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无戒在旁看着女,只见云千载手舞足蹈起来,表情呆滞,丑态百出。看来是被萧敬南的琴意控制住了。北岳三剑瞧见了,也是心惊,连连叫着:“师父。”可云千载就似乎失去了知觉一样,没有任何表现。吴里醉抢到他身边,叫道:“师父,你别跳了,师父,你中邪了。”左童只挥匕首向他背上刺去。雷轲与重行行想出手相助,被右童拌着却是抽不出身来。
色无戒眼见吴里醉担心师父,全没留意到身后的危险,左童匕首锋利之极,恐他有生命危险,由于秦萧疏间接死于他手,他心中一直觉得愧疚,如今定下心来,拿起旁边一把椅子,朝左童的手上扔了过去。左童本能的一缩手,吴里醉也才回过神来。
色无戒拿过旁边一个女子手中的琵琶,五指便在弦上猛的一拔。顿时一声粗犷糟杂的声音冒将出来。他不懂得音乐,自然不懂得弹琵琶,刚才的五指一拔,简直木讷到了极点,但正是这种毫无目的的乱弹,瞬间搅乱了萧敬南的琴音,萧敬南全身一震,手指微微发抖,琴声陡的一停,待得回过神来,双手开始在琴上拔弄。只听一股优扬悦耳,又带点震动的声音散发了出来,好似大雨倾盆,雨点不断击打在地上冒起的水花一样,嘈嘈杂杂,却又遵巡着一定的规律,只朝色无戒了过去。
色无戒感觉全身似被琴音所拢罩,心潮有些澎湃,似乎便有种要随着琴声舞动一样。他不敢再想,知道只要心境一乱,那么就必输无疑了。转身坐在一把椅子之上,摆起姑娘们弹琵琶的姿势,五指又在琴上拔弄了一下。声音正好钳在琴音之间,谁也没有想到,琵琶也能发出如此恶心的声音。色无戒又是连拔几下,他看过女子弹奏琵琶,只觉得声音动听之极。他如今全神贯注的想着对付萧敬南,自然也注意不到自己的琵琶之声,他心中也以为弹奏的声音就像自己听到的声音一样美丽,越弹越是兴奋,越弹越觉刺激,到得后来,拔弄的速度渐渐加快,嘴角却不由的露出喜意。
色无戒的的感觉自然是自以为是,萧敬南熟通音律,对音律的每一节都分得出好坏,陡然间听到色无戒这种杂乱无章的琴声,首先便感觉心里不舒服,很想上前点拔一下:“你这算是弹琴吗,可别污辱了音乐。”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这个功夫了。
中了萧敬南的琴音者,之所以能随着他的琴声舞动,是因为萧敬南用琴音控制了人的心跳。可这个时候,被色无戒一通乱弹之后,他自己的心神不由的一闪,差点也跟着色无戒的节奏弹奏,他大吃一惊,冒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水。他本来稳稳的坐在椅子之上,这个时候,再也沉不下心来,左手抱起琴来,右手便不断的拔弄,这时的琴声才将色无戒的琵琶声压了下去。
色无戒见萧敬南这一举动,不由的便模彷起来,也站起身来,左手抱着琵琶,右手斜里弹奏,乐声又在两个音节之间。色无戒不懂音律,反而占据了上风,若他跟萧敬南弹奏一样的音节,他这个外行人,自然不是萧敬南的对手,必将随着他的琴音弹奏。如今他只知道伸手在琵琶上拔弄,哪里想到什么音律音节,而声音刚好在琴声的中间,就好似萧敬南出双手向他打来,他若与他左手或右手相抗,两人功力相当间,必然两败巨伤,但若色无戒避其两掌,而从他的两掌之间攻打他胸口膻中x,结果就恰恰相反了。
萧敬南见色无戒面带微笑,还以为他在扮猪吃老虎,表面上假装对音乐一窍不通,实际上却厉害之极,心中一害怕,琴声又不由的跟着他的节奏了。他定力很强,一恍神间,马上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举动,也觉不寒而栗,一惊之间,不由的停止了弹奏。琴声一停,琵琶声便暴露无疑,只见色无戒用一个姿势弹奏,弹出来的声音枯躁而且单调。萧敬南停止弹琴,心境顿时变得清静,便顿时想到色无戒厉害的不是他的琴声,而是他以内力催发琴声,使得对手不扰自乱,想到这里,顿时信心百信,又坐回了椅子上,弹起了他得意的曲子《水仙c》。
萧敬南故意弹得缓慢,有如细雨流水,绵绵却柔情不断,两个音节之间的距离自然接的很开。色无戒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一味的蛮弹,他的节奏虽仍在琴声之间,但由于速度较萧敬南为快,所以每四五个音节当中,必有一个相交,这样一样,正中了萧敬南的计谋,色无戒只觉心情一浮,脸便涨得通红。萧敬南见了,心中微微一喜。
