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和被虐的感觉狠狠的电击着夏冰。他几近晕厥。
季雨被揉捏着,无意识又处于极度渴望着的她根本只能任人宰割。修长的腿用力的伸直成完美的线条。茹房、大腿和小腹上都冒出了细汗,
大腿最根部的肌肤更显绣人,一半的裂缝已露出来了,那迷人的身体,王东看见这刺激的场面,不禁又有点手痒。
他捞了一把好的下面,吃惊又满意,竟然还恶心的用极其做作的语气嚷道:“真是的!竟然湿成这样!原来早就希望被搞了。”
季雨似乎有点点的清醒,无力的抬起手来,柔柔的说道:“没有啦。”夏冰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撒娇。而她举手的瞬间,更是让茹房的形状波动得厉害。
夏冰悲哀的眼神让王东很是满意。尽管不是夏举,但是让夏家人尝尝这种味道,真的是太棒了!
“录下来,录下来。”王东指使着旁边的人摆正机位。
夏冰大骂:“姓王的,你不得好死!”王东丝毫不理他,指着其中的两个人骂道:“蠢货,不要拍到我的脸!”
小念一直在哭,声音越来越大。夏冰本来就很着急,这下不晓得如何对付。趁着那帮人恶心的调机位中,身后的两个人也津津有味的看着。夏冰一个跃起,尽管站也站不稳,但他跳了几步,跳到小念的身边。
小念被放在一个烂桌子上,他的手刚刚被解开了。现在看到叔叔过来,终于觉得安心一些。正想凑过来的时候,不想叔叔却用有力的手肘对着他刚刚要站起来的后颈。狠狠的一击,让他很快晕了过去。
夏冰很快被踩在了脚底下。他知道,自己目前只能做这么多了。不能让小念看到。而自已此生注定要背负的这个罪孽。夏冰被打扒在地上的时候,竟然又爬了几步,在桌子底下,用嘴巴一张把c着电的变电箱的绳子给咬断了!
那得多大的毅力与耐力才扛得住啊!正巧他们在调适的时候,都统一c在这边的总排c上。
王东指挥着旁人:“他妈的给我再捆紧一点!再让他跳起来,就跺了你们的手!”
王东一双手掌捧起季雨诱人的p股,进一步将她的下半身往上推高。然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夏老二,你不是一直问我要‘干’什么么。我要‘干’的,就是她啊!”
季雨胸口的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想叫也叫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呻吟。
王东终于c进去的时候,温暖湿热的嫩r将他的男性包住,他用脚从里面将她的双腿分的更开,站在她身后抽送了起来。
“宝贝……就是这样……咬紧我……哦……”王东边说边看着一旁被打倒在地的夏冰。
突然他感觉到阵阵强大的快感不断袭来!她的窄x像磁石般紧紧吸附住他的昂扬,教他想抽身都难,只想一再埋入她的体内,与她做最亲密的结合。
“哦……好舒服……噢”他不耐地将她的臀用力下压,让她再也无路可逃。只想快点再快点!
将季雨翻身过来以后,她身上的王东继续疯狂的律动着自己的腰身,嘴里发出满足的低吼!他自私的只想从她身体享受高c的欢愉,那会管她受不受孕!
“噢……好紧……告诉我……你也这样紧紧吸着他吗?”他边说边用力的挺送。充满y光的眼睛盯着的,恰恰是不远处双眼腥红却被紧紧压制住的夏冰。他不断捶地的手肘,自残得已经殷红一片……
当王东终于在季雨体内释放出浊白大热的精华时……两人均双双达到了情欲的高峰。
高c过后,药效得到释放的季雨,仍然是l体着。开始先是高c后的抽搐跌倒在地。王东则是丝毫不理的在一旁清理自己。甚至还吹着惹人嫌的口哨。旁边的众多壮丁们,虎视眈眈。
有人大胆的问王东享用的感受如何,他不屑一顾的说道:“奶是挺大的,就是上面的药太碍人,被我撩开了。放心,很快就到你们了。”
夏冰忍着心中的巨大伤痛,试图小小声的慢慢呼唤季雨,“小雨,小雨……程雨!”
