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旋涡

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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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一万元?够我在酒店挣两年。想想家里的土坯房和得了直肠癌没钱做手术的母亲,太需要了。什么?想不想一份好工作?什么好工作?像城里人一样?昏沉中的林小竹恼海里飞快地旋转着……高考落榜没有复读,因为家里穷。出来想找一份好工作,但城里的钱并不好挣。进城一年,东闯西荡地找了多少用人单位?不是自己的条件不合用人单位的要求,就是自己不愿意从事用人单位的工作。几个月前,听说市上要招女交警,看了看条件自己也差不离,交了报名费填了用人表,谁知却一如石沉大海。眼看街上的女交警都已上了岗,而自己却连一个回音都没有。有个小姐妹一语道破了“天机”:你在泰平有没有过硬的关系?你既然没有过硬的关系还想当交警?你呀怕是在白日做梦哟。还有个小姐妹在舞厅上班,劝林小竹去舞厅,说那儿只要放开点,又好玩,钱也好挣。林小竹去了一次,她讨厌那里的空气,更讨厌那些男人的动手动脚,她也明白那里的钱要怎样才能好挣。她不愿意把自己美好的青春和童贞丧失在那个乌烟障气的地方。她要做个好女孩,要对得起父母,对得起那个至今还在家乡小学里代课的初恋情人。
总算找到了在这个江天大酒店餐饮部当服务员的工作,每个月五百元,包吃包住。工作虽然辛苦点,却没有什么担惊受怕的事。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她想多挣钱,早点给母亲做手术。她聪明、机灵,说话处事得体,很受食客们的喜欢。上班两个月,就被大堂经理调到这两间专供市上领导和长期客户用餐的豪华雅间里。市上的领导和大老板们,她也见到了几个,他们一般都比较文静和客气,见到她有时也难免要开几句雅而不俗的小玩笑,她也总是以纯情的微笑面对客人。真没想到今天晚上,却碰到了罗林森这么个难缠的主儿,还是个堂堂的副市长呢?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老流氓和老色鬼!
夜已经很深了,神秘客人又出现在五楼的过道里,像个夜游神一样,不断轻轻地在过道来回走动着。从客房门之间的距离分析,估计518号房间是个大套房。神秘客人来回走了三四次后,贴近门缝听了听,门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神秘客人准备敲门,举起手放下了。神秘客人又开始不停地走动,终于在通道尽头专供房客小憩的沙发坐下来吸烟……
518号房里罗林森打断了林小竹的思绪,“小竹,你到底是要钱?还是想找个好工作?”林小竹愠怒地说:“我只要清白!”“小竹呀小竹,你太年轻太单纯。今天你走进这间房,就我们俩人在一起,这事他们都知道,即使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你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不如想开点干脆点。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林小竹已经明白他们让自己走进这个房间本身就是个圈套,早知道这样即使打死也不进来。“你想想,我一个副市长还愁找不到漂亮女人?只要跟我好,保你能荣华富贵。什么清白呀贞c呀,一个姑娘迟早都要失去,何必看那么重呢?”
林小竹欲哭无泪,欲逃无门。她很清楚目前的处境,在这钢筋包裹的高大建筑物里,今夜她休想逃出去。即使今天她不进这个518号房,也难保明天或后天不落入他的魔掌。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一头碰死在墙上,一了百了;要么答应他的要求,狠敲一下这个老色鬼的竹杠,明天就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想到死,母亲的病容马上浮现在眼前。我死了,谁还能挣钱为她看病做手术啊?想到生,就必须答应王升白的要求,恋人张小民纯真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离开家乡头一天的那个晚上,月光下的柳林里,自己曾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他: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花俏,都不能动摇我的心。我纯洁的童贞将在娶我的那一天献给他。我要活,还有什么脸再去见他?要死不能死,要活活不成。林小竹悲痛至极,伤心地哭起来。罗林森掏出丝手绢为小竹擦泪。“怎么啦?你哭什么嘛。小竹,我也不强迫你,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嘛。你以后愿意跟我也行,不愿意跟我也行,我还你自由之身。……但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也得陪陪我。好了,别哭了乖乖,听话。”林小竹用力挡掉了罗林森递过来的手绢,哭着说:“求求罗叔叔做做好事,饶了我吧。……如果你能放了我,我这一辈子就是当牛作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完又啜啜大哭起来。
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罗林森已抱紧了林小竹,但她拼命反抗,脸庞被她头上的发夹划来划去划得生痛,手也被她抓破了。罗林森恼羞成怒,再也没了耐心:今天如果不依从,你休想走人。林小竹说今天不放她,明天就去告发,除非杀了她。罗林森说,到哪里告?谁会相信一个副市长会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就死了那个心吧。
林小竹停止了哭泣,沉默,沉默,又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那……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闻此言罗林森转怒为笑:“小竹,别说几个条件,就是几十个条件我都会答应你。你说说看……都有哪几个条件?”
