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在线

第 5 部分

实回答,好不好?”“说吧。你要是问拉登在哪儿什么的,我就得编了。”“是这样,”万绮珊把车停下,却不急于打开电动车门。“在你和那些人的心目中,是不是认为我和胡一平有那个关系?”“哪个关系?”我明知故问。
万绮珊掠了掠头发,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窗外,必须承认,这个动作十分性感招人,连我的心都为之一颤,于是更充分理解了老胡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穷追不舍!万绮珊望着窗外,语气更加漫不经心的说:“我想昨天老胡一定是气坏了,他可能精心组织了这个局面,却让我给搅了台。不过,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喜欢昨晚上的那种气氛,这个城市里的有钱人都是土包子,以为摆阔和粗俗就是一种可以征服别人的力量,我很反感。你认为呢?”我摊开双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我倒觉得还好。那气氛多热闹啊!”万绮珊嘲讽的撇了一下嘴,说:“不会吧,当年以写批评报道而闻名一时的李文波大记者,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虚伪?”她这番话让我着实吃了一惊,难道她知道我的过去?我正想问她什么,万绮珊用手敲了敲车窗,然后向前一指说:“那人是谁,你朋友吧?”我抬头看去,透过车窗看见赵清明正站在茶楼门口,向我们的车里望了一眼,眼神锐利而怀疑。
“我看过一份资料,说在中国,是大学生们在制造着网络色情。”赵清明给我倒上一杯茶,分析说:“起先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偏颇,但最近我信了。前两天我刚从浙江回来,听那里的高校负责人说,今年全省搞网上扫黄活动,法院处理了十几起网络贩黄案件,居然有80%的涉案人员都是大学在校生。我还看过一份资料统计,说是大学生中有40%的人曾上过黄色网站,我觉得那资料太保守和虚假了,事实上应该是80%甚至是100%。”
“大学生是网络色情的主力军,这个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胡东东他刚上高二,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就迷这个,那将来怎么得了?”我说。
赵清明说:“这也不希奇,现在各地网吧成风,网吧里多大的孩子都有,但是主要的人群是高中生。大学生一般宿舍里都有个人电脑,上起来比较安全,就不去网吧了。现在的网吧被查得严,黄色网站的ip大都给封了,他们就用视频聊天钻这个空子。”
赵清明痛心的说:“不过,东东做这样的事还是让我很担忧的。他爸爸请我做他英语和电脑的家教,老实说是花了大价钱的,要不我我不会干。我帮他购置和安装了可视头,原本是为了让他学英语和与人对话交流的,没想到他竟然干起这个,我今晚就把他那个可视头拆掉,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喝了口茶说:“也别太c之过急。我相信东东也是贪图好奇,他本质上是好孩子,可是网上的垃圾太多,我倒不怕他学坏,主要是怕他影响学业。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对,”赵清明说:“这事不能c之过急,我会抽个时间和他谈谈,不行还是要把那个可视系统拆掉的。不过这事也先别和他爸说,那个人,我看对教育孩子这方面并不在行。”
“没错,”我赞同说:“我一直也没和他说,也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俩口子,现在心思全在钱上,对孩子基本只是物质上极大丰富的给予,缺少关心。我看他对你确实是很信服的,你要帮帮他。”
赵清明说:“这个自然。东东是我的学生,我责无旁贷。”
我们俩人在这呆了一个多小时,喝光了几壶茶,谈得很是愉悦。
赵清明呷了口茶,有点焦虑的说:“我看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难教了。我上学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儸学习是为了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不学我就要回家种地,不学就没出路,和我爹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是现在的孩子好象没这个顾虑。网络对他们的吸引力简直超过了一切东西。老实说,我每次打开电脑时也都会有种感觉,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公文处理机器,而是一个可怕的陷阱,也是一个极难战胜的敌人,他能满足我一切的潜在欲望,也能把我拉进我永远无法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我现在面对电脑时,也经常会静不心来做学问,它太博大,太多元,太有诱惑了。我很理解胡东东,要是我处在他这个年龄这种家庭,我一样会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我深有同感,点头说:“我也一样,其实我也很讨厌那种陷进去的感觉,但是现在好象上了瘾,只要一看见电脑,就难以抑制打开它的冲动,就像那些吸食了鸦片的人一样,戒也戒不掉。我一直问自己是怎么了?”
