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湾的男人

第 6 部分

他绷紧下颛,咬紧牙关。“我不能。”
“你会发现可以的。”她像灿烂的阳光对他微笑。“我了解你为什么感到困难。再
问你一个问题,而且是个重要的大问题。你爱我吗?”
他默不作声地凝视她,面孔痛苦地扭曲。
“爱吗?”
“是的,”他终于用浓浊的声音说。“老天,是的,我爱你。”
“好。”她大为轻松地舒口气。“这样的话,事情容易多了。”
“不,不见得。我几乎害你丢了性命。”乔顿涩涩地说。“如果我没迫得你离开我,
根本不会发生朱利安这一团混乱。接着我想力挽狂澜,却又几乎害你昏迷不醒,使你濒
临坠海的边缘。我不会再冒这种危险。”
“你怎么老想不通。”她怜爱地对他微笑。“我从来没有料到你这么鲁钝。我猜,
我必须吹起一点新鲜空气,吹散这团混乱。”
他准备转身离开。
“乔顿,”她的声音无比温柔。“我不是你的母亲。”
他倏然僵祝“麦隆显然是个多嘴婆。”
“你早该亲口告诉我。”
他没看她。“我能告诉你什么?说我害死自己的母亲?”
“你没有害死她,她是自杀的。”
“不,我早就应该知道,我早就应该发现——”
“你不必为她的死亡负责。”莎拉毅然打断他的话。“大人必须为他们自己的行为
负责。她尽可以离开你父亲,建立她自己的新生活。”
“就和你一样?”他苦涩地反间。“结果我跟踪你,并且几乎——”
“乔顿!”莎拉盯着他,温柔与激动在体内交战。“我很高兴你跟踪我。如果你没
跟踪而来,我其余的日子必定不会完整幸福。”
他举步走向房门。“你确实经常心地宽厚,但是怜悯正危害到你的自卫意识。”
“你的头脑显然是豆腐做的。”她备感挫折地说。“这根本扯不上任何怜悯。我爱
你。”
他的手紧紧抓在门把上。“你说过,你只是一时的迷恋。”
“我弄错了。”
“不,你没错,”他用力拉开门。“你并不爱我。”
“我不准你逃走。”她温柔地说。“你排除万难要我来到这个小岛,现在我要留下
来,”她停顿片刻。“守着你,乔顿。你离开的时候,我也跟你离开。从现在开始就是
如此。你和我——相依相靠。”
“你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你曾经说过我很坚强。其实,你还没看到我的任何表现呢!”
“噢,莎拉……”他摇摇头,大步走出房间。
莎拉嘴角扬起隐约的笑意,并转身走向毗连的浴室。
战争已经开始。
第九章
莎拉往五斗柜上的镜子对自己的反影扮个鬼脸。当她收拾行李来萍妮的小岛时,除
了实用耐穿的衣物外,没想到需要别的东西。这件花格的羊毛土耳其式罩衫也是为了保
暖而非显示魅力。不过,至少它的翡翠绿和她的头发及眼睛很相配。依照今天上午乔顿
表现的抗拒来判断,今晚她或许需要集合每一分可能的胜算。她转身离开镜子,走向房
门。
她开始下楼时,门厅及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她刚抵达楼梯底阶时,乔顿正好推门
而入。他犹豫片刻,狐疑地注视她,随后断然转身走向门厅。“我去准备晚餐。”
“已经准备好了。你和麦隆c作无线电时,我炖了一锅牛r。”她跟着他走向门厅。
“麦隆呢?”
“他驾驶游艇到圣塔芭芭拉检查无线电。”他打开门,让她先进入厨房。“我们没
办法和萍妮的寓所搭上线。他要半夜或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问题在哪里?”莎拉问道,一面把炖锅内的牛r舀入流理台上预先摆好的陶碗。
“我们目前找不出来。电话总是没人接听,也许接线生接错号码。萍妮应该在家。
她说过,她会在家工作,以便随时保持联系。”他停顿片刻才又接着说道:“她确实是
你的好朋友。”
“是的,确实如此,不过这次小小的闹剧之后,我可能对她会有新的了解。”她端
起陶碗转身。“她应该……”她接触乔顿的目光时,霎时呼吸急促,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他要她。他嘴唇呈现的性感曲线,以及投在她身上凝聚不散的目光,全都明白地表达。
她的手忽然颤抖起来,紧紧抓住陶碗。她努力挤出笑容,穿过房间走向椭圆形的红木餐
桌。“我准备了三人份,希望你饿得可以解决它们。”
“我不大饿。”他坐入一张椅子,把餐巾摊在大腿上。“其实你不必动手,我可以
料理厨房的事。”
“为什么?”她端了一碗牛r放在他面前的桌垫上。“如果我仍然把自己看成囚犯,
或许会让你忠心耿耿地伺候,但是目前情况已经改变。”她绕过桌子,在自己的座位前
放下另一只陶碗,然后坐在他对面,淘气地咧嘴而笑。“我把你当作我的囚犯,但是我
会尽力使你的拘禁乐趣无穷。”
“真……有趣。”他没看她,自顾自地拿起汤匙。“你该不是找到机会故意破坏无
线电,遣走麦隆?”
