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冷冷的看着他,心底却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赵远继续说:“所以呀,我后来就到处打工赚钱。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去捡垃圾,被一个男人收养了。他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给我念书,更美妙的是,他会陪我说话。那时候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我真希望那个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他的手抚向韩非的脸颊,又俯下身子,轻轻吻着韩非的唇角。
韩非僵硬着身子,疯子,疯子!
“可是第二年,他就死了。他被人杀了。因为他去勾引别人的妻子。”赵远喃喃地说,“我真伤心,他走了之后我就又成了一个人。我害怕的发抖,可是没人理我。他的父母将他的财产都收回了,把我赶了出去。我的梦醒了,我太难过了,简直生不如死。”他伤心的看着韩非,“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明白。”韩非说。这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要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信奉自己,依赖自己才不会绝望。
“后来我又成了流浪儿,我到处打工,我很聪明,所有人都这样说。我也很漂亮,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他微微一笑,是喜福的那种风尘笑容
“所有人都说我长的像女人。以前我被那人收养时,他也这样说过。他经常在半夜里抚摸我,把他的东西c入我的身体。他会快活的叫出来,然后抱着我,一遍一遍叫我,远远,远远。再也没有比那时更快活的了。我真怀念呀。”
“所以我知道自己这个优势,我用捡垃圾的钱去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去了鸭店应聘。我成了男妓,哦,那时我才十三岁,是那家店里的红牌哦。所有人都比不过我。”他得意的笑着,说,“当然啦,我比不过老师你。老师你要是做男妓的话,那家店肯定火爆了。”
他的手指开始在韩非胸膛上跳跃,像弹钢琴一样,“他们肯定都很喜欢干你。你的身体看起来很适合被男人干。”
韩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都贪图我的r体,他们在床上总是说爱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可是他们都撒谎,他们下了床之后就不认识我了。他们以我为耻。有好几次,我在大街上碰到那些曾经说爱我的客人,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却像没看见我一样,从我身边走过去了。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又完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人们都喜欢有高贵的人。他们喜欢外表光鲜,或者有资本的人。所以我用卖身的钱去买书,自学考上了大学。”
“当我站在大学里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抵达了天堂。校园里有那么多闪闪发亮的人,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我高兴的快要疯了呀。”
赵远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声音嘶哑:“可是,我的梦又破灭了,我努力靠近他们,可是他们都说我是娘娘腔。他们瞧不起我。”
“为什么说你是娘娘腔?”韩非急促的呼吸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消失。
“被男人c多了,就不是男人了。他们大概闻到我身上的臭味,都瞧不起我。有时候还会打我。你见过的,是不是?他们都觉得跟我玩就是耻辱,一个娘娘腔,太丢人了。”
“我真的很生气呀。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只想要一个人陪着我而已,为什么他们都要背叛我?为什么他们都要丢掉我?我好害怕一个人啊。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要再过从前那种日子,抬头见天亮,低头见天黑。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我会疯的!”
“你杀人了?”韩非虚弱的问。
“对!我杀人了!我穿上女装,真漂亮。男人们都喜欢我!我每天去路边勾引那些蠢货!他们一见到我就昏了头,马上跟我上床做a。当他们发现我其实是男人时,他们的表情真可爱啊!嘻嘻嘻……”赵远咯咯的笑着,“我把他们都杀了,剥掉他们的皮肤,浸泡了福尔马林挂在房间里。我每天睡在他们中间,感觉就不寂寞了。呀,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你一定会赞美我的智慧。”他严肃的说,“我这就带你去看。”
滑轮椅被推进隔壁的小卧室。
门一推开,就散发着一股腐臭与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
昏暗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
天花板上有铁索钩吊下来,挂着约有十张人皮。
人皮都快腐烂了,它们绕着床,将床环绕在中心,看起来就像一群忠诚的侍卫。
韩非闭上眼睛,然后慢慢睁开,这些东西让他想吐。
赵远放开椅子,撩开人皮幕帘,躺倒床上去,神情极度陶醉,“真好。只有这样,他们就不会离开我了。永远永远陪着我。虽然这样做的确残忍了点儿。但是没办法呀。我想要人陪着我。”
“你看,这个人皮叫沃尔夫,他是个公司的小职员,怕老婆怕到极点。他总是喜欢偷偷跟我做a。草地里,公园里,学校的假山后面,他是对我说过最多次我爱你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对我说,不要再联系的人。我恨他!他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要他永远陪着我!”
