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婆婆也是个生性要强的人物,她瞥见自己的孙女风兰与龙渊,都一般行若无事,轻松潇洒,本欲拼命支持,往下赶路,但来到白石山镇以外,听见他二人说要休息,心知二人体己的盛意,一方面暗暗称赞,他二人心细如发,孝顺可爱,一方面却不由也有叹息,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生出无穷的,老之将至的感慨来!
他三人漫步入镇,但见那镇中半年未见,竟然是大为繁华,虽是清晨,已然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龙渊等皆感诧异,顺着人潮,来到街上,放眼一看,只见镇中央不知何时,已然修建起一片广大的屋宇,约有十多间店!
店中百货杂陈,应有尽有,那一片人潮,多半是堆拥在这十几间店面之前,等着购买食物用具!
龙渊目光锐利,视夜如昼,何况在此光天化日之下,稍一注意,顿时发现其中有一家粮栈,主持者正是在金陵有名的正直无私、喜为人排解纠纷的三江镖局的镖头——赛仲连鲁智!
龙渊恍然大悟,顿时了解,这一片店铺的来龙去脉,因此,他忙即领先带着武夷婆婆与风兰,落在对面一座店中,吩咐店家准备早点各物,然后对二人道:“婆婆,兰妹先请用餐,我出去打听一下,看笑面跛丐,在不在此地!”
武夷婆婆答应一声,风兰却跳起来,问道:“龙哥哥,你找那跛丐做什么?我也要去!”
龙渊此际,仍然是一身老童生的装扮,他听见风兰此言,还未开口,武夷婆婆已然接口笑道:“兰儿你看你,这功夫就一刻也离不得他,将来怎么得了?……”
风兰粉面一红,佯嗔的叫道:“婆婆你坏嘛!……”
柳腰一摆,便要扑向武夷婆婆,撒娇不依。
武夷婆婆不等她真个扑上身来,慌忙双手连摇,道:“好啦!好啦!别来这一套,快走吧!你走了也好让我老婆子休息一阵,清静会儿!……”
风兰本待不去,但瞥见婆婆满面倦容,当真不宜再事纠缠,因便狠狠的一跺蛮靴,白眼相加,反而拉住龙渊,疾步出室,娇声道:“龙哥哥,咱们走就走!……”
说着,穿出房,随手带上房门,关住了房中一阵武夷婆婆的大笑之声!
龙渊亦不由为之莞尔,风兰抬眼瞥见,小嘴一嘟,举起粉拳,在他肩上,轻轻擂了一下。佯嗔道:“都是你!还笑呢!再笑,我不去啦!”
龙渊瞥见她这付宜嗔宜喜的娇态,心平更乐,但可不便再显在脸上,连忙颜容一整,低声道:“贤妹体要生气,请……!”
他这一声:“请”,配上那拂袖肃容的势于,与低哑苍老的嗓子,顿时将一副酸腐气,抖露无遗!
因之风兰便再也绷不住脸,“嗤”的一笑,花枝招展的当先向外走去。
二人出店,拥进对面的店门,那店里店外的伙计与顾客,瞧见一身碧绿,娇艳无与伦比的姑娘,伴着个老童生,走了进来,顿时惊于她的美艳,住了交易!
龙渊领先走到账房桌边,对理账的赛仲连鲁智,抱拳一揖,道:“鲁兄辛苦了!请问笑面跛丐前辈,可在此地?……”
赛仲连鲁智闻声抬头,不由一怔,心说:“这人是谁?怎么识得我的姓名?”
连忙起身,回了一礼,道:“兄台贵姓?但不知要找跛丐何事?”
龙渊瞥见他一脸茫然之色,才惊觉自己,已然易了容貌,心道:“在下姓龙,正是鲁兄在金陵钟山之畔……”
他一言来毕,鲁智也恍然大悟,喜道:“啊!阁下可是千面书生龙公子吗……跛丐前辈,这数日正在发愁,公子你来得正恰……”
说着,转过柜台,举手肃客,道:“公子快往里请!”
龙渊大为诧异,一时想不透,笑面跛丐发愁的原因,本来想问,但一想,笑面跛丐正在里面,见了他不说自明,何必在此地多费唇舌!
故此,便即招呼风兰,一齐随了赛仲连鲁智,直往后堂走去!
所谓后堂,其实就是一个占地颇广的粮栈仓房!
房中堆积着如山的粮米,中央有一夹道,通到后面,一间小阁楼!
鲁智当先疾走,一进仓房,已然大声叫道:“笑面前辈,龙公子到啦!……”
阁楼上应声钻出个蓬头垢面的跛脚化子,面寒如冰,双目闪s冷电“哼”声相应:“龙公子现在何处?”
