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我伸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泪缓缓地流了下来:“你以为,做出这个决定,我就不痛苦吗?你觉得,在发现了秀荷的存在后,我还有可能毫无介蒂地跟你在一起吗?不,我没有办法!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她,想起你们在一起的那么悠远的岁月,那段我不曾也永远无法参与的过往。想到你们曾经那么亲密,我就象发了疯一样的嫉妒!这里,好痛!”
他声音低哑,双目赤红,紧紧地箍住我::“对不起,对不起!这几天我早已后悔了几千遍几万遍!后悔在遇到你之前的人生不是一片空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你?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我一定不会过得那么颓废,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如此荒唐,绝不会留下一丝丝污点,让你受伤!”
“后悔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了。“我神色木然,心痛如绞。
“对不起,秦秦。我承认,这件事我处理欠妥,不应该瞒着你,更不应该留下她!在我遇到你之后,我就应该把我的过去做个彻底的了断!可是,再怎么错,也罪不致死啊!你为什么要完全抹杀掉我对你的爱,抹杀掉我们这间那么多年的恩爱与快乐,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就这么判我死刑?”
“默言,正因为你罪不致死,”我握着拳用力地捶着胸,泪流满面:“我才不知道我应该恨谁?我的愤怒找不到缺口,全都堆在这里,堵得我发慌!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你,没有办法不去想秀荷,更没有办法不嫉妒!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把你们两个撕碎!而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怨妇!一个妒妇,你懂吗?”
“我不懂!”他很干脆地答,搂住我不肯放手:“你嫉妒也好,埋怨也罢,恨我也可以!无论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不在乎,都可以接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爱的秦秦,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离开,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其余的,我都依你。”
“可是,我不想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我靠着他,静静地流泪:“我要我找回自己失落的尊严,要我回丢失的自信,要找回那个从前的我。”
“好,我们一起找。”他低着头,热烈地望着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陪着你一起。你找回自我,我重朔自我,为了你,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一个让你骄傲的男人,让你幸福的丈夫。”
!默言……”面对他如此热烈而深情的告白,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是,那纠结的往事,那堵在心里的巨大的刺,却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消除的。这一秒钟忘却了,难保不会在下一秒又生起怨恨。
“你忘了?在赤霞溯,我们曾经对着你的上帝发过誓,不论贫穷与富有,不论健康与疾病,都要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现在,你怎么可以反悔?”
“默言,我没说离婚,只是暂时分开一段,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地考虑下一步怎么走?”我微微动容,低声地解释。
“我不用考虑。至于你,在府里一样可以考虑,随便你考虑多久,我不你。”默言立刻反驳:“况且,你离开的话,要怎么跟开心和开朗解释?他们还那么小,你难道忍心伤害他们?”
“我……”想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我的心又软了。
“就这么说定了!”默言牵着我的手,霸道地下了决定。
“唉……”望着他憔悴的面容,我张了张嘴,却终于只发出一声低叹一一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十三、 书桐来访
府里的气氛沉闷而压抑,这几天,大家都小心翼翼,在我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却更加让我透不过气来。
开心和开朗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依然开开心心地追还打闹着,童稚的笑声欢快地撒向四周,总算给王府里染上一丝生气。
我默默地坐在凉亭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整个人象是浮在半空里,找不到落点。
“小姐,林大人来访。”喜儿趋身上前,低声禀报。
“是吗?你跟他说……”我提不劲,正要跟她说要她婉言回绝,眼角却已瞥到了他修长的身影,低叹一声,只得改口:“喜儿,你带开心和开朗去别处玩吧,省得他们缠上大哥。”
“是。”喜儿退下去,不着痕迹地把两个小鬼弄走了。
“小雪,听晓筠说你病了,到底哪里不舒服?”林书桐悄然立在凉亭外,静静地打量着我,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关心。
“没事,偶感风寒而已。”我懒得动,只掀唇,挤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出来:“大哥,难得来一超,怎么不带大嫂一起来?”
