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眼圈都红了,她不顾一切的伸手扯下眼睛上的布条。
入眼,一片火红的玫瑰,夹道而生,绵延至远处的一栋灰白色建筑的正门。
车子就行驶在这玫瑰花从围绕的青石板路中间。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七点多钟,朝阳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露水从玫瑰花叶上滴落,晶莹如水晶般剔透。
妇人扎着灰色格子的围裙,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花篮,另一只手将玫瑰花的头抬起来,她仔细的辨认着,确认是自己想要的,她会轻轻将花剪下来,放进篮子里。
离她不远处的一棵木槿树下,白色的藤椅上有个更大的花篮,里面都是新割下来的玫瑰。
有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坐在藤椅里,将妇人摘下的玫瑰进行筛选,旁边的草地上,丢着新鲜的花梗和碎片。
小女孩头发挽在耳后,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因为年龄小,她边摘边玩,把花瓣扬起来,玩到嗨处,咯咯咯的笑起来。
妇人望过去,也跟着笑了。
“小九,那些是留着酿玫瑰酒的,你别弄脏了!”
“姑姑,这么多,得酿多少酒啊?”小九眨眨眼睛,她的模样生的太俊俏了,又偏偏甜美腻人,一举一动,都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天使。
“等酿好了,你拿去给周围邻居分一分,我手里这些,是插到二楼阳台的花瓶里……”妇人耐心解释,“咱们自己喝,肯定用不了折磨多……”
说着,她微微抬起头,看到黑色越野车驶进自己的玫瑰花园,妇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顾乔就是在这个时候看清那妇人的长相的。
如果说周木子在贺家多年的养尊处优,逃过了岁月的磨砺,并且淘练出温婉贤淑的贵妇气质,那么眼前这个跟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则是隐于田园,造就的一身恬静淡然。
她虽然没有化致的妆容,甚至鬓角已经露出斑斑点点的白发,但是那双眼睛,清澈如静秋之水,羽扇般卷曲的睫毛从眼敛处轻轻划过,与顾乔隔着车窗对视,她惊讶的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情况让她着实吃惊,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小九看到黑色越野车停在姑姑身边,而姑姑手里的花篮却掉在地上,她腾腾的跑过去,仰着头,看着妇人的脸色,轻轻叫了一声,“姑姑,你怎么了?”
周木莹双手颤抖,眼睛盯着车里的顾乔,许久,她平静的面容突然有了痛苦扭曲的表情,她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嘴里轻声呢喃着,“这……这不是做梦吧?”
几秒钟后,压抑的低泣伴随着她肩膀的颤抖,从她的指缝间泄出。
顾乔看到母亲哭的如同一个孩子,她笨拙的从车上跳下来,扑过去,母女俩抱头痛哭,这让周围看着的人都有几分动容,尤其是小九,她跟在姑姑身边十年了,还没有见她哭过。
现在她哭成这个样子,大概是情绪波动最为厉害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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