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雷皓翔不理会他们呆滞的表情,迅速下令:备车。
是……是。两个侍从赶紧回过神来,一溜烟跑去准备马车。
林睿熙想到侍会出到门外可能还会遇到更多人,他半羞半怒地低叫:我答应回去就是了!赶快放我下来。
雷皓翔见他妥协了,也不再为难他,合作地把他放下来。林睿熙把自己歪斜的发冠扶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挣扎而弄乱的衣襟,忍着气大步走去。
等等。雷皓翔却又将他拉回来,林睿熙怒气腾腾地瞪他,仿佛在问:你还想怎样?!雷皓翔无视他那想把自己干刀万剐的眼神,他掏出一方手帕,温柔地抹去林睿熙脸蛋上的墨迹。
好了。他淡淡一笑,把手帕收回怀里。
林睿熙的表情从气愤转为错愕,接着又变成羞愧。他这才发现,雷皓翔脸上也沾了不少墨点。他也想拿出手帕帮对方擦去,作为方才的回礼,可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必又是自己忘记带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才好。
怎么了?雷皓翔微笑着欣赏他的窘态。
林睿熙不忿地瞅着他,既然找不到手帕,那就用别的代替吧……林睿熙就地取材,干脆揪着自己的衣袖,直接用袖口擦拭雷皓翔的脸,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脸颊,一滴也不放过。
好了。他放下手,笑眯眯地打量着雷皓翔恢复白净的俊脸。雷皓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举,这回轮到他呆愣了。
一名侍从走进来喊:王爷,林大人,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了吗?
来了。林睿熙丢下雷皓翔,率先走出去,雷皓翔见他走远了,忙不迭快步跟上。
第五章
尽管林睿熙记忆力高超,但在默写出近半内容时也已到了极限,幸好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两个月,雷皓翔把书院和家里的事务处理好之后,再度外出收集诗词。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倒是少走了许多歪路,收集的过程也算顺利。
限期将至,林睿熙更加不敢怠慢,为了工作,也为了防范贼人再次捣乱,他干脆搬进书院中暂住。雷皓翔回来后,得知情况,也跟着他一同搬入,两人终日足不出户,除了各自回房间休息,其余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
又过了一个多月,诗集还差最后的修整就能全部完成,此时,皇上忽然召他俩进宫见驾。皇上此举实在耐人寻味,林睿熙心中泛起不祥之感,雷皓翔还臭美地笑道:贤弟别怕,天掉下来有我扛着。
原本神色自若的雷皓翔,在御书房内见到宰相陈之孝和一名御史之后,眼里的吊儿郎当随即转换成凌厉的光芒。
他们拜见了皇上,才刚坐下,皇上就开口了:
王弟,林卿家,朕有一事想向二位求证。
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林睿熙微微一颤,雷皓翔老练地回答:陛下尽管问,臣一定如实回答,知无不言。
朕收到消息,听说你们书院上个月,夜里被贼人撬门了,可有其事?
林睿熙不会撒谎,雷皓翔不给他开腔的机会,一个人答道:是的,那贼人趁看门人不觉,撬门入内捣乱。
可有损失?
损失也是有,不过并不碍事。明明是很严重的损失,却被雷皓翔避重就轻地说成是不碍事的。林睿熙困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用意为何。
但是朕听到的好像不是这么回事……皇上说这话时,眼神下意识地飘向陈之孝。
请问皇上听到什么了?雷皓翔试探地问。
听说……已经完成的诗稿都被破坏了,是否是这样?
雷皓翔脸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微笑,流利地答道:绝对没有这回事,那小贼只是一心求财。
他们谈到这里,那名姓黄的监察御史终于憋不住开口了:五王爷,您所说的当真是实话?