“呃,我从国子监直接过来的,没回家。”听我提到大嫂,林书桐微微有些不自在,白皙斯文的脸上,染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你啊,应该多带她出来走走。”我有感而发,淡淡地理怨他:“哪有人象你们这样?结婚快两年了,一直相敬如宾,从来也不顶嘴吵架,你不觉得别扭吗?”
林书桐的妻子李依雪年方二十二,是青州府衙的独生女,温婉娴淑,举止端庄优雅,是那种出自的书香门第的典型的大家闺秀。
林征鸿对李家小姐十二万分的满意,说动皇上出面赐婚。林书桐刚开始是坚决反对,很是闹了一阵别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又妥协了?
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他终于肯结婚却让我和默言松了一口气,感觉卸下了一个很沉重的思想包袱一一尤其是我,更是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年已三十,若是因为我终身不娶,害得林家绝后,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值得庆幸的是,听说李家小姐饱读诗书,是个满腹才情的女子,与他可说是志趣相投。听说婚后虽然不能说是举案齐眉,总算也是琴瑟和谐。
林征鸿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每回我回这个名义上的娘家,林大人总会拉上我的手,对她赞不绝口。
美中不足的是,她结婚两年到现在还未生育,林家两老抱孙心切,难免有些心急。可是,她还年轻,我倒不太担心。
不知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他们之间太过客气,缺乏夫妻间应有的亲密,隐隐有一些不安的感觉。
可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和生活,我纵有疑感,却也不便过多的干涉一一尤其是明知道林书桐对我曾经有过的感情,这种话题更加是能避则避。
“依雪的性子沉静,”林书桐微笑,淡淡地调侃了我一句:“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样牙尖嘴利,死也不肯在相公面前服输?”
“大哥!”我红了脸一一这话,怎么听都不象是赞美呢!
“我说得不对吗?整个黑雪谁不知道苏秦有经天玮地之材,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林书桐看着我,继续戏谑地微笑:“以你的才气,放眼天下,只有昭王能与你比肩;而你那个争强好胜的脾气,大概也只有昭王才受得了吧?”
“大哥,我,真的有那么难相处?”我听着他似赞似讽的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气闷一一原来在外人眼里,默言一直是忍气吞声的那一个?
“怎么了?”林书桐忍俊不禁,莞尔一笑:“你还以为自己很温柔娴淑吗?得了,那个词跟你八杆子也打不着,你就别妄想了。”
“我,真的有那么差?”听他的口气,好象全黑雪,除了君默言再没有第二个男人受得了,真是大大的打击了我的自信。
“老天,你自己不知道吗?”林书桐圆睁了双眸,故做惊讶地睇着我,笑得促狭:“也不想想,你成亲后究竟闯了多少祸,替他惹了多少麻烦?也亏了是他,才压得住。要不,我估计你早让被那些王公贵族给吃得尸骨无存了。”
“都有这么夸张?”我涨红了脸。
“夸张?哈哈!”林书桐笑得开怀,一脸好奇地睨着我:“也不想想,你成天煸动那些女人们造男人的反,鼓吹什么夫妻平等,诱拐别人的娘子不说,居然还跑去妓院捉j……我真不知道君兄是怎么接平那些三天两头上门告状的人?”
“这些事,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讶然地望着他,疑惑地问:“该不是默言让你来做他的说客吧?”
“咦?他都没跟你说过吗?”林书桐显得比我更吃惊:“还以为你们夫妻情深,无话不谈呢。这么说,倒是我多嘴了?还有,你刚刚说的说客是什么意思?你们吵架了吗?还很严重到需要说客的程度了?”
“真的有很多人来闹?”我惊讶地追问。
四年了,这种事顾人怨的事情,我做了无数次。如果有一半的人来闹,也够他呛的。可是,不但他一个宇没说,就连十八骑也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漏过半点口风。
为什么他从来也不说?每次我跟他炫耀战果,他总是宠溺地瞅着我,一笑而过。
最严重的反应,也就是警告我别玩过火,怕我惹到不该惹的厉害角色一一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成份居多,从来也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我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游戏人间,不是因为我有那个能力,让别人心服口服,却是因为背后有他在默默地替我扫清障碍,为我撑腰。
“嘿嘿,是我多嘴了,拜拉你千万别找昭王的麻烦……”
“大哥,做为一个妻子,我是不是很失败?”我怔然低语。
“如果跟传统的贤妻良母相比呢,你的确是很不成功。”林书桐静静地看了我半晌,这才缓缓地开口,眸中藏着深意:“可是,我相信,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独具风采,慧黠灵动的妻子,却是每个胸有壮志的男人梦寐以求的。那样的生活必然是精彩纷呈,绝不会变成一潭死水。”
“大哥……”我被他看得一阵脸热,讷讷地垂下头。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一一他说这种话,不知是什么意思?
