江念期靠在他身上盯着窗外的山川和房屋，有了旅行的放松感。
赶到县高铁站后，还要坐大巴去镇上，下车站在小镇的人行道上时，两人的状态看起来都还挺好。
现在是下午四点，今晚就要在这里找地方住下了。江念期拉着一个箱子，边看地图边到处转着，“这小镇发展速度太快了，我今年才回来给我爸扫过墓，怎么现在回来感觉就认不出路了？”
“你是不是迷路了？这地方我们刚才来过。”沈调跟在她身边，发现她还在迷迷糊糊地转动手机找方向，于是轻声说道：“给我看看。”
“嗯，你看。”江念期本来还想带着沈调玩，因为她每年都来，感觉自己非常熟。
可实际上她每次都是别人带着来的，看到一些标志性地点能记住，但自己一个人要怎么过去，这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沈调歪头看了看她的手机，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路，把手机还给了她，带着她开始换方向往前走，就那短短几眼，他好像把整个镇的地图都记住了。
江念期觉得沈调很绝，他方向感好到让她想拍手大喊牛批，中途他又看了一眼地图，确认没有走错后，两人又走了几分钟，赶到了之前在网上预订的一家酒店。
“这里其实离我们下车的地方很近。”沈调发表感想，江念期抿嘴不语，是她不会看地图还硬是头铁给人家带错了路。
“念念你要跟紧我，在陌生的地方别走丢了。”他看着她说道，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可不知为何，江念期却从沈调关怀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的调侃意味，就有点想锤他。
“是你要跟紧我，我就算走丢了，你也要跟着我一块走丢……嗯不对，你跟我一块走丢那就不能叫丢了，那是咱俩一起去新地方玩啊。”
江念期总是有很多歪理，沈调不想反驳她，因为他看着她开心就会觉得开心……嗯，这样就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江念期带着沈调去爬了山，给亲爹扫了墓，还沿着河水散步，在环山公路上骑自行车，每天都像是有做不完的事一样，而这也真的是两人彻头彻尾的一次放松。
沈调第一次知道江念期在乡下居然也可以玩的这么野，有很多很高的田埂她说跳就能跳，指着地上突然出现的弯弯曲曲的尸体对他说这是晚上爬出来被碾死的蛇，还说夏天的时候会更多，青蛙尸体也会有。
她还带他去了这一块的小学和初中，学校能有今天这么暂新的模样，还多亏江家的人这些年断断续续地捐了不少款，站在捐款碑前时，江念期看了很久，然后指着一个名字和沈调说道：
“江弗琳，这是我姑姑。”她表情有些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眼皮跳一天了，眼睑痉挛也不带这样的吧？”
沈调注意着碑上刻的每一个姓江的人，然后久违的拿出手机来想拍张照，也就是这时候，他刚好看见了许久没有看过的qq冒出了一条新消息提醒。
顺手就点进去了，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发给他的信息。
沉默：我操你们去老家了？
沉默：江念期呢快让她跑！赶紧跑！再不跑来不及了！
沉默：我妈马上就要带着警察来逮你们了！
沉默：靠，怎么给她发信息她都不回，你他妈人呢？
沉默：你们注意一点可以吗？老家这块的警察我妈熟到不能再熟了啊！熟人好办事你们明白吗？
沉默：跑吧赶紧跑吧！江念期要是现在被我妈抓住了，她这腿就保不住了啊，我妈拿她当亲女儿养，这段时间脾气冲的要命，我可告诉你了！她见面绝对怼你！
沉默：我妈这会儿估计已经快到县上了……你们跑了吧？
刚刚那条是沈调看见消息提示后点进来的，而前面时间最长的也只隔了一天，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沉默急的在抓心挠肝。
沈调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看着江念期，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得点快走了。”
“啊？为什么？”江念期有点不解，下午还说好要去划小船呢。
“你姑姑来找你了。”沈调顿了一下，说道：“她报警了。”
“……”江念期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她抿了抿嘴，疯狂眨眼，最后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变成了一个操字。
“她是个狠人。”江念期缓了一秒，担心沈调的情绪出什么问题，可现在看起来他居然表现的还不错，“调哥没问题吧？你不用担心，我们赶紧打个出租走就行了。”
“我没事。”沈调感觉有一点奇怪，这两天和江念期在一起他心情一直都很明朗，遇到那种放在过去会让他感到崩溃的事，现在居然都没太大感觉了。
可能跟开始吃药有关，也可能与这些天一直都在毫无压力的和江念期到处乱跑有关，他起码有两三天没产生那种郁郁寡欢的情绪了。
“反正你不用怕，没那么容易被抓到的，而且我是个人，又不是她养的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我说我要做什么，那我就要做什么，她可以和我商量，但她不能替我做任何决定。”
经过这些日子，江念期自己的想法也坚定了很多，人在面的恐惧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建立起各种各样的壁垒，她的壁垒现在基本上就已经成型了，而这其中沈调帮了她很大的忙。
“好。”少年点点头，目光明亮，看起来已经做好准备开始和她进行下一段逃亡旅程。
以最快的速度回酒店拾好了东西打包，爬上出租后，江念期给沉默回了信息。她并没有说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是让他别担心，至少她的腿现在还长在她身上……还没断掉。
他们直接包车出城，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到了另一个市，下车后江念期吹着夜风，晃晃晕乎乎的脑子，感觉舒服了不少。
沈调事先找了一家酒店预订上了，现在只管拎包入住就行。
刚沾床江念期就要睡觉，但是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她又神志不清的去洗脸刷牙洗澡，最后直接自己把自己给弄清醒了，还坐在能一览城市风采的落地窗沙发前边敷面膜边擦起了身体乳。
沈调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江念期半敞开的浴袍裹着白嫩的身体，大腿看起来滑滑的，上面有水光，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难用花来形容这个味道，但很好闻。
桌面上还放了两瓶指甲油，看样子她是打算擦的，只不过现在还在休息。
他走过去拿过了那瓶红色的指甲油，坐在她的身前，将她的脚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江念期被惊动之后看向沈调，他正拧开瓶子，在边缘口敛着刷毛上的液体。
“我帮你，你继续休息。”他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到点了去吃饭一样自然。
江念期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少年头发湿湿的，低头在沙发边的长脚台灯下帮她涂脚指甲油，也不知道是光线醉人还是气氛醉人，总之她感觉自己今天一天积累的倦意全部都一扫而空了。
就好像为了他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