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晋王妃从未来过王府,属下无从禀报啊。”青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可想好了,若有半句虚词,定斩不饶!”南宫博冷冷质问。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字虚词。”青鹞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南宫澈笑吟吟地看着,不动声色。
“晋王,青鹞的话,你听到了吗?”南宫博与他唱做俱佳地演了这场戏,这才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望向南宫澈:“晋王妃既然从未来过王府,又怎么可能在我府上见到令岳大人呢?恐怕是晋王妃糊涂了。”
“是吗?”南宫澈微微一笑,也不分辩,只朝南宫博拱了拱手:“听说三皇叔这里景色不错,侄儿要长住京城,也想建个象样的宅子,不知方不方便进去参观一二呢?”
方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样药,尽管心中惴惴,却也只得按捺住脾气,任他们叔侄二人演戏。
“自家亲戚,有什么不方便的?”南宫博朗声长笑,携了南宫澈的手,叔侄二人把臂同行:“你久居边关,少有往来,三叔正想跟你亲近亲近呢!”
“哈哈,有劳三皇叔了。”
一行几人,加上随行的侍卫浩浩荡荡地,竟然真的就在南宫博的定远候府里逛起园子来了。
绕着整个王府转悠了大半天,南宫澈绝口不再提起要接方起回晋王府之事。只认真地跟南宫博讨论起南北两地的建筑风格,研究起那些假山楼阁,风水方位来。
一路上叔侄二人谈笑风生,似乎语颇投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看起来其乐融融,蛮象回事。
一直逛到月上中庭,把整个定远候府走了个遍。
方越惊异地发现——别说方起的影子,就连那个翠薇阁都莫明其妙的神秘消失了。
“奇怪,上次明明有的,我进去过。”回程的路上,方越勿自不甘心。
就算方起他可以藏起来,那么,这么大的一座庭院,他能藏到哪里去?
南宫澈但笑不语,懒洋洋地倚着车厢,环着她的腰,把玩着她的秀发。
“呀,你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方越不满地斜睨着他:“所以,什么去接我爸回来,纯粹是胡说,对不对?”
敲山震虎?这下好了,山垮了,虎也没震到,差点让他反咬一口。
“哈哈哈,”南宫澈用力亲她一口,直承不讳:“是,让你看出来了。”
南宫博老j巨滑,只凭方越的三言两语,哪能那么轻易就取得他的信任?所以,他推测方越前脚一出门,南宫博后脚已做好了准备,把方起挪了窝。
他把方越引去的目的,与他今天去定远候府拜访的目的其实如出一辙——都是敲山震虎,让对手有所顾忌。如果能让对方乱了阵脚,那就更好,可以乘虚而入。
不过,从现在看来,他与三叔显然都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去!”方越瞪他一眼,推开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是守株待兔,侍机而动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方越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伸手去抚自己的颈间。
这个接收器,可以收到方圆十公里之内的信息。可是,方起却一直没有联络她,难道,他已经被转移到京郊去了?
“怎么,不舒服吗?”南宫澈关心地移过去,顺手就要揭她的前襟瞧:“我看看……”
“南宫!”方越掩着胸,秀眉微蹙,低声喝止他。
她以为只不过一次肌肤相亲,没想到从此纠葛不断,面对他毫无顾忌的肆意亲昵,她真的很惶恐,很不习惯。
难道,在男人的眼里,只要拥有了一次,就意味着占有她的全部?
“怎么了?”南宫澈哪里知道她如此婉转的女儿心思?他只是把前段时间竭力隐藏的对她的爱,尽情的释放出来,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他对方越的所有权。
“没什么。”方越拢了拢衣襟,不自然地把身子稍微退开一点。
“你冷吗?要不要……”南宫澈热心地解自己的外袍。
长期的相处,他已经逐渐摸索到了一套征服方越的方法。
面对这个感情内敛的女人,他如果一味地跟她讲客气,讲面子,那么他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接近她,走进她的内心,活该打一辈子光g。
他兵行险招,果然一举成功,顺利抱得美人归。眼见她现在有退缩的迹象,他岂会笨得给她机会缩回壳里,又打回相敬如冰的原形?