雷皓翔笑容不变:我说的当然都是实话了,我们点算过损失了,就只有门被弄坏,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摔了几随墨水而已。
他答得理直气壮,那黄御史登时哑口无言,这时,老好巨滑的陈之孝也c嘴了。
五王爷,老臣斗胆说您几句,这事情不管怎么看,王爷和林大人都负有严重责任……
哦?雷皓翔谦虚地抱拳。陈大人有何高见,请尽管说。
这两入之间剑拔驽张的气氛,皇上却采取冷眼旁观的对策,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上等普洱,等着看他们斗法。林睿熙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从来就不懂得应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只能干坐在一边替雷皓翔着急。
陈之孝一边注意着皇上的脸色,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虽说书院里没有什么黄金珠宝,但微臣也知道,王爷与林大人奉皇上旨意所编撰的这本诗集,是价比千金的宝物,是汇集了我们伊东岳园所有智慧于一体的瑰宝,若不是皇上英明,这件宝物可能永远也没有面世的一天……
皇上似乎很喜欢他的比喻,微笑着点点头。陈之孝晃他面露喜色,于是忽然话锋一转,加重语气:
但王爷您却认为它只是一本寻常的诗集,您没有好好尽责去保护它,把它放在一个如此轻易就被贼人闻入的书房里。这回托了皇上洪福,没有遭到破坏,伹由此可见,王爷与林大人对诗集太不重视了,太麻痹大意了。
林睿熙被他说得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没想到陈之孝一番话就能把所有的罪状全推到他们头上。
雷皓翔平静地等他说完,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陈大人,我好像没有告诉过您,诗集是放在书房里的吧?
陈之孝和那两个御史脸上的得意神色瞬间被他这段话打垮,陈之孝赶紧补充道:微臣方才只是猜测,因为一般来说,书籍不都是放在书房里的吗……
可是,我们的诗集就不是放在书房里的。雷皓翔吃定他反驳不了,故意歪曲道。陈之孝明知道他在撒谎,却不好拆穿,因为会被反问您怎么这么肯定?您的消息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又气又急,不禁结巴起来:是……是这样吗……微臣说错了,请王爷见谅。
不要紧不要紧,消息也会有错误的时候,更何况只是猜测呢?雷皓翔笑眯眯地反将他一军,林睿熙在旁边听得内心一阵激奋,暗自为他精彩的反击而喝彩。只恨自己空有一肚子文才,遇上这种唇枪舌战却只有认输的份儿。
可陈之孝不会因此甘休,他还有别的罪状没数,他又道:五王爷,刚才是微臣鲁莽,胡乱猜测,但您与林大人太过疏于防范,这可是事实。而且,发生这件事之段,您却没有及时禀报皇上,是否是犯了知情不报的罪呢?
京师中大大小小的失窃事故每日都有发生,如果事事都要禀报,皇上岂不是要不胜其烦?雷皓翔尽量小事化之。
王爷,您怎能把一般的失窃与书院被撬门相提并论?陈之孝不放过他,步步进。
陈大人教训的是,这次的确是我们的疏忽,小王与林大人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雷皓翔以退为进,他这么一认错,陈之孝反而没有多言的余地了,那黄御史见状,赶紧搭腔:
王爷,如果撬门事故再发生,您要如何补救?
今日不知明日事,黄大人如何得知撬门事故还会发生呢?雷皓翔笑问。
微臣只是打比方,所谓有一就有二……
如果只是打比方,那就等它成为事实再说,大人认为可好?雷皓翔乘势问道,那御史又答不上来了。
皇上看准时机开腔:好了好了,既然五王爷已经允诺日后会加紧防范,陈卿家与黄卿家也不必多言了。
大伙一起答道:皇上英明。
皇上又吩咐雷皓翔和林睿熙加紧完成,随后就让他们退下了。离开御书房后,陈之孝向雷皓翔投去一记不忿的挑衅眼光,便与那御史一同离开。
雷皓翔成功化解了这次的危机,让林睿熙对他再次刮目相看。原来这个平日满脸傻笑的家伙是如此深藏不露的,之前雷皓翔说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就是怕陈之孝借题发挥吧?自己当时还不分是非地与他斗气,想想真是愧疚……
林睿熙顿时对自己无比厌恶,他碎步走在雷皓翔身后,细声道:
五王爷真是有先见之明,我那天实在太失礼了……
他说完后,等了半晌也不见雷皓翔答应,对方一直向前走,连回头看他一下也没有。林睿熙以为他是故意不理会自己,顿时心生不悦,自己都开口道歉了,他难道还要摆架子?林睿熙快步追上去,正要拦下他。
正在沉思的雷皓翔冷不防被他挡在眼前,他愕然地抬头,茫然问道:怎么了?