“胡说。”她开始享用牛r。“但是我认为这是老天证明我的理由正当。”
“你的口气好象中古世纪的侠义武士。”
“我是觉得有点中古世纪豪情,我经常认为女人不能成为武士真不公平。既然你要
和几条巨蛇搏斗,为什么不能让我帮忙?”她迎向乔顿的目光,刻意补充一句:“不过,
你若是宁愿让我扮演五月王后而不是臣仆,我还是很乐意接受。”
他抓紧汤匙。“我不接受。”
“我知道。这就是巨蛇之一。”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汤匙。“你得的似乎是克星情结,
这种毛病足以令女人心灰意冷。”
“你并不见得心灰意冷。”
“那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太重要,我不能容许任何东西阻碍我的道路。”她停顿片刻。
“你实在太重要。”
“两天以前,我对你并没那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莎拉抬起手阻止想要开口的乔顿。“我知道,我知道,你或
许有权利怀疑我突然的转变。你以为这对我来说是件容易的事吗?以前你总是支配我,
使我恨透那种方式。当我发觉自己其实深深爱着你的时候,突然明白只有把愤怒拋开,
才能建立我们的和谐关系。我不认为自己必须和你力争这个事实。”她站起来。“但是
万一非得如此,我也只好准备放手一搏。放下你的汤匙,你在糟蹋我的炖牛r。”
“什么?”
她绕过餐桌,拿开他手中的汤匙,放在桌上。“你显然不打算公平对待主菜,或许
也要亏待甜点。”她扑通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手臂环绕他的脖子。“轻松点。”她的脸
颊偎在他的胸前。“你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声音在莎拉的头发间低沉微弱。“请你下去好吗?”
“不好。”他的心脏在她耳畔抨然作响,她本能地将他搂得更紧。“我喜欢这里,
用你的手臂搂住我。”
“不。”
“好吧,我不想勉强。如果你搂着我,感觉会更加美好,但是单单如此也不错。”
她解开他衬衫的前三颗钮扣,用唇贴着他的胸部,就像今天早晨在码头上曾经萌生的念
头。她把嘴唇埋在他深浓鬈曲的胸毛里,然后偏着头轻巧地舔着他的茹头。她感到一阵
颤栗窜过乔顿的身体。“你不觉得这样很愉快?”
“就像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上铁打的断头台。”
她柔柔地笑着。“我不是断头台,更不是铁打的。你以前总觉得在夜里和我相处愉
悦无比。”她的脸颊来回地摩擦彼她l露的一片温热肌肤。“至少你曾经说过。”
“莎拉……”他的声音彷佛即将窒息。“我无法忍受大久。”
“好,我的引诱成功了吗?”
他没回答,但是胸部急促地起伏,她可以感觉他亢奋的男性象征紧紧压着她的臀侧。
天!这个男人真顽固,莎拉悲哀地叹息。“没?但我相信我只要再进一小步就可以勾引
你,是不是?”她温柔地轻囓他的茹头。
他的心脏以加倍的速度跳动,手臂不由自主地接近她,但又半途而止,垂落在身体
两侧。
她叹口气,缓缓挺直身体,替他扣好钮扣。“我想你还不准备接受引诱,所以我撤
退。我不希望又被指控为利用你。”
“我说过,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但是我介意。我们或许必须修正一下你对利用别人的哲学观点。”她又蜷曲在他
怀里。“让我们试着彼此付出,而不是利用。我愿意为你付出的实在很多,乔顿。爱、
信任、孩子……”她可以感觉他逐渐放松,锁紧肌r的张力逐渐消褪。“你有没有发觉,
我们从来没谈过孩子?你喜欢有个儿子吗?”
“也许。”他的手臂极其谨慎地滑入她的身旁,轻轻搂着,彷佛稍一用力就会捏碎
她。“我的脑子里经常只有你,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我宁可要一个女儿。”
“这话颇能满足我的女性优越感,不过也令我惊讶。我以为大多数男人想要一个和
他们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也许别的男人比我乐于见到自己的复制品,但我宁愿看见你的复制品。”他的手
掌异于寻常的笨拙,轻触她头发的光滑曲线。“你永远美丽而聪明。”
她用力咽口气,缓和喉咙间的紧张。“那么我们轮流,一次一个。问题是,我们什
么时候开始进行?明年?”
