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室友 (

第 13 部分

得不好,难说呢。”
翔子又发呆。
“来,咱们为了这段患难经历g一杯,都过去了,以后无论你我,咱们都好好
活着,高高兴兴地过自己的生活……”我拿起玻璃杯子对翔子说。
戴晓翔坐在我斜对面,半低着头,注视着手里的酒,也不举杯。
“嘿!”我笑着喊他。
结果我看到了翔子抬起头,红着眼睛瞪我一下,自己喝酒,根本不理我这套。
可能因为酒喝太多了,看着他这样我就难受,冲动着眼圈红了,冲动着问了一
句:“你跟我说句真话,你为什么跟陈舒亭在一起?你真喜欢她?”
“……”
“看在咱们这点情分上,你说一句真话行嘛?”我语气重了,因为我着急。
“喜欢!”戴晓翔说得非常肯定。
我微微点头。
“可我不想为了她咱俩搞成现在这样!”戴晓翔快速地说出下一句。
我看了翔子一眼,这回轮到我低头注视手中的杯子。
翔子为我咕咚咕咚地倒二锅头。为他自己倒得更多。他似乎喝高了,喝得开始
一通讲话:“我心里真难过,真的,华子……我跟亭亭将来能怎么著,我也不知道。
咱们是什么?二十多年的j情。后来这些朋友里,真他妈没有咱俩这样的。当初如
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根本不可能从南边过来,过来了也没人能让我白住那么长时间,
帮我这么多忙……”
我一句不敢打扰他,我要听听戴晓翔他到底在想什么。
“以后咱们都结婚了,一样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兄弟……你别在这儿呆
得什么都不吝,gay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你跟咱爸妈怎么解释?再说美国人
也歧视着呢,那天我对一个同学说那小车儿不错,他说那种是女孩子和gay开的,
那种意思很明显……”
“你是害怕被人看不起所以不跟我在一起是吧?”我感觉自己似乎找到问题关
键。
戴晓翔愣了片刻,马上皱起眉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也不是。原来我接触过那些人,做模特的,搞音乐的多着呢,他们看男的就象咱
们看女的一样,轻易就有感觉,很容易就喜欢了。你能吗?……”
我没回答翔子。我现在是越看男人越爱看,偶尔看着好的恨不得g点什么。可
喜欢,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将来正经地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儿结婚,我心里就不慌了,你不知道你走的这
一个月,我……”戴晓翔在自己灌自己的酒:“你说我跟亭亭吵多少架,她让我找
你从国内买东西,我说不行。我c,她跟我那个吵……她这个人是好,可我也对得
起她,她那么多门课的学费,大部分是我j的,她英语好,准备两年就读完,这学
期我就选了一门课,纯粹是混,我都不想混了,他妈的回国算了……又上街挣钱,
不是有毛病嘛……”
“你没事吧你!”我真急了,不是什么嫉妒吃醋,就是为戴晓翔这个缺心眼儿
的二百五着急:“你自己的前途你不把握,你先管她g什么?没结婚你给丫掏什么
学费啊?真分手了你他妈管她要还是不管她要啊?再说能要回来吗?”
“分手我也不会要的。她对我真是一心一意,我要是想结婚,她一定会跟我结
婚……”
我决定再也不c嘴了,就这么听着吧。
“你也不用说我,你g什么把那么贵的项链给赵敏啊?你跟她能结婚啊?”