林睿熙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心想他也不是存心不理睬自己,心中的怒气不禁敛去,他放轻声音问: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雷皓翔一笑,笑容中隐含着一丝林睿熙不能理解的y冷。他用低柔的语调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安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他越是这么说,林睿熙就越是好奇,不过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既然对方不愿细说,也就无须不顾风度地纠缠下去了。
雷皓翔宠溺地摸了摸林睿熙的头,又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侍卫就在宫门外,让他们送你会去吧。
嗯。
路上小心点。雷皓翔又叮嘱了一句,终于离开。林睿熙见他渐行渐远,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林睿熙的预感很快被证实,五天后,书院在夜里被纵火。林睿熙当时恰好回家取洗换衣物了,他收到消息后飞快赶回去,火很快就被扑灭,只有存放诗集的房间被烧毁,并未祸及书院其他地方,也无人员伤亡。
诗集再度遭受厄运,林睿熙悲从中来,呆坐在书院里,哭也哭不出来。雷皓翔让几个人守着他,当即率领一大批官兵在城内连夜搜查疑凶。
林睿熙彻夜未眠,天快亮时,雷皓翔派人传来喜讯——犯人已经落网!而且犯人居然是在陈之孝家中被捉获的!更让林睿熙吃惊的是,诗集原来被犯人转移了,而且就藏在陈之孝家中,可谓人赃并获!喜讯一个接一个,林睿熙的心情从谷底蹿升到顶峰,对这一连串戏剧性的变化无所适从。
接下来的事情是他所无法参与的,雷皓翔把陈之孝一伙扭送邢部,由皇上亲自审讯。陈之孝一开始极力为自己辩驳,竟然还一口咬定是雷皓翔设计陷害他,伹铁证如山,无论他如何狡辩也无法开脱。
陈之孝的气焰渐渐消退,开始承认自己的确有派人干扰诗集的完成,林睿熙之前遭到伏击也是他幕后c控的,可就是死不承认有派人放火,然而,这时否认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可信性。跟他一伙的黄御史等人,见他大势已去,竟全部倒戈,他们不但证实毁坏诗集是陈之孝所为,还连同他过往干过的贪赃枉法勾当全数供出。
陈之孝无法忍受被背叛的耻辱,当日就在狱中自缢,直到他死去,他还是没有承认放火一事,不过在他众多罪状中,这微乎其微的一条早已被忽略。与之同伙的人有的被贬职,有的被流放,以陈之孝为首的官吏集团在短短几日里面彻底倒台。
所有的这些,林睿熙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就如同雷皓翔所嘱咐的,他在那段日子里只顾安心编撰诗集,这些事情,他没有c手的能力,也没有c手的兴趣。
审讯陈之孝的案子结束后,汇聚了伊东岳所有文人心血的诗集也正式完成。
顺利将上中下共三册诗集呈上后,林睿熙终于得以松一口气。诗集的印刷和售卖都交由翰林院负责,不用他费神了。为了庆贺任务完成,恭亲王特意为他们包下一艘画舫,画舫内有一个全国最大的船中厅,能容纳五十余人。
参加宴会的除了与恭亲王相熟的几位皇亲外,还有一些原本与陈之孝一派的官员,他们一改之前的疏远冰冷,极尽谄媚讨好之态,摆明就是要投靠恭亲王来的。
官场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得势者风光得意,失意者黯然伤神。
画舫内衣香鬓影,丝竹绕耳。画舫的船主是一名美貌歌妓,叫柳涵烟,她能歌善舞,并弹得一手好琴。平日招待客人,柳姑娘都不会轻易献唱,可因为与雷皓翔之间有特殊交情,今天她不但下场弹唱,还为客人们表演了一段精彩的水袖舞,博得满场热烈的掌声。
跳完舞之后,柳涵烟也不顾旁人的目光,主动坐到雷皓翔身边陪伴。恭亲王半含酸地笑道:
五王爷真不愧花魁杀手这一称号,多高傲冷淡的名妓遇上您都要融化。
恭亲王又何必取笑我?只要您想,任何歌妓美女都逃不出您的掌心啊。雷皓翔不动声色地驳回去,两人相视一笑,表面看来和乐融融,眼里却各含深意。
林睿熙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他只觉得那名依偎在雷皓翔身上的艳丽女子相当碍眼。
前有飘红姑娘,后有水凌兰姑娘,再加上这位柳涵烟姑娘……林睿熙所知道的三位名妓都与雷皓翔牵扯不清,而且这还只是在京师范围内,如果算上其他地方,数目不知道该有多少。
林睿熙对雷皓翔又是反感又是不解,他以为凭对方的才情与见识,会比较欣赏那种有才气的女子才对,可雷皓翔偏偏喜欢跟这些虚有其表的名妓花魁打交道。到底这算是庸俗还是高稚?林睿熙百思不得其解。
柳洒烟攀在雷皓翔身上,撒娇地嘟嘴问道:王爷可真是薄情,大半年没来看我一下了……