“我无所谓,都听你的意思。”他心不在焉地说,手指绞绕玩弄她的头发。“只要
你——”他突然止住不语,脸上又被痛苦绷紧。“我不能,莎拉,行不通的。我不能忍
受——”他把她举起来,然后站起来。“我必须出去走走。”
“这是个小岛,我会一路跟着你。当你让麦隆驶走游艇时,已经截断自己的后路。”
她设法保持微笑。“现在你已经无处可躲。”
“麦隆明天就会回来。”
“可是他站在我这边。我敢打赌,他不会让自己那么招摇,我们甚至无法知道他是
否在这个岛屿上。”
“莎拉,”乔顿的脸充满痛苦。“别这样,你快使我不成人形。”
“那就投降。”她轻声劝诱。“投降吧,乔顿!我们两人都已犯过太多错误,别重
蹈覆辙。”
“犯错的是你,”他粗率地说。“你不知道什么对你有益。”
“那正是我要设法找出的。”她停顿片刻。“但是我知道一味逃避的话,我们谁也
不能发现真相。你应该记取我的教训。”
“我会伤害你的,要命。我无意如此,可是却会造成事实。”他猛然转身,大步走
出厨房。不久之后,莎拉听到门扉砰然甩上的声音。
她颤栗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清理餐桌。第一场突袭进行得还算不坏。乔顿太固
执,不经过苦战是无法绑住他的,但他显然同时在对抗自己,无疑不能坚持多久。噢,
天啊!他若坚持下去怎么办?她并不习惯扮演侵略性的荡妇,眼前整个情况使她浑身不
自在。
她把碗盘端到水槽里。没有理由要不自在,她肯定地告诉自己。只要乔顿爱她,她
就可以掌握全局。她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她能掌握全局,为
什么怕得要命,唯恐自己做错事情?
几个小时之后,当乔顿回到屋里时,莎拉正偎在长沙发里阅读一本史丹尼的廉价小
说。她抬头瞥了一眼,自然地微笑。“看来是北风把你吹进这幢农舍里。很冷吧?”
他警觉地瞄着她。“有一点。”
“你在外面待了不少时间,最好去洗个热水澡。”
“我会的。”他犹豫一下。“我要去睡了。”
她仰着脸率直地注视他。“我真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美梦。好好睡吧。”
他皱皱眉。“我一个人睡。”刻意加上一句。
她默默地点点头。
他开始上楼。
“今天晚上。”她柔声说道。
他停住脚步,可是没有转身。“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决定发动策略性撤退,”她说。“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机会喘息,并且好好沉思
一番。今晚你很安全,不会遭受我的进攻。”
“很好。”他的语调出奇的冷淡,并继续上楼。
“我相信明天晚上应该够快的。”她的视线挪回书本。“晚安,乔顿。”
她的目光凝在先前阅读的一页,没动,同时听见乔顿低声诅咒。不一会儿,他的房
门砰然关上。
莎拉咯咯地笑了起来,还好萍妮的农舍里门扉与铰链都很牢固。自从她和乔顿抵达
萍妮的“庇护所”之后,它们显然一直负荷过重。
“你不会喜欢知道结果的。”麦隆大步走下跳板,踏上码头。乔顿正等在一旁。
“我当然也不喜欢。”
“无线电修理不好?”
“无线电没坏,我们确实已经接上雷萍妮的公寓,只是她没接电话。”
乔顿大为紧张。“你确定?”
麦隆点点头。“我和电话公司的监话员珍妮已经绽放爱的蓓蕾。”他的嘴角拉开一
道缅怀的笑容。“她的胸脯实在大得惊人,我真希望有更多的时间——”
“事情不妙。”乔顿打断麦隆色迷迷的描述。“雷萍妮自己建议这种联络的方式,
她不会没留半点讯息就悄悄溜走。”
“我也不认为,所以我叫珍妮联络公寓管理员,并说服他上楼查看。可是没人应门。”
“要命!”
“我有同感。尤其是,当我转而联络世界报导时,发觉她已吩咐同事她将在家
工作。社里同事从昨天下午一点之后,也都没能和她联络上。”
“她会到哪里去呢?”
“急躁也没有用,”麦隆镇静地说。“我们会找出真相。我叫玛璃亲自处理这件事,
她会——”
“这个玛璃又是谁?”
“葛玛璃,她是圣塔芭芭拉警察局第一流的警探。我没提到我去过警察局吗?”
