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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犹豫一下,抬眼看了看主管那张有些发黑的脸,决然道:“好!我马上到!”
她挂了电话,“主管……对不起,我……”
主管老头冷冷道:“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慕容小姐!”沙沙听见他改了称呼,几乎双腿发软,略微定定神,说道:“主管,我会向您解释的!”说完,飞奔出门。
丁恺宇追了出来,沙沙大声吼道:“你别烦我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谁?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快滚!”
丁恺宇抓住她胳膊,硬拉到楼梯间,诚恳道:“沙沙,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
沙沙嗤之以鼻,“哈哈!听听,说得多好听!我杀了你之后再说请你活过来有意义吗?你已经伤害了我,让我如今生不如死,还说道歉?你给猪道歉去吧!”
丁恺宇立刻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黑色的底片,在她面前撕得粉碎,“沙沙,我绝对不会再以此胁迫你了,我对不起你,看见你现在那么痛苦,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沙沙一呆,忽然眼中一阵潮湿,鼻子一酸,竟然泪如泉涌,双肩抽搐,“现在才说这个啊……你知道什么啊……我、我真的是……”丁恺宇将她轻轻用入怀中,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沙沙,宝贝沙沙,你别哭啊!有什么事情我来帮你解决好吗?有我呢!不要哭啊!”
沙沙猛然将头抬起,一把推开他,“你有什么能力帮我?”她也不去乘电梯,顺着楼梯,匆匆而下。
医院距离寰宇并不远,沙沙还在走廊便听见罗翼犹如疯狂的声音:“我要见姐姐!你们是什么人啊?想要拆散我和姐姐,没门!没门!滚开!滚开!”
一个女护士的声音似乎惊慌之极,“罗先生,你不能拔输y管啊,你还很虚弱,啊!”沙沙轻轻探进脑袋,只见罗锋缩在一个角落里哭,一名医生正在劝罗翼,还有一名女护士似乎被他乱甩得针头扎伤了,看见她像是有进来的意思,那女护士连忙道:“你是慕容小姐?”
这一句比镇静剂还有效,罗翼立刻停止了大喊大叫,静静的凝视着她:“姐姐,你来了。”
沙沙缓步走到他身边,他脸色苍白,输y管被拔了出来,那名医生悄悄靠近他,似乎想为他打一针,罗翼蓦地尖叫起来,“滚!你滚!不然我立刻死给你们看!”他拿针头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大声威胁道。
那名医生无奈地往后退几步,看了眼沙沙,叹了口气。
沙沙坐到他身边,“你脸色好差,肚子饿不饿?”
罗翼呆了片刻,忽然一把抱住沙沙,“呜呜”地哭了起来,“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沙沙一阵踌躇,如果实话实说,她当然担心罗翼会接受不了;但是要是继续敷衍,真相大白后罗翼只会更加痛苦。
罗翼忽然笑了,“姐姐,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爱我,对吗?可是,姐姐啊……”他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抚过沙沙光洁如玉的脸庞,“我是多么爱你啊!这种爱充满占有,非常自私,自我的容不下一点点沙粒。我是多么妒忌叶先生啊,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与姐姐执守偕老啊!”
沙沙听他说得哀怨,忍不住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小罗,我对不起你。”
罗翼忽然目光散乱,“姐姐,你说!你说!要是有来生的话,我们……我们……”他的手无力的从她脸上滑下,重重的落在床沿,瞪着眼睛,无声无息。
沙沙大吃一惊,“医生!医生!”
那医生刚一靠近,只见罗翼乘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将针头深深刺进自己的脖子,鲜血流了一床,那医生翻了翻他眼皮,摇头道:“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要准备急救!”那女护士连忙飞奔出门找人帮忙,沙沙眼睁睁看着罗翼在自己面前死去,又是用那么凄惨的方式,简直就是在迫自己永世不忘,她一阵反胃,连滚带爬,冲出病房。
无力的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她大口呼吸,手足冰冷,胃中阵阵痉挛,那名医生走了出来,蹲下身子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沙沙摆摆手,勉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外,忽然看见严振华焦急的站在候诊大厅里,左顾右盼,看见她摇摇晃晃的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她。
沙沙渐渐瘫软下去,“振华!他死了!他死了!罗翼死了!他在我面前死的,在控诉我!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
严振华一把抱起她,大步出门,把她抱上汽车,在她耳边说道:“你这个恶魔,已经害死一个人了,以后如果你不听话,会害死更多人的!”
