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

_第10章

水槽里蓄满了水,那婴儿酣睡着,两只小手握成两个小拳头举在空中。小艾走过去,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拔掉了水槽里的软木塞子,水打着漩往下流。小艾抱起了那小孩儿往房间走去。
沈映对小艾道:“你嫉妒心也太重了,你都这么大了,对二胎还这么有意见?”
小艾把小孩儿放进了房间里的婴儿床上,那婴儿床边是一张单人床,房间里也只够放这么两张床。床上一个女人侧着身子躺着。那是小艾的妈妈王韵美,沈映见过她不止一次了,每一次她不是半边脸孔落在阴影里,就是正在往暗处走去,这一次索性她整个人都被幽暗攥住了。有一瞬,沈映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某种阴影本身,她不知怎么就活成了这样混沌沉重的一道影。
小艾从房间里出来了,他问沈映:“课堂笔记呢?”
沈映哪儿有什么课堂笔记给他,他只是无事可作,热得发荒,闲得无聊,小艾住院住了半个月,碍于医生护士,小艾那时不时去探望他的外公外婆,他找不到机会作弄小艾,害得由炎热滋生出的无所事事的情绪成倍递增,现在小艾出院了,他到了他家里,在他家里走来走去,尽情地宣泄着他的无聊。他翻翻沙发上的毯子,茶几下面的教材,检查检查冰箱炉灶,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他没用过的电器,全都像是文物,全都腐朽了,正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即将离世的讯号。
这是一间正在死去的屋子,一处垂死的空间。很快这里也会被红色的油漆涂上一个大大的“拆”字。
沈映问小艾:“你们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小艾说:“婴儿奶粉你喝不喝?”
沈映点了根烟,小艾说:“别在这里抽。”
他拿上钥匙,和沈映下了楼。他们随便地走,胡乱地逛,抽了几根烟,路过了几座桥,几片树荫,沈映口渴了,恰好看到一家水果店,他进去就要买西瓜。老板给他挑了个绿皮大西瓜,葡萄和樱桃新上市,台湾芒果和泰国红毛丹昨天才到的货,沈映都要了些,他抱着西瓜,小艾提着别的水果,两人往回走。
中途,两人在路边歇了会儿,沈映带了相机,拿出来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小艾从塑料袋里抓了两颗樱桃,在背心上擦擦,连梗一起塞进嘴里。沈映也吃了一颗,也连着梗一起吃,小艾吐核出来,沈映拉长了脸吐核和樱桃梗出来。小艾拍拍他,沈映一瞥他,小艾伸出舌头,他舌头上是一个打了结的樱桃梗。
到了小艾家,沈映迫不及待地把西瓜切了,小艾在他边上洗葡萄,洗樱桃,把芒果拿出来,把红毛丹放进冰箱。天太热了,热得没人想说话,两人站在一块儿,沈映吃西瓜,小艾吃芒果,沈映吃得斯文,小艾撕下芒果皮,用左手抓着,大口大口地咬,他吃东西时发出哧哧的声音,听得沈映心烦,他不吃西瓜了,把手伸进了小艾的嘴里,摸索着去抓他的舌头。小艾不管他,还低下头咬芒果,吮芒果的汁水,他的舌尖扫过沈映的手指,他吮吸着沈映的手指。
沈映告诉他:“上次被你咬的地方留了疤。”
太奇怪了,真奇怪,他不止一次疑惑过,他不是留疤的体质,他被蚂蚁咬过,被鱼咬过,学自行车的时候摔过跤,裁画布的时候被美工刀割伤过,甚至还被胶片划过口子,但都没留下伤疤,之后他还经历了他的二十岁,他的三十岁,除了十岁那年遇到的一条毒蛇和小艾,他身上再没留下过任何东西,任何人带给他的任何印迹。
沈映摸到了小艾的嘴唇,它们像两片柔软,潮湿,丰厚的花瓣,他继续往下摸,摸小艾的下巴,摸小艾的脖子,喉结,锁骨,往他的背心里深入。
据小艾回忆,当时是他自己脱的背心和裤子,而沈映的说法恰恰相反,他说是他脱了小艾的衣服裤子。总之,在“风华路78号303,厨房,傍晚”的纪录里,小艾一丝不挂的坐在水槽边上,他的腿缠住沈映的腰,他和沈映接吻,沈映把他往后按,按在墙上,小艾举着自己打了石膏的右手,沈映一个挺身,小艾往后退缩,沈映把他抓了回来,握住他的腰干他。小艾大约是很痛,五官绷得紧紧的,左手的手指痉挛着,脚趾也蜷缩了起来,沈映干了他一会儿,拔出来,把他翻过来,压着他从后面插进去,小艾仰起了脖子,之后头埋得很低,他的脸压在了台面上,大腿一直在打颤,沈映的手覆在他的屁股上,又是搓又是揉,还把他的屁股往两边掰,他想插得更深,小艾不出声,录像里只有肉体碰撞的声音,啪啪,啪啪。小艾被沈映干湿了,那啪啪的声音是阴茎摩擦肠道,混着湿液的声音。
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沈映停下了动作,小艾回头看他,问他:“你在干吗?”