我看着翔子冷笑。
电话响了,我准备去接,翔子说他接,肯定是亭亭的。
翔子那边与他的亭亭谈情说爱,我这边离开饭桌,来到卧室躺在床上。我也喝
高了,我要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戴晓翔搂着我躺在一起。我喝醉了,喝醉了我就不想要自尊了,
自尊值几个钱啊,体会到爽了才是真的。爽到一半,我突然想笑,问翔子是真想和
我做还是安慰我。他不回答。
爽过之后,我闭着眼睛对准备躺在怀里的戴晓翔说:“你别在我床上,我想一
个人睡,抱着你丫睡觉难受。起来起来……”我那不值钱的自尊象个二百五似的作
祟。
翔子离开我,我听见狠狠摔门的声音。
摔吧,但愿这一摔让我们都解脱了。
五十五
那年秋天,我的第一个机会就是一个住在新泽西,曾经住过我们地下室的朋友
邀请我和翔子去秋令营白吃白玩几天。翔子是有家室的人,很忙。我这个单身汉自
然去吃“免费午餐”。到了那里才知道是听基督教宣道,专门从外面请来的牧师讲
经。那是我见过的最牛b的牧师。首先他年龄不大,经历和我有相似之处,又是北
京老乡。他曾经投身过海外民运,大概失望之后改学神学,当了名牧师。海外当牧
师混饭的大陆人不是一两个,真就为了混饭,但这老兄我不能确定对他来说是一种
事业还是糊口。
他讲道不是讲上帝造人,七天内有山有水有河流。他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
始说起,讲述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如何为了拯救祖国而不断寻求出路,包括洋务运动,
变法革新,三民主义,共产主义。那时知识分子已经完全意识到西方先进科技的重
要x,所以留学成风,技术也是引进借鉴,但最终摆脱不了祖国受人欺压的困境。
由此慢慢说到当今,科技的进步,经营管理的学习,经济的所谓强盛,能使得中国
走向真正的国富民强?一个缺乏凝聚力与公益心,没有力求尽善尽美的执着精神,
社会道德水标准逐步下降的民族,能否真的再不被外国势力凌辱和瓜分?中国未来
何去何从?
对这位仁兄的讲演,我只能说一个字:服。当然,我不否认他也借鉴国内大学
党课学习班里那些老师能说会道,引经据典,如同讲历史故事那样生动有趣地讲党
史、讲党的伟大光荣和正确x的方法。但言辞和内容都比党课要更深刻、更与时俱
进、更有说服力。这哥们儿从哈佛耶鲁讲到末流学校,从大城市讲到小乡村,听众
都是在读或者曾经的中国学生。
我不知道这老兄现在是不是还在四处游说,成功率是多少。但有一点,他抓住
海外学子普遍存在的,精神层面上空泛的爱国心理和爱国热情,无论他们将来如何
死心塌地在美国富混还是穷混,他们怕是永远需要某种心灵归属。
又扯远了,再次言归正传。
这个新泽西的朋友告诉我如今大家都在办绿卡,有捷径,怕是过这村没这店儿
了。太重要的信息,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非常主动地投身到申请绿卡这轰轰
烈烈的事业中去。
我先找个律师,对他说我刚来美国没钱,能不能先j一点定金,然后开始申请,
我会每月给他付费。律师同意了。等我从他那里拿到推荐信和陈述样本,就跟他拜
拜了。不好意思,耍小机灵把被称作鲨鱼和骗子的律师给蒙了。当然负面后果是未
来若有人遇到困难真想分期付款,我把他的路给堵了。
牧师说得对,国人若都象我这样没诚没信、坑蒙拐骗,家乡前途堪忧。
当时我一点不在乎是否能成功申请到美国绿卡,因为我同时申请了把握更大的
加拿大绿卡,我想着去加拿大更好,离开纽约、离开美国、离开翔子越远越好。我
承认,我的本能反应远没有我的理智行为那么潇洒。
那时我是真正的早出晚归,特别是晚归,从来没有过10前回家的。因为我忙,
忙着胡编乱造自己如何杰出、研究的东西如何附和美国国家利益。比这更艰难的是
找推荐人,可以说是能想到的人全想到了,舍得一张不老不嫩的脸去求人。
那天下午,当我将准备好多的材料全部用挂号信寄往移民局后,完成某件大事
的轻松感油然而生。我要庆祝一下。可惜这感觉就维持了几个小时,之后,我想我
应该再办个什么绿卡,或者给哪个朋友免费办卡,谁让我不但对这套程序熟悉了还