唯有放下尊严,死死地缠住她,用温柔绑住她,使她没有机会拒绝,从而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碰触……
“别!”方越摇了摇头,正色道:“南宫,我们还象平时一样不好吗?我没那么脆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我知道,”南宫澈语带温柔,含情脉脉地望着她:“但是,我想照顾你,给我机会,好吗?”
怎么可能还跟平时一样?她不再只是他的伙伴,也不再遥不可及,她已经是他的女人,是他相濡以沫的妻子,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面对霸道男人,如此深情的告白,方越除了沉默,除了接受,还能说什么?
“小越……”南宫澈j计得逞,立刻乘胜追击,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情意,轻怜蜜爱的吻如雨般洒在她的眉心,眼角,鼻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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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落到她柔软的红唇上。
他辗转温柔的细吻,奇异地平抚了她胸中的不安和燥动,渐渐地带给她安详,舒适和甜蜜,使她忘记了抵抗,忍不住驯服地蜷缩在他的怀中,随着他温柔地抚触而颤粟……
正文 117 妖狐
“王爷,到了!”夜寒突兀地禀报,打断了车厢里旖旎的风情。
方越受惊,如弹簧般跃起,奋力推开了他。
南宫澈猝不及防,竟然被她推出去一尺多远,重重地撞在车厢壁上,怦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显得巨大。
“王爷!”夜影和夜寒对视一眼,双双撩开车帘抢了进来。
“滚!”南宫澈恼羞成怒,暴喝一声,顺手把放在车内的靠枕摔了出去。
“是!”虽只惊鸿一瞥,但方越红唇亮泽,双眸闪亮,一副做错事被逮到的慌乱模样,再加上南宫澈明显欲求不满的愤怒,白痴也知道他们坏了王爷的什么好事。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停留,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噗!”方越忍俊不禁,哧地笑了出来。
“没良心的丫头,让我出糗,你很开心?”乖乖顺从四个字,在她来说,真有那么难吗?
“你活该!”方越白他一眼,轻盈地跳下车,笑着领先进了粹玉轩。
“虽然有些丢脸,不过取悦了她,好象也不错。”南宫澈撇了撇唇,自我解嘲地小声咕哝一句,负着手,慢慢地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方越低低地嘱咐一句,闪身到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干嘛?”南宫澈反手掩上房门,在圆桌前坐定,倒了一杯茶到手里:“做小偷啊?”
方越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条拆开后变成项链的手镯,坐到他对面细细地摆弄。
“这是什么?”南宫澈有些不是滋味地探过头来瞧。
她的身上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她似乎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跟他说。这种念头令他很不舒服。
“你不是见过的?”方越头也没抬:“帮个忙,把灯挪过来。”
“我见过?”南宫澈不情愿地把灯移了过来:“什么时候?”
细细一看,那玩意的确有点眼熟,却又分明从未见过。
“恩。”方越低应一声,顺手从头上抽了一枝发簪拿在手上,细心地拨弄着那小小的开关。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如水般流泄在肩头。
昏黄的灯光跳跃在她的发间,勾勒出一个窈窕的剪影。
“小越,”他心不在焉,目光在她柔美的侧脸上流连,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秀发,喃喃低语:“你真美……”
“别吵,”方越目不斜视,拨开他的手:“我做正事呢。”
“好,我不吵你,”他搬了条圆凳到她身边,与她肩并肩,亲热地挨挤在一起:“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得了,你别捣乱就行。”方越笑睨了他一眼:“别挡着我的光线。”
“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在找我爸。”他不主动联络她,那么她去追踪,总行了吧?