似乎是这把熟悉的声音进而包含的莫大苦楚,也或许是这声熟悉的呐喊名字,更或许是欲望得到释放后的清醒,季雨的神情慢慢恢复了正常。
她其实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如同一个已经深度吸毒的人一样,模模糊糊中的极度癫狂,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她想起了以前在监舍里,曾经有女犯为了求生主动引诱狱警发生性关系。则不能说是违背其意志,因此对监管狱警不宜定qg罪。
面对夏冰的召唤,她难堪的别过头去……
季雨没有利用有利时机穿上衣服,王东走过来看着她用手蒙住眼睛。调戏着说道:“哟,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王东回头看向夏冰,他眼里的恨意已经快要凝结成一股巨大而深刻的杀意!即使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王东背脊竟然有些发凉。
他想起那年跟王西去打猎时碰到的那群狼。其中的头狼暗夜里的嗜血眼神,与眼前的夏冰,几乎如出一辙!
王东微微一愣,继而又笑起来!“那就再来一次!”之前他曾那已经被收买的小罗传来的消息说夏冰可能与他未来嫂子有染,王东起初还是不信。
就连刚刚,他也是随便玩玩。可是刚才的那一个夺命般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王东开始有点相信了那小罗话了……
正当王东又要上鞍“骑马”的时候,有个人匆匆的走上前去,附到了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转机,似乎就要来了。王东微微的笑了起来:“很快,很快!快收拾收拾,有贵客就要大驾光临了!”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有了太阳就要下山的颓势。吹来的晚风,却还是热热的想让人发怒。
这个破旧四面通门的老仓库,外面就是杂乱的野地。耳边远远听来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的声音。却始终不见其芳踪。
唯有如同君王一样坐在正门中间的王东,在左右壮丁上茶的悠闲动作中,笑意越来越大。
他只嘱托了一句:“十成戒备。”
这附近没有停机坪。也没有空旷可供停机的场地。王东也不会让对方直接将飞机杀来边边上。
当一阵劲风刮过而被得柔软之时,两个急匆匆的人影,终于闪进了这些已经等待了一天一夜的人群眼里。
夏举并没有被允许多带人。徐志东捧着已经制作好的合同,随着表面平静,实则已经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一样的夏举,走进了这座人间地狱。
漫长的等待中,小念已经悠悠转醒。他张口的一声大叫“爸爸!”,一下将所有人的吸引力牵扯了过去。而小念向夏举扑来而张开的双手,被后边的人给克制住了。
夏举相当震惊的看到儿子小小,白白嫩嫩的小手掌中间,竟然像有一个窟窿!
而当他把脸移到正中间的后方。那个躺在地面一直举手蒙住脸的女人,身下有着可疑的一摊水。尽管她穿着很破烂的衣裳。但很是不整。
最要命的恰恰是她的手势。夏举不可避免的想起当时在泰国他对她每一次的凌辱之后,她哪次不是这同样的动作。嫌恶的,憎恨的。恨他,也恨她自己。
夏举看着嘴边一直噙着笑意的这条恶g。还有被绑得如同麻花一样,不敢看自己的弟弟。他一下全明白了……
徐志东就要拿出合同的时候,一下被夏举拉住了手。
王东倒是坐得安稳:“本来还想端张椅子给大当家坐的。但看您老人家,似乎一点儿也不急啊。”
听着那欠揍的话语,那边可怜兮兮的儿子一直想过来而过不成。夏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东,谈条件也不是这样谈的。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王东甩了身边人一个巴掌:“这么不懂事!还不快上茶,没看到夏家大当家火气这么的大吗!”
当手下人唯唯诺诺的奉上一杯茶时,夏举当然很不给面子的一把甩在地上!“夏冰,你起来说话!”
王东看了一直冷着脸看墙的夏冰一眼。没有开口。他还是如同麻花一样被捆着。只是姿势比刚刚被踩着爬倒在地要稍微好些,能坐着了。
夏举虽处下风,但气势丝毫不输:“夏冰,你耳聋了吗!我叫你起来,过来说话!”
夏冰当然过不来。王东一个冷笑,对王小说道:“那就给大当家一个面子,松绑!”
只不过,他手下的人,已经将夏家的这几个人团团围住。手上的枪,都在他们的背后各两到三把的对指着。任他们c翅也难飞了。
当夏冰搓着快要麻掉的手与脚,久久之后才蹒跚的向夏举走去时。王东又点起了一根烟。“快,怎么还不给大当家点烟。”
夏举面对刚刚送来的椅子,看着夏冰身上伤。语气和缓了一点:“你先坐下。”
王东倒是不耐烦起来,将烟蒂一把踩在脚下,语气已经开始不爽:“没空看你们叙旧。夏举,东西拿来了没有?”
