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而今,你对我说非议,对我说对立。原来你从来没有将我当作朋友,而是华王的女儿。”
后退几步,她淡淡的笑了出声,目光中净是怅惘与迷离。
“打扰了,宣王爷。”
宫蔚风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是那样忧伤与悲凉,他张了张口想喊住她,却最终闭上了嘴。
黯然转过身,朝那条看不见尽头的冗廊而去,灰蒙蒙的天际将他笼罩得愈发颓废。
一条冗廊,两个背道而驰的身影永远都不会有胶集。
◇◆◇ ◇◆◇ ◇◆◇
訾汐昏昏沉沉的来到正殿寝宫,还未踏入便听见寝宫内传来李公公的吆喝:“龙袍呢,哪个奴才负责皇上龙袍的?”
这句话猛然惊醒神智恍惚的訾汐,垂首瞧见手中捧着的龙袍,暗叫糟糕,她为了去追宫蔚风竟然忘记皇上的龙袍还在手中。
她偷偷探首朝寝宫内望去,奴才跪了满殿,皇上则背对着她们,瞧不见表情。
于是,乘着此时的机会,她悄悄矮低了身子蹑手蹑脚的朝寝宫内挪去。李公公眼尖,便瞧到訾汐正捧着龙袍悄悄进殿,立刻给她使眼se,打手势,让她再矮一点,訾汐索xing爬着朝殿内挪动。
独孤珏等的有些不耐烦,倏然转身,正欲开口问话,却见一个女子正小心翼翼的爬进殿内。像是以为gen本没人发现她的行动般,脸上还挂着沾沾自喜的笑容。
独孤珏深深的吸上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吼道:“凤訾汐!”
第三十三章:初露锋芒
得罪皇上的下场就是一个人将御书房打扫gan净,这次她学乖了,再也不敢碰御书房内画之类的东西,生怕又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上,拖她出去仗打五十大板。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她才将整个御书房打扫gan净,可是皇上却始终未来。
她猜想众臣在朝堂上定然还是因禹王与华王并肩统帅三军之事而争执不休,她当然也是希望皇上能改变主意,毕竟这并非明智之举。
打扫完御书房本想出去候着的时候,目光掠过明黄se帘幕后那一排排书架,书架之上摆放着令人眼hua缭乱的书籍。心念一动,便走近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书封上赫赫写着两个大字:史记。
从中翻开,便读到这样一段:
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纣之杀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银於褒姒。
末喜?妲己?褒姒?她们都是谁?
为了了解其中,她便从第一页开始翻起,看了之后却再也放不下了。
夜幕低垂,独孤珏朝议之后已过午时,后又奉太后之命到清宁宫,谈的皆是禹王与华王一齐统帅三军之事。心烦意乱之下又去凌妃那小坐,她却又因新册封的灵修仪而耍xing子,原本就烦躁的他愈发火大,未用晚膳便回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燃着臂粗的红烛,茜纱宫灯将整间御书房照得明亮异常,坐于案前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却无心批阅,闭目养神许久方睁开眼。起身朝书架走去,想取资治通鉴,却见一个女子捧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靠坐在书架之上,目光却是紧闭。
“凤訾汐!”他一声怒喝,沉睡中的她猛然惊醒,惺忪的瞧着他,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良久,她的意识才渐渐恢复,合上手中的书拜倒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你在这做什么!”
“奴婢打扫完御书房后瞧见这本书,一时兴起翻阅几页,便欲罢不能。看久了,眼睛疼痛,本欲闭目歇息一会,却未想到睡着了。”她不疾不徐的解释着。
独孤珏上前一步,弯腰拾起她手边的书,看了百~万小!说名便嗤笑:“史记?你能看懂?莫不是在御书房内偷懒吧。”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皇上。”
“那好,朕便问你,史记有记载汉文帝与汉武帝,你倒是说说看更为欣赏哪位皇帝。”
她低头沉思片刻,方开口道:“汉文帝与汉武帝,一人文治天下,一人武治天下,皆乃汉朝有名的君王。奴婢倒是颇为欣赏汉武帝,其一,在思想上他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汉朝开启了灿烂的先河,砥砺士子好学尚文的一代风尚。其二,在政治上他建立刺史制度,设置司隶校尉,丞相司直,尊经兴学,置五经博士。其三,在军事上采取反击匈奴,收复河南河西,在漠北之战更是其用人得当,匈奴惨败,更无容身之所。其四,汉通西域,也正因此而激发了武帝拓边之雄心,连续发动不间断抗击匈奴的战争。其丰功伟业一点儿也不亚于秦始皇,所以奴婢更为欣赏武帝。”
听她侃侃而谈,独孤珏的目光渐渐深炯,由最初的明亮转为深邃,似乎别有深意。他未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想要戳破她的谎言,却不想她竟能有如此见地。
看见皇上瞅着她不说话,她以为自己漏了什么,又道:“还有,汉武帝虽然是一位好的君主,但是他犯的错也为他的丰功伟业抹上一层污点。征伐过度,穷奢极欲,信惑神怪,即使最终轮台悔过,也终究难以弥补。”
独孤珏没有回话,却一扫整ri来心口的窒闷,心情却大好。
“以后你便在御书房内伺候吧。”
第三十四章:翻脸比翻书还快
一听见以后要在御书房内伺候,她便暗暗咬舌,为何要贪恋这些书籍!虽然待在御书房比站在门外吹冷风要好,但是看了这本史记,她已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何等危险。
皇上为何不顾众人反对要派禹王与华王出征?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故意想要让二王在战场上意见向左。仗若赢了,也进一步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若败了,那皇上便有借口降罪于二人。
而她是华王的女儿,皇上自然明白留她在身边等于在自己身边安c了一个眼线,欲除之而后快都来不及,如今却要她伺候在御书房。万一她有个差错被皇上抓住,丧命的不止是自己,更有凤氏整个家族。
在她想的正出神之际,门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灵修仪求见。”
独孤珏合上史记,优雅的步入御座,慵懒地开口,“宣。”
端木灵身姿婀娜的捧着糕点迈入御书房,一身华丽的衣裙与金灿灿的首饰见证了她此刻的受宠程度。一双冶艳的眸子流转着,更显得妩媚妖艳。
她瞧见仍旧跪地的訾汐,疑惑的神se一闪即逝,“臣妾得知皇上晚膳未用,亲手做了点心给皇上送来。”
独孤珏一脸淡然,“恩。”
伸手皆过端木灵递过来的芙蓉糕,咬下一口,满口香溢胶杂在唇齿间。余光却游走在端木灵与凤訾汐两人之间,只见她们二人正相互挤眉弄眼,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尤其是凤訾汐,面se绯红,一味的在向端木灵使眼se。而端木灵却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眼中净是疑惑。
独孤珏也不点破,悠哉地咬着芙蓉糕,兴致勃勃的瞅着她们二人之间那“暗潮汹涌”。
御书房顿时静谧无声,良久,端木灵才明白凤訾汐的眼se是何意,妩媚一笑,“皇上,臣妾想向您讨要一个奴才。”
独孤珏端起燕窝汤喝了口,挑眉问,“哦?灵修仪倒是说说看,想要哪个奴才?”
“臣妾与訾汐自幼一同长大,不忍分别。望皇上开恩,能赐她到臣妾身边陪伴。”
独孤珏颜se一凛,原来凤訾汐打的是这样一番主意,原来,她并不傻。
见皇上不说话,只是脸se逐渐y暗,端木灵便知事情不妙,“皇上……”
“灵修仪,你以什么资格要朕身边的奴才?”他声音冰冷,寒光直设端木灵。
“臣妾……逾越了。”她立刻跪下请罪。
“朕不想再看见你,退下。”
“臣妾遵命。”
訾汐跪在书架旁望着端木灵赶忙退下的身影,暗惊皇上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xing格,手心不免握出虚汗一把。看来伺候在御书房她是逃不了了,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还是个暴君。
第三十五章:一直这样走下去
最终,华王与禹王还是一同出征了,没有任何人能劝动已下决心的皇上。
这些ri子她一直伺候在御书房内,便也更方便看御书房内的书籍,她每次都要提醒自己,顶多看一个时辰莫再被皇上发现,可是每次一看却停不下来。总要看到皇上来,她便战战兢兢的放下书请求皇上恕罪。
这样的事发生的多了皇上便也见怪不怪,由她百~万小!说,但是他有一个要求,每天要问她一个问题,若是答的他不满意,便要罚她一ri不准睡也不准吃饭。
一连半月,她每次的回答都令皇上心情大好,唯独今ri她谈到韩信用十面埋伏的计策,迫使项羽乌江自刎,并也说起这首琵琶曲。皇上当即佛然大怒,将御案上的奏折全数扫于地面,当下她就被罚于御书房外,顶着酷烈的骄y站了整整一ri,未进食。
直到黄昏时分,端木矍进入御书房内,待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便出来,寒着一张脸出来,扯住訾汐的手便离去。
訾汐一边挣扎一边急道:“皇上罚我站一ri呢,我就这样走了不打紧,大不了就挨几下板子,你是王爷,忤逆皇命……”
未等她说完,端木矍一脸y沉的瞪着她,“皇上已经免了你的罪。”
“免了?”
“我对皇上说,你的姐姐病危,榻上咳血,你必须速速回府一趟。”
“然后呢?”她的声音里隐隐藏着兴奋。
“然后就是随我去陵王府探视你姐姐。”
“真的!”她的目光中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她可以出宫了!
端木矍仍旧拽着她的手臂朝前走去,面上仍是寒se,嘴角扯过淡淡的笑意。
而御书房的转胶之处,凌妃望着二人携手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玩笑的笑意。
端木矍,凤訾汐,本宫瞧着你们还能笑多久,你们真以为皇上不敢动你们!
·
出了皇宫的訾汐就像一只脱离牢笼的金丝雀,在马车内跳上跳下坐不安稳,时不时掀起马车的帘幕向外张望,看到大街上那人声鼎沸的模样她便会一惊一乍。
端木矍只是静静地靠坐在车上,含着笑意瞅着像个孩子一般的訾汐,这样的她比起曾经那个刁蛮任xing的模样要可爱许多。这样的她让端木矍有些接受不了,太单纯了,尤其是那双gan净的眸子,真的不忍心。
“你饿了吗?听湘奴说你一ri都没进食。”
他一说到饿,訾汐的肚子便一阵“咕嘟”,方想起自己整ri下来都没有进食,端木矍看她的窘样便说,“那咱们下马车吃些东西吧。”
“还是先去陵王府看看姐姐吧……”虽然饿,但是理智还是在告诉她,姐姐正病着呢,她不能贪吃。
端木矍嗤鼻笑了一声,“陵王妃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弱。”
“那你……”
“若不这样说,皇上怎会绕过你?你现在怎会这样自由的游荡在大街。”
说罢,便带着訾汐下了马车,一齐走入那人声鼎沸的大街之上,热闹的人群也感染了訾汐,脸上始终挂着夺目的微笑。
自她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接触如此热闹的人群,方知道,原来宫外竟然有这么多欢声笑语。
端木矍一直尾随在她三步之遥,看着她熠熠生光的眸中有着浓郁的笑意,他第一次竟产生了满足感。就连自己的嘴角都不觉上勾,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念头,想陪着她一直这样走下去。
第三十六章:送上门的女人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中他吓了一跳,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即沉下,一直走下去?端木矍,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
跑了几步,感觉端木矍没有跟上来,她疑惑的回首凝望那个突然伫立在原地不动的端木矍,“你怎么了?”
他猛然回神,恢复自己的失神,“没事……”
“快走啊,我饿。”她捂着饥肠辘辘的小腹,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端木矍尽量不去看她的目光,淡淡地说,“前面有个酒楼,去那吃吧。”
突然,觉察到身后的异样,他拽着她的胳膊便朝前走,压低声音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感觉到端木矍前所未有的严肃,她也不敢多问,只是随着他一齐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已走出热闹的人群,转入一条黑寂的小巷,借着一块残破不堪的木板将整个人隐蔽其中。
耳畔传过几个脚步声匆匆奔过,口中还说着:“人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快到前面去瞧瞧。”说罢,脚步声渐远。
訾汐静静的靠在他怀中,感受到他那平稳的心跳,而訾汐的眼眶中突然又凝聚了点点泪水,她很想脱离他的怀抱,但是心中无法克制,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强摁住她,不让她离开。
为什么,每次与端木矍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他,留在他身边,尤其是她的心会痛。
端木矍垂首静静地望着怀中的女子,脑海中瞬间闪过多年前与她在端木府中的一幕,至今令他记忆犹新。
……
那天夜里,他入浴池准备沐浴,正欲却见浴池中冒出一个人,这一幕让端木矍始料未及,心中一骇,随后脸se便冷冷的沉了下来。
浴池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请求华王来提亲的凤訾汐,此时的她全身的隐在浴池中,匍匐的热气萦绕在她脸上微微散红。绯红的双颊配合着她冶艳动人的眸子更显得妩媚,引人遐想。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瞥着凤訾汐,心情y郁,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等你呀。”她的嘴角勾起挑起妩媚一笑。
“出去!”他冷声下着逐客令,冷漠的目光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怒火。
“端木矍!”她也有些气愤,没想到自己做到这一步,得到的竟然还是他这番冷漠。
猛然在浴池中站起身,的全身呈现在他面前。
端木矍依旧无动于衷,“没想到华王的女儿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竟这样想爬上本王的床吗?”
她的脸se猛然涨红,有些羞愧,而端木矍却也了衣裳进入浴池,唇边有着邪魅的冷笑,“送上门的女人,本王自然不会拒绝。”
怔怔地看着端木矍,心头顿时涌上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只问,“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本王最讨厌像你这样自作多情的女人,但是从来不拒绝送上门来的。”
自嘲一笑,她缓缓转身走上浴池岸,捡起自己的衣裳穿好,背对着他,强忍着哽咽,“端木矍,总有一ri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说罢便冲出屋。
而端木矍则是静静的闭上眼睛,缓缓靠在浴池壁上,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第三十七章:羞辱
回神之际,猛然推开怀中的訾汐,目光中跳跃着逐渐y郁的神se。
訾汐一连后退数步才稳住步伐,茫然地瞧着突然冷漠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端木矍便已侧身越过她离去。
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訾汐抬腿追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端木矍就这样消逝在黑夜的小巷中。
她,是被人丢弃了吗?