“世俗之人的闲言碎语,你又何必理会?”林书桐幽然低叹,掩去眸中情意,淡淡地补了一句:“我想,对这种生活,胎王是甘之如怡,对那些小麻烦,他也是欣然接受的。”
“真的吗?“我苦涩的一笑一一只怕未必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根本就不会有秀荷的存在了?我不禁心怀忐忑一一秀荷会是他调剂心情,找回失落的男人尊严的一贴良药吗?
“对了,这是你要的房契。”林书桐微微一笑,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递过来,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小雪,听说你跟皇上要了四十万?该不是又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君惜玉怎么学得跟傅云涛一样大嘴巴了,这么点小事都到处宣扬!“我抢过他手里的房契,不满地低声哨咭:“挽月也是,平时做事拖拖拉拉,这回倒是挺积极。”
那房子,本来是我一气之下,打算搬出去住才拖挽月买的。可是,跟默言深谈了之后,又有些后悔那天太冲动了。想不到那小妮子的动作倒快,才几天的时间就给我办好了,现在骑虎难下,拿着这房契,倒象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不好处理了。
“你误会了,皇上与我私交甚笃,这件事,也只跟我略提了一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林书桐有些受伤,带着点探询地看着我:“至于挽月,她好象家里有些事,抽不开身。又因为你托她时似乎很急,她怕误了你的正事,这才找上我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拿那房子做什么,只能依你的喜好,大致找了一间,如果你看了不满意,我再帮你退掉好了。你,要那房子做什么?”
“嘿,临时起意,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我把房契收到怀里,抬头勉强冲他一笑:“既然是大哥买的,想来是错不了的,不必退了,多谢费心。”
“你我兄妹之间何需客气?”他淡淡地笑了笑,静默了一会,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干么不找昭王?”
我是要从王府里撤出去,他不拼命阻止就很奇怪了,怎么可能帮我找房子?但这个理由可不能说给他听。
“呃,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嘛。”我急中生智,随口乱掰了一个理由,怕被他看出异样,只得垂下眼帘,掩去心虚。心中暗道惭愧!
“哦,是嘛?“林书桐怔了一下,声音里夹了一丝落寞:“小雪你真是有心。”
“林兄,今天怎么有空来寒舍?“身后突然传来默言低沉的声音。
我一听到默言的声音,顿时全身紧张,下意识地楸住了衣角一一糟糕,他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大哥给我的房契?
“听晓筠说小雪生病了,我顺路过来瞧她。”林书桐冲他点了点头,淡淡地笑了笑:“现在看来,她的气色还不错。”
“府里有无名坐镇,秦秦就不劳费心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一下嫂夫人的好。“默言上前一步,伸掌按在我的肩头,语气里微微的不悦,还带着一丝挑衅。
惨!他好象是看到了!我垂着头,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无奈脑子里就家是塞满了乱草,急切间竟然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尽量把林书桐留在这里,多拖一点时间。他看有外人在,总不好意思马上发作吧?拖一阵,气消了,总不好意思再大发雷霆了吧?