“没有。”乔顿挖苦地说。“你似乎一直忙碌得很。”他不该觉得意外,他知道在
麦隆幽默的外表下,有颗冷静的头脑,和他不相上下。“玛璃打算怎么办?”
“她已经联络旧金山警察局,要求他们取得雷萍妮公寓的进入许可,看看能否找出
任何线索,了解她可能的去处。她一获得旧金山警局的报告,会立刻用无线电和我联络。
满意了吧?”
乔顿失意地摇摇头。“我的天,麦隆!如果你把所有的征服对象组成一支军队,准
可以统治这个世界。”
“我从来不喜欢征服世界,”麦隆不屑地表示。“我喜欢女人,而且从来没打算征
服她们。”他的脸上突然绽放顽皮的笑容。“何况,带着一整支娘子军,我势必忙得无
暇统治世界。”
乔顿咯咯地笑了,觉得身上的紧张消除不少。他们从十几岁开始玩在一块儿时,麦
隆就一直有这个本事可以影响他的心情。麦隆的温馨亲切似乎永远可以减轻任何负担。
“说清楚点,你的警探是否提到什么时候可能会呼叫?”
“没有。你要我留在游艇上,等到她和我们联络为止?”
乔顿犹豫一下,摇摇头。“我留在这里,你回农舍和莎拉作伴。 别告诉她任何有关
萍妮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我不认为她需要我作伴。我的天,乔顿!忘了彭德乐,这是你遇到莎拉的头一天
起就梦寐以求的事,伸出手接受她吧!”
乔顿开始越过码头走向跳板。“我接受她就完蛋了。没有我,她会更好。”
“这是她的选择吗?”
“不,我的选择。”
麦隆莫可奈何地望着乔顿横过甲板。“我什么时候下来接替你?”
“不用来。这里有毯子与气垫,我会在船舱里打地铺。”
“真有这个必要吗?”麦隆吃惊地问道。
乔顿回头瞥了一眼。“我不确定,但是我不喜欢处于无法联络萍妮的情况。这是岛
上唯一可让直升机或游艇接近的地方,最好建立二十四小时的警戒。”
“可是为什么不轮流守望?或许我在太阳下山时过来接班,然后你可以——”
“不!我要亲自守望。”他努力缓和尖锐的声调。“你只要陪着莎拉。”
“可是莎拉会留在我旁边吗?”麦隆的目光紧跟着他。乔顿没回答。麦隆无奈地耸
耸肩,沿着码头走向满布岩石的海岸。
海风冷冽刺骨,浪花哗啦啦地扑击游艇,使它在淀泊中颠簸起伏。
甲板彷佛在莎拉的网球橡胶鞋鞋底下颤栗,她悄悄地往船舱移动。颤栗的不单是甲
板,莎拉心中默想。气温从今天下午就开始陡然下降,每次呼吸都呼出缕缕白雾。
“谁?”
乔顿的手电筒突然照出有力的光束,使莎拉一时头晕目眩,不住眨眼。“拜托关掉
那玩意好吗?月光几乎亮得像大白天,我可以看见眼前每个黑点。”
乔顿低声咕哝了一会儿,关掉手电筒。“回屋里去,这里冻得要命。”
“麦隆说你有毛毯。”她雀跃无比地说,一面大步走向他。“而且体热更有效,我
有把握我们捱得过去。我让麦隆送下来的晚餐,你吃了没有?”
“吃了。”他蹙着眉头。“这简直是疯狂,莎拉。”
“我同意,但是我还能怎么办?如果穆罕默德拒绝入山……”她打了一个寒颤。
“我希望塞在野餐篮里的热水瓶中还有剩余的咖啡。等一下我们用得上它。”
“等一下?你现在就需要它。你为什么不穿一件夹克再出来?”
