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

第 21 部分

“……”
老爷子忍不住摇头叹气,数落大掌柜:“哼,你是不仅耽误了红儿,你把我家那傻儿子也给耽误了,你一毁就给我毁一串儿人!别跟老子说你啥都不知道,啥都看不出来,早知道是这样儿,老子早就……早该让红儿离了你那个破绺子,跟着叔开药铺子去,就不能跟着你在山上混,哼!”
张大稗子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比划着烟袋杆子一路掰扯旧事,却还不忘压低了声音,生怕这爷俩的肺腑交谈被外人听了去。
大掌柜点头哈腰地听着老爷子发飙,就只是闷头讪讪地乐呵,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大掌柜也不呆不傻,男女之间个中暗涌的情谊,心内又怎会不知。只是二十年的风风雨雨,脑海里偶尔零星闪过的一丝念头,终究经不住湍湍流水的侵蚀,滚滚黄沙的风化,在岁月中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那不寻常的夜晚,如果来的人不是息栈,而是慕红雪,又会怎样?也许今日大掌柜要娶的人便是这女子。
可是,女子终究碍于身份名节,做不出那样的事。偏偏息栈就做得出,借酒撒疯,霸王上弓,明知难为却偏要为之。从不屑于争斗邀宠的鸾亭,那一次确是情难自制,破釜沉舟,剑走偏锋,却终于出了男人的真心。
注:
土匪黑话,“倒川”就是数字“三”。
54、良人素妆入厅堂
第五十四回。良人素妆入厅堂
二十年前。
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漫天的砂石土砾,泄洪一般自天际翻腾而来,刀刀撕割人脸。
沉梁峪镇,一长衫男子刚刚给一户铁匠的难产婆娘接生,提着药箱出来,深更半夜,顶着狂沙,疲惫不堪地踉跄到村口,即被一撮蒙面马队包围。
“你们,你们什么人?”
“你可是郎中?”
男子面露一丝惊慌,勉强持住镇定,开口说道:“你们……你们是土匪?我是这几个县城走街串巷的郎中,你们可是这附近的野马山绺子?小的听说,你们的大当家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绺子里有规矩,‘七不夺’,‘八不抢’1,不抢郎中的,小人兜儿里也没几个铜板,当家的放了咱吧!”
马队自觉地分开一条道路,当中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踱步上前,马上的人面蒙黑巾,身量精瘦结实,浓郁的夜色之中一双眼仍然目光炯炯,细看却分明是个少年,带着几分冷兵器味道的声音决然穿透瓢泼沙石,令郎中至今记忆犹新:
“小爷俺不要你那几个零散铜板,俺劫的就是你的人!”
邻村姜寡妇家炕上,女人蜷在被窝里,浑身瑟缩,口中呓语,高烧不退,恶寒不止。
郎中俯身为其诊病,抬眼对炕边坐的皮袄皮裤长靴男子说道:“这是伤寒坏症,病人久病体弱,脉象沉伏,身上伴有玫瑰疹,不省人事。”
“先生只说有的治没有?”
“我有一家传秘方名为‘夺命散’,需人参半两,与白芷、牛胆南星末、胡黄连、山栀子一并煎了,以无根之水调服,大当家的可以一试。只是有两味药我这里没带着,稍有些贵……”
“药材老子自去着人购买,银子不愁,你直说有几成把握?”
“服用三个晚上若能起死回生,就是好了;若是不能,恐怕难了……”
身边的少年,左右手两根枪管子一齐抵上了郎中的前额和太阳x:“治不好人,你也甭想出这屋的门儿!”
微弱灯火映出一张略显稚嫩的脸,眉毛浓黑,双瞳炙热,两只小手掌即使五指伸开,都还没有手中那两杆“腰别子”大,却骨骼铿锵劲道,出手迅捷麻利儿,拇指的位置似乎将将能够到枪栓,“咔”、“咔”两声,干脆利索地将枪上了膛。
炕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身边儿,跪着一个穿红色小袄的女娃娃,嘴里含着几枚r牙,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撅着珊瑚色的小嘴儿,轻轻摇着女人的手:“娘,娘,要抱抱,要抱抱……”女娃的神情天真无辜,似乎完全不知晓,自己的娘亲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炕沿上坐着的男子一声低喝:“尕子把枪收起来!”旋即对郎中沉声说道:“先生尽力就成。这娘们儿是俺多年的相好,俺还要养着她母女,不想离了她!”