办着上瘾呢。
我回家很早,还在超市买了食物回去炒了两个菜。我自己吃菜,自斟自饮,还
偶尔咳嗽、嗽嗓子,好让屋子里有点人气。吃饱了,我开车去成人音像店里买了三
本杂志,四盒录像带,全部是gay的。j钱的时候,那小伙子很亲切友好的收钱。
即使这样,我还是感觉庆祝的力度不够,于是又跑到华人超市里借国产电视剧,
港澳台的就免了,我理解能力低下,看不太懂,都不如去电影院看好莱坞烂片。柜
台老板说最近国内流行第三者的片子,我说就是它吧。那种片子可能真适合我,有
赵敏王芳为例,我怎么老是对别人的老婆感兴趣呢。
还没走出超市,我意外地碰到了小蔡和他太太。我是第一见到小蔡从国内娶来
的老婆,太吃惊了,他居然找了那么丑……如果我直言不讳说某位女士丑就太没口
德了,为了向众人作秀表现我的男人风度,话该这么说:太吃惊了,他居然找了那
么个相貌平平的妻子。想当初小蔡说画报上的亚洲美女都没劲,那一笑起来大嘴巴
的x感影星还差不多,丫审美观变化也太快了。
他们两口子没牵手更没有勾肩搭背,小菜手c在兜里,他老婆旁边自己遛达。
认识才三个月的新婚燕尔竟然这么快就达到老夫老妻的恩爱境界,了不起。我和小
蔡闲聊,他太太自己到其他地方转转。小蔡很得意说他老婆本科是学计算机的,今
年大四一毕业就过来了,现在正在上学,明年这个时候就肯定能找到工作,以现在
的行情起薪怎么也要八九万以上。看小蔡那么为他太太而自豪,他们的爱情应该够
深刻。
以后事实证明他们确实爱得深刻,有了两个小孩,中产阶级的小康r子过得有
滋有味。而且只要不发生小蔡老婆瘫在床上或者美国也发动一场文化大革命要求夫
妻相互揭发划清界限的劫难,他们一定能够白头谐老。
如今我和小蔡每年能通几次电话,为了八十岁的杨博士搞十八还是二十八岁小
老婆的事情,小蔡电话里竟然跟我穷侃了三个小时,越说越远,但始终离不开搞女
人这永恒的主题。他下班后不回家,在办公室里发出的哈哈哈哈的笑声,通过电话
听筒都能在我的办公室里回荡。
我理解他。
所以说大家不要过多感叹同志的r子不容易,其实某些直人的r子也有难处。
与小蔡道别后,车座上放了一堆可以庆祝的精神食粮,可我还是不想回家,最
后我将车停到家附近的马路边上,将那年cvs买的车锁锁上,我坐地铁到了42
街。
如果有人问我:你怎么那么贱呢,是啊,我正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呢。
还好,到了42街,不是我最坏的想象:戴晓翔和陈舒亭你恩我爱、患难与共
地一起街头卖艺。只有翔子一个人。他看见我时绝对地愣了片刻,然后笑了,我的
理解就是一般人都会有的,那种掩饰不住的,心花怒放的喜悦。
翔子让我坐他的板凳,他就一直站着,说是站着容易“拉客”。他问我要不要
热水,g脆他去给大家买咖啡。一旁的老方笑着说:小高来了,帅哥看着比他老婆
来都高兴。我回答:那就对了,重s轻友是什么衰人呢。我感觉自己挺高尚的,紧
着帮戴晓翔打马虎眼。
翔子有生意了,我就跟其他人聊天,我告诉他们最近我正忙着办绿卡。凯文说
他们也正办绿卡。最近移民局和国会打架,因为削减他们的开支,所以他们出台个
政策,如果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材已经失去合法身份,可以j纳罚款,然后申请特殊
人材移民。三个画家都在办,包括老方。他们有的人从欧洲过来,照了一些街头不
知名的雕塑照片,就作为自己的作品放在申请材料里。
我问他们翔子办了没有,他们回答翔子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替戴晓翔着急
c心的劲儿又上来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木夯夯的。
翔子画完那张画,说他想回去了,今天挣得不错。他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去吃
夜宵。我说吃太多了,没消化呢。但如果他想去,我可以陪他。翔子说笑着说那就
回家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和翔子满脸幸福的表情沉默地坐在地铁里,心有灵犀
