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节课时,柳予远把课本推到姜羡面前,一脚翘着摇,给他布置任务:“手伤了,不能记笔记。”
“那我也……”姜羡又吞了口口水,触及到柳予远带笑的神情,声音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好。”
柳予远坐直了眯实眼,偷偷开始打盹,他选位置有技巧,这处正巧是老师的视角盲区,又因光源足,不细看根本看不清对方在做什么。
各门课有不同的学习方法,有些课内容实在枯燥无趣,又因为提早复习的缘故,实在不愿再折磨耳朵,况且贾源学习一直都好,即便在处事上有些缺陷,但当初也是以全省第三的名次考入z大,柳予远还是信任他的笔记水平。
他沉沉睡去的同时,姜羡在旁边抓耳挠腮。
片刻后,右边隔了三个位置的女孩到了姜羡小心翼翼递去的折成了爱心的纸条——心灵手巧,并且获了帅哥一个讨好的笑容。
“贾源给你递情书了?”朋友凑到女孩旁边,颇为不屑,“神经病吗过来招惹你,他不是gay吗?”
“谁知道。”女孩抬头去看姜羡,后者双眼灼灼瞧着他,见她看过去,又附加一个乖巧的笑容,扬了扬书上的课本,那张脸逆着光,却像是光从他的后背茁壮生长和蔓延,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好看到让曾经讨厌他的人也不禁心跳发颤,似乎觉得哪里不一样起来。
女孩端了颗猛烈跳动的心脏打开纸条,她的指尖颤抖,又去看了眼姜羡讨来了些勇气,定眼看去。
“请问下课之后能不能借你的课本做一下笔记,谢谢(*▽*)。”
麻痹,听到了没有,mmp!
女孩憋了半天,在脑海里骂了一万句mmp,再拾干净一万坨草泥马,最终拾笔在纸片上小心写:“好的。”
姜羡没了后顾之忧,开始学着柳予远一起睡觉,柳予远怎么做他也怎么学,摆了白天姿势终于觉得可行,便闭上眼睛。
一张破桌两双脚,碰在一起刚刚好,叫抵足而眠。
下课铃响后,学生鱼贯而出,方才的女孩和朋友正要离开时,瞧见角落的姜羡和柳予远竟然没有丝毫睡醒的迹象,他们睡姿端正,低着头,端了幅极好的姿态,女孩自觉被姜羡耍了一通,心里又有些发痒,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拍完了之后拿过来看。边问旁边朋友:“他们看起来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朋友惊悚地看着她,蠕了半天嘴唇:“你傻了吧。”
女孩把照片传上论坛,哼歌和朋友离开。
闫剑闫骁两兄弟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闫骁烫着手机给自己取暖,一面嘴里念:“大柳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哎哥,你别看那劳什子论坛了,找大柳要紧。”
重度论坛迷闫剑嘴上说着好,转眼间麻溜地又开了一贴细细看。
旁边闫骁快要急疯时,听闫剑在旁边惊呼了一声,随后姜羡和柳予远同桌而睡的照片几乎贴在了他脸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眼珠转哪都能看到。
“我的妈哈哈哈哈哈哈。”闫骁笑弯了腰,大庭广众之下一面又去拍大腿,溢满出来,“我他妈哈哈哈哈哈哈无话可说,怎么做到的,下课了都没醒,哎哎哎哥,再让我看看,夫妻相我的妈呀,大柳怕是要打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柳:“mmp丑出大了都闹上论坛了,让我柳某人以后的面子往哪搁,他为什么要跟着我睡觉,为什么要学我的姿势,我要揍死他。”
小姜:“啊,啊,啊。”
☆、第章
闫家两兄弟赶到教室时,柳予远碰巧揉着眼睛刚睡醒,反手推了把姜羡,后者也旋即睁开眼,怔怔看着四周,一个激灵后掏出手机看时间,愕然道:“十二点半了。”
柳予远幽幽地看着他:“对,有什么感想?”
“饿了。”姜羡思索片刻后回他,“去吃饭吗?”
“哈,哈,哈,哈。”闫骁还在旁边笑,边笑边揶揄,“你们火了,真的火了啊。”
姜羡看了帖子后哭笑不得,反倒是柳予远脸色不善,不仅不善,还颇为恼火,平时论坛上也有不少他的照片,自恋如柳予远也觉得那些照片拍得极好,便从不心那些帖子,但如今这几张可谓丢光了他的面子。
柳哥很不爽,作为学校最大赞助商的儿子,他滥用职权,给论坛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果断删除了帖子,删除理由为,造谣生事。
那些说他们夫妻相的,难不成还不是造谣生事?
之后一起去食堂吃饭,柳予远并不是很想理会姜羡,早早走在了前面,闫骁在旁边跟他说临近篮球赛的事情,闫剑则同姜羡一起走。
“大柳就这个性格。”闫剑看着前边两个背影,露出了些许宠溺的笑,他是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相对沉稳不少,“不高兴就会这样,过一阵就好了。”
“嗯。”姜羡耷拉的脑袋终于有了抬头的趋势,迫不及待问,“那什么时候会好?”
“大概……”闫剑给他估计了一下,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大概两个小时。”
“那我等他。”姜羡点头。
z大在不同位置分立了好几个食堂,其中几个相对普通些,菜色简单,另一个则是高端餐厅,菜品繁多价格高昂,相对人少些,柳予远他们时常过来这边用餐,姜羡还是第一次感受大学的食堂,兴奋劲不小,眼神亮得出奇,让闫剑都觉得有些许诡谲。
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小高中生混进了他们大学校园,并且没脸没皮地混吃混喝的故事。
姜羡是最后一个打完饭,拿了筷子飞着步子正要去找柳予远那桌时,迎面过来了几双脚,姜羡见状便给他们让开路,谁料那几双脚像长了眼,偏生要往他面前凑,姜羡觉得奇怪,抬头去看最前边的那个人,算不上有多好看,但蛮横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两边带了夸张的耳饰,断眉,眼睛不算大,眼白偏多,看人时仰着头,好似世间老子最大最好看,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姜羡心想,柳予远都比你厉害多了,拽什么拽。
他好脾气地问:“有事吗?”
“源源啊,我是翟成霖。”翟成霖自报家门,“忘记我了,怎么看到我都没有反应?”
姜羡正要说什么时,听到脑内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裂。
姜羡感觉到身边蛰伏着浓浓的危机,看不到又摸不着,但觉得恐惧无处不在,冷意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开始蔓延至他的四肢五骸,而后那个说自己困了的贾源毫无预兆的醒来,并且放声尖叫。
这滋味很不让人好受,姜羡觉得像是有把生锈的锯子在艰难锯着自己的脑部神经,因为刀口过于迟钝而始终吊着他的一口气,他的手开始没有意识地发抖,并且将餐盘抖在了地上。
许是翟成霖实在过于凶悍,蛮横的气质浑然天成,没有几个人敢看过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嘴,皆都默不作声。
“我……”姜羡张了张口试图说话,“没有印象了,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你知道吗。”翟成霖俯下身,嘴巴凑近在姜羡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为了你专门转校过来的,转了半年了,你想我吗?”
姜羡见状就跑。
他根本就不清醒,脑海混沌得好似被迫放了几大丛烟花,贾源一句话都没同他说,但却尖叫不止,姜羡觉得是刚才那句我叫翟成霖刺激得他醒过来,但为什么会这样子,他却又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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