他正是笑面跛丐,虽则看见了龙渊,却也是对面不识。
风兰虽与笑面跛丐打过交道,却因为时极暂,不了解他的特性,此际一见他面无欢容,忍不住低声告诉龙渊:“龙哥哥,这化子怎么看啦!好像是什么人短了他二百钱似的!……”
龙渊本待解释,但两下相距已近,怕当真会引起笑面跛丐的不快,忙即“嘘”了一声,示意风兰,不可随便批评别人,同时举手长揖,朗声笑道:“龙某叩见前辈!……”
笑面跛丐听见龙渊原来的声音,已知果然是他,见状又是一声冷哼,道:“娃儿你鬼脸儿倒真不少,快别多礼,夫人呢?”
鲁智不待他龙渊答话,c口道:“公子你先与笑面前辈谈谈,在下去前面交待一声,即刻转来!……”
龙渊忙道:“鲁兄请便!”
鲁智对风兰行了一礼,道声:“失陪!”匆匆出去。
龙渊随即双方正式介绍,道:“这位是武夷婆婆的孙女风兰妹妹,快来见过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笑面跛丐!……”
风兰本不愿与笑面跛丐搭喳,但既然龙渊这等尊重笑面跛丐,为她介绍,便只好裣衽为礼!
笑面跛丐上下打量了风兰几眼,连赞:“好好!”道:“姑娘不愧为名师之徒,快请上来说话!”
龙渊与风兰双双登上阁楼,只见那楼上,地虽宽敞,却安着七八付床榻铺盖,而只有一桌二椅!
笑面跛丐让二人落座,亲自为他们泡了两杯茶,自己落坐塌上,不等龙渊开口,又问起云慧,何以未来!
龙渊简单的把他与云慧分手的经过,告诉笑面跛丐,又道:“现在她大约还在芜湖,依照预计,近将暗访少林武当,前辈此地若无要事,盼能早日起驾,与慧姐姐会合一处,助她调查其凶,为孤独前辈,报仇血耻如何?”
笑面跛丐哼了一声,道:“好是好,不过此地之事,却也十分烦……”
风兰尚不知他在此地,到底要做何事,闻言忍不住询问:“何事烦?”
笑面跛丐轻叹一声,道:“姑娘你不知道,早先这娃儿出钱予王敬实买粮救灾,那知王敬实一方面在商言商,二方面眼光远大,在接受了这娃儿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之后,便立下一个既可以救灾、繁荣社会又可以不用赔本的庞大计划,那知他好人命不长,到了金陵便把一条老命,断送在于三飞的手里……”
当日龙渊将珠宝交予他时,风兰也在场,故此知道这一回事,后来王敬实金陵被害,她也在云慧口中,知道个大概,只不过不晓得,王敬实订的计划而已!’龙渊其实亦不知王敬实的计划,一听笑面跛丐这般说法,不由诧异,他从何得知王敬实生前之事!
笑面跛丐看出二人的疑惑,长叹一声,解释道:“我老化子过去那知王老板什么计划,在金陵时,与八大镖局的局主,购好救灾各物,借船运来芜湖,本打算发完了事,那知,到此地会见了王敬实的家人,才晓得王老板生前,不但遗留下了一份计划,同时亦正在依计实行了!“风兰忍不住促道:“老前辈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计划嘛!”
笑面跛丐道:“王敬实临去金陵,环湖十镇,都着手建起数十间广大店面,准备开设各种行号,售卖百货,但凡过去受灾贫民,可凭信用购买,分期摊还,如此数年下来,附近数百里的灾区,不仅可以迅速的重建,其店铺本身,亦可以从中取利,广行交易,便民利己,一举数得!”
龙渊闻言,不由赞道:“王敬实果然是个人才,若真个依计而行,十数年后,岂非不让朱陶公专美于前!……”
笑面跛丐冷“哼”一声,表示他的赞赏,又道:“老化子等来了之后,亦大为激赏王敬实所遗计划,尤其是赛仲连鲁智,也是个鬼灵精,他道这计划不但有利于民,同时也有利于整个武林。……”
笑面跛丐语气一转,继道:“鲁智武功虽不高强,却也有一颗正直无私,济世救人的雄心,他一见王老板这副计划书,便说,当今天下,黑道中毛贼啸集,亦多为生活所迫,故此,千百年来,侠义门人,只因不能为他们彻底解决生活问题,虽则以杀止杀,铲除过恶暴徒,却不能永绝盗患。若今我等,藉此机者,广设行钱买卖,交通有无,所余财力,不仅可以济人之急,更可将收服的黑道毛贼,安c在各种行业之中,教而化之,如此,时日愈久,生意愈大,收纳之力愈强,而教化之功,亦必愈大,数十年后,虽不见得,能将生具劣性之人,纳入正途,最起码,本性善良,被迫无奈而为盗贼者,可以借此机缘,改邪归正,重作良民!”
龙渊抚掌称善,风兰亦不由点头称好!
