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急于对紫衣倾诉,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是生意场上的一个侠女,但在爱情上却败得一塌糊涂。我有一个男朋友,他每天背着我到网上去聊天,后来我们吵了一架,干脆他人都不见了,你说这段爱情我还该不该守下去?”
沈紫衣淡然地笑了,她说:“爱情是由不得自己的,我让你不要守候下去,你能听我的吗?”
“我妈妈说,他是一个骗子。”
“我想也是。”
“好,那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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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四章 欲望(2)
两个女人在柠檬香的空气里淡然一笑,这一刻,没有电话,没有杂音,没有杂念。在欲望都市里,女人永远都是被爱置于死地,但她们甘愿沉沦下去,是因为她们视爱如命。
这回轮到沈紫衣的手机响了,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紫衣打开手机翻盖,轻声地说话。爱爱想象着手机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不便多问,就把脸扭向窗外。
———是她的追求者吧?
———是她的崇拜者吧?
———是她的秘密情人……
爱爱在一秒之内,做了三个“选择答案”,但从最后的口气里,她听出应该是最后一个。“秘密情人”,那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呢?爱爱坐在那里,生出无限遐想。
十五分钟之后,男人的车子出现在咖啡馆外边,隔着玻璃胡爱爱只看到银灰色的金属光泽一闪。然后,那辆汽车就像一枚巨大的子弹,载着沈紫衣和那个男人,飞驰而去。
2。 情种阿哲
孙秀哲是一个体面的男人,这个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了,特别是他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对胡爱爱来说是有致命的杀伤力的。胡爱爱以前觉得,只有女人对男人有杀伤力,当有些项目别人谈不下来的时候只要胡爱爱一出马,事情就成功一半了,比如说最近有个市政府招标的地下水道改道工程,别人都觉得要拿下来很困难,而胡爱爱却觉得小菜一碟。
“你就吹牛吧你!”
办公室的姐妹一聚在一起,就开始七嘴八舌地批评胡爱爱不切实际。她们说那么容易的话,不是谁都把生意做成了吗?她们还说胡爱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太自不量力了。
胡爱爱也不生气,该打电话打电话,该出去陪人吃饭陪人吃饭。她做生意的风格就是一会儿做灯光音响,一会儿做医药保健,一会儿又干地下管道改造工程,身份n多,飘忽不定,反正她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比谁都能折腾。有时折腾半天,一分钱挣不到,有时一下子也能有一两万的进账,用她的话说“数钱数到手酸”。
但在情感方面她却总是吃亏的。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马特,她对他千好万好,满打满算这段爱情将来会有结果,没想到他却说走就走。他似乎已经去了外地,手机一直关机,胡爱爱以为他永远不会回头了,可是,事情倒又出现了转机。
那天晚上跟“情种阿哲”出去吃饭,胡爱爱心里就一直觉得怪怪的。6点零6分,胡爱爱在约好的地点等候,阿哲一秒不差地出现在他面前。胡爱爱上了他的车———一部银灰色的车子,好像在哪儿见过。车上的音乐香艳之极,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那个声音唱道:“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
车厢里到处都是那种迷离的声音,胡爱爱想问身边的男人,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但上下嘴唇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嘴张了几张,都没张开,索性不问了,由他带到任何地方好了。
孙秀哲穿了件有黑色暗条花纹的西装,开车的样子的确很帅。他说:“哎,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说什么呀?”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放松点儿,别紧张。”
胡爱爱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所有女人见了你都会紧张呀?”
“不是所有,百分之八十吧。”
“你好自信哟。”
“那是。”
接下来他们沉默了一阵子,胡爱爱无意间瞥见汽车后座上有一本女作家沈紫衣写的书《雪城》。“你也喜欢她的作品?”
“谁呀?”
“《欲望都市》的主持人沈紫衣。”
“她呀,还行。”
孙秀哲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胡爱爱不知道他是指沈紫衣的节目“还行”呢,还是她的作品“还行”,又不便多问,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就在这沉默的片刻,胡爱爱突然尖声喊叫起来:
“停车———”
阿哲被吓了一跳,以为身边这个女人疯了,车子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这是快车道,不能停车的。你怎么啦?”