江湖上大部分土匪绺子的大柜,都是不成家的,怕一旦自己成了家有了媳妇,会影响绺子里的士气。无论是大当家还是手下的崽子们,多是在猫冬的季节,下山去会会相好的,找找娼马子,或者“拉帮套”,发泄一下年终时节积攒下来的饥渴。
所谓“拉帮套”,直白的意思就是两匹马拉一辆车拉得很困难,需要旁边再栓上一匹马,帮忙一起拉车。那年月战乱动荡,人口凋敝,大漠荒庄、穷乡僻壤之间常有这种一妻二夫的家庭,原配的男人身体不中用,或是不能养家糊口,或是给不了女人“性福”,女人再找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登堂入室,支撑负担全家人的生活,抚养子女。等到丈夫死掉,就跟着第二个男人成为夫妻。
三天后,女人醒了。
野马山的大当家舍不得放这郎中走,硬留下这人,将绺子里那些病的、伤的、残疾的、快躺了的、已经填了棺材瓤子却还没来得及埋下地的,一并统统拉出来,让郎中挨个儿给治了一圈儿。
一年后,郎中的诊所兼药铺,名唤乐寿堂,在沉梁峪镇开业。野马山大当家趁夜间无人之时,亲自登门贺喜。这乐寿堂白日里接诊四方乡里,晚间关门打烊之后,再偷偷救治山上送过来的受了刀伤、枪伤的崽子们……
两年后,郎中的贩药马队向关内进发,野马山大当家派了绺子里的“四梁”炮头去给郎中“押镖”,这在江湖上简直是天大的面子。
之后数年间,行走三关的黑道响马都知道,张家大户的马队驼队可不敢劫,马队里边儿若没有野马山的炮头,便是那位十几岁就惯耍双枪的帅气尕掌柜,亲自出马,持枪压阵。
体弱多病的姜寡妇后来还是死了,临终依依不舍,涕泣难抑,将独女托付给了野马山的大当家。
也是那一年,钻天燕子和张大稗子在玉门关外的黄土岗上,叩头撒血,结拜了兄弟。
关城巍峨,沙丘涌动。
不远处的绿洲小湖之畔,两匹骏马嘹亮嘶鸣,碗蹄踏破湿沙。马上的一双小儿女笑声清脆入云,皮袄长靴的少年英姿勃发,碎辫红衣的女娃娃粉面飞霞……
春秋荏苒,岁月流霜。
堂前旧燕,衔露染窗。
张老爷子心中是一腔前情往事,这会儿发完了牢s,重重哼了一声,对镇三关说道:“行啦尕子,你赶紧去把你那位年轻轻的‘小媳妇’叫进来,我好好端详端详,刚才一晃就出去了,我这老眼昏花得都没看仔细!我到要看看,这是何等人物有这么大能耐,能栓牢了你这一匹野马!”
镇三关出了正厅屋门一看,顿时捧腹。
院子里,息栈神色窘迫慌张,发丝凌乱披散,急匆匆地在前边儿跑,张家小女湫凤,脸蛋彤彤,呼哧带喘,喜洋洋地在后边儿追!
“小栈哥哥,你头上的丝带好漂亮呢,摘下来给我玩好不好呢?”
“唔,不行,摘掉头发就乱了……”
“小栈哥哥,人家喜欢你后背上背的那把剑的,你教给我耍剑好不好呢?”
“你还小……”
“小栈哥哥,人家就是喜欢跟你玩耍呢,你不要跑那么快嘛,人家要跟你玩嘛!”
“唔,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
“小栈哥哥,人家小名叫小凤儿,你以后叫我小凤儿好不好呢?”
“……这是小爷我的小名好不好?!!!”
这一只小凤满头冒烟,捂脸逃窜;那一只小凤嗲声嗲气,穷追不舍。
张家大院里伙计家丁众多,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却都是些外表刚猛粗鄙的江湖汉子。张家小姐养在闺中,平日里见着的一众男子,除了自己的亲哥还算相貌堂堂,其他人实在是不太耐看。这一遭忽然见着一位年纪相仿,身材灵秀,模样标志的小剑客,简直如同被灌了j血,下了降头一般!
镇三关将两臂抱在胸前,幸灾乐祸地大笑。
息栈一见男人的模样,更加尴尬,顿时忆起前日里在山d中被醋意大发的某人严刑拷打的缘由,急得连忙闪身蹿至大掌柜身后求救:“你,你快帮我把她弄走……”
“哈哈哈哈!人家女娃娃稀罕你!”
“你莫要取笑,我又不稀罕她……”
张小凤跑上前摇着大掌柜的胳臂,噘嘴撒娇道:“唔,三哥哥,我喜欢这个小栈哥哥呢,你可不可以将他借给我玩耍几天呢?过些天再还给你,可不可以呢?”
“成!老子现下找他有事,等回头办完事了,就把这羊羔儿留给你尽情地戏耍!”
身后的息栈大惊失色:“你!你……唔……”
大掌柜朝息栈眨了眨眼,帮他捋整齐一头长发,甚至替少年紧了紧发间的青色水缎丝带,正了正小皮袄的衣领,低声提点:“叔要见你,要问你话,你可给老子好好表现,别给俺丢脸!”