他的脸色是痛苦的,嘴唇在打哆嗦,他却让沈映:“再用力一点。”
他和沈映分开了,转过身,完全坐在了台面上,分开自己的腿,喘着粗气看着沈映。沈映不再管别的了,他抱住小艾的腰,又插进去,一下比一下插得更用力,小艾的左手在空中乱挥,右手还靠在沈映肩头,钻在石膏外面的手指牢牢抓住沈映的头发,他闭紧了眼睛,整个人前前后后跟着沈映抽插的频率活动着。他看上去还是很不舒服,很难受,很痛。但他似乎迫切地需要这样的痛苦,这样的伴随着快乐的痛苦。小艾被插得勃起了。
沈映发现了,贴着小艾的耳朵问他:“是不是所有男人干你你都有反应?”
“你不是第一次了吧?”
“谁还干过你?”
他抓起水槽里洗过的一串葡萄摁在小艾身上,他力气太大了,葡萄被他抓烂了好几颗,他把它们在小艾身上揉得更烂,他用那些葡萄留下的汁水摸遍小艾的胸口,肩膀,手臂,葡萄汁往小艾的下体,往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去。
“你也在这里这么张开大腿让他们干你?”沈映握住小艾的阴茎,“他们也给你买水果了?还是买别的吃的?用的?”
小艾啐了沈映一口,沈映捂住了他的嘴,他们面对着面,目光应该是也相接的,声音和呼吸靠得那么近,沈映玩弄着小艾的阴茎,帮他手淫,他的技巧自然是纯熟的,小艾受不了,像是要哭了。
沈映又说:“你这么缺钱,又这么喜欢被干,也别去打工,别去拜什么师傅学什么手艺了,不如去卖屁股,还是你就是喜欢被人干,不用给你钱就能干你。”
小艾勉强挤出一个笑,说:“对啊,昨晚我和鹿培达去开房,他用三分钟就把我干射了,比你厉害多了。”
沈映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抓到了地上,压着他插了十来下,他射了,换了个安全套,拖着小艾去了沙发上做爱。房间里的孩子哭得越来越大声,沈映掀起毯子裹住他们两人,他们滚到了地上去,小艾的石膏手砰一声敲到了地板,他掀开毯子,骑在沈映身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左手撑在沈映胸口,他一摸自己身上的葡萄残液,舔了舔手指,在一声尖利的婴泣后,他射在了沈映的小腹上。沈映抱住他,亲他的脸和嘴,小艾任他亲,任他摸,任他咬他,啃他,任他拔出来射在自己脸上。
发泄后,沈映摊开手臂搭着沙发坐在地上,问小艾:“你平时去哪里洗澡?”