“用这块破铁片?”南宫澈深表怀疑。
“试试看吧。”方越调整好频率,坠链发出微弱的红光。
“咦,这跟你那只手镯好象是一套的。”
“本来就是它。”方越半眯起眼睛,用发簪轻轻拨弄了一下,从项链里挑出一条银丝,慢慢地拉长,最后变成一条天线。
“你还有多少类似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南宫澈静静地看着她变戏法,心里五味杂陈。
按她的说法,她比他多了一千年的文化底蕴,尽管半信半疑,他依然不希望在她的眼里自己变得一无是处。
“你说呢?”方越小心地组装好天线,松一口气,把项链推到一边。
明天开始,她又要开始在京城各地四处溜哒了。
他不语,默默地凝视着她。
在她的心里,还是把他划为“外人”吧?
她又想撇开他,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找回她爹吗?
“算了,我怕了你了,”方越举手投降:“至始至终,我都只有这只手镯,只不过拆开了罢了。也不是有意瞒你,只不过没有机会提起,而且,也没有必……”
“方越,你又要把我排斥在外了吗?”南宫澈打断她的话:“经过昨晚,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了,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南宫!”方越面红过耳,生气地压低了喉咙叫:“别再提昨晚行不行?”
老天!她昨天真是晕了头了!把自己弄到这个尴尬的地步!
瞧瞧他得意成什么样?这简直成了她的一个把柄了。
害她一直心虚,脑子一直没有办法正常的思维。
“为什么?你后悔了?”南宫澈满心失望,神色黯然地瞅着她。
“不是。”方越垂眸,沉默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迸出一句。
不提跟后悔是两码事,他干嘛老要混为一谈?
“真的?”南宫澈笑逐颜开。
方越懒得理他,推开他,走到床边抖开被子。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方越脱下外衣,自顾自地钻入被子,裹得象只粽子。
难道她能逢人就说她很高兴跟他在一起了?神经病!
“难道……是我弄痛你了?”南宫澈勿自地沉浸在苦恼之中,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去死!”半空中一只枕头飞了过来,k中他的头。
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我知道了!”他却忽然眉开眼笑,欢呼一声,变身狼人扑了上去:“我娘子害羞了,是不是?”
“滚!”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河东狮吼。
“好,既然你不喜欢,我再也不提了,好不好?”他连哄带骗。
她拼死抵抗:“走开!”
他会不提?信他才有鬼!
他只差没有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去嚷嚷他们之间的新关系了!
“小越,都已经夏天了,盖这么严实不怕中暑啊?”他努力跟锦被做战,苦口婆心地劝解。
“你管我?”
“我保证今天不会痛,你相信我……”他契而不舍,又亲又吻,又摸又哄,又赞又叹,打起十二分精神攻城掠地,努力证明他所言非虚:“小越,你真香……”
“不……要……”听他混乱地说着情话,她又气又想笑,无力抵抗他的温柔。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全身,渐渐地全身绵软,乖乖地臣服在他的热情之下……
渐渐的,他们谁也笑不出来,只听到彼此低低的喘息,兴奋的颤抖,两具滚烫的身体在暗夜里紧腻地勾缠。
“小越,我爱你。”他伏在她的身上,双臂撑住自己,热烈地注视着她明亮如黑玉般的双眸,低低地吐出爱语。
她面颊绯红,眼睛里氲氤着朦胧的水气,被他恣意亲吻的红唇,在月光的映衬下,闪着诱人的水润光泽……
云雾山横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势险固,素有“京都第一山”之称。共分前、中、后三峰。
护国寺就位于地势最为险峻的后峰之上。从山下仰头望向那稳居于悬崖峭壁之上,隐身于白云深处的护国寺,只露出一角青瓦,唯有古刹钟声千百年不绝于耳,幽幽传来。
方越左手挽着吴梅英,右手被裴依挽着,三个人从山脚下沿着陡峭的山路,拾阶而上。
这几日她借口陪母亲逛京城,几乎把整个藏都近郊的风景名胜走了个遍。
南宫澈虽心有不甘,到底不方便成天陪着她满世界转悠。为防意外,只得把影,寒,魅,枭四大护卫,全数调派给她,鞍前马后地随行照顾。
吴梅英到底年纪来了,上到山门时,已累得扶着栏杆直喘粗气。
方越站在她的身侧,脚下是浮动翻涌的白雾,强劲的山风掀舞着她的衣袂,仿佛要乘风而去。
“越姐,”裴依噘着唇,胸脯因为运动剧烈地起伏着:“你已嫁了人,也不必求什么好姻缘了,上庙里来做什么?”