息栈再次进入正厅,感觉气氛已是完全不同,除了张大稗子和大掌柜,四下里别无旁人,静谧无痕,就只听见案几之上烛火噼啪,灯花剥落的浅淡声响。
张老爷子一双健朗矍铄的眼睛正细细地盯着自己,神色之间满是探询和好奇。脑瓜灵敏、心思缜密的少年一下子就明白了,一贯兜不住话的大掌柜,他这厮又把俩人那点儿破事给招了!
正在进退踌躇间,坐在一旁的镇三关低声吩咐:“息栈,还不给叔见个礼。”
这时再次见礼,那可就跟刚才不一样。这张老爷子虽然不是大掌柜的亲生爹娘,可是看大掌柜对他的尊敬推崇,巴结讨好,那简直是比亲爹还要亲!
早先也忘了询问男人,这民国时候的男子,头一次登门拜谒泰山大人,究竟应该如何行礼,如何称呼,如何作派举止?
唉?不对,自己这身份,好像也不能算作拜见泰山大人,难道应该算是,未来媳妇拜见公公和慈姑……
息栈脑子里七绕八绕,乱作一团,手心儿紧张得洇出了汗水,惶恐之间想到,总之是礼多人不怪,男人都给他跪了,媳妇能不跪么?于是连忙上前一步,举手加至前额,鞠躬九十度,再直立起身子,轻声说道:“晚辈息栈见过叔父大人。”
张大稗子乐呵呵地正待开口,却原来少年的这一套礼还没有行完,才刚开始!这时只见这少年双手再次齐眉,双膝着地,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左手压右手,手掌及地,前额叩上手背,整个上半身都贴伏在地上;缓缓起身,两手高举齐眉,再拜;再起身,再拜。连叩了三个头,这才作罢,慢慢直起腰来,却没有站立,而是端稳地跪坐在自己脚后跟上,两手交叠膝前,默然垂首,等着老人开口训话。
跪坐的少年,两缕紫雾青云般的发丝垂落胸前,卷曲的羽睫半开半阖,静若瀛台处子,眉目青葱如画。
这架势给老爷子看得简直目瞪口呆。
大掌柜在一旁忍不住拿手掌掩住了大半张脸,乐得肩膀直抽筋!可是望着少年那一脸绷得紧紧的庄重表情,又不好意思取笑这只惯会挖墓掘坟的古董小凤儿。
这是汉朝臣子叩拜皇帝老子的一套礼仪,可是小凤儿穿的不是宽袍燕袖的汉服,而是一身匪气的皮衣小靴,行如此跪拜叩首大礼,着实是j同鸭配,四六不靠。
其实息栈就连去见皇帝的时候,都没有拜得这么真心实意。这时是生怕“准公公”对自己这莫名跑上门来的“新媳妇”不满意,又恐失了礼数,跌了自家男人的面子,让他失望,因此才这般毕恭毕敬,谨小慎微。只要能让夫家乐意纳他入门,磕几个头又算什么?
“这,这,哎呦呦,娃儿快起来,快起来,坐下说话!”
果然是礼多好办事,张大稗子那一张老脸立时乐开了花儿,对堂下跪着的少年又是惊奇又是怜爱。
“呵呵,娃儿啊,跟叔说说,多大年纪?”
“十八,嗯,快要十九了。”
“快十九了?看这样子不像啊!”
大掌柜在一旁咳了一声,给少年睇个眼色,这时c嘴道:“娃子以前吃了不少苦,身子生得瘦弱,样子显小,以后跟着俺好吃好穿,就长得壮实了!”
息栈明白大掌柜的意思:先敲定了亲事再说!你那些什么猴年马月、血雨腥风的悲催历史,就别在这里掰扯了,别把老人家吓着!
老爷子开始盘查家底儿:“娃儿,哪里人啊?”
“扬州人氏。”
“哎呦,离得老远哩,这跑到咱关外讨生活,可不容易啊!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幼年时就与家人离散,多年杳无音讯,没有家了。。。。”
“唉,也是个孤苦伶仃的娃儿……”
这张大稗子一听说小息栈也是个孤儿,没依没靠,想到镇三关和慕红雪的身世,顿时对眼前这少年也起了三分同情,七分恻隐,好感就增长了许多,于是叮嘱道:“娃儿啊,你以后跟了咱大掌柜,可要留心照顾他平日起居……我说娃儿,你会做饭、洗衣、针线、女红不会?”
