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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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那般坚定,仿佛这个决心已下了数百年,如磐石般无法转移,将阙舒所有的怒火反驳全堵在胸口,出不得气,发不得火。阙舒只能叹气道:“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留下来。”
何容锦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白,“这又何必?”
“你总是问本王何必!难道你非要本王一再承认本王喜欢你,喜欢到本王纵然不甘愿也不得不强留你在身边的地步?还是要本王承认我为你神魂颠倒到情不自禁的地步?!”
他的话就像鞭子,热辣辣地抽了何容锦脸颊两边,让他双颊一下子红得像火烧。
阙舒放缓语气道:“你莫要怪本王用手段留你下来。我看得出你对我并非一点好感都没有,不然当年你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何容锦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只是不愿西羌失去一位明君。”
“这便是好感了。”阙舒道,“久而久之,你自然会发现本王除了是明君之外,还是一位好伴侣。”
死结,又是这个死结。
何容锦脸颊发烫,手脚却发冷。
阙舒看着他赤红的面容,以为他稍稍回心转意,忙道:“本王并非刚愎自用之人,你若是有何不满,尽管直言。本王一会儿便下令让傅炎祖恢复本名,如何?”他说到后来,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
何容锦闭了闭眼睛,紊乱的思绪突然被理直,自己最纠结的问题才是这个死结的中心,既然他要开诚布公,自己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你可不可以只要我一个人?”
阙舒笑容尽去。
何容锦道:“我心目中的伴侣是一对。”
阙舒徐徐道:“你认真的?”
何容锦道:“是。”
“若本王答应,你便答应?”
何容锦嘴唇一抖。
“若本王答应,你便答应?”同样一句话,这次除了疑问之外,还多了几分逼迫的强势。
何容锦看着他,咬了咬牙道:“是!”
阙舒紧紧地盯着他,呼吸略微急促,许久才疲惫地摆手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何容锦默然地站起身,跪地太久,使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阙舒蹙眉道:“你的脚……”
“无碍!”
何容锦急促的回答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阙舒挑眉道:“你去房中等候,我让军医过去瞧瞧。”
何容锦只得答应。
回到房中,何容锦心跳久久未平。脱口而出的话太像争宠和要挟,事后想来,满心懊悔。既然打定注意离开,何必横生枝节?腿伤传来的疼痛稍稍抹平他心底的懊恼,他拐着腿回床,准备躺下休息,谁知鞋还未脱,军医便上门了。
军医最擅长的便是这些外伤,摸了摸,又看他走了一圈之后便叹气。
何容锦道:“要落下病根?”
“伤口没愈合好。”军医道,“以后走路会有些跛。”
何容锦早有所料,也不意外,“能走便好。”
军医帮他重新包扎了一番,便去阙舒那里报告,随即被阙舒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军医匍匐在地不敢做声。
阙舒趴在床上,许久才稳住情绪,轻声问道:“真的治不好?”
军医见他的表情就知道那个人身份非同一般,委婉道:“延误了。”
阙舒沉默良久又道:“若是有天神珠呢?”
军医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不知天神珠为何物。
阙舒稍稍解释了一下。
军医惊诧道:“天下竟有如此离奇的宝物?”
阙舒一看他就知道也不知道天神珠能不能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叫了塔布进来。
塔布看他脸色不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紧张。
阙舒道:“本王要知道天神珠的下落。”
塔布越发紧张,“王的伤势……”
“不是我用的。”
塔布道:“难道是赫骨将军……”
阙舒道:“不要让他知道。”
“是。”
腿会留下后遗症其实何容锦多少心中有数,可是得到证实之后多少有些郁闷。看着新送来的轮椅,他缓缓地坐上去,推着轮子出了门。
城中百姓还不知突厥即将兵临城下,仍是一派和谐景象。
何容锦忍不住拐进一家酒坊里要了壶酒喝。
西羌的酒不同于中原的清冽又不似突厥的浓烈,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后劲十足。何容锦喝了一壶,就觉得有些上头。于是推着轮椅找个僻静的树荫下乘凉透风。
不知过了多久,百姓们突然疾奔。
何容锦不明所以,不久便听到擂鼓声。
开战了?
他想站起来去城头巡视,却见城守坐在轿子里一脸焦急地冲他招手,“王宣我们去府中议事。”
何容锦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跟在他身后,到府邸,就看到塔布站在门口,见到他才松了口气道:“王正等着将军。”
城守闻言,好奇地看了何容锦一眼。
何容锦充耳不闻。
阙舒要议的果然是战事,只是他们根本没有工夫议论,城头不断有军报呈上来,确珠攻势猛烈,竟似要打个鱼死网破!
城守道:“突厥一定是怕粮草不济,想要速战速决。”
何容锦道:“塔尔旗镇离此不远,从那里支援粮草也可支撑一时,实在无须如此着急。”
城守道:“莫非是战略?”
阙舒道:“依将军之见,突厥可擅长攻城?”
何容锦道:“突厥擅长骑兵,比起攻城战,野战更适合他们。”
阙舒道:“那依你之见,他为何如此急切?”
何容锦道:“用兵打仗不过虚实之道。虚者,虚张声势,后继无力,因此不得不强攻迷惑敌人,以壮胆气。实者,实力浑厚,不计伤亡,志在一鼓作气以搓敌方锐气!”
阙舒道:“你觉得确珠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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