地相互眉目传情。其实也就一年前,感觉是一个世纪前了。此时此刻翔子脸上依然
有幸福的表情,这幸福表情却深沉了点,复杂了点,迷茫了点。我自己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幸福。我还没廉价到戴晓翔这么点小恩惠就感觉幸福了。
从地铁站往家走,我们一路沉默。我们路过了曾经去过无数次的银行,有时他
陪我存支票,有时我陪他存现金。我们又路过了曾经情人节不约而同走进的杂货店,
还有水果店,洗衣房。偶尔,我们一个送衣服,一个取衣服,那洗衣房里的西班牙
人对我称翔子your brother。
我们依然一路沉默着走。有时他先看我,有时我先看他,结果都是我们相视微
笑,继续往前走。
这么酝酿着情绪,我想我们到家后会做出什么,是暧昧的温情就此结束,是缠
绵的拥抱和接吻,是g柴烈火地床上运动……这到底该怎么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结果到家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顾虑全是自做多情。还没进门的,戴晓翔就接了他
老婆的电话,没一会儿,他们争吵起来,只听戴晓翔的语气是越来越坚决,一口一
个律师、移民局的。我怕他们俩个要吵到后半夜,所以g脆关上门,蒙头大睡。
五十六
世间很多事情真是难以预测,因为戴晓翔办绿卡的事情,我和陈舒亭竟然站到
一起。
陈舒亭在翔子不在家,只有我在家的时候跑来帮翔子整理房间。当时我在厨房
做饭,她切开一个瓜,并要我去吃。我说不想吃。然后她拿着一块白兰瓜就递到我
面前,我怕她杵到我嘴里,立刻拿手接过去吃了。
陈舒亭问我做什么菜,我说炒个茄子。她问我茄子怎么做,她一点都不会。然
后陈舒亭完全是自豪地炫耀式地告诉我,她什么都不会,炒j蛋都能炒糊了,方便
面也没有戴晓翔泡得好吃。我想一个女孩子不会做饭并不可怕,但这么以此为炫耀
的资本……感觉相当恐怖。陈舒亭又问我喜欢不喜欢做饭,我回答我最爱做饭,但
是我怕虫子,一看见小虫子就会发出尖叫。
陈舒亭先没出声,然后笑了,爽朗大笑。笑到后来,还……也说不清是雄x化
的还是雌x化地用拳头狠擂我一下。真他妈的,我最恨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地
以雌x暴力的方式和我动手动脚,我这边一边忍着疼痛一边j皮疙瘩掉一地,她那
边以为我会受用得喜笑颜开,浑身酥软。
陈舒亭又提出她给我帮忙,我多做一些,今天戴晓翔不去画画,回来后我们一
起吃饭。我不想答应她,但碍着面子根本无法拒绝,我说你到冰箱里找三个土豆,
削皮,洗g净,切成丝。后来等我做完其他的,陈舒亭十分钟内削好了两个土豆。
我说你就等在那里吃吧。她带着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笑容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我虽然肚子有点饿,却感觉这顿饭基本可以省了。
“以后翔子搬你那边住吧,何必两个人还要付两份房租。”我为了今后再不会
有伺候陈大小姐的机会,给她出主意。
“他不愿意搬,他嫌我那里坐地铁不方便。我一定让他搬了,他不愿意搬也要
搬。”
我继续做饭。
戴晓翔回来了,他面对的情景是陈舒亭在吃白兰瓜,我闷头在做饭,然后陈舒
亭对他奔了过去,又拽着他吃瓜。我这边将菜做好摆桌子上,对他们说赶紧吃饭吧。
老方说对了,男人长得帅也管用,有大老婆小老婆,男老婆女老婆伺候着。不
过明显地,戴晓翔对“妻妾成群”的局面非常不满意,绷着脸沉默着,害得陈舒亭
问戴晓翔两次到底怎么了。
我拿着筷子坐下来,对那两口子说:你们谁把饭盛了。
“晓翔去,他就喜欢做这些事情了。”陈舒亭说。
我看着翔子的驴脸,看着陈舒亭虽然男x化的五官与举止,却是完全热恋中少
女不知天高地厚的幸福表情。我说不上幸灾乐祸,顶多有点嘲笑。
吃饭的时候,突然听见翔子不满地说:“你不吃葱你就拿出去,别放我碗里。”
“每次不都是这样嘛,你喊什么呀?就放你碗里,别不懂好坏让我生气啊!”