罗林森楞了一下,别看这姑娘长得文静,脑壳并不简单。转而一笑,答应马上搞定。
“口说无凭,得立个字据。”
罗林森惊讶了,“什么?你想捏我的把柄?”
林小竹怒目而视,“对。事情办完后条子还给你。”
“真拿你没法,我当市长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别人立过字据?好,写就写。”
罗林森坐在写字台前,取出笔和纸。林小竹走到会客室写下了男朋友的情况和地址,然后轻轻地转动门把儿。“别扭了,没有钥匙开不了。”罗林森说。
林小竹回到里屋将纸条递给罗林森,又接过罗林森的条子看了看塞进口袋。罗林森凑上来,被林小竹推开了,“你说要办的事,还没办呢。”“哎呀,差点忘了。”罗林森笑眯眯地一拍脑袋,掏出两万元交给林小竹,开始打电话。“听到了吧。等会儿我再给交警支队写个条子,你明天上午就去报到,就说是我侄女儿。”
罗林森与教委主任通了电话,说:“事已办妥,你这个女交警该如何感谢我?”
这突然其来的大喜事,并没有给林小竹带来快乐,她知道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人生最大的悲哀紧锁心头,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发呆。罗林森抱住她,林小竹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神情呆滞,浑身木然地任由他亲吻和抚摸着。罗林森洗完澡,扑向林小竹……
“小民哥,原谅我吧。母亲啊,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林小竹泪眼婆娑,伤心致极。
洁白的床单浸染了一片殷红的血,一朵美好的鲜花被无情地摧残了。罗林森喘着粗气望了望床单上的血迹,y笑着拍拍如同死了一般的林小竹,“真是个好姑娘,像你这样的女孩现在太少了。”涎着脸皮央求她过整夜。林小竹愤怒地大叫:“请打开门!”罗林森极不情愿地掏出钥匙开了门,林小竹踉踉跄跄夺门而出。
五楼过道里,神秘客人正坐在安全通道旁边的沙发上看报纸,一抬头见漂亮的餐厅服务员带着泪痕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她带着两万块钱和那张难以启齿的“卖身契”,带着她一生的耻辱和伤痛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神秘客人目送林小竹下了楼,马上溜进过道尽头的卫生间,探头紧盯着518号房的动静,等了很久不见罗林森出来。神秘客人小解后刚跨出门,无意间瞥见房间门口,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摩登女郎轻叩着房门。他缩回身体探头张望,片刻,女郎推门而入,过道里恢复了平静。神秘客人在过道又晃荡了半个小时,仍未见女郎走出房间,暗自骂道:“老混球,真厉害!”接着掏出手机摁了一下灯光键,看看时间,然后重新拨通了前面已摁过的那个电话。
“喂,哪一位?请讲。”手机里传来石维民的声音。“石市长,江天大酒店的518号客房,是罗林森的y窝。”神秘客人亮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很小。“喂,喂!请问你是哪一位?”石维民急切地问道。神秘客人“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的机盖。
第037章 巧妆探友
上午十点,江天大酒店的餐饮部经理赵红梅,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一个自称秦小兰的女子。秦小兰三十一二岁,肤色白皙,气质不俗,只是那身衣着,像是一个出生贫困家庭的妇女。赵红梅以为是来找工作的。见面握手,双方作了自我介绍。秦小兰自称是b市郊区人,和林小竹是结拜姐妹,从广东打工回来路过泰平,顺便看望一下林小竹。
“哦?我帮你问一下她在不在。”这么快就有人来找林小竹?赵红梅一惊,随便乱拨了一个空号码,佯装听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声音,“电话无人接。你稍等一会儿,我再打。”赵红梅抱歉一笑,然后开始泡茶。
林小竹失踪了!早上点名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上午没来。那个死丫头,走时也不打个招呼,一个月工资也没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会不会出什么事?罗林森市长是个色鬼,自己最清楚。他昨晚又喝醉了酒,莫不是对小竹下了手,小竹想不开了,出事了?即使出了那种事,又有什么嘛,这社会就是那么一回事,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子还主动跑到娱乐场所当三陪呢。这年头还要护个什么贞c初夜权,女人迟早都要过那么一关,给谁都一样,想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自己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和他罗市长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夜情,现在不也挺好的,工作轻松落实了,收入又高,也没损失什么,也没人知道。谈了一个男朋友,没结婚就大大方方地住在一起,他也从来没问过我是不是处女。什么年代了,小竹还真的那么纯情?思想还那么传统和保守?