“你说得对,小雪,你好好养病,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谁知不等我有反应,林书桐已苦笑一声,黯然地走出了凉亭,迅速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
“大哥……”我无奈,只得对着他的背影嚷了一句:“有空带嫂子来玩。”
“秦秦……”
“呃,我累了,想去休息。”我不等他开口责备或是询问,已先发冶人,抢先堵住他的嘴,拂掉他按在肩头的手,匆匆便想逃离。
“秦秦,你别走!”默言伸手,轻易地把我捞了回来,锁在他的身边,俯瞰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十四、 风雨前夕
“你放开我。”我垂着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房子找好了?”默言望着我,黝黑的眸子里痛楚与怒火交织出复杂的光芒:“看起来,你好像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
呃,他果然全都看到了。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吓唬你的?”我一阵心虚,胡乱顶了回去,话刚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可是却已收不回来。
现在两人正在闹别扭中,‘我已后悔,决定不搬出去’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板着脸僵在那里。
“好,是我做错事在先,我没有立场责怪你。”他强忍着怒气,面色y沉地看着我,语气渐却咄咄人:“可是,明知道他对你一直没死心,你谁不好找,为什么偏偏要找上他?你什么意思?想告诉他,你后悔嫁给我了?还是想暗示他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事,干么把大哥扯进来?别说我并不是找的大哥,就算真的我他帮忙,他是我名义上的大哥,也没什么欠妥之处吧?
他凭什么要把我和大哥的关系说得那么暧味?他这算什么?得理不绕人还是恶人先告状?
“默言!”我生气了,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大哥扯进来好吗?他是个正人君子,对我完全是出于兄妹之情,纯粹只想帮忙而已。跟你和秀荷之间的龌龊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你别混为一谈!”
“龌龊?我明明跟你说过无数次,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默言一愣,心痛地看着我:“想不到你依然是这样看待我的?你这是对自己的相公说话吗?是,秀荷出身青楼,我也是个马贼,当然比不上你们一个大学士,一个大作家纯洁和高尚!”
“是!你说得对!大哥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最少,他不会有你这么混乱的男女关系!他绝不会象你和秀荷那样牵扯不断,让我恶心!”我被他气晕了,开始口不择言地恕吼。
这算什么?我跟书桐之间明明清清白白,跟他和秀荷之间的缠绵悱恻,哪里一样?他要是只骂我就算了,凭什么侮辱我和大哥之间的友情?
“好,秀荷住在我的房子里,你跟我大发雷霆。那你现在跑去住林书桐的房子,这算什么?挑衅,报复?这就是你所说的平等?还是你根本就一直想跟他在一起,现在只是找借口?”默言神情狂乱,咬紧牙关,脖子上青筋隐隐在跳动:“告诉你,就算我再让你恶心,你也只能忍!只要我没死,你一辈子都别想跟他在一起!”
什么叫我住在他的房子里?明明是我自己买的房子!他搞不清状况,还敢在这里大吃飞醋,乱发脾气!
我气得发抖,懒得跟他解释,拼命去掰他钳住我手腕的大掌,提高了声音嚷:“君默言,你去死!你有什么资格留住我?我偏要走,走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再见你!有本事,你把我关起来,关一辈子!”
“苏秦,别以为我不敢!”他眯起双眸,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弯下身子,不顾我剧烈地挣扎,轻松地把我拦腰抱起,大踏步朝书房走去:“你要是敢跑去他那里,试试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你敢!”我胡乱捶打着他的背,尖着嗓子叫:“君默言,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啊~你想做什么?快点放我下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他充耳不闻,脸色y沉得吓人,路上的仆人纷纷走避,摒住了气息,偏头躲开我的视线,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王爷……”无尘呆呆地站在书房的廊前看着我们,试探地叫了一声。
“滚!”默言暴喝一声,冲进书房,足尖轻拨,怦地一声,一脚把房门踢上:“谁要是敢过来求情,我砍了他的头!”
“你这个没开化的野蛮人!快点放开我!”我奋力扭动身子挣扎,却始终抵不过他的力气。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混乱中,低头一口咬住他的肩膀,死也不肯松口。
“咝~ ~!”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理睬我,按动机关,冲进了密室,低咒一声:“该死!”