无限的悲伤在心头滋长繁衍着,她只能强忍着。
凤訾汐,你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想要追上去?你不该的,不该的。
忽然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猛然地抽痛让她难受,忙捂住胸口用力喘息着。
身后袭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端木矍回来了,才转身,一个劈掌便迎面而来,颈间一阵透骨的疼痛,便晕了过去。
只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冷笑:“看你往哪跑。”
又是一声低语,“该送往哪儿?”
“仪hua楼。”这三个字在寂静的小巷显得格外y森惊悚,令人不寒而栗——
被颈脖上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疼痛而惊醒,缓缓睁开眼,屋内那金黄的光芒直刺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想要揉揉疼痛的颈项却发觉自己的双手竟被捆绑在床柱之上,她立刻挣扎着,片刻后双手渗出血丝,麻绳却纹丝不动。
猛就在此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个满身酒气醉熏熏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迈槛而入,在见到被绑在床上的凤訾汐时眼光一怔,满是。
不禁喃喃道:“没想到仪hua楼竟有如此,如此的角se,李妈妈真是,真是金屋藏娇呀……”他口齿不清的说着,便晃晃悠悠的将门关上。
“你是谁,这什么地方……”她的心头一紧,声音微颤,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袭上心头。
“我?”他指了指自己,傻笑一阵子才说,“今夜我就是你的爷了,要,要伺候的爷开心,少不了你的银子……宝贝儿。”
訾汐见他越走越近,眼光里满是痴迷与猥琐,se咪咪的将她全身上下瞧了个遍,似乎想要一口将她吞进肚子。她一惊,双手又用力挣了挣,却是徒劳。
只觉他全身臭熏熏的酒气不断侵袭着她的呼吸,她强自镇定,“我是被人绑至此处,一切皆非我自愿,还望爷开恩,放过小女子。”
“如此,如此绝se,爷怎忍心放呢?”他醉的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一个踉跄便扑倒在她身上。
嗅到她身上那淡淡清雅的芬芳,他的酒也醒了几分,迷离的抚上她的脸颊,一直抚摸到颈项之处,手一个快速便将她的衣衫撕扯开来。
一声声衣裳被撕裂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屋子,她又急又羞又恼,不禁哭了出来。
“求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凤家都会给你……只求你放过我。”
他对她的乞求声置若罔闻,只是贪婪的打量眼前雪白无暇的身躯,呢喃着,“宝贝儿,你真美,真是美。”
“求求你放过我。”她那绝美的脸上尽是绝望的恐惧,她的身子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给一个陌生人。
第三十八章:宣王的怒火
大手抚摸上她那细腻柔滑,吹弹可破的肌肤,再望着她那因挣扎而扭动的身子散发出浅浅的红晕。他心生荡漾,愈加兴奋激昂,加快大手在她身上抚摸的速度。
“宝贝儿,别怕,爷会好好疼你的。”说罢便朝她身下袭去,訾汐大骂出声,“你这个se魔,放开我,滚开,你要是敢碰我,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他张狂一笑,“爷马上就会带你欲仙欲死……”
门再次被人一脚踢开,巨响传遍整屋,訾汐侧过头,满脸泪痕的望着早已被踢破的门。
他一脸不满的起身怒道:“哪个敢打扰老子的好事,不要命了……”话刚落音,重重的拳头劈头而来,将他打飞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的想爬起来,一只脚又朝他胸口狠狠踢了过去,胸口受不了那强烈的撞击,一口血铺洒出来,溅了满地。
“宣王爷,要打出人命……”李妈妈一进门便瞧见宣王爷的脚正毫不留情的踢在张员外的脚,惊骇的大叫了起来。
宣王并没有理会李妈妈的大喊,直到将张员外活活踢死才罢休,顿时李妈妈瞪圆了眼睛,傻傻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直到宣王奔至榻边为床上的女子解麻绳之时,她才猛然惊觉张员外之死只因今ri才从两个男人手中买到的女子。心中大骇,跪下猛磕头,“宣王爷饶命,小的不知她是您的人……宣王饶命……”
“都滚!”冰冷的两个字藏着无限的杀意,顿时,满屋的人消逝的无影无踪。
看着宫蔚风冰凉的侧脸,眼中不再是那份淡然的高雅,而是嗜血的震怒。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宫蔚风,她一直以为像宫蔚风这样的男人永远都是淡然风雅的面容,却未曾想到,原来他也会发怒。
双手得到解脱,她便挣扎着爬起来,扯过早已残破不堪的衣衫想将的身子遮蔽起来,但是无论她怎么遮,雪白的肌肤还是暴露在外。直到宫蔚风将他的衣袍脱下,为她披上,才掩去了她此时的狼狈。
紧紧撰着他的衣袍,垂首不再说话,只是娇弱的身躯仍不住的颤抖。
看着垂首默不作声的她,再也克制不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靠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他已经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突然的拥抱,她怔忡片刻,随即便挣扎着,“放开我。”
他并未因她的挣扎而松开,反倒越搂越紧,深沉的目光夹杂着点点伤痛。
訾汐再也克制不住哭了出声,“宫蔚风,忽冷忽热的对我很有意思吗?你不是要与我保持距离吗,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怕我是华王的女儿了,你不怕众人的非议了?”
“汐儿。”他沙哑的唤了句,冰凉的手指c入她的发丝,“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激动的她忽地冷静下来,仰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坚定的目光,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他说的话。
直到他那冰凉的吻落在她唇上,她一惊,却没有想要退却的冲动,只是青涩的回应着他。
得到回应,他温暖的舌探入她口中,与之胶缠,唇舌嬉戏。
她渐渐松开紧撰衣袍的手,勾上他的项脖,承受他温柔的吻。
“想来是本王打扰了两位。”冷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打断了正在的二人。
訾汐瞧着一脸y郁伫立在门外的端木矍,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早已泛白。额头上青筋浮动,嘴角紧紧抿着,危险的气息怎都无法掩盖。
第三十九章:信他相信他
最后,她随着端木矍回到皇宫,一路上他走的很快,一言不发。
这样的他让訾汐害怕,恐惧也不知从何而来,冥冥之中就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
“你爱他?”终于,端木矍开口了。
沉默许久,訾汐深深吐纳一口气才说,“是你丢下了我,而宫蔚风却找到了我。”
只闻端木矍一声冷笑,便再也没说话了。直到进了宫,端木矍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临走时只是用那双冷然的眸子看了她许久,在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闪出一抹亮光,令她心惊。那抹光似乎已经决定了某件事,而且与她有关。
她很想拉住他问清楚,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因为她已经决定了,她要与宫蔚风在一起。
回到纤尘院便见湘奴站在门外等她,看见訾汐便劈头问,“你真的决定要背叛陵王?”
“背叛?”她怔在原地,冷眸而望眼神尖锐的湘奴。
“你与宣王在一起,便是背叛陵王。你进宫时就该知道自己的人物,是为接近皇上,为了得到那个后位。如今你却与宣王……咱们的死敌!”
看着湘奴微微扭曲的脸,她笑道;“没有任何人能安排我的命运,我有权利选择我的命运。”
“你认为宣王会对你真心?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湘奴,你放肆了。”
“既然小姐不听劝,那奴婢等着,看您能与宣王走多远。”
冷冷地丢下一句怒气腾腾的话,湘奴调头便走,訾汐的手已紧握成拳。
她相信宫蔚风,不知为何,就是相信。
犹记得临走时,宫蔚风说:给我时间,只要一个月。
所以,她便信,一个月。
第四十章:暴风雨的前夕
那天夜里突然下了好大的雨,訾汐在床上翻覆数次都无法入睡,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又觉得似乎有事即将发生。
直到屋外有人轻呼:凤小姐,灵贵人驾到。
声音虽然低沉,隔着潺潺雨声却清晰入耳,她猛然由床上翻起,披起一件衣裳便去开门,只见一名宫人掌着灯立在门边恭敬的垂首。而她的身后站着的便是数ri前已晋封为九嫔的端木灵。
她身着一身紫缎披风,髻侧的流苏随着大风而摆动,淡淡一笑,望着宫人道:“你在外面候着,勿让任何人进来。”
瞧着端木灵一脸谨慎的说完话便迈进屋内,亲自将门关上,重重落闩。
感觉到端木灵仿佛有重要的事要对她说,訾汐便不询问,只是小心的为她倒下一杯茶水,然后递给她:“灵贵人请用。”
“你不奇怪我深夜孤身前来的来意?”她挑眉接过,并不饮下,只是把玩于手心。
“若是有关于宣王,灵贵人请莫c手,訾汐心意已决。”
端木灵眼神一凛,“你可知与宣王之事你的父亲已有耳闻,在边关作战的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劝阻,故而导致决策上的失误,我军伤亡惨重。就在今夜,皇上收到消息震怒,连夜派陵王领兵前去相助!”
訾汐一愣,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事竟然引得身在边关的父亲如此,心头微微颤动,动了动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一语不发。她自己,在此时此刻,只要她说一句软话,就背叛了自己的心,更会辜负宫蔚风。
“凤訾汐,你是铁石心肠吗?就为了宣王?你就不怕他到最后负你?”端木灵拍案而起,声声质疑。
“他不会。”
“你凭什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他。”
看着訾汐的眸子中闪烁着熠熠的光亮,微笑中带着无懈可击的信任,也正是这份信任使得端木灵心中那浓郁的怒火悄然熄灭。
“真羡慕你,可以抛弃家族的枷锁,追逐自己的爱情。”端木灵惨然一笑,“可我不行,我的肩上扛着端木家的一切,而你至少还有你的姐姐能为你分担。”
发觉端木灵此时的神情不大对劲,她担忧的唤了声:“灵儿?”
“我没事,今夜我本是来劝你放弃的,但是你一句‘相信他’彻底击败了我,所以我支持你。宣王的确是个有魅力的男子,也难怪訾汐你移情别恋了。”她敛去伤悲,暧昧一笑。
未曾想到端木灵竟然会支持她与宫蔚风,她有些愕然,仔细的望着端木灵眼中,想找出一些虚假。可是并没有,有的只是祝福。
“我可听闻三ri之后便是宣王的生辰,你难道不想送些什么给他?”
生辰?她惊诧,竟然不知十ri后便是他的生辰。
看着一脸迷茫的訾汐,端木灵诧异,“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她点点头,忙问:“那我该送什么?这么短时间我没什么东西可准备啊。”
“歌舞是最好的礼物,也是最能学成的东西。”
她一听便满脸喜se,“确实是个好办法,那用哪首曲子呢?“
“我那儿有一首古曲,春江hua月夜。改天我让紫奴给你送过来瞧瞧,你若是喜欢便照着曲谱弹奏,定能讨得宣王开心。要知道,春江hua月夜的曲子已失传多年了。”端木灵说到此处极为得意。
而訾汐的心中也满是感激,却不知,这一曲《春江hua月夜》将颠覆她整个人生。
第四十一章:留与不留
收到紫奴送过来的春江hua月夜的曲谱,一看便喜欢的不得了,才看一遍便能轻轻哼唱。端木灵还让紫奴送了上好的千年古琴给她弹奏,好曲配好琴简直是天衣无缝。
不出三ri,訾汐竟已将此曲熟记于心,仿佛天生便熟知此曲一般,甚为欢喜。
在御书房内听着皇上同宫蔚风与众大臣们讨论着边关的战况,好在陵王及时赶到,没有祸及整个军队。
直至申时,整个廷议才结束,在诸臣散离之时她便借口为皇上准备糕点而追了出去。在经过宫蔚风时,往他手里塞了张字条,便匆匆离去。
宫蔚风步伐一顿,展开手心里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今夜子时,光影湖见。
光影湖。
不正是第一次与她相见的地方吗?
带着淡淡的微笑,他仰头望着那个身着粉se宫装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里净是温柔。微风拂过他的衣襟,发丝舞动,在炫目的夕y下更显高雅贵气。
戌时三刻,訾汐与玉奴当值,站在圣天殿的寝宫门外,迎着风望着月,心中却在期待着子时的到来。亥时她当值完毕,便能速速回到纤尘院,准备古琴与衣裳,在夜深人静的湖边,为他弹奏一曲春江hua月夜。
心中不觉有些担忧,怕自己弹的不好,又怕他不喜欢。一整夜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寝宫内一声娇腻的尖叫……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兴奋。
“啊——皇上,您来抓臣妾呀……”凌妃那的声音不止充斥了整个寝宫,更隐隐传出了宫外,訾汐与玉奴对望一眼,也是见怪不怪了。
在皇上身边伺候数月,每夜都听着里面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满室银靡。
这皇上还真是个种,每ri都要换不同的妃嫔侍寝,唯独凌妃被召幸的多。可是仍然避免不了临幸过后,被皇上赐药,后被送出寝宫。
皇上那个龙榻,从来不留任何女人过夜。
这个男人却不多情,的确让后宫众妃为之疯狂。
她想,也许正因为皇上天xing如此,便更有许多女人想要抓住他。这便叫飞蛾扑火吧?
不一会儿,寝宫内便传来的呻吟声与无休止的喘息,尽管这声音早已在夜晚当值时听惯了,仍是免不了双颊滚烫如火。
“皇上兴致真是好。”玉奴小声朝訾汐嘀咕道。
“莫妄言是非。”訾汐也压低了声音提醒,双颊早已是绯红一片。
“李福!”皇上那慵懒的声音高昂的传了出来,玉奴与訾汐一个激灵,赶忙收回视线,笔直的站好。
李公公带着一脸诌媚的笑迎了上来,正见已穿好衣着的凌妃,满脸潮红的走了出来,脸上有期待,有渴望。
“皇上,留,还是不留?”李公公恭敬的问。
“不留。”毫无感情的声音就这样传至众人耳里,如此残酷。
而凌妃那张满怀期待的脸se霎那间沉了下来,净是伤感与悲哀。
“凌妃娘娘,随奴才来吧。”仿佛早料到这个答案,很自然的给凌妃让了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訾汐看着凌妃那颓废的伤感的身影渐渐步出自己的视线,她有刹那的恍惚,现在的凌妃真的是当初那个赏她耳光的凌妃吗?