王东要求夏举全面放弃在印度洋上的军大生意,实际上已经等于近夏举让出所有途经海运及空运的军火生意了。而且他还贪心的要求夏举立刻将上周在津巴布韦收获的300根重量级金条,马上全部奉上。
他有夏举的老婆孩子及得力帮手的弟弟在手,不愁他不让步。一有这份合同在手,王东立刻会将原先的所有老客户全部抢回。再宣称夏家在军火领域的全方位退出。一旦失去三年以上的合同,夏家想要再翻身就如同登天一样的难!
但似乎,算盘并不如原先拨的那么的响。
现场又恢复一片安静之中时,王东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夏举是想一个个的把这三个人带走。
他一把将烟掉“很不小心”的掉落在旁边一直躺着的女人的手背上。但没着多少,弹走了。
王东的笑意消失了,声音很冷:“看来大当家是不想签了?”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黄昏时分时快时慢而呼呼不止的风声。
王东一个冷笑,端起高档而坚硬的皮鞋往季雨那只一直放在地上的手腕踩去!那般的用力!让她终于不再如死尸一般的弹跳起来!
“啊!——”
这是夏举分别以来听到她的第一把声音,沙哑、干裂、还带着哭腔!他甚至还未来得及表明态度,王东就从旁边的人身上抽来一扼刀,一下就扎在了她的左手手腕上!血溅当场!
“妈——”孩子只能无助的哭喊。夏冰却像疯了一样抽出徐志东身上的枪:“王东,我他妈的杀了你!”
夏举死死的按住了夏冰!他咬着牙听着夏冰哭喊道:“哥,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他对小雨做了什么!他——”
“啊——啊——!”王东竟然将刀子在她的r里转了起来!细细的手腕那儿本就不宽,李季雨痛得已经打起滚来!
“签还是不签?”王东昂脸一问,脸上也是丝毫不让输。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就是死在这帮人的手上。你们今天不死一个人,也太对不起我弟弟了。
周围的剑拨弩张,让持枪的众人均高度戒备,枪的高度被很有默契的一致举高了……
王东一把抽出刀,飞快的让季雨又接受了第三次酷刑!她像断了手一样的立刻捂住伤口,呜呜的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了。
而提着沾有鲜血刀刃的王东,一步步的向夏举夏冰近,“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得选择吗?”
他竟然一个转身,提起了幼小的夏程念!
只拎着孩子的脖子,让他更加痛苦!孩子被悬挂着,踢着腿大哭起来:“爸爸,爸爸,救我!”他的声音甚至发得不是很标准。但听上去更显凄凉!
王东的脸已经狰狞起来!”哭什么哭!我已经没有了弟弟……夏举,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签还是不签?”金条刚刚已经点过了。且正从飞机上搬下来。王东得不到合同,将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所要夏举签的,是面对许多大顾客的多达十几份的解除合同的协议。等于说夏举今年所有的努力即将白费。以及他将来在军火方面的全面失去。
“我……”
“不要,夏举,我求求你!”季雨扶着自己流得到处是血的手,想站却都站不稳。她看着被拎得高高的儿子,慌乱无主中向夏举哀求。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不是什么能干的警察,而只是一位可怜的母亲……
气愤中一时有些混乱的夏举,还在考虑他的利益的时候——来的时候他是做好要与王东一条条做谈判的。但现在居然没有一丝空间与时间给他!
王东已经容不得夏举再多说一个字,他将小念压在桌上,举起那把还沾着孩子母亲血迹的锐刀,直接朝孩子的下t砍去!
“啊!”徐志东难以置信!
“小念!”夏举完全没有想到!
“天啊!啊——我的儿子!”季雨甩开那几近断掉的手臂,几近昏厥的向孩子奔来!
夏冰则举起了枪,冲向前,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小念像是立刻休克。小念被阉,殷红的裤子,血迹斑斑,成为了季雨这辈子最难以磨灭的痛!她快要疯掉了!
触目惊心的一幕,是夏冰永生对季雨难以偿还的愧疚!
一阵过堂风慢悠悠的吹过。
这种冰凉的风,竟然这样的悲伤!