咸甜的血腥味道通过敏感的舌尖迅速在口腔中蔓延一一流血了?我一呆,下意识地松了口。与此同时,身子一轻,已被他抛到了大床上。
我得回自由,立刻一骨噜地爬了起来,往床下跳。
“你去哪?”他咬着牙怒视着我,厉声冷喝,手臂一伸,轻松地按住了我的肩,让我无法动弹。
“你管我!”我怒声吼回去,目光却融到丝丝血迹从月白的绸衫里渗出来,把他的肩膀染成一片殷红。
我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想要去抚他的伤口,想起两人正在吵架,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收回,讷讷地别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不要紧,不疼。”发现我的愧疚,他满不在乎地拂了拂衣衫,不当一回事。
我的心却禁不住一拧一一老天,我究竟怎么了?明明深爱着他,为什么弄到现在却在相互伤害?不!我不要伤害他,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能再呆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我必需要离开他,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咬着唇,奋力推开他的钳制,眼底已有泪光盈然。
“不准走!”他低叱着伸手来抓我,却被我闪身躲开,他只捞住了我的衣袂。
不准,不许,不让!除了大声而又霸道地命令,他还会什么?他在那个娇怯的秀荷面前,绝不会这么粗暴吧?
我心中又委屈又妒忌,刚刚升起的那丝内疚之情烟消云散,挣扎得越加厉害,而他也打定了主意想要阻止我,混乱中只听得“丝“地一声裂帛之声传来,我朐前一凉,衣服已被他撕开一片,露出雪白的肌肤。
两个人都一呆,怔怔地对视了片刻。他眸子一黯,眼中的愤怒消褪,取而代之的却是我熟悉的情欲之色。我脸一红,慌乱地掩住衣襟,还来不及说什么,他身子一低,已重重地压了上来。
“你,你无耻!”我又羞又恼又慌乱,一只手接住胸,另一只手撑住他下压的胸膛,拔尖了嗓子大叫:“走,走开啦!君默言,你,你不能强迫我!”
“无耻?你是我娘子,我哪里无耻?“他低头野蛮地钳住我的双臂,反剪到头顶,黝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疯狂而危险的光芒,笑得自信而嚣张。
“强迫?不,我才不会强迫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
“你,你休想!”我又惊又怒,拼命地踢打着他,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种奇特的剌激与渴望,似乎有那么一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天哪,我怎么可以有这种可耻的念头?我心中一惊,蓦地羞愧得红了双颊。
“秦秦,没用的,我知道你很想我,对不对?“他俯瞰着我,邪邪地一笑,伸出修长的腿,轻松地压制住了我,强健的身体密密地贴合在我的身上,伸指轻柔地拂过我的肌肤,引得我一阵轻颤,他幽幽地低喃:“瞧,你这个爱说谎的傻丫头,你的身体比你诚实。”
“你,滚开!“我全身绵软,使不出力气,愤怒的低吼听在耳里,却变成了娇媚的呜咽。
“七天,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不会再傻傻地等着你做决定!那只会浪费时间而已!现在,你得听我的……”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径直俯下头埋在我的胸前,温热的大掌象是存心要让我彻底地沉论,带着无限的爱恋,反复地摩挲着我敏感的肌肤,似熨斗般熨烫着我起伏不定的心。
“不,不要……”我坚决的抗议,却在他熟练的挑逗与爱抚下,很快地变成了破碎而沉迷的呻吟,巨大而奇异地快感迅速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拼命咬住唇,不让那羞人的声音迸出喉咙。
“秦秦,别这样,咬破了唇,我会心疼的。”他呵呵地低笑,伸出灵巧的舌,轻舔我的嘴角。
他真的很卑鄙!居然用这么恶劣的手断来我臣服。我,才不要屈服在他的y威之下!我棋模糊糊地想着,努力抵抗着他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缭人的攻势。
“秦秦,不要躲避你的心,你明明就很喜欢我,”默言叹息着低喃,他的唇又湿又烫,在我的身体上熨烫着,游移着,嬉戏着,啃咬着,不放过每一个敏感的角落。
他新生的胡髭刺在我柔嫩的肌肤上,热辣辣的,有种朦胧的快感,带给我遥远而摸糊的记忆。他的吻急切而细碎在落在了我的颊边,雪颈,落在了胸前,小腹……把他的热情毫无保留地传达给我。
我犹豫着,挣扎着,徘细着,努力抵抗着体内那一波波的快感,不愿意就这样被他征服,随着他起舞。我喘息着,艰难地与欲望拔河。
他望着我微笑,黑沉沉的眸子似无底的深渊,引诱我去探索。
他就象个不羁的恶魔,带着难驯的野性,狂猛而霸道地宣告着他的主权,侵略着我,占领着我的每一寸肌肤,给我快乐的同时也烧毁了我的理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痛苦,又那么快乐?为什么我会感到既迷惘又饥渴?