“我看到一个熟人,我找他好久,一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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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四章 欲望(3)
“男人?”
“是啊。”
“一起同居过?”
“算吧。”
“什么叫‘算吧’,同居就是同居,他走了?”
“嗯。”
“明白了,我不再问了。要不我们把车再倒回去?”
“没有用的,找不到他了。”
刚才车子路过一片街市的时候,胡爱爱猛然看到步行街上走着的一个人背影极像马特。
情种阿哲很会讨女人喜欢。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约会了三次,每一次都让胡爱爱感到新鲜有趣。第一次是带她去“活鱼村”吃活鱼,车子开到郊外,在路边停下来。一脚跨出车外,外面风很大,胡爱爱的头发竖得高高的,她感到整个人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很冷吧?”
阿哲“嘭”的一声关上车门,绕过车子走过来搂住她,问她冷不冷。爱爱好久没被人这样怜惜过了,心里面一下子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郊外的田埂上走着这样一对摩登男女,他们相互依偎着,走得很慢。夕云凝紫,在天边形成一幅奇异的图画,他们也变成了画中的一部分,连他们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美,身体和心都随着大风一起摇摆。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有些无法控制了,先是吃鱼,鱼r很嫩很嫩,在油锅里咕嘟咕地滚着,户外的食棚都亮起了一盏盏小红灯,弧形的灯罩拢着一圈若有若无的光。胡爱爱裹紧披肩坐在桌边,看着身边男人俊朗大方的脸,又想起另一个男人马特,一切都让她觉得恍若隔世。
———怎么过着过着,就过到了今天?
———怎么爱着一个人,又跟另一个约会?
———我怎么啦?怎么啦?
她脑子里冒出若干个狂乱的念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没有把握。邻桌的一对男女正在对坐着喝着红酒,他们的脸在小红灯的映照下,变得像橱窗里的点心,鲜艳诱人,仿佛被人用小刷子上了色,美艳而又失常。
胡爱爱想:“那桌男女也用同样的眼光看我们吧?”
胡爱爱又想:“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空间,马特也搂着一个女人品尝美味吧?”
她又想起来的路上,那个在路边匆匆行走的男子,他的背影可真像马特啊。这时候,爱爱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那种感觉痒痒的,让她无法自拔。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3。 在车上发生的事
回到车上,阿哲就急不可待地摸了胡爱爱。胡爱爱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在接吻的间隙,她又瞥见了汽车后座上那本书———沈紫衣写的《雪城》。
那本书总是放在车里,像幻影一样跟着他们。胡爱爱不知道《雪城》究竟讲了怎样一个故事,但她觉得那本在黑暗中闪着幽光的书,就像一只奇怪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俩,使她有一种被偷窥感。
但是阿哲似乎完全没有障碍,他的手温柔极了,在爱爱的身上有条不紊地游走,就像一尾带着热情的鱼。爱爱感觉出来,这人一定是个老手,跟她以前的老情人老虎比起来,阿哲的手似乎更具灵性,他的手是从下往上走的,先在胡爱爱的腰部徘徊,然后上升到她的背部,摸得很仔细。
胡爱爱舒服得直叹气。
她想,这等男人真是极品啊!
男人似乎得到了她的鼓励,用那只灵巧的手继续进攻她的身体,他突然撩开她的上衣,把头伸进去吸吮她的茹头。就在这时,对面亮起了雪白刺目的车灯,胡爱爱觉得自己的一对茹房暴露在雪亮的车灯中,无地自容。
阿哲说:“这人也太缺德了,打这么亮的灯!”
胡爱爱则赶紧把上衣的衣摆拉下来。就在胡爱爱的双手还按在衣服下面的时候,她看到了奇异的景象:她看到r白色的灯光下,有个男人正迎面走过来。灯光很亮,胡爱爱看清楚了他的面孔,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不辞而别、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马特。
“马特!”