赵清明尖锐的说:“你听说过这样一种男人吗?他们常年上网,身体的各机能已经退化,当然,主要退化的是性能力。但是,一打开电脑,只要一进入视频聊天的状态他们马上就能坚挺如初。现在对这种色情聊天有一种比较流行的说法,叫网络做a。很多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能力,一边聊天一边对着电脑自渎寻找高c,这事说来很龌龊,但是真的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我们系里有个副主任就喜欢这么干。后来被人发现了,传遍了整个校园。虚幻的东西居然战胜了实际存在的东西,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吗?”
我叹口气,想起自己那糟糕的性生活,顿觉赵清明的话放在我身上也很合适,于是发现很难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不过,”赵清明话锋一转。“我倒觉得东东还没到这个地步,或者说,远远不到。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没有掉过队,在班里他也一直是班干部,积极分子,还有就是他的精神好,心态也不错。那种网络综合症型的学生我见过,东东绝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这时才更需要你这样的人为他指点迷津,别让他走上岐途。”
我们俩正说得投机,我的手机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出现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我把电话放到耳边。“喂!”没有声音。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安琪来的,正想喊她的名字,那边突然传出一个谨慎的女人的声音,很低沉地:“喂,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的血y几乎一下冲到脑子里,这是她的声音,我当然记得她。
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没人的地方,悄悄地说:“我记得你,你在哪?”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说:“我还在这个城市里。”我说:“还好吗?”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也用很低的声音说:“不太好。”我说:“我能帮你什么?”她说:“我怕不太可能吧。我给你电话不是想请你帮忙,我只是想约你一下,我要把钱还给你。今晚九点,在上岛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一排座椅上,我等你。”电话挂断了,远远地我看见赵清明已经走到柜台旁,掏出钱包买单。
第四章
九点钟我准时来到了上岛咖啡厅。
从九十年代末开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日渐丰富,最早是出现了一批大小不一、档次参差的歌厅,后来是洗浴业大放光采,再后来是那种带隔断的酒吧盛行,到2002年末,茶楼兴起,但是千万别以为这些茶楼是用来喝茶的,大多数茶楼其实是赌坊,你只要花上五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钱,就可以在那里呆上半天,悄无声息的赌一气子。与这些茶楼对应的就是那种所谓的咖啡厅,咖啡厅内通常都是那种四人台的隔断,入口处上面挂着帘子什么的东西遮挡。这种咖啡厅挂羊头卖狗r,多数就是为了情人们约会准备的,也是个前戏场所。既然有了这个功能,酒水等东西自然就会贵一些,但也不是很离谱,格调往往都挺高,特别是放的音乐经常有很多经典的。一般来讲,男与女在酝酿期的时候,这里是选择幽会的好地方,所以很受城市人群的欢迎。
一般到了九点,市区里的咖啡厅里就人满为患,她约我去的那间上岛咖啡厅远离市区,是在效区附近的学院路上,比较高档,但是也很安静。我一上来时就感觉到了,一楼大厅里几乎没几个人,但是大厅演奏师依然在那里敬业的谈着李斯特的钢琴曲,很专业。上了二楼,经过一个又一个隔断,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隔断里,我看见了她。
她还是那副样子,短发,染成红黄色,在灯光下烟视媚行,闷闷不乐的喝着红茶,像个少不更事的假小子。
“哈,”我冲她打个招呼,将椅子拉过来,“你早来了吧?”她说:“是啊,可是你迟到了,与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就迟到,这个习惯可不太好啊。”我笑笑,拿来酒水单看看,说:“主要是因为这里做公车很不方便。再说,你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想不会计较这些吧。”“噢?”她盯视着我。“那我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笑笑没回答,再看酒水单,基本上没有二位数以下的饮品,这和我习惯的那种路边烧烤大相径庭,一时真不知选择什么好。
“你点吧。”她说:“今天我请你。”“算了吧。我可不想迟到时被你说了一次,买单时再被你说一次。”我说。