那边儿的大掌柜刚灌进去一口热茶,这会儿忍不住全喷了出来,狂咳了几声。
这边儿的息栈乖乖坐在椅子上,双手仍然搭在膝前,一听这话顿时脸红,极力压住一腔的窘迫,垂首答道:“嗯,会一些的,只是做得不好,还请叔父大人提点……”
大掌柜望着坐在对面儿的息栈那一副恭顺谦卑的模样,真真就像个见了婆家的小媳妇一般,往日里嚣张刻薄的唬人嘴脸完全都不见了,老实得就像一坨白羊羔儿,心里顿时痒痒得想把人抓过来揉一揉。于是忍不住点头哈腰给老爷子陪笑说:“叔,您老盘问差不多了,别把俺媳妇吓着了!”
张大稗子瞪他一眼:“怎个盘问差不多了?这不是你要娶了过日子的人么,我替你仔细问一问!”
“娃儿做饭手艺好着呢,啥神仙r龙r凤凰r的,他都会做,叔您放心吧!下次来俺绺子里,让娃儿给您露一手!”
“呵,让你说得这样神!那敢情好!”
镇三关挑眉寻思了片刻,凑上前跟老爷子低声说道:“叔您还不知道,孙家那俩兄弟,其实是让这娃儿帮俺给做掉了。”
“你说啥?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话,快刀仙和孙老二都是让他的剑给弄躺了。娃儿功夫了得,帮俺扫平了马衔山,平日里做了不少活计,对俺忠心又能干,所以俺这,嘿嘿……”
张大稗子一听这话,那看息栈的眼神立时就不一样了,适才的恻隐和怜爱一下子就变成了惊异和欣赏。马衔山孙氏兄弟当初不顾江湖规矩,偷袭了张家大院,庄丁拼死力据,虽然最终没有被破了门户,却也损失惨重。这少年算起来也是替张家报了仇恨。
什么做饭、洗衣、针线、女红还算个p啊,这娃儿出了门儿能做活儿,能打能拼,能护着大掌柜,这在土匪窝里可比啥都重要!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端的是相貌标志,风姿绰约。云雾长发,藕色轻尘,面庞白皙俊俏,五官细致动人。尤其是那一双凤眼和一张粉唇,将其人的精致婉约点染得淋漓尽致。眼眸暗自流光,如同天山之隅的晨星朗月;小唇粉嫩含情,恰似白雪之上的落梅红妆。
这少年最为奇妙之处,是明明长了一副男孩的脸庞风骨,眉目之间却兼有丝丝缕缕的风情媚态,且柔而不腻,媚而不俗!
张大稗子暗暗摇了摇头,心里合计,也难怪那一匹野马能看上这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这娃儿生得就是一副勾搭人的皮相!论相貌才能,的确不比小红儿差,只是,咳,可惜了那固执的闺女……
这边厢大掌柜端起茶碗,拍着大腿,跟老爷子一通云山雾罩地胡侃。
什么陷马坑引凤式,拂鸾吹笛子式,凌波小碎步式,小凤凰追云式;什么钢刀隔空削飞孙二狗的头颅,一锥子剔掉快刀仙的脑壳;八百里战阵如入无人之境,百万军中一剑取上将首级;手中一柄凤剑只用一泡n的功夫,就将四个大活人剥皮抽筋削r剔骨,化作四具森森白骨……将小羊羔的武功吹嘘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上下两千年就出这么一个小剑神!
息栈咬着小唇默默听着,也不好意思搭腔,脸上红一阵绿一阵,心中又窘又乐。
他随口告诉过男人这许多四字一句的剑术招式,大掌柜哪里听过那些文绉绉的词儿,记了个稀里糊涂,竟然没有一个招式给念对了的,临场抓瞎胡诌!这会儿现学现卖,胡吹乱侃,把不懂武功的老爷子竟也侃得一愣一愣,两眼放光,频繁点头,饶有兴味。
那爷俩你一句我一句,相谈甚欢,谈得都是这少年。
息栈暗自端详大掌柜,男人一双镌金刻石的眉眼,神情之间是这般春风得意,如此俊朗迷人,直看到自己眸间波光潋滟,水雾迷离。努力地吸一吸鼻子,竟都止不住眼中潭水泛滥,鼻间哽咽酸楚,心内翻涌澎湃。
他明了这男人今日是有意带他来张家大院拜见长辈,先前说得那些要娶他过门儿的话,果真不是炕上云雨之时随口戏耍于他,而是真心实意要明媒正娶。这男人对某些事看似不拘小节,满不在乎,暗地里为了回报少年的真情实意,却已是多方打点,煞费苦心,求得就是给二人一份名正言顺。如此的深情厚谊,心思细腻善感的息栈又怎会体贴不到?
柔情似水,佳期可待,两情若是久长,今生唯盼与他,朝朝暮暮!