胡爱爱在心里叫着,跳下了车。车灯倒又在她双脚落地那一刻,“刷”地一下灭掉了。
阿哲也从车里出来,两人在车前站了一会儿,阿哲就搂了搂胡爱爱的肩说:“爱爱,你没事儿吧?”他们隐约可以看见,对面车里的一对男女也在亲热。他们接吻的样子从玻璃窗里隐隐约约地透出来,让爱爱看得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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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四章 欲望(4)
“我们也回车里吧,快乐就得快点享受。”
他们重新回到车里,不约而同地进了后排座。这一次,阿哲摸索着解开了胡爱爱所有的扣子,一颗也不剩,将她里里外外摸了个够。
4。 “宝贝,快脱!”
胡爱爱觉得自己一丝不挂地回到家。当然,只是感觉上的“一丝不挂”而不是真的。在离开阿哲的汽车之前,细心的阿哲将她的纽扣一颗一颗地扣好,两人又腻了很久才舍得分开。
走在楼梯上,胡爱爱感到浑身发软。好久没有人摸过她了,马特离开这两个月,她成了个“素食主义者”,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身子,今天总算开戒了,搂抱,抚摸,除了那件事,什么都做了。
胡爱爱绝对没有想到,马特此时此刻就在楼上房间里等她。胡爱爱用钥匙开门,钥匙刚刚c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拧,门自动就开了,把爱爱吓了一跳。
房间里很暗。
里面是一个近乎l体的男人。
白色内k,只有白色内k,里面鼓鼓的,快要涨开了似的。
“白色内k”说:“宝贝,快脱!我都等不及了!”
“你是谁呀?”
“我是我呀。”
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胡爱爱这才看清,那人竟是马特。就这样,马特又莫名其妙回到胡爱爱的生活中,这个自称“老公”的男人,对他失踪的缘由解释得极其简单。他说:“做生意嘛,不就是这样,东跑西颠,这是我的做事风格,你接受不了就算了。反正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又不好开手机,城市之间漫游贵得要死,反正我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你又何必在乎形式呢?”
马特在床上振振有词地说着这番话。他们赤l着,刚做完那件事,身子都有些汗津津的。其实这时候是最不舒适谈事情的,可马特偏偏喜欢在床上说,他说他最近手气不错,也还赚了点钱呢。
说着就赤l着跳下床去。
胡爱爱看到他l体走路的样子,心里不舒服,就说:“你干吗呀?外面挺冷的,别这样走来走去好不好?”
“没事儿,冷什么呀冷?待会儿看到这东西,你心里就热乎了。”
马特把那只黑色旅行袋从茶几底下拖出来,他说:“宝贝,让你心里热乎的东西就要变出来啦!”
他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满了钱。他把钱从信封里抽出来,像扑克牌那样洗出来。他说:“啧啧,整整八千块呢,全都归你啦!”
胡爱爱虽然看着他l体数钱很不舒服,但转念一想这人还算是有良心的,是所谓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虽然八千块远远不够他拿走的数,但总算证明了人家不是骗子吧?胡爱爱真想发条短信向母亲报个喜,她只在心里动了一下,并没真发。
胡爱爱被这八千块哄得晕晕乎乎的,她胡小姐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这八千块却比什么都珍贵,因为它证明了“爱情”两个字。事实上,当初马特从她手里拿走的钱有五六万之多,这八千只是一个零头,但爱爱想,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何必那么在乎呢。
就这样,胡爱爱和马特的关系又恢复到从前了,甚至比从前更加亲密,相互以“老公”、“老婆”相称。他们以前从来没谈到婚姻,这一次,他们发现两人都很想结婚,想过上安定的、有家有口的正常生活。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我愿意。”
这样的游戏他们玩了不止一次了。背景不停地换,有时是人来人往的大商场,有时是雪中的公园,有时是想象中的结婚礼堂(其实就在家里)。无论在哪儿玩这场结婚游戏,他们都会觉得有趣,胡爱爱幸福得不得了,一门心思就想要嫁给这个叫马特的男人了。至于别的男人(像老虎、阿哲之类),她目前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会冷不丁地打个电话来,说些不三不四调情的话,这样,在未婚夫怀里的胡爱爱会觉得很尴尬。
奇怪的是,阿哲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
难道那晚在汽车里的缠绵都是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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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四章 欲望(5)
他逢场作戏?他玩她?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胡爱爱越想越觉得窝火,心里那个气呀,但转念一想何必呢,他不来s扰自己不是更好吗?