“噗,”夜寒失声笑了出来。
“你敢笑话我?”裴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敢。”夜寒憋住笑,转过脸望向大殿。
“谁敢笑话你?”方越莞尔,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这里是南郊的制高点,四周空旷,全无遮敝,讯号应该会强一点。
“小越虽然嫁了人,你还没嫁啊。”吴梅英笑咪咪地接过话头,随口调侃:“咱们今天就是特意替你来求姻缘的,懂了吗?”
“干娘!”裴依地跺着脚,娇嗔地低嚷:“你也欺侮我!”
“咦,夜影,你来评评理,”吴梅英转头,拉夜影下水:“我关心我的干闺女,怎么倒成欺侮了?”
早一天把她嫁出去,省得她一天到晚缠着她的好女婿。
瞧瞧,只不过几天功夫,她倒自来熟,认了她做干娘,还每天找上门来,跟前跟后的,其用心自是不言而明。
仗着有个当丞相的爹,在政治上对南宫澈有所助益,对晋王虎视眈眈。
偏偏小越表现得丝毫也不在意,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宁折不弯,万一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悄然远走,一去不返。
“是。”夜影笑着应了一声:“裴小姐的终身大事的确是应该好好求一求。”
“你们都欺侮我,哼!”
“呵呵,”方越笑着替她解围:“到庙里也不一定只能求姻缘吧?咱们求个平安也是一样的。走吧,先去殿里瞧瞧。”
“是。”四侍卫齐声答应了,自动分成两拔。影和魅盯着吴梅英,防止她走散,寒和枭退到外面警戒。
裴依对进香不感兴趣,方越志不在此,吴梅英是压根就不相信鬼神这一套。
这三个女人进到大殿,拈了香,装模做样地胡乱拜了几拜,添了香油钱,就四处乱逛了起来。
方越心中有事,也无心赏景,边走边看,专挑僻静人少之处走去。
“小越姐姐,你等等我。”裴依才一转头,见方越走得飞快,只瞧见一片衣角,弃了手里把玩的佛象,紧追不舍。
吴梅英心中有数,哪里肯让她追上方越?当下一把拽住她:“小依,我走不动,你搀我一把。”
“可是……”裴依没有法子,只得折返过来,挽着吴梅英的臂,两个人慢慢地跟在方越的身后寻了过去。
夜影使了一个眼色,夜魅心领神会,撇下这两个女人,悄然跟了上去。
方越穿堂过殿,沿着青石铺就的通道进了一个小小的天井,两个小沙弥执着扫帚在打扫庭院。青墙灰瓦之外,一枝石榴半吐红蕊,伸进墙来,香气幽幽。
紧靠围墙是一溜禅房,方越一时好奇,探头从窗外一间间瞧了过去,见里面陈设虽然简陋,却收拾得颇为整齐。
瞧到第五间时,不由愣住,里面一人身穿灰色淄衣的男子背对着她席地而坐,头上罩着一块灰布,直垂到肩,低着头全神贯注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呀!”方越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那人被惊动回过头望了她一眼,不是方起是谁?
方越又惊又喜又是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跑到庙里来了?
方起回头瞧见她也是一脸的惊喜,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随即起身推开门,垂着头急速地朝护国寺外走去。
方越紧随其后,跟着他七弯八拐穿过几道月d门,走到了寺外,却哪里还有方起的身影?
但见空山寂寂,只余一条狭窄的山路,恍如一道天梯,曲曲折折地向白云深处蜿蜒而去。
方越心中疑云顿生,回首望去,已不见夜魅等人的踪迹。
她虽然心知必有古怪,却不想放弃这一线机会,咬了咬牙,还是顺着山路追了上去。
这里显然人迹罕至,两旁树木葱笼,路边杂草丛生,几乎完全掩盖了路面。
有好几处,她不得不弯腰,拂开藤蔓而过。
且走且停地往上攀爬了约五百米,一阵白雾飘过,杂着股极浓的香气扑面而来。方越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摒住呼吸,朝后急跃了一丈多远。
“咯咯咯!”一阵妖媚的娇笑响起,一条绿色的影子从树林里一窜而出:“晋王妃,荒山野岭,意欲何往啊?”