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这个女的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会不会是什么部门派来打探的?如果林小竹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唉……悔不该昨夜跟着贺长生送小竹进了518号房。小竹真要出了事,自己也恐怕很难走干路,脱干系。想到此处赵红梅惊出了一身冷汗。赵红梅心里如同竹篮打水七上八下,又仔细盯着秦小兰看了看,不像。得赶快给罗副市长打个电话问一下。“秦姐,你先喝口水,暂时坐两分钟,干脆我帮你去找一下。”赵红梅端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待秦小兰落了座,马上溜出办公室走到过道尽头,拨通了罗林森的手机,两手握住手机,将声音压得很小。
“罗哥,昨晚和你在一起的林小竹不见了,会不会出什么事?”罗林森笑了,“不会。她只在房间里呆了十多分就走了。”“哦。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的来找她,说是她的老乡。”“打发她走人。”罗林森很干脆。“我怀疑是不是什么部门安排来的……”赵红梅心有余悸,声音嗫嗫。“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昨晚她进房,只有你和贺长生在场。再说我一个副市长有我的行动自由,谁敢随便查我的细脚?丫头,你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吃醋了?我只不过多喝了两杯,让她照顾了十多分钟,这有什么?我和她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你放心吧。丫头,我永远只喜欢你……”
罗林森说得非常轻松,却让赵红梅哭笑不得,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而此时的罗林森心里也是不踏实:昨天她离开了房间,今天就有人来找?关键是林小竹那臭丫头手里捏了我的一个亲笔纸条子。昨夜我是怎么啦?真是喝多了点,怎么能给她写了那么一张可恶的纸条呢?昏了,昏了,真是昏了罗林森拍拍脑袋,马上想到得给贺长生打个电话说说这事,让他打探一下,弄清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罗林森结束了与赵红梅的通话,马上又拨通了贺长生的电话。
秦小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时不时抬起头焦急地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赵红梅终于带着满面笑容回来了,“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真不巧,林小竹走了。”
“哦。赵经理,我来给你添麻烦了。你可知道她住哪里?”
“没关系。她没住这里,只听说在外面和别人合租了一间房,具体租住哪里,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唉,这小竹也真是的,今天不来也该请个假。”赵红梅又歉意地笑了一下。
“哦。赵经理,她是不是病了?还来不来上班啊?”