我懒得再看他们,赶紧吃饱赶紧走。我倒没什么,我怕戴晓翔等会儿变猪肝脸
了。
“对了,高肖华,我听晓翔说你办绿卡呢,办下来没有啊?”舒亭小姐突然问
我。
“材料刚递上去,不知道能不能批。”
“批的可能x大嘛?”
“不好说,也许不大,就是一试。” 我敷衍着陈舒亭。
“你看高肖华,他这样才对呀。不管有多大把握就应该试一试,办不成就办不
成嘛。”陈舒亭对着翔子说。
“你没完没了啊!又想吵架!”翔子低声吼地说一句。
陈舒亭倒是没跟翔子顶着骂。
我一直想问翔子这件事情,但因为实在不愿意找他说话,也就没问。现在这个
场合,我于是又忍不住地说:“翔子,我也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办?老方都在办
……”
“不是我不办,条件不可能……”戴晓翔回答得真痛快,而且语气是半吵架式
的:“我找过律师,说我的材料太少了,什么画展,各种奖,包括出版物要不少东
西呢……”
“我再跟你说一遍,全可以做假的……”陈舒亭提高声音说话。
“我也再跟你说一遍,被发现了就驱逐出境,这辈子别想进来了……”戴晓翔
回答。他们已经演变成争吵。
“没有那事儿!我跟你说,那帮移民局的一般工作人员狗p不懂,估计也就是
高中毕业,他们能知道什么真假,而且根本没有功夫去查。你只要表面功夫做得漂
亮,他感觉你是人材,就给你批了。”我是真心劝翔子。
“不是没有被发现出作假的,我们不知道律师知道。而且我就是不愿意g那种
事情,要是被人知道多恶心呀。再说即使没被发现,也很可能不批准。我这边先弄
虚作假把身份丢了,再去j罚款申请那个,如果没批怎么办?”
“如果批了呢,就往好了想啊!……”陈舒亭叫了起来。
“你是移民官啊?!……”翔子比陈舒亭叫得声音还高。
“翔子!嘿!”我叫住戴晓翔。人有时候真怪,某种环境中某个时刻,也忘了
什么恩怨情仇,就感觉要说点心里话:“别吵架,这么大事情吵架能有用嘛。你们
列个表,看看利弊到底占多少,最坏的结果只要想到了,计划好了,大不了你们就
回国。我是建议你办一个试试,不就是背水一战嘛……”
“高肖华说得太对了。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前怕狼后怕虎,连做个假证
书都害怕……”
当陈舒亭叫嚷着“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时,我看见翔子的眼睛都立起来了,
陈舒亭还没说完“连做个假证书都害怕”,戴晓翔将端着的碗摔在桌子上,起身拿了
大衣就往门口走。
“晓翔你g什么呀?好好讲嘛,动不动就走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呀!……”陈
舒亭再次叫唤着。
回答陈舒亭的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你把他追回来,你拽住他他就不走了。”我没好气地对陈舒亭说。
“让他走,他过一会儿肯定回来。我才不追他呢。我们两个在一起,我都快成
男人了,他倒象个女人,讨厌不讨厌呀!”