冤枉啊,你客人这么多,我要见你还得排队呢。雷皓翔笑言,满是玩世不恭。
柳涵烟千娇百媚地拿起一杯酒,喂进雷皓庠嘴里,又道:王爷真是的,依我们的交情,还说什么排队不排队的……
林睿熙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调情,胸口中渐渐积压起一股莫名的闷气。舱内的空气相当浑浊,加上林睿熙喝了几杯烈酒,他愈加觉得不舒服。肚子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炙热地燃烧着,酸气一阵阵地往喉咙上涌。
他捂着嘴,把脸扭向一边去。雷皓翔只顾着与柳涵烟说话,没有发现他的异状,倒是恭亲王察觉了,他关切地凑过去,间道:林大人,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林睿熙连忙放下手,逞强地回答:我没事……谢谢亲王关心。
如果你确实不适的话,那边有一间厢房,不过就是小了点,林大人不嫌弃的话可以过去休息一下。恭亲王客气地说。
林睿熙看了看雷皓翔,对方美人在怀,早就忘了他的存在。他心里酸酸闷闷地,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便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告退了,还望亲王见谅……
不会不会,需要我派人送你过去吗?恭亲王又体贴地问。
有劳了。
恭亲王让小厮带林睿熙过去,那房间与宴会厅之间隔了一个小茶间,厅里的喧闹声无法传过来,里面还算清静典雅。林睿熙谢过那小厮,让他下去后,自己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他脑袋里乱哄哄地,往日与雷皓翔相处的情景不断涌现,接着他又看到与柳涵烟抱在一起亲热的雷皓翔,还有一些面容模糊的女子也围绕在雷皓翔身边。他的心情恶劣起来,胸口猛然一跳,蓦地睁开眼来。
林睿熙揉了揉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他心想自己刚才可能是睡着了,正要重新躺下去。
一些细细的谈话声隔着门板传来,林睿熙好奇之下,侧耳细听。
王爷……我知道您方才说的只是客气话,涵烟有自知之明,我明白我这种身份的人配不起您……
没有这回事,我向来不会用出身去看一个人,你是知道的。
谢谢王爷……王爷愿意把我记挂在心上,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冷落了你,现在我清闲下来了,日后会多陪你一点的。
林睿熙意识到这两人是谁,他抬起头,就见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在窗外晃动着。他屏着气,悄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从中窥探。
在暗黄的灯光下,柳涵烟亲昵地倚在雷皓翔肩膀上,两人背对着他站在栏杆前,他们显然没发现自己的对话都被林睿熙听到了。
说起这个,听说王爷最近正忙着编撰诗集,每天都跟状元爷待在一起是吗?
嗯,怎么?你对这些事有兴趣?
林睿熙听他们提起自己,不禁又多留神了几分。
没有,我只是好奇。柳涵烟噗哧一笑,想不到王爷能耐如此得住寂寞,每天跟一个大男人泡在一起,不过今天亲眼看到状元爷之后,我倒是能明白了……
柳涵烟故意不继续说下去,等雷皓翔问。雷皓翔果真合作地提问:明白什么?
状元爷长得可真俊俏,那眉眼,那肌肤,比不少女儿家还要漂亮,难怪王爷每日对着他也不会生厌了。
这女的什么意思!是说他长得娘气吗?林睿熙心中不悦。只听雷皓翔笑道:
说的不错,睿熙兄的确比我见过的女儿家更具风情。
王爷,听您这么说,难道您对状元爷动了龙阳之心了?柳涵烟取笑道。
怎么会?他再漂亮,也是个男子,我对他只有兄弟之情。
是吗?不过,能让王爷有兄弟之情,也算难得了……
林睿熙听着听着,心里越来越郁闷。雷皓翔对他的感情如何,他是清楚的,他也从来不敢冀望对方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别的感觉,可听对方亲口说出我对他只有兄弟之情,还是让他极端苦闷。
这些话,他根本不想听,偏偏他们就在他门前说话,自己想躲也找不着地方。
他正想关上窗户躺回椅子上,柳涵烟的声音顺着风向悠悠传来:对了,王爷,我听说您与恭亲王的妹妹筱晴郡主有婚约,是真的吗?
这话撞进林睿熙耳朵真,他猛然一颤,放在窗户上的手又垂了下去。只听雷皓翔笑苦答道:你这是从那儿听说的?
我听一些客人提起的,难道不是么?柳涵烟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的激动。
恭亲王是提过,但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柳涵烟试探地问:我听闻筱晴郡主才德兼备,且艳名远播……难道您不喜欢吗?