笑面跛丐微微一顿,又道:“像这等义举,正是我老化子衷心期求之事,故此一闻鲁智这一篇精辟理论,立即赞成,那金陵同来诸人,亦无异议,于是老化子便决定,要鲁智重订计划,着手办事,那知鲁智连打了几夜算盘,算来算去,总是欠人手太少,钱源犹不充足!”
龙渊生具仁心义胆,早抱着救人救命的宏志,过去只由于经验不丰,未曾考虑此着!
此际,被笑面跛丐一言提醒,当真认为这正是一个再妙也没有的法子。
故而,一闻此言,立即接口道:“钱财方面,老前辈不必担心,我家中尚存有无数珍宝,皆为过去与慧姐姐,捞自海底的,正可拿出应用,至于人员方面,目前则不妨先雇用一些生意人。
笑面跛丐冷“哼”一声,道:“老化子与鲁智也正是这个主意,只是在今日以前,却因无法和你取得联系,引以为愁!”
阁楼下面传来脚步之声,接着便听见一阵哈哈笑声,传上楼来,正是那赛仲连鲁智的声音!
龙渊起身相迎,正色拱手,道:“鲁兄来得正好,笑面前辈正好在告诉龙某,鲁兄的真知灼见,的是高人一等,令龙某佩服不已!……”
赛仲连鲁智,手中捏着一个册子,也连连拱手还礼笑着道:“公子过奖,鲁智愧不敢当,想公子世之俊彦,宅心仁厚,惠及百姓万民,才实令鲁智敬佩那!……”
笑面跛丐又哼了一声,说:“你两位都别谦虚啦!鲁智你快把拟订的计划,给龙贤侄瞧瞧吧!”
鲁智双手将那册子,捧给龙渊,风兰近一瞧,只见其中,有字有图,密密麻麻的,足有十张纸!
龙渊打头看,见其中除最前的一章,已经笑面跛丐说过外,其后各种细节,如各处何地设立何种卖买,以何种工具运输等等,都有详细的说明!
龙渊一目十行,片刻间阅览全文,不由对鲁智的才智,大大佩服,他合起册子,恭敬的送还鲁智,道:“鲁兄大才,龙某今日始知,真是可憾可喜,从今而后,龙某愿以所有财物,呈交鲁兄,随意运用,同时若有须用龙某之处,赴汤蹈火,决不敢辞……”
鲁智见他这般说法,顿时双手连摇,道:“公子,公子,你这么看得起我鲁智,鲁智不胜感谢,但若说要我鲁智,全权处理,却是万万不可!”
风兰虽觉得鲁智这主意确实不错,但却不赞成龙渊所言,将一切都交给他去处理!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倒是笑面跛丐,却已代她表示出来!他道:“贤侄不可!此等事老化子等,都已商量过了,鲁智虽则设想周全,但指挥大局,创此大业,却非有过人的功力与智力不可,皆因,目下不仅是钱财一事,其他的收复教化,尽皆是缺一不可的条件,否则,钱财虽多,只能引起j人垂涎与打劫,不仅不能成功,反而会送掉性命,因此,我老化子想来想去,除了贤侄你,再无第二人堪能应此重任。”
老化子还没说完,风兰已然应声附合道:“对,我觉得这事非得龙哥哥亲自出马,不能见功……”
鲁智亦道:“龙公子功力盖世,机敏超人,加之宅心仁厚,心地慈善,正足以应此重任,鲁智我处处自惭弗如,相差远甚,虽能出点主意,却也挂一漏万,公子你……”
龙渊被他们这么一捧,只窘得那一张经过化装成黄皮瓜瘦的脸上,涨起了红霞。
他“哎哎”的直搓手,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才道:“龙某才德鲜薄,怎能当此过赞,本来这也是龙某本份,不应推托,但龙某家有长上,均已年迈,须龙某稍进人子之道,龙某此次北上,也便是为了省亲,这如何能羁留在外,让堂上挂心呢……?”
此言一出,风兰想起了他的家事,与自己的婚事,顿时闭起嘴来,不再言语。
笑面跛丐和赛仲连鲁智,对龙渊身世,均不清楚,闻言第一个笑面跛丐,忍不住询问龙渊:“家住那里?”
龙渊便也不再隐瞒,于是便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家事,一一告诉二人!
笑面跛丐与鲁智二人,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其中尚有这么多曲折!
按理说父母在堂,子女事亲,岂能远游?何况龙渊他九房一子,堂上九位老人,年事老迈又非武林中人,这岂能勉强他担此重任,冒此风险呢?
但鲁智仍有他的看法,他略一沉思,道:“龙公子身世奇特,大出鲁智意料,不过这一来,公子正可继承先人的余明,以本来面目,出而经商,在各地设行立栈,既可驾轻就熟,暂启用老一辈所用忠诚伙友,又可不致启人疑惑,将来若须安c什么人,只要是公子一只命令即可!”