5。 三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
胡爱爱很爱马特,爱情可以原谅一个男人犯下的所有的错,但却不能消除生活中的疑点,因为朝夕相处,有一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暴露了,比如说身份证,这东西人人都有,但正常人应该唯一只有一张身份证,而胡爱爱发现,马特竟然有三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
那天晚上胡爱爱独自一人外出谈生意,回来得有些晚了。生意谈得没什么进展,倒是喝了一肚子酒。胡爱爱总是这样在酒场上拼杀,有时候,一天要见四五拨人,吃到最后一顿饭,已经夜里两点钟了。
回来得晚不要紧,重要的是家里有个人在等她。自从胡爱爱遇上马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觉得什么都有了奔头,有了目标,她每一次谈生意、谈项目,都是充满了激情的。办公室的同事都说她就跟打了激素似的,精神头十足。
胡爱爱暗想,恋爱的动力嘛。
办公室里万紫千、白一朵她们家长里短的时候,胡爱爱总是抱着电话一通接一通地打出去,联络关系,疏通生意,开场白通常都是“张总啊,哈哈哈……”
电话里她是一个开朗热情的“辣妹子”,别人甚至以为她有点儿大大咧咧,但事实上她也有敏感细腻内心不能触碰的一面。她很担心马特对她的爱是假的,因为这一次她太投入了,就像花重金买到一颗珠宝,生怕它是假的。
马特用北方话对她说:“你呀,你这是爱神经了!”
爱爱说:“爱就要爱神经嘛。”
马特说他家在东北,东北离湖南是很远的。马特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很俗,但从马特嘴巴里说出来,不知怎的,就那么好听。
马特的嘴就像抹了蜜,许多话说出来都让胡爱爱觉得很受用。可是,嘴甜的男人多半会骗人的,这点爱爱心里也清楚。母亲也常常提醒她,嘴甜的男人信不得的。母亲更加极端,她说过一句话给胡爱爱留下深刻印象,她说:“男人是什么?男人是戴着帅哥面具的吸血鬼。”
说得太可怕了。让胡爱爱都不敢接近男人了。
马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半夜起来聊qq,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人。还有一件事就是他的身份证也很可疑,那天夜里胡爱爱从外面回来,竟然发现他有三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那三个名字分别是:马特、马东和王锋。这三个名字都较普通,放人堆里就找不出来。
他一个人在生活中扮演三个角色吗?他为什么要有三个不同姓名的身份证?他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
就在胡爱爱在灯下翻看马特从包里露出来的东西的时候,后脑勺上方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马特的脸在灯光下惨白极了。
胡爱爱突然不知道他是三个中的哪一个……
6。 挂在网上的女人
那三张假身份证横亘在胡爱爱和马特中间,使得他俩之间有了一些隔阂。胡爱爱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为这事她专门约过孙秀哲一次,想跟他聊聊这位失而复得的奇怪男友。
是她主动约阿哲的。
她想,自己把这件事告诉阿哲,使他俩的关系自然而顺就理顺了,阿哲不会再把她当成情人或女友,只会把她当成红颜知己。
其实那天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孙秀哲完全误会了胡爱爱的意思,他约胡爱爱在下午3点见面,地点安排在他家,胡爱爱想都没想就去了,她要急于诉说目前的状况,没想到要从一滩泥里拔出来,却又陷入到另一摊泥里。
阿哲的家布置得极其香艳,入口的玄关处有帐幔相隔,看起来有些印度或巴基坦风格。他很喜欢熏香,到处都放有精致的香炉及烛台。家里飘着淡淡的异香,胡爱爱一脚踏进去,脑子就有点晕。
阿哲说:“你来啦?”