爱的终结
以后的三四天里,沙沙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了睡、睡了又醒,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是与罗翼初次见面,他羞怯的样子;一会儿是丁恺宇神情诡异,悄悄地拿出一张照片,冲她笑个不停;忽然又是叶至清心急如焚的脸,苦苦哀求她帮自己脱狱,有时候眼前又出现刚去红枫街的情形,满是污水、淆杂的声音、女人高声喝骂儿子的声音、男人猥琐的谈话声,混在一起,充斥着她的耳膜。更多的还是罗翼临死时那种定定的眼神,流了整整半床的鲜血,还有对她缓缓伸出的手……
沙沙神志不清,满口的胡话,发着低烧,虽然没有真正的苏醒过,但是辗转反侧,不断地呻吟,痛苦不堪。
幸亏严振华整夜整夜的陪在她身边,坐在床沿,衣不解带,只是注视着她,为她喂水、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沙沙偶尔的清醒,看见严振华眼中布满了血丝,歉疚地说道:“辛苦你了……”话未说完,她又有些昏迷,软软的倒在他怀里,严振华抱紧了她,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睡吧!睡吧!我不离开,我不累,只要能照顾你,都是极大的幸福了。”
到了第五天,沙沙睁开眼睛,可能是睡了太多的缘故,头反而痛的要裂开似的,她一转头,严振华坐在床沿,歪在她枕头边,沉沉睡去。沙沙见他一脸憔悴,忽然有几分怜惜,想自己悄悄起床不吵醒他,谁知刚一动身,严振华顿时惊醒,“沙沙,你要喝水吗?”
沙沙坐了起来,摇摇头,“我要起床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你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累坏你了。”严振华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跟我那么客气?要知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要出门吗?去公司?”
沙沙摇头,“不去了,主管老头估计已经叫人帮我整理东西扫地出门了,我想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医院看看罗翼的后事怎么处理。”想到罗翼,她更是黯然,“罗翼的身后事也不知如何处理,罗锋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我想去拜祭他,毕竟……毕竟是因为我才闹成这样的。”
严振华站了起来,“你好多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我帮你煮些东西吃,很快的,你先梳洗一下吧!”
沙沙点点头,带上换洗衣物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她用一件大浴袍将自己裹了起来,任由湿嗒嗒的头发披散着,走到露台吹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夕阳十分艳丽,红得耀眼,有种残阳如血的凄厉,这又让沙沙想到罗翼血流满身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蝉,不想再在露台呆下去,走进客厅严振华已经做好了云吞面,“沙沙,你来吃吧!我真得好累,我去洗个澡,一会儿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你睡了那么久,要稍微活动一下的。”
沙沙不置可否,自顾自坐下吃面,听见浴室里哗哗的冲水声,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起身到厨房那杯饮料时,忽然被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她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张明信片,是寄自加拿大渥太华,是叶至清寄来的,明信片的风格是叶至清一向喜欢的简约派,上面有加拿大的枫叶标记,叶至清的字迹非常清秀:“tobest love i‘m fine;and you please remembeove you forever! you always hushand。”
沙沙忍住要落泪的冲动,悄悄把明信片塞在自己浴袍内,将垃圾袋扎紧,想了想,又将垃圾袋松开,回到卧室,将明信片放进皮包,放入之前,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好不容易才找到前几天看护罗翼的女护士,几天不来,罗翼兄弟早已不知所终,罗翼的尸体究竟怎么处理她也无从得知,找到那名女护士,这让她多少有了点可以找到罗锋下落的希望。
那名女护士似乎对上次罗翼疯狂的举动还心有余悸,“真是吓死人了,原来你问他呀!小姐,你可真是厉害,一出马就把那个疯子震住了。哦,你问他们后来怎么啦?后来那个疯子的父母来了,好像听说前天就下葬了,葬在那个什么静谧园。”
沙沙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静谧园,找了好久,才查到罗翼所葬之处,幸亏自己多睡了几天,要是和罗翼的父母见面,还不知道要有多尴尬,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都是自己不好啊!玩火却烧死了别人。
“你叹什么气?”严振华搂住她肩膀,“他是自杀的,和你什么关系?”