赵远愤恨的说:“所以我将他杀掉了。这蠢货,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头,他就受不了了。该死的,不知道他家那个黄脸婆有什么好?她根本就没有我一半好!”
韩非虚弱的问:“你为什么要陷害冬阳?”
“嘻嘻嘻,被你发现了呀!”赵远从床上弹坐起来,快乐的说:“我的点子很高明是不是?放进学校的福尔马林池中,警察永远都不会想到。嘻嘻。你要夸奖我,老师!”
“回答我。”
“好嘛,我说。我将ben从冬阳那里偷来的大衣偷偷捡起来,准备陷害他的。可是竟然被你撞破了好事。讨厌!ben很讨厌他,所以我才想要帮他忙。我爱ben。他是我的全部人生!”
赵远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韩非,神色又温柔起来。
“老师,你知道吗?每次杀完人之后,我都想哭。我并不想做这些事情。可是我害怕呀,害怕没有人陪我。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没有再继续杀人了吗?因为我遇到ben了。”他柔声说,“我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他与别人不一样。他与我做a时,就算知道我是男人,也没有露出那种可笑的表情。而且ben永远都不会死,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他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好幸福,能遇到他真是太美好了。”
他哭了出来,“我愿意将生命都奉献给他。我的全部。”
“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韩非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他正在迅速衰弱。
“因为你抢走了他。他爱你。我不要他被你抢走,ben是我的。他只需要我!他根本不需要你!我恨你!”
韩非微微张着嘴,冷汗滴了下来。
“老师,你知道吗,你的皮肤真好。像丝绸一样光滑。”赵远温柔的看着他。
“谢谢。”韩非冷嘲。
“别这样对我,老师,哦,我会伤心的。”赵远说,“我一伤心就想要杀人。事实上我原来打算让你死的舒服些。”
“真遗憾,我浪费了你的好意。”韩非冷笑。
赵远叹了口气,“是呀。”突然他的双眼闪闪发亮,“只要你求我一次,我就让你舒服点。”
韩非像看疯子那样看着他。
“真遗憾,既然你不肯求我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啊,只要一想到我的刀划破你的身体,将你那美丽的皮肤剥下来,我就兴奋的发抖了。我觉得你的皮肤最适合做丝绸睡衣了。穿上一定很舒服。”他憧憬的说着,双手攥成拳头,因为激动而发抖。
“呀,你害怕疼痛吗?别怕,我会给你一点镇痛剂。”
赵远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麻醉剂,溶进水里,然后将水杯端过来,强制韩非饮下。
韩非被呛的一塌糊涂。
赵远盯着他被水呛得微微泛红的肌肤,突然说:“我应该品尝一下这具让他如此迷恋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味道。”
韩非觉得浑身发冷,他断断续续的问:“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跟你做一次啊。”赵远理所当然的说,“这具身体让他这么迷恋,一定有过人的地方。我必须得尝一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韩非却觉得浑身发冷。
“别担心,老师。我会很温柔的,事实上我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他们都很迷恋我。”他温柔的看着韩非,“我可以跟你做了吗?”
“不可以!”韩非咬牙切齿的说,“我会把我一生吃掉的东西都吐出来!”
赵远沉默了一会儿,“韩非,你这句话令我很困扰。”他轻柔的搂住了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往他怀里蹭了蹭,“你不迷恋我吗?还是说,你喜欢在上面的话……我不介意上下的。”
韩非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的眼皮在打架。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昏迷过去。马上,立刻!