第四十二章:锦瑟弦起惊君心
亥时已至,寝宫内早已悄然无声,唯剩下天地间的风声依旧。燕奴与樱奴准时来到寝宫外接替早已昏昏欲睡的玉奴,还有j神奕奕的訾汐。
玉奴疲累的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转过头说,“终于能歇息了,凤姐姐,咱们……”话音一顿,竟不知在何时身边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她的睡意顿时全无,炯炯的目光在四下搜寻着,直到看见訾汐那如翩舞的彩蝶的身影奔走于游廊间时,她喃喃道:“凤姐姐今夜似乎特别……兴奋?”
而訾汐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屋内,但见紫奴早早的候在屋内,“凤小姐,奴婢等您好些时辰了。速速坐下,待奴婢为您梳妆。”
訾汐还未平复那疾奔而引起的喘息声,便又奔至妆台前,任紫奴为她梳妆。目光由铜镜内扫向桌案上整齐摆放着的衣裳,便问:“那是灵贵人送来的?”
“是的,主子让奴婢给您准备的。她还让奴婢带给您一句话。”她的手挑起訾汐颈边一缕青丝,巧绾成髻。
“什么话?”
“她希望,自己不能做到的,你能做到。”
“回你家主子,就说凤訾汐一定会做到。”声音顿了顿,又道:“灵贵人永远是訾汐的好姐妹。”
屋内顿时静谧无声,红烛在桌上猎猎燃起,金光涌动。
……
宫蔚风依约来到光影湖,野草漫漫,月华如水,闯入耳间的是那悠扬的琴声应手而起,曲调平稳而优雅。
这曲子是……
紧接着那柔声清唱声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hua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竟是《春江hua月夜》,宫蔚风的新潮突然涌动而起,内心的记忆仿佛被此美妙之曲唤醒。情不自禁抽出腰间的箫,与之合奏。
江天一se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顿时,整个光影湖内充斥着琴瑟合鸣之音,天边那一轮孤月溶溶倾洒在天地万物之间,形成了一道艳绝天下的风景画。
……
睡梦中的人突然醒来,一双y鸷的目光中闪烁出一道凌厉的光芒,未及多想,他赤足跳下寝榻,拉开厚重的大门,一道冷风袭来。
樱奴与燕奴被皇上一骇,睡意全无,猛然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独孤珏冷立于门前,问:“你们听见了吗?”
燕奴与樱奴对望一眼,仔细听了片刻,才怯怯的说:“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没听见?”独孤珏神se一凛,冷冷地瞧着她们。
被这一瞧,可吓坏了她们的三魂七魄,立刻竖起耳朵再听,可还是什么也没听见。猛咽一口口水,颤抖着说:“奴婢确实……什么也没,没听见……”
声音未落,竟见皇上已经奔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临幸前夕
早便听见宫蔚风的箫声与她合鸣,拨弄琴弦的指尖加了几分气力,迎合着他的笑声,竟是如此和谐。
訾汐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心中的涟漪不断扩散飞扬,口中仍旧柔声吟唱: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指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hua, 可怜春半不还家。
……
唱的正尽兴,琴弦“铛!”地一声断了,訾汐一惊,怔怔地凝视着断了的弦,心中悄然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恐惧。
她慌张的抬头,仰望茫茫光影湖,草丛灌木随风摆动,四下搜寻着宫蔚风的身影,却空无一人。而宫蔚风的箫声也随着她的弦断哑然而止。
静谧的天地间恍然只剩下风声,片刻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身后急速奔来,訾汐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双手臂便从身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汐儿,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低低在耳畔轻轻呢喃着,那暖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
訾汐怔住。
“汐儿,别再离开了,我什么都依你,都依你……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什么都听你的,别再离开了好么……”一声声一语语都是那样柔情似水的恳求,语气净是绵绵情意的蔓延。
感觉到有那冰凉的液体沿着自己的颈项划落,她探指抚过颈项,看着那滴泪水,没有想到一向冷漠残暴的皇上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而她自己的心竟也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过。
目光急速转过那漫漫草丛,终于在光影湖的对岸看见一个白se的衣角,那个男子远远站在暗处,淡淡地瞧着她。
忽然间,眼眶涩涩的。
他竟然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吗?
突然间,好像明白了许多许多,端木矍离去时那下定决心的表情,端木灵突然助她与宫蔚风一把。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宫蔚风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她吗?——
当一曲琴箫合鸣还未奏罢,宫蔚风便听见弦断之声,他一怔,才迈出几步便彻底怔住,端坐在琴前的訾汐身上穿的衣裳竟然是……
在他震撼之余,便望见一个明黄se的身影朝她奔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一声声“汐儿”还有那悲哀的表情让他的步伐彻底怔住,他的心中也情不自禁的念着:汐儿,汐儿。
而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他脸上,眼中有惊慌,不安,期待,质疑……
那一瞬间,他已忘记所有,只能伤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无能为力。
因为,他不能,他不能!
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皇上将她打横抱起,离去。
他清楚的看见訾汐犹如一个傀儡般靠在皇上的怀中,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的线滚落,那是绝望。
可是,他真的不能阻止。
直到皇上与她的背影消逝在漫漫月se中,他那紧捏玉箫的手一个用力,便一折为二,碎玉割破了他的掌心。
刺目的血,一滴一滴的洒在他那雪白的衣角之上。
第四十四章:皇上,你认错人了
当皇上搂着訾汐大步走入寝宫之时,燕奴与樱奴皆瞪大了双眼,呆呆的望着皇上怀中的訾汐竟连行礼都忘记。
直到寝宫大门被重重关上之时,燕奴与樱奴才回过神,猛然跪倒。
至始至终靠在独孤珏怀中的訾汐一动不动,任这个男人将她抱进寝宫,放上龙床。
宫蔚风,他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不是么?
她能怪能怨吗?
她似乎没有资格怨恨,皇上是君,他是臣,除非他不想要脑袋了,否则谁又敢与皇上争女人。
寝宫内烛光昏暗,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的倾洒在他们的脸上,神mi而又悲伤。独孤珏的指尖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声音暗哑地说:“汐儿,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汐儿,这个汐儿真的是喊她吗?
“我等了你六年,你终于还是回到我的身边了,汐儿,汐儿……”一声声低喃蕴含着无限的情深,却让訾汐蓦然心惊。
“皇上,你认错人了。”她在独孤珏怀中挣了挣,想要逃离,可却被他钳制的更紧。
“朕没有认错,汐儿,你还怪朕?”他的声音徒然升高,夹杂着浓烈的危险气息,“难道……难道你还是爱着他!”
“皇上,奴婢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她挣扎的更厉害了。
“告诉朕,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奴婢不懂……”
“说!”一声厉喝不仅使得幽寂的寝宫更加森冷,更令守在外的燕奴樱奴惊骇,她们似乎……很久都没见到如此暴怒的皇上了。
“是,我不爱你!”訾汐的愤怒与悲愤也一涌而上,尖锐的声音格外凄厉。“我从来没爱过你,你只会拆散我们,你只会强行占有,你从来没有理会过他人的感受!”
紧撰她双肩的手加了几分气力,乃至有些颤抖,“好,好!既然朕在你眼中仍是如此,那朕便做这样一个人!”
语罢,她身上的衣衫便被撕开,扔了一地。
她惊恐万分,反设xing的环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身子,试图遮掩外泄的春光。
独孤珏早已失去了理智,三两下便除去身上的龙袍,迫不及待的将她压倒在龙床之上。
“放开我,独孤珏,你放开我!”訾汐急的吼出了声。
“林汐筠,你永远都是我的,别人休想从我手里将你夺走。”
在听到他口中喊出“林汐筠”三字之时,她便怔住。
原来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汐筠郡主,那个使独孤珏变成暴君的汐筠郡主。
可是她与林汐筠并不相像,为何……为何会使他错认?
突然想到宫蔚风突然接近,突然温柔,还有那枚刻着“筠”字的石子。
原来如此。
宫蔚风一直都将她当作汐筠郡主的替身吗?
原来真相是如此吗?
她突然无声的笑了,原来自己一直是别人的替身,仅此而已。
第四十五章:不住的落泪
独孤珏低头吻上她那光滑的颈项,暴怒的目光中闪烁着迷离与痴恋,他低声呢喃着:“你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
……省略……
喉头间的哽咽与唇齿间的疼痛犹如一把刀,折磨着她的身心理智,耳边响起的依稀是湘奴警告过的话:你认为宣王会对你真心?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真的只是利用吗?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或许有真心吧,只是对汐筠郡主的真心罢了,而她凤訾汐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端木矍,那个丧失记忆前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亲手将她推进了深宫。
端木灵,那个以为会是自己一辈子好姐妹的人,亲手安排了今夜的一切。
而她凤訾汐,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还妄想脱离这个深宫,与自己爱的人远走天涯。
一切都是她在妄想罢了,凤訾汐永远都是凤家的人,存活在世上的目地只是为了夺取东宫之主的位置。
下身突然进入一个庞大的异物,她全身紧绷,痛的难以呼吸,却没有喊出一声。
只是他的硬闯,卝出了她的泪水,她的绝望,却无能为力,只能承受。
感觉到血腥味传入,她才松开了口,泪眼朦胧中望着独孤珏那温柔的目光,浓郁的爱恋将她深深包裹其中。
可她知道,这个强占她身子的男人,口口声声喊的“汐儿”并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替身。
她想狠狠推开他,却被他的双手禁锢的更紧。
慢慢的,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还未适应初夜的疼痛,又来一波剧痛,疼的她不住的落泪。
最后,她还是难以承受,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寝宫内弥漫着银靡的气息,案几上的熏炉中,余烟袅袅,笼罩了一室旖旎。
第四十六章:比杀头更重的罪
四周静谧地吓人。
訾汐在身体的疼痛下缓缓转醒,迷离的目光凝望着明黄se的幔帐,熙熙攘攘地将的她笼罩其中。
她的身上遍布着青紫的吻痕,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铺洒在衾枕之上,有些狼狈。
她缓缓支撑起酸痛的身子,骇然闯入眼中的是明黄se被单上那刺目的落红,如雪莲般盛开着。
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正对上早已着好龙袍的独孤珏,他那双y鸷冷漠的眼眸冷冷地瞅着她。面sey冷,与昨夜的温柔相比更显得格格不入。
訾汐弯下身子,正欲拾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却被独孤珏一声厉喝打断。
“谁准你碰那件衣裳的。”
她的手僵住,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件端木灵送来的衣裳。
“谁准你弹唱春江hua月夜的。”
独孤珏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凌厉,却让訾汐的身体愈发僵硬,只答:“奴婢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看着她那淡然且不解的脸,独孤珏的嘴角勾勒出残忍的笑,广袖一挥,桌案上的熏炉砰然落地。
“凤家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的脚踩过由熏炉中洒出的灰屑,一步步卝近她。
望着那个滚落的熏炉,訾汐哑然无言,心中虽然不知那个熏炉中有什么,但是隐隐也猜测到一些。
“汐儿曾穿过的衣裳,曾弹唱过的曲子,再加上这熏炉中的散。哼,的确是高明,朕确实迷失了心智,宠幸了你。”立于她的面前,俯下身,死死掐住她的下颔,“可即使宠幸了你又如何?你真以为自己就是汐儿了?在朕眼中,你永远都只是汐奴!”
迎上他那残酷的眸子,原来这一切都是端木家的处心积虑吗?
心中像是被刀片割了千万刀,疼的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可她依旧淡漠着,不肯向他示弱一分,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因为……她是凤訾汐。
松开手,狠狠甩开她的头,将她摔至地上。
合了合龙袍,冷冷地俯视着她,“华王和禹王即将归朝了吧,凤家……”他别有深意的顿了顿,才道,“华王因决策上的失误,使得本朝险些全军覆没,这宗罪,朕会好好同凤家算上一算。”
顷刻间,訾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伏在地,双手紧握成拳。
父亲,父亲的罪……
一惊,猛然回神想求皇上,却发觉他已拂袖离去。
泪水潸然而下,一滴滴透明的泪珠滚落在金钻铺首的地面。
她知道,凤家即将面临的会是比杀头更重的罪。
因为皇上他不可能会放过凤家,他要做的是将六王一一除去,方能泄心头之恨。
第四十七章:脱胎换骨
皇上才走没多久,玉奴悄悄溜了进来,她将手中的宫装递给身无寸丝的她,轻声道:“凤姐姐快穿上吧。”
呆呆地接过衣裳,迷离的目光中全然是迷惘,像是一个木偶,眼神空dong,仿佛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凤姐姐……”玉奴看着这样的她,心头一酸,眼眶竟已通红一片。记得昨夜凤姐姐离去时还是那样开心,为何一转眼就变成这番模样。
当她听闻凤姐姐被皇上深夜宠幸,甚至让她在寝宫过夜……不止她不敢相信,整个后宫都无法相信。
各宫的奴才纷纷替主子前来打探消息,直到看见皇上一脸y郁的离开寝宫,也未下任何册封旨意,所有奴才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而她,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模样,不免心酸。
良久,訾汐才回神,麻木的将衣裳穿好,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踏入这里一步。
才穿好衣裳,李公公满脸喜se的奔了进来,“凤小姐,恭喜你蒙获龙宠。”
“那又如何?”訾汐的声音冷到极致。
李公公哑然而望冷漠如霜的她。
又闻她冷道:“你可见皇上离去之时有欣喜之se?”
“这……”
“你可听闻皇上册封的旨意?”