时间从未让人觉得如此的漫长过。
那一刻,外面的残阳,如血……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番外(上) 恩怨,唯有爱才能化解
五年之后。中国,云南。
开春的天里,空气总是湿湿的,迷漫着一股潮味。连地面也毫不留情的在一块凑热闹,满地的湿哒哒,几乎要让人无处落脚。
季雨从二看的甬道里,慢慢的走出来,皮鞋在潮湿的地板上,响声不显得那么的清脆,让她的步伐也变得有些迟缓起来。
天是这么的湿冷,她下意识的收紧了身上的衣服。这警服其实不大御寒的,但没办法,制服是工作时一定要穿的。
在这样的y雨天气里出车押犯人,是人都不会高兴。季雨已经习惯了,这是她工作中的一部分。
在云南省南部的这个二线城市,再度回到允南市公安局的缉毒大队已经工作2年了。
这么多年,带着一身的伤。特别是想起7年前的出发开始执行的猎鹰行动,给她与家人带来了一生的改变。
她没什么后悔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还有独生的男同事,尚未结婚就走了呢,她算是幸运的了。
二看的甬道又长又湿,季雨每次来都不舒服。也不知多少年了,这地方还是一样的破旧,那些老旧的围墙,还就真不拿犯人的智慧当回事儿?
一出甬道,季雨就放开手,拉好身上破巴的制服。她是警察,她要注意形象,而外面,巡逻着的全是她荷枪实弹的同事们。
就在穿过这长长的通道快到尽头的时候,季雨抽空看了一下电线满布的狭小天空。
就在那交纵的密麻电线后面,是一片y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的y沉天空。一种压抑的萧索就此迷茫开来。
这里并没有山。但不知为何,这2年来一直被生活折磨得几近要弯全了腰的季雨,突然就想起了那一个人。
即使执行了那一个巨大的任务回来。总共得到的也就几万块钱。职位也不上不下的。
本来季雨是可以混个科长然后向副处之类进军的。但考虑到一当官后照顾孩子的时间就太少,由此拒绝。
并且在她的申请下,上级也考虑到她情况的特殊,批准了她不再在一线,而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行政工作。
有时她坐办公室管的事儿多,上下得打点。而她负责的那片区域,搭档老叶比她还麻烦,成天有事。搞得她差点儿就成了片警儿。
而小城的警力不足。对于一些时不时的集体大行动,季雨还是要出席的。所以,她也有枪。
这五年来,小念的身体时好时坏。没有坏到最糟,却也总好不起来。糖n病只得天天打针吃药。
这是一个长期的慢性病,急不得。而要命的是他下身的生殖器溃烂导致的排泄系统的全面崩溃。
曾经去过成都看过,但是医生暂对也没有办法做手术。必须得孩子再长大一些。
只是小小的孩子,虽然季雨已经告诉他尽量不要在其它小朋友面前小便。但是总也有给看到从而有受伤的机会。
每每此对,季雨就满怀内疚与无比心痛。刚开始她还总怪自己。怪这无情的命运。
到后来,她亦已认命。则只能尽力照顾好小念。等待做手术的最合适的时候。不再做他想。
只是在此刻,那y得如同小念出事的那天、如同她离开……伊拉的那天一样的天空,让她想起了某人。
尽管她也想起了夏举,但他死在她手下。为的是任务,他也折磨过她,亦没有什么好可惜。
只有那个仍然在监狱里面的人,仍时不时的传来他的消息。他上诉了、他保外就医了、他又就被迫回去了、他没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因为拿的是英国护照。并且早年的确有在英国生活的经历,且一直以英国国籍存在。
中国不愿向英国引渡夏冰与夏磊,但承诺不判他们死刑。初时,夏冰被判死刑缓期执行。
但仍立即引来了英国方面的极大不满。尽管贩卖毒品与军火是国际法上公认的严重犯罪。
但英国执意要实行国籍审判权,中国不肯放这个自己派了这么多金钱与精力而吊来的夏家与王家的重大成果。
自然将夏冰与夏磊等人扣押。长达一年多的交涉之后,终于以无期徒刑结束了对夏冰与夏磊的收网。
季雨不认为自己是在持续关注这个案子的后续的。只不过办公室里面有以前猎鹰行动同事的家属。
大家时不时的讨论中,她就收集到了以上的点点情报。也许还应该有更详细或是更准确的,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她有她的生活。他们不死的话,除了为政府的政绩标榜之外,
季雨也只能希望他们好好改造,自求多福了。只不过,现在对着这一个熟悉到无比的角落,
那满满的蜘蛛网与密布的电线,勾起了她对y沉天空的一片联想。以及自己那几年的梦魇。
更可怕的是,竟然想起了那个一直没反应她听到耳朵快起茧名字的人。以前他帅到不行,清冷的气质也吸引人。
只是不知在如同刚刚季雨进入到的那些仄且臭臭的房间里面,他也被迫穿着统一的条纹衣服,
剃着短到不行而几成统一的发型,他还能保持多少“气质”?
