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新出发

第二百三十七章重新出发
而舞木却没有看见血,血痂被震裂之后,露出的竟然是新生的嫩粉色皮肤,皱缩难看,有如新生婴儿的皮肤,没有一丝疤痕。鹰不泊的手在绿珠胳膊上一扫而过,那些已经裂开却还未剥离的血痂被他像是快刀剔鳞那样扫去,绿珠的整条胳膊就像是新生的,皮肤细嫩得吹弹得破。
“不会有碍。”鹰不泊再一掌击在绿珠肩上。
他放下绿珠起身。同一瞬间,绿珠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明锐。舞木明白那是鹰不泊以无上的真力一瞬间打进了绿珠的身体里,在尸岛的时候百里空也用过类似的法门,可是施用者无不如同伤及己身。师傅百里空武功绝世,也曾在尸岛为舞木治疗过。
“拿走吧。”绿珠看着身边那件紫绫包裹,“剑、面、甲,三件中只要有一件就不难找到剩下两件。”
“我说过我不是为了铁面而来,铁面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也许小师弟可以参透其中的一些奥妙,而另外两件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不必担心。”鹰不泊淡淡地说,“东西你自己带回归墟,我师弟也由你带回归墟。我猜得不错的话,山下此时已经没有人了。一路之上,也不会有人再盯你的梢。”
“嗯。”绿珠低低地应了一声。
鹰不泊沉默了一会儿:“我再问一句,你还是不愿和我同行?”
“我们只是同道中人,却不是朋友。”
鹰不泊点了点头:“回归墟吧,那里有你的家。”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我的家已经烧毁了。”绿珠疲惫地靠在麦秸堆上,侧过头去并不看鹰不泊。
“有人等你回去的地方便是家,猪儿、猫儿、狗儿、兔儿不是都在等你回去么?”鹰不泊的声音里带着低低的悦耳的笑,“我才是没有家的人,那些孩子都不会等我。”
他声音优雅,却带着凄凉。他低眼看着地下的女人,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就要下雪了,在昆仑的每年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念归墟,可是终究不是我的家。”
绿珠愣了一下,默默地点头:“是啊,那里是我的家……”
鹰不泊走出了小屋,就这么离去,也不道别。
“很多年前来这里的人,就是你么?他们认识我衣服上火焰雪花的徽记,那个徽记只有你和我们五大人可以使用。”绿珠在他身后问。
“那时候我路过这里,曾经给这些人说过,只要对人以义、安贫克己,就算有一天天地崩塌,他们也会得到拯救。他们听不懂,却没有想到只是这份希望,让他们执着至今。”鹰不泊已经走远了,并不回头。
小屋中的三个人默默相对,舞木对于他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师兄还是有些难以捉摸。不知道过了多久,绿珠起身拾起舞木的长衣:“舞木公子,你的衣服可能还需借我一用。”
舞木不答,只是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我们还是去归墟么?”海蝶看着绿珠眉间回来了的冰冷,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海xiao jie,我们终究不是一种人,能站在一处并肩的时候本就很短。”绿珠淡淡地说。
他们走出了小屋,海蝶忽地指着天空:“下雪了!”
这一年是今年归墟的第一场雪正静静地从天里落下,仰头看去纤细的冰晶在空气中无依无靠地飘舞下落,落到脸上就化了,变成一个个冰凉的水滴。
“真美啊……”海蝶由衷地赞叹了一声,虽然前路难测,他们毕竟刚刚死里逃生。
“要是还有机会可以回尸岛,那里的雪才漂亮。”舞木自言自语道。
绿珠什么都没说,她提着舞木的长衣,却并不穿上,而是默默地走到老人的尸体旁跪下,轻轻按着她的额头,低声念诵了些什么,而后抖开长衣盖在老人的身上,回头说:“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得很远了,舞木回头。这时地下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远处风里,白色的长衣和雪色相混,再也分不清老人的尸身在哪里。舞木愣了一下,他想着这个人从此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了,被雪掩埋,被人遗忘。一种萧瑟荒凉的意味在他心头升起,他觉得一种难言的酸楚一时间涌了上来。
敲门声传来,舞不易应了一声。门自己开了,中年人进来,背手带上了门。
舞不易在床前看雪,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他一身白色曳地长袍,头发束在头顶,倒像是个清雅绝俗的书生,敞开的领口里看得见他嶙嶙的锁骨,确实削瘦。中年人来到窗边和他并立看雪,窗外银妆素裹。
“恢复了?”中年人问。
“并无大碍,你们来得及时,不过请医生调理一下。其他人的伤损如何?”
“不幸中的万幸,他一人不杀,只是救走了绿珠。”
“算是给我们留了些颜面,我想我和他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你们对于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舞不易点了点头。
“不是颜面,”中年人摇头,“也许他是真的不想杀人。他身负神通,真的要大开杀戒,这天下能挡他的又有几人呢!”
“是。”
“你父亲来信,召你即刻回东陆。”
舞不易犹豫了一刻:“事情还没有办完,为何父亲大人急召?”
“也许是年纪大了,要给你说亲。”
“现在开这个玩笑可不好玩。”舞不易淡淡地说。
中年人嘴角抽动,笑了笑:“北方影州余党的使者来了。天相生变,他们已经准备赶来东陆。”
舞不易踱步良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上关天相,我立刻回东陆?”
“铁神面怎么办?我带人去追吧。”
“事到如今,也不必追了。”舞不易回到窗边,背手看着外面大风轻雪,声音幽远,“不要紧,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铁神面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归墟。他们会回到归墟,也是这次的终点。”
“这一切终结的地方?”中年人感觉到了那话里的酷寒,全身一震。
“那里有火,焚烧一切的火,可以把这一切结束得干干净净。”舞不易忽然转过头来,他的瞳子明亮,犹如在漆黑的井里投入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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