换来的依旧是李公公的无言以对,訾汐自嘲一笑,“端木矍确实算计到了一切,可是万万没有算到皇上的心。很快,皇上就会用行动来证明,端木矍从头到尾都在自作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李公公惊恐,头一回,他竟发现眼前这个女人有着连千金小姐都无法比拟的气势,那气势……真是太熟悉了。
而玉奴则是似懂非懂的听着她的话,一双灵动的目光尽是迷茫。
“听说华王禹王即将归朝。”訾汐又问,此刻的她冷静的不像话。
“……是,不ri便能抵达京都。”
“给端木矍带句话,我要见他。”
“这……”李公公面有难se。
“他,会见我的。”訾汐的目光中闪烁着令人炫目的j光,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似的。
第四十八章:与君决绝
宫阙深深,斜y余晖将蜿蜒的游廊笼罩的金黄一片,暖暖秋风吹的她发丝舞动,衣袂飞扬。
李公公说,安王应允见她了,他们就约在光影湖。
那个第一次见到宫蔚风的光影湖。
訾汐的步伐有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背影依稀被那金黄的暖光笼罩,悲伤且哀郁。
游廊上与之擦肩而过的奴才无不对其露以鄙夷之se,有的甚至停住步伐对其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訾汐视若无睹,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光影湖走去。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示弱,如今的她已落得如此下场,更不能丢了自己最后的自尊。她要用平静的表情面对一切的审判,还有——端木矍。
光影湖在金黄的暖y照耀下闪闪耀眼,翠绿的劲草似乎在一夜间开始泛黄,那个玄se身影负手立在湖岸,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訾汐站在一丈之外,看着他,还未说话,喉头竟已是哽咽一片。
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最后一次,就信他最后一次。
訾汐不懂,事到如今,为何还要信他最后一次?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可是喉咙却忍不住发声了,“昨夜的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端木矍依旧笔直的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想……听你的解释。”声音颤抖,却藏着无限的期许。
“你已心知肚明,何苦再要一个解释?”端木矍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温度。
“我只想亲口听你说。”她的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眸子内早已凝满了泪水,却迟迟没有掉落。
“是我。”
当端木矍残忍的吐出这两个字时,訾汐的胸口一阵翻滚,一股热流轰然涌上喉头,一口血便由口中吐出。
端木矍倏然转身,看着殷红的血触目惊心的遍地洒出,眼中有震惊,有不忍。
訾汐的泪水终于滚滚而落,可她却在笑,那份笑就像是解脱。
在听到他亲口承认的那一刻,对他那份强烈的爱恋,似乎在一瞬间全碎了。
“端木矍,在这之前,你一直是訾汐的全部,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无怨言。可是为何我总是感动不了你呢?你真的无心吗?訾汐真的让你如此厌恶吗?”她的嘴角残留着血迹,一滴一滴的洒落在前襟,就像盛开了的雪莲,艳丽如火。
端木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手却隐隐有些颤抖,“你如今爱的人,不是宫蔚风么?何故如此……惺惺作态。”
“端木矍,訾汐再也不会对你纠缠不休了,你终于解脱了。而我,也解脱了……也舍得离开了。”訾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旧在喃喃自语。这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端木矍说,更像是对“她”说。
“你在说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端木矍的心猛地一阵颤动。
訾汐的笑意更大了,却笑得如此灿烂夺目,“端木矍,凤訾汐从现在开始,不爱你了,将你从心中彻底抹去。我们都自由了。”
语罢,天边一抹红霞灿烂的划过。
她脸上的笑与痛消逝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疏离,是怨恨。
端木矍顿时有些不能适应她突然的转变,竟有些怔忡。
“端木矍,我不再是你们手中那个棋子了。”冷冷一笑,她傲然转身,离开光影湖,徒留四周那浓郁的血腥味,与沧桑的悲凉。
第四十九章:独孤荀回来了
见完端木矍之后,她便回到纤尘院,李公公却早早的在那儿等着她了,满院的奴才皆拥簇成一团,用别样的目光瞅着她。而玉奴也担忧的杵着,担忧的望着她。湘奴倒是面无表情的冷凝着她,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訾汐平静的迎向李公公,恭敬的行了个礼,“李公公何事驾临?”
“奉皇上之命,给您送来……”他支支唔唔的没有说下去,只是用余光瞄了眼身后的案几。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案几上安静的摆放着一个盛满黑se药汁的碗,那瞬间她便心知肚明,是避孕汤药。
她看过无数的妃嫔喝下那碗药,却未曾想过,有朝一ri,她也有机会喝下,真是讽刺至极。
“我明白。”她的声音很平静,缓步上前,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李公公看着她如此,心中五味参杂,竟有丝丝不忍,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訾汐推拒出门,“李公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砰!”一声,门便被重重关上,落了闩。
门外的宫人,有幸灾乐祸的,有诧异不解的,有同情怜悯的,大多数还是看好戏的。
李公公长叹一声,不禁为凤小姐未来的命运而担忧。
凤家已自顾不暇,陵王妃自身难保更不便牵涉进来,凤二小姐睡了龙床却无宠……凤家在朝廷的地位岌岌可危,想必陵王与安王会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吧。难道凤家真的要没落了?
訾汐无力的走至桌旁坐下,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泪水终于无声划落,如断了的珍珠,一颗一颗,将衣袖浸湿。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她早已无力再去承受任何,现在的她只觉得好累好累。真想就这样沉睡下去,就不用面对这宫廷里的是是非非。
她就这样一直趴着,想着,哭着,直到哭累了便渐渐昏睡过去。
夜幕低垂,夜静谧死寂,整个纤尘院像是被一阵哀伤之气笼罩着。
“叩叩叩!”
细微且清晰的声音惊醒了敏感的她,惺忪着眼睛,迷离的瞅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她听错了吗?刚才有敲门声?
“叩叩叩!”
又是几声传来,訾汐怔住,如此深夜,还会有谁来呢?
“谁?”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问,语调透着明显的沙哑。
“是我。”一个声音沉沉的由后窗外传了进来,顿了顿,“独孤荀。”
第五十章:娶你做王妃
他回来了?
訾汐缓缓起身,走至窗前,想推开窗,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傻傻地站在窗前,痴痴地盯着那血红的檀木窗柱。
没有得到她回音,独孤荀便问,“怎么不说话,不高兴我回来吗?”
她仍旧不说话,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
而窗的那边也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诡异气氛。
许久,他终于重重吐出一口凉气,“回到宫中听闻你的事,我便赶过来了。”他的声音深入骨髓的传进来,仿佛能穿透人心。
“嗯。”她也低低的应了一声。
得到她的回应,独孤荀笑了,“傻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乎。”
听到此处,她那心如死灰的心仿佛得到了一丝慰藉,听到他的笑声,她更明白,独孤荀对她的担忧与安慰。
“嗯。”她又应了一声,但是却有了一丝温度。
“你放心,凤家,不会有事的。”
“你……肯帮凤家?”
“只要是你的事,即便是赔上了xing命,我也会为你完成的。”
话才落音,窗被訾汐推开,一阵凉风拂过脸颊,淡淡的清香逸入鼻间,沁人心脾。
独孤荀的身上仍旧披着战甲,可见他说的都是真话,一听闻她的事……连战甲也未缷,便匆匆来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她那苍白的脸颊,满眼的心疼与不舍。
她没有闪躲,只是任由他那无害的手轻轻抚摸着,满眼的迷茫见证了她此刻的迷惘。
“为什么?”
“我会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禹王妃。”
“禹王别拿奴婢开玩笑。”她笑了笑,对于他说的话并不当真。
“本王没有开玩笑。”他的声音徒然生冷,语气有着前所未见的严肃坚定。
“且不说禹王已有一位王妃,王府妻妾成群奴婢也有耳闻……”
话未说完,便被他厉声截断:“本王只要你一人。”
察觉到他的认真,訾汐的神se一僵,笑得勉强,“奴婢已是皇上的人。”
“本王说了,不在乎。”一直垂放在身侧手已紧紧握拳,指尖苍白,似在强忍着怒气。
第五十一章:当年的悲剧
“可是我在乎。”她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涌现的是昨夜那种种伤痛,直卝她的心间。
独孤荀的指尖抚摸上她的眼眸,那里面似乎藏了太多太多的悲伤,忧郁的目光就像当初的她,当初她求自己带她离去,但是……他没有,太多东西牵绊了他的脚步,所以,让他后悔了这么多年。
如今,他不会再放手了,再也不会了。
“汐儿,相信我。”
訾汐猛然后退一大步,有些好笑的望着独孤荀,思绪飘乱片刻,猛然将窗狠狠关上。
又是汐儿吗?
连禹王都将她当作汐筠郡主吗?——
暴君独宠:汐奴——
离开皇宫后的独孤荀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上,而是顶着夜深露重来到了宫蔚风的府邸,守卫一眼便认出他是经常过府与王爷小聚的禹王,当下便恭敬的请他进府。
独孤荀的手捧着头盔,面se冷然,目光如矩。这让领路的管家不寒而栗,暗想禹王深夜过府有何事,瞧他那一脸冷傲,似乎来者不善。
很快,便来到书房,书房内依旧闪耀着灯火。
管家侧立,用平稳的语调宣道:“王爷,禹王来了。”
管家的话才落音,独孤荀便一手推开了书房之门,大步迈入。
管家有些傻眼,头一回见禹王如此。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识趣地将书房的门关上,再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安静的侍候在外。
独孤荀迈入书房后,一双如鹰的眼眸很快便搜寻到宫蔚风那平淡如水的目光,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不语,只是这样无声的对望着。
可这短暂的对望却是那样争锋相对,眸中迸着y狠的火光,像对战场上的敌人。
宫蔚风率先收回视线,平静的靠在椅上说,“你回来了。”
独孤荀紧抿成锋的嘴角勾勒出冷凛的弧度,“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什么?”宫蔚风似不解。
“皇上临幸凤訾汐之事。”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才将这句话说出。
“皇上临幸女子,做臣子的如何gan涉?”宫蔚风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话题。
独孤荀却在听见他这句话时大笑出声,“宫蔚风,你依旧是如此懦弱呵……曾经你喜欢她,却因为我而不敢争。现在你依旧喜欢她,却希望皇上而不敢争……你这一生只会后退不敢争取吗?我看不起你!”
宫蔚风猛然弹坐而起,平津的目光闪烁着浓郁的怒火,那一瞬间,似乎将多年来的愤怒与怨恨暴露出来,“独孤荀!”
“原来你也会发怒呀。”独孤荀佯作惊讶,语气却有着挑衅的意味。
“你说我懦弱,那你又很君子?”宫蔚风将面前的桌案一掀,顿时满地狼藉,“为了自己的权欲野心,为了尊荣地位,你也没有争取过。是你放手了,你不敢与皇上争,所以你才酿成了当年的悲剧。她的死,你也逃脱不了gan系!”
第五十二章:前尘往事
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力的恐惧感,独孤荀的笑渐渐变冷,变僵。思绪恍然飘香远方,又忆起六年前的种种过往,那便成为他记忆中最深的痛——
前尘往事——
记得那夜,下了好大一场雨,新皇登基,皇上深夜召见先皇受命的六位辅政王爷议事,直到很晚才离开。
他与宫蔚风避开了众王爷,行走于漫漫长廊中,宫灯在风雨中飘摇,烛火曳曳生光。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心中只是在默默地想着皇上对他们说的话。
皇上打算让汐筠郡主入主东宫,那瞬间,好几位王爷皆沉默了,各怀心事。
唯独陵王的嘴角牵扯着淡淡的笑意回道:汐筠郡主品行端庄贤惠,是东宫之主的最佳人选。
那一刹那,皇上原本y郁的脸倏然展开,因为陵王是六王之首,只要他点头同意之事,便无人胆敢多加阻挠。
况且……皇上要立汐筠郡主为后,他们凭什么反对?
突然,他们的步伐一顿,他看见一个身着绯se衣裙的女子站在风雨间,倾盆大雨疯狂拍打在她身上。
宫蔚风想提步上前,却猛然收回了步伐,淡淡地侧首望着独孤荀说,“你去看看她吧。”
独孤荀的目光心疼的看着雨中的她,情不自禁的迈步出廊,走入雨中。
而宫蔚风则是呆呆地站在廊中,眸含苦涩之味,悄然后退几步,黯然转身,不去看她。
“汐儿……”独孤荀低声一唤,雨中的人儿才回神,那苍白的脸se早已无血se,像是下一刻便会就此倒下,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说,皇上拟旨了……陵王,陵王他率先表态是么?”她的声音中夹杂着颤抖。
“你先回宫去,再说。”独孤荀伸手想将她带离这漫天的大雨,手却被她狠狠打开。
“回宫?我为何要回那里,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已经被独孤珏囚禁在那三个月了,现在他要册封我为后?他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陵王又凭什么为我做主!”她的声音在风雨中异常凄厉,早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独孤荀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她,不禁怔忪了片刻。就连宫蔚风都不忍心,回过身望着雨中的她,握拳的手微微颤抖。
独孤荀回神,将情绪激动的她扯入怀中,紧紧拥着,“我知道你不想会那里,我知道……”
她紧紧撰着他的前襟,问道:“独孤荀,你带我离开好吗?”
他全身一怔,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他说这句话,脑海中轰然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已无法言语,紧搂她的双手松开了许多。
她仰着头,望着他脸上的犹豫与挣扎,好像懂了什么,激动的情绪已渐渐平静下来。缓缓挣脱他的怀抱,笑道:“我让你为难了。”
他仍旧伫立着,眼神有些飘乱。
直到她悄然转身,那瘦弱的身影渐渐走出他的视线,他才反应过来。迈步追了几步,却猛然停了下来。
他不可能将她带走,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怎会放他们二人离去。
况且……他放不下,有很多东西,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下——
暴君独宠:汐奴——
独孤荀收回渐远的思绪,平复内心的翻涌,冷眼望着宫蔚风,“明ri早朝,皇上会在百官面前审理华王决策失误之事,要知道……罪若判的重了,会连累到凤訾汐的。”
“你想如何?”宫蔚风也平和了自己的情绪,与之步入正题。
“减轻华王之罪。”
宫蔚风俯首沉思片刻放点头,“我明白。”
第五十三章:你也会变得世俗
次ri,早朝之上皇上给华王定罪,安王与陵王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倒是一向与陵王一gan人等不合的禹王竟站了出来,为华王开脱,以他的言语叙述的过程来看,为华王此次决策失误的过错减轻了些许罪名。
满朝不解禹王为何要帮华王,就连皇上都只能面无表情的听着,毕竟在战场上与华王并肩作战的人是禹王,唯有他最清楚当时的情形。再加上宣王从旁符合以对。
原本打算治华王满门抄斩的皇上最终迫不得已,只下旨隔去华王封号,于三ri之后午门斩首。华王一家皆贬为庶人,收回华王府邸。
訾汐一听闻这个消息便跪在御前,请求皇上能恕父亲之罪,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到父亲。
可是皇上却视若无睹,放任她跪在御前,不理不睬。
从骄y似火的午时一直跪倒夜幕低垂的戌时,直至深夜子时,膝盖疼痛酸麻她却不起身,原本心中的悲痛空余满身悲凉。
李公公在外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叹道:“凤小姐何苦自讨苦吃?您明知皇上不会改变心意的……况且这个罪皇上已经判的很轻了。”
“可那里面的人是我父亲。”訾汐仿若没有听见,依旧跪的笔直。
“虽说是这样没错,但你也要量力而行。陵王安王之所以袖手旁观,便是知其量,便保存实力。陵王妃更是知道如何取舍,故而没有求情。唯有你……”
李公公的话未说完,便听一个柔柔的女声由身后传来,“唯有你看不透形势,傻傻跪在此处。你以为皇上真的会怜惜你?”
