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湾的男人

第 4 部分

会更美。”他站起来并朝下伸手拉她起立。“来,我们先去冲个澡,然后我要看你打开
一份备受忽视的礼物。”他朝那个晚餐前被莎拉搁在早餐台上且忘得一干二净的杂货纸
袋颔首。“我想应该有人教你一些礼貌,彭太太。”
“礼物?我不要任何礼物,我说过——”
“嘘。”乔顿的手臂滑过她的腰部搂着,簇拥她走向浴室。“是非常特殊的礼物,
你不会为了接受它们而于心不安。我保证,甜心。”
“但是我……”她没说完,并放弃这场战争,此刻她太快乐而不想争执,等他们洗
过澡再来担心他这种爱赠奢华礼物的嗜好。“我们得轮流洗,我的浴室间只有邮票大校”
“我吹头发时就已经注意到。”他顽皮地闪动清澈的蓝眼说。“可是我们绝对不必
轮流洗,”他的手从莎拉的腰部上滑,用掌心拢住她一侧的ru房。“我喜欢享受一次美
好温暖的淋裕”
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我们势必要叠罗汉。”
“我正希望如此,亲爱的。”他打开浴室的玻璃门。“那正是我心中热切期待的姿
势。”
第五章
乔顿马马虎虎地擦干自己,然后扯掉莎拉的浴帽,拍散她的头发。接着,他转身退
出,塞给她一条浴巾。“擦干,我会马上回来。”
“你去哪里?”
“拿你的浴袍。我要确定你在这种场合穿著适当。”
莎拉笑盈盈地开始用绒?毛巾擦拭小腹。又是一个转变,莎拉心里想,乔顿竟然乐
于在这个独特的场合去拿她的衣服。“欣喜”,多么贴切的字眼,恰恰足以形容她的心
情。令人飘然与闪耀的欣喜,四散膨胀与满溢的笑声。
“我正希望你仍然保有这件袍子,它藏在你衣橱的后方。”乔顿回来,手臂上挂着
她及臂的半短浴衣。“我还记得你穿上它的模样有多美。”
“我早忘了这件浴衣。”他们结婚后几个月,乔顿赴新加坡商务旅行时买了这件细
致的丝质衣服。 光鲜的黄色衣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另有一股性感的美。当她穿上它的
时候,丝料贴着皮肤凉飕飕地。“我好几个月没穿它。”
“十八个月?”他低声地说,一面小心翼翼地抚平袍子的前襟,而后努力挤出笑容
说:“别回答。今晚我不希望想到那几个月。”他一个旋转,将她拉出浴室。“来吧,
礼物时间已到。”
她半推半就地让他带到房间对面,停在壁炉前方的厚地毯上。他从沙发上取来两只
棕灰色的椅垫,铺在地板上。“坐下。”他大步走向早餐台去取那只纸袋
她屈膝跪在椅垫上,往后坐在自己的脚跟上。“乔顿,你实在太顽固,为什么不听
我说?我不要——”
“你一定要接受,否则会伤我的心。”他带着那只纸袋回来,同样以膝盖着地,并
拖出一只用金箔纸做成、c了一枝黄色羽毛的舞会帽。他把那只金色的圆锥形帽子戴在
她的头上。“谨以此冠封你为莎拉王后。”他庄严地说。“五月之后。”
莎拉嗤嗤地笑着。“呃,这当然与你以前给的礼物不同。我觉得自己像二零年代的
轻浮少女。”
他摇摇头。“是王后。”他肃穆地说,同时再度伸手探入纸袋内。“这是你的宝杖。”
她忍不住迸出笑声。那是一枝黄色的塑料质料搔痒棒,一头雕出四只爪子,长长的
柄上系了一只巨大的金属蝴蝶结。“乔顿,你这个白痴。”
他装出伤心的模样。“你不喜欢它?我以为它颇有威严的形象呢!”
“噢,非常威严。”她喜孜孜地接过搔痒棒,夸张地挥舞一番。“如果你的装束更
适合庆祝仪式的话,我就封你为武士。”
“噢,可是我不能接受。”他天真无邪地微笑道。“目前还不能,一名武士必须证
明他的能力。如果你愿意在竞技大赛中戴上我敬献的纪念品,我相信必定能够赢得比赛。”
“竞技大赛?”
他庄严地点点头。“当然,每位王后必定会举行竞技大赛。”他的笑容加深,掺入
些许色欲。“我们即将举行一场惊天动地的流血竞技。”他停顿片刻。“如蒙王后陛下
恩准。”
火光在他脸上投s出晃动的y影,并在他黑色的头发上镶出一道金边。淘气的气氛
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浓烈的情欲,她可以感觉这股情欲震荡着向她围拢,使她无可奈何
地陷于其中。她使劲地吸口气。“我对竞技大赛知道得不多。”
“我们会一起学习。你愿意戴我敬献的纪念品吗?”