我不想这么早就被约束着。雷皓翔轻描淡写地说,看得出来他不想多提。
其实也不早了,王爷也是时候成家立室了,老王妃难道都没催过你吗?柳涵烟不断把话题往这上面带。
雷皓翔带笑的眼眸轻睐她一眼,道:你觉得我应该尽快娶妻?
涵烟不敢。柳涵烟赶紧识趣地低下头。
雷皓翔双眼飘渺地看着远方的水光,轻道:除非是遇到一个能让我真正动心的对象,不然我不想被束缚着。
王爷的意思是……您现在还没有遇到动心的对象?柳涵烟暗咬下唇,这么说的话,自己不也是没让对方动心吗?她不忿地想着。
动心的有很多,但没有一个能让我想娶回家。雷皓翔玩世不恭地说,林睿熙听了在心里暗骂这花心大萝卜!,说到底他就是在找藉口,不想承担责任,喜欢玩玩而已。
王爷……那您觉得,怎样的女子才能让你想娶回家?柳涵烟又问。
这我也说不准……可能要我遇到对方,我才会有所体会吧。雷皓翔已经把话说到这地步,柳涵烟也明白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少,自己想入主王府看来是没可能了。
无论雷皓翔对她如何甜言蜜语,自己不过是供他玩乐的对象。思及此处,她不禁暗叹起来。
雷皓翔不是看不穿她的心思,实际上,每一个跟他深交过的女子都一心想坐上德王府当家主母的位子,不过他从来不会给她们希望。他装作不了解地轻抚柳涵烟额前的发丝,问道:
怎么了?
柳涵烟此时除了苦涩地回答没什么外,也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了。雷皓翔搂着她,两人离开栏杆,住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外面寂静无声,咿呀一声,林睿熙脸色平静地推开木门。他瞧了瞧雷皓翔他们进去的地方。
他以为自己已经相当了解雷皓翔,可今天听了他一席话,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雷皓翔,你到底是放荡不羁?还是和善可亲?或者两者都不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雷皓翔不是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人。
一阵细碎的呻吟声从雷皓翔和柳涵烟进去的房里飘出,林睿熙脸上一红,心中大致也猜到是什么回事了,他旋即扭头离开。
第六章
天高云厚,旌旗飘扬,号角齐鸣,锣鼓喧嚣。
马场上,两排身着明黄战炮的青年骑着骏马,他们手握球杖,英姿飒爽,各自站在自己的球门前。
雷皓翔与恭亲王分别担任队长,他们正各自给自己的队员训话。恭亲王脸上尽是自负得意之色,他高喊着:今天就是你们显露身手的机会了,这次的比赛,只许胜利,不许失败!
反观雷皓翔的态度就收敛许多,他只是微笑着,淡淡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尽力而为吧。
看台上,盛装的王亲贵族们按身份高低依次列席。首席上的自是当今的天子陛下,在他右侧的是皇后娘娘,娘娘身旁坐着小太子雷世轩,太子之后则是大公主雷紫纹。皇上左侧的是一众叔父辈的老王爷,在一群老头子当中却坐着一名清秀的少年——林睿熙,他是在场唯一的官员,是受皇上特邀前来观看比赛的,无论是他的外貌还是身份,都让他成为观众席上最显眼的一位。
一声尖锐悠长的号角声过后,马球赛正式开始,骑土们策马奔腾,踏起滚滚黄沙。木制的小彩球在沙尘之间滚动,被球杖一次又一次地击起。恭亲王与队员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拦截下小球,互相传送着,气势汹汹地近敌方的球门,率先进了一球。
失了一球的雷皓翔却毫不慌张,他灵活地把球儿拨回杖下,看准了就猛力挥杖,准确地把球送到同队的杖下。恭亲王这方还未从进球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冷不防被对方攻到球门前,恭亲王气急败坏地喊着:防守!