沙沙不语,站在罗翼的墓碑前,她脑中所想的都是罗翼生前孩子气的笑容,喜欢哭哭啼啼向她撒娇,不喜欢叫她名字,总是叫她“姐姐”。
照片上的罗翼笑得非常灿烂,也不知道这是他几岁时照的照片,阳光灿烂。
沙沙献上一束百合花,向他鞠了一躬,“对不起,小罗。请你原谅我。”
忽然,听见一个人急切的声音,“沙沙!你果然在这里!”
她一抬头,只见丁恺宇心急如焚的奔跑过来,与严振华四目相对,刹那之间,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气氛一时剑弩拔张。
“你怎么来了?”沙沙冷冷道。
丁恺宇定定神,“你知不知道主管叫朱莉把你的东西收拾了要和你结帐?”
沙沙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丁恺宇跨上一步,想去抓沙沙的手,严振华却一挺身,挡在两人之前,丁恺宇怒道:“你是谁?你又不是人家老公,管什么闲事?”
严振华冷笑道:“你也不是啊!凭什么说我?”
丁恺宇不再理会他,“沙沙,你说过的,设计是你的梦想,你一直想加入顶尖设计师行列的,你说过要超过我的,这次anna sue的机会很难得,你不要错过啊!我已经跟主管说好了,你只要回去说清楚,机会还是有的。”
沙沙摇头,“明明是你,毁了我的梦想。”
丁恺宇几乎在哽咽,“所以,我对主管说,如果他不给你机会,我也不给他机会!我决定不接下一次的设计!”
沙沙星眸欲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你看看躺在这里的是谁!”
丁恺宇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他……他是……”他刹那间不知道心中什么滋味,“对不起……”
沙沙冷冷道:“对不起你去跟死人说吧!”转身欲走,丁恺宇嘶声道:“沙沙!我知错了!你回来吧!见不到你,我便无法设计,你是我的灵感、我的缪斯啊!没有你,我会死去的!”
沙沙冷冷道:“当面撒谎!没有我的那三十来年,你是怎么过的?”
丁恺宇冲了过来,“不,沙沙!你不明白……”严振华对丁恺宇刚才的纠缠不休早已不耐烦,此时一个箭步跨了上来,抓住丁恺宇的手,狠狠一推,“滚开!”
丁恺宇一个踉跄,脚下一滑,顿时重重摔倒,头部在罗翼的墓碑上一撞,血流如注,立刻晕了过去。
沙沙一惊,那鲜红的颜色直至冲进她的眼帘,红得让她睁不开眼睛,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她仿佛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刺激鼻腔,她只觉一阵反胃,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身子一软,缓缓倒地。
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徒然吓了一跳,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望着自己,与自己相距很近。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神情温和,但是无端却让沙沙觉得不安。
“你好,慕容小姐,我是这儿的住院医生,我姓何,叫何立影。”他微笑道。
沙沙点点头,疲倦的挥挥手,“请离开这里,我很累,不想面对陌生人。”
何医生谅解的点头,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其实我也不算陌生人,你不记得了?慕容小姐,我是罗先生的主治医生啊,我们前几天见过几次面的。”
沙沙伸手支撑自己的脑袋,“哦,是吗?我不想知道这些了,请你出去吧,何医生。”
何立影呆呆的望着她,“不怕你笑话,慕容小姐,前几天见过你一次之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谁知道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沙沙越听越不是味儿,可是浑身无力,想骂人都提不起精神,何立影的神情有些迷离,“我第一次看见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啊,你是那么的……一次看见就会永世不忘,是的,永世不忘……我、我好像是有点疯了,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好像就是看见你的那一天……”
门突然被打开了,严振华凌然站在门口,冷冷道:“何医生,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乱说话是会遭厄运的吗?”
何医生对他视而不见,继续凝视着沙沙,口中说的话混乱之极,“根本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在做些什么……竟然在今晚可以遇见你,你睡熟了,脸颊红得犹如粉红色的郁金香,迷人、重人欲醉……我知道如果放开你,我会痛苦一辈子……”
严振华厉声道:“姓何的,闭嘴没听见吗?再说下去对你不客气!”