她点点头:“我忘了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好吧。你来吧,反正我一会也是要还你钱的。”我其实在这种地方还真他妈的不想要什么自尊。但既然她说了,就只能瘦驴拉硬屎了。我点了几样东西,吩咐侍者一会拿上来。
“等等,”她对即将离去的侍者说,“麻烦一会和吧台说一声,我想听那盘lovewilltearusapart,让他一会放给我听好吗?”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居然是lovewilltearusapart,这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我点头称赞说:“不错,你真是够专业的。”“怎么了?”“如果我的英文还没有忘光的话,这应该是英国老牌摇滚歌手伊安库提思的一首名曲,中文名字叫《爱会将我们分开》,这是他在80年代初的一张专辑,距现在已经有很多年了,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点这个曲子,这种场所也还少会有人听这个曲子。”她点点头,说:“没错。看不出你对英文歌曲还挺在行的。”我当然在行。有件事情她永远不会知道,和她长得很像的那个人,也是喜欢听这个曲子的。
“你知道吗,”我说。“这首歌的主唱伊安在唱完这首歌之后就自杀了。”她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说:“为什么?”“他为什么而死一直是个迷,但我想可能和他的艺术生命衰竭了有关,也许是因为他对现实生活太失望了吧。艺术家总是多少有些不合群的。好象是在1980年的5月18日,他自杀了。临死前留下了这首歌,名字就叫爱会让我们分开,我一直认为这不仅是他留给歌迷的,也是留给他的妻子和一岁多的孩子的。”“天哪!”她惊叹的说:“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悲伤的故事。”“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歌的呢?”她有点羞怯的低下头,说:“在一个朋友那听过,就那么随口一点,我可不知这歌里有那么多伤感的故事,要不就不点这个了。”“没关系,我喜欢。”我说:“爱会将我们分开,这句话里很有哲理,有的时候人生真的是这样的,恨可能会让两个人经常相聚,但爱,却会让人分开。”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怎么了?”“你很伤感。你是个很伤感的人。”“那你呢?”我笑着说:“那天你在我家听的可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好象是邓丽君也死了吧?”“我知道,可能骨子里我也是个很伤感的人吧。”“可是我觉得,这两首歌里说的都是一个意思,爱会让我们分开,和我只在乎你一样,都是说的一些得不到的事情,得不到反而完美了。这多有意思。”她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下,喝了一大口红茶,然后用双手压在额头上,沉默了。我把桌上的香蕉船冰淇淋盛了一大勺放在她的盘子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发现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
“你必须老实的告诉我。”她眼泪汪汪地说:“你是不是条子?”“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用双手捂住了脸,将头低下,说:“你不知道,五分钟前我很害怕,我甚至不想再等你了。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条子,从那天你救我开始我就认为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你一定是他们派来的,你今天来这里见我,一定会带着一大帮警察来的。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但是只要你一个暗示,他们就会从天而降,把我的双手甈手铐铐上,真的,我一直很害怕。”“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真的不是警察,你现在还怕吗?”她看着我,尖刻的说:“负责任,男人什么时候负过责任?”“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负什么责任,但就在你说的这件事上,我可以负责任。”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抽出几张票子,说:“这里是五百块,前几天从你钱包里拿的,我现在还你,咱们两清了。”我看了看桌上的钱,没动它,说:“你找我来,就是这么还钱这么简单?”“是。但是我也想验证一下,我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值得我信任的人。”我把钱收了起来,说:“那你现在验证完了,我是不是可以买单走人了。”