“妖狐?”方越不必细看来人,只听她的声音便已认出来人。
“王妃好记性!”妖狐掩唇娇笑,手中一条粉色丝帕随风轻荡,阵阵幽香不断漫涌而来:“奴婢贱名,不敢污了王妃清听。”
“你想做什么?”方越提气疾闪,连退了十数米。
她吃过妖狐这条手帕的迷魂香的亏,心知她的厉害,不敢大意。
“王妃言而无信,咱们候爷可有些不高兴呢。”妖狐一边媚笑,纤纤十指箕张,揉身朝方越扑了过来:“这不,让奴婢们来请王妃过府一叙,你可不能不赏脸啊?”
“他把无极老人藏到哪里去了?”方越冷声质问,随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哟,王妃是身娇r贵之人,也学我们舞刀弄剑啊?那可失了身份呢!”妖狐咯咯笑着,十指连弹,从指甲缝里弹出十来颗黄豆大的弹丸朝方越激s而去。
方越挑剑斜抹,一连串“哧哧”的轻响之后,弹丸碎裂,冒出阵阵紫色的烟雾。
她心中一惊,运剑如风,刷刷几剑,顿量寒光暴长,把她护了起来。
“咯咯,王妃,你也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这可是最厉害的苗缰金花情蛊,药效可持续一柱香时间,你自问能支持这么久不呼吸吗?”妖狐嘴里笑着,纤腰一拧,解下腰间束腰的彩绸,朝方越攻了上来。
方越闷不吭声,只咬紧了牙关苦苦支撑,打定了主意拖得一时是一时,只盼夜魅他们寻迹而来,到时才会脱身有望。
妖狐见她一副拼命的打法,却也不敢贪功冒进,彩绸如练又似入海的蛟龙灵活地缠上方越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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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以柔克刚。
方越沉住了气,以快打慢,漫天剑影里,只听哧地一声裂帛之声响起,妖狐的一条彩绸生生被她削断,碎成千万片,犹若漫天花雨般纷纷洒了下来。
“看剑!”她低叱一声,身剑合一,划做一道寒光向妖狐疾扑而去。
正文 118 我是你最信任的人
“啊!”妖狐失了兵器,花容失色,纤腰轻折一招风摆荷叶,堪堪躲过了方越这致命的一击,头顶一寒,已被她削去半边乌发,飘飘然四散落下。
方越乘机揉身上前,长剑一伸已抵住了她的咽喉,冷声问:“我爹呢?”
“王妃,小的人微言轻,命如蝼蚁,如此机密之事岂会知道?”妖狐面色惨白,仰躺在地上,娇声狡辩。
“说!”方越手底微一用力,殷红的鲜血已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流了下来。
“不要,我说~”妖狐双膝跪地,磕头求饶。
“快说,他在哪里?”
“无极老人在~”说到这里,妖狐声细如蚊。
“在哪?”方越下意识地倾身细听。
妖狐忽然抬起头来,冲方越面上轻吹了一口气,香气扑鼻,嫣然而笑:“倒!”
方越一怔,忽觉头昏目眩,双膝发软,竟是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只得垂下剑尖c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怒喝:“无耻!”
原来这女人全身竟是无处不藏着迷—药的!
“哟,王妃久经杀场,岂会不知兵不厌诈的道理?”妖狐说着,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袅袅婷婷地站到她的面前。
方越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妖狐胜利地一笑,弯下腰去正想抱起方越,忽地后背一麻,身子一软朝前一栽倒了下去。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她诧异地张大了眼睛,望着犹如鬼魅般在她身后现身的蒙面青色身影,茫然低语:“你是谁?”
青衣蒙面人俯瞰着她,微微一笑:“你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吗?”