何医生毫不理会,伸手抓住沙沙,“砰”的一声,沙沙只觉得耳膜一震,何医生身体一僵,胸前缓缓产生一个血d,严振华举着枪,枪口还冒着青烟,他的神情也有点不正常,喃喃道:“又是一个想染指我的沙沙……没可能……”
沙沙“啊”地一声尖叫,这一声凄厉异常,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赤足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推开严振华,这一推力气好大,推得严振华险些跌倒在地,她形状如疯,一边尖叫,一边飞奔出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外边下着大雨,漆黑一团的夜里,沙沙拼命在跑,倾盆大雨倒在她身上,每打一次雷都仿佛重重打在她的心上,她心中不断在想:“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怎么做人的?我是怎么做人的?”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呆呆站在大雨中,雨水已经将她淋得湿透,她环顾四周,着眼之处均是黑色的雨帘,赤l的足下一片冰冷,她无力地坐了下来,心中一片茫然,这里是哪里?我家在哪里?我又是谁?雨夜佳人
石子墨坐在自己那辆加长林肯上,身边是跟随自己父亲数十年之久的师爷张廷贵,两人均脸色严峻,他们坐在中间一排,前后左右共有四名保镖,汽车在雨夜飞驶,车厢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少爷……”张廷贵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你实在没有必要对姓丁的混蛋那么忍让,要是老爷还在……”说到此处,他竟然微微有点哽咽,借着忽然划过天空的一道闪电,才发现这几个人衣袖上均别着黑纱。
石子墨扭头望着窗外,“你以为我想吗?父亲在世时,姓丁的假装灰孙子,暗地里培养了那么多势力,竟然乘着我父亲大殓的时候出来闹事……”他握紧了右手,指节握地都有些发白,他长相y柔,但由于总是抿着嘴唇的关系,看上去极不易亲近,但是容貌俊美。
车身忽然一个急刹车,石子墨与张廷贵一个猝不及防,险些撞到前面的座位,张廷贵怒道:“干什么?怎么开车的?”
负责开车的保镖脸色惊惧,“贵叔,不……不要……是前面地上躺着一个人。”
石子墨挥挥手,“绕过去。”
那保镖摇头道:“不行啊,这里太窄了,没办法倒车绕过去。”
石子墨皱起眉头,“那就拖到一边去!”
前排的两名保镖急忙下车,冒着大雨走到车前一看,躺着一个白衣女子,看样子像是昏倒在地,赤着双足,浑身湿透。
那两名保镖一人一边,提起那女子的手臂,想把她拖到路边,走过石子墨的车窗旁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石子墨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女子软绵绵垂下的手臂,白得耀眼。
他忽然不由自主的走下车,张廷贵连忙跟着下车为他打伞,漆黑的雨夜,只能凭借突如其来的闪电才能看清一点,石子墨走到那女子身前,伸手托起女子的下巴,拨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光洁如玉的脸来。
看样子她似乎只有十六七岁,身材娇小,只穿了一身医院里的白色病号服,赤着双足,脸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双眸紧闭,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石子墨问道:“刚才就是这个女的躺在那里?”
司机保镖点头,石子墨忽然一挥手,“带她上车!”
两名保镖将那少女抬到林肯的后座上,石子墨上车时看了她一眼,她毫无知觉地趴在座位上,柔弱的惊人。
回到湖边别墅,石子墨命人将那少女抬去客房,通知家庭医生杨医生前来看看,便和张廷贵一头栽进书房商量起来。
张廷贵虽然对石子墨收留那少女满腹疑问,但是他为人深沉,当然不会随便开口询问,石子墨也毫不解释,只是问道:“贵叔,以你之见,丁之羽下一步会采取什么举动?”
张廷贵踌躇片刻说道:“前几次要不是我们在警察中有那个姓严的做内应,恐怕我们那一带的夜总会之类的全部要被警察一锅端。我怀疑这是丁之羽干的。”
石子墨冷笑道:“这还用怀疑吗?老爸一死,他就来踢场子,分明是有备而来想做我们社团的老大!”