注:
1“七不抢”是土匪抢劫中的江湖规矩。七不抢的对象,各地各绺的规定不尽相同。例如,有的绺子规定:不抢喜事、丧事、棺材铺,以图吉利;不抢邮差,因为没有多少钱可得;不抢摆渡的,为了要靠船老大渡河;不抢郎中,为了请他们医伤诊病;不抢要清钱的,因为清钱混钱是一家;不抢挑八股绳的,因为那些锯锅、货郎、挑担、卖小吃的小贩,没油水可抢,却可当作“眼线”使用;不抢小客店,因为那里可以歇脚。也有的绺子规定:不抢娶媳妇送姑娘的;不抢起坟送葬的;不抢和尚道士;不抢妓女;不抢吹鼓手;不抢学士;不抢医生。
所谓的“八不夺”,也是对抢劫对象而言,和七不抢也是有交叉的。比如,有的绺子规定:不夺同为匪的;不夺娶新和送新的;不夺办丧事的;不夺挖人参人的住所;不夺摆渡的;不夺无人赡养的人;不夺医生和药铺;不夺邮差。有的绺子规定:不夺僧、尼、道、卜、鳏、寡、孤、独八种人。
55、野马良驹并成双
第五十五回。野马良驹并成双
堂外月挂桐枝,重露繁霜,堂内白气缭绕,绿盏莹觥。
张老爷子摆上了一小桌羊r火锅家宴,一家人啖r小酌,乐享天伦。
慕红雪坐在张大稗子左首,巧笑神飞,葱指如玉。张家少爷淳龙坐在她旁边,端盘递酒,甚为殷勤。
大掌柜坐在老爷子右首,一手端着青花酒碗,一手拎着烧釉酒坛,心情爽利,开怀海饮。息栈坐在他的下首,察言观色,眉目传情,忍不住于桌下轻轻捏住男人的手指,男人立即回以一只热烘烘的大手,直接伸到少年的大腿根儿上,享乐逍遥。
息小凤的另一侧坐着情窦初开、喜不自禁的张小凤,眨巴着滴溜圆的杏核大眼,抿着珊瑚色的娇俏小嘴,不停地s扰她心仪的俊俏小剑客。
息栈桌上的一只胳膊被张小凤抓着,撒娇地摇着:“小栈哥哥,你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我们俩扮家家酒好不好呢?”
桌下的一只大腿却被大掌柜擒住,掰开了腿缝儿往最柔软的地方逗弄狎玩。
左右受敌,双管齐下,如狼似虎,纠缠不休。少年困窘得面红耳赤,眼冒金星,左支右挡,左躲右闪,一顿饭吃得狼狈不堪!
那一晚在张家大院,是息栈上山挂柱之后度过的最欢快的一夜。那时内心的惬意和满足,就连他与大掌柜初试欢好和夜叙衷情的两晚都无法与之比拟。
内心清冷孤寂许多年,从未品尝有家有亲人的滋味儿,恩爱眷旎浑只当是黄粱春梦,人情冷暖皆已看作淡沫浮尘,却不曾想在这荒芜边关大漠之隅,竟能寻得人间至暖至真的亲情。
也是那一晚,回到野马山,喝高了走路直打晃的大掌柜提着息栈的皮袄领子,将人拎进了自己屋子,压在炕上。
男人眼带红丝,目眦泛金,口里喷出的气息饱含烧酒的热辣呛人:“你个小崽子,真他娘的招人!就连人家小女娃娃也看上你了!”
息栈的一张脸陷进了炕褥,小嘴挣扎出来应道:“唔……你知道我不喜欢女娃娃的,连这个你也生气?”
“哼,老子以后再不带你出门!等老子娶你过了门儿,就直接把你搁在屋里,关起来,哪儿也不准去!省得你出去勾搭!”
“你要把我关起来?”少年心想,这不成了圣上当年对陈皇后的“金屋藏娇”了!
男人怒喝:“哼,你以后做了老子的媳妇,还能整天跑到外边儿去花花草草?给俺老实在家待着!”
息栈拿手肘挡开在他身上拱来拱去、不断进取的男人,侧身一滚脱出狼爪,轻盈的身子一蹿就上了墙壁。后背贴于土墙之上,手指灵巧地抠住墙缝,俯身朝男人耸了耸鼻尖,不屑地哼道:“谁要做你媳妇,我又不是女子……”
男人猿臂一伸,轻松地擒住小凤儿的脚丫,将墙上挂着的人扽回怀中,两臂只轻轻一送,把娃儿的两条腿搭上自己的肩膀,将一只小凤儿亲亲热热地抱在自己的胸口。呼着热气、带着酣然烧酒味道的嘴唇,隔着中裤磨蹭着少年胯下嫩嫩软软的一挂小物儿。
息栈给蹭得浑身酥软,忍不住将下身凑上前去,两腿夹紧男人的后肩,舒服地上下往复辗转撕磨。小唇轻吻男人的额头,手指埋入一头浓黑短发之中,指腹之间倾诉钟情。
大掌柜啃咬着少年裤内的柔软,这时抬眼邪邪地在他脖颈间撩拨吹气:“你不做俺媳妇,难道俺是你媳妇?!老子干那事儿一向都是骑在你上边儿,咱得讲究个上下前后左右。。。。。。”
息栈登时发窘:“你这人,唔。。。。。。让我再想想,还是过一阵子再说。。。。。。”
大掌柜笑着拿粗糙的下巴磨蹭着少年的身子,得意洋洋:“嘿嘿,你今儿个在叔面前咋个说的?洗衣做饭针线女红,哈哈哈哈!端的一副小媳妇的架势,那个乖顺讨巧,就差抱着叔的大腿直接喊亲爹了,这会儿又不认账了!”