我真是多一句话都懒得和陈舒亭再说。g脆站起来拿烟去,我想在自己的房间
里抽烟。
结果陈舒亭追到我的房间门口,哇啦哇啦继续说:“高肖华,你说晓翔这个人
怎么办呀?急死我了。你们关系那么好,你多说一说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胆子
小呢……”
我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陈舒亭,忍不住打断她:“翔子那不是胆小!他是个
本分老实人……”
“是呀,窝囊得不得了……”
“那不叫窝囊!”我也差点就跟陈舒亭急了。也怪我,“老实”这个词汇早就
从以前的褒意演变成当今百分之百的贬义,老实可不就是笨蛋窝囊嘛。压了压火,
我比较平静地对陈舒亭继续说:“翔子这个人随和,可有时候也强着呢,你好好跟
他说,也许他能想开了。如果他坚决不办,你跟他吵架没有用,你根本勉强不了他,
不如你尊重他的想法。”
陈舒亭看着我,满脸无可奈何地沮丧样儿,她没说什么。我还想告诉陈舒亭,
别仗着男人喜欢自己就跟个傻b似的。是爱人关系也好是r体关系也罢,也不过就
是人与人关系当中的某一种,都需要用点心。朋友面前给翔子留点面子。你自己没
一点女人样儿却自以为那是前卫、个x、另类魅力,男人哪里做得稍微不合心意,
当着朋友的面张口就是不象男人,翔子那么温和的个x也受不了这个。
当然我没有对陈舒亭说出以上那番话,不是我低瞧她,我保证她根本听不懂。
陈舒亭后来倒是挺安静的,然后又到客厅去收拾碗筷,打扫客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陈舒亭又来到我面前,满脸忧愁地问:“晓翔怎么还不回
来呀?他去哪里了?他cell phone也没有带……”
“丢不了,过一会儿会回来的。”我懒得安慰陈舒亭。
又过了一阵,陈舒亭满脸紧张地对我说:“你开车,咱们找找他。”
我开车带着陈舒亭往曼哈顿的方向走,我猜测翔子和画家们在一起散心。因为
是晚上,桥上一点都没有堵车,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陈舒亭下车找翔子。因为到
处都不可以停车,我开车转了一圈,看见陈舒亭一个人站在我们说好的地点。然后
我又带着陈舒亭去了翔子的学校,她跑到图书馆里找。我再见到陈舒亭时,她那表
情快哭了,果然一坐上车她就开始抹眼泪。
我也开始为翔子担心,其他的我都不怕,就怕他不知深浅找个安静的地方散心,
万一碰到劫匪就麻烦了。别说生命安危,就我经历过的遭遇,我绝不想让翔子碰到。
在车里我一句没安慰陈舒亭,我没那个风度,大家就当我不是男人好了。
回到家,我和陈舒亭坐在侯太太家门前小花坛四周的砖头上。陈舒亭不再哭泣,
夜幕下,她在呆呆地看我抽烟。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翔子保证没事儿。十点前会回来的。”我说出了心里
安慰自己的话。
“我看过一本书,那上写的喜欢低着头的男人很厉害,喜欢抬着头的女人很厉
害。你总是低着头,抽烟都低头,晓翔总喜欢抬头……我真是服气了,男人就是应
该tough一点……”原来陈舒亭小姐已经在思考更深刻的问题了。
“那叫‘仰头的婆娘低头的汉’。”我仅仅脱口而出,但没半点与陈舒亭打情
骂俏的意思。
“说得这么土气啊……”陈舒亭咧嘴乐了。戴晓翔这老婆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线条。
我绷着脸,一点没给陈小姐面子。
这回陈舒亭可能意识到什么,她对我说让我回去,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我说没
关系,外面空气不错。陈舒亭说我穿得太薄了,应该再穿一件大衣。我说我一点不
冷。
“我不相信你不冷……”陈舒亭说着上来就抓我的手。
对女x投怀送抱的进攻从来不善于躲避的我只能让她抓了。陈小姐的手还是不
错的,与她的五官正相反,很柔嫩很小巧。仔细端详,她脸上的皮肤好着呢,白嫩
白嫩的,估计身上的手感也错不了。难怪令戴晓翔欲罢不能。
“你的手好冰啊,你回去再穿一件衣服吧。你顺便找件晓翔的大衣给我,我也
开始冷了,都快感冒了……你快去拿呀!”