我低吟着,用最后一丝理智想要推开他,不知为什么一触到他结实的肩膀,轻推的纤手,竟然违背我的意志,紧紧地攀住了他的脖子,弓起身子无助地想要更多?
羞愧感似海浪一般冲击着我一一苏秦,你真没出息!居然被男色所诱感!竟然对他一丝抵抗力也没有!
他仰头发出邪魅而愉悦地轻笑,性感的喉节上下滚动着,象只不羁的兽,散发出致命的勾引力。
我想要阻止他,上帝明鉴,我真的想要阻止他,我张开了口了,可是他的手,狡猾地从腰间滑入了我的大腿,似带着魔力,热热地覆住我的柔软。他低头,吻住了我的唇,吞掉了我的惊呼。
我好像中了蛊,明知道掉下去就是屈服,却怎么也抵挡不住他强硬的攻势一一我深深地了解,他将会带给我怎样销魂噬骨的欢愉,我无法抵御那种极致的诱感,意志越来越薄弱,思维越来越飘渺。
我只想抓住那份美好,跟着他一起沉论。汗水汇聚在他的额前,缓缓地滴落到我的身上。
“秦秦,说你要我。”他撑着臂,身体似一张充满力量的弓,亲密地挤压着我,黑眸紧紧地视着我,强忍着欲望,倔强地要我屈服,温柔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地响起。
“我……要你。”望着那双漆黑如墨,深邃幽微的星眸,我双目朦胧,鬼使神差,喉间顺从地逸出迷惘的低语。
“乖,我爱你!”他扬唇,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腰间用力,梃入了我的最深处,力道大得仿佛要把我凿穿,勒紧我脆弱的神经,在我的身体深处,刻上他的烙印,贴上他的标莶……
“秦秦,我今天已经让人把君府的牌子换成了李府。从此后,她过她的,我们过我们的,互不相干了!”默言轻柔地拥住我汗湿而黏腻的身子,细细地亲吻着我l露的肩,附在我耳边柔声诱哄:“我跟你保证,彻底跟秀荷脱离关系,再也不去管她的任何事情,好不好?”
我默默地听着他的话,满腹的柔情蜜意瞬间灰飞烟灭,怒大毫无预兆地从心里升了起来一一他居然选在这么亲密的时候,谈那么刹风景的话题,提那个让我倒胃口的女人!难道,他刚刚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你骗人!”我蜷起身子,背对着他,愤怒地低语:“你怎么脱离?明知道她离开你什么也做不了,难道你真的舍得让她去死?”
“不会的,四年来,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默言接着我,一脸讨好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触着我的发:“乖秦秦,我错了,我们重新再来过,好不好?”
“你确定,只要把房子给她就没事了?“我冷笑一一事情有这么简单?我信他才有鬼!
“呃,还有一笔钱,应该足够她过下半辈子了吧?“默言合糊的低语,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详细的描述。
“那么,如果不幸,那笔钱在十年八年后用完了呢?你是不是还是要管她?”我忍住气,淡淡地反问一一不想象个失去理智的妒妇,质问他到底给了她多少?那反正不是我关心的重点,心底升起尖锐的刺痛感。
“秦秦,反正我们也有能力,就当是做善事好了,你不是很善良吗?不过,我保证,终此一生绝对不再见她,真的!”默言怔了一下,搂紧我,竖起一只手发誓:“我君默言发誓,今生今世……”
“不用了。”我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这算什么?换汤不换药吗?以为把房子易主,换块牌子就想把我糊弄过去?如果这样,他们的关系跟过去的十年来有什么区别?秀荷还是在他的羽翼下活着,无忧无虑。不同的,只是由君府,改成了李府?