冷笑了一声,季雨迈开了感慨的步伐。并且有些郁闷的她,也有些恶心这个给自己与小念带来灾难的家庭。
哪怕她知道这是小念外公留下来的几个儿子。她更恶心的是,自己竟然有些……想他。
迅速撤开的想法中,她不想去分辨有几分是想还是怨。季雨年纪已经不小了,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平静的日子。
终于来到甬道的出口,季雨与门口的同事交接完牌后,就轻轻的拉开那两道铁门,走出了这个长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今天她是在庭审完,押犯人回看守所。其实这不算是她的工作范围之内,但这城市太小,而人手远远不够,所以警力经常被借调。
季雨还算是好的了,起码现在带的犯人不是自己亲手抓过的,也是属他们缉毒队的。不像有的,她听说有化验科的同事晚上被拉去扫黄,幸好她不用兼这差事儿。
刚这样想着,电话就响起来了:“你完事了没有?”
范增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声细语。弄得季雨也只好压下刚刚自己心底涌起的无名怒火,降低了声音说道:“刚刚好。”
不过,范增辉是谁。与她一起参军、在伊拉呆过、又教过她。回来后又“追求”了她两年的人。
他们默契、沉默。他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与小念。而她心里的种种想法,恐怕也是落入他的法眼。
尽管他不说,但亦敏感得惊人。“怎么了,今天有情况?”
“没有。”
……那就是她有事了。心情有变了。但他没说话。“我今天去国土局的事儿,刚刚办完了。先去接小念。你不用去了。”
对于他的这些热情行为,季雨已经无力拒绝。因为你越是拒绝,他越是坚持。而周围人的一片声浪中,他俨然已经是小念的准继父的样子。
季雨只好闷闷的说道:“那我去买菜。”你不用去了,带着小念不方便。
后面那句话,不用说他也明白了。季雨尽量少说,希望他可以迟早嫌弃她这样的沉默闷s牲格。
范增辉低低的笑,回应了她。“那你开车小心点。”
“嗯。”
天有些y沉,雾蒙蒙的,季雨戴上警帽,穿过二看的c场,疾步向她的警车走去。不同科室有不同的车,法院的人先走了,她今天开的是缉毒队的车。
二看还有两道大门,季雨出示工作证,从最外面,也最厚的那扇门开出,驶上了二环路。
是的,允南这个城市还太小,只有二环,三环基本还是新区,尚在大面积建中。
新区就意味着有很多的新开发区,同时也意味着贵。
天开始下雨了,季雨打开雨刷。其实她不常开车,以前有行动的时候,多是同事开。
幸好二看在二环这边也比较偏,季雨开得很慢。不过这地儿也没多大,不一会,她就来到菜市场。中午12点了,季雨熄火,下车进菜场买了把青菜,和一条鱼,还有些酸菜,又上了车。
她也不想公车私用。但事到如今,她发现由她一个女人来养一个有慢性糖n病最近刚刚查出有白血病的孩子,还要准备一大笔给他做生殖器的修复手术……季雨于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向以前那般的迂腐。
这个国家并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帮助。而她的顶头上司李兴,居然还打着她的主意。时不时的暗示一下,怎么样怎么样后可以给她更好的待遇。
季雨只好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加入共产党。
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顶着越来越大的雨,她又上路了。
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开到市中心,道有些堵。在一所小学前,放学后涌出的小学生很多,更多的是开车来接他们的家长。有开豪华轿车车的,也有穿着雨衣踩着单车来的家长,但他们望着校门那企望的神情是一样的热切。而孩子们迎向父母时的欢乐是同样的真切。
季雨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小学门口,上演的这一幕幕的亲子戏码,她有些触动。当绿灯好不容易出现后,她快速的换档、加油门,向家里驶去。
拎着湿淋淋的鱼和菜,她蹬着皮鞋上了三楼。皮鞋和制服是一套的,同是警服的一体,规定要穿的。一进门后,她就换下了家居服。她这人有个毛病,一进家门就一定要换鞋洗脸再换衣服。
关上衣柜的门,屋内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季雨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始找儿子。他已经七岁了,但比起同龄的孩子,远远要沉默与暴躁得多。
“小念,小念——”季雨去阳台往院子里朝下看了看。应该是不在。小念不爱跟同院的小朋友玩。她只能又退回到屋内,这个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生气。
最后在大衣柜里到了他。现在的小念已经不是夏程念了,改了户口之后,他是程念。但孩子并不在乎这个。某些虽然已经模糊的记忆,但留下的长久伤痛,却让他有着夏举一般y郁的眼神。
就比如他躲在y暗的衣柜里的回眸一瞥,竟然也让季雨有着短暂的一惊。她曾经看过某本书上说,有自闭倾向的儿童,是挺拒绝人群的。更是会找寻这个黑暗或仄,能给他们“安全感”的角落躲起来。
季雨慢慢蹲了下来。她想伸手抚摸孩子的头发,但他倔强的扭过一边:“你不要吵我!”