爱爱说:“来了。”
阿哲说:“要不要先洗个澡?”
爱爱说:“洗澡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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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五章 意外(1)
阿哲说:“你说呢?”
这时候,那块巴基斯坦挂帘发出沙啦啦的响声,挂帘下面的小铃铛轻微碰撞着,就像另外一种语言,轻轻地诉说着什么。阿哲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身白衣白裤,是质地很好的丝绸,走起路来像风一样飘逸。爱爱知道阿哲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专门来跟他做a的。
阿哲走过来抱她,结果她的身体冷得像块木头,跟上次在车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你怎么了?”阿哲问。
“他回来了。”
“哦。”他松开她,觉得手没处放,只好把它们背在身后。胡爱爱一抬眼看见阿哲身后的柜子上放着沈紫衣的写的那本《雪城》,书在暗处闪着奇异的绿光,仿佛通电一般。
胡爱爱觉得很奇怪,每次她跟孙秀哲在一起,沈紫衣的那本书都像魂儿一样地跟着他俩。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慢慢喝着茶,胡爱爱说:“那人什么都好,也很爱我,但他有个特点,就是后半夜喜欢挂在qq上聊天,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能在前半夜聊qq,为什么要鬼头鬼脑的,难道qq上挂着一个跟他关系特别的女人?”
“女人嘛,那还用说,肯定是个女的。跟女人在网上聊qq其实也没什么,哪个男人不喜欢跟陌生女人说话呀,不就是聊天嘛,你就让他敞开了聊,他能怎么样啊?他背着你后半夜聊天,还是在乎你的感受,怕你看见了生气。”
“他爱那个网上的女人吗?”
“那很难说。有时候是聊着玩的,有时候却聊着聊着就上瘾了。”
他俩不再说话,气氛随天色一点点变暗,最后胡爱爱哑着嗓子说声了“走了”,阿哲坐在原地没动。
第五章 意外
1。 意外事件
胡爱爱跟着马特坐上火车那一刻,听到心里“咚”的一声,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想,马特既然肯把她带去见他的家人,一定是真心实意地认定了她,至于网上那些女人,过不是玩玩罢了。男人喜欢在网上聊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正像阿哲说的那样,可能是因为“在乎”吧,他才那样鬼鬼祟祟到后半夜才溜出去上网聊天。
他俩好像跟火车特别有缘。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火车上。胡爱爱常常在想,为什么他俩就会坐在同一节车厢,并且面对面?一切都像电影里安排好的那样,只是因为那一眼,他俩从此就有了扯不断的关系。
胡爱爱和马特好起来的时候好得要命,恨不得两人的身体随时随地粘在一起。坏起来的时候又吵得很凶,每一句话都可以j蛋里挑骨头,挑出毛病来。
在火车上他俩就大吵了一架。吵得胡爱爱恨不得跳下火车,从此再也不见马特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因为办公室里那几个女的被马特时常挂在嘴边上,他动不动就说:“白一朵这个女的不错,长得挺漂亮的。”
胡爱爱听了就很嫉妒,说:“怎么啦,你喜欢她呀?给她打一个电话,我给你她的手机号。”
“我说你这人无聊不无聊啊,我只是提了她一下,瞧你急的那样儿!”
“瞧瞧你自己吧!还男人呢,买杯可乐都要我付账,你算什么狗p男人啊!也就是我这样的女人能容忍你,换个别人,换个白一朵你试试看,人家精得跟猴似的,你别想从人家身上蹭到一分钱。”
“我蹭什么钱啦?我没有给你钱啊?那天还给你八千块呢,你不记得啦?把我说的跟个吃软饭的似的,我现在就是手头紧,我将来能挣得着大钱。我不是那种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我告诉你胡爱爱,你还别把人看扁了,说话也别那么难听,我是带你回老家去见我爸我妈的,你要是这种态度,咱们别去了。”
“不去就不去!你吓唬谁呀?”