一生都不相见?骗鬼去吧!同住一个城,她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哪可能再无牵累,断得干干净净?如果她生病,如果她遇到为难的事,如果她遇到危险,如果她生命垂危……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要见他的借口实在是太多太多!
真有这种事发生,他是不是又要象上次那样,瞒着我深夜前去拜访,探视,再顺便安慰一下她孤单寂寞的心?我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越来越疯狂的想象。
他把我当什么?三岁的孩子吗?如果用他的常识跟他讲理,已不足以让他清醒,看不明白他的错在哪里,看不到我心里的伤,那么,我就要用我的方法让他看个清楚,瞧个明白,痛个彻底!
十五、 有待商榷
好似有羽毛在我颊上轻轻的拂过,软软的,柔柔的,带着点淡淡的熟悉的青草香。我懒懒地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双灿亮的星眸。
“早。”默言神清气爽地站在床边俯瞰着我。
“什么时辰了?”我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低声咕哝了一句。
“懒猪,都辰时了,还睡?”他俯身,在我颊上印了一个吻:“快点,起来吃早餐,我得去衙门了。”
“这么晚了?糟了,心心和阿朗该找我了!”我倏地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趴在床边弯腰找自己的鞋,一边连声抱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急什么?喜儿会带着他们玩。”默言随脚把我散在床边的绣鞋踢到我手边,抿着唇微笑:“你慢慢梳洗吧,我先走了。”
“默言,别忘了我昨天跟你提的条件!”我低下身子穿鞋,假装漫不经心,竖起耳朵捕捉他的声音。
“呃,秦秦,你确定非得这样做不可?”头顶上,传来默言迟疑而为难的声音。
吼!我就知道,他睡一觉起来就会变卦!
“我不管,你自己再考虑吧,我只给你一天时间,答不答应随你。”我呼地一下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瞪着他,气呼呼地回了一句:“到时,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那是我想了好久,好容易才想到的一个既能惩罚他,又能让我心理平衡,更可促进大妻感情的妙计,怎么可以换?
“换别的不可以吗?”默言折返回来,搂住我的腰,试图使用他那一百零一昭来诱感我投降。
我头一低,灵活地从他腋下钻了出来,板着脸:“不可以,你只能说yes或no,没别的路可走。yes的话,看你的表现;no的话,咱们就分居,你自己看着办,我晚上要听到答案。”
“乖,饶了我吧?”他凑到我身边轻咬我的耳垂低语,声音似浸了蜜般低醇柔和,淡若春风。
“不行!”我脸一红,差点就要投降,急忙推开他,态度坚决地拒绝。
“好吧,我再想想。”眼见我没有妥协的余地,他无奈地低叹,转身大步而去,这回却再也没有回头,是真的走了。
我望着他宽阔的背影消失,唇角上扬,露了一个胜利的微笑一一到了晚上,他的答秦绝对是ok。
慢慢地梳洗完,想着今后的计划,我抿着唇,忍不住笑,心情愉悦地踏出密室,为下一步做准备。
“小雪。”无尘挡在密室门口叫住了我。
“有事?”我桃眉,讶然地看着他。
“王爷说了,没有他的陪伴,你得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在我的视下,无尘期期艾艾地把话说明了。
搞什么?那家伙居然打算把我关起来?
他说考虑一下,却给出了一个这么烂的答案?
哼!我倒要看看,逆天十八骑有谁敢把我关起来?
我叉着腰,冷冷地看着无尘:“闪开!”
“小雪,你别为难我行吗?”无尘狼狈地望着我,俊脸上染着红晕。
“我偏要为难你,怎么样?”我偏着头,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臂:“好你个臭小子,平时装得倒挺老实。原来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怎么,看我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觉得好欺侮,是吧?”
“不,不是这样的。小雪,你误会了。”无尘急得一头一脸的汗,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
“好,我今天还真的跟你耗上了,咱们就站在这里,看看谁的耐性更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只听他一个人的话,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抱着臂,望着他一个劲的冷笑。
“小雪……”无尘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对恃了不到五分钟,就败下阵来。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吧,我让你出门,可是你得带上我一起去。否刖,就算你恨我,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怕我跑了?”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一开心和开朗还在呢,我能跑到都里去?神经!