30岁的季雨眼角已经开始有了小皱纹,最明显的应该是她眼神的疲惫与一次次的不气馁。“今天买了你最爱吃的鱼,出来吧。乖。”
她的手拉着孩子的。也许是感受到她手上的茧。程念没有再拒绝推开。然后再随着母亲的手,慢慢的爬了出来。
这是很多单亲家庭的缩影,父或母的艰难打拼,往往也能在心理有缺陷或y影的孩子心中,赢得特别尊重的地位。
季雨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孩子心理上的伤痛之外,更是要引导他往最正确的方向上前进。
她最后的唯一庆幸之点就是,孩子还没有到真正自闭的地步。但危险的地方恰恰在于已经处在了倾向化的边缘。
比如吃完晚饭后,虽然程念很是主动,也已经养成了习惯之后的洗完了所有的碗。还将母亲手中拖地的拖把抢了过来要自己拖。但当他上厕所要自己导n的时候,拒绝了季雨的帮忙。
“叩,叩,叩——”
“小念,你需要妈妈的帮忙吗?”
“……”
“小,念……”
“不,不用。”
季雨侧耳附在门边仔细聆听着,这是儿子这一个礼拜以来第三次拒绝她,第五次独立进行的导n。送他去学校上课是对的。很有可能是同学或老师刺激到了他。也极有可能是学校里的氛围。
不然如从前一样,老在家呆着不玩游戏也不看电视的沉默,也相当的令人c心。
听到一些器皿被碰倒的声音,季雨的心纠了起来。扶着门框的手,也一动也不敢动。但其后似乎还有儿子懊恼的声音,季雨手指慢慢的弯了下来。
“不用!”似乎是怕门外的季雨闯进来,里面的小人儿率先发出了通牒。
季雨笑了起来。是啊。也应该试着要放手了。尽管她一直还觉得他很小,但实际上他已经长大了。
也或许他的沉默并非是她一直所担心的自闭。极有可能是接了他亲生爸爸或是他叔叔的特质。
“叔叔”?季雨缓缓的垂下手,慢慢的走回沙发。打发电视,冲击自己有些痛的神经。
范增辉打来电话说他事情没办成,没空过来了。说是他买的菜已经叫隔壁同事帮拿过来先了。
以前他老强烈要来家里吃饭,但却总是自己买来许多的菜来做。季雨推不了。
后来也真的有叫同事帮带好多次菜过来。但今天的季雨特别的疲惫,面对门外邻居同事的持续敲门,她选择了沉默。她不想再接受同事们一次又一次暧昧的眼光,
卫生间内的程念也一定听见了。但他亦不会主动开口叫母亲去开门。
门外的人在嘟哝:“怎么没人?孩子也不在。”
“在也不会来跟你这种人说话啦。”
“我这种人怎么了?”
“你这种人啊,只有我才肯要。嘻嘻。”
电视里面的声音,掩盖不了季雨半个小时前听见的那个震撼的声音。“组织正式通知你,夏冰与夏磊越狱了。对于个人防范工作的准备,你对组织有什么要求没有?”