“我担心它会妨碍我的计划。”她笑咪咪地停在他面前。“我说过,你躲不掉我。”
她剥掉白色的套头粗纹毛衣,丢在甲板上。“引诱的时间开始。”
她的腰部以上全l,丰满的ru房在月光下挺得好美。
他瞪着她,觉得两胯之间绷得痛苦。“老天,莎拉!穿上毛衣,你一定冻僵了。”
“没错,我浑身起j皮疙瘩。”
他的目光禁不住痴迷地定在她l露的ru房上。“我看得出来。”
“如果你的手放在我身上,我或许会温暖一点。”她更跨近一步,握住他的双手。
他的手又冷又硬,一阵寒颤窜过她全身,一半因为她想象这双手在她皮肤上的感觉。
“抱住我,乔顿。”
她用他的手掌摀住自己的ru房。“让我温暖。”他的手紧紧贴住她的ru房,托着、
捏着,寒意突然不知去向,一股热力像燃烧的溪流流遍全身。她的嘴唇微启,好让更多
空气进入她紧收的肺部。“对了,就这样,帮我——”
“该死!”乔顿猛然扭开双手。“我怎么和你一样疯狂。不到一分钟,我可能会使
你赤l地在这该死的甲板上翻滚。”他弯身迅速拾起她的毛衣,用手环住她的腰,拖她
进入船舱。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船舱,莎拉发觉它只不过是游艇控制盘下方一个小小的
凹室,但是至少可以遮蔽夜露与海风。乔顿把她的毛衣丢在覆着毛毯的气垫旁,拾起一
条深蓝色的羊毛毯子披在她赤l的肩膀上。他跪在野餐篮旁边,搜出热水瓶。“坐下,
我替你倒些咖啡。”
“我宁愿要你。”
他倏然一僵,然后站起身,递出一只盛满热腾腾y体的塑料杯。“这会使你暖和些。”
“乔顿……”她接过杯子,啜饮其中的热咖啡。“扮演勾魂女郎,我显然一败涂地。
如果我擅长此道,我们必定早已在甲板上翻来覆去。”
“你实在很高明,”他冷冷地说。“我全靠温度才幸免于难。”
“你知道吗?”她又啜饮一口咖啡。“我们从来没在一艘船上做a过。”
“现在也不会。”
她坐在吹迄床垫上,一手抓着毛毯,学印地安人的方式盘起双腿。“你不喜欢这个
构想?我认为颠簸中翻滚或许相当性感。”她抬头对他微笑。“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请你停止胡说,好吗?”乔顿粗鲁地说道,并在她对面坐下。“喝掉你的咖啡,
然后离开这里。”
“我不能离开,我正在努力诱惑你。”
他猛然一愣。“诱惑?你刚受伤之后也曾说什么我在诱惑你。”
“是吗?我依稀记得一些,但是并不完全明白。”
“你问我为什么要诱惑你,使我觉得深受打击。”
莎拉突然升起一股怜惜。“当时我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不,你说得对,我确实曾经瞒骗你。”
她突然移动身体,跪在他前面,眼睛在月光下流露温柔的光辉。“请你别再鞭笞自
己,好吗?我甚至不确定那句话是否有意。你知道,诱惑还有瞒骗以外的意义。”她用
食指轻触他的脸颊,带着无限温存。“它也有引诱或迷惑的涵义。你确实诱惑我,乔顿,
而且永远如此。即使你所有的隐蔽角落都被照亮,这份诱惑也不会削减。即使我d悉你
的一切,我心目中的你依然充满魔力。如果我不肯定,怎敢冒险面对这种程度的摒弃?”
她扮了一个鬼脸。“这对我的自尊心毕竟不大好受。”
他撇开脸,突然用手心压住她的嘴唇。“你没有任何自尊心。”
她笑道:“或许我也有几处隐蔽的角落留给你,只要你仔细想想。我当然有自尊心,
而且可以和你的媲美。”她装出严厉的神情轻吻他的嘴唇。“所以,别认为我会容忍你
和其它女人搭讪。”
“从来没有其它的女人。”他的声音很低。“没有真正交往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在
一起只是性关系,唯有你才是……”他没有说完,只迅速地用毛毯将她裹得更紧。“喝
完咖啡,然后跑回农舍,那里才有温暖。”
她摇摇头。“除非你一起回去。”她喝下最后的咖啡,把塑料杯放回野餐篮里。
“这个主意不坏,躺在我的床铺里,我们会舒适得多。”
他摇摇头。
“你的床?”
他又摇头。
她叹口气。“好吧!那就在这坚硬的甲板上与原始的大自然里。你是个十分难缠的
男人,乔顿。”她往气垫躺下,挪挪身体,设法使自己舒适。“至少过来搂着我。”
“回农舍去。”
她用一只手肘撑住自己,迎向他的目光。“绝不!”她的语气像钢一样不屈。“我
再也不要一个人独睡。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如果你想睡在这种湿冷的室外,你的床很可能会在医院里。”他激动地说。她没
回答。他轻轻叹口气,在她身旁躺下。他拿起堆在气垫旁的两条毯子,摊开覆在两人身
上,她缩在他的臂膀里,分享他的体热。“这是一个错误。”
她偎得更紧。“不,这样才对,让人觉得……好甜蜜。我真高兴你没接受我的勾引。”
他僵硬地靠着莎拉。“是吗?”