真是“无法让人抗拒”的shooting小姐。我掐了烟头,开门进地下室
找衣服。就这么半分钟的时间,等我拿着翔子的大衣从台阶上走出一半时,看到的
情景是陈舒亭和戴晓翔面对面站着,陈舒亭说着什么,又哭又笑的。翔子的侧面在
y影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紧接着的动作是:戴晓翔楼住陈舒亭。
我转身又回了地下室,感叹:天命不可违……
五十七
那年深秋,我一边写论文,竟然一边碰到我的第二个“机会”:认识了某人。
我说不上他能不能被称之:我的“前男友”。他住得离我太远,飞机直飞都要四个
多小时。他年龄比我大长得也不帅,但我喜欢他电话里亲切自然的声音,以及表现
出来的温和敦厚x格。事情来得突然,并迅猛发展,很快的已经到了我们一天没有
听到对方的声音就空落落的程度,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找到“良方”了。
我告诉他我可以去见他,他说还是他长周末时来看我,因为他还没来过纽约。
我在考虑我和“男友”在哪里谈情说爱。现在搬家已经来不及,而且仅仅为此搬家
也太荒谬了,所以我决定请戴晓翔那个周末住他老婆那里,我相信这个不难。
我撒谎告诉翔子我有个同学要来。为什么撒谎,我不想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
因为我就是愿意也只能选择撒谎。心理学上讲,撒谎是人类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
应。可和翔子到这个份儿上我自己还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如果我说我想保护翔子不
受伤害,听起来就跟吃了死苍蝇那么恶心。
“你g脆成立个x大校友纽约接待站算了。”翔子在跟我逗。
我尴尬一笑,什么都不敢说。
我在机场看见“男友”时,心里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呢?还是有的。可在见
到他真人之前,我心里是大象乱撞,心脏扑腾扑腾地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面对面,
远没有我们电话里聊得起劲,两人都闷着,对于我,不但没闷出积存已久的激情,
反而越来越平静。
当天晚上我们就锻炼了。不错,真是很不错。第二天我陪他逛纽约,渐渐感觉
比昨天做a之后还好,比机场初会更是好很多。如果他在纽约就“完美”了,我们
一起租个房子,能住一个月住一个月,能住一年住一年,能住一辈子就住一辈子,
全看我们的缘分和造化吧。然而现实是没有“如果”,那也没什么,只要两个人有
往一起凑合的决心就行。
晚上吃过饭回家后,他翻看我这一年里攒的“精神食粮”。节目才刚刚开始,
他就缠上我,我当然不客气,也缠上他,我们享受快乐。客厅里电视上播放火热的
场面,我们将当年我和翔子拣来的床搞得快全线崩溃。
他突然示意我停下来,说:好象外面有人进来。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翔子,秉神静气努力倾听,没什么声音。我兴致大减,只能
离开他下了床。
“是你说的那个roommate吧?”他问。
“是。”我答。
我穿上衣服,打开门。电视录像机已经被关上,客厅没人。但我马上看见另一
个房间,翔子似乎在忙什么。
“我拿点东西,马上走。”他立刻对我说。表情和语气不知道是冷漠多一些还
是气愤多一些。
我只有沉默。
翔子看也不看我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还是沉默。
当戴晓翔关上大门后……那个片刻,我体会到被凌迟的感觉!凌迟……我实在
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因为那远远不仅是被伤了心后的所谓巨大痛苦,还有
内疚、自责、怨恨自己又无可奈何、毫无办法所带来的折磨和绝望。
还好,我还有“男友”。我非常热情地又同他进入“状态”。热情之后,我告
诉“男友”我这个室友是个直人,我曾陷入单相思的误区,现在还有点后遗症。说
着说着,我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越来越好。我说我要带“男友”观赏曼哈顿夜景,
并夜闯哈林区。他说哈林区就算了,听说有的人车子坏在哈林区,就被人打死在车
里。我笑话外州人谈哈变s的恐惧,笑话“男友”人过三十就丧失了斗志。
“男友”回去前,我们都恋恋不舍与伤感。他回去后,我们又保持很频繁地联
系,商量过我去他那里的学校做博士后的可能,以及他到纽约找工作的机会。后来
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态度很不耐烦。我没再和他联系,
结果他又给我打了电话,我比他更冷漠,更不耐烦。从此我们完全失去联系。
翔子从来没问过我那天的事情。他起初对我冷着脸,我就g脆躲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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