“也不太清楚。林小竹工作表现非常好。她如果不来了,我还真是舍不得哩。”
“哎呀,真是不巧。前几天她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叫我回家时一定顺便到她工作的酒店来一趟,好好叙叙旧。干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走了呢?”秦小兰一脸的狐疑和惋惜。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小竹也真是的,招呼也该打一个。”赵红梅一脸地无奈。
“是不是回家了?她给了我一个家庭的地址,我不小心弄丢了。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想去她家里看看。现在怎么办?地址也找不到了。”秦小兰显露出一脸的焦急。
“秦姐,你先别急。让我查一下,可能有她家里的地址。”赵红梅非常热心,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马上高兴地笑了。“算你运气好。还真有她的家庭地址哩。”
“真是太好了。我记一下,下午我就去找她。”秦小兰接过便笺纸,地抄下了林小竹的家庭地址装入了口袋。“谢谢赵经理。祝您好运!”秦小兰急匆匆地下了二楼,赵红梅终于松了一口气。
中午刚吃完饭,石维民正准备帮着母亲收拾饭桌洗洗碗,手机振铃了。母亲见儿子来了电话,立即接过石维民手中的抹布,朝沙发指了一下。每当林家珍上病房时,石维民只要在家,事无巨细总要给母亲打个手。
石维民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摁开了通话键。“石市长,昨天晚上有个在江天大酒店518号客房滞留的姑娘,名叫林小竹,是酒店餐厅的服务员,已经失踪了。”还是昨夜的那个神秘客人打来的电话,还是一口的普通话。“喂,喂……请问你哪一位?”电话马上被对方挂断了。这事非同小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居然失踪了?石维民一惊。母亲为儿子端来一杯茶,马上默默地走开了。
这个陌生人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他为什么非得给我打电话?相信我?考验我?会不会是哪个熟人呢?但至少这个陌生人是个有正义感的人,是个关心泰平廉政廉洁建设的人,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个人对机关比较熟悉,而且这个人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进行盯稍和跟踪。谁?秦正联?不像。他没有手机,也从来没说过普通话,而且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方法来找我,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了当地来找我反映。石维民脑海飞快转动着,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对像。
518号是罗林森的y窝?如果昨夜陌生人打来电话自己还怀疑情况的真实性,那么今天他再次打电话告诉我那个姑娘已经失踪了,这事就已是非同小可!罗林森有这个毛病,这事信还是不信?要不要让纪委、公安介入?罗林森是个副厅级领导干部,对他的调查要不要经过一定的审批手续?如果过早介入,查无实据又如何交待?
得找个人商量一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石维民首先想到的仍然是秦正联。电话拨通了,秦正联在家。石维民向秦正联通告了陌生人电话反映的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最关心的是林小竹是不是失踪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秦正联分析并安慰他,林小竹出意外的可能性小,离开江天酒店不再回来的可能性较大。518号的事没有真凭实据,暂时还不得声张,免得节外生枝。石维民要求秦正联暗中了解一下江天酒店的情况,能想办法找到林小竹本人最好。同时要找到那个暗中进行跟踪调查的陌生人,可先通过查找实电话号码,是谁拥有这部手机,查实后再告诉他。“老秦,你是个老侦察兵出身的哟。我相信你的能力。”秦正联非常果断:坚决完成任务,查它一个水落石出。石维民终于满意地微笑了。
“石头,你该午休了,去睡一会儿吧。”母亲见儿子放了电话,走过来添了开水,催促着。“好。妈,你也该休息了。”石维民感激地朝母亲一笑站了起来。母子俩同时走进各自的房间。