小艾带他去了附近的公共浴室。沈映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以至于印象非常深刻,前台的中年女人顶着一脑袋的美发棒,穿一条低胸印花裙子,乳沟像条细细的黑棉线。她认得小艾,热情招呼,她不认得他,狡黠地打量,诡秘地含笑。浴室里有股霉味,疑似携带香港脚,灰指甲病菌的塑料拖鞋塞满了供人休息的长凳下的空间,提供搓背服务的中年男人一手戴着搓澡手套,光着身子,腆着肚子坐在墙角呼呼大睡,走进淋浴区,地上铺着锈色的瓷砖,它们以前应该是白色的,就像那间看不到人的桑拿房里涌起的浓雾一样。
小艾仰起脖子,闭上眼睛站在花洒下,几条细细的水柱淋在他脸上,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水在他的锁骨里汇聚,水淌过他的胸膛,小腹,大腿,小腿,滑落下他的脚踝,成为了瓷砖地上的一片污液。
沈映和小艾洗完澡,在浴室门口各自抽了根烟,一人买了一瓶冰可乐,喝完了就分开了。
沈映迷上了和小艾做/爱。在他们那个大把大把的力和躁动迫切寻找着出口的年纪,“性”有太多吸引他们的地方了,而且小艾不会怀孕,小艾会满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沈映借由漫画书,色情小说,色/情电影开拓想象力,他还和小艾一起去充斥着腥膻味的录像厅考察,学习。沈映看着看着会去摸小艾,坐在小艾另一边的人看着看着也摸他,那个人被小艾揍了一顿,牙齿掉了三颗,躺在录像厅外面的地上奄奄一息,沈映举着相机拍照片,小艾出现在画面的一侧,垂着头抽烟。
他们实践了不少看过的内容:灌/肠,捆绑,滴/蜡,鞭打,变装,他们用到了不少道具:漏斗,麻绳,手铐,脚链,蜡烛,皮鞭,束缚阴/茎的皮套,震动棒,假阳/具,跳蛋,带电的乳夹。女装不适合小艾,撕烂的女装适合他。
沈映把玩具带去过学校,两颗粉色的跳/蛋,要小艾塞进屁/股里,塞一上午不准拿出来,他每节课下课都会检查。小艾一手夹着根香烟,一手拿着跳/蛋问他:“你从你家里翻出来的?你妈用过的?”
沈映把跳蛋往他嘴里塞,要他舔湿它们。小艾看了他一眼,又看摄像镜头一眼,他习惯了沈映的拍摄癖,甚至自己培养出了镜头感,他对着镜头伸出舌头,先轻轻舔了一下其中一颗跳蛋,接着他捧着它们认真地用口水湿润,认真地吞吐,他的眼角不时瞄镜头,嘴边不时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沈映打了他的脸一下,示意他认真一点,小艾解开皮带,拉下裤子,翘起屁股,把跳/蛋往屁股里塞。
沈映按下开关,跳/蛋震动了起来,发出不轻的嗡鸣声。小艾靠在墙上,稍仰起脖子,吞了口唾沫。沈映的手伸进了他的头发里,说:“你的头发也留太长了。”
小艾抽烟,烟雾罩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说:“前几天满十七了。”
“牛头不对马嘴。”沈映拍拍小艾的脸蛋,“那这个不用还我了,送你当生日礼物吧。”
小艾穿好了裤子,没回答。沈映掰过他的下巴让他看他:“说,谢谢。”他轻笑着埋怨,“教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昨天不是还是对着主人摇尾巴的乖狗吗?”
小艾看着他,汪了声。
中午,他们在体育馆的器材室见面了,器材室里有一处开了扇小窗的角落,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外面的人也很容易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沈映让小艾坐在那扇窗前,阳光非常灿烂,一束光柱投在那张椅子上,投在小艾身上,他的手被反绑在椅背后,他就像一尾被巨锚捆住,沉在海底的鱼,他的周围全是浮游生物。
沈映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摄像,操控跳/蛋。小艾的阴/茎硬邦邦地挺立在两腿之间,他的腿一点一点向外张得更开。沈映问他:“你在想什么?”
小艾低低地喘息。
“想被插吗?”
“一边想着被男人干一边勃/起的小艾同学前阵子好像过生日了,那唱首生日歌送给他吧。”沈映笑起来,轻声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小艾眯着眼睛看沈映,小声地说:“生日有什么好快乐的……”
沈映走到了他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咦,小艾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谁把你绑了起来,唉,你怎么没穿衣服?”说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小艾身上,接着道,“你前面怎么硬邦邦的,你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要我帮你吗?我帮你吧?”
小艾说:“变态。”
沈映半跪下,揽住小艾的腰,手伸到自己的校服外套下面,他问小艾:“这不快乐吗?很爽吧?爽到你又想跳车,哦,不对,这次你要跳就只能从窗户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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