“我以为戴纪念品的人是武士。”
“不见得。”他的手又伸入纸袋。“谁说我们不能制订自己的规矩?”
“你总是如此。”她低声地说,并且发觉自己在期待中颤抖。她要抚摸他,她要他
的手贴着她的身体。这股欲望的急切不足为奇,乔顿向来能够激起她瞬间的性反应。他
们之间的关系已有许多改变,这一层关系却依然坚定不移。“这次又何必有所不同?”
她的目光落在一张玻璃纸纽结而成的圆锥形。“花朵?”
“非常特殊的花朵。”他撕掉玻璃纸。“雏菊。我认为它们很漂亮,而且非常适合
五月之后。”
黄色的雏菊鲜艳、活泼而且相当可爱。她从花束中抽出一朵。“我很乐意戴上你献
上的纪念品。”她着手把花c入发间,但他伸出手拦阻。
“不,”他柔和地说,同时接过她手里的雏菊。“不是c在那里,那里会妨碍你的
后冠。”
一阵灼热使她觉得全身燥热,并突然呼吸困难。“那么,c在哪里?”
他缓缓一笑,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的心开始更加抨然剧跳。“乔顿……”
他从容不迫地敞开短浴衣的前襟。“我们必须为每一朵雏菊找一个位置。”他歪着
头仔细研究她赤l的身体上柔软的曲线。“喏,你要把雏菊种在哪里?也许种在一处小
山兵上……”
他让她躺下,然后放一朵菊花在她左ru房的巅峰上。“觉得如何?看起来真美。我
们必须开垦一片田地……”他把雏菊花蕾散布她全身。“漂亮,真漂亮。”
莎拉ru房及小腹上妆点的雏菊,随着她的呼吸而颤动,灼热与嫣红刺痛她的脸颊,
并在每一处血脉中燃烧。
“这么可爱的花园,这么可爱的莎拉。”乔顿喃喃地赞叹。
在她两胯之间的空谷悸动着,渴望充实。“竞技大赛什么时候开始?”
“很快。”他缓缓地低下头,鼻息轻抚尖挺膨胀的r峰。“先进行几场初步的掠夺……”
他的嘴唇封住她的r峰,轻柔地吸吮。她逸出低沉的喊叫,并将双手伸向他。他抬起头
微笑,牵住她的手,放回她的两侧。“不,乖乖地躺着,让我稍微挑逗你,如此可以使
你更舒服。”
“稍微挑逗我!”她如烈火般燃烧,沉迷在饥渴带来的朦胧中。乔顿的嘴唇与牙齿
含紧拉扯再松开,含紧拉扯再……她却只能动也不动地躺在那儿,毋宁是种凌厉的r欲
折磨。
不可能持续多久的;乔顿的胸部急遽起伏,彷佛他在急速奔跑中;他的脸颊因饥渴
而紧绷。他一遍又一遍低唤她的名字,像一连串沙哑的祈祷文。
他突然挺向前方充满她。
莎拉的嘴唇在无声的吶喊中张开,她的指甲深深戮入乔顿肩部的肌r。他柔声地笑
着。“每一位五月之后都有权享有一枝五月彩柱。我希望你喜欢属于你的五月彩柱,莎
拉。”
灼热与美的感受,使朵朵金色的雏菊进入狂喜的境界。“喜欢,噢,喜欢。”
“那么,让我们开始竞技大赛。”
这一次比前次更狂野,比她曾想象的任何事情都狂野、灼热、有力而紧张。竞技大
赛在热情的爆发中结束,两人都是胜利者。
莎拉软绵绵地倚偎着乔顿。她身上每束肌r都像温热的奶油,令她无法动弹。她可
以听见乔顿的心脏傅来如雷般的跳动声,在她耳畔逐渐减缓速度,然而他还带着微微的
颤抖。他的手心轻抚着她的背部,经过一场风暴之后,这个动作显得格外的甜蜜。“莎
拉?”
她没有足够的气力可以回答。
“来吧,亲爱的,到床上。”他微微撑开她站起来,然后拉她起身,立于他的身旁。
她摇摇晃晃地站不稳,雏菊的花瓣纷纷从她身体飘落。
“唉,”他用手臂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区。“竞技大赛可以使人筋疲力竭,可
不是吗,亲爱的?”
“我可以走。”她抗议,但是弱不禁风。
“我希望你节省力气。”他低头对她露齿而笑。“你显然毫无这类竞技的训练,我
要你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次的比赛。”
“这是抨击我的性能力吗?”