“……暂时还没有。”
电视里面她最爱看的科教频道,刚刚好正在讲一个关于越狱的专题节目。季雨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
“逃犯也可以冠之以伟大的名义,是因为越狱这项高风险的职业随时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艰难选择,并且只有具备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一颗勇敢的心,才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史上最伟大的那些逃犯,净是些符合金龟婿标准的家伙。michael scofield的帅气,帅得太过分啦,而且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暴徒,都比窦娥还冤。为此,哪怕下一秒就是生命的尽头,也要翻越高耸的监墙,也要飘泊广阔的海域,也要纵身陡峭的悬崖,也不停止逃亡的脚步……”
“妈,你怎么了?”好不容易才从厕所里面出来的程念,一出来就看到老妈有些怔忡失神有表情。
季雨顺手关掉了电视。“没……事。阿念,我有事要跟你说。”
刚拉完的程念,扶着沙发有些艰难的坐了下来。季雨丢掉遥控器过来扶他。程念本想甩开的。但季雨坚持。
她的眼睛很明亮。刚刚的困难,似乎在面对支撑儿子的对候,又有了勇气。
其实她可怜儿子,也更加要求他独立。在外面的时候,她是绝不会扶他的。所以她常常鼓励他出去。他可以活得比健康人更勇敢。而且,是可以治好的。
程念看着她,很认真。
“我们……要去北京。”
“为什么?”
“……好,妈妈告诉你。尽管你只有七岁,妈妈认为你有知道的权利。这件事,以后也瞒不了你,更需要你的配合……治疗。”
孩子的眼睛眨了眨。身体一动未动。外面的风吹进来,将窗边的紫色风铃刮得叮当作响。平时听上去那般好听的声音,现在却孤单寂寞。
“上个月去昆明的复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季雨很想咬一下嘴唇,但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每一步迟疑,都是在打击孩子与自己的勇气。
“已经确诊,白血病中期。”
大风一来,风铃差点被吹飞似的夸张大响。窗也被来回打吹。窗帘撩起来的室内,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再没有一句多话。
季雨知道自己有了种医生般的残忍。或许当初在医院里,让她痛哭流泪的医生,不知该如何劝她亦是这种境况。但绝不相同的是,无论前方有多难,她都一定会陪儿子走下去。
“阿念,我会陪着你。你要勇敢。手术,会很痛!”
前期的多次检查中,他俨然已经明白了‘白血病’,这三个字的含义。孩子毕竟还太小。一下竟然不知说什么。“我……你……”
季雨拉过他的手。表情动容:“别怕。会过去的。你的路还很长,很长。”
程念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除了有病之外,有着比母亲还要白皙的肌肤。但也因为曾常被同学欺负。但是继承了妈妈那种倔强拼死的性格,打起架来输阵不输势。
他皱着眉头问道:“那,你的钱,还够吗?”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季雨很怕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哭起来。于是楼过他,挨着他小小的颈,拼命点头道:“够,够,够!”不够也要想办法凑啊。
“那,我们去北京干什么?”
“去,找你爷爷。”
“我,有爷……爷?”
“是。我们找他讨要骨髓。”
季雨的骨髓不合适,孩子的直系亲属只剩下北京的爷爷乃乃了。只是她不懂他们,愿不愿意给。
后来,孩子一句话就再也没有说过。毫无表情的进了房间。季雨只能关切的看着他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晚上,孩子先睡了。季雨也正准备上床的时候,范增辉来了。
她不想给他进门的。但他执意,而且她觉得也应该把话说清楚。不能再给他希望了。
暗暗的客厅里,两个大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怎么又做这么少的菜。阿念也需要吃啊。你看看你,都像营养不良了。幸好,我拿了水果来……”
“虽然少,但我们自己会买。真的,最后一次。以后你别来了。”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唉,我也算是看开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阿念我也满足了。”
“哎呀,所以你才更需要我帮你啊。”
“不需要!”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说都不听呢?你已经不年轻啦,我们都不年轻啦。还有伤……”
“所以,你还可以多种选择。我是没什么指望了。”
“……”
“真要去北京,小念的病?”
“嗯。一定要去骨髓。”
“我,这边……,现在脱不开身。不能晚点去吗?”范增辉刚刚升上的副处。到处忙着打点与结识人。
季雨奇怪的看着他。
范增辉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还想着夏冰那小子吧?”
“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可能——”她显然是有了些怒气。
“那你这么急着否认干嘛!”