笑面跛丐与风兰均不由抚掌称善,即连龙渊本人,亦觉得此法可行!
须知,龙渊的伯父行中,有数人过去均在各地主持经商,如今虽已收手,但对往年经营的行业,仍是十分熟悉!
故而若是要重整旗鼓,重c旧业,虽则他伯父不能亲自出马,但若作幕后的参谋指挥,则必然十分在行!
寒仲连鲁智瞥见龙渊沉思不语,心知这番说词,已然打动了他,如今眼看为山九仞,岂能功亏一篑?连忙又接着道:“至于各业的安全,则不妨由在下与笑面前辈负责,联络各地的镖行,加以托保,同时更进一步,收合志同道合之士,行侠江湖,凡经收复的毛贼,只要非十恶不赦之徒,只要他有心向善,立志学好,便可为他设法,推行给公子,将之安c在各地行号之中,若有大事,须要劳动公子大驾,则凭公子这一手天衣无缝的化装妙术,又岂惧被人识得真正面目?”
笑面跛丐忍不住大声赞好,敞开破锣也似的嗓门,道:“对,对,鲁智你这一方法,当真是再妙不过,老化子不但赞成,有生之年,也必然大力支持,誓为此一宏愿努力奋斗,以求略为补偿,当年的心狠手辣!”
风兰亦大为兴奋,娇声叫道:“鲁大侠这计划当真是面面俱到,婆婆若是在此,亦必赞同,我看龙哥哥你就答应了吧!”
龙渊早已深思有顷,闻言抬起头来,扫视三人,慨然正容,道:“既然鲁兄设想如此周到,龙某若再推托,亦显得太过矫情,不过经商一事,龙某素无经验,如何作法,除依鲁兄所计,尚须回家请示……”
说着,语气一顿,又道:“龙某近来,心灵之中,屡现惊兆,心悬家中堂上的安险,不能在此多待,故敢请笑面前辈,先去芜湖一带,与慧姐姐会合,相机助她报了师仇,另外鲁兄,亦可将此地之事,暂时托交他人,代为主持,与龙某同往鲁中即墨,详议行商之事,如何?”
笑面跛丐第一次现出笑容,只见他双目瞪如铜铃,脸上肌r抽动,发出破锣也似的大笑!
只是,这笑声却比哭声好不了多少,同时,看他这付表情,他根本无什么喜欢之意!
风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吓了一跳,芳心里不由暗忖:“真是的,你这一笑,还真不如不笑的好!”
笑面跛丐笑声一顿,便道“贤侄但请放心,慧侄女报仇之多,老跛子也绝不会置身事外……”
说着,信手抓起身畔的一个破小包袱,又道:“事不宜迟,老跛子先行一步,贤侄你好自为之!”
语声未落,跛脚一拐,竟真的飘身下楼,闪电般疾步出仓而去!
风兰诧异道:“怎么,他真的走啦?”
龙渊心中十分感激,这笑面跛丐的古道热肠,他望着阁楼之外,微微叹了一声,点头道:“真的走啦!”
说着,收回目光,对鲁智道:“鲁兄,你……”
赛仲连鲁智,忙道:“公子与姑娘既然不能在此久待,就请先行一步,鲁智先将此地之事,交待给华雄镖局局主——入云雕华化,随后启行,如何?”
龙渊点头称:“好”。鲁智又道:“前次由金陵同来的八大镖局中人,共有二十九位,他等均十分敬重公子的仁心义举,自动留下,协办此事,分布在环湖十几镇甸,本来是由笑面跛丐前辈,统一指配,由鲁智居中出个主意。至于鲁智所拟计划,他们也齐心同意此事,如今公子既然莅临,是否须要和他们会晤一次?”
龙渊沉思片刻,道:“龙某亦颇想与诸位热心朋友,聚会一次,只是如此一来,不仅时间上来不及,同时也耽误了诸位的正事。因之,龙某以为,目前尚无要事,不见也罢,不过在龙某走后,鲁兄尚请就其中选出一人,总管全局!并代龙某,转达感激之意!”
鲁智连忙答应,龙渊因见已耽误了二个时辰,怕武夷婆婆在客中等待焦急,忙即与风兰告辞而出!
回转店中,只见武夷婆婆果已行完坐功,用完早餐,正在房中等得焦急!
武婆婆一见二人回转,头一句便问:“你二人到底上那里去啦?”
风兰至今虽一直不曾休息,精神却极兴奋,见了婆婆,一下子扑入她的怀内,“吱吱喳喳”的将经过一五一十,说与她听!
武夷婆婆双臂环抱着风兰的纤纤细腰,慈祥的望着她,听着地述说这亘古未闻的壮举!
龙渊望见这祖孙二人,相拥相谈,心中的思家之念,再加殷切。
他急忙出去,招呼店小二速速整治两份早点,回来坐在一边仔细的倾听风兰犹如银铃儿的娇语脆音!