他的笑意加深几许温柔。“噢,不是的。看见你一直过着独身生活,我简直高兴得
说不出话。如果我认为你有任何和其拖男人竞技的危险,会更快在这里现身。幸好,你
离开我以后,怯于沾染其它关系。这么说不全然是恭维,但……”他的表情转为严肃
“我希望你知道,莎拉,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一直没有接触其它的女人。”
她惊异无比地盯着他。她知道乔顿多么重视性生活,然而他说的显然是实话。“我……
明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霎时羞怯,笨拙不堪,极力想促使眼前轻松一些。
“哦,怪不得你在效率层次上不理想。”
他把莎拉放在床上。“我不知道自己表现得不理想。”
“雏菊。你没把所有的雏菊洒在我身上,和你所说的不一致。”
他躺在她旁边,用手撑住头部,斜斜地俯视她,嘴唇因揶揄的笑容而弯成一道弧线。
“我保留最后两朵梢后再用。我知道应该在何处栽种这两朵例外的雏菊。”
“是吗?”
他缓缓低下头,直到两人的嘴唇密密相接。“噢,亲爱的,我当然知道!”
莎拉翻转着,努力对抗一团混乱的睡意。事情有些不对劲。不,并非不对劲,只是……
不大对。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搜索。“乔顿?”
“我在这里,”他迅速移近些,用一只手肘撑住身体,向下俯视她。“我会一直守
在这里。”
他的脸俯在她上方,呈现斑驳的y影,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紧张。
“你睡不着吗?”
“我没试。”他用手指无比温柔地撩开她太阳x旁边的头发。“我要细细品尝这种
滋味,我已经好久没躺在你的旁边,我要把回忆束之高阁。”
哀伤,他声调里的哀痛使莎拉心中油然而生关切之情并顿时清醒。“有些事情不大
对劲。什么——”
他以温柔甜蜜的吻阻止她,然后抬起头来。“只要我们拥有这些,怎会有任何不对
劲的事情?再也没有别的事情比我们两人相爱共守更理所当然。”他又亲吻她,当他再
度开口时,声音已变柔和但却流露一丝迫切。“你看得出来,是不是?你务必让我留下
来陪你。”
他声音里隐隐的决心,使她的不安回头。“你在说什么呀?我不知道——”
他再度吻她,不像上次那么温柔甜蜜,但是充满灼热、性感与力量。“嘘,别挂虑。”
他的舌头滑入她的口中轻触挑逗,双手开始在她身上发挥魔力。“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只要担心这个。”
“但是,乔顿,告诉我……”她来不及说完就已经忘了舌尖的话、脑中的念头,只
有rou体上的快感。
电话铃响起,再度使莎拉从睡梦中惊醒。
“我来接,”乔顿迅速地说,并已伸手横过她的身体。“回去睡觉。”
“别说傻话,”她推开他的手臂。“电话在我的床侧。”她伸出手抓起话筒。“喂?”
“莎拉?”是麦隆的声音。“抱歉吵醒你,但我必须和乔顿说话。请你让他来听,
好吗?”
“麦隆?”她从床上坐起,摇头甩去睡意。“你怎么知道——”
“是麦隆?”乔顿从她手中接过电话,并对着话筒说话。“现在又有什么大事出错
了。麦隆?”
出错?莎拉慢慢提起电话线,从它下面滑出床铺。噢,没错,的确有些事情不对劲,
而且不仅仅是麦隆正在传递给乔顿的消息。还有更糟、更恐怖的事。她穿上那件黄色的
短浴衣,沁凉的丝料触及皮肤时,她打了一个寒颤。奇怪,她印象中没有比这更冷的感
觉。当她逐渐弄清情况时,刺透她的冰针似乎遍布全身每个细胞。
“你确定?”乔顿的声音简明有力。“没弄错?”
噢,上帝,她怎能犯下这种错误?莎拉不解地质问自己。她怎垄这么愚蠢、这么要
命地信任别人?她扭亮床头几上位于电话旁边的小灯。突现的光束使乔顿眼前一片白茫
茫,一会儿才把目光投向站在床边的莎拉。他的神色变得小心翼翼。“告诉马兰尼,我
要他去找出来,”他视线不离莎拉地说着。“即使他必须每站回头去找。我稍晚再和你
联络,麦拢”他把电话放回去,定定地坐着,玻鹧劬ν潘!霸趺蠢玻俊?br /
“我要你离开。”她的声音在发抖。“我要你穿上衣服离开这里,不要回来,永远
不要回来。”
一抹痛苦掠过他的脸庞,但是随即消逝。“你这样岂不是反应过度?”