“你少有的激动。”
“我觉得你还少有的伶牙俐齿呢。”
“我只是……不想让小念知道。”
“你瞒得了他多久。”
“你又能……欺骗你自己,多久?”季雨勇敢的盯着范增辉看。
他拉着她的手,真诚的说:“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你在窗口边桂紫风铃。还老看英语电影与原版书籍,特别关注英国。说是想让小念学好英语。他现在才几岁啊。你放不下他我可以理解。你先别急着否认,让我把话说完。你们毕竟好过……你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劝你还是得好好想清楚。慢慢放下来也不迟。以前是我着结婚……太急了。虽然说是为小念好。一小半原因吧。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至少让我陪着你去北京吧。”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但,不是现在。”
季雨挥一挥手,没有让他说下去。“你走吧。我困了。”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 如果现在开口,如何挽留?(一)
北上。
一路绿树葱葱,到满天黄沙,再广阔的平原。。。。。。
然后,是京城。
一路上的时候,季雨抱着熟睡的儿子,只坐在床边边上。
本来她是想只买硬座的票的,要省些钱。但是这一段漫长的路程,带着儿子。她还是买了卧铺,让儿子睡。
现在他躺着,她扶着他软软的头发。看着他越来越像她的眉与鼻,心中酸酸的。
特别是京城的那个大家庭,还有她害死他们家的两个儿子。。。。。。
三年前季雨在伊拉密室里发现那个惊天的秘密的时候,夏举闯了进来。
她并不惊恐于被发现,而是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事实!
那个她一直在照片里看到的人——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所谓父亲。正在以遗像的姿态,并且尊敬的供奉着。
牌位上清晰而明确的称呼以及落款,宣誓着她曾与她的两位“哥哥”上过床!
活到这么大,她的手从未这样抖过。季雨很明确的知道,她手上已经有三块玉了。她自己本身的一块,在贵阳聂叔叔那儿。夏冰的给她的一块,还有夏举的一块。
浑身冰凉的她,顾不上夏举对她猜忌的眼光,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最后决战。
夏举想抢回她手上的资料,更想知道她是如何进到这间需要密码与他和夏冰指纹与眼膜印的密室里的。
季雨抢回的同时,扯下她脖子的那块玉,迎着光,加上时间紧,她看不清那玉里面的字,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发红,或许杀意不够,但已经相当够冷了。
。。。。。。
冷冷的风吹得路边的树叶刮动得厉害。季雨扶着儿子的头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巨大动静。满身疲惫。
仅仅是回忆就让她这么的不舒服,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闯过来的。
。。。。。。
当时她连声质问夏举,牌位上的老人是不是就是他的父亲。尽管季雨后来想起来了夏举是收养的,但是仍然不能排除她与夏冰那些。。。。。。
他们当时大吵的那一架,夏举怀疑她借由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她已经成功打开保险柜,拿到他平生最为在意的那些东西。他多年的心血,夏家全部的未来。。。。。。
夏举开枪了,季雨开枪了,杀来到的范增辉也开枪了。
夏举的枪打对的是范增辉,季雨指向的是夏举,但正中夏举要害的却是范的子弹。
但夏举并没有立即死去,他想质问季雨许多问题。有关爱情的,有关她的欲望和目的的。。。。。。
但来不及对上想保护女人的范增辉的攻击,敌不上还要一心想要他的命的王大鸟!
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这一幕,都恰恰好融进了刚刚才杀到的夏冰与夏磊的眼中!
季雨逃是逃掉了,在王大鸟与范增辉的帮助与掩护之下。就连夏冰与夏磊联手都没能拦得住他们。
是,这也是她的策略之一。先调虎离山,在虚实探访引他们以为这边真的很危险。愿来则来。
他们不来也罢。来了也更好。一锅端掉!
由此,姓夏的谁不恨她?
她或许很难忘得记夏举缓缓倒地时面对着她那目瞪口呆的神情,继而眼里浓浓的恨意。。。。。。
最后都化成了一具渐渐失去体温的躯体,再然后变成一具尸体。。。。。。
季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象原本以为的那般坚决。她甚至在带走程念的过程中,也花费了不少力气。
那时的他还很想爸爸。却不知道他的“爸爸”,已经被他的妈妈以信任和出其不意而杀死。
抱着哭哭啼啼的儿子,扶着受伤的肩臂,季雨坐在直升飞机上越来越远的飞离伊拉的时候,不是不感慨的。。。。。。
这一片如此蔚蓝美丽的海域,从前没有属于她过,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让人留恋与内疚了。。。。。。
摇摆的飞机中,27岁的季雨,带着对五年前的刚来时的那一点悼念,在满天轰鸣的爆炸中,在这离开了伊拉。
在飞机驶向中国大陆的蔚蓝天空上,望着越来越远的那片海洋中,为那么多人的死感慨,搂着一身病的儿子,最后她问自己,你不觉得自己也失去了很多吗?王大鸟不知活得成没?小艾死了,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
电影《十月围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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