他也知道,这男孩已经疯了。
“老师。不要抢走ben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的。我爱他爱的快要死了。”他解开韩非的衣服,紧紧的抱住他,像要把他嵌进骨头里去。
“老师,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被男人干?”他吻着他的耳廓,那种湿黏黏的感觉让韩非想吐。
他拉开韩非的裤子的拉链,掏出里面的东西。
“真希望让ben也看一下你摇着p股被我干的样子。不过他会伤心的吧!”
妓女喜福(八)
韩非实在困的太厉害了,脑袋里那些糟糕透顶的记忆却一圈圈往外涌。
那男孩的脸却越来越清晰——特别是这个变态正用手在抚慰他的性器。动作很轻柔优雅,与他的变态行为成反比。
“哦,你这里的颜色真漂亮,你还没被男人干过吗?”他舔舔唇,欣赏着韩非厌恶的表情。
“你……不能这么干。赵远。”韩非无力的在椅子上挣扎着,头昏眼花,他现在根本打不过他,也逃不掉,以及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赵远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优美的躯体,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弧度,一种极度诱惑的姿态。
“哦,我当然能。”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上一次。你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却不报警,你就是想被我干,不是吗?你为什么还不勃起?”
他的头微微歪过去,露出与ben相似的乖戾神情。
“我对变态勃起无能。”
韩非并不怕死,也不怕做a。但是他不愿意被强暴,这种感觉比沦为牲畜好不到哪里去。
笔直修长的腿无力的垂放在地板上,注意到赵远露骨的目光,他微微蜷起它们,却立刻被赵远用力分开。
赵远忍不住笑了出来,松开他手中一直疲软的性器,拿出了刀子。
韩非微瞌双眼,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了。刀子慢慢靠过来,抵住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冰凉的触感。
不知道明天自己会不成为新闻的主角:剥皮杀人事件再现——年轻男子被剥皮,体内还有男性jy。
想到这,韩非自嘲的笑了。
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赵远温柔的看着他,刀子却没有割裂韩非的动脉,而是移到下面,将他的长裤彻底割破,然后开始割开他的内k。
韩非无力的张张嘴,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你杀不了我的。”
赵远扬扬眉,笑了,“哦,那我们可以试试看。”他的手挑逗的抚摸过他的腰肢,小腹,吻轻缓的落在他的锁骨上。
韩非紧紧咬着唇,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指甲嵌进r里,流了很多血。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
刀子划开韩非的最后一件衣服时,赵远将刀子扔到一边,分开那双修长的腿,挤进它们中间,“我很温柔的,啊,你怎么还没有反应呢?以前我这么做的时候,那些蠢货立刻就s精了,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沉吟半晌,看见韩非手上的血,恍然大悟:“也许你是那种m体质,不虐待的话,不会兴奋。”
韩非闭上了眼睛,不想理会他了。
更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还会恐惧强暴剥皮吗?
赵远重新拿起了手术刀,刀子在他赤l的肌肤上游走,寻找下刀的部位。
他的双眼迸发出疯狂的兴奋,“我真不舍得弄坏这具皮囊,不过为了让你享受一回,我还是大方一点吧。”
话落音,韩非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刀子刺进了他的左胸口,过了好久,才有稀稀疏疏的血y渗出来。
血y冰凉。
赵远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疯狂的尖叫:“我的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流这么少的血?血还是凉的!”
韩非牵牵嘴角,想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却痛的动不了。
他听见赵远含糊不清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哀伤:“把ben让给我吧。”
接下来,是大腿,胳膊,然后是脚踝,锁骨,刀子一下一下刺进去,再拔出来,每一次都只有少量的血流出,很快就凝结住。
抵在后t的性器越来越坚挺,韩非在想,莲花对面的那家美容院,里面有个姐姐长的真是相当不错,叫什么名字来着?yala?小蜜?还是莫莫?