“反应过度?”冰冷的语气消失,显然被燃烧的愤怒溶掉。“你以为我是白痴?我
敢说麦隆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他毫不怀疑地认为你睡在我旁边,而且我必定能把电话转
到你的手中。现在,让我们谈谈他是如何知道的,乔顿?”她的手紧握成拳垂在两侧。
“除非你告诉他,你计划在这里一整夜?事实上,你对他说过对不对?今晚当你走进我
的大门时,就已经存心勾引我。”
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是的,的确如此,我存心勾引你。我不想欺骗你,
莎拉。”
她的手紧紧横抱胸部,企图抑止不断的颤抖。“你又摆布我好一逞你的私欲。你明
知我心中没准备这么做,你却决定——”她的笑声在颤抖。“糟糕的是,你却很拿手。
你玩弄我的手法高明,使我毫无选择的机会。哼,你倒是诚实又淘气,甚至在我面前摇
晃有关彭德乐的小趣事,我却像一条饿昏头的鳟鱼,抢着咬住诱饵。你早就确定我会上
当,是不是?你知道我一向对你感到好奇。”
“是的,我知道你想更了解我。”他下床大步走出卧室区,不一会儿已带着先前零
零散散扔在壁炉前地毯上的衣服回来,并开始穿上。“是的,我利用所知的一切方法引
起你的热情反应,诱使你让我今晚留下陪你。”他一面扣白衬衫的钮扣,一面抬起头。
“而且我会继续尝试勾引、狡计或者我所拥有的其它任何武器,使你让我留下陪你,直
到朱利安被捕为止。我说过,我无法忍受你遭遇任何伤害的恐怖念头。”
“我也说过,我再也不会受你的摆布。然而我错了。”她嘶哑地笑着。“噢,老天!
我简直大错特错。你一定知道我早已获得教训,因为你是如此高明的老师,乔顿。好,
不会再有下一次。我想,我终于看见隧道彼端的光线。你说得对,我太容易信任别人”
依我看来,即使提醒你现在情况特殊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再发生类似情形,也不会有任何
作用吧?”他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不,我看不出有这种可能。”他的笑容既苦又甜。
“我想,我没那个运气。”他系紧腰带,两脚伸入各自一方的鞋子。“今晚我来
这儿的时候,就知道可能弄砸一切。”
她绷紧嘴唇。“真是观察入微。如果你知道利用这种方法可能摧毁我们的关系,却
仍明知故犯,将来显然随时都会利用同样的方法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会吗?”他摇摇头。“我不认为如此,莎拉。我认为自己确实在付出你需要我给
予你的一切。”他耸耸肩。“你现在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一时之间,她自己的愤怒及笼罩乔顿的痛苦气氛所带来的苦涩,使她颤抖。然而,
她本身的痛苦随即冲回。她刻意封闭自己的心灵,不去想象他的感受。她才不要为他感
到歉疚;是他利用她,用模子框住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不能再指望我相信你说的
任何事情。”
“不,是我不能指望你任何事情。我再傻再笨,也不会认为自己还能从你那里获得
任何机会。你曾警告我,可不是?”
“是的。”
“那么我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突然露出不计一切后果的笑容。“我可以自
由自在地去做任何自己所选择的事情。不必再如履薄冰,不必再顾虑你用什么看法衡量
我。”
“我不在乎你做什么。”噢,上帝!她希望那是真的。这次的痛苦挣扎,比第一次
的分离更胜过千万倍。她觉得内心在淌血,然而刺骨的愤怒在焚烧,使她宁愿忍受淌血
的痛苦。
乔顿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始终保持笑容。“很好,如此可使每件事情单纯得多。”
他扭转脚跟。“再见,莎拉。 过来锁上门。”
她跟随他走出卧室区,望着他穿过偌大的房间。 壁炉中的火焰已经渐熄,只剩发光
的灰烬,在乔顿脸上投下一抹怪异的红光,使他的五官显得格外诱人的俊美。他打开门
锁,拉开门户,然后转身面对她。“也许你会感到兴趣,朱利安从纽约与圣路易之间的
某地下了格里韩巴士。他很可能已赶搭某班飞机,或某列火车,抑或其它的巴士。不论
如何,你的高效率警察都将无法轻松地弄清他的行径。”他的目光迎向房间三角的莎拉。
“他可能在两个小时内,也可能在两天后抵达这里。我会通知埋伏楼下的侦探加强警戒。
但是今晚若没问清楚敲门者的身分,绝对不能打开门锁,任何人都一样。”
“我不会随便开门的。”她低声地说。“尽管走吧,乔顿。”
“我走了。”他站着注视她,目光从她光洁的银发缓缓移到短浴衣下修长l露的双
腿。“但是我不会让你失去生命,莎拉。我或许会失去你,但我绝对不会让他杀死你。
我不会输掉这场战争。”
“别c手,这不是你的战争,我已经不再是你关切的对象,听到没?我要你别c手
管我的——”乔顿已经转身关上房门,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她听见电梯滑轮旋转摩擦的声音,然后木然地移向房间彼端锁好被他关上的大门。
她倚在门上,掌心平贴门扉,脸颊抵住光滑的木板。天哪!她满心创伤,痛苦在体内爆
发,每一缕呼吸都像啜位,但是她没有流泪。她不要哭,事情会好转的,痛苦终将随着
时间消失,她只要回味昨晚在他身上的滋味多么美好。一分钟接一分钟、一小时接一小
时,她务必记住那神奇的公式,然而,那时候她还没真正认识乔顿,不了解他究竟能有
多么甜蜜、亲爱与温存。
她挺身离开房门,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房间。他违背承诺并欺骗了她。她怎能确定
自己上个星期所认识的乔顿并没有说谎?她怎能确定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是事实?