渐渐的,色无戒只觉双手有些不由自主起来,自己手上的动作,渐渐的跟萧敬南的动作靠近,如今四五个音节当中,却有两三个相交。色无戒已知道情势不对,赶忙摆手不弹,这个时候萧敬南的琴音趋虚而入,色无戒只觉更加难受,心中一想:“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再加快速度乱弹,看他如何应付。”于是五根指头快速拔动,声音比原先更加嘈杂。
慢音永远是斗不过快音的,萧敬南想强自镇定下来,要把色无戒的快音制住,可色无戒弹奏的毫无章法,有时快如闪电,一个音节转瞬即逝,有时却绵绵不断,一个音节拉的老长,弄得萧敬南手足无措,心谎不已。
《水仙c》的创作是余伯牙在东海蓬莱岛上,根据岛上的风云变幻有感而做,萧敬南的起始音侃侃弹完,蓬莱岛上乌云变幻的情景顿时露将出来,乌云遮天,几条闪电在云层中穿梭,暴雨转瞬即来。萧敬南根据这种情境,使出幻影指法,双手在琴上快速弹奏。琴音起伏交错,大雨就好似大海漏了底一样,气势磅礴,色无戒听了,就好似眼前浮现余伯牙在蓬莱岛看到的情景一样,眼前一下子迷糊了,那种场面,真是惊天地泣哭神,弹者固然全神贯注,听者却也是为之动容。
色无戒差点被琴声所迷,再一想到萧敬南使用的是幻影指法,他把目光的焦点移到了指法之上,才从迷幻一样的琴音中走脱出来。他从华山上学得幻影指法,却没想到这种厉害的指法,还能用作弹琴,一时间来了兴致,也使出幻影指法弹奏琵琶。
萧敬南的琴声加强一分,色无戒也随着加强一分,可声音却依然钳在萧敬南的两个音节之间,萧敬南有时想放慢手法,没想到色无戒也随着放慢,总之是跟自己干上了,两个相斗多时,却一时难分胜负,萧敬南听着色无戒所发出难听的声音,有够他受的了。
这个时候,他也发现色无戒所使的是幻影指法,不由的心惊:“他怎么也会使幻影指法,曾听师父说过他以前曾将一个弟子赶出师门,难道他就是师父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大师兄?”想到这里,本来想罢手,但随之一想,根据师父所讲的时间,大师兄应该不下五十岁,而见色无戒不过三十左右,才知他不是,猜想他使的幻影指法定是旁门左道,如今要使他落败,才好问他从哪里学得。于是使出《水仙c》的最后一招,那一招是闪电,大雨,以及暴风的结合,威力自不可小看。
萧敬南这一招使出,色无戒的速度渐渐跟不上了,可他心里却是清楚,这不是萧敬南内力的厉害,而是《水仙c》这首曲子却非寻常,于是使出全力在琵琶拔弄了一下,弦一被拔弄,便是抖动不停。色无戒猛喝一声,再一拔弄,弦顿时一一崩断。弦崩断的声音加上色无戒的啸声最终都向萧敬南压了过去。
第186章
萧敬南惊谎失措,想要躲避却也是来之不及,只得拉足了琴弦弹了过去与之相抗,顿时两股力道在半空相撞,余劲只向四处扩散,随着一声巨响,现场恢复了平静,萧敬南只被震飞出去,双手十指全都是鲜血,琴弦也断了三根。
琴弦已断,那些被琴声所迷的人纷纷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吓得放声大叫,挤得下了楼去。钱万能依然昏迷不醒,被他的手下扶着下了楼。
北岳三剑认出了色无戒,吴里醉喃喃的道:“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雷轲一直以为秦萧疏之死是出自色无戒之手。离开华山这些日子,他充分体会到没有师兄的日子是那么的难熬,重行行木讷,没有心机。吴里醉却正义凛然,根本和雷轲性格不合,唯有秦萧疏才算得上他的知己。如今气愤难平,怒道:“臭小子,我正想找你,你却送上门来,我要替师兄报仇。”挥着长剑只向色无戒刺了过去。
云千载回过神来身,知道刚才是色无戒救了自己,见到雷轲这样,赶忙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剑,只道:“不得无礼。”见色无戒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睛一直盯着萧敬南,也便站在一边不动弹。云千载虽让雷轲回归北岳派,可当中却已经有隙,再也不能缝合,这几天来,他们也少讲话,雷轲虽不敢违师父之意,心中却仍是有气。