“候爷不会放过你的!”妖狐咬牙低咒。
“是吗?”青衣人哂然一笑:“可惜,你没有机会看到。”说完,他头也不回,一道锐利的指风袭向妖狐颈间。
她闷哼一声,身子一软,一代妖狐,就此香消玉陨。
“妖狐,完事没有?那边会拖不住了!”青狸不耐地催促,分花拂叶朝这边而来。
青衣人面容一肃,弯腰抱起方越负到背上,悄无声息地隐入密林之中,转眼消失了踪影。
“妖狐,动作利索点……咦?”青狸走到近前,察觉不对,迅速地跑了过去,低叫一声:“妖狐!”
他举目四顾,山高林密,只有山风悄然拂过树梢,四处竟是一片寂然。
“糟糕,让那女人跑了!”他惊叫一声,急忙掉头,飞也似的下山去了。
夜魅见方越在禅房外徘徊,不便打搅,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跟着她。
不一会儿房门开处,走出一个年约五旬的灰衣老者,低了头匆匆而行。
起初他不以为意,后见他步覆轻盈,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不免留上了意。
方越不熟地形,也不觉得,他却是来过几次的,又因知道方越今天要来,他事先曾来堪过地形,故尔一眼瞧出那灰衣老者七弯八拐在寺里绕圈,疑心越发大盛,一颗心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灰衣老者越走越快,很快地甩掉了方越从后院的门边一闪,重新又顺着墙根回了禅院。
他一咬牙,方越不知发现这老者什么破绽,一直在追他?不如先盯牢了他,免得让他跑了。
这么一想,他也就没有等方越,眼见左右无人飞身跃上了屋顶,抄近路把灰衣老者堵在了禅房门口。
那灰衣老者吃惊不小,双手合十号了声佛:“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不知拦住老衲有何贵干?”
“你!”这下子轮到夜魅大吃一惊,一把扯下他披在头上的灰布,竟然露出一颗烧了戒疤的光头,不是个和尚是什么?
“施主?”灰衣老和尚依旧是一脸莫名地瞪着夜魅。
“你是谁?为什么要引我追你?”夜魅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
“夜魅,”夜影久候不见他们两个回来,放心不下跟过来查看,见他跟个老和尚纠缠不清,不觉诧异地迎了上来:“出什么事了,王妃呢?”
“王妃?”夜魅这才发觉方越一直没有跟上来,不觉心往下一沉。
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还不快去找?”夜影瞧他的脸色,已知有异,跺了跺脚,冷声低叱。
两个人迅速离开禅院,分头在护国寺里找了起来。
夜影和夜魅会合了夜寒和夜枭,四个人把护国寺找了个遍也不见方越的踪迹,不由急了,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由夜寒护着吴梅英和裴依回王府,剩下三人到后山去搜寻。
“小越不见了?”吴梅英微一皱眉,领先朝后院禅房走去:“在哪里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老夫人,约摸一刻钟前不见的。”夜魅不敢违拗,带着她到了禅院。
“别急,先把裴小姐送回相府。”吴梅英笑了笑,神色从容地指挥他们四个:“剩下的,分头找找吧,她那么大个人,有分寸。”
“不,我不回去,我跟你们一起找越姐。”裴依挽着吴梅英的手,死活不肯走。
“那好吧,”吴梅英也不罗嗦,在小天井里左右看了看,转头就朝院外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慢就出了月d门到了后山,指着那条崎岖的山路:“顺着这条道找吧,应该是往这边去了。”
“寒,你留在这里照顾老夫人和裴小姐……”
“不,我给你们领路吧。”吴梅英微微一笑:“大家跟紧点,别又走散了。”
寒,魅,枭,影四大护卫面面相觑,王妃不是千叮万嘱,叫他们一定跟紧老夫人,因为她最好迷路。怎么现在反过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却给他们大伙带路了?