他领着队员们飞奔回去,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被雷皓翔那方追回一球。
两队争持激烈,谁也不让谁,球儿滚来滚去,场上的呐喊声几乎要盖过边上的锣鼓声。
看台上的人们专注地欣赏着比赛,不时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贵族少女们白皙的脸蛋染上兴奋的红晕,双眼发亮地盯着球场上健儿们的英姿。
林睿熙细心地观察着雷皓翔与恭亲王之间的争斗,虽然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马球赛,但从中能看出许许多多暗藏的东西。
恭亲王气焰嚣张,争强好胜:雷皓翔深藏不露,沉着冷静。
两人的战略也大为不同,恭亲王喜欢长驱直入,采用强而有力的攻击。雷皓翔则是看准机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看样子是雷皓翔会赢吧……林睿熙暗忖。
只见场上的恭亲王因为久攻不下,越发着急,阵势开始混乱。雷皓翔却是越战越勇,步步进。
咚!一声清脆的击球声,木球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度,掉落在雷皓翔的前方,雷皓翔与他身后的恭亲王立即驾马追上去,他们同时出杖争夺。
恭亲王怒极,他拼命用自己的马去推挤雷皓翔的坐骑,并使劲把球儿往自己这里拨。雷皓翔四两拨千斤,巧妙地用自己的球杖卡住对方,他忽然用力一扭,恭亲王由于把球杖握得太紧,手腕也就跟着扭转了。他痛叫一声,只觉腕骨傅来剧痛,他的球杖在同一时间脱手掉地。恭亲王在马背上摇晃,险些坠马,他狼狈地抱着马儿的脖子才险险稳住身子。
这边的雷皓翔早已带着球儿来到球门处,他轻轻一挥杖,小木球轻松落入网囊中。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赛事结束,雷皓翔的队伍以十比六大胜。皇上为奖赏获胜队伍,赐给他们每人一只崭新的彩画球杆,身为队长的雷皓翔更获赐一颗镀金马球。
雷皓翔下场后,贵族少女们就将他团团包图住,纷纷要求看看他手上的金球。不少对他怀有爱慕之心的女孩更是大胆地凑到他身旁,把雪白的藕臂搭上对方厚实的肩膀。
林睿熙远远地看着,雷皓翔笑容满面,似乎很享受这种被美人环绕的感觉。林睿熙心中再次不痛快起来,他转过头去,恰好看到恭亲王落寞地从一边悄悄地走开。
林睿熙不禁对他关注起来,恭亲王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垮着肩膀,脚步沉重地独自走着,浑身上下散发着y沉的气息。林睿熙看着他的动作,这才想起他方才在比赛的时候受了伤。
林睿熙瞧了瞧雷皓翔这边的春风得意,又对比一下恭亲王的惨澹光景,心中顿觉不忍,加上恭亲王上回在画舫设宴的时候关照过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过去关心一下。眼看恭亲王已经远离人群,走到马场旁边的小树丛去了,林睿熙连忙快步跟上去。
恭亲王,你不要紧吧?林睿熙跑到他身旁问。
恭亲王对他的出现颇感意外,他愣了愣,牵强—笑道:谢谢林大人关心,我没事……
您的手不是受伤了吗?要不要我去帮您叫御医?
只是扭了一下而已,不碍事的。恭亲王逞强地转了转手腕,骨头上传来痛楚随即让他龇牙咧嘴地痛吟起来。
都痛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林睿熙无奈地低叹。
不是,我只是……恭亲王又羞又急,说话也结巴起来,脸上更是难得地涨起红晕。最后,他羞愧地低叹道:被你看到我这懦弱的样子,真是惭愧……
亲王何必这么说,意外受了伤,是谁也始料不及的事。林睿熙安慰道。
恭亲王苦笑。我不但打输了,还输得这么丢人……
亲王,胜负乃兵家常事,况且,一次的失败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说的也是……恭亲王的心情渐渐开朗起来,他俊脸微红,尴尬一笑:让林大人见笑了,都怪我自己钻牛角尖。
亲王言重了。林睿熙想不到这风流潇洒的堂堂亲王会如此容易害羞,恭亲王平日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林睿熙心想他一定是怕丢脸,所以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受了伤吧。
他道:亲王,请等我一下。
林睿熙说罢,转身往马场走回去,恭亲王不得要领,站在原处看着他走远。林睿熙找到坐在观众席一边候命的御医,问他拿了一瓶治疗跌打扭伤的药油。
这时,好不容易摆脱祝贺者纠缠的雷皓翔刚好看到他,他正要开心地喊:睿熙……