萧敬南见爱琴被毁,气愤添膺,色无戒也是过意不去,更想问他幻影指法的事情。萧敬南却先开口道:“果然名不虚传。”色无戒听了,不由的道:“兄台莫非认识我?”萧敬南道:“华山英雄,色无戒独领风s,一人独战武林各派高手,如此大名鼎鼎,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色无戒还真不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已是这么响亮,怪不得来洛阳的这一路上,只要他一提及“色无戒”三字,别人的脸色就会变,而且对他非常恭敬,客栈住店店家都不敢要钱。色无戒还暗自心喜,一定是萧玉燕暗中安排,想到她如此细心,就别提有多高兴了,如今知道并不是那一回事,也不知道做何表情。只道:“兄台真是过奖了……”
萧敬南抢着说道:“这哪里是过奖,你各使少林七十二绝技,使得少林一派更加万人敬仰,更有传说你会使一套剑法,却是天下绝世无双,萧某不才,一生之间最喜找武功强者比武,今日特地在这里等你,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色无戒知道他所说的剑法,自然便是白氏剑法了,所谓树大招风,知道他是为找自己比武,却不是那让人想不通的阴谋,心中松了一口气,一见他的手兀自瑟瑟发抖,只觉过意不去。萧敬南理会,将手指包扎了一下,只道:“我的手没事,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神剑的厉害。”说完从琴底抽出一把长剑来,耍了两招虚招。
白氏剑法侃称天下不二的剑法,它抱罗万象,无奇不有,色无戒即学得此剑法,对剑一道可说是行家,他一见萧敬南使的这一招,便知他的剑法也非寻常。云千载感谢色无戒刚才出手相救,如今见他手中无剑,于是抽出自己的长剑,双手送到他的跟前,只道:“若兄台不嫌弃,就用云某的破剑吧。”色无戒欣然接过,只道:“多谢云掌门了。”
色无戒见他手上有伤,有心让他,但又不想让他感觉到,于是虚出一剑,轻轻的向前送出。萧敬南长剑一抖,剑气生风,横里格开来剑,斜里直直的刺了过去。色无戒见他一点也没有示弱之意,剑法却也非寻常,也便不敢掉以轻心,侧身躲过,剑尖朝下握着剑柄,顺着他的长剑,削向他的手指。
萧敬南将色无戒的剑弹开,左一劈右一劈朝他夺面而去。色无戒被迫收招,挥剑斜斜的向上格挡。萧敬南每劈一剑,色无戒便格开一剑。两人使的都是长剑,可招招都是近身r搏,斗的激烈,旁人万想不到他们两人下一招会出什么。
萧敬南似乎对白氏剑法做过研究,有几招已能克制白氏剑法。可色无戒下华山之后才学全白氏剑法,剑术已比在华山的时候高明了数倍,往往在对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叠出奇招险招,打得对手束手无策。而萧敬南的剑法却以稳重取胜,他剑术功底极强,实不亚于弹琴的功夫,看来也是师出名门。两个连斗一百多招,时尔腾空飞舞,明尔远守近攻,招招似取人性命,却又似乎点到为止,两人都不由的在心中佩服起对方来。
萧敬南连出三招,胸口露出破绽,色无戒心中一喜,持剑直刺,但又怕他未及提防会受到伤害,心中正想收手时,却见萧敬南背过身去,身子突然弯下腰来,使出茶艺中的一招“海底捞月”,双手握剑,向色无戒的右肩刺去。这样一来,色无戒本来向他胸口刺去的一剑,却变成把右肩凑上他的剑头。
色无戒想缩肩退臂,却是慢了一步,只听嗤的一声,肩头衣服被划开了,幸而没有伤到r。自从学得白氏剑法以来,几乎没有人能用剑伤到他,萧敬南剑术的厉害,使得色无戒也不由的喝出一声彩来。眼见萧敬南余势不停,身体继续往下弯去,剑尖只朝色无戒脚上刺去。
色无戒这时已经收回了剑,从右往左的向他的剑上击去,萧敬南却正借着他这力道,脚上踏着步法,身体向左连绕三圈,剑尖只朝色无戒的腹部刺去。色无戒见这剑来的突兀之极,只得挥剑一挡,只见萧敬南的剑尖抵在色无戒的剑面之上快速转动,只听得吱吱声响,火声四溅。
色无戒又喝彩一声:“好剑法。”长剑抖动,一股劲力穿透剑面。萧敬南被震得手上发麻,腰身陡然直起,借着这股力道,左腿向后踹踢。这招看似高明,攻敌一个措手不及,但对武功比自己强者来说,却是大大的破绽,等于把背部卖给了对方。色无戒左手起处,已抓住踢来的一脚,手一使劲只向后拉。萧敬南站立不稳,挥剑反手来劈,色无戒左脚起处,正好踢在他的手背之上,这脚平平无奇,可力道却是十足,萧敬南被踢的差点握剑不稳。