她冷静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那天你没有睡我,你要是睡了我,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没有道理的,是你诱惑我在先,就算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也没情理杀了我吧。”她冷笑的说:“什么叫没情理?我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世界有什么人讲情理,情理都是骗小孩子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正是那首《爱会将我们分开》,伊安的声音深情而又诡异。我们俩一时忘记了争吵,沉浸在音乐的旋律里,我看见她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我突然心生怜悯之心。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不要这么多愁善感了。”她叹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眼镜,突然出其不意的问道:“你叫什么?”“李文波,你呢?”“巧了,咱们的名字里有一个字是一样的。你就叫我雯雯吧。我老家的人从小就这么叫我。我外婆也这样叫。你也这样叫吧。”“文?我是文化的文,你哪个文,也是文化的文?”“不是,是上面一个雨字下面一个文字的雯,我乃乃再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查过字典,这个字的意思是有花纹的云彩,乃乃说了,我一出生她就给我测过八字,说我将来一定是会远行的,就像云,乃乃希望我是一朵漂亮的云,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着,让很多人看着都很喜欢。”提起她的乃乃,她的脸上挂上了纯真的笑容。
“你乃乃真是有先见之明。”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像她说的那样了。”雯雯的脸色沉了下来,说:“我不想说这个。”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空气又有些紧张了。
雯雯看着隔断上的画出了一会神,又转过来头看我,说:“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救我?我想知道一个真实的理由。”
“因为,”我挠挠脑袋。“说真的我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回答我不满意。”“对不起,我现在暂时想不出什么满意的回答,可能因为你长得漂亮吧?”雯雯看着我,眼光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我乃乃也说过,如果一个女孩子老是盯着你,你会失眠的。”雯雯扑地一笑:“胡说。”“这是真的。”雯雯低下头去,玩弄桌上冰淇淋c的一个小雨伞的造型,很低沉地说:“我还是不能肯定你是不是条子。不过,我还是想再冒一下险,你能陪去我个地方吗?”“什么地方?”五分钟后,我结了帐,决定和雯雯,这个刚刚知道名字的女孩子去她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刚一下楼,就碰见了两个不该碰见的人,安琪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往楼上走来。
人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近来在我的生命中一再的出现,比如与电脑中的人物相遇相识相互琢磨,比如偶然发现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比如,在一个著名的情人约会的地方听到了一首令人难忘的告别曲,然后又见到了我本应该在上海的老婆,和另一个男人。
我们两人在楼梯口撞见,她上我下,一瞬间眼神交会,都很诧异,我随后发现和她并排上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谢顶,但衣着笔挺,气宇轩昂,她随后发现在我身旁也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时尚女孩,与我更是如影相随,眼神只一交会间,无数信息都涌了出来,我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我侧身让过一旁,让她们从我身前经过。
安琪横扫我一眼,然后和那个男人从容的走了过去,消失在一个小隔断里。安琪不愧是安琪,很镇定,没有一丝慌乱,进了隔断,我听见她依然很镇定地说:“刘总,你要喝点什么?”雯雯看我侧身站那儿没动,推了推我说:“怎么了?”“没事。”我伸过手将她的胳膊抓住,装得有如一对亲热的情侣一样的走下去楼下。
我们打了车,向我家的方向走去。我坐在前面,她坐在后面,我们俩人都没说话。透过倒车镜我看她的脸,绷得紧紧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我抬头向前看,眼前是一片霓虹幻彩的世界,所有的夜间娱乐场所都在这个时候开放,酒店,歌厅,洗浴,茶室,按摩院,网吧,健身俱乐部,酒吧,迪厅,舞厅,车子向前穿行,一一经过这里,城市的夜晚霓虹幻彩,五光十色,人们在这些地方出出进进,车水马龙,这里也有我妻子安琪,她说她在上海,但却也在这城市的一个夜间娱乐场所里,与人约会。车轮飞转,思绪飘忽,我想象着她现在在干什么,也许已经定好了酒店,也许正在前往酒店的路上,也许,一切如胡一平说的,在广告界,最好的女公关高手都是在床上谈问题。