林睿熙却没看到他,拿着药油勿匆走开。他要上哪去?雷皓翔困惑地跟在林睿熙身后,看着他走到一名坐在树林边上的男子身旁。
那个是……雷皓翔敏锐地眯起眼。
林睿熙给恭亲王抹上药油,又握着他受伤的手轻轻揉着,帮他把淤血揉散。恭亲王对他熟练的动作颇感意外,笑道:林大人,你这上药的手势可不比大夫们差呢。
林睿熙羞涩一笑,轻声道:我母亲患有风湿毛病,每到y雨时节就全身发痛,唯有用药油按摩才能纡缓,久而久之地,我也就学会了……
林大人真是孝子,有你这样的儿子,令尊一定相当幸福吧。恭亲王说着客套话。
林睿熙思及自己去世的母亲,眼神黯然。
可惜我再也没有让她幸福的能力了……
啊?他低声的自语没让恭亲王听清楚,林睿熙惊觉自己失态了,连忙把伤感压下去,转移话题道:
亲王,您的手伤一定要好好料理,回去之后最好还是找大夫看看吧,不然变成风湿病的话就难以收拾了。
谢谢林大人。恭亲王把手收回袖子里,感激一笑。
雷皓翔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摸样,眉间的皱痕越绷越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股莫名的气焰在体内蔓延开来。
看到林睿熙与恭亲王站了起来,似乎要走的样子,雷皓翔双脚比脑袋先行动——转过身,快步离开。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躲开他们?雷皓翔一口气奔回看台上,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还握着圣上御赐的球杆和金球。
林睿熙与恭亲王随后就回来了,恭亲王经林睿熙一番安慰照顾,之前的忧郁已绊一扫而空,他不再介怀胜负,亲热地恭贺雷皓翔。雷皓翔不知为何,一看了他就心情恶劣,不过他脸上仍旧挂着一贯的笑容。
他应酬了恭亲王几句,转向林睿熙,柔声问道:睿熙,后天就是冬至了,你要不要来我家一起过节?
咦?林睿熙没有露出他预期中的乐意表情,反而满脸错愕。
怎么?你不方便?
呃……我,我刚才已经答应了恭亲王,冬至要去他家了,真是对不起……林睿熙遗憾地说,恭亲王附和道:
是的,林大人已经答应我了。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雷皓翔好脾气地笑道,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怒气正在堆积。
要不,王爷也一起来吧?恭亲王热情邀约。
不了,在这种日子离开的话,家里的老人家非要唠叨不可。雷皓翔婉拒。
那也没办法了。
林睿熙对于雷皓翔不能前去也略感失望,不过恭亲王一直拉着他说话,他也没再分神去关注对方。
林大人,您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谢谢……那我要咸的吧。
好的。娇羞可人幻筱晴郡主勺起咸味的汤九,装在青瓷小碗里,用—双白嫩小手呈上:林大人,这是您的。
有劳郡主了……林睿熙接回来,随即尴尬地低下头吃着,再也不敢抬头见人。他原以为恭亲王只是单独宴请他,想不到亲王的妹妹和母亲也到场了。一般而言,只有招待很亲密的客人时,主人家的女眷才会到场,上次他来恭王府赴宴见到的水凌兰姑娘,在家里的地位就显然不是主人那级的。
林睿熙不明白恭亲王为何要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也找了出来,这代表他们是很熟络的朋友吗?可他不这么觉得啊……
筱晴郡主旁边的老王妃双眼闪闪发光地打量着林睿熙,不断亲切地道:林大人,要不要沾点酱料?这可是咱们独家熬制的,外面也难以找到呢。
谢谢王妃。林睿熙把汤丸沾着酱料,也不管是什么味道就一口吞下了,恭亲王看出他的窘态,含笑道:
林兄不必拘谨,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了。
是啊。老王妃附和着,林大人不嫌弃的话,多来坐坐吧。
好的……林睿熙强迫自己挤出微笑,脸蛋越发通红。他总觉得在场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很诡异,特别是那位老王妃,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兴趣十足。筱晴郡主则羞答答地,跟自己一样垂着头,偶尔会偷偷抬眼偷瞄一下。恭亲王一直笑容可掬,可笑得相当有深意,让他产生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恐惧感。
好不容易熬过吃饭时间,恭亲王啜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林兄难得来做客,要不咱们到院子里走走吧?