“老夫人,你别急,在寺里等着吧,属下一定会找回王妃的。”夜寒顿了一下,与夜魅对视一眼,只当她是急糊涂了,急忙上前拦住了她。
“我没糊涂,咱们快点走,不然香气全散了。”吴梅英小声嘀咕一句,推开众人率先朝前走去。
“香气?什么香气?”裴依耳尖,已捕到了一句,好奇地追问个不停。
“呃,我说这墙外的石榴花好香。”吴梅英神色自若地指了指山边开得正艳的野石榴。
夜影心中一动,不由把目光投向吴梅英。
方越失踪,为什么她这么镇定,居然还有心思去注意路边的野花?
“闲话少说,先走吧。”方越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夜魅心里似燃着一团火,哪还能容她们这么闲聊下去?提气疾掠,转眼已去得远了。
“你们慢慢来。”夜寒交待一声,紧追而上。
剩下四个人且行且走,顺着山路而上,半枝香后,已远远地看到夜寒与夜魅弯着腰在地面上细细搜索。
“有什么发现?”枭与影急忙迎了上去。
“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夜寒神情凝重。
夜魅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凝固的血迹,送到鼻端轻嗅:“血色鲜艳,应该不是中毒。”
“受伤的是谁?”裴依神色焦灼。
夜魅不答,神情冷俊。
“他们从这边走的,快追。”吴梅英四处转悠了一会,忽然指着林子左面吩咐。
“老夫人,”旁人还未吭声,夜影已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飞掠过来,蹲到吴梅英的身前道:“得罪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吴梅英也不客气,手一伸已搂住他的脖子爬到了他的背上:“快走吧!”
“影?”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呆住。
“枭送裴小姐回相府,顺便禀告王爷,其他的跟我来。”夜影一边说着,负起吴梅英快若闪电般跃上了树梢,转瞬之间已去得远了。
“走!”
“哎,我也要去!”裴依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人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裴小姐,请。”夜枭躬身请她下山。
“讨厌,为什么把我扔下?”裴依噘着唇,恨恨地一甩袖子,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下了山。
吴梅英趴在夜影的背上,一路上不停地给他指引方向,不知不觉地已从另一面绕下了山,来到了官道上。
“老夫人,你怎么知道王妃是从这里走的?”夜魅实在憋不住,直愣愣地追问。
万一走岔了路,耽搁了时间,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别管那么多,跟着走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吴梅英不耐地皱起眉头,摇手阻止他的发问:“别打岔,这里风大,人又多,香气没那么浓了,糟糕,实在不行得等晚上了。”
“等晚上?什么意思?”
“又有了!往这边走!”她欢喜地低叫。
“影,咱们大白天的背着人在路上飞奔,一是不太妥当,二来也嫌太慢。”夜寒心细如尘,顾虑周详:“不如你们先行,我去找几匹马代步。”
“好,你速去速回。”
当下众人又分成两拨,朝前急追。
没多久,夜寒果然弄了三匹骏马追上,几人纵马疾驰,走走停停,约半个时辰后,四人三马已追到一个小湖边。
“没了,到这里完全没了。”吴梅英立在湖边,不安地来回走动,直到此时脸上方见出些焦急来。
她们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方越将计就计,他们在后循线追踪,这个主意好象有些冒险了。
“难道,他们进了梅山湖了?”凝目望向波平如镜的湖面,夜寒眉峰轻蹙。
“不管,先找条船下湖再说。”夜魅性子较急,立刻寻求对策。
“好,咱们在岸边再好好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正说着话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骑迅若奔雷,疾驰而至。马儿全身乌黑亮丽滑若绸缎的鬃毛,人是一身紫色的长衫,却正是南宫澈。
“怎样,找到小越没有?”他人未到,声先至。
三护卫垂着手缄默以对。
“全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找?”南宫澈面色铁青。
四个大男人,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劫走了小越,真是丢他晋王府的脸!
“阿澈,你先别太急,”吴梅英神色尴尬地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越一路上都有留下线索,应该不是被劫走的。”
“哦,小越又在逞能?”南宫澈面上没有半点笑容,冷凝着脸:“那么,她现在有没有告诉你们,她在哪里?”
总是这样,想到什么事先也不打声招呼,跟他商量一下,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赖?