张廷贵苦笑道:“现在社团里谁不知道他有这个野心?我前几天还派了个杀手想去干掉他,谁知道他身边的干儿子真是厉害,去一个被干掉一个!”
石子墨吃了一惊,“贵叔,你真的派杀手去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和他作对吗?这件事要是抖出来,那些叔叔伯伯们可不会放过我。你也太鲁莽了。”
张廷贵道:“少爷,我也是为了社团好啊,他这样下去,我们‘清联会’迟早要分裂的,那些别的社团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了,如今老爷一死,更是他们蚕食我们的机会啊!少爷,你要下定决心,做出点事来,不然老爷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石子墨摆摆手,烦躁不安,“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在丁之羽摆明了想做老大的位子,我难道真的拱手相让?那些叔叔伯伯都是墙头草,谁有实力就倒向谁。”他为自己到了一杯杜松子酒,一饮而尽,那种火烧似的感觉立刻在他喉咙里蔓延,他其实并不擅长饮酒,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少爷!”一名佣人匆匆上楼,“丁先生来了。”
石子墨一怔,随后道:“有请。”
不多久,只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子墨啊,叔叔来看你了。”
石子墨一转身,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走进来,仪态潇洒,意气风发,虽说是客,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主人的风范,得意洋洋。
他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目光没有聚焦,虽然眉目秀气,但是极不讨人喜欢。
石子墨微微一笑,“丁叔叔光临寒舍,立刻就蓬荜生辉啊!今天连静燃老弟也来啦?”丁之羽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毫不理会张廷贵皱着眉头的脸,指了指石子墨,对身后的溺爱年轻人说道:“静燃,还不见过石少爷。”
那青年人恭恭敬敬地道:“冷静燃见过石少爷了。”
石子墨为丁之羽倒了杯酒,“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丁叔叔吹来,有何吩咐啊?子墨力所能及,一定办到。”丁之羽抿了口酒,皱皱眉头,“子墨,这杜松子酒太劣了一点,叔叔喝不惯,换一杯。”说着没,他竟然将那杯酒倒在地毯上,“没办法,总不能倒在廷贵的嘴里吧,呵呵!”
张廷贵怒道:“丁之羽,你……”啪地一声,他脸上已挨了一巴掌,冷静燃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干爹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张廷贵一张老脸胀成了猪肝色,“少爷,他们……”石子墨冷冷道:“你咎由自取,我跟你说,丁叔叔是我们社团如今的顶梁柱,你要是对他不敬,便是对我不敬更是对我父亲的不敬!我念你是老臣子,跟我父亲那么多年,还不快滚!”
张廷贵气得脸色发青,一跺脚,转身离开书房。
石子墨取出一瓶vodka,小心为丁之羽斟上,“丁叔叔,这个你尝尝?我父亲珍藏的。”丁之羽抿了一口,忽然一饮而尽,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父亲珍藏的,却让我来品尝。”
石子墨脸色不变,“丁叔叔的实力有目共睹,这是应该的。”
丁之羽“嗯”了一声,“子墨,我就是喜欢你懂事!会做人!张廷贵那个老家伙是个混球,不用理他。我们说正事吧。”
他挥挥手,示意冷静燃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书桌上,“你也知道,我们社团不能一日无主,社团的生意需要料理,不然那些老家伙吃什么,凭什么泡妞。现在我掌管的地盘最多,上交的钱也最多,换句话说,我创造的财富成为整个社团的支柱。所以,我觉得子墨你么年纪还轻,应该多年点书,所以呢,这个暂时管理社团的重任就先交给我,怎么样?”
石子墨迟疑道:“叔叔的意思是……”
丁之羽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子墨,叔叔不会乱了辈份胡来的,这是一张协议,你签了之后呢,就先由叔叔替你保管社团,等你够成熟了之后,有能力担此大任了,叔叔就还给你。要是叔叔敢骗你,就天打雷劈!”
石子墨淡淡道:“叔叔是想学多尔衮摄政啊。”
丁之羽笑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叔叔可不是想夺权。何况,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自己看,上面有其他七位叔伯的签名,我可是征得大家同意的。”
石子墨默然不语,半晌忽然笑道:“其实,这是应该的,不过子墨生怕叔叔们怪子墨推卸责任这才一直没有提,现在丁叔叔主动请缨,子墨真是求之不得。”
丁之羽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你签字吧!”
