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念芙带着赵嬷嬷赶到前厅的时候,已然看见她爹她娘端坐于堂前了。她弟弟姜南浦一脸威严地坐在爹爹的下方。
她爹名叫姜至,今年三十有六,正值壮年。乍一看上去和姜念芙眉眼间有点相似,但是蓄了胡须,手自下巴至胡稍一抚,真有点文人风骨的意思。
姜至六年前中了个五甲,赐同进士出身。他虽然身处末流,但还是与同期的考生们一齐在官家面前受了赏露了脸,被封做大理寺评事,正八品的承事郎,这是个没有实际职权,不用g活就能领俸禄的文散官。但是到了今时,整整六年过去了,姜至也还是个正八品的承事郎。
当初得知姜至中榜的消息,姜念芙的娘高兴的不得了。他们刚刚成亲的时候姜至一穷二白,而徐青曼却是富户家的nv儿,徐老员外不同意这门亲事,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拆散他们。结果,最后也拗不过nv儿铁了心要嫁给这个穷书生。
徐青曼是个要强要脸面的人,她咬着牙陪姜至过了十年苦日子,还将一儿一nv拉扯长大,为的就是她始终坚信姜至是个真正有才华的好人,她想证明:她没看错。
姜念芙看向她娘,这个要强的nv人。她的美貌和青春在流逝,她的强势已经被时间磋磨得少了几分底气,岁月不知不觉间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父亲的俸禄不算多,又没有什么油水,现在外面刚于兵荒马乱之中稳定,物价高得离谱。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条不紊地c持着这个家,该张则张,该驰则驰。就连她自己,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打扮得齐齐整整,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荷姐儿,快些过来。”听见母亲的声音,姜念芙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她小步走到母亲跟前,想上前去,脑海中却突然出现母亲素日里严厉的面孔。姜念芙有些紧张,已经探出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又定住。她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m0了m0身上的织金褙子,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可怜天下父母心。家里没什么闲散钱,她又不能为家里挣一份功劳,母亲特意动用了自己的嫁妆给她做件好衣裳,想让她的成年礼过得好看一些。姜念芙想起赵嬷嬷的话,心头一紧,冒出了些酸楚,但在酸楚之后又感到整个人很温暖。
姜念芙行至爹娘跟前,低头曲身拱手,口中道了声“父亲母亲万福”。
姜至笑眯眯地看着姜念芙,一脸慈ai。徐青曼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动容。她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银鎏金并头荔枝簪。簪子与姜念芙的耳坠恰好配成一套。
“荷姐儿把头低下些。”姜念芙照做,将头低下伸到徐青曼的身前,徐青曼握着簪子,就势将簪子自上而下斜cha在姜念芙的头发上,又在收回手前理了理她的发丝和衣领。待姜念芙抬起头,站直身,行过了笄礼,姜至开始训导《nv戒》。
“nv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se美丽也;妇工,不必技巧过人也。
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
盥浣尘hui,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
念过了这一长篇,姜至m0了m0胡子,将《nv戒》往桌子上一扔,冲着姜念芙一乐:“荷姐儿莫听这些虚的。成年,就是能自在才好,再不要听你娘的训斥。只要你不给爹爹和你娘惹麻烦,都好说,乖nv儿。”
说罢,偷瞄了徐青曼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鼓鼓的油纸包,迅速地塞到姜念芙的手里,弹了下她的簪子,又快又急地说了一句,“这是爹给你的chenren礼物”,趁着徐青曼来不及反应,姜至三步并做两步地出门扬长而去。
“我与柳兄约好去梅家吃烧鹅啦!”只剩她爹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
姜念芙看见她爹这个样子,眼睛和嘴角都弯弯的,笑意流露出来,像月亮一样矜持,又像日出一样有感染力,把云彩都染的红红的,让人心生愉悦。
姜念芙想,是了,她和她爹都有怕的东西。她怕si,她爹惧内。但只有这种畏惧,才能让人感到自己是活生生在这个世上的,才能t会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姜念芙的畏惧,即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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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不正规的及笄礼,大家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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