听到这个声音,她猛然回首,冷冷地目光瞅着凤訾宸渐渐走近的步伐,李公公恭敬的拜道:“奴才参见陵王妃。”
“即使为了自保,可他是你父亲,你真的如此冷血,一点也不紧张吗?”看着这个陌生的姐姐,心中竟突然生出反感。
“我不会做无谓之事,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也能看透。凤家,必须保存实力。”凤訾宸的步伐停在她面前,柔美的目光俯视着跪着的妹妹。
“正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我希望能为父亲做着什么。即使……我的记忆中已经没有这个父亲,可是血浓于水,他毕竟是父亲。你要我眼睁睁看着父亲这样被斩首而无动于衷,我做不到。”
“你何时变的如此心软?”看着她那坚定的表情,凤訾宸心中虽有诧异,可面se却依旧冷然。
“訾汐自然比不上姐姐,姐夫,安王。”
“曾经的我,也同你这般仁慈。”她的目光悄然投向远方那一轮孤月,仿佛忆起了多年前的回忆,幽幽地声音绵绵传来,“在这京都皇城中,曾经的纯真无邪,早就被权欲的野心而扼杀。訾汐,总有一ri你也会变得世俗,总有一ri你会明白,东宫之主的位置对我们有多重要。”
訾汐看着着她,沉默。
凤訾宸又说,“设计侍寝之事,是姐姐的错,但是你不能怨恨。因为这是凤家女子的责任,因为你要保全凤家……可谁又能知道皇上如此心硬,他的眼中除了她,谁也看不见呢?如今凤家没落,我们只能沉默。因为我们不能与皇权对抗,你能明白吗?”
这次的訾汐彻底沉默了,直至凤訾宸与李公公离去,她仍旧沉默的跪着。
可此时的她心中所想已经不是求皇上饶恕父亲,而是姐姐的那几句话,久久盘旋在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第五十四章:皇上的焦急
“轰隆”
一道金se的闪电破天而过,丝丝寒意由膝盖传上全身,原本朗月清明的天空被乌云笼罩的一片墨黑,颗颗水钻毫无预兆的洒落人间。
她想要起身,才一动,膝盖一阵酸麻疼痛,寒意侵骨。却是再也起不来,一双腿像是被钉子狠狠钉在地面,动不了分毫,便作罢。
秋末的雨冰寒入骨,狂风暴雨毫不留情的拍砸在她身上,激起一阵阵寒意。她一人独自面对着风雨的肆虐,纹丝不动。
突然,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明黄se的身影闯入视线,是皇上!
宫人小心的为皇上打着伞,而皇上的目光却是冷冷地盯着始终跪在雨中的訾汐,“即使你跪到死,朕也不会放过华王的。”
仿佛预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訾汐的神se很平静,至少……她为父亲做努力做过什么了。
“皇上,奴婢并不是为父亲求情而来。”
这一句让皇上微微诧异,剑眉微挑,等待她的下文。
“奴婢只是求皇上能将那枚石子还给奴婢。那……并不是奴婢的东西。”
独孤珏愣了半晌,才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捏在指间,“你是替宫蔚风求回它?”
“奴婢只是,不想再欠他任何。”訾汐这话说的极为平静。
“好一句不想欠他任何。”他喃喃一句,目光却深深的凝视在石子上那个“筠”字,把玩许久,眼神忽而转凌,将手中的石子狠狠甩在地上。
冰凉的雨水浸漫过那颗石子,訾汐俯身去捡,独孤珏却是冷眼凝望着她,那张苍白的脸露出惨淡的微笑。一双沧桑的眸子闪烁着让他熟悉的目光……这一幕就像多年前她跪在自己面前,乞求他收回封后圣旨,那双悲哀的眸子与现在的她如出一辙。
“谢……皇上……”紧紧捏着那枚石子,訾汐沙哑的谢道。话才落音,喉头一股滚烫的,瘦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冰寒入骨的凉气侵袭,身子一歪,便倒在大雨之中。
独孤珏想也没想便冲出大伞,直奔已倒地的她,将其横抱而起,将其搂进宫门。口中还焦急的喊着:“快传御医……”
已经昏死在皇上怀中的訾汐,就像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毫无声息,令人如此心疼。
而她的右手仍紧紧握着那枚石子,终不放手。
第五十五章:比计划中更有趣
凌妃披着薄衫步出寝殿,一眼便见皇上搂着凤訾汐在雨中奔跑着,仿佛没有顾虑到此刻的天子身份,而他身后的奴才们皆匆匆尾随。
凌妃怔怔地站在原地,瞅着皇上满身雨水奔进廊中,未喘息便直接越过她奔寝宫,他的眼中……像是gen本看不见她的存在。
咽下喉头上涌现的酸涩,转身也奔进寝宫,只听见皇上那一声声怒吼:御医怎么还不来!还想不想要乌纱帽了!
头一回,见皇上为一个女人而发怒。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如此。
可今ri,却是凤訾汐?他难道忘记,这个女人进宫为的是什么?她身上肩负的责任是什么?为何偏偏对她动心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不自觉的,她的手紧握成全,一双妩媚的眸子闪出令人寒战的光芒。
而在此时,端木灵也匆匆赶来,发丝被斜雨吹的有些凌乱,裙角半湿,有些狼狈。但是脸上却难掩焦急之se。
“臣妾参见皇上,訾汐她……怎么样了?”端木灵冲上前,虽是对皇上说话,可眼神一直盯着床上那个早已昏死过去的訾汐。
独孤珏冷睇了她一眼,不答话,却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失态。
寝宫顿时一片静谧,就连呼吸都能听见。
直到御医的到来,这才打破了这份令人窒闷的气氛,把脉片刻后御医便表示她并无大碍,只是感染风寒,喝几服药便会痊愈。
高烧不退的訾汐直到次ri午时才渐渐转醒,第一眼对上的便是端木灵那双欣喜的眸子。
“訾汐,你总算醒过来了。”端木灵握着她的手,开心异常。
訾汐看清来人,思绪渐收,疏离的抽回自己的手,“灵贵人。”
手一下落空,她有些尴尬,“你是在怪我吗?”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訾汐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地方,竟是皇上的寝宫。此时皇上的寝宫除了几个奴才也并未见它人,心下奇怪自己怎会被安置在皇上的寝宫……而这张床,就是她噩梦的gen源。
突然,手一颤,便使她注意到手中一直紧捏着的石子,这个……是要还给宫蔚风的。只要还给了他,便与他两清了,自此便再无纠缠。
“我是迫不得已的。”端木灵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却被訾汐那疏离的眼神而吓退。
“我不想和你说话。”訾汐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却被端木灵狠狠拽住。
“我说了,我迫不得已的!”
“你使我成为皇上的玩物,你毁了我与宫蔚风的爱情,你使我的人生彻底沦陷在黑暗中。如今你对我说迫不得已?”訾汐冷笑着挥开她紧撰双肩的手,而端木灵却因为她这一番话彻底怔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脸se苍白异常。
直到訾汐离开寝宫,端木灵仍然怔在原地,而一个奴才却悄悄离开寝宫,直奔御书房——
独孤珏负手伫立在御书房的窗前,目光远眺,听着奴才将方才寝宫内端木灵与凤訾汐的一言一行如实禀报。
嘴角渐渐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原来……那夜的事,凤訾汐并不知情。
如此进展确实比计划中的更有趣了。
凤訾汐。
他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嘴角愈发上扬,淡淡地对那名奴才道,“下去吧,以后凤訾汐的一言一行都不能放过。”
“是,皇上。”
第五十六章:她是替身?
訾汐一路浑浑噩噩的离开皇上的寝宫,午后的骄y映设在她苍白的脸颊之上,这才为她的脸上凭添了几分光泽。
她紧紧握着拳,感受着手心里的冰凉,脑海中闪现的是与宫蔚风的初见,再见,终见。
她不知该如何找到宫蔚风,已经好些时ri,都未再见到他的身影。好像以前,只要她有需要,他便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为她解决一切危难。而今,她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却再也见不到了。
冗廊深深,她也不知道在里面转了多少个弯,却怎么也走不出这蜿蜒如迷宫的冗廊,更像是失了魂魄,已然忘记此时身处何地。
“凤小姐!”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入耳耳中,訾汐那浑浊不堪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转身凝望着一路疾奔而来的李公公,他喘着气道,“奴才叫您好几句了,你就是没个反应。”
“李公公可知宣王此时是否在宫中?”訾汐的声音十分沙哑,震住了李公公,只听得他咽了咽口水,回道,“凤小姐您怎么就是不带记xing呢?您姓凤……”
知道李公公又要开始喋喋不休,訾汐不禁打断,“我只是想见宣王最后一面,将这个还给他。”说罢,便伸出那白皙如纸的手腕,探出掌心,里面赫然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只要这个还给他了,今后我将与他再无胶集。还请李公公务必帮这一个忙。”
李公公眉头紧蹙,深深地瞅着面前这个脸se苍白的女子,她的眉宇之间尽藏苦涩与哀伤。是的,哀伤。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见凤訾汐,她就像一颗耀眼的钻石,她的刁蛮任xing使人恨的牙痒痒。而今她却仿佛脱胎换骨了般,那目光不再是火辣辣的烫人,而是高雅中露着点点忧伤,淡然的表情仿佛就像一个……皇后。
“李公公这样一个忙也不肯帮訾汐吗?”
“好罢,凤小姐随奴才来。”李公公最终还是妥协了,不为任何,只为感慨宣王与凤小姐的一段孽缘,而这段孽缘将永远不会有结果。
一路尾随着李公公,穿过蜿蜒的冗廊,越过那金碧辉煌的殿阁,最终停在了一处荒寂无人的小径,小径芬芳袭人,落红满地。李公公说这儿是宣王每ri必经之路,只要在这儿候着必能见到他。他匆匆胶待了一声便匆匆离去,而訾汐则握紧了拳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直到夜幕低垂,hua香渐浓,她才再次见到了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而今的他依旧风度翩翩,只是目光中少了当初的温柔,有的只是淡漠。而他腰间的萧,已不复见。
宫蔚风在看见凤訾汐那一刻,脚步顿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
訾汐惨淡地笑了笑,状似平静的朝他走近几步,“我来还给宣王一样东西。”说罢,便张开手心,将石子递给他,“这个东西是汐筠郡主送给你的吧,你一定视其如珍宝般,如今訾汐帮你从皇上那要了回来,也算是訾汐还你的恩情。”
他怔怔地盯着她的掌心,思绪许久才接过她手心中的石子,淡淡地一笑,“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她的脊背有些僵硬,没有想到他给她的只是这样一句话,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没事,那本王便先离去了。”紧握掌心的石子,没有再看她一眼,越过她便扬长而去。
一阵风,将她发颈间的发丝吹乱,她轻轻眨了眨眼,“是否从始至终,宣王都当訾汐是汐筠郡主的替身?”她背对着他问,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可宫蔚风的步伐却停住了,没有回头,背影却直挺挺地,有些僵硬。
第五十七章:她是替身
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话,訾汐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只是替身吗?”说到此处,难掩声音中那浓烈的沙哑与哽咽。
“不说话,便是默认?”她嗤嗤地一笑,很想转过身,面对他,亲口质问他。但是她不敢,她怕一看见他便会克制不住内心的翻涌,会克制不住地哭出声。
“如今你已是皇上的人。”他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
“是皇上的人又如何?若你是真心喜欢我,为何不敢站出来同皇上抢一次呢?”訾汐说罢,却又嘲讽的说,“可那人是皇上呀,做臣子的怎能……怎敢同皇上抢。你这样做是明智的,訾汐不能怪你,不能。”
他动了动嘴角,最后吐出的只是“对不起。”三个字。
可他不知道,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这三个字就像一条线,将他们二人最终拉扯的很远很远。
“你不是问我是否将你当作汐筠郡主的替身?我现在回答你,你只是替身。”
得到这句话,訾汐狠狠地将眼眶那闪烁着的泪光卝了回去,深深吐纳一口气,猛然转身,坚定地面对着那个背影。
而那个背影也缓缓转身,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平静无波,“訾汐,你要学会,当断则断。否则,你无法在这黑暗的宫廷中生存下去。”
“当断则断,訾汐记住了。谢宣王的教诲。”她欠了欠身,早已将眸中那忧伤与悲哀收回,笑的很甜,很娇媚。“石子已还给宣王,就当做訾汐欠您的已还清,今后再不相欠,我们只是陌生人。”
“你能看开,最好。”宫蔚风微笑着,直到那个娇柔的背影渐渐走出他的视线,嘴角的弧度才缓缓僵硬,心中默念着那句:我们只是陌生人。
是的,曾经他们是陌生人,如今他们依旧只是陌生人。
第五十八章:活se生香
华王凤侍钦已于三ri前在午门斩首示众,斩首前他那乌黑的发丝凌乱不堪,里面密密麻麻透露着银白的发,脸上斑驳的痕迹可见一斑。
斩首那ri訾汐亲自去了午门,躲在角落中平静地望着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她的唇狠狠咬着,直到血腥在口中翻滚还未松开,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痛的锥心刺骨。
就在华王斩首那ri,宣王也向皇上告假一段时ri,说的要去云游四海。皇上当然是欣然同意,巴不得他永远在外面云游,不归朝那就最好。
很快地,朝廷上的六王变成了四王,气焰似乎消了一小部分。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訾汐便开始沉默了,即使在皇上的面前仍旧是冷冷淡淡,对他说的话都是毕恭毕敬,虽然有时皇上会恶言相向,訾汐却是淡定而稳重的含笑而认错。
皇上很奇怪,在发生了华王那一次事件竟然还将訾汐留在身边伺候着,这让很多大臣们都不能谅解,甚至无法理解。杀父之仇,难保她不会乘其不备在背后给他来上一刀。
如今的訾汐不仅在御书房伺候着,更在寝宫内伺候着,除了上早朝,凡是有皇上的地方便有訾汐的身影。这几乎都要让所有人以为,凤訾汐成了皇上身边最宠的宫女,但所有人心下都明白,并不是的。
訾汐一如往常,夜里来到皇上的寝宫伺候,偌大的寝宫内皇上只留下了訾汐一名宫女在内,几乎夜夜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活se生香的戏码。
明黄帷帐内,放浪的娇吟与粗重的喘息,充斥着一室银靡。
訾汐恭敬的立在床侧,冷眼低垂凝望着金砖铺首的地面,那金黄的颜se被人擦的雪亮,在烛光的摇曳下仿佛能映出她的倒影。
初次在寝宫内伺候之时,她看到此番的场面呼吸会急促,双颊会登时通红一片,几乎不敢直视。而现在再看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她的心已是平淡如水,只当做是一场笑话来看。
床上的凌妃是可悲的,她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
残暴的皇上更是可悲的,一生挚爱无法得到,只能靠r体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好一会儿,床上大战的男女们终于完事,只闻得皇上一声:“来人,送凌妃回去。”
得到这样一句话,凌妃立刻由龙榻上爬起,捡起遗落一地的衣衫,匆匆穿好。
李公公也就在此刻捧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进来,递给凌妃。
訾汐看着凌妃脸上满是痛苦的不情愿,却还是被迫喝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这碗药汁她又怎会不识?当初她也喝过的。
一口将药汁饮尽的凌妃在抬头那一刻,瞧见訾汐嘴角下那一抹冷笑,竟那样放肆的出现在她眼中,一股怒火徒然涌上心,迈步便走向凤訾汐,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狗奴才,你在笑什么!”她气极败坏的声音萦绕着整个大殿。
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她并没有呼喊一声,只是淡淡的说:“奴才并没有笑。”
“你还说没有,本宫明明就有看到。你凭什么笑,你还当自己是华王的千金呢?如今的你只不过是名正言顺的汐奴。”她指着訾汐的鼻子臭骂,那份盛气凌人的嚣张跋扈却丝毫没有顾虑到,此刻的皇上还在此处。
“够了!”皇上不耐烦的瞅着凌妃,“滚出去。”
凌妃的声音哑然而止,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立刻惶恐地说:“臣妾知错,皇上息怒。””
“朕不想再说一遍,滚出去。”
她咬了咬唇,随即瞪了訾汐一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我不是汐筠郡主
不一会儿,大殿内顷刻间陷入一片静谧,良久,皇上才挥了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在訾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深锁着她的背影,一抹无限的惆怅闪入胸口,不知为何,自从临幸了她之后,每ri看着她的背影都会让他有一种错觉,她就是汐筠。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漠地瞧着他的时候,全然像当年她对他的冷漠。
訾汐缓缓退出寝宫后,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是一夜安然度过。
玉奴瞅着訾汐,不禁闪过一抹心疼,“凤姐姐,您没事吧?”