石子墨摇头道:“那不行。那么隆重的一件事可不能随随便便签个字就完了,丁叔叔,不如周末子墨举办一个晚会,不单将这件事情告知天下,还当作为丁叔叔庆祝,怎么样?”
丁之羽犹豫了下,转头看了眼冷静燃,冷静燃点点头,他笑道:“行!既然你对叔叔一片孝心,叔叔就却之不恭了!那就周末见啰!”
石子墨起身送丁之羽至大门口,“到时候我会把请帖送至府上的。丁叔叔走好。”丁之羽呵呵一笑,转身出门。
目送丁之羽的汽车离开,石子墨立刻重重关上门,一声大吼,将底楼客厅里的花瓶、电话还有其他一些装饰物全部扫落在地上,张廷贵闻声而出,见状,连忙制止道:“少爷,别这样!”
石子墨连忙道:“贵叔,我刚才不是想骂你的,但是我没办法啊!现在……现在那混蛋得寸进尺,竟然要我签字同意让他做代会长,等我有能力在还给我。这……这分明是明抢啊!”
张廷贵怒道:“我去找别的叔伯,就不信……”
石子墨无力道:“没用的,他们都知道了。还联名签字,我答应。”
张廷贵默然不语,石子墨瘫倒在沙发上,忽然听见门铃响,他吓了一跳,以为丁之羽去而复返,连忙将扔在地上的一干物品匆匆拾起,佣人开门一看,转头道:“少爷,是严先生。”
石子墨满脸堆笑,“是你啊,振华!”
严振华几日不见,满脸胡渣,神情憔悴之极,一进门就自说自话倒在沙发上,“过几天要严打未成年少女卖y,你们稍微注意点,不然我很难做的。”
石子墨点头道:“明白,我会叫我手下注意的。不过近来也没什么未成年少女,倒是你们行动变多了。一会儿来查未成年少女一会儿来查吸毒什么的。”
严振华“嗯”了声,“线报多呀!你们之中肯定有内鬼。”
石子墨皱起了眉头,看来如今他的麻烦真是不小,他不想在严振华面前表露心情,问道:“对了,你的沙沙小姐……还没找到吗?”
严振华摇头,“三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有她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张廷贵开玩笑的说:“振华你那么英俊,天下那么多女人,丢了就再找一个么!”
严振华抬眼瞪了眼张廷贵,张廷贵一凛,竟然不敢多c一句,严振华冷冷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沙沙,我也不会和你们合作了,好了,我要再去找她了,记着!这几天风声很紧,你们之中有内鬼!我走了。”
他大步出门,背影挺得很直。
石子墨挥挥手,“贵叔,你也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
张廷贵道:“好,少爷你也休息啊,这几天也累坏了。”
石子墨点点头,自顾自上楼,走过客房,忽然想起那个少女,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少女正呆呆坐在落地窗前,她换了件丝质睡衣,衬得她肌肤胜雪,黑色的及肩发垂在肩膀,杨医生来过,大约为她补充过了营养,现在苏醒了。
听的身后有人声,那少女转过身来,石子墨自诩见过无数美女,也不由一呆,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清扬婉约,更奇特的是,她仿佛与生俱来有一种魅力,使人看了她一眼就无法转移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石子墨温和道。
那少女摇摇头,“不知道。”
石子墨一愣,“那你住在哪里?为什么会一个人在雨夜昏倒?”
那少女仍然道:“不知道。”
石子墨踏前一步,“你原本在住院吗?”
那少女忽然怒道:“你管我呢?我不知道,你愿意收留我就收留我,不然就让我走好了!”
石子墨吃惊于少女恶劣的态度,“我不赶你走,我现在好寂寞,需要有人陪。”
那少女道:“是吗?我也好寂寞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记不得了,一觉醒来就在你这里了。”石子墨凝视她半晌,忽然说道:“你没有名字,那怎么办呢?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
那少女淡淡道:“好啊!”