息栈脸色酱红,胸中暖流润裹心房,鼓着小嘴说道:“哼,你要关我,我就不跟你成亲了!”
男人将他一把扔到炕上,剥光扒净:“你敢!!!你敢……老子现在就跟你成亲,老子现在就……”
黑暗之中纠缠的两枚人影,肢体合抱,肌肤密实紧贴。
一副雪白的身体,似暗夜中魅惑诱人的一道极光,天山之巅,大漠之遥,闪烁着灿烂绚目的华彩。男人将他当作一匹小马驹子,直接骑了上去,霸道地将少年的双腕擒到头顶,抖动腰胯,在那一张软糯润湿的小口之中穿c驰骋。
炕板震颤,玉壶摇曳。
息栈的身子被顶上土墙,磕到后脑.呜咽一声,旋即又被一把拖拽回炕沿儿.一阵撩人心弦的摇撼之下.再次被顶上土墙。勃挺的长物盈满胸腹.热感直磨蹭到心房的r壁.窜着酒劲儿的热辣温度炙暖周身。那一瞬.血r熔化.水润交融.二人的身子仿佛已生长凝结在一处男人张开竖实的臂膀搂紧了少年,少年用自己柔软的身子包裹住男人的敏感.层层相扣.寸寸相依。汗湿滴水的额头交抵.蛮色艰眸中目光痴缠.掌心牢牢攥紧对万的气息。窗外影动枝摇.房内酒露醉人,烧灼的欲望在喘息颤栗之间吞吐抽送 。
窗外影动枝摇,房内酒露醉人,烧灼的欲望在喘息颤栗之间吞吐抽送。。。。。。
醉眼酩酊,云鬓染香。水纹潺湲,凤目流光。
野马良驹,并驾成双。莫问缘起,地老天荒!
56、春宵苦短襄王梦
第五十六回。春宵苦短襄王梦
晨雾退散,紫气东来。
羊倌倌挥舞红缨小鞭,驱动着羊群。咩咩哼唧的一群羊羔羔,挤挤拱拱,簇簇拥拥,远远望去,如同半山腰浮动了一层绵延厚实的云彩。
绺子里一片热闹红火,磨坊里麦香清诱,谷壳纷飞;烧坊内酒气醇洚,凝露芬芳;马厩中嘶鸣清悦,蹄声脆耳。春日头里,不用出山做活儿的自在日子,崽子们三三两两蹲在山梁晒晒太阳,坐在门坷垃嚼烟叶子,场院里练枪打飞钱,或是支一张板凳,耍骰子取乐。
大掌柜的屋里,宿醉未全醒,酒气鼾声长。
蜷在被中的人儿动了动:“嗯。。。。。。你睡着,我先回去了。。。。。。”
男人闭着眼,口中哼唧:“不许走。。。。。。陪老子睡觉。。。。。。”
息栈爬上男人的胸膛,轻声笑道:“日头眼看都快过午了,你溜马了么,查哨了么,你还睡?做掌柜的不干活儿,整天就是这般吃了睡!除了吃睡,就是在房里欺负我。。。。。。”
腋下小r立刻就挨了男人一拧,吃痛,“啊呜”一声,两条光溜溜的身子扭在一起。
“我也不好总是待在这儿,还是先回去,晚上再来找你说话,好么?”
“你看这都啥时辰了?外边儿都是人,你这会儿走得出去?”