就在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被强暴时,他听见门被大力撞开,两道人影闯进来。
“喜福,快把你的左手臂砍掉!快!”有个人朝这边大吼。
正要举身挺进韩非身体的赵远一听见来人的声音,身体一僵,迅速将韩非踢开。
“ben,你、你怎么回来了?!”他慌乱的提起裤子,转过身来。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ben就来到他面前,拿起桌子上的刀,寒光一闪,赵远的左臂就掉了下来。
室内的空气有那么几秒钟的停滞。
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啪一声掉下来。
热气腾腾的血雾熏湿了所有人的眼睛。
赵远捂着断臂,动也不动。
他没发出喊叫,垂着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但是他的眼泪开始汹涌,疯狂的,披了满脸。
ben的身体状况似乎很差,他无力的说:“先离开这里,出去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快点走。”
赵远却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一字一句的问:“为、什、么?”
“喜福,不要闹,快点走!”
赵远依旧不动。
韩非眯着眼睛,眼前一片红色的薄雾,什么也看不清,少量的血顺着小腹流下来,地板被浸湿了一大片。
意识也变得模糊。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别害怕,韩非,我是冬阳,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他闭上眼睛,听的不太清楚,可是那声音清晰动听,无比温柔。“很疼吗?忍耐一下,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
冬阳迅速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抱起他走出屋子,在门口对ben说:“你这么做,组织怪罪下来,别牵扯我。”
ben点点头,打算硬拖着赵远离开。
可是,赵远却推开了他的手,轻声说:“不需要了。”
就在这时,从赵远身上传来“滴滴滴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像催命符。
ben脸色骤变,“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tup32?你左臂里的芯片炸弹,我明明已经砍掉了!”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ben,秀气的嘴角牵出一丝微笑,“我真蠢,ben,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他喃喃的说,“只要我死了,就不会再寂寞了。死了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就解脱了。”
“为什么要这么痛苦呢?可怜的ben,别哭。乖孩子。”他轻轻吻着ben的嘴角,吻去ben的眼泪,“我只是想要幸福一点,有人陪着我而已,为什么不……”
ben已经听不见。
他看见赵远的瞳孔渐渐放大,在一片轻声疑问中——
“轰!”一声沉闷的声响。
血红血红的雾气。
无数碎块散开。
血r喷了ben一脸,一身。
暗黄的墙壁上沾满了血r,地板上的血大片大片的流动。
前一秒还说话,动弹,有呼吸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
他在ben的眼前,炸成了碎块。
冬阳垂下眼睫,轻缓的说:“ben,走了。”
ben却无法动弹。
他缓缓的蹲在地上,将脸埋进双膝间,肩膀微微颤动。
过了好一会,他又重新站起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去厨房找来汽油。
“嘿,别干傻事。”冬阳想阻止他。
“别担心,我才不会自杀。只是这里没必要再存在了,我也不能让它留下。”ben说,将汽油浇满了整个房间。
冬阳点点头,地上的尸块还散发着热气。
韩非微磕双眼,将冬阳的脖子搂的更紧。
ben将那些尸块堆到一起,然后与冬阳他们站到门口,他点燃了一支火柴,将它丢进房间里。
火势迅速凶猛而起,一瞬间,就吞噬了整个屋子。
“好了,我得回去休息了。你也带他去医院吧。”ben说,几人转身离开。
韩非怔怔的看着火海,忽然将脸埋进冬阳的胸膛,不愿再睁开来。
火蛇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房子,里面所有的秘密都将灰飞烟灭。
没有人会想到,这间屋子里曾经居住过一个多么恐惧孤独的人。
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当事人或心如刀割或r体受苦;至爱亲友再同情了解,也帮不到事主。
所以,谁也没资格责怪那个孤单的可怜人。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他真可怜。”
“不不,你看见没,他最后笑了。”
“这未必不是好结果。”
“你会报警吗?”