我打开手机,上面没有任何讯息,我想给她发个短信,可是手却僵硬了,我能说些什么?指责她,还是质问,或是假装不知,同样的问题她也会问我?我怎么回答。
胡思乱想间,车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她拉我来的这个地方原来离我家只隔了两层楼。
三十分钟前,在那个咖啡屋的包间里,雯雯对我说:“我听说我男朋友已经被放出来了,我想和他分手,这个人太危险了。但是他不肯,还说如果那样做就杀了我,没办法,我就只能躲起来了。我现在不敢见他,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留在他那儿,你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去他那儿,帮我把东西取回来。”女人是天生的撒谎家,那时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是气定神闲。
我当时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她,尽管明知道她是在说谎,是出于好奇还是另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还真是说不清。
我们俩人下了车,站在楼与楼的之间绕了几圈,好象是一对出来散步的情侣,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将我的胳膊揽住,低声地说:“这是我和我那个吸毒的男朋友住过的房间。我把钥锁给你,你要去的地方是这栋楼的四层东室。但是我怀疑那里已经换了锁了,但也很可能根本没换。我会在底下帮你看着,你上去别急着开门,在楼道里稍微呆两分钟,然后敲敲门,如果没有人开门,你再进去。如果在这期间手机响了,你就赶快走。”我点点头,说:“可要是你男朋友躲在屋里呢?”她很坚定的说:“不会的,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一般不在这里住,只有我来了他才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早就扫探好了,要不不会这时候来这里的。你镇定些,要是有人抓了你,不管是我男友还是条子,你就说,你是一个网友,和我在这约过会,你告诉他们我的网名是c药。就说钥锁是我给的。其他的事都不知道,我想他们不会难为你。”他们不会难为我,是的,那个子虚乌有的男友肯定是不会难为我的,但是条子们就不一样了。
我说:“听起来很冒险,不过,倒也挺好玩的。进了屋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她说:“那屋一进门左手处,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有一个老式的抽水马桶,就是那种水箱挂在墙上的,你把水箱盖打开,里面有一个帆布包,应该是封着的,你把它拿出来,赶快下楼,给我就行了。”“那你会在哪里等我?”“你上去时我在楼下帮你把风,你下来时,我也走。你拿了包去山西面馆找我,先别着急,在这里转一下,然后再过去。”我笑着说:“搞这么复杂。听来似乎很危险,我帮你这个忙,你男朋友知道了还不得杀了我?你要怎么谢我才行?”她轻轻的将身子贴了过来。“如果你帮了我这次,我答应你,一定和你睡觉。”“你刚才不是说要是谁有这个想法就杀谁吗?现在反悔了?”“这不是反悔不反悔,这是我对你为我做这些而给出的回报。”“是这样?那就是说这也算是一种承诺,对吗?”她拂了拂自己的头发,说:“你不想吗?很多人都想我给他们这样的回报,他们用各种方式约我出来,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花了不少不该花的冤枉钱,都是为了这个。只要你帮我,我会心甘情愿的用这种方式报答你。”她说这番话时表情很严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冷静的看着我说:“别和我说你不想。真的,这世界上有有很多复杂的事,但再复杂的事其实也不过是男女之事,”她用手在我脸上轻抚了一下,“今晚我会把上次没做完的事做完。呵呵,去吧,回来后咱们就去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我还可以成为你的情人,成为那种只保持r体关系的情人,你不想吗?”我冷冷的说:“你今天会用什么样的药来对付我?”
她摇摇头。“我起誓,今天我不会骗你。”我说:“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说:“不为什么。我只是直觉地感觉到,你想和我做这件事。你一定是很久没有做过了。我可以帮你呀,但是你也要帮我。”“可是如果我不需要你给我的这种帮助,那怎么办?”“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你对我有兴趣,并且已经有好奇心了。我相信一个人在这两种东西的驱使下,会做出他平时不敢做的事的。”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其实就是活在人们的y欲与好奇心里的,那些每个月用手机,用银行卡向她们寄钱的人,包括我在内,哪一个不是在y欲与好奇心驱使下做这种事的呢?