不过他有点听不太懂,一是风兰说得极快,二者她用的似是福建一带的乡音!
不多时,店小二捧着个托盘进来,而风兰也大概的将经过报告完毕!
武夷婆婆竟然感觉十分激动,她虽未流出眼泪,但眼中却己然有些潮润!
她望着龙渊,举袖在双眼上揉了一下,道:“龙哥儿,这当真是一个伟大的计划,若能实现,天下那能再有什么纠纷?我老婆子过去白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既然晓得龙哥儿你有此壮志,说不得也要薄尽绵力,协助你完成其事!”
龙渊连忙起身拜谢,道:“孙儿我自知才德鲜薄,惶惑难成大事,今若得婆婆赞助,则……”
武夷婆婆挥手打断他谦虚之言,道:“龙哥儿,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何必再和老婆子客套,快吃饭休息一阵,咱们也该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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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策安世人
即墨城依然如故,巍峨的城墙,峙立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此地已是北地,严寒较江南来得早,初冬方临,大雪已降,何况如今已然是十一月了呢!
不过,这几天,一连是几个晴天,积雪已化,只有那坚冰,在阳光下闪烁出坚冷的清辉!
人们仍像往常一般过着忙碌的生活,只是身上都早已加上了棉袍、皮袄、皮帽、耳罩显得臃肿得多了。但这一天即墨县里来了三位奇怪的客人,男的貌如潘安,女的艳若朝霞,另外还有个老婆婆,虽然是白发苍苍,却毫无龙钟衰老之态!
这三人长像各异,倒不足奇,奇的是他三人一身单薄,行走在严寒之下,竟毫无畏缩怕冷之态!
他三人,在清晨到达即墨县境之后,便在一所镇上,租了辆华丽的双马套车,加疾赶往即墨县城,故此不到中午,便已驰进城门!
这少年不用说正是龙渊,他率同风兰与武夷婆婆,花费了五天时光,至安徽直入廖东!
在接近即墨老家之时,他恢复了本来面目,洗去化装,显现出他那付若似潘安在世,宋玉重生的俊秀面目!
风兰与他变化多端的样子,朝夕相处,倒不觉得怎的,如今骤见他庐山真面目,一方面有点不自然,另一方面,瞥见这未婚夫婿,如此的潇洒英俊,不由得芳心怦然,犹如中了电极也似的,周身发烧,粉颊红晕不褪,若似被酒所酡一般!
幸亏车中对坐,为时并不太久,只过了数个时辰,车声辗转,已然滚进了大街!
龙渊车中外望,瞥见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街景与行人,心中思潮翻涌,也不知是喜是忧,他痴痴的怔着,直到赶车的开口询问,才将他惊醒过来!
他没听清赶车的说些什么,“啊”了一声,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赶车的道:“俺问大爷,你是在那儿下车?”
风兰也不太懂,赶车的这种标准的土话,她望望龙渊,只听他吩咐道:“往南再往北,有一列石墙大屋,门口有……”
那赶车的不等他说完,就接了碴,道:“噢!俺知道啦!大爷你说是可是龙大善人府上?”
赶车的,一边赶马徐行,一边又道:“大爷,你大约就是龙家的少公子吧?唉!你老人家可回来啦,真是老天爷帮忙!大爷你不晓得,近来你府上几位大善人,就因为想你,接二连三的都病倒啦!……”
龙渊一方面大为震惊,另一方面又十分奇怪,问:“真的吗?大哥你怎么知道?”
那赶车的又“唉”的一声,方道:“怎的不真!俺快脚老五,从没骗过人!大爷要不信,反正就快到了,进去一瞧,就晓得啦!”
他顿了一顿,又道:“至于俺怎晓得,这可不是什么大秘密,因为您府上几位大人,整年行好,即墨县境内,敢说没有一个不受过几位大人的恩惠的,所以大伙儿对于几位大人的起居,也是万分的关心,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消息传出,既快又广,所以这些天来,大伙儿也全为着您府上几位大人的病况发愁……”
龙渊想不到他家在此地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声,同时也想不到,几位伯伯,对他是这般的牵挂想念,而致一病缠绵!
他忍不住激动得热泪盈眸,出声不得,心里也恨不得,c翅飞回家去,为诸位伯叔,医好了疾病!
风兰也觉得十分紧张,她虽则听不大懂,赶车的说些什么,但瞥见龙哥哥这表情,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一手抓着婆婆,一手握住龙渊的右臂,轻轻摇着,低声儿问询,道:“龙哥哥,你怎么啦?……”
龙渊不愿流泪,他轻轻摇摇头,把泪水忍了回去!
大车在此际豁然停住,赶车的打起帘子,叫道:“大爷,到啦!您老下车吧!”