息栈噘嘴:“唔,还不是你,天刚发白的时候拖着我不让我走,没完没了得,泼皮无赖。。。。。。”
“呵呵呵呵。。。。。。羊羔儿,甭走了,走了待会子你还得溜回来,麻烦!再捱几个时辰就晌晚了,老子正好被窝里接着疼你。。。。。。”
大掌柜说着抬起一条大腿将小凤儿连人带被子压到身下,手掌将白皙的皮肤揉搓出红彤彤的色泽,诱人可口。
息栈双手揽上大掌柜的脖颈,小唇送上,身子绵软地贴合到男人胸前。只不过是唇舌相交的缠绵一吻,却又吻到呼吸急促,耳廓潮红。
还要等到晚上?这会儿俩人又憋不住了。。。。。。
门板“哐当”一声剧烈响动,门闩崩开,暖金色的浓烈光线蓦然闯入,填满了整间黑漆漆的小屋。
息栈的小嘴被噙,男人的舌头在他喉咙口不停翻滚拨弄。正在晕晕乎乎之时,刺眼的一道光芒于瞳膜上一闪而过,晃得他睁不开眼。身体因惊惧而剧烈一震,挣扎脱出男人的怀抱。
黑炮头一边儿嚷着一边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两步就迈到了屋子正中:“当家的,当家的,听说您昨儿个去张老爷子那儿,搞了几只‘汤姆森’,好东西别猫着,给俺们瞧。。。。。。”
镇三关吃惊之余猛然回头,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互相盯到了一处,烟熏火燎般的目光“噼噼啪啪”地在燥热的空气中驳火。
这事儿其实全赖大掌柜,昨晚儿醉得厉害,又太兴奋,拖着息栈急匆匆冲进屋想办事儿,连屋门都没有闩牢靠,被那一贯蛮力的黑厮稍微用力一磕,就崩开了!
黑狍子目瞪口呆,差点儿跌了个跟头。眼前的炕上,大掌柜的腿下裹着个人,一头黑缎长发披散如瀑,白皙水嫩的膀子露在棉被之外,颈间胸口缀满斑斑点点的红痕劣迹。。。。。。
“红。。。。。。”
常人脑海里惯性的第一反应,这八成是红姑乃乃跟大掌柜私下苟且。
话音还未脱出口,却正对上云雾长发之中曝露出的一双修长凤眼,唇似两片桃瓣,肤如天山凝雪,目若两泓秋水。清丽脱俗的一张俏脸,恍惚之中雌雄难辨,让人不敢细加端详,可是那五官的轮廓相貌,分明就是小剑客。
息栈面色一变,脖颈、手臂和小腿触电一般统统缩进了棉被,身子蜷在一处,脸孔埋进了枕头,一动不动。
大掌柜黑眉拧紧,眯起双眸,视线穿透刺眼的阳光,看清了来人,低声怒吼:“你小子他妈的进屋就不知道先敲个门?!”
“。。。。。。呃,呃,当家的,俺,俺,以前进你屋,也没敲过门嘛。。。。。”
“废话!这会儿跟以前一样么?你乃乃个熊!!!”
大掌柜说话间扯上来棉被,将怀中的小凤凰连脑袋带头发都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黑狍子这会儿在息栈后脑勺上溜来溜去的两道视线。自己心爱的羊羔羔,真是一分一毫也舍不得被别人看了去。
黑狍子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儿来,结巴着说:“这,这,俺也不知道你俩,你俩。。。。。。呃。。。。。。”
他娘的,原来藏着这么一对儿j夫!俺又被摆了一道,老子这么多年都以为你跟红姑乃乃才是一对儿呢好不好!
黑狍子边迈步退走边讪笑道:“你俩,你俩继续,嘿嘿,慢来,俺啥也没看见,嘿嘿,俺真没看见。。。。。。”
大掌柜牙龈一搓,怒哼哼地伸手就去枕下掏枪。黑厮“嗷”得一声,掉头一溜烟撒腿子,蹿得比狍子还要快,临走不忘把门重重地狠命地关严实了。
息栈从枕头中缓缓拔出小脑袋,默不吭声,从床角捡起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大掌柜瞄了一眼小凤儿那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微微发抖的身子,心内有些画魂儿,知道这娃儿一向很要强,脾气又别扭,赶忙将人扯过来揉了两把,低声哄道:“咋个,生气了?羊羔儿。。。。。。”
少年摇摇头,垂下眼睛系衣服上的扣子。
“他乃乃的,上回那厮当着众人胡说八道,老子还没找他算帐!回头收拾了那崽子去!”
“以后你,记得闩好了门,不要像今日这样。。。。。。”
“嗯,是俺对不住了,羊羔儿别挂心。。。。。。”大掌柜将人搂进怀中,嘴唇落到小鼻尖上,轻轻吻了几下。
男人这般宠溺,反倒让息栈心中一阵发酸,暗自苦笑。黑狍子冒冒失失闯进来,这一搅和让人扫了兴致。他并没有生什么气,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一回,自己以前难道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何必学未出深闺的小姐那般矫情,不慎被男子看见了自己的身子,就要羞愤上吊投湖什么的,甚至贸然见到了男子的身体,就羞得要寻死觅活!