她拉住我的胳膊,丰满的茹房紧紧的贴在了上面,她说:“相信我,其实我也是在赌博,如果你和条子们是一伙的,我只有认栽了。真的,如果这次我输了,那我对这个世界就真的彻底的绝望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也可能让我坠入地狱,但是有机会总比没有的强。”
楼道里很黑,我在想韩力他们上次搜捕的时候会躲在什么地方,这里很窄,灯是声控的,人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藏住,但他们是警察,总会有办法打好这种埋伏的。
这是我今年以来最冒险的一次行为。我直到现在也搞不清为什么要帮她?也许这跟我两年来平淡的一点刺激也没有的生活有关系吧,也许我现在的生活里就是需要一点刺激,哪怕这刺激其实既危险又不好玩。我把这一切想法归结于好奇心,好奇心是我现在惟一没有丢掉的一种良好的品德,我认为一切都是好奇心在做祟,但是,其中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促使我帮助她完成这个危险的活动,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了。
我上到四楼时把手机拿出来,借着手机屏上的光亮我看见铁门紧关。手机已经调成震动的了,这是雯雯吩付的。我敲了敲门,然后把身体向楼道口处站了站,等待着。
没人开门。
我又上到了了五楼,然后站在五楼的楼道里,向下看,一片寂静的楼道里,没有任何动静。
两分钟的时间里,很幸运,没有人从屋里走了来,也没有人走上来。我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站在在四层东室的门口侧着身子将钥锁开门,眼睛同时扫视着楼上与楼下的动静。钥锁刺进钥锁孔里,几乎一点滞留都没有,就直接通了进去,我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沿着顺时针方向拧去,咔的一声,锁开了。里面没上保险。我向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冲下楼去。
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冲出来。
我把门推开,里面虽然没开灯,但是因为窗帘已经拉开的缘故,并不是完全目不见物,还好,这屋子的洗手间就在前厅的左侧,只有几步距离。我把门轻轻的虚掩上,用手机屏幕上的光亮照着前方,小心的向洗手间挪去。
从门口到洗手间不过几步距离,但是这几步走得却很漫长,几乎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路,我侧着身子,随时注意着门口与里面的卧室的动静,小心地挪到了洗手间的门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有电话来了!
在这个万赖俱寂,一步一杀机的时刻,突然有电话打进来,不禁让人心口狂跳,我按捺不住紧张的情绪,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惶恐的向手机的屏幕上看去,那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号。这个号码来自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人——韩力。
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韩力d察我做的事情,跟上来了呢?但稍稍平静一下,我就知道是纯属杞人忧天,我把电话挂掉。
电话又响了,不能关机。关机了万一真有情况雯雯通知我也就听不到了。
电话响了几遍,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我把手机裹进衣服里,这样动静就小了。震动了几下之后,手机又恢复平静了。
卫生间的门也是关着的,我把卫生间的门推开,这个卫生间里还真是宽敞,除了一个马桶,一个浴缸外,空间很宽阔,都可以摆一张小桌子了。
我想起韩力说过,这里也曾摆过一台电脑,在卫生间里做表演,也是现在色情视频的覜种流行方式。
我看见了那个老式的挂箱,打开箱盖,把手伸进去,手很凉,这个挂箱又高又深,我跷起脚来向下伸,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看来韩力他们没有把这东西搜走。那东西还在。
现在要是有警察闯进来就好了。一下子人赃俱获,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拿了包出来,门口虚掩,楼道里一道微弱的光s了进来,我感到自己的心都要冲到嗓子眼里,小心的把手放在门上,我至少沉默了二十秒,才轻轻地拉开门。
谢天谢地,没有任何人在外面。
带上门,下楼的时候,仍是一片寂静,我的心砰砰直跳,每一脚往下走的时候都赶到这一脚就踏在了心尖上。我必须强力抑制才不会让自己一口气跑下楼去,要是那样的话,就有可能被人发现,到时我就惨了。可是现在我想我也好不了哪去,我现在算是什么?如果她是罪犯我就是从犯,我是不是疯了,居然帮着她来这里取罪证?