朱利安。朱利安的事情不会是胡扯。她应该觉得惊恐,却只感到麻木不仁。对自己
的生死存亡竟然漠不关心,岂不是非常 古怪?感谢上帝,一切都是暂时的,等到这次的
创伤停止,她就可以考虑乔顿以外的事情。只要眼前的痛苦停止就可以。
第六章
“收拾行李。”萍妮大步走过莎拉身旁,进入公寓。“现在,你马上准备离开这里。”
莎拉关上门,重新锁好。“我不能离开这里,现在还不能。”
“你必须离开。”萍妮猛一转身面对莎拉,两道褐色的眉毛像闪电。“老天!你究
竟是哪门子的天才蠢蛋?今天早上,乔顿到我办公室来,说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简直
不敢相信。”
“乔顿告诉你的?他没有权利这么做。”莎拉抿紧嘴唇。“算了,反正没什么差别,
这是我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你错了,”萍妮粗嘎地说。“这也是我的事,而且也是达文及世界报导杂志
社的事。如果你扮演诱饵而遭杀害,我们的大众形象会演变成什么地步?别跟我强辩这
桩蠢事与世界报导无关。你以为有多少人会相信这不是我们故意安排让你获得独家
新闻?”她摇摇头。“媒体的宣传大快,不可能避免这类是非。”
“我会签一份声明书,澄清你们一切的责任。”
“如果你被人割了喉咙,一纸文件就能让我觉得问心无愧吗?我是负责任的人,”
萍妮转身离开。“我不在乎承当自己应有的责任,但是不能容许任何人替我安排这么重
的罪过。我们要让你离开旧金山,把你藏在安全的地方,直至警方找到朱利安,重新监
禁他为止。”
“我谅解你的立场,”莎拉努力保持稳定的声音。“可是,天哪,真难。我也了解
你是我的朋友,关心我,但我不能——”
“别提友谊,”萍妮转身面对她。“这不是此刻的主题。你是世界报导的员工,
而你的行动可能使我们陷入极大的麻烦。我不能让你这么做,莎拉。”她停顿片刻,又
刻意加上一句:“你爱你的工作,难道值得你放弃它,把自己的脖子搁在砧板上?”
莎拉睁大眼睛。“你真要解雇我?”
萍妮迟疑一会儿。“噢,或许不会。但是达文不见得这么宽大为怀,他听见这个消
息简直气得发疯,极其简明俐落地交代救她出来。喏,我做的就是这回事,救你
出去。”
莎拉的眉毛锁在一起。“这事对我非常重要,萍妮。我信任自己的所作所为。我不
知道是否有任何工作值得让朱利安游荡街头。”
“我就担心你的反应如此,所以我投了保险。”萍妮苦笑。“也许你太理想化,不
能兼顾自己的工作,但是当我瞄准白莱士警官时,他相当温和地投降了。警察当局无意
招惹世界报导所能产生的热力。”
“你威胁他?”
“我只告诉他,如果他继续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而使你发生任何意外的话,我们不会
让他好过。他们宁愿放弃冒险。”萍妮的语气毫不留情。“你会发现他们现在和我们一
样,急于要你退出这种状况。如果他派人客气地护送我们前往机场,确定你安全离开本
城,我一点也不诧异。”
“老天!你是玩真的。”她吁口气说,突然觉得无比轻松。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控制
之下,她被迫放弃白莱士警官的计划,也不必等候朱利安找上门来,或让死亡侵入她的
领域。
“只有必要的时候才玩。”萍妮的目光与她交会。“没有其它的争辩?”