“嗯,这样更温暖。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从来没有躺在一起而不做a。也许我不该
想尽办法勾引你,因为那根本不是目的所在。我猜,我认为自己需要一切可能的协助,
所以不惜利用你曾经使用的武器来摆布你。你有充分的权利憎恶我的行径。”
“我不憎恶。”
“那真好,现在我们可以静静地躺在这里,互相拥抱与聊天。”她停顿片刻,等候
着。“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想不出要说什么。”他很惊讶,莎拉的茹头如此孟浪地戮着他的胸部,他竟然
还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他拚命去想别的事情,什么都好,以便忘却她柔软的同体。
“睡吧。”
“嗯,睡着或许也很好。”她放松全身偎着他,像小孩一样充满信任。她极力忍住
呵欠。“船身的摇晃教人觉得很舒服,可不是?”
“是吗?”他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只觉得激动、饱受折磨、充满欲望。还有满腔的
温柔。他发觉那份温柔扫遍全身,淹没其它所有的情绪。他喟叹一声,把她拉近身边。
“这对你毫无好处,我不会改变心意的,莎拉。”
“总会有点好处,”她又打个呵欠。“只要能够让你明白,我的举止正是我存心要
继续努力的目标。何况我觉得乐趣无穷,你呢?”
那种乐趣简直是苦乐参半,但是他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明天他务必想出方法与她保
持距离,但是今晚,暂时拥抱这种与她亲近的快乐与痛苦,或许不会有什么大害。“是
的,”他低沉地说。“我也喜欢。”他伸手抚摸她光滑如丝的头发。“我喜欢这样。”
“你是否发现我也很诱人?”她睡意深浓地间道。“我是说,就好的方面而言。”
诱惑、迷惘他的生活,他的折磨。他用嘴唇轻抚她的太阳x,她逸出柔和愉快的呻
吟,他知道她已经快要睡着。“就最美好的方面而言,是的。”
“好极了。”
莎拉飘然睡去之后,乔顿凝望漆黑许久。她在他的怀中那么脆弱,几乎没有重量。
温柔与欲望像焚烧中的螺丝堆在他体内扭转旋绕。能够表示他愿意接受别人的赠予固然
很好,但他仍然不习惯拒绝接受他想要的东西。而他想要莎拉,就像一个渴得要死的人,
急切盼望喝水。
水。母亲的脸扭曲变形,她的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他心中一阵寒颤,手臂不知不觉用力地紧拢莎拉。她在睡梦中喃喃地抗拒。他强迫
自己放松紧抓的力量。天!他又弄痛她,他总是伤害她,不论是否有意。他愿意克制、
让自己窒息,结果还是一样。
莎拉错了,他们未来毫无相处的机会。只有今夜。
第十章
“你在做什么?”莎拉用手肘撑起自己,注视站在无线电旁边的乔顿。一早醒来看
见自己所爱的人就在近处,多么令人兴奋,莎拉满足地想着。她不知道过去十八个月里,
自己究竟错过多少这种无比的乐趣。
他关掉无线电,转身面对她。“刚从圣塔芭芭拉传来一个消息,”他平静地说。
“你听到了吗?”
她摇摇头,一面坐起来用手揉揉眼睛。“我刚醒来。很重要的消息吗?”
“是的,非常重要,而且无比难缠。”他站在那儿蹙眉沉思片刻,然后作了决定。
“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他从气垫旁的甲板上拾起她的毛衣,塞进她手中。“跑到农舍,
告诉麦隆马上把我们的手提箱带下来,等你们回来时,我该已经备妥游艇,随时可以出
发。”
他声音里的紧急使她霎时清醒。“出了什么事?萍妮打过电话?”
“不,”他顿了一下。“萍妮失踪了。”
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噢,不!”
“她可能没事。”他紧接着说。“警察没发现丝毫——”
他不必说完,莎拉在极度惊恐中胡思乱想。他一定想说他们没发现萍妮的尸体。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还有别的消息,是不是?”
“你实在没有担心的必要,”乔顿温和地说。“我们只是怀疑。”
乔顿又想设法保护她,她激动地想着。“告诉我。”
“我们联络不上萍妮,所以请警察局取得她的公寓进入许可。他们发现匆匆离开的
迹象,”他停顿片刻。“还有一张格里韩巴士的票根。”
莎拉霎时觉得有只冰凉的手揪住她的心脏。“朱利安。”
乔顿点点头。“有这个可能。警方认为他曾仔细研究过他的受害人,并且必定知道
萍妮是你的朋友与老板。如果朱利安聪明,他会利用她达到庇护的目的并获得消息。”
“他并不聪明,”莎拉套上毛衣,想驱散匍匐心头的冷冽。“但他确实有某种野兽
的狡诈。他是头野兽,如果你看过他蹂躏那些可怜女人的相片,也会有同感。噢,天哪,
萍妮!”