正说着,火车居然到站了。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但不知怎么下车的人很多,他们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往外挤,生怕下不去车。胡爱爱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那帮人往外挤。马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等他再抬头的时候,胡爱爱已经站在车厢外了。
她挤在人群里,正倔强地抬着头,朝车上望着,好像在向马特示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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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五章 意外(2)
“爱爱!爱爱!你回来!”
马特站在车窗口脸贴着玻璃大喊大叫。他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再说外面也听不到,他就是叫破嗓子爱爱也不会听到的。他只好下车,硬着头皮往外挤。往下挤的时候他脑袋里想了一下,万一回不去怎么办?但就在他一犹豫的瞬间,车子已经轰隆而去,带走了他们的全部行李。
他们站在空荡荡的站台上发愣,不知怎么事情就弄成了这样。他们两手空空。站台上的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胡爱爱一开始还硬撑着,不跟马特说话,过了会儿忽然扭过脸对马特说:“嗳,钱包在身上吧?”
马特点点头,胡爱爱轻轻叹了一口气,两人别别扭扭往外走。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朝着火车站外面张望,最后一抹晚霞已被远山吸了去,剩下的天空已变成了和山体同样的颜色,灰蒙蒙的一片。这陌生的地方让胡爱爱感到恐惧,她忍不住拉住马特的手,攥得紧紧的。
那天晚上,胡爱爱经历了最完美的一夜爱情。她和马特手拉手走出火车站,在那个陌生的小地方找旅馆。马特一边走一边跟胡爱爱说笑话,他说你看咱俩像不像私奔的人啊?还说这地方的人为啥都看咱俩呀?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
“呸!臭美吧你!”
话是这么说,可胡爱爱还真觉得周围有不少人在看他俩。周围的街市很热闹,每个店铺都大敞着门做生意,里面放着“爱你爱你”的流行歌曲。大概是这里的人看他俩眼生的缘故,都用那样一种眼光好奇地打量他俩,仿佛他俩是天外来客。
胡爱爱可不管那么多,她是个人来疯。她挎着马特的胳膊,趾高气扬地在街上闲逛。这时候,有一句歌词飞进他们的耳朵,“忘记你我做不到,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这歌词写得太好了,好像就是在说他们两个的,胡爱爱和马特同时扭过脸来,相视一笑。
一个说:“唱得真好听。”
另一个说:“是啊,在唱咱们两个呢。”
许多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俩,仿佛他俩是从爱情电影里切取下来的一个片段,灯影里到处都是恩爱的影子。
胡爱爱跟马特进入一条街,里面到处都是卖小红灯笼的。灯笼的形状特别好看,有橘子,有荷花,有神话里的动物,颜色也呈现出各种各样不真实的色泽,因为光源在里面,透过绢丝照s出来,绿不再是绿,而是带着珠光的绿,红也不再是红,而变成了宝石一样的色泽,让人心动。
胡爱爱说:“咱们买个灯笼吧?”