她摇摇头。“看来你把我关进笼子里,除了接受警察护送,我似乎别无选择的余地。
你打算把我藏在哪里?”
“我在圣塔芭芭拉海岸边拥有一座小岛。”萍妮扮个鬼脸。“它是海洋中一个荒野
多山的小黑点,但是有个可爱的小农场,六十多年前由一名隐居的作家辟建的。我们从
圣塔芭芭拉机场租一架直升机,把你安顿在那座农场里。然后我回到这里注意事情的发
展。岛上没有电话,不过,他们找到朱利安时,我会回来接你。”
“没想到你拥有一座小岛。”
“偶尔我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且一直都喜欢岛屿。从我还是个小鬼时,就
希望有个唯独属于我的地方。”她耸耸肩。“我猜,我甚至不想和朋友分亨它,这是我
的天地,我的庇护所。”
“可是你现在却把它拿来与我共享。”莎拉轻柔地说。萍妮的生活还有多少是她以
往不曾知道的?她好奇地想着。她一直以为这个朋友的生活像一本敞开的书,如今看来
显然不是这回事。萍妮有她自己的梦想与秘密,她的过去所包含的一切,或许远超过目
前的事业,莎拉却以为事业是她最主要的生活动机。
“因为你也需要一个庇护所,所以我愿意和你分享。当你需要隐藏或平静时,庇护
所往往变得格外美丽与美好。”
一股依旧清晰的痛苦突然涌入心头,难道她那么迫切需要平静来治愈内心的创伤?
她挤出一丝笑容。“这个庇护所怎么称呼?”
“只是一个小岛,我向来不喜欢替地方取什么梦幻的名称,那不属于我的作风。”
萍妮迈步走向卧室。“现在,让我们收拾行李。多带些毛衣、牛仔裤。海风吹上岸时挺
刺骨的。”
小岛和萍妮强调的一样荒凉,从空中俯瞰时,显得更加渺校四周几乎都是岩岸,
只有向风的一面有个小海湾,一道纤细的码头像一只脆弱的手指,伸入狂涛巨浪中。
“没看到任何房子。”莎拉从缓缓下降的直升机往外窥探。
萍妮点点头。“在山坡后方,松树及辣椒树太密,从这里看不到。我想你会喜欢它,
我花了四年的休假时间整理及装饰。从陆地运家具到这个小岛上并不容易。”她做个鬼
脸。“商人用船只或直升机运货,如果没特别索取高价,那才是怪事。你知道吗?修理
窗户的女工竟然胆敢要求我赔偿,因为她乘船到岛上时晕船呕吐。”
“我可以理解,”莎拉喃喃地说,目不转睛地望着下方猛击岩岸的巨浪。“这里的
波涛显然和我平常所见平静的浪花不同。”
“的确不同。”萍妮回答。“这里的洋流诡谲难测,与一般海流逆向,所以别靠近
海 边,好吗?”
“好的。”直升机降落在码头旁的岩岸边缘,莎拉满怀兴趣地四处张望。“我不得
不对你刮目相看,你真喜欢这类荒凉的岩地?”
“我爱它,”萍妮说得很干脆。“也很满意它。”她转向飞行员。“雷夫,在这里
等一会儿,我要把这些杂货送到屋里,弄好之后立刻回来。”
“让我来帮忙。”年轻的飞行员愉快地自告奋勇。
“不用了,”萍妮很快地婉拒。“在这里等我就好,我们自己可以料理一切。莎拉
只有一个露营袋要扛。”
“真希望你能留下来住几天。”莎拉抱起她的红色帆布袋,打开沉重的机门,跳到
地面。呼啸的海风刮向她时,带来全身的颤抖,扯乱她的头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喜
欢在这儿独居。”
“屋里有架收音机和唱机。”萍妮跨下直升机,反手取出机内的杂货袋。“还有读
不完的书籍。你最好放松自己,用心沉思几天,或许也可培养出独居的嗜好。”
“我怀疑这种可能性。”莎拉抓紧袋子的提把,随着萍妮踏上蜿蜒的泥巴小径。
“这里太孤寂了,我喜欢四周有人来来往往的。”
“我知道,”萍妮投来懒洋洋的一瞥。“与人谈话往往比壮阔奇观更得你的欢心。”
她一脸肃穆地收回目光。“我不认为你在这里会觉得寂寞。”
“那么你错了,”莎拉说。“目前我最需要的是孤独。我不希望时间——”她突然
中断并加快脚步。“快到了吗?”