走出大门,外面天空月朗星稀,空气清新,两年来好象第一次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我大步流星的往山西面馆方向走,衣服里裹着的那个东西沉甸甸的,我感觉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藏在我怀里,随时会引爆,我看看四周,没有人,身前身后,都是没有人,我倒更希望有人在旁边走动,这样心里会更好受些,这么死寂的夜晚,倒真让人有不安的感觉。
山西面馆就在眼前,我向四周看了看,有几辆车开过去了,但都是私车,是这里的住户,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注意我。我推门进去,老板一如既往站在那里,但是她不在这里。
我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老板迎了上来。“一碗米线?”我点点头,找个地方坐下,这里面还有几个民工打扮的人,一个个目光呆滞,形容憔悴,怎么看怎么不像警察。
我要了碗米线,我想她现在在哪?她不会贸然出现的,一定会等一切都没有危险的时候来见我。
电话又震动起来,我从衣服里把手机拿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我接了,就听见里面一个急促的声音对我说:“赶快离开这里,我男朋友来了。你快走,一会我再联系你。”
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几辆警车正开了进来,警灯没响,也没亮,一直开进我刚才去过的那栋楼,我看了看表,脚前脚后,只差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逃脱了人赃并获的危险。
上楼,进屋,突然一身疲倦。我把衣服和那个从水中捞出来的帆布包扔下。先洗了个澡,电话一直没来,不论是她的还是安琪的,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很累,也很疲倦,最需要的是洗个澡躺下好好的休息一下。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热了一杯奶。我才想起看看我刚才冒着人赃并获的危险拿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拿了过来,发现是一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帆包布,封得很结实,如果撕开它想要再恢复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用手掂量一下,不轻。
这个一定是她们进行色情视频活动的最重要的证据,否则她不会还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让我去帮她拿。
我在想自己如果把这个东西给了韩力,那对他一定是非常重大的收获,我有什么理由拿着一个犯罪证据不给他呢?
我到底交给他不交给他?
说到韩力,我突然想刚才那个电话,于是给他拔了过去,我问问这家伙找我干什么?
电话响了好半天,韩力才接了。
“你刚才找我来的是吗?我和胡一平正一块唱歌呢,里面吵,也没看清就挂了,怎么,有事吗?”我先发制人的说。
“没事。刚刚想和你说个事,后来又有行动,就算了。”韩力说。
“怎么?还是那个色情案件吧?进展的怎么样了。”“不怎么样。”韩力语音y郁的说。“反而有了些麻烦。”“是吗?我看你在电视和报纸上可都露了脸,你小子这会儿可成名人了,还有啥麻烦?”“就是那些媒体报道把事搞砸了。昨天,那几个女孩子中的一个人上吊自杀了。”“啊!是谁?”“就是那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化名张莉的那个。”
那天晚上,韩力的电话又让我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回想起了在公安局里见到的那个恐惧而又无助的稚嫩眼神,一个吓得全身缩成一团的未成年少女,正当如花似玉的年龄,她最后选择的是在房梁上系了一根绳子。
她自杀是因为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她的父母得悉了。因为她刚满十六岁,还未成年,而且也没有经济来源,所以警方通知了她的家里,她的父母从报纸电视上得知消息后,来到城里,还替她湊足了一笔钱来交罚款,但是在她的父母来的前一天晚上,她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洗清自己的耻辱。她还小,不能承受这样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也不敢想象今后如何面对别人非议的眼神。最重要的,面对着纯朴的父母,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说明这一切,于是,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
接完这个电话后,那个眼神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但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雯雯将电话也打来了,依然是个公用电话亭的号,她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取回那东西了吧?”我说取了,她又急忙问道:“你没打开吧?”我说:“没有。”
“真的?”