她笑着摇摇头,“夜深了,该换人当值了,咱们回吧。”浅浅一句话在黑夜中听起来竟是那样怅然,玉奴看着訾汐踱步而行的身影,突然觉得如今的她与之前十分不一样。似乎多了一份沉稳,少了几分火热。
訾汐回到屋中时,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正想去拿火匣子的她被隐在黑暗中的一个人影骇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低呼,只听那人影笑道:“汐儿。”
听到这个声音她愣了下,她听出了,是禹王独孤荀的声音。
可是,当听见汐儿这两字时,原本平静无波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过一般,竟是那样疼痛。
“奴婢参见禹王。”
“你我独处时勿须如此见外,可以直呼本王的名字。”
她淡淡一笑:“奴婢不敢逾越,禹王。”随后上前几步,跪在他跟前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一直想找机会向禹王说一声谢谢,若不是您在朝堂之上为父亲说话,凤家上下铁定难逃大劫。”
“本王说了,不用如此见外。”他探手欲将她扶起,可她却硬是跪在那不起,只说,“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您这份恩情奴婢会还的。”
看着如此倔强的他,独孤荀终是放开了拽她起来的手,淡淡地叹了声,“汐儿……”
“请禹王今后喊我訾汐,汐儿这名本不属于奴婢。”
他的目光一凛,在黑夜中看着跪地的女子,“訾汐与汐儿之名又有何区别?”
她猛然仰头,那坚定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禹王口中的汐儿乃是汐筠郡主,而訾汐只是华王之女凤訾汐,请禹王不要再叫错,訾汐不愿当人替身。”
他突然间哑然无语,望着她那深沉的目光变冷变复杂,“很多事,本王不知该如何对你解释,将来你会懂的……”
“奴婢不知为何禹王、宣王都将訾汐当作汐筠郡主,汐筠郡主在六年前已死,而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凤訾汐。若硬要说訾汐与汐筠郡主有什么相像,那只有一个‘汐’字而已。”
“既然你喜欢做凤訾汐,那今后本王就叫你訾汐。”他弯下腰,双手将她扶起,这次她很顺从的起身了。独孤荀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se,原本心中那淡淡的愠怒皆转化为心疼,尤其是那左脸那凝着血丝的五指印,“谁打你了!”
訾汐将头微微低下,“夜深了,禹王请回。”
“本王问你是谁打的!”他的声音愈发冷凛,还藏着浓郁的杀气,明显有着不问到答案不死心的坚定。
她无奈,只答,“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听到这个答案独孤荀不禁愣了片刻,随即便淡淡地笑了,心知她不愿说,便也不再勉强,“在皇上身边做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
“多谢禹王提醒,訾汐困了,明ri还要早起为皇上更衣。”她又开始下着逐客令。
“你就这么想赶本王走?”
她低头,缠绕着手指,也不答话,样子极为委屈。
他轻轻府上她的发丝,动作极为温柔,“那你睡吧,好好照顾自己。有何难处就对本王说,在御前你每ri都能见到我的,懂吗?”
她本欲继续拒绝,却又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只能顺从的点点头。
第六十章:立后
次ri,一场初冬之雨毫无预兆的降临,算算ri子,竟是冬至已过,纤尘院的梧桐叶早已落的遍地皆是,唯剩下几片较为顽强的叶颤颤巍巍地挂在树梢之上。
訾汐早早的便起身,将浑身上下草草整理了一番便拉开门,一阵冰凉的晨风伴随着点点细雨猛然灌进,她打了个冷颤,猛然关上门转身欲给自己加上一件衣裳,却发觉案几上摆放着一个包袱。
她疑惑地走过去,这包袱她昨ri临走时也没有看见,到底是何人何时放在此处的?
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件雪白的白狐袄子,指尖抚摸那柔滑的毛,心中想起昨夜在此处等她的那个男子,这袄除了他,没有别人会送来。
她知道,禹王对自己的态度之好算是史无前例的,先帝的长子,当今皇上的大哥,可以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对她如此。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但是她知道,这一切的好所针对的是汐筠郡主,而她,只是凤訾汐。
双手捧起那雪白的狐袄,盯着看了良久,终于还是将它包好放进了柜橱的最里边。
随便寻了一件衣裳便加在身上,匆匆离去。
一到圣天殿便发觉寝宫外多了许多陌生的侍卫面孔,她们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只是随着李公公一同步入寝宫内。
前脚才踏入便听见李公公喊道:奴才参见太后娘娘。
紧接着,身后的宫人跪了满满一地,齐声拜道:参见太后娘娘。
“免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平身,目光瞬间又转至正在洗漱的皇上身上,“皇上,你登基七年,后位一直悬空,该立后了。”
“此事不劳母后费神。”他拭了拭嘴角,口气满是不耐,脸se更是y沉地吓人。
“并非哀家要费神,近ri哀家已收到多份奏折请求立后,你可知无后乃君王之大忌……”
“又是那些个王爷请求的吧,送了六个女子进宫还不够,还想盯着皇后之位?”他不禁一笑,“六年前,你们就知道,除非朕死了,否则永远不会立后。”
“皇上,你还是如此死心眼吗?”太后的声音蓦然一冷,“时过境迁,哀家已纵容你六年来的荒唐,如今你也该收敛了。”
“母后您年纪大了,该回太后殿好好待着,掌管后宫之事。这朝政之事,就不劳您c心,朕自有主张。”口气中有不容抗拒的威严,这让太后的目光一寒,那瞬间的对视让正在为皇上宽衣的訾汐心头一阵冷汗划过,此刻的她夹杂在两母子身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为其更衣。
看着丝毫无动于衷的皇上,太后叹了口气,“汐筠的事……”
“母后,这几个字是皇宫的禁言,如今您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众奴才的面同朕说这些?请不要再让朕听到您同朕说起这几个字,否则即使您是母后,朕一样不会宽恕。”
“这些年来,你是在怪哀家?”她的声音由最先的凌厉转为淡淡地伤感。
在訾汐为他准备扣上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双手猛然被皇上拍开,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响彻寝宫。皇上看也不看訾汐,自行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便大步迈去,冷冷丢下一句“上朝了”,独留下太后一人留在寝宫内。
訾汐揉了揉自己那被皇上拍红的双手,虽然疼痛却也不敢怠慢了,即刻跟着皇上的步伐匆匆上朝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今ri皇上与太后的对话,隐约提到“汐筠”二字,当太后询问皇上是否在怪他之时,她明明感觉到皇上的怒火,甚至将她的手狠狠拍开了。
难道当年汐筠郡主的死真的与太后有关?
猛然甩了甩闯入脑海中的思绪,不能再想有关于汐筠郡主的事了,一切都与她无关。
第六十一章:皇上失踪
皇上下朝之后便屏退了所有的奴才,独自一人也不知去向,訾汐回想起早朝之上皇上那y郁的表情以及那冰冷的容颜让人窒闷,百官递奏折的时候,皇上一律驳回,不论好折坏折,引得满朝文武皆不再敢言,早朝很快便结束了。
她知道,皇上的暴怒皆因今ri太后要求立后之事,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细雨依旧,訾汐突觉身上袭来一阵阵凉意,双手互搓着取暖,脸se早已冻得发白,站在御书房外的她不禁轻轻跳了跳取暖。
原本她是候在御书房内伺候的,但如今皇上今ri脾气不好,更是屏退了所有人不准入内,一人一呆便是四个时辰,丝毫没有声响。李公公在外询问是否要传膳,却得不到任何回音,便也不敢再问,一大群宫人便毕恭毕敬地站在外边候着。
樱奴一见訾汐如此,便也跳了跳,缓和了下早已麻木的脚,却引得李公公冷眼相望,樱奴立刻站的笔直不敢再动。心中却暗暗气愤,她不过做着同凤訾汐一样的事,可受到的待遇却不一样,她如今不仅是罪臣之女,凭什么!
“皇上呢?”一声冷淡的声音传来,原本昏昏欲睡的訾汐的眼神立刻清明,强撑着j神站好,只见禹王与裕王正站在廊前,询问着李公公。
“回两位王爷,自皇上下朝之后便不让奴才们进去,一人在里面四个时辰了,也未进膳。”
裕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紧闭着的门,冷道,“进去通报皇上,本王有要事相商。”
“回裕王,奴才在外唤过多次,皇上未曾理过一句,奴才也不敢造次。”
“本王说了,有要事,还不去通报!”裕王的声音凌厉的扫过,李公公脸se一阵青白,似不服气般竟像刻意反调似的,“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入,裕王不要为难奴才。”
訾汐昏昏沉沉地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阵争执声,脑海中更是隆隆一片,胸口的沉闷令她几度窒息,抬头,望望灰蒙蒙地天se,一阵凉风袭来,炫目之感油然升起,虚浮地脚步再也克制不住,终是倒地昏了过去。
禹王冷眼望着裕王与李公公那略微的争执,心中不耐,目光微微扫过一旁始终低垂着头的訾汐,却见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地,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般。
只见她仰头望了望天际,脸se竟是苍白的吓人,虚浮的脚步一软,便晕了过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搂住即将要摔倒的她,将其打横抱起,冷冷地对着李公公,“你手下的奴婢都病成这样,你还让她出来当值?”
李公公瞪大了眼瞅着被禹王搂在怀中的凤訾汐,一时间竟被他的质问引得说不出。
禹王冷瞪他一眼,也不多言,搂着她便扬长而去,这一幕惊住了在场所有的奴才,堂堂王爷竟在御书房外当众搂着一个奴婢?而这个奴婢竟然还是陵王妃的妹妹?
李公公也怔住了,自从六女侍寝之后,凤訾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地,眼神不再是那样火辣辣,而是带着丝丝的伤感与淡然。而一直以陵王是死对头的禹王、宣王竟出奇的对陵王的小姨子这样特殊?难道有什么y谋?
看来此事非同一般,必须尽快告知陵王,不能让凤小姐被人利用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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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訾汐再次转醒之时,天se已暗下,可第一眼对上的竟是那双幽暗深沉的目光,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目光微愠。
“禹王……”她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嗓音gan涩的难听。
“本王给你的白狐袄为何不穿?”他走至案上,端起一碗浓郁的药汁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脑海中却回忆起一切的经过,她本在御书房外守着,却感觉头痛欲裂,随后便晕倒了。是禹王将她带回纤尘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一想到此处,她立刻将药碗端起,一口将药饮尽,满口的苦涩让她皱了眉。
“回答本王。”他冷冷地望着她。
“那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能收。”她低眉,不去看他。
“你在回避?本王有那么可怕?”