“我对揭露黑暗毫无兴趣。”
ben坐在后车座,他压低帽檐,笑容一直挂在嘴角边。
秘密(一)
车子行驶在古老的巷道里,周围空无一人,茫茫晨雾未散尽,天色一点一点变亮。
冬阳打开车灯,说:“到了。”
韩非的家,古旧的大门上悬挂着红灯笼,一条大狗在门前晃过,偶尔吠叫一声。
韩非打开车门,下了车。身上还披着冬阳的黑色长外套,小腿l露出来,上面是干涸的血迹。
他看见门上的灯笼,蹙眉:“灯笼是谁挂的?”
“不是你吗?”冬阳奇怪的问。
“我没这种喜好。”他走上前,拽下了灯笼,灭掉里面的火苗,将它们扔到一边。
那条大狗立刻摇着尾巴跑过去,叼着灯笼跑了。
ben压低了帽沿,一言不发地坐在后车座上。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侧过脸,拿出打火机点燃。乌黑的发丝遮挡住的他的脸庞,火光照亮他低垂的眉睫,秀丽的眼角温婉蔓延。
等到白烟从他口中吞吐出来后,他说:“不去医院看看吗?”
冬阳耸耸肩,脸上挂着怪异微笑,“我认为他不需要。”
ben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腿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里一开始是有一道很深的刀伤的。而现在那道伤口已经消失了,只有稀疏的血迹沾在上面。
他的脸上闪现出不悦的冷笑。
韩非没有答话,他打开门锁,说:“进来吧。”
屋子里很暖,红红的炉火微燃着,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
韩非把冬阳的外套脱掉,就在两人面前l露了身子。身体白皙如玉,一道伤疤也没有。
他一边朝浴室走去,一边说:“我先洗个澡,ben,左边还有一个浴室,你去换件衣服。衣服在卧室里,自己拿,如果合适的话。”
ben望着他,嘴角扬起一抹怪怪的微笑,笑容中有一丝r欲与鉴赏的神色。
“你这样的男人应该被隔离。”他说,“这是对你拥有这样一具身体的惩罚。”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称赞吗?”韩非带上了浴室的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哗哗水流声。
ben与冬阳相识一笑。
“你觉得这是赞美吗?”他问。
冬阳摊手,“我认为是。”
“这样。”ben点点头,“我也认为是。”他走进了浴室,仔仔细细的洗了一个澡。
再出来时,他穿着一件雪白的法兰绒衬衣,在桌边坐下,桌子上摆着一盘奶酪,一些面包片,炖火腿,腌核桃。
冬阳放下手中的餐具,露出不愉快的神色,“我不喜欢你穿他的衣服。”
“你不喜欢我喜欢。”ben一边拿起一小块奶酪一边说,“宝贝儿的衣服很甜美,就跟他的人一样。”
他又得意洋洋的朝韩非望去:“你很乐意我穿你的衣服,对吧?宝贝儿,我没你吧?
“你就别得意了,ben。”冬阳鄙夷的撇撇嘴,朝厨房的位置喊道:“韩非,我也要穿你的衣服。”
“随便。”韩非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大玻璃杯,问,“你们喝茶还是要喝别的?要不要喝杯啤酒?厨房里只有这些。”
“啤酒。”ben笑嘻嘻的举手,冬阳冷眼看着他,“我也要啤酒。”
啤酒?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心里涌上一股甜蜜,那种甜蜜感让他觉得微微刺疼。
韩非端着啤酒杯走出来,在餐桌前坐下,说:“吃吧。”
他切开面包,然后一动不动。
两人都感觉到了他那沉默与疏远的气息。
“你为什么要去冒险?”冬阳喝了口啤酒,问。
“我总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要陷害你。我说过,我对你有些好感,先生。”韩非镇定自若的说。
他说完后,三人都沉默了片刻。
ben突然摔掉餐具,恼火的大吼:“你怎么能这样说?什么叫你对这家伙有好感?凭什么,你是我的!”
“亲爱的先生,我不认为自己和你有什么关系。”韩非温和的说。
“你有,”ben咬牙切齿,“想没有都不行,你至少已经被我摸过了。”
韩非回视着他,脸上挂着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淡淡笑容。
不需要过多言语,谁都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
ben低低的咒骂一句,往嘴里大口灌着啤酒。他看见韩非敏感的手,不经意的放在桌子上,手指修长白皙。
这人不是个普通的人,不是!他在表演!表演!