我不是很高兴的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根本没有必要要我帮你去冒这个险。”她在电话那头说:“那好吧。还是去上岛咖啡厅,我刚才又订了座,在那会合,马上。”我不是很喜欢她这种发号施令的口气,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说:“可是我现在很累,我需要休息一会,明天好不好。”她很干脆的说:“拖一天都会发生变化。你还是来吧。”没等我回答,突然她语意一转:“再说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婆现在去了哪里吗?”这话突出其来,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惊异的说:“什么意思,我老婆?!”她冷静的说:“刚才在上岛咖啡厅里我也看见了她,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认识我老婆?”“别急,你忘了在你家里我看过你的相册,我认人的记性一向不错。”我无言以对,一种悔之晚矣的感觉涌上心头,以后,坚决不能他妈的把女孩带到家里。
“我知道她去了哪儿,你现在来我就告诉你。再说,你老婆也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你总得给她有个合理的解释吧。”“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去过你家。你想让她知道吗?”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我痛骂着自己,李文波,你他妈的真是个超级白痴!
我说:“那好吧。我去找你,不过,有件事我要你明白,你要是想威胁我,我可不怕你。你不了解我的性格,我从来就没被任何威胁吓住过。更何况你身上也不干净。”“你放心。”她说:“我可以对着天地良心说一句。我从来就没想过伤害你,而且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个承诺,肯定算数。”“这事以后再说吧。我一会儿到。”“那好,我在这里等你。”她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不是条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要不我就不会找你了。我决不会害你,正如你也不会害我一样千真万确,我知道你是谁,也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就快过来与我会合吧。”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挂断了。
我最后决定先不把包交给韩力,我绝对无意想当一个罪犯,或仅仅为了y欲帮一个罪犯,只是这两个突然听到的电话让我的内心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坐在屋里沉思了许久,我给安琪发了一个短信,写上这样一句话:上海不是很冷,天气预报说的。
短信发完后,我就出门打车上路了。
这时是夜里十一点三十分。刚才是夜场生活的序幕,现在则进入高c,车向距市区四十里外的上岛咖啡厅驶去。一路灯火辉煌,比刚才更热闹了。司机见我一直沉默无语,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就故作幽默地说了一句:“这点还去那儿干嘛?人家该办正事的都走了。”是啊,这个时间,咖啡厅里的男男女女们已经完成了由浪漫、情调、半推半就等成份勾兑好的前戏部分,开始进入正餐时间,他们离开咖啡厅,成双成对来到了该去的地方,颠鸾倒凤,云雨交h,这里面,有很多白天道貌岸然晚上精力旺盛的人,也有那些一开始就低等下流且从未入流的人,他们在夜晚坚挺,早上萎谢,正午时复苏,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他们活得极度变态但表现的却比谁都热爱生活,雄心勃勃,这些人中间有我的朋友,也有我的妻子,但没有我,没有韩力,没有那个今天把自己的脖颈交给了绳索的女孩,谁在幕后c纵这一切?
电话又响了,雯雯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上岛,去上岛前面一个叫“蒙可马利”的迪斯科舞厅了。她要我直接到那去找她,把手机调成震动。她一会儿会打电话给我告诉她在什么位置。
我在“蒙哥马利”门口买票时就听见里面的音乐的热浪涌动不息,一浪高于一浪,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声,卖票的小子冲我挤眉弄眼的说:“来的好,刚开始热舞,花活还没上呢。”我很严肃的质问他,为什么这里的票价这么贵,要六十元一张,我记得三年前只要二十元就可以搞定。那小子一脸的不屑回答说:“靠,现在有艳舞,有粗口,要不谁上这来呀。”
“蒙哥马利”与市区的“花样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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