“我真希望警方弄错了。”乔顿说。“但是我们在这里帮不了萍妮,现在我们要担
心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原始目标。他或许已经胁迫萍妮透露你的行踪。”
“萍妮不会。她宁死不屈——”莎拉戛然中断,用颤抖的手掩住嘴。“他会杀死萍
妮,乔顿,也许他已经下毒手了。”
“我们不知道是否如此,”他拉她站起来。“但我们确实知道这个小岛已经不再安
全。回到屋里告诉麦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好的。”她麻木地回答,然后离开船舱,头昏眼花地走向跳板。她听见乔顿跟在
后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住,乔顿发出低声的惊叹。她回头看他,发觉他正往外海凝望,每
束肌r都绷满警戒。“有什么不对劲?”她顺着乔顿的视线望去,看见水平线上有艘小
小的帆船。
“没事。”他很快地回答,以三个大步超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抓着她的手肘,带领
她走下跳板。“只是渔夫。快,到麦隆身边。”
她发觉自己步履匆匆地下了码头,被乔顿声音里的紧急驱使而疾走。当她抵达岸上
时,回头一瞥,他仍站在那里望着她。“快,”他又叮咛一遍。“到麦隆身边。”
她点点头,开始疾步奔上山坡。
到麦隆身边。
她心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即使恐怖与惊惶蒙蔽了她的思维,她还是觉察他的措辞
中有种异样。
她抵达坡顶,开始冲下另一侧坡面。为什么乔顿没叫她去找麦隆来,反而嘱咐她到
麦隆身边?彷佛他的意思不是叫她去叫麦隆过来,而是把她送到麦隆那里以求安全。
那个渔夫。
她的脚步蹒跚,一股恐慌闪过心头。她怎会这么愚蠢?哪有渔夫冒险在这种狂浪中
驾驶一艘单薄的帆船?只有朱利安会。朱利安不会在乎;什么也阻挡不了他。
乔顿愿意为你而死。萍妮曾经说过。
“不!”
莎拉猛然回转,重又跑向山头。当她抵达坡顶,一时停住俯视码头,呼吸急促,肺
部发疼。帆船已经系在岸边,但是没有半个人影。乔顿也不在。她极目搜寻码头,然后
向岸边移动。
阳光下有金属闪耀的光芒。
两个人影在岩石间缠斗——乔顿及那个男人。 过去几个月来,她在纽约法庭中以无
可想象的恐怖时时瞪视的男人。恐惧的啜位冲破喉咙,她开始奔下山坡。朱利安有刀子,
万一她还没跑到他们那里,他就杀了乔顿,她该怎么办?
他愿意为你而死。
不,乔顿不可以死。她必须在朱利安下毒手前阻止他,但是她还在好远之外。
“朱利安!”她大声尖叫。“我在这里!”
他听见了吗?两个男人仍在缠斗,朱利安的刀子正往乔顿的咽喉近。
“朱利安!”她再度尖叫他的名字。
他听见了!他抬起头并且发现她的位置。
“莎拉,别做傻事!”乔顿拚命地大叫。
朱利安迟疑片刻,他的刀子悬在乔顿的喉咙上,然后拋下乔顿,冲向莎拉。
她犹豫不决,往哪个方向?恐惧与迟疑使她僵在原地。
“快跑,莎拉!”乔顿站起来,急追朱利安,企图在他迫近莎拉前拦住他。他绝对
不能那样做,莎拉慌乱地想着。朱利安随时可能掉头。她转身向左,往下跑向海岸,想
把朱利安从乔顿那里引开。
岩石好滑,她曾经摔过一次,万一现在又跌倒了怎么办?朱利安就追在她后面,她
可以听到他的咒骂……
眼泪像潮水一样流下双颊,她不想死。当他的刀子戮进那些女人的血r之躯前,她
们是否都有这种感觉?万一她跌倒了怎么办?
“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朱利安的诅咒在她背后愈来愈响。“去死吧,贱女
人!你和船上那个褐发的娼妇一起去死吧。贱女人,贱女人!”
她滑了一下,赶快回复平衡,继续狂奔。
背后传来一阵胜利的嗥声。他的声音更近了。
他靠得更近,跑得更快。
“不!”乔顿大吼。“朱利安,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惊惶地发现,乔顿存心引诱朱利安舍她的性命而去和他拚命。他必定知道朱利安
转眼就要追上她,否则他不会发出如此恐惧的喊声。朱利安跑得大快了,他不会停住,
永远也不会。
一道令人错愕的尖叫戮透她椎心的恐惧。是她在尖叫?不,是别人。乔顿?她冒险
慌乱地回头一瞥,乔顿已经绊倒朱利安,她眼看朱利安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海里,溅起
惊人的浪花。
她停住脚步,急遽地喘息。
朱利安疯狂地挣扎,两臂猛烈地拍打水面,企图浮出海面。他苍白的脸上淡蓝色的
眼睛爆凸,用仇恨的眼光盯着莎拉。“贱女人!”他大声狂叫。海水灌入他的嘴巴,他
呛着、喘着,但是当他一有机会呼吸时,又立刻大吼:贱女人!”