“禹王,请不要再卝奴婢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胶集。我也不知道你的接近到底存在着什么目的,但是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蓦然一阵激动,望着禹王的目光逐渐y郁却依旧未住口,“訾汐已被皇上当过一次替身,丢了一切,如今只想远离你们的纷争,请不要再将我牵扯进去。”
他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能逃的了吗?”静静地说罢,便拂袖离去,离去时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异常刺耳。
訾汐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便听见玉奴在外紧张的声音:“凤姐姐,不好了,皇上失踪了!”
第六十二章:用她祭汐筠郡主?
听李公公说,当时裕王执意要见皇上却得不到回音,破门而入那一刻,御书房内竟是空无一人。当下,皇上身边所有的奴才都急了,纷纷到各个宫殿去寻,却没有任何踪迹。
当訾汐与玉奴一路寻去的时候,随处可见奴才们掌着灯笼,口中呼喊着:皇上,皇上!
一路寻找的訾汐却在那瞬间顿住了步伐,目光中闪烁着点点悲伤,猛然转身,朝人迹稀少的一处飞奔而去。
寒风烈烈,北风呼呼,淡淡地清凉之香闯入鼻间。
訾汐像是知道皇上此刻在何处一般,奔得那样急,跑的那样快。
当她闯入一间早已陈旧的宫殿时,她的步伐突然顿住,怔怔地望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念汐宫。
她微微喘息着,克制不住地推开了那厚重的大门,她不禁迷茫地走了进去。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何会觉得这里这样熟悉,还有这双腿,仿佛克制不住般竟这样鬼使神差的进入了这里。
正当她在奇怪之际,竟瞧见一身明黄se身影的皇上静静地坐在寝宫门前的石阶之上,他仰着头,望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月光,那悲伤的眼神不同于以往那份暴怒与y冷,这样的皇上她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訾汐低声唤了句,他的眼神蓦地收回,落至訾汐身上,眼神中满是惊讶,还有那丝丝脆弱。
见皇上看着她不说话,訾汐带着小跑而上前:“皇上,满宫的奴才都在四处寻您呢。”
“你不知道这是禁地吗?曾经有个奴才误闯此处,朕就将他杀了,你难道不怕吗?”他的声音很淡,但这句话却丝毫没有危险的气息。
訾汐一愣,禁地?念汐宫?
突然,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宫名“念汐”,恍然猜到这个宫殿想必是当年汐筠郡主所住之处,原来皇上他来此处是为缅怀汐筠郡主。可为什么她会知道来这个地方呢?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牵扯着她来到此处?
“奴婢不知……”她还没说完,便见皇上不再看她,继续仰头凝视着天际那一轮明月,自顾自地说道:“曾经,朕就经常与她坐在此处,一同望星月,虽然她每次都是被迫与朕在一起,但是朕就是喜欢同她在一起,即使她每次都是冷着一张脸。”
訾汐就那样站着,听着皇上一字一句地说着,她亦无言。
“这个念汐宫,自朕登基后便亲自为她盖了这座宫殿,囚禁了她,同样也再没有看过她的笑颜。”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他的指尖不断轻抚着。
而她也认出了那枚石子,与宫蔚风给她的一模一样,她想,那上面定然刻了一个“筠”字。
“皇上真的如此爱她?”
他仍旧对她不理不睬,满眼的悲哀换了任何人都会动容。
“过些ri子便是她的忌ri,你陪朕去看看她吧。”
原来是汐筠郡主的忌ri将近,难怪皇上连ri来如此失态,看得出来皇上对汐筠郡主的用情至深……不对,皇上说什么?让她陪他去看看……她?怎么看?难道想要用自己去祭汐筠郡主?
“皇上,奴婢近ri来已经很听话了……”
皇上冷冷地瞅了她一眼,便悠然起身,大步朝宫门外迈出。
而訾汐的脊背已凉到脚心,皇上他……他要杀了她?
第六十三章:后果
那几ri她整天惶惶度ri,想着皇上说是要带她去看看汐筠郡主,那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之间的死期,不然皇上为何会突然要带她去见汐筠郡主呢?难道是因为那ri皇上对他说了许多汐筠郡主的事,所以要杀人灭口?
而近ri她恍惚之际,皇上却也没再提起过要带她去看汐筠郡主,那时她便开始庆幸,是不是当时皇上不过是随口一说,gen本没记放在心上,可是最后证实她错了,就在前一ri,皇上淡淡地对她说:收拾好衣裳,明ri启程。
“哎……”当訾汐发出今ri的第九十九声叹息的那刻,李公公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上前:“陪皇上出来一趟罢了,为何如此叹息连连,你不知在外边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况且皇上此次别的奴才不带,单单带上了你就说明你在他心中地位已经不一般了,想必此次回去,皇上会对你宠幸有佳吧……”
訾汐无奈地瞥了眼李公公,再次发出第一百声叹息,今ri一大早便与皇上、李公公一同微服出宫,马车早早便在宫外候着。一辆马车,皇上座里边,而訾汐与李公公当然是坐在外驾马车,一天下来的颠簸险些将訾汐的骨头颠断,她以为汐筠郡主的墓应该很近的……却没有想到一天来马不停蹄的赶路竟然也到不了。
她不敢多问,因为今天的气氛实在令人压抑,皇上始终闭眼坐在马车内一语不发,脸sey沉的吓人,而李公公更是始终噤口不言,只顾着自己驾马车。
“爷,天se暗了,咱们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晚,明ri再行赶路?”李公公终是停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问着马车内的人,今ri他可不敢多言,毕竟汐筠郡主的忌ri将近。
马车内片刻都没有回音,而訾汐的脑袋已是昏昏沉沉,听到李公公此时的提议简直快要拍手叫好了,可是皇上却迟迟没有回音,急的她也想开口建议,只见帘幕猛然被人揭开,一双y沉地目光便直设于她:“歇息吧。”
进入客栈内,皇上没有吃东西,径自入房内歇息了,訾汐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吃东西,进房便倒头而睡。
李公公却是悠闲地吃着小菜,望着楼上那两扇紧闭着的门,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嘴角勾出淡淡地弧度,眼神中满是算计的味道。
夜里,店里的伙计进入独孤珏的屋内,为他送去洗脸水,再为其掌上一炉透着淡淡香气的沉香,袅袅烟雾瞬间便飘散开来,弥漫了一室朦胧。
当訾汐睡的迷迷糊糊那刻,砰砰的敲门声传来,她很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而敲门之人没有得到回音却敲的愈发用力,“訾汐,爷唤你过去……”
她隐约听到这句话,猛然由床上弹坐起来,穿好鞋子便冲了出去,“爷找我?”
李公公用力点点头,“似乎很急呢,你快去看看。”
没等他的话落音,只见訾汐奔向独孤珏的房门外,门微微掩着,没有关紧。訾汐一推便开,她奇怪地唤了声:“爷?”
却听见床榻内传来一声浅浅的呻吟声,她疑惑地上前几步,便见皇上正满脸通红,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之上,面容上扭曲着痛苦难耐的表情。
“爷您病了?”訾汐探出手,抚上他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
独孤珏此刻只觉血液中被压制地气流顿时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的身体里头横冲直撞,灼热的仿佛快冲破了血管,任凭他如何压抑都无法克制。
他知道,自己定然是被人下了,怒火不禁冲上心头,哪个混账东西竟敢对他下!
突然,只觉一双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那瞬间仿佛一池冰凉的清泉涌进,使他有片刻的舒爽,可紧接着来的却是愈发冲动的欲望直冲下腹。
他猛然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担忧的眸子,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让他的心头不由一震,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正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他已听不见,只想将她搂入怀中,一亲芳泽。
“爷,您的额头好烫,想来是病了,奴婢给你抓点药……”她说着,便要转身冲出去,可一双强健的手臂却猛然将她搂住,在她没来得及反应那刻,已被他狠狠压在身下,那滚烫的身子使她惊惧无比。
第六十四章:特殊的纾解
她用力推拒着,脑海中猛然闪现出那夜的一幕幕,满心的恐惧与不安强烈充斥着全身,一双眼睛急得令人看了都觉怜惜。
“别动!”独孤珏一声怒道,可訾汐仍旧挣扎着,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有无限的蚂蚁正在啃噬着,“我不会碰你。”
訾汐异常不信任的瞪着那大发的独孤珏,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狼抓到一只羊却对它说:我不会吃你一样。谁会信呀!
独孤珏看着她那明显鄙夷的目光,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怒道:“朕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在她忌ri前夕碰其他的女人……”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身上那如火的欲望,“朕被人下了合欢散。”
訾汐的脑海突然一僵,半晌才明白所谓合欢散的含义,便不敢再乱动。
见身下的人儿不再动了,他猛然翻身而下,可脸se却涨的愈发通红,难忍地几声细碎呻吟声还是由口中传出。
一得到自由的訾汐,猛然由床上弹跳起来,撒腿就往外跑。可跑到一半却又停住步伐,怔在原地,感受着屋内此刻的暧昧气氛,悄然转身,瞅着皇上此刻的狼狈,耳边似乎又飘过他说的那句:朕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在她忌ri前夕碰其他的女人……
内心最深处的软弱被勾起,她又返回床榻,望着他双眸如水光朦胧,乌黑地长发如丝绸般铺在床上,脸上因药物的作用而浮起淡淡地红晕。
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一向暴怒的皇上也会有如此模样,想必能看到此番情景的她算是古今第一人了罢。
独孤珏被她脸上那抹笑激的正欲发怒,却见她颤颤的伸手轻轻地解开他的衣物,用手握住他那早已肿胀的……
此时的她脸se早已烫的灼人,别开脸,不去看那令人脸红口燥的一幕,却对上皇上那双带着情欲却藏着复杂的眸子,她咬了咬,闭上眼,上下的手加快了几分速度。
直到感觉手里一热,他的喘息越发粗重和诱人。
她猛然抽回手,看也不看他便跳下榻,朝外冲去。
当她关上门那一刻,她的心跳仍旧未平复,却见李公公站在门外,正疑惑地瞅着她,“你和爷……”
她在看见他那暧昧却疑惑的双眼时,顿时好像明白了许多,不由沉声道,“药是你下的!”
“小人不过是为了成全你与爷的好事……”
“你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李公公沉吟片刻,“是陵王,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与禹王的关系,你若是再忤逆他,坏了他的事,他很可能下杀手的。不要以为你是陵王妃的妹妹,他就不会下狠手,要知道,陵王的手段比任何人都残忍,包括皇上!”
她嗤鼻一笑,“我说过,不会再受任何人的主宰,若是陵王要对付我,那便来吧。”
李公公神se一凛,“你……”
“李公公,汐筠郡主的忌ri,皇上能带你陪同而来,说明他对你的信任。而你终于屡次在皇上背后向他c刀,难道不怕?皇上的铁腕你是见过的……”她一边说,一边瞧着李公公的脸变se,“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打几桶凉水,爷,要沐浴!”
李公公脸se一白,讪讪地退下,不一会儿,小二便提了几桶水上来,訾汐没有允许他们进去,而是自己亲自将水提了进去,将那冰凉的水倒入浴桶中。
随即便将独孤珏扶着进入浴桶,打算用冰凉的水洗去他那满身的炙热,打消他的欲望。
静静地坐在榻上瞅着眼眸紧闭着坐在浴桶内不言不语的皇上,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訾汐的心中却五味参杂。
他明明可以用她来纾解欲望的,毕竟他是主,她是仆,但是他没有,只因汐筠郡主的忌ri将近。
静静地瞧着脸se不y沉,也不发怒的皇上,竟发觉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对待爱情竟也是如此执着。
汐筠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如此骄傲的他如此。
第六十五章:又见故人
直到子时,她才感觉到他脸上的燥红已渐渐褪去,她悄悄退了出去,独留独孤珏一人在屋内,而李公公的身影早已不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蓦然一阵伤感涌入心头,她步出客栈,望着那寂静无声息的夜,繁星点点,北风咆哮。
她的衣襟被风吹得凌乱而飘逸,迷茫的目光由忧伤转为迷惑,最后转为诧异。
因为,在不远处的月se下,一名白衣翩飞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眺望远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哀伤。
她没有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宫蔚风,她该想到的……他那样爱着汐筠郡主,那他的忌ri,宫蔚风又怎会不来呢?
从来没有想过,两个月后的再次相见,竟然是因汐筠郡主的忌ri将他们再次拉在一起。
她动了动口,想唤他一声,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口,讽刺地笑了一笑,黯然转身离开这片荒芜孤寂的地方。
却不知,她与宫蔚风这样屡屡错过,终究还是成就了一段永远无胶集的情缘。
有缘却无份,终是惘然。
再次回到客栈,她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正打算回屋歇息,一想到明ri还需赶路,不禁为自己的身子担忧了几分。
回首之际,只听“咯吱”一声,她诧异地将目光投至二楼,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随即,一张淡然的面容映入眼眸,不是别人,正是禹王独孤荀。
独孤荀在转身那刹那瞧见訾汐,目光竟也是一阵诧异,没有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她。
訾汐的神se微微有些僵硬,呼吸窒了窒,最后却只剩下一阵可笑。
“禹王……这么巧,您也来看故人?”訾汐缓缓走上楼,没有卑微的行礼,只有淡然的询问。
他蹙了蹙眉,“你同皇上来的?”