马特说:“咱买两个。”
他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的那个样子让胡爱爱心里“哒”地动了一下,心想,这男人说话的感觉真是硬朗啊。“咱买两个,”这硬朗爽气的一句话把胡爱爱心中对马特的所有偏见一笔勾销了。
一直以来,她对马特充满怀疑,对他又恨又爱,有时甚至觉得,马特在她身边就是为了骗钱。母亲的话或多或少也对她产生了影响,母亲坚持认为,马特是个骗子,爱爱听到这话,当然很气愤,但是“骗子”这词儿听多了,潜移默化也会这么想。“骗子”是一个很伤人的字眼儿,特别是用在爱人身上。
他俩拎着两只灯笼往回走。出来逛之前,马特已经订好了酒店,说是“大酒店”,其实条件也一般,不过可能是当地最好的了,用马特的话说“就凑合吧”。他说话的语气真的很像个有钱人,而不是一个只会从女人身上刮钱的“小男人”。
2。 “新婚之夜”
回到房间两人玩了“拜天地”游戏,那两只小红灯笼一直亮着,照着静谧的房间,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氛。两人拜过天地之后,感到还有说不完的话,就躺在床上聊起天来。马特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正式结婚了。”
爱爱说:“那你从此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说得什么话!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说着话一只手已经从爱爱的领口伸进去,揉捏着她的茹房,让她觉得一阵酥软。
“我为什么会遇到你呢?”爱爱表情天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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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五章 意外(3)
“因为这个,”马特一边抚摸她一边说,“我的手是为你的身体而生的。”
“你好会说话呀。如果不是那趟火车,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见面。”
“如果不是这趟火车,我们可能一辈子不会来到这里。有时候,我觉得天意难违,火车开走是天意,让我们暂住在这里是天意,买了两个小红灯笼是天意,我们现在躺在这间屋子里也是天意。”
“那以后呢?”胡爱爱支起身子问。
“什么以后呀?”马特一脸狡黠的表情,用手动动爱爱的刘海儿,“你呀,小脑袋瓜儿里一天到晚不知想什么呢。”
爱爱说:“还说呢,你上回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那时我很绝望,以为全世界都在骗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亲爱的,以后别再这样了,大起大落的,让人受不了。”
“别再说了。”
马特开始吻爱爱,吻得十分动情。这是爱爱有生以来接受的最销魂的一吻,他的舌尖灵巧而又柔软,被他亲吻真是一种享受。这一夜胡爱爱醒了几次,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看马特的脸,然后再次入睡。
3。 雪国
胡爱爱来到马特的家乡雪国。
天地万物都被白雪覆盖着,让人惊讶。马特的家在东北乡下,从火车站出来还要坐三小时的长途汽车,沿途的风景让胡爱爱舍不得闭眼睛,她坐在窗口,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这晶莹剔透的奇妙世界,每一寸雪地都让她觉得喜欢。
马特坐在胡爱爱旁边,一只手搂着爱爱,时不时地在她耳边说句亲热的话,说得爱爱脸热心跳。
马特说:“宝贝,我终于把你带回老家来了,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我要让家乡父老看看我的漂亮媳妇,我要风风光光地带你去见所有亲戚。”
胡爱爱推开马特凑过来的脸说:“你不觉得你们农村人很俗吗?”
“见亲戚就是俗啊?那我要是把你掖着藏着那才叫不对劲儿呢,噢,你想啊,回去以后我就把你往屋里一关,白天陪着你吃饭,晚上搂着你睡觉,谁来都不让你见,那你可就惨喽!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还有另外一个老婆,所以不让你见阳光,不让你见亲戚,谁都不让你见。”
胡爱爱看了他一眼,说道:“另一个老婆?你有那么大本事嘛!”
马特更加用力地搂紧她说:“好了,好了,回家一大堆亲戚等着你见呢!”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黑漆漆的村子,差不多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胡爱爱的情绪一落千丈,心想,怎么被这个骗子带到这个穷山沟里来了?见过马特的父母哥嫂,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饭之后,胡爱爱提出头疼想要睡觉。一家人都变得蹑手蹑脚的,生怕弄出个什么动静来,让她这个南方来的娇小姐受委屈。
马特给她找了个单独的房间睡下了。火炕很热,胡爱爱迷迷糊糊地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衣女子抱着个孩子站在一棵树下等她。
她不认识这女的,但她知道女人在等她。
她绕过这面无表情的白衣女人继续往前走,然而在下一个出口,白衣女人再次出现,依旧是那种表情,手里抱着个孩子。
胡爱爱被一阵胡乱的抚摸弄醒了。她半睁开眼睛看到马特的脸,这张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变得凹凸不平,有些狰狞,胡爱爱都有些不敢认了。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时而陌生、时而亲切,有时躺在他怀里,你仍会感觉到离他很远,仿佛有另一个存在,在另一重现实空间里并行存在着。
马特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不停地动着,胡爱爱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竟是那个白衣女人的———一模一样的j心领口,一模一样的马蹄袖,胸口缀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颗粒珍珠和白色亮片,她被吓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件衣服。
马特帮她脱掉内k的时候,她觉得头昏沉沉的,整个过程都不像他俩在亲热,而是马特在跟另一个女人亲热,就连做a的姿势也不一样了。爱爱在上面(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穿着那件白衬衫。衬衫很宽大,下摆摩擦着两人的皮肤,发出沙沙的响声。她想起了那个抱孩子站在树下的女人,她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马特急忙翻身起来把她压在下面,并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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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五章 意外(4)
“你疯了吗?你以为是在家里呢!你这么叫床,明天让我怎么见人啊?亲戚们还不得把我笑话死!”