“马上就到。”萍妮回头注视筛过树林枝?的夕阳红霞。“过了山坡就是。”她直
视前方地说。“我猜你已经改变心意,不再怪罪乔顿了吧?”
莎拉一僵。“我不想谈他。”
“我也不想,可是事情总要解决。”萍妮泰然地说。“因为我已经改变对他的观点。
我信任他,莎拉。”
莎拉迷惑地望着她。“那么你是个白痴。老天,萍妮!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也会被他
蒙骗。今天上午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没多少,”萍妮温和地说。“确实没多少。但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饱受创
伤,莎拉。”
“很好,他活该。”莎拉咽口气,借机舒缓喉头令人难受的紧张。“他欺骗我,诱
惑我——”
“诱惑。”萍妮若有所思地说。“哇,多么古老的字眼,几乎像圣经上的用词。在
伊甸园里诱惑夏娃的是撒旦,可不是吗?”她露齿而笑,一面柔声说道:“噢,你为
何如此诱惑我?听来相当诱人。你眼中的乔顿是否如此?”
“不,我所见的——”莎拉危颤颤地吸口气。“嘿,谈这些事真无聊,算你对而我
错。那座火山爆发,并且一股脑地淹没了我未来的世界。现在我必须拾起碎片,继续生
存。你在这个时候扮演恶魔的辩护,实在不当。”
“我不是为谁辩护,只是认为应该让每个人下决心,做出自己的决定。”萍妮停顿
片刻。“就像我也做了自己的决定。我猜,我要设法解释的是——”她停止不语,彷佛
在搜索适当的措辞。
“你为什么让他说服你瓦解白警官的计划?”
“不,他不必说服我。”萍妮再度迟疑片刻。“我不放心让你单独留在这里,你需
要保护。”她已经抵达小山坡的坡顶,停下来等莎拉赶上她。“我相信他,莎拉。”
“你已经说过一次。”
“他向我保证。”萍妮瞧见谷底的某样东西,趁着莎拉的目光还来不及跟上之前,
匆匆放下手中的杂货袋。“我必须做个选择。”
“你在说什么呀?语无伦次的。”
萍妮对着通往谷底的小径点点头。“我的选择。”
莎拉目光一转,霎时觉得呼吸中断。“不!”她无力地说。“你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乔顿正大步地走上山坡,灿烂的夕阳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投下一抹红光,他的脸虽然
看不清楚,充满无尽活力的步伐则是她异常熟稔的。
她拉回自己的目光,脸面对萍妮,可是萍妮已经勿匆离去。“萍妮!”
萍妮停住脚步回头远远地看她一眼。“你需要保护,乔顿一定可以让你放心的。”
“好极了,萍妮,他究竟说了什么,使你出此下策对待我?”
“他说,他宁愿为你而死。”萍妮简短地说。“而我认为他的确会的。”她说完就
跑下山坡,向远处的码头前进。
莎拉望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萍妮当真丢下她与乔顿独处。“萍妮,等一等!”
丢下露营的帆布袋,像箭一样地冲下山坡。“你不能这么做……”
萍妮跳进直升机,砰地关上机门,对飞行员嘀咕了几句话,接着直升机离开地面,
缓缓驶离码头。
“萍妮,该死!你给我回来。”莎拉几乎扯破了喉咙大叫,她可以听出自己声音里
的惊惶。
萍妮摇摇头,送给她一个飞吻,然后靠向椅背坐好。
莎拉恨恨地握紧拳头,目送直升机逐渐爬升。
“你最好现在就随我回农场,海 边的风凌厉。”
乔顿的声音很安详,近乎温柔,但是她听了却像中了弹似的全身僵硬。
她徐徐转身面对他。“你用了什么手段?”
“你是指我用什么手段让你的朋友相信我的确真心诚意?”他的笑容半苦半甜。
“我曾经说过,她是个观察入微的人,知道什么对你有利。我担 保,我绝对没有设法欺
骗她。”
“你不必设法,欺骗是你的第二天性。”
他泄气了。“我知道和你争执没有用,反正你不会相信。”
“是的。”她的指甲几乎掐入掌心。“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个事实。”
“噢,我明白。”他不甘示弱地瞪着她。“我不妄想你对我或是对我的作法有什么
好感,但我接受这两方面的责任。”
“那么请你打电话给陆地,要萍妮派一架直升机来接我,我不愿留在这里。”
他摇摇头。“没有电话。”
莎拉此时才记起萍妮提过电话的事。“简直是发疯!我不愿意一个人和你住在这里,
乔顿。”
“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麦隆租了一艘游艇,明天早晨会带补给品到这里。”
“麦隆!他也参加这次疯狂的行动?”