昨天不好睡,有那个陌生人的电话。今天中午不好睡,依然是因为那个陌生人的电话。还有南下深圳招商的事成行在即,市政府已经定了,由石维民亲自带队,当然这事也就只有他出马。一共带四个人:招商局长、刘中义、秦正联、毛秘书。老同学李芳玲得知石维民的动身日期,已喜孜孜在那还恭候了。后天就要出发,却出现了这个陌生人的电话。队伍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调整谁?秦正联。对,留下他。补充谁?贺长生,建委主任最近不能走,就定他吧。石维民主意已定,又翻身起床给罗林森打电话商量,告诉他要调整南下人员。罗林森一听,二话不说,只说了两个行字,非常爽快。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贺长生得知调整他去深圳当然已是求之不得。一来最近又和市作协的江老头干了一架,心里闷闷的,正好出去散散心。二来能有更多机会与石维民接触,可以梳通一下关系。还有,听罗副市长说,那个商人就是石维民的老同学,哈哈,而且还是一个未婚的大姑娘。贺长生对这个未婚的大姑娘,倒是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这得掂量一下,石维民的女同学,贺长生纵然就是吃了二十四个豹子胆也不敢招惹她。只是石维民因公有机会单独接触老同学,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亦或什么桃色新闻啊?何小丽那么漂亮,他都丝毫不感兴趣,这个老同学他会不会……管他的,去嗅一嗅,说不定真的能嗅出什么味道来哩。罗林森对贺长生的这个想法十分赞赏。
石维民的南行人员调整却让秦正联感到有些担心:贺长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会挖空心事、无中生有地整人。秦正联担心石维民,茶坊的事欲陷石维民落井,除了贺长生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缺德的事来?不过秦正联也坚信年轻的石维民,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也相信石维民突然这么调整自有他的道理。所以,当石维民告诉他这个调整时,他什么话也没说。
第038章 一支发夹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型小汽车,突然驶到姐妹饭店门停下来,从驾驶室走下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郎。女郎戴着一付镀金框架的浅色墨镜,肩上挎着一只别致的棕色小坤包,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时髦女郎款款轻步走近饭店门口时,摘下墨镜脱下手套,装入坤包。这个时髦女郎就是何小丽。早在去年底,在兰草那班下岗的姐妹中曾爆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新闻:何小丽闪电般地与市建委副主任贺长生结了婚,不久还居然还当了个市政府机关的官。大家啧啧称奇,真是怪事一桩。
何小丽不但天生丽质,而且最能功计于心。和江德离婚后,为她提亲的人如同走马灯,其中不乏条件优越的公务员和有钱的老板,她总将脑袋摇得像个货郎鼓。其实她想得最简单:要嫁就嫁个当官的。她认为当今社会只有当官的社会地位最高,工作最稳定。自己不但要找个当官的,而且要嫁个有权有势有前途的官,至于男方的外貌和年龄都无所谓。
当官曾经是何小丽的梦想,当她幼年的时候就幻想着将来能做官。小学一年级,她曾因为没有当上班长而伤心地哭过。小学二年级,终于当上了少先队的小队长,当她戴上那个一道杠的臂章时,她感到自己好威风好神气。从初中到高中,何小丽或大或小总能当上班干部或团干部,她对自己的职务很看重,总是尽心尽责努力表现自己。同学们的羡慕,老师的夸奖和学校的每一个小小的奖励,都使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那时她曾认为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当官的料。她胸怀壮志,踌躇满志,长大一定要当个大官。
真是祸不单行。高考名落孙山,当官的父母又同一年先后病故,何小丽跌入人生的低谷。姑妈收养了她和年幼的弟弟,姑妈家经济条件也不太好,眼看继续复读已望,何小丽万般无奈地走进丝五厂当了一名剿丝工。当官的理想彻底地破灭了,理想和现实突然变成天和地,遥远得不着边际。她感受了人生的最大的悲哀和失望,困惑和无助充满心间。
当剿丝工很苦很累收入不高,生话单调乏味,周而复始,没完没了的三班倒,整天面对是满车间机床不停的轰鸣声和蚕丝的酸味,百无聊赖中她早早地与相爱多年的江德结了婚,生话才有了一点生机和快乐。但江德那小子,亏他还当了几年兵,胸无点滴雄心壮志,不去努力争取当官不说,还竟然闹着下岗干个体,确实让何小丽伤心痛苦了好久。