爱爱看到马特脸色变了,越发觉得这个男的肯定还有深藏不露的一面。她觉得刚才真是不可思议,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她变成了那个白衣女人,而马特所有的恩爱全是冲着她来的。
第二天早晨,胡爱爱见到马特家的所有亲戚,有大姨二姨三姨四姨,还有大叔二叔三叔四叔,他家人特多,好像村里所有人都沾亲带故似的。马特带着胡爱爱见亲戚的举动,那么热情,那么肯定,好像他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能有什么变化。
4。 女人的心是易碎品
从雪国回来,胡爱爱就像吃下一颗定心丸,她逢人便说:“哎,就快要结婚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到头喽!”这次回到长沙,胡爱爱还新添了一个毛病,就是见到那些卖家居蕾丝饰品的小店,她就走不动路。那些精致的相框架、小熊笔架、沙发垫、纸巾盒,每一样都能吸引她的目光。她在这些小东西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家的模样。胡爱爱隔三差五地买两样回家,家里花里胡哨的纸盒子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你最近得了购物狂病吧?”
马特用脚踢踢地上的纸盒子,有些不屑地说。
胡爱爱立刻跳起来,“哎呀,干什么呀你?这些东西都是易碎品。”
“里面装着你的心吧?”
“什么我的心啊?”
“易碎品呀。都说女人的心是‘易碎品”,里面装的不是你的心是什么?”
这样开玩笑的话,倒使胡爱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说马特你要是敢变心的话,出门让车撞死。
马特也变了脸色,他说胡爱爱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呀,我出门让车撞死,对你有什么好啊,我是你老公我又不是别人,你下这样狠毒的咒语下在我身上,万一要是灵验了……
胡爱爱冲上去捂他的嘴。
胡爱爱说:“老公,我错了。”
两人又缠在一起说了一会儿甜蜜的话,马特的手机就响了。马特说:“你别说话,啊,我接一下电话。”胡爱爱撅着嘴坐在马特腿上,很想听到电话的内容。
马特推开胡爱爱,躲到屋子的一个角落去听电话。“嗯嗯,好好……”一听到马特说这类话,胡爱爱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胡爱爱现在得了一种病,她最怕马特离开,哪怕是离开一小会儿,她都担心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让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闹的,已经闹出神经来了,她以前是那么风风火火泼辣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却变得疑神疑鬼,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以为天要塌下来了。
“你又要出去呀?”
马特刚放下电话,她就追上去问。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不出去。”
“我以为你要走,我害怕你要走……昨天夜里我还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后半夜上网吧去聊天,聊着聊着,你整个人就被电脑吸进去,座位空着,你的红羽绒服还在那里,人却没了。我去追问老板,老板说可能上洗手间了吧?我就站在洗手间门口等,好多男的从洗手间里出来都瞪我一眼,好像我要冲进男厕偷看他们小便似的,真可笑!”
马特说:“我看你也是够可笑的,做这种梦。”
“做梦又没有办法控制,梦到什么就是什么嘛。”
“告诉你吧,我不会走,别在这儿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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