大掌柜眯眼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息栈,待会儿跟俺一起出门儿。”
晌午,旗杆的颀长黑影缓缓近杆脚,最终消失,缩成了一点。
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各位大头领、小头领和资历深的老伙计,此时都列在聚义厅内,其余的小崽子挤在场院里,将厅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因为大当家刚吩咐了,让大伙聚一聚,有重要事儿讲。
全体都聚齐的集会,一年也没个两三回,一般都是当家的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比如有新的“四梁”来挂柱,有重大的决定生死的行动,年底猫冬之前集体“分篇挑片”,或者是,哪天这绺子的大当家挂了,一帮人聚一起得推选出个新的。
大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唇边耸动笑意,甚至不忘伸手捋了捋头发,与往日不同的是,一只手拽着身后息栈的胳膊。
少年被男人拽出了屋,垂首默不吭声。一头青丝这时梳理得整整齐齐,脑顶上打了个髻,丝带相缠。身子上的激情已然褪去,脸颊的桃花容色全然不见,小脸苍白,嘴唇咬得很紧。
场院里聚拢的伙计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给大当家的进了大厅,这时看见当家的身后领着小剑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屋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丰老四双目微阖,胡须轻耸,岿然不动,神色莫测。
慕红雪眼帘低垂,面色淡然,翘脚而坐,一声不吭。
黑狍子瞪着一双略微恐惧的招子,注视镇三关一路拽着息栈进屋,下巴都快要砸穿了脚面。
息栈却在这时轻轻掰开男人的手指,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没有顺着男人的旨意,坐到他那匪老大的威风凛凛的豹皮躺椅旁边。
按照排号,息栈是“四梁八柱”中资历最浅的一个,按规矩要坐到大当家右手边的第六位。
在这少年略微固执敏感的一颗心里,出了卧房的门,我是你的“扶保柱”,咱得按绺规来,别在大伙面前摆那个一朝得了势就j犬升天的谱;等到进了卧房的门,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我都依你,你的媳妇,你的宠,你的小凤儿,你的羊羔羔。。。。。。
大掌柜坐到正中,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儿,身子倾前,两肘支膝,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懒散之态,沉声说道:
“俺今儿个请大伙出来坐,是自个儿有事跟大伙交待,要是不交待一把,瞒着众位兄弟,心里有些过不去,不如早些讲出来让大伙知道。”
四下里鸦雀无声,屋门外人山人海,除了极少数几个门清的人物,其余众人都眨巴着眼睛,等着看大当家究竟要说什么。
“嗯。。。。。。”大掌柜心里琢磨着,缓缓道来:“老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么多年一个人晃荡,有众兄弟陪着,刀头上舔血,枪眼下吃r,风里来沙里去,也没觉得孤单冷清。若不是碰到个中意的人,老子一辈子就这么晃荡了也没啥遗憾。可现如今,偏巧碰到了这么个人,跟俺知心知意,又对俺忠心耿耿,啥也不图,就乐意跟在俺身边儿……老子若是还把他掖着藏着不摆出来,不给他个说法,那岂不是跟戏文唱本里唱的那些负心薄幸人一样,简直猪狗不如!”
人群立刻如同开锅的饺子。众伙计一听这话,个个的表情像脑瓤子里被打了羊血,顿时激动起来。大当家的确实是光g了这么多年,每到年尾猫冬时节跑下山去灭火,什么唱曲的,卖艺的,走街串巷的小娼妇,倒是勾搭了不少,可从来没听当家的当着大伙的面承认,有了中意的心上人了!
门外的人群里吼了几嗓子:“当家的,这是好事儿唉,说说是谁家的俊俏小娘们儿啊!”
“就是就是,能让咱当家的看上眼留了心的,那得是啥人物啊?是个女菩萨吧!哈哈哈哈!”
大掌柜原本紧绷绷的一张长脸,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乐了,白牙啃了啃嘴唇,眼中泛起一丝柔光,光芒自眼角的丝丝纹路中缓缓流淌开来,整张脸的神彩都不一样。
这时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呵呵,不是女菩萨,可是确实标志,俺看着欢喜,痛快。不怕大伙笑话,老子稀罕的这人,就不是个小娘们儿,他是个啥都无所谓了,总之老子稀罕得紧!这人就在咱这屋里,大伙也都看见了,俺打定了主意跟他在一处,以后也不想偷着瞒着,今儿个就算带他出来给大伙一个交代!”
镇三关说完这番话,视线遥遥地飘向右手边一排人的末尾,火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端坐的少年身上。
众人一听这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叽叽咕咕,个个的眼睛瞪得铜铃铛一般,下巴颏都合不到嘴上,将七七八八的视线全部投向小剑客。
“不是娘们儿?那是啥?。。。。。。这,这,当家的说的是小剑客?!”
“怎么会,这个,这个。。。。。。”
“也不奇怪嘛,当家的平日里一向跟小剑客最是亲近的呦,总是在一处嘛。。。。。。”
“就是呦,再说人家小剑客模样长得俊的呦!不是娘们儿胜过娘们儿!啧啧。。。。。。”
“啊啊啊!难道当家的当真要跟小剑客在一块儿?!”
息栈面无波澜,端然稳坐,两手仍如往常,轻轻搭在膝头,一动不动。就只有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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