“那你的伤为什么会自动愈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y冷冷的问。
“ben,他没有必要回答你。”冬阳语速缓慢,捻起一块面包片放入口中,“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心虚吗?你我又是什么东西?”
韩非抬起头来,问:“你们是什么?”
“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你没好处。”冬阳说完后,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外套,朝门外走去,“感谢你的招待,你好好休息,我们该走了,ben。”
ben冷笑一声,并不动。
韩非见他们不愿说,就没再问下去,他喝了口啤酒,冰凉的y体刺激了肠胃。
他问:“喜福的事情,你们打算怎样处理?”
“这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好。”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昨天傍晚我和他吃饭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客人的男人。他……既然是客人的话,为什么没有发现喜福是男人?”
ben淡淡的说:“你得问问李冬阳。我本来想杀掉那蠢货,冬阳却不让我滥杀,只是消除了那家伙的记忆。笑话,他自己杀的人比我还少吗?装什么圣人!”
门哗啦一声带上,过一会,屋外响起了车子的引擎声。
韩非举着空杯子,对空气说:再干一杯。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
这时候天色接近黎明。
冬阳驱车开到ben的公寓门口,一个女仆从屋里走出来,恭敬的迎接ben。
“真不错,还有专用女仆。”冬阳微笑调侃着。
ben身子往前倾,定定的望着他,姿势暧昧。
“李冬阳,你就不怕我告诉组织你的去向?”
冬阳无所谓的说:“怕什么?你这种变态,想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切!”ben不屑的冷哼。
“不过……”冬阳用手撑着下颔,眼睛望向很远的地方,他在思考,“我从研究所逃出来也有半年多了,瑞克真的没有发现到我吗?我总觉得不太正常啊,既然他能联系你,肯定就能通过你找到我。他在想什么呢?”
“这你不用担心,我入侵过他的大脑,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你。”
“瑞克很狡猾,你别太自信。”
ben冷笑,“比起狡猾,谁能胜的过你?天才zx?”
冬阳无辜的摊手。
“他这星期会来找我。”ben说。
“又要杀人?”
“不然能做什么?”
冬阳想了一下,说:“我不是很明白,瑞克为何要开发那种抵挡我们脑波入侵的芯片,而且还植入到喜福的体内。”
“他怕死着呢,拿喜福当试验品吧,然后发现成功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直接炸了最安全。”
“那么,关于我们不能入侵韩非大脑的这件事,他知道多少?”
“他好像还不知道韩非的存在,起码我在他的大脑里没看见过。”
“那就好。你谨慎一些,别把他拖累进来。”冬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驱车离去。
ben低低的对着他的车子骂了一句:fuck你全家。
又到了午夜。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晃荡在老旧的公寓楼前。
他对着空气做出敲门的动作。
“姐姐,开门。”
没有人回答他,可是他仿佛听见了有人在耳边说:“这么晚接客很贵的哟。”
“哼,我上次明明多给了一次钱。”
“你是故意的吧?进来吧。”碎花连衣裙轻轻的飘着。
“讨厌,姐姐你不要戳破我啦。”
ben说着说着,蹲在地上,他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干干的呜咽声从喉咙中开始一点一点挤出来,后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哭不出来为止。
他擦干眼泪,将帽沿压的更低,打算去喝杯酒。
可是找谁呢?
他的身边还有谁呢?
除了喜福,谁在乎过他?
他无意识的晃荡在空荡的马路上,月光清冷,一道道y翳在头顶晕开。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佛陀街。
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了,月亮隐进云层,清冷诡异。
他在莲花门口停下。
莲花的窗口透着微微光亮,证明里面是有人的。
ben对自己说,“我根本就不是想来看他的,我只是经过这里,想买点冥钱与元宝烧给喜福而已。”
他敲了敲门,“韩非,你在吗?”