石子墨走到窗前,看见花园里因为大雨被打的枝离叶落的几株荷花,一转头遇见那少女晶莹澄澈的眼眸和她透着淡淡红晕的脸颊,说道:“你以后就叫子荷,石子荷。”晚会
贵叔原本以为石子墨为丁之羽举办这个晚会是个缓兵之计,到时候自然援兵会到,怎料到石子墨没事人似的,镇定自若指挥管家佣人安排晚会事宜,还参与讨论宴请的人选以及余兴节目,他心急如焚,但毕竟是下属,无法改变石子墨的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日期的一天天近。
晚会决定在周六的晚上举行,上午石子墨睡了个懒觉,直到中午才起身,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缓步踱到了子荷的房间。
子荷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画报,她虽然失去了一切人情世故包括自己信息的记忆,却并未丧失知识,石子墨发现,她似乎受过高等教育,懂得英语和绘画,这一点看来,她绝对不止外边看起来的十六七岁。
他轻轻叩了叩门,子荷回过头来,看见是他,不由嫣然一笑。这一笑使石子墨略略有些失神,“觉得很无聊?”
子荷转过头去自顾自看画报,“是。”
石子墨微笑道:“那有兴趣做我的舞伴吗?今晚我们别墅要开party。”
子荷“哦”了声,“有什么喜事?”
石子墨哈哈大笑,“庆祝我从此成为傀儡。”
子荷转头望着他,眼中满含同情,石子墨无端心中一震,子荷慢慢走近他,抬头望着他,“真是可怜啊,我能帮你吗?”
石子墨赶忙避开她的目光,“不如答应做我的舞伴?”
子荷淡淡道:“那你怎么解释我这人的由来呢?”
石子墨报以微笑,“我自然会自圆其说。”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来了,都是“清联会”的一些高层,其实清联会原本只是蜗居西南角的一个小帮派,自从石子墨之父担任老大之后势力扩张的很厉害,现在至少已经分了本市黑道的半壁江山,从事夜总会、色情服务还有收受保护费等业务,还办了些贸易公司进行洗钱,一时声势壮观。
只是自从上周石老大一死,本来是要石子墨继任老大的,不过他年纪尚轻,又不够资历,很多叔伯都不是很服他,尤其是丁之羽。
丁之羽是清联会年纪最轻的高层,心狠手辣,做事干脆不留余地,掌管着三个区域,手下人数众多,在政府中也有亲信,势力最大,他早就对石老大立儿子为继承人表示不满,他常说,这种小弟弟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干么霸占着老大位子?老大那么容易当吗?
前几天,终于来宫了。
五点多钟的时候,石子墨与丁之羽举行完签字仪式,丁之羽一附喜气洋洋,诸人均向他道喜,还说什么“以后多多照顾”之类的,俨然已经将丁之羽当成了新任会长。
丁之羽成了主人,石子墨悄悄上楼,子荷已经换上他送的小礼服,欧式礼服将她打扮成了一个小公主,未施粉黛,却已经光彩照人。
子荷娇憨道:“还好看吗?”
石子墨微笑着搀起她的手,“增之太长,减之太短,着粉太白,施朱太赤。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子荷嫣然道:“你太抬举我了。”
携着她的手缓步下楼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当”的一声,丁之羽手中的酒杯竟然掉在地上,幸好有地毯,未曾摔碎,他大步迎来,道:“天哪!子墨,你还藏着这样一个宝贝,这里的小妞全部都要黯然失色了。”
本来为了迎合这些高层的趣味,石子墨还吩咐管家请了一些有名的舞女交际花来作陪,只是子荷一出现,虽然神情冷淡,却是艳惊四座。
几个老头顿时交头接耳,讨论子荷的身份,他们猜想得最多的,当然是石子墨的女朋友或者是包养的情妇之类的。
石子墨微微一笑,轻轻将子荷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堂妹,石子荷。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是我一个叔叔的女儿。不过如今她双亲具亡,来我这儿了。”
丁之羽虽然奇怪于石老大如何会有个在国外的兄弟自己却不知,眼睛却没有半分是离开子荷的,他向子荷伸出手,“石小姐,不如赏脸跳个舞?”
子荷往后推了一步,“我……我不会跳舞。”
丁之羽见她这样直接拒绝自己,不由有些面上挂不住,刚想发作,石子墨说道:“丁叔叔,子荷的确不会跳舞,她从小家教很严,都不大和男生来往的,何况,丁叔叔,来日方长,你何必急在一时?”