他突然沉入水面之下,彷佛被巨大的章鱼触脚拖入海底。
他再也没有浮起。
乔顿站在莎拉旁边,用颤抖的手臂搂住她。“莎拉!我的老天,为什么?他几乎杀
死你。”
她的手臂滑向他,用全身的力气抱紧他,又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他死了,是不是?
暗潮……”
“他死了。”乔顿的声音和身体一样剧烈地发抖。“落入水中的人很可能是你,很
可能是你呀!”他嘴唇慌乱地亲吻她的太阳x与脸颊。“你几乎掉到……”
她放开他,回头盯着朱利安消失的水面。“我真高兴他死了,”她喃喃地说。“我
好高兴他不能再伤害任何人。那些可怜的女人全部……”她突然一怔,想起朱利安的狠
话。“萍妮!”她转身死命地奔回码头。“我们必须弄清楚他是否伤害了萍妮!”
“你看如何?”萍妮精神饱满地抚摸自己被割伤肿胀的嘴唇。一面无奈地注视镜子
里瘀伤累累的脸庞。“我看起来像穆罕默德阿里还是蜜糖雷诺?我想是雷诺吧!阿里在
他整个拳击生涯中,从来没被揍成这副德行。”
“别开玩笑。”莎拉拿走她手中的镜子,面朝下地搁在厨房的餐桌上。“我觉得罪
过极了,朱利安为了找我而这样虐待你。”她把软膏轻轻敷在萍妮受伤的嘴唇上。“我
好担心他会谋杀你。当我发现你被绑在帆船上时,你简直是我眼中绝世的美人。”
萍妮扮个鬼脸。“连续看了四十八小时朱利安丑陋的嘴脸后,看到你时也让我觉得
你真漂亮。”
“事情怎么发生的?”
萍妮耸耸肩。“他比我们大家想象中的更狡诈。他知道纽约警察故意释放他,于是
他决心不让自己掉入陷阱。他伪装成清洁工人出现在世界报导,四处侦察,发现你
已经离开城内,而我是负责安排让你藏起来的人。于是他暗中跑到我的公寓,乔装成瓦
斯公司派来的检验员,从管理员那里骗来一支钥匙。”
“他怎么有办法?你的公寓通常有极为严密的安全措施。”
“他的脸。”她简单地说。“他的脸是我所见过最平常的一张脸,就和杂货店里的
收账员或收集垃圾的清洁工一样。不论他扮演什么角色,都极为真。”她努力挤出一
丝笑容。“然而,等他对我凶了一阵之后,看来就没那么平常了。他要知道你去哪里。
当我叫他滚到一边时,他变得非常恼怒。很不幸,他在我的公寓东翻西找时,竟然发现
直升机服务公司的收据。”
“该死,萍妮!你应该告诉他我在哪里,让我冒自己的险。”
“那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她疲倦地说。“到那时候,他会欢天喜地地切开我的喉
咙。在他肯定自己知道你的下落前,我还能保持平安。第一天,电话事实上被切断,我
一直希望乔顿会发觉事情不对劲。”她用询问的眼光注视莎拉。“乔顿呢?你们把我带
到这屋子以后,我就一直没看到他。”
“他在游艇上,正与麦隆用无线电联络警方,报告朱利安的事情。”莎拉退后一步,
不太满意地看着萍妮的脸。“我只能做到如此,你应该去看医生。”
“不,”萍妮说,同时快速地起立。“我没事,我打算冲个澡、洗洗头发,然后用
无线电联络达文。”她转身离开,并且打了一个寒颤。“朱利安他……我不知道自己是
否还会有真正干净的感觉。”
“谢谢你,萍妮。”莎拉平和地说。“我知道这些字眼并不恰当,但是我只能这么
说。但愿我能有报答你的日子。”
“我不要什么报答,帮助你是我自己的选择。”萍妮回头瞥她一眼。“而且我会继
续帮忙。 过去四十八小时里,我领悟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萍妮歪着嘴笑道:“世上没有任何庇护所,除了在我们自己的心里。”
莎拉目送萍妮走出厨房,然后转身把软膏收回餐桌上的急救箱里。总算结束了,真
难相信朱利安的要命威胁已经成为过去,他已经困扰她好长的时间。
“她好吗?”
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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