一会,室内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一道y影遮住了那人恬淡的容颜。
“你来了?”他平静的说了句,往门边闪过去,“进来吧。”
屋子里很冷,没有暖气,只点着一支蜡烛。
韩非为他倒了杯热茶,又回到裁衣台上,继续手中的活计:“请稍等,还有一点我就要完成了。”他随手示意了一下,“你随便坐。”
ben沉默的坐下来,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看见韩非工作,那双敏感的手指灵巧的在丝线中穿梭,锦绣丝缎,繁花万种妖娆。他从未看过这样绚烂的锦缎,这种华丽让他眯起了眼睛,心里涌起一种很奇妙的情感。
过一会,韩非拿起一把金剪刀,将丝线剪断。
“完工了。”他说。
“这也是鬼衣?”ben好奇的探过来。
韩非安详的将一幅中国结缀在睡衣的开禁处,这种创意让整件服装都显得别致而吉祥。
是一件男款的睡袍。
“这是……”
“这是赵远为你订做的,你喜欢吗?试试。”韩非柔声说。
“……”
ben怔忪了好久,突然弓下背,双手捂着脸点点头。喉咙干涩的感觉涌上来,堵住了所有语言。
“好。”
剥皮杀人案就这样悄声无息的结束了,据说杀人狂已经捉到,是一个中年男人。
韩非正在吃早餐,看见新闻后,便给冬阳打去电话。
“那人是谁?”他问。
“放心,他本来也是个杀人狂,我们只是让他多顶了几件案子而已。反正他已经是死罪了。”冬阳说,“韩非,这周末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出去走走,春天来了。”
“好。”
第二天,韩非早早就在约定的广场上等候。
天气很好,白云洗碧。
他看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冬阳打来电话,说路上堵车,可能会迟到很久。
韩非说:“你开车小心点,我会等你。”
他来到广场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一群小孩子喂食白鸽。
突然,一道y影朝他靠近,遮住了他身旁的所有阳光。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部冷峻刚毅,他摘下墨镜,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瑞克,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关于李冬阳与ben的身份。”
秘密(二)
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黑发黑瞳,西装革履,像个事业成功的男士。脸上透着冷漠与没有人情味的痕迹,容貌很是英俊——起码和自己不同,男人的轮廓是刚毅的。
他说他叫瑞克。
与此同时,瑞克也细细打量着韩非。
静默,眉目坚毅,看得出来是隐忍的孩子,有突然而至的可爱,虽然感觉有些怪异。
只见韩非从外套口袋中掏出几枚彩色糖果,剥开,轻轻送进口中,左手尾指上有一枚斑驳的玉石老戒,发暗的绿,小颗突起,上面有细小的划痕。
瑞克将他上下打量完毕,“很不错。”
他等待着韩非应该投过来的目光。
可是韩非根本没有抬头,只是将其余的糖果都塞进了口袋。
“先生,先生,你妨碍我的光合作用了。”他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瑞克眉头微蹙,脚步往旁边移了移,“你的形容会让人觉得你是一颗豌豆。”
韩非翻了个白眼,白痴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么?
“我可不认识你,对那两人的身份也没兴趣。”韩非又剥开一粒糖果放进嘴里,丝丝入扣的甜蜜香味。
“但我认识你,你是莲花的老板,韩非。”瑞克不经他同意,就在他身边坐下。
韩非注意到他的腿很长,这个人大概至少有一米九的样子吧。
“啊!”韩非突作恍然大悟状,“难不成你也是——”
“no,no!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能力,我只是在追踪ben的时候发现你的。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看来你不是他们能力适用的类型。”瑞克松松领带,紧抿的唇角透着禁欲气息。
“哦,这样。”韩非点点头,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冬阳还未到。
天气很好,广场上人群熙攘,小孩的欢闹,嘈杂的流行音乐声,震荡回音声敲击着人的耳膜。
他说:“我对他们的身份丝毫不知,也不感兴趣。你走吧。”
瑞克的脸没有表情:“我是美国克里萨斯研究所的研究员,基本上与你的是同行。”
韩非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凉润润的:“你调查我?”