他还没说完,眼前一花,手里已多了一块沉甸甸,温和的东西,低头一瞧,是一块足有十两重的银子。
他抬头嚷道:“大爷,俺不要……”
那知抬眼处,车中三人,已失所在,扫目一掠,却在那远约二丈,高有丈余的大门楼里,望见了龙渊三人,正施施然往里走去!
赶车的放声嚷道:“大爷你等等,俺谢过大人的恩惠,不能要你这份重赏!”
说着,撒脚待往里追,却见龙渊回过头来,道:“大哥你也够辛苦的,这点钱,拿去吃杯老酒吧!”
赶车的一嚷,龙渊这一答腔,早已惊动门房里一位老仆,出来一瞧,一眼瞥见龙渊,顿时惊中带喜眨眨眼定定神,方才确定是真,便也放开了喉咙,大叫着往里传话:“小秃子,快,快,快禀老爷,少……少……大少爷回家来啦!”
叫着吼着,连蹦带跳,像个三岁小儿似的,跑在龙渊面前,“扑通”跪倒,叩头请安,道:“大少爷,您可回来,真,真……”
爬起来,一把抓过龙渊手中的一件包袱,转眼一掠,这才算瞧见风兰祖孙二人!
一时尖叫嬉笑之声,隐隐传出,同时间,亦有一批八九个丫环,如同花蝴蝶儿也似,齐齐跑出正厅,在石阶之上,向这大门边望了一望,看见龙渊,齐声行礼,遥呼:“公子!”
呼罢,突的作为鸟兽之散,分头跑前奔后,报这天大的喜讯儿去了!
一时间但闻欢声,人影乱奔,当真是热闹之极!
这光景看在三人眼里,不要说龙渊本人,便是风兰与武夷婆婆,也衷心至为感动!
龙渊强忍着激动的心情,与滚转在眶中的热泪,匆匆穿过二十余宽的花园通道,陪着武夷婆婆二人人厅,尚未落座,便自向武夷婆婆,告退道:“婆婆和兰妹妹先款坐,我先上楼……”
武夷婆婆瞥见他俊秀的脸颊上,布满了激动情绪,不待龙渊说完,便道:“哥儿你只管去吧!……”
龙渊躬身一礼,长身时已然施展出他那无上的轻功,直向厅左楼梯之上掠去!
风兰妙目流转,顺着龙渊的身形,四处一掠,只见这地约有二三十坪的大厅,坐北朝南,罗列着一十八张紫檀高背靠椅,缎质软垫,腥红地毯,椅与椅之间,添案镂金嵌玉,各个陈设着不同的古玩玉具,四周墙壁上,悬挂的巨幅名家字书,当真是华贵之极。
尤其大厅西北角,连着一层层宽约一丈的檀木梯,一级级厚毡铺地,从顶上垂下的琉璃灯穗,与五色的垂珞,直宛似深宫一般!
龙渊身法如电,眨眼间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却传下一片清朗而略颤战的语声:“妈,爹,渊儿回来啦!”
风兰的双眸中,亦有点湿润,她是触景生情,同时也是被龙渊的挚情感动了!
她收回目光,望着武夷婆婆,红唇微启,尚未出声,便已听见大厅四周响起了脚步之声!
同时,楼梯上也跟着有了声响,那是一慈祥而略带呜咽的妇女嗓音,她道:“孩子,快点放手,你不看他们都来了吗?”
风兰循声抬头,只见楼梯上,龙渊正抱着一个年约五旬的妇人,往下疾奔,而后面,还跟着几个丫环,都面含巧笑,望着这一对母子!
龙渊面颊上,犹有泪痕,但非仅无半点戚然之容,倒布满一脸的顽皮笑意!
他本来抱着那妇人奔往楼下,一听妇人之言,同时又瞥见风兰抬头观看,方才止住脚步,将妇人放在楼梯之中,扮了个鬼脸儿,笑道:“妈,你也真是,他们不是外人,我抱抱你,还会笑吗?”
那妇人正是龙渊之母,致勇夫人,她脚踏实地,寻阶下楼,低头瞧见厅中的风兰,以及武夷婆婆,不由“啊”了一声,停步不前,低声埋怨龙渊道:“你看,厅里还有客人呢,她……”
龙渊连忙解释道:“是和渊儿一齐来的,她……”
致勇夫人惊喜交集的道:“她是孩儿你恩姐姐吗?”
龙渊有点儿窘,知她言中的恩姐,是指云慧而言,他粉面一红,却不得不低声更正:“不,妈,她叫风兰,慧姐姐她还没来!”
致勇夫人大喜过望,疾忙转身下楼,边走边夸将她的儿子:“孩儿你果然有办法,这位姑娘,可真是漂高极啦。”
她还待往下说,却被龙渊一声撒娇的:“妈”,给堵回去了!
大厅外就在此际,涌进来一大堆老少人群,有步行的,有被丫环仆妇挟扶着的,也有的坐在椅子上,被男仆抬着的!