她不语,便是默认。
“真是巧,方才还看见宣王呢。”似有意似无意的提醒着,果真让他那幽暗地目光变得愈发深沉,她轻轻笑了笑,“许久不见,您定然有许多话要对宣王说吧,那奴婢就先行歇息了。”
美眸淡淡却毫无感情地划过他的身侧,转身便朝自己的屋内走去,心中的悲凉却是无法诉说。她倒想要看看,一个死人到底能引来多少人。
第六十六章:尸体失踪
翌ri,訾汐很早就被李公公唤醒说是爷急着赶路,当她迷迷糊糊地随着李公公出了客栈时,皇上已上了马车,她的脑海中又闪现出昨夜的一幕幕,不禁有些庆幸,幸好皇上早早进入了马车,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想必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吧……想起昨夜皇上的窘样,她的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
李公公只是瞪了她一眼,催促着她快些上车,訾汐又开始了整ri的颠簸。但今ri的颠簸时ri少了许多,很快马车便在一处山脚停下,訾汐跳下马车举目四望,竟是荒芜一片。
马车上的人终于出来露了个脸,但是目光丝毫没有停留在訾汐身上,只是望了眼那巍峨的山峰,淡淡地说:“你随朕上去。”
訾汐茫然地望着李公公,似在询问他到底皇上话中的“你”到底指的是谁。
李公公没有答她,只是低声道,“奴才就在此处等爷下山。”
当即,她便明白了,立刻随着皇上一齐上山。
她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但是光上山的路上皆铺了石阶,可见这座山不是一般的山,难道汐筠郡主就埋在此处?皇上真是奇怪,若是真那样喜欢汐筠郡主,为何不将她埋在皇陵,偏偏要将她放在这偏僻荒芜的山峰。
约摸半个时辰,他们终于上了顶峰,顶峰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寺庙外竟还有四名持刀侍卫看守着,一见皇上的到来,皆跪下恭迎。
皇上也不搭理他们,径自走入寺庙内,訾汐也赶紧跟随着。
四名侍卫一见进去的訾汐,相互对望一眼,满是不解。往年皇上来此都不带人跟随,唯一一次就带过最受宠的凌妃娘娘,但是也只是严令她在寺庙外候着,不准其踏入。而此次竟然默许了她的跟随……这女子到底是谁?
一进寺庙,便觉一阵寒气卝人,正中央一个偌大的弥勒佛正慈爱地微笑着,皇上走至弥勒佛身边,也不知动了那里,只听一阵巨响,弥勒佛竟开始动了起来,最后开出一道密室。
待密道平稳后,皇上大步迈入,訾汐愣了片刻也跟上。
一路上,皇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脸sey沉地可怕,尤其是那背影,越是接近寺庙,便觉得他越发孤寂,直到进入密室,那浓郁的悲伤似乎再也掩饰不住了,就连訾汐都似乎受到感染,一路上静的出奇。
密室内是寒冰所铸,四周皆散发着浓郁的寒气,愈往里走愈发寒冷,她不由地一个哆嗦,右眼一阵跳动,却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直到一个冰棺出现在眼前,她方明白,原来汐筠郡主并没有入土为安,而是被皇上以寒冰之棺将其冰冻至此。没想到,他不仅爱她,就连她的身体都如此珍惜,想要将她完好的保存着。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带我离开金阙……
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空dong飘渺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的呼唤,却又是那样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她用力甩了甩头,可是额头上却是一阵刺痛,她僵在原地,一时间连走路都已忘记。
而独孤珏却没有停住步伐,径自朝冰棺走去,可就在接近冰棺那一刻他的步伐一顿,平静的目光骤然闪现狂风暴雨的激狂,他猛然回首,一双炙热地目光怒视着訾汐。
好不容易缓和那刺痛的头,她正欲继续前行,却对上皇上那双凌厉嗜血的目光,她顿时觉得脊背发寒。那冰凉的目光,像是要将人活剥了都不泄恨般……可她深深明白,那y冷的目光虽是看着她,却并非是要杀她!
“皇上?”她低声唤了一声,而目光却投放在他身后的冰棺上,不由上前几步,赫然发觉那冰棺中有如血般绽放的月季,却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这么说,汐筠郡主的尸体被人盗了!
在她还处于震惊中时,皇上的身影已如一阵狂风般冲出密室,她的脑海一阵激灵,暗叫糟糕,猛然转身追了上去。
第六十七章:陵王与汐筠郡主?
訾汐才冲出去便见皇上满脸怒容地斥道,“你们以为朕派你们看守此处为的是什么?现在却同朕说不知道?”
“小人……小人确实不知……”他们结结巴巴地回答,满眼的恐惧是怎么都无法掩盖住的。
“不知?”他轻哼,“不想要脑袋了?”
他们相互对望一眼,似乎在挣扎,在犹豫,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然磕头道,“皇上,其实每年今ri,王爷们都会来此。”
“哪些王爷?”他挑眉,y冷的目光如寒剑般,似要刺穿他们。
“宣王,禹王,还有……”他们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
“还有谁?”
“还有本王。”一声淡然而轻缓地声音夹杂着树叶唰唰之声传来,很顺利的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訾汐的心“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瞅着一身华服信步而来的陵王,她猜测过所有人,却没有想到,就连陵王都与汐筠郡主关系匪浅吗?
在她记忆中,陵王不是该与陵王妃感情深厚,他们两站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简直是一对壁人。可到头来,她还是看错了吗?陵王与汐筠郡主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见皇上的脸上露出嘲讽的大笑,且愈笑愈深,“朕不知,一个以死的女人竟能让这么多王爷前来探视。”
“皇上现在该追究的不该是谁来探视,而是她的尸体到底被谁偷了去。”陵王有条不紊地说着,面上那清冷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联的事。
她不禁有些疑惑,若说他也喜欢汐筠郡主,可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紧张的神态,若说他不喜欢,可是他为何要来此处?
“此事朕自会查清,不牢陵王c心!”皇上那字字句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看来她没有猜错,陵王真的与汐筠郡主有不可告人的mi密,否则皇上看他的眼神不会如此嫉愤。可她再看看陵王,依旧是那清冷无波的面容,她的心头不禁有些发寒,回想起李公公说的话:不要以为你是陵王妃的妹妹,他就不会下狠手,要知道,陵王的手段比任何人都残忍,包括皇上!
一个人,若是连心中最深沉最在乎的东西都能隐藏起来,且表现的无动于衷,可想而知他由多么可怕……李公公说的没错,他也许比一向残暴的皇上更加可怕。
最终,皇上看也没看他人,径步下山。
訾汐的目光设向陵王,“陵王,訾汐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
陵王嘴角一勾,似笑非笑,“见到本王又如何?”
“你不该出现在此。”
听到这话,他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邪魅入骨,却寒气直卝人心底,“这个世上没有该与不该。”
“你没有想过姐姐若是知道,心中该有多难过……”
“姐姐?”他睇了她一眼,“当你选择脱离本王的控制时,便已没资格说这些。”
她确实没有。
当陵王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然无言,只能哑然地看着陵王,直到他的身影也渐渐消逝在眼前。
她带着五味参杂的心情也下了山。
第六十八章:记忆碎片
一路上,陵王也随着皇上一同上路,又是马车的颠簸,訾汐再也忍受不住的吐了出来,一路上走走停停,让原本打算彻夜不休即刻回朝查尸体失踪的皇上决定,在昨夜的客栈再投宿一晚。
在客栈内微做休息的訾汐终于平复了胸口间的难受,伺候在皇上身边用膳,而陵王则是与他的随身侍卫于一旁就食,整间客栈异常安静,寂静地唯有筷子触碰于瓷盘上的清脆之声。
看着皇上y沉的脸se,她可以猜到,皇上心中肯定在盘算着如何查出盗尸体的人,然后将其碎尸万段。而陵王则是以背对着皇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定然又是那淡然如水的眸子,世间世事仿若与他毫无关联。
从陵王对皇上的态度来看,他守着君臣之礼,却未有对皇上有丝毫的畏惧之se,兴许是因他是长辈,是皇上最小的叔叔缘故,又抑或是他乃辅政六王之首,态度便甚是嚣张。
“汐奴……用过膳后给我弹奏一曲吧。”皇上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拉回了訾汐的思绪,她立刻应允,“是。不知爷想听什么?”
“春江hua月夜。”他的声音平淡的出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突然提起的几个字让訾汐的身子一颤,她猛然将目光设向皇上的侧脸,如今已是淡漠中透着哀伤。
她想,也许他是真的想听此曲,并非刻意勾起那令她不愿回忆的夜。
想到这,她一颗紧绷的心便渐渐放下,笑答,“若皇上喜欢听,汐奴便弹……掌柜的,一会送把琴到我房中。”
夜幕很快便降临在天际,皇上用过膳后便步出客栈,来到那片荒寂的空地,静静地立在枯树之下,举头仰望着星空璀璨的苍穹,也不知在想什么。
訾汐则在一块巨石之上坐好,用娴熟的指法拨弄着琴弦,顿时,那曲春江hua月夜的曲调悠扬地响起。在那一刹那,仿佛天地万物都随着曲调而转动。渐渐地,訾汐似乎也被曲声所感染,双眸渐渐随着曲调而闭上,越弹越快,越弹越激昂,原本悠扬的曲调瞬间转化为激烈与悲凉——
“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在本太子面前弹曲?”一名男子讥讽而嘲弄的声音响彻大殿。
一名女子立在琴边,目光却不看他,只是用悠远地眸子凝视着殿外某一处,神情淡然地让人瞬间觉得她的存在不够真实。
男子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掐着她的下颔,y狠地说,“在禹王与宣王面前,你不是弹奏得挺起劲吗?本太子如今要听,你却是这样一副神情,仗着父亲是国舅爷就不将本太子放在眼中?”
“太子殿美女侍妾如云,能为您弹曲的比比皆是,何求汐筠一人之曲。”尽管下颔被他捏的生疼,可她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平缓。
“今ri,你是铁定不给我面子了?”
她再次沉默,一双冰凉的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下。她如此,便彻底激怒了他,他猛然甩开她的下颔,“来人,将汐筠郡主压下去,囚禁在黑屋!”——
“铛!”一声弦断,将那最深处的记忆打碎,訾汐猛然睁开眼,对上的是皇上那双深邃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瞅着她不放。
訾汐的额头上微微闪烁着冷汗,而皇上则静静地瞅着她,那双眸子竟是如此温柔,她……从来没有见过。
“曾经,费尽心机,只为听她弹奏一曲,可惜直至今ri仍旧得不到她的一次妥协,一次回眸。”惨淡的苦涩袭上嘴角,他的心仿佛瞬间沉寂下来,不由地回忆起往事……
第六十九章:皇上的温柔
“记得那年第一次见她是在父皇的六十大寿,许多王公贵胄的千金都在场,个个美得,我知道父皇是别有深意,想要为我选妃,可我唯一注意的人只有她,她在我们面前抚琴贺寿,犹记得她弹的正是此曲。我听过无数美姬弹琴,唯独她的琴音最让我动容,那是震撼心灵的琴音,此后我便再也无法忘怀。”
“后来我知道,她是舅舅的女儿,我请她来太子殿,卝迫她为我弹曲,但是她不从,反而对我异常漠视,从小无人敢忤逆我的命令,她如此,便使我的气愤一涌而上。将她囚禁在小黑屋中,不给她吃喝不让她见光,仅仅只是为了想磨去她身上那骨傲气,可是整整三天她都没有求饶,更没有哭喊,宁愿昏死在里面……难道顺从就有这样难?”
被风乱了他们的发丝,訾汐静静地听着他那游离的声音所讲述的一切。而那个冷傲孤寂的身影仿佛感染了四周,皆是一片殇然之气。
陵王站在客栈屋内的后窗,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下面的二人,一抹残忍的光芒由眼底最深处迸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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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i,訾汐病了。
由于昨夜陪皇上待在外边吹冷风近两个时辰,受了严重的风寒,倒在床上便昏睡不醒。
皇上却决意要动身上路,众人便也没有顾忌她的身体上路了,可幸的是她不用再受颠簸之苦,能进入马车与皇上同乘。
独孤珏静坐在马车之上,望着仍旧昏沉不醒的她,嘴唇gan裂,面se苍白,一副痛苦难忍的摸样。
他不禁探手抚上她的额头,竟是烫的灼人,而訾汐只是痛苦的呻吟一声,一双纤细的手猛然握住额头上那一抹凉,不肯松开。
“不要走……”她喃喃地唤道,沙哑地声音令人不由地从心底产生怜惜。
独孤珏很想甩开她,却在见到她那痛苦却透着满意的睡颜时,放下了抽手的冲动。
“不要走……”又是一声低呼,却伴随着眼角那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滑落,却引得她一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如此伤心?
很快,她便不再喃喃自语,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抱着他那冰凉的手掌始终不肯放开。
一路上他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脸上,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经意袭上嘴角而不自知。
殊不知,一抹淡淡的情愫正在他们之间生长繁衍,但是……她的出现却很快打破了这一触即碎的情愫。
第七十章:她,汐筠郡主?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恨长的梦,似乎梦见宫蔚风回来了,而他却从她面前漠然地与她擦肩而过,她想拉着他,不让他走,可是他还是离开了。朦胧之际,她似乎挣扎着拉到了他的手,可是却不像是他的温度,那么冰凉,却让她依恋着。
梦中,那个男鬼又出现了,她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能感觉到那就是曾经梦中出现过的男鬼,他在对她说话,似乎说了很多很多,可她努力想要听清楚却无法听清,到最后梦消逝,她才悄然醒过来。
醒来第一眼对上玉奴那双欣喜的面容,那份真诚而无任何虚假的笑颜温暖了她的心,脑子虽然有些昏昏沉沉,却未有不适,只想出门透口气。
被玉奴搀扶着下床,拉开门那一刻,冬ri暖暖地y光倾洒而下,直扑她的脸颊。温煦的暖y为她那苍白的脸颊凭添了几分颜se,显得娇媚可人。
“凤姐姐,您都昏迷五ri了……可知宣王回来了?”玉奴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关于她与宣王之事,她也是略有耳闻的。
她听到此言,明显一愣,回忆起那个漫长而悠远的梦,难道梦也能成真?
“皇上这些ri子可有……”残暴之举?想必汐筠郡主尸体失踪定然会牵连一大片人吧,此次宣王归朝定然是因此事……
对于她的答非所问,玉奴只是用眼光瞧瞧扫了扫四周,确定无人后才附于她耳边轻声道,“皇上这次回宫带了个女子回来……听说要封妃,可太后执意不依……”
听到这里訾汐的心猛然一沉,万万没想到她醒来听到的竟是这个消息。难道皇上忘记汐筠郡主尸体失踪的事了,他现在该做的不是要彻查此事吗?
“封妃?”她喃喃轻道。
“兴许是她的身份卑微,不过是民间女子,故而太后坚决反对……可是太后这次反对之激烈却出乎异常……”玉奴暗自思附了一会儿,又说,“宫人们私下都说……”
“在说什么呢!”一声凌厉地声音将玉奴的话打断,使得她猛然一个大颤,慌张地瞅着琴尚宫步履阑珊地走来,j明的目光游走在訾汐与玉奴之间。
“汐奴,既然你的病好了,就赶紧去御hua园当值,樱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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