何小丽最羡慕和嫉妒的是兰草,哥哥兰天是个当官的,丈夫秦正联也是个当官的。令她费解的是,兰草为什么能安心剿丝工作?在丝厂这么一个辛苦的环境里,竟然也能干得有滋有味,快快乐乐?可能就是因为厂里给了她一个班长的头衔吧。
何小丽面对现实曾一度调整了人生的定位。江德当兵后,她感到寂寞空虚。就在这时,那个对她的美貌垂涎已久的主管行政和人事工作的副厂长,乘虚而入大献殷勤,何小丽从剿丝车间调进厂办当了一名打字员。打字员虽然不是个什么官,但工作轻松没有夜班,而且与领导们接触多,这让同车间的姐妹们羡慕了很久。
何小丽感到人生充满了希望,充满了阳光。对工作尽心尽力,很快成了熟手,加上她性格外向,嘴巴乖巧,很会逢场作戏,又能陪客人喝酒,领导们对她印象都不错,又调进了行政科,专门负责接待工作。何小丽如鱼得水,游刃自如,表现得十分得体,恰到好处,促成了几笔大生意。何小丽成了丝五厂有名的交际花和大功臣。副厂长对她更是钟爱有加,百般照顾,他直言不讳地告诉何小丽,只要跟了他,就让她当行政科长。就在何小丽心生感激几欲投入副厂长怀抱时,江德服役期满归来,毕竟他们相恋了多年,加上他家条件不错,很快结了婚。无奈那小子不争气,不说挣点表现谋个一官半职,还竟然放着一个好工作不干要去下海。何小丽十分失望,俩人无休止地争吵,最后只好离婚。企业改制,工人下岗,厂办人员重新组合。那个副厂长不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在背后狠踹了何小丽一脚,令她措手不及,下岗也成了自然的事。
何小丽又跌入人生的第二次低谷,她感到彷徨和无奈,不得又一次面对现实调整目标和计划。下岗后,以她的条件要找个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她是个要强的人,加上有了在行政科工作的体验,不愿寄人蓠下,想自己办个企业,好好品味一下当厂长经理的滋味。
“江德,不要得意太早,我要办个大公司,让你好好瞧瞧。”何小丽心里恨恨地。
何小丽放弃开出租车的打算后,认真地搞了个市场调查。干服装?干酒店?投资太大。搞娱乐?效益不错,但风险大。办公司,钱从何而来?何小丽自信自己的能力,但没有什么积蓄。通过考察,她看中了保洁业务的市场前景,而且不需要太多的投资。政府已制定了下岗工人重新就业的优惠政策,注册登记和各种手续办得很快。保洁公司生意谈不上多好,几个月下来算算帐,还是比丝厂上班强了几倍。
何小丽只所以不找对象,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
贺长生在市政府办公室当科长时,曾陪主管副市长来过丝五厂。晚上厂里设宴招待副市长,何小丽作陪。贺长生为她的气质和美貌倾倒,何小丽也为他的学识和少年得志而动心,俩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只可惜都结了婚。席间碍于领导在场不敢造次,席后也只能是两眼相对暗传情,依依不舍也要分。随后贺长生约见了何小丽一次,双方有了更深的了解。见面时一个恨不能再嫁,一个恨不能再婚。俩人信誓旦旦,如果今世还有机会,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一定要白头谐老,共度一生。一番柔情缠绵后两人宽衣解带,作成了一回刻骨铭心的鱼水之欢。也许真的是天意撮合,何小丽最先离婚,两人暗地住到一起,只是不敢声张,贺长生尚未离婚,一个仕途无量的年青领导干部,为了提前开锅而吃了夹生饭,弄得不好还要背上一个重婚的臭名。贺长生前不久才甩掉那个至今还在老家孝敬他父母的高中女同学。今天的贺长生已非当年的贺长生,他早已坐上了泰平举足轻重的市建委副主任的宝座了。
何小丽这次才算真正坐对了花轿嫁对了人。婚后的社会地位扶摇直上,也真正地实现了当官的梦想。贺长生神手通天,何小丽在丝五厂时只是个行政科的办事员,工人身份。结婚不久,她的履历上就变成了行政科长,干部身份,学历也由高中变成了大专;而且她早已下岗,这是兰草们有目共睹的事实,这时却变成了由丝五厂调入拆迁办,上班就任了个科长,仅仅半年又当上了副主任。真正成了泰平市政界的一颗灿烂耀眼的女明星。何小丽结婚后并没有立即停下保洁公司的业务,与兰草们来往依然很少,今天这位贵夫人高抬着那双踌躇满志的双脚来到姐妹饭店,除了正事还另有目的。
“请问兰老板在吗?”
兰草系着一条白色的围腰,正埋头拖着地板,听到喊声猛一抬头见是何小丽,惊喜地叫道:“哎哟,小丽!真像一个漂亮的新娘子,稀客,快坐。”随手拖了一根凳子,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何小丽。见她春风满面,雍容华贵,一身珠光宝气,脚上穿着一双擦得贼亮的名牌红马靴,如今的何小丽,与当初的那个满脸愁容的下岗妹已判若两人。
“什么新娘子?去年底都结婚啦。”
“时间真快。为什么不请客?又升官了吧?”