面对盛怒的南宫澈,吴梅英只得苦笑,无词以对。
事实上,这次却是她好心办了坏事。
这几个月,她经过反复试验,终于从绿萼梅花里提炼了一种香气较常用香料持久性高数十倍的植物香精,混和上干萤火虫的粉末,制成香袋,配在了方越的身上。
这种白色的粉末,除了香气特别之外,到了夜晚还会发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幽幽的萤光。当然,这种香味,平常人是闻不出什么异常,只有象她这种天赋异禀,对气味格外敏感的人才能分辩出来。
原本以为,即使时间长了香味被风吹散,至少还有萤光可循。所以,不论到哪里,总能追踪得到。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到现在贼人带着方越从水面经过,香粉融入水里,那可是一点痕迹也无了。
一艘画舫悄无声息地从水面轻盈的滑过,荡起了细细的涟漪。远处岸边的杨柳和着天边飘着的数朵白云倒映着清澈的湖水。水天相接,融为一体,已分不清哪里是水,何处是天了。
湖面吹来阵阵微风,拂在脸上,带着些微的凉意。
悠扬婉转的箫音伴着阵阵清风,幽雅深遂,曲折低回,如冬天的寒风,又似秋天的落叶,似离人的泪,带着淡淡的伤感,深深的悲伤,如泣如诉,如痴如狂,静静地回响在平静的湖面。
方越微微皱眉,悄悄地睁开一线眼帘,朝船舱外打量。
龙天涯一袭青衫,一管玉箫横在唇边,默默地倚着船舷,朝着湖面,用箫声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她默默地聆听,渐渐地被箫音吸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这一缕箫音,而这箫声又是多么的悲凉,孤独和绝望!
忽然之间,她觉得人生乏味,活着没有意义,感情没有依归,世界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她困惑极了,感觉自己陷在一团迷雾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单与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
龙天涯缓缓地踱到她的身边,放下玉箫,俯瞰着她朦胧的眼睛。
“你是谁?”她茫茫然地看着迷雾中那对闪烁如钻般的黑眸。
“我?我是你最信任的人。”他伸出手温柔地摩挲着她修长却不失柔软的手。
她一如他想象中那么娇美动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淡淡地弥漫开来,沁入了他的鼻端,在内心某一处s动着,灵魂微微悸动。
“我最信任的人?是谁?”
他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亲密地蹭上她柔嫩的面颊,低笑:“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南宫澈?”记忆里,模模糊糊地浮起一张俊朗霸气的脸孔。
龙天涯微微一怔,脸色y沉不定,顿了一下,才低声答:“是,我是南宫澈。”
“南宫?”她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地碰触他的颊,瑟缩了一下低语:“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他的皮肤会这么冷?象冰块一样。
“好,我们回去。”龙天涯缓缓地把她搂到怀里,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问:“不过,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
“我?”方越偎在他的怀中,怔忡地看着他:“我是方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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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来的。”
“中国?我们一起去。”龙天涯摒住了气,故做镇定地微笑。
中国,她是从海的那边来的吗?
正文 119 相隔一千年
“又哄我了,”方越笑了,娇嗔地横了他一眼:“隔了一千年呢,你怎么去?”
隔了一千年?
龙天涯大惊,手底下的力道不觉大了起来。
“南宫,你弄得我没办法呼吸了。”方越挣扎着推开了他。
“哦,对不起。”龙天涯惊疑不定地凝视着怀里的佳人。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人怎么可能活一千年?
难道世上真有神仙和妖怪不成?
可,也只有如此,才可以解释她的与众不同,她的特立独行,她卓尔不群,超人一等的智慧,不是吗?
“我头晕,想睡了。”方越打了个呵欠,垂头靠在他的胸前,闭上了双眸。
“对了,云飞传来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他悄悄地搂紧了她,不自觉地替她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哪个消息?”她勉强打起精神,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忘了?”他皱眉,微露责怪之色。
“你说两万精兵的事?”她垂下眼帘,昏昏欲睡。
“两万精兵怎么了?”这与隘州那边传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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