呃?好啊……
筱晴郡主挽着王妃,跟在他们后面,一行人移师到花园里。恭亲王领着林睿熙走到一个小凉亭里,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副古筝,周围的石椅也铺上了温暖柔软的羊毛垫子,似乎早有准备。
筱晴。恭亲王开口了:你最近不是在练习雪山春晓吗?要不,给大家表演一下。
筱晴耶王接收到哥哥投来的眼神暗示,乖巧地接口:可是,其中有一部分很难,我一直弹不会……
这还不简单?恭亲王笑眯眯地说:让林大人指点你一下,保证你一下子就能学会。
咦?林睿熙惊愕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他急道:亲王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能力指点郡主……
林兄就别谦虚了,我早就听闻,林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古筝技巧更是一绝,住在状元府附近的居民都听过。大家都说曲声美妙绝伦,绕梁三日,特别是在晚上听,更如天上神曲,让人如堕梦幻。恭亲王说得天花乱坠,听得林睿熙都难为情了。
我只是晚上在家里无事,随便练习练习而已,哪有亲王讲得这么好。他心中纳闷,恭亲王怎么对他的事这么了解?
老王妃听了儿子的描述也不仅兴致勃勃,c嘴道:林大人就别推却了,指点一下郡主吧,也好让本宫开开眼界。
林睿熙拗不过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答应。筱晴郡主坐在石桌前,开始演奏,林睿熙站在一旁细心听着。
老王妃用赞赏的眼光看着他俩,恭亲王凑近母亲,低问:母妃,您觉得怎样?
很好,母妃对你选的人有信心。
嗯,而且看起来纯纯的,应该很好控制……恭亲王盯着林睿熙,唇边浮现出暗含y谋的笑意。
就是不知道晴儿会不会喜欢。老王妃忧虑地说,她似乎还对那人念念不忘呢……
长兄如父,我说的话她敢不从吗?恭亲王霸道一哼,正说着,一名老仆急匆匆地跑进来,拜礼后回报道:
老爷,五王爷来访。
恭亲王和母亲脸色稍变,恭亲王旋即反应过来,道:请王爷进来。
是。那老奴领命下去了,老王妃不安地问:
五王爷为什么忽然来访?
不清楚,别担心,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恭亲王用眼角瞟着在指导筱晴郡主的林睿熙。
这里的指位应该更高一点,例如这样……林睿熙正给筱晴郡主示范着,忽见雷皓翔在一名仆人的引领下大步走来,他不禁停下手来,诧异地看着对方。
雷皓翔与迎上前来的恭亲王和老王妃寒暄了几句,便满脸笑意地对林睿熙道:睿熙兄,不用停下,你继续弹啊。
林睿熙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他别扭地点点头,继续弹完方才的曲子,在场众人都不出一声地听着。筱晴郡主悄悄偷看雷皓翔,对方定定地凝视着林睿熙,没有将一丝多余的关注放在她身上,筱晴郡主只得黯然地低着头。
—曲完毕,雷皓翔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随着拍手。恭亲王继续给林睿熙戴高帽:林大人的琴技果然名不虚传。
亲王过奖了。林睿熙一点也不习惯这种客套的赞赏,他真的不觉得自己的琴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明白恭亲王为何要再三讨好他。
雷皓翔走进小亭里,伸手拨弄着琴弦,用假装吃味的口气道:睿熙,你可真是厚此薄彼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从来都没有弹过琴给我听。
林睿熙知道他是故意拿自己取乐,不禁皱眉低语: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就少消遣我了。
呵呵,被你看穿了。雷皓翔嘻嘻一笑,眼里却闪烁着不寻常的光芒。
筱晴郡主在旁听着,只觉一头雾水。恭亲王也进来了,他打着哈哈道:这么说来我可真有耳福。
恭亲王向来有福气。雷皓翔也笑得人畜无伤。
又来了……林睿熙再次在他们之间感觉到那股熟悉的y暗气氛,空气中彷佛飘散着酸酸的味道。
老王妃留下一句你们慢聊,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恭亲王让人把古筝撤下,摆上各式果品,众人就围坐在石桌旁。雷皓翔来了之后,林睿熙完全变成陪衬,雷皓翔和恭亲王在高谈阔论,他则与筱晴郡主静坐一旁。
不经不觉到了酉时,天空里布满了不寻常的红霞,将四周的景物都映得红彤彤地,雷皓翔看着天色道:看来要下霜了,待在外面会受凉的。
那咱们进屋去。恭亲王建议。
不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听到雷皓翔说我们,林睿熙困惑地瞧了瞧他,对方轻柔地问:你要走了吗?
哦……
两人与恭亲王告别,并肩走出大门。坐上雷皓翔的马车后,林睿熙问出了自己从刚才就压抑着的疑问:你不是说要在家里过节吗?怎么有空过来?
我怕你会被欺负,赶紧过来营救啊。雷皓翔不正不经地说。
我说正经的,你就尽说胡话。林睿熙沉下脸,没心情跟他闹着玩。
你开玩笑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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