算了,跟就跟吧,反正我也不怕他一一只要我想,多的是办法甩开他,嗟!
匆匆赶到学校,阔别了十余日,感觉却象是隔世。
“小雪姐姐,你好了?”晓筠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迎了出来,看到跟在身后的无尘,纳闷地望着我:“他怎么也来了?”
“嘿嘿,我们先进去再说话。”我牵了晓筠的手,微笑着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慢慢地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晓筠何等机灵?虽然没有搞懂我的用意,却立刻领会到我的意思,走到门边停下来冲无尘礼貌的一笑:“无尘大哥,可不可以麻烦你在门口等一下?我跟小雪姐姐有些事情要单独讨论一下,你一个大男人在,可能不太方便诶!”
“要不要再调一个人过来这边守着?搞不好我会跳窗逃走哦?”我故意睇着他,冷冷地打开大门,让他瞧清屋子里的格局。
“呃,你们聊。”无尘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停在了门口,望着我的眼中满是求恕。
“小雪姐姐,出什么事了?你干嘛析磨这单纯可爱的孩子?”刚一掩上门,晓筠就一脸讶异地望着我。
“嗟,他可比你大上几岁,什么孩子?”我横她一眼,选了个舒服的椅子跳上去,翘起双腿,淡淡地调侃:“怎么,你不喜欢那个大嘴巴,改成无尘了?要真是这样,哪天我做主,把他赏给你了。”
“你胡说什么呢?”晓筠轻跺双足,羞涩的红晕染满了双颊,娇嗔地抱怨。
“哈哈,我可早跟你说明了,云涛那家伙是个花心大少,再说他也不是默言的手下,他的婚事,我可做不了主,没法帮你的忙了。你自己考虑清楚,要不要自讨苦吃?”
“小雪姐姐,”晓筠黯了眸色,淡淡地瞧着足尖:“若是找不到一个象姐姐和姐夫那种心灵相契的伴侣,我宁可老死,这辈子没打算嫁人。”
“嗟,象我们有什么好?男人啊,光嘴里说得好听,说到底全是骗人的。”我闷闷不乐,噘着唇开始发起牢s。
哼,晚上答应得好好的,起来就翻脸无情!
“怎么?跟姐夫吵架了?”晓筠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对,姐夫怎么可能跟你吵?我看准又是你惹下什么祸了吧?要不然,他能跟你急?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急了他,我看你到哪里再去找一个象他这样文武双全,温柔体贴又俊逸潇洒的相公?”
“嗟!怎么全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的?难道就不可能是他做错事?我就一定是那个胡闹,闯祸的人?”我没好气地瞪她一一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她的心里,究竟向着谁?
“因为那是事实啊,”晓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看着我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伸指轻刮脸颊:“你啊,让姐夫宠到天上去了,一辈子都长不大,那性子哪象个快三十岁有两个孩子的娘?”
“哼,这回偏偏就是他做错了!”我气呼呼地拿本书当扇子。
从不犯错的人,一旦犯起错来,是不是更加没法接受,所以也更加不可原谅?
“真的?真是姐夫犯了错?”晓筠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开来:“还好,他总算象个人了。这四年来,我看他那么完美,一直纳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看,怎么不象一个人!”
我倒塌!她那是说的什么话嘛?什么叫完美得不象一个人?
这古代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还真是低,相比我们而言太容易满足了吧?
光凭他没有纳妾这一条,已让无数的人跌碎了眼镜,更教无数的女人既羡且妒,再加上他好象一次也不曾踏足烟花场地,就更是让人啧啧称奇。看在晓筠眼里,跟傅云涛一比,更是把他夸得地上无,天上稀。
然而,在我看来,这唯一性和忠诚性,不是维持一个婚姻最起码的条件吗?有什么好值得称道的?做得到那是本份,做不到那才叫奇怪,好不好?
他明明就一身的缺点一一既不浪漫,也不温柔,偶尔有些体贴,却又大男人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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