“也许他比你想象中的更像我,至少他懂得谅解,并且能够与我心灵相通。”他把
双手c入斜纹棉布夹克的口袋里。“也许你认为我连他一起欺骗。在你的心目中,我彷
佛具有撒旦的口才。”
萍妮不久之前才提到夏娃被诱惑的事情,此时突然闪过莎拉心头。“比喻不恰当,
因为只有别人愿意听的时候,口才才有作用。昨晚那通电话铃声响起时,我就已经放弃
听你说话的权利。”
“我知道,所以我才去找你的朋友萍妮。你必须跳出那个陷阱,若不是我自己无能
为力,否则我是不屑利用其它有影响力的人。”他的嘴角扬起悲哀的笑容。“当然,这
又恰好证明你对我的观点。不过,你对我的看法如何并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你在这
里绝对安全,而我要确定你继续保持在安全的情况下。”他转过身。“我要回到屋里准
备晚餐,你想通了就来吧!”
他从莎拉身旁走开,转眼已经在半山腰上。莎拉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愤怒与挫折汇
集成一条滚烫的热流在体内。“没那么简单。”她在他背后大喊。“如果我让你为
所欲为,不如去死。我永远不会再落到你的手掌里。”
他转身面对她,表情反映无限的疲乏。“看在老天的分上,你以为萍妮没有获得确
实的承诺会随便同意这种作法吗?我告诉她,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信得过,我向
你做同样的承诺。”
“我不会相信你。”
“我也这么想。”他的表情变冷。“反正,这也不重要。”他顿了一会儿,随即突
然大声吼道:“去他的!不错,你的信任是很重要,但是少了它我也活得下去,只要能
保住你的性命,我可以忍受任何事情。你不能离开这个岛屿,直到朱利安不再构成你的
威胁。你在岛上的期间,我会比你的影子更靠近你。”
“你拚死也会的。”
他点点头。“也许我们两人都相当靠近死亡。”他转身再度开始爬坡,长腿迈出大
大的脚步,飞快缩短他与山头之间的距离,顷刻之间,y沉猩红的天空,已榇托出他颀
长有力的身躯。接着他开始走下山坡的彼侧,逐渐消失了踪影。
莎拉伫立原地,感觉孤寂万分。海风似乎突然更加噬人,海浪扑击岩岸的沉闷声响
更加猖狂。她转身凝望大海,觉得自己此时像风、像浪一样的凶暴。如果萍妮在这里,
她会企图勒死她。萍妮怎敢让她陷于这种处境?乔顿与萍妮都把她当作小狗般看待。
呸,她不是小狗,她要运用脑力对抗他们。她唯一的弱点就是过于信任他们两人,
如今他们已粉碎了这份信任。乔顿曾经说过,失去她的信任无异使他获得自由,然而,
她却感受不到自由,只觉得苦恼、寂寞、内心空虚。她会克服的,她会学到与萍妮及乔
顿一样顽固。她要留在这里一会儿,凝望波涛汹涌的大海,设法忘却内心的狂乱,重新
振作自己,面对乔顿。
她一走近红瓦屋顶的农舍时,立即闻到葱与胡椒的扑鼻香味。她顺着香气穿过磨石
子地的门厅,走到屋子后方。乔顿正在煎锅里的拌料,他抬起头瞥她一眼。“你的手提
箱放在楼上的卧室里。”然后微微一笑。“它不比另外两个房间大多少,但是有私人的
浴室。晚餐十五分钟内准备好。”
“我没有投降,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但是我也不会蠢到一整夜在外面盘桓,就为了躲避你一个人。”
“你真敏感。”
“我打算离开这个岛屿。”
他继续搅拌洋葱与胡椒。“等安全的时候。”
“不,我不愿被人当作白痴小孩般看待。我不知道哪一点使你和萍妮认为我总是逆
来顺受,但是——”
“不是逆来顺受,”他低头注意煎锅。“是信任。我曾经说过,你太信任别人。即
使你认为我曾背叛过你,你仍然必须信任别人。你好歹得信任某个人,莎拉。”
“不,”她断然地说。“我已经获取教训。我会和你及萍妮一样顽固与猜疑。”
“不,你办不到的。”他抬起头,表情严肃。“你虽然希望自己能够改变,但是,
希望难以成真。你为人温柔、可亲又坚强,不会让我这种人扭曲你,或是使你脱离本性。”
“我不敢肯定自己往后是否依然温柔或可亲。”
“你会的,我敢确定。”他把煎锅放在小火的炉上。“我焙了一道好菜,如果你喜
欢,我可以用托盘端到楼上给你。如果你觉得最好远离我,我会谅解的。”
“我说过,我没有理由要躲避你。”她傲慢地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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