“我和贺长生都是二锅头,不想招摇。副主任。”
“那以后得称呼何主任了。”
“就喊小丽。”
兰草瞥见了门口那辆新车,“自己开车来的?”“拆迁办最近配的。自己开车走哪里都方便,何必还要一个专职驾驶员?”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何小丽确实不简单,真的成了下岗妹的骄娇者啦。兰草不停地赞叹着,何小丽笑而不语。
“若梅快来,你看谁来了。泡一杯茶来!”兰草大声喊道。“哎,马上就来。”文若梅在厨房里大声回应。
毕竟过去是好姐妹,拉起家常来还是亲热。但兰草对干何小丽的突然造访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那天夜里约会石市长是她,自己和秦正联去江天酒店茶坊陪石市长难道她已知晓?兰草左想右想,这种可能性太小。但昨天的事呢,昨天自己为林小竹的事跑了一趟江天酒店,今天她就来了,难道就真的这么巧合?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兰草一边呆呆地想着,一边呆呆地笑着。而何小丽却在一边埋怨兰草不沾老公的光也就罢了,开个饭店很辛苦,当老板就要像个当老板的样子,还用得着自己来拖地?兰草说店里一共只有六个人,都是厂里的下岗妹。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何小丽一听说兰草每个月要付她们六七百,现出一脸的惊讶,不如去请农村的,一个月三四百块就足够了。兰草说她也不想在小饭店上发财。何小丽说不想发财何必开饭店?兰草说都是姐妹,大家在一起都能混一口饭吃。何小丽伸出大姆指,佩服!高风亮节,忧国忧民。
“哎哟!好漂亮的官太太,太靓了,真像一朵盛开的鲜花,灿烂夺目!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贺大夫人光顾小饭店。”文若梅端着一杯茶远远地看见何小丽,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何小丽说:“若梅,我服了你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刻。”
文若梅说:“是尖刻还是j客?不j无客。”
兰草说还真幸亏有了她这张乖嘴呢,很讨客人喜欢。自从若梅来了后,回头客越来越多,生意也好起来,若梅真正是一个开酒家的好材料。文若梅说还不都是因为兰姐和气,和气生财。何小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客人怕不是喜欢若梅说话,恐怕是喜欢她的漂亮。文若梅反唇相讥,新娘子可得把贺主任盯紧点,免得他哪天跑到小饭店不想回家了。兰草笑得合不拢嘴,叫文若梅安排厨师炒几个合口的菜,小丽难得来一趟,今晚要好好喝几杯祝贺一下,再把贺主任请来,让秦正联陪他。
文若梅说她酒量不小,今晚定要把何主任灌醉,然后再来伺候贺主任。说完正准备进厨房被何小丽一把拽住了,说今天已没有机会了。文若梅说怎么样?是嫌环境差呢?还是怕人勾了贺主任?何小丽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晚上确实有事,和兰姐说个事马上就走,改天她办招待请大家。文若梅说不吃拉倒,还可以节约几个铜板。说完笑哈哈地转身而去,端了一盘瓜子,提个开水瓶,进厨房干活儿去了。
“兰姐,保洁公司我不打算做了,想打给你。”
“小丽,你是一门心思做官了?机关一个星期只上五天班,业余时间也可以做生意。”
何小丽说机关工作忙,应酬又多。业余时间根本没有精力搞第二职业。因为原来咨询过,两人商量了具体交接事项和结算方法很快成交。何小丽掏出一张名片,本应告辞上车,但她没动。兰草估计她还有话说,起身为她的茶杯添了开水。
“兰姐,不管你我工作环境怎么变,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何小丽神色茫然。兰草感到惊诧。“过去在厂里,我羡慕甚至忌妒你有个好老公,一个当官的老公。其实不然。当我今天走到这一步,我才知道做人各有各的乐,各有各的难。人跟人不一样,当官的也有苦处,做一个官太太也有难处,甚至有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为难之处……”何小丽停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又从坤包里掏出一包女式香烟,旁若无人似地点上火自个抽起来。“在姐妹们眼里,好像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老公是个当官的,我也当了一个小的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我不如你,甚至不如若梅开心快乐。”兰草更感惊诧,“小丽,你怎么啦?目前你不是挺好的吗?”“官场不是个人呆的地方。兰姐,我佩服你和秦哥,也理解你们。我只希望你心里能永远保留着我这个妹妹,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拉我一把,帮我一把。这是我心里话……”何小丽面容苍白,很是伤心。
“小丽,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啦,尽说这些不着边际、莫名其妙的话?”