“我总得弄清楚我的研究产物在与谁接触,为何他的能力对你不适用。”瑞克耸耸肩,姿态与冬阳竟有些相似。
韩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如果你打算做我生意的话,我也许会考虑原谅你。”
“是吗?那么韩老板,我想在你那订购五十件寿衣,可以吗?要小号的,大约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穿的。”瑞克说。
韩非觉得不对劲:“你明不明白这种衣服是给什么人穿的?”
“死人啊,我当然明白。好了,我当你是同意了,那么我开始进入正题吧,虽然我很想跟你另找个地方谈,但你看起来不愿意。”
瑞克接着说下去:“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对我们的研究室有某种程度的了解。我们主要是针对癌细胞的免疫疗法及遗传基因的治疗研究。几百年来,人类深受癌症之苦,所以,我们经过多年研究,终于有了一个奇特的突破。”
“神圣的理想!是什么?”
“换种说法,就是创造了不老不死之人。冬阳,ben,他们两个都是。”瑞克回头看了眼韩非,却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惊悚表情。
韩非很安静的抿抿唇,“继续。”
“人体的大脑或心脏等神经细胞、肌r细胞,据说至少有一百二十年的寿命,但是大部分的人类在活到那些寿命之前就已经因为某些原因而死去了。而且原因多半是类似于癌症或者艾滋等病原体细胞突变造成的。所以我们为了避免这种突变或感染,长年就遗传基因进行研究。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免疫系统进化的突变遗传基因。”
“……”
“95年的时候,研究所有一位西班牙生物学家在加那利群岛新发现一种大型蜥蜴化石。科学界此前一直认为,这种蜥蜴已经在1。3亿年前就灭绝了。根据研究结果显示,它是最古老的一种食草蜥蜴。”
“蜥蜴跟癌症或不老不死有什么关联?”
瑞克冷笑:“当然有关系。食草蜥蜴的发现我们并没有公布于科学界,而是偷偷进行研究。然后我们发现这种蜥蜴具有极强的生命性,它的寿命,至少可以有500年。而且根据从化石中提出来的基因分析,蜥蜴的体内具有极强的生理活性成分——抗癌、抗菌和镇痛等作用的生理活性物质。”
韩非嚼碎嘴里的糖果,含混的说:“所以你们就利用本类动物研制抗癌,镇痛等新药?”话一说完,他就察觉到不对劲,手心一下子凉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瑞克。
难不成……
瑞克点点头:“没错。我们把那具蜥蜴做了复活研究。然后提取它体内的基因,创造了zx,也就李冬阳。”
韩非怔住。
李冬阳……竟然是蜥蜴?
“zx能够迅速理解,并应付外部侵入的病原体个性,一再重生。并且他体内的蜥蜴遗传基因会独立思考变化,展开滴水不漏的防范系统,这种完全的生命,是像神话一样的发现。于是,我们接下来就继续创造由那个遗传基因所组成的生命体,延续这个神话。”
韩非打住他的话头,“你的意思是,冬阳的本体是蜥蜴?”
“是的。他是我们创造出的蜥蜴基因复制人。”瑞克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他的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白。
他继续说道:“在生命学史上,zx的诞生是个奇迹。可是我们失算了。他的那种入侵人大脑,以及令人致幻的异能,是我们预料之外的,所以我们为了研究这个谜题,我们只有继续研究。”
“然后?”
“可是蜥蜴基因的免疫力除了足以对付外敌之外,还会侵蚀自身的身体,简直就是一把双刃剑。那些细胞在形成人类初期阶段卵细胞时,含有蜥蜴的部分几乎完全没有分裂——所以,我们后来直接用人做实验。”
“人?你的意思是……”韩非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没错。我们从大街上捡到那些快饿死的孩子用来研究,最后成功的,只有ben。”
“那其余的孩子呢?”
“死了,因为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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