他们还未进厅,瞧清楚厅里到底有人没人,便都一个个拉开了喉咙,叫唤着:“渊儿”,“宝贝”。
武夷婆婆虽则是江湖上知名的前辈,但目睹这一番热闹盛况,却也镇定不住了!
她不等众人进门,便即站起身来,拉着风兰,退往一边!
风兰也觉着人家这一幕会亲,不便参加,故而一声不响,随着她祖母,退到东边墙下,静静的作壁上观!
谁知,致勇夫人可不放过她祖孙二人,她下得楼来,甩开龙渊,竟而独自个向她二人迎去!
龙渊一见众家伯父伯母,扶病都过来看他,不由得大为感动,他点脚轻掠,落在厅门边上,双膝跪倒,对着最先进来的一位老人拜倒在地,朗声道:“渊儿叩见大伯父伯母。”
那老人正是龙致礼,只见他须发皆白,满脸的病容与皱纹!
他半躺半坐在高背椅上,被二仆抬着进来,一瞥见龙渊跪在门边,顿时精神一振,哑声唤道:“啊,渊儿,真的是你,快起来,快起来,认大伯父瞧瞧。”
说着,连连挥手示意,让龙渊过去。
龙渊站起身来,走到龙致礼的面前,龙致礼巍巍伸出手来,握着龙渊的手,仔细的由头到脚,打量了半晌,方才似放了心般,长叹了一声,连赞“好”。
其他的人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大厅,一个个在龙渊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圈。
妇女们,一个个眼圈儿泛红,又惊又喜的盯着龙渊。
老七龙致智的老妻,更加忍不住,呜咽出声,跑上前去,一把拥抱住龙渊的左臂“儿呀,儿呀”的哭出声来。
龙致礼虽已年登古稀,久病之躯,其火气之旺盛,似不减于当年。
他望见致智夫人,这般伤心啼哭之状,不由得老眼一瞪,怒道:“七弟妹,你哭个什么劲?渊儿回来,难道你不高兴吗?”
说着,抬头扫了周遭众人一眼,又道:“都入座,别堆在这块儿烦人……”
此言一出,众人那敢有违,纷纷各自归位入座,刹时将那一列十八张大椅,占住多半。
龙渊边随龙致礼的大椅走入中央,一边扫目而视,只见这九对长上,除母亲仍在东墙边,陪着武夷婆婆叙说之外,尚有七伯父龙致智,与他亲生父亲龙致勇不在当场。
他道:“大伯父,七伯父和我爹呢?”
龙致礼半年来卧在床上,很少过问家事,故而不知。他游目四瞧,虽没找着龙渊所问的二位兄弟,却望见了艳若朝霞,美如天仙的风兰。
他“啊”了一声,正等动问,却不料老八龙致孝,已先开口,代他答覆龙渊的问题,道:“七哥上邻县买药去啦,你爹前半月上了泰山,大约今晚都能回来……”
他说到这里,望见大哥的目光盯在一处,不由住口,也循着龙致礼的目光回头望去。
这一看之下,亦觉得大大惊奇,不由得“啊”了一声,呆住不动。
众入循二人目光一看,首先是妇女们惊“咦”出声。
致智夫人,最是口快心直,身体也最健康,她一见其中有九弟妹,忍不住大声嚷道:“哎啊,渊儿的妈,这位美人儿是谁家的姑娘啊,快,快带过来让咱们仔细瞧瞧。”
致勇夫人和蔼娴静,早已乘着他们进厅的时光,和武夷婆婆,风兰祖孙,交谈过了。
此际见大家均已落座,都将注意力集中此地,便即邀请武夷婆婆道:“老夫人请过去见见鄙宅的诸位兄长可好?”
武夷婆婆点头答应,信手把手中的大篮子放在壁边的檀木桌上,拄拐走向中央。
风兰把她那装满各色花儿的小篮子,亦放在桌边,莲步珊珊,螓首微垂,跟在武夷婆婆的后面。
致勇夫人,与武夷婆婆并肩而行,她满面含着愉快的笑容,煞似一个得胜而归的英雄。
她挥手示意,让丫环为武夷婆婆,在中央上手设下座椅,不慌不忙的,在众目所视之下,安然让武夷婆婆落座,方才对一家之主的龙致礼夫妇,裣衽行礼介绍道:“大哥,大嫂,诸位兄嫂,这位贵宾,是武夷的风家婆婆,她老人家的孙女,也就是这位兰姑娘……”
说着,一指风兰,风兰虽则是江湖侠女,不惧刀枪斧钺,此际却因了龙渊之母的言中之意,而羞得粉面通红,垂首不敢抬起!