“兰姐,你去江天酒店餐饮部找过人?”何小丽直截了当。
“我去那里找谁?我从没去那里,那里也没有我的任何熟人。这个小饭店成天都让我忙不完,还有那个闲功夫去串门。”兰草回答干脆,毫不犹豫。
“这支发夹是不是你的?”何小丽从坤包里掏出一支蝴蝶发夹丢到桌上。兰草一惊,那正是自己戴了多年的蝴蝶发夹。
“这是我在江天大酒店十一楼茶坊结帐时,在吧台上发现的。这事我没对任何人吱声,连贺长生我也没对他露出一个字眼儿,我永远不会说。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到了什么时候,我决不会害你和秦哥。我只求兰姐到时不要忘记我,不要嫌弃我就行了……”何小丽嗓音颤抖,陷入深深的忧伤之中。
一切都明白了,兰草还能说什么?这支蝴蝶发夹何小丽再也熟悉不过了。当初在剿丝车间时,兰草一共买了五支同样的发夹,自己一支,送给何小丽、文若梅、文若竹、倪莫惠每人一支,五个姐妹一夜间全戴上了,被厂里的同事们戏笑为五支蝴蝶,五朵金花。下岗后,何小丽等四个早已是旧貌换新容,冷落了这支蝴蝶发夹,只有兰草一人依然旧貌无改,天天戴在头上。今天何小丽拿出了这支发夹,这使兰草终于想起了和秦正联那天晚上去江天酒店茶坊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支发夹的事来。
接到石维民的电话后,秦正联催促自己换衣服,收拾妆扮,因秦正联说这支发夹太土了,不如不戴,自己梳头时就将这支发夹取下顺手装进了坤包。可能是在茶坊秦正联要上厕所,自己从坤包里翻餐巾纸时又顺手将发夹掏出来放在桌上。离开茶坊匆忙,没有检查喝茶的现场遗忘了这支发夹。唉,真是太粗心了。兰草想到此处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兰姐,我走了。早点来接保洁公司啊。”何小丽丢掉烟头,站起身来。
“好。姐知道你忙。”兰草终于笑了,直将何小丽送上车,挥手告别。何小丽发动了小车,忽又从车上跳下来突然抱住兰草,神色忧伤而又激动地说:“兰姐,我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弟弟。我多想有一个好姐啊。你答应我,就做我的姐姐吧。好姐姐……”兰草十分动情而又真诚,“小丽,姐答应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妹妹,你要多保重啊。”何小丽与兰草依依不舍,但终于再次挥手告别。
三天后,兰草正式执掌小丽保洁公司。她先去工商局重新更名注册,将《小丽保洁公司》改为《姐妹保洁公司》,修改了公司的管理规章。原公司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留用,又新招了丝五厂五个下岗女工,提高了员工待遇。文若梅不愿独立接管姐妹饭店,兰草只好两头兼顾。
笫039章 人各有性
波音707飞机的舷舱里,靠边座上的毛小伟侧首遥望着窗外的蓝天,心情格外开朗。脚下的白云翻滚着腾飞着,真像是身置辽阔无边的白色海洋让人心旷神怡,眼前突然出现了刘明芳的芳影,如果这次南行能有她,而且只有她一同前往那该有多好?牵手依偎翱翔在辽阔的蓝天上;下了飞机背着行囊牵手徜徉在那深圳整洁的大街小巷里;再去一趟临近深圳的珠海去看海,牵手狂奔在浪花飞卷的沙滩上;然后一起躺下头枕沙滩,仰望苍穹,仰望那天上的太阳……
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等到秋风尽秋叶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无悔……“毛秘书……”谁?谁在喊我?“小毛,你在想小刘啊?”手臂被轻轻地拍击了一下,毛小伟睁开眼睛,收起陶醉的微笑,取下mp3耳塞,关了那首庞龙的《两只蝴蝶》,转过头来见是贺长生在喊他,笑了一下。
“想未婚妻啊?”
“什么未婚妻?八字还不见一撇哩。”
“以前我不认识小刘,那次喝夜啤酒我过量了,多有得罪之处,毛秘书你别放心上。”
毛小伟又笑了,“贺主任,我是那种小器的人吗?”
“那就好,那就好。你跟了石市长,今后还望你多帮为兄一把,多关照啊。”
“没什么,希望你贺兄今后多关照我。”
“彼此,彼此。毛秘书,我想休息一下。”“你睡吧。”毛小伟侧身望了望舷舱走廊那边的石维民,见他面前的小桌上已展开了一份图纸,正和刘中义、招商局长指指点点商量着什么。毛小伟坐正过身体正待看画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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