这句话有如一种暗示,丁之羽呵呵一笑,转身搂着一名交际花跳贴面舞去了。
石子墨忽然又成了这次party的主人,老头子们纷纷上前和他热络,其实是想和子荷套近乎,子荷礼貌而又冷谈得微笑,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躲到大厅的露台去了。
露台上凉风阵阵,子荷觉得气闷的感觉略微好转,她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香槟酒,她不擅饮酒只能喝点香槟之类的饮品,凉风送着香槟酒的香味进她的鼻子,让她有些微醺。仿佛感到身后有人声,一转身冷不防一个人站在她身后,转身转得急,一杯香槟酒倒有一大半洒在那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她赶忙道歉,定睛一看,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人,表情冷峻却异常清秀。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弄湿的西服,“是我离你太近了,不好意思。”
子荷忙道:“我去拿纸巾给你擦。”那青年人道:“不必了,我自己有。”他从裤袋取出一包纸巾,拿出一张为自己擦拭,“是我自己不好。”
子荷微笑道:“你好细心,居然还会随身带纸巾。”那年轻人笑道:“我要跟着干爹,当然很多事需要我来做。”
“干爹?”
那年轻人道:“丁老大就是我干爹,我叫冷静燃,你呢小姐?”
子荷吃惊道:“干爹?他看起来最多只比你大个十岁。”
冷静燃倚靠在露台栏杆,眼望前方,“我十岁的时候,流落街头,是干爹救了我,给我一碗饭吃,给我一件新衣穿,还供我念书。十多年过去了,我学到了一身本事,当然要帮干爹。干爹最信任的人就是我。”
“原来如此。”
冷静燃转身面对她,他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柔和,温柔如水,“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
子荷嫣然一笑,“我叫子荷,石子荷。是子墨的堂妹。”
冷静燃伸出手,“认识你非常荣幸。”
子荷伸出右手,与他握在一起,“我也是。”冷静燃握着她纤纤小手,忽然握紧了,怔怔的瞧着她,竟不能放手,子荷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这个场景曾经在何处同样发生过,不由得一个踉跄。
“石小姐。”冷静燃赶忙扶住她,她的几根发丝钻到他鼻间,惹得他“阿嚏阿嚏”地打了几个喷嚏,子荷忍不住“扑哧”一笑,笑颜如花,冷静燃看得有些呆了,两人拥着,一时没有分开。
“静燃。”丁之羽缓步走来,看见两人拥着,不由皱了皱眉头,“在干什么?”
冷静燃连忙扶正子荷,恭恭敬敬道:“干爹,刚才石小姐没站稳,我扶住她。”
丁之羽“哦”了声,冲石子荷微微一笑,点点头,对冷静燃道:“我们的一个场子有点问题需要我处理,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冷静燃立刻道:“是。”
丁之羽道:“石小姐,失陪了。”说罢脸色y了下来,大步而去,冷静燃跟在他身后,临走之时,回头冲子荷一笑。
子荷目送他们二人离开,漠然转向露台外,石子墨淡淡道:“他很少对人那么多话。”原来他竟是一直留在露台外边,刚才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石子荷不回头,“你是说谁?”
石子墨道:“冷静燃。他岂止是不愿与人多说话,就连微笑也非常吝啬,他居然能与你说那么多话,真是少见。”
子荷道:“你想说什么?”
石子墨伸手握住她肩头,“子荷,请帮我一个忙。”
静静的燃烧
“凯伦”是一家规模中等偏上的贸易公司,董事长是丁之羽。这家公司的最主要用途就是为丁之羽的不法所得洗黑钱,当然也会做一些正当的生意,很多员工也都是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所服务的这家公司其实是什么性质。
子荷缓步走入这家公司,跟着众人涌入电梯,那种闷热忽然让她心中一颤,多么熟悉的感觉,以前似乎也常常跟着大家挤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闻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让人窒息。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正是9楼的高层办公室,她挤开众人走了出去,门口的接待秘书拦住了她,“小姐,你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请你打过电话再来。”那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口气中有明显的不耐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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