致勇夫人慈颜上笑容更浓,她忍不住心头的喜意,连声音也为之轻快了许多,继续道:“她已在风家婆婆的主持之下,与渊儿订了亲啦。”
此言一出,虽然后面还有,众家老人已然不愿再听,而顿时大声的互相问询商量起来!
这还不算,罗列在众人之后的,数十名妙龄丫环,一听这喜讯儿,一个个既觉得快乐,又感到奇怪!
她们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个疑问“大少爷不是不愿意娶媳妇吗?怎的……”
这个疑问,在她们细细的瞧过风兰的花容月貌之后,却不由恍然又有所悟!
龙渊还站在龙致礼的椅子前边,当他听到母亲要宣布他与风兰的婚事之顷,本来是觉得腼腆,都要藏开!
但他的手被致礼大伯父紧紧的握住,不能挣扎,故此也只能低下头来。
那知,龙致礼可是喜欢得过了火,他握着龙渊的手一阵摇撼,急喘了一口气,道:“真的吗?渊儿,咳,你们别吵,别吵,当着客人这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但是,他老弱加上久病,嗓音那能压得下这片嘈音?故此,空自气得急喘,却仍无济于事。
龙渊站得最近,听得清楚。他瞥见大伯父急成这样,忍不住朗声帮腔叫道:“各位伯伯……”
其实他本无话说,但这一叫,音清声朗,顿时镇住了全厅。
众人一听龙渊的声音,不由都住口倾听。
龙致礼非但亦是如此,他瞥见龙渊在叫了一声之后,便自垂头不言,竟还催促他:“渊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啊。”
龙渊摇摇头,低声道:“大伯父,我没有,我是说,大伯父你不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龙致礼“噢”了一声,方始领会到龙渊的好意。
他嘉许的拍拍龙渊的手,清了一下喉咙,微微一欠身子,对武夷婆婆寒暄道:“老夫致礼等,不知亲家伯母驾临,诸多失礼,尚请海涵。”
武夷婆婆也忙欠身,回礼道:“那里,那里,老婆子乃是江湖中人,不喜拘泥小节,前在黄山得遇令侄,因喜他忠诚无私,豪迈任侠,便将小孙许配于他,僭越之处,尚请诸位不要见罪!”
龙致礼代表众位兄弟,谦虚客套一番。突然,老四致信的夫人,站起身来,一面对龙致礼,一面对武夷婆婆,问道:“请问,这位姑娘,算是那房的媳妇!”
武夷婆婆不明内情,不由得怔住。
龙致礼也自怔了一下,沉吟半晌,方道:“这个,这个,算老九房下的可以,但算在我的房下,亦是应该……”
座中九位夫人,一听这话,倒有七位,一齐站了起来,齐声抗议道:“大哥,这怎么行?”
龙致礼“咳”了一声,抖手止住众人的抗议之词,道:“这事等老七老九回来之后,我们哥儿们再商议,此时吵些什么?”
说罢,喘着气,对武夷婆婆勉强笑道:“亲家伯母不要见笑,咳……”
龙渊一瞥大伯父气色不佳,怕他过分激动,更加伤神,忙劝道:“大伯父,你先回房先去息会儿好吗?这事等我爹回来,再办亦不为迟呀。”
龙致礼对他微微一笑,却不理他,又吩咐龙渊之母,好生招呼武夷婆婆祖孙二人,又对武夷婆婆道了歉,方才宣布命寡众回归各房,暂时不可打扰这祖孙二人,及乖儿龙渊!
说完之后,这才示意龙渊,找人抬他回去!
龙渊练就奇功,力大如虎,此际见大伯父行动不便,可正是他稍尽孝道的机会,闻言亦不找人,伸臂握住了靠椅的两边,轻轻连人带椅,一起端起,道:“大伯父,渊儿先送你老人家,回房去吧!”
嘴里说着,脚下可早已挪动了步子,他虽然不会施展轻功,但在伯叔父母的眼里,可真似如见神迹一般,都直直的望着他,如飞出厅而去。
龙渊这一走,六位老人却也不便久留,一个个与武夷婆婆,施礼告辞,由丫环仆妇们挽扶着,各回住宅!
一时间,厅中剩下来一群妇女,顿哄而起,将武夷婆婆与风兰姑娘,围在了中间,问长问短起来!
龙渊送回龙致礼,回来一看,眼见这种情形,晓得只要是一进门,顿时也得陷入重围,非被众家伯母问个没休没息不可!
故此,他立即悄悄重又退出,径自分别去叩见几位伯父去了!
他这一去,不但是为了礼貌,同时也兼代着为诸位叔伯,探望健康的情形!
龙渊他前在黑礁屿时,曾习过神农医简,精通医理,返家之后,又和七伯父龙致智,亲自临床,诊治过不少病人,故此经验颇丰!
他依次为七位伯叔,把脉细察,竟不由悲从中来。
皆因最长的三位伯父,均已七十开外,早年不知保真修息,元阳真气,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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