两人虽对了一百来招,但萧敬南看得出来,色无戒使用的白氏剑法最多没有超过十招,忍不住有气,只道:“你难道小看于我,你也太得意忘形了。”抢身直攻。其实色无戒开始使的十招是正宗的白氏剑法,光只这十招,就已知萧敬南不是敌手,他知道萧敬南是友非敌,所以招招留情,以后使的剑术,就没有用白氏剑法了。如今见被萧敬南发现,只道:“兄台莫怪,在下的白氏剑法,就请指点一二。”说完,身体腾腾腾退后三步,一招“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剑法优扬,有驰有张,就好似一个弄衣女子,挥着长娟秀布,翩翩起舞一般,这一招剑法不但厉害,而且身形潇洒,风彩神韵,无不令人结舌。
萧敬南一呆之余,才得回过神来,如今见到白氏剑法的精妙招式,竟是大喜过望,一时想不到破解之法,胸口腹部手臂都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本来这一招使完,对手定然是衣裳不整,色无戒已是留情了。
云千载在旁看着两个相斗,他们五岳剑派的武功被称为剑术正宗,但如今一比,别说色无戒的白氏剑法了,就连萧敬南的剑术都有不如,只觉惭愧之极,在旁看的脸色通红,北岳三剑境界不够,只觉两人的剑法都很厉害,但怎么个厉害法,厉害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萧敬南本来自侍剑术一流,如今却败在色无戒的一招白氏剑法之下,只觉面子无存,双手一摆,只道:“多谢兄台高抬贵手,后会有期。”抱起琴来,跃出窗口,两个茶童随着跟上,三人好似神仙一般,来无影去无踪,一下子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色无戒本来想留住他,问他为何也会使幻影指法,他和萧玉燕又有何关系,不过萧敬南去的太快,他想留也是留不住了,正自暗然神伤之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泣声道:“大哥,刚才的确是白氏剑法没错,凶手一定是他了。”
色无戒听着这声音,不由的转头一看,只见眼前多了七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们大多皮包骨头,脸色白中透黑,眼睛眯着看人,一道冷冷的电光从他们的眼睛s了出来,他们身穿书生长袍,手拿或背负的长剑却是闪闪发光,显是珍品。色无戒记得,他们正是香山白园的香山九仆,如今看着七人,才是发现,在九曲回廊上与自己相斗而夺回半本剑谱的郑仆、张仆却未在其中。想那张仆被他吓得发了疯,他心中只觉过意不去,如今只想知道他的伤势好了没有,却见七人都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第187章
萧敬南已走,云千载本来也想离开,但一看到这七个好似从棺材里钻出来的老头,又见他们都是手拿长剑,想来定会使剑,忍不住想留下来看个究竟,但又不想多惹事端,所以离的远远的观看。不知为何,雷轲一看到那七人,整个人便是瑟瑟发抖,想要快些离去,翩翩师父一定要留下来观看,无奈之下也只得留了下来,并且躲在云千载背后,背过身去,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不知为何。
色无戒已经感觉到了眼前不安的气氛,却不知是为了什么。第一个讲话之人就是如仆,他看来最是沉不住气,只见他的眼睛里微含泪水,道:“诸位哥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找了这么久,却原来这小子还敢躲在洛阳,我们切兀让他逃走。”说完当先一剑,便向色无戒攻了过去。
色无戒见他使的是白氏剑法,第一招便是杀招。但却由于年迈或许未能充分领会剑意的原故,使的有气无力,色无戒轻松的挡了开去。忙道:“老前辈……”刚讲到这里,左右又有两人攻到,这两人色无戒似曾见过,左侧一人眼睛深陷是为卢仆,右侧一人眼睛极突,好似青蛙一样,是为李仆,他们两个一左一右,一虚一实。色无戒陡遭三人以天下第一的白氏剑法相攻,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幸好他们年纪太长,有些最费力气的精妙招式未能使出,不然色无戒必败无疑。
色无戒只怕当中死有误会,所以未出全力,只守不攻,道:“三位前辈,你们这是干什么?晚辈与你们无冤无仇,有的甚至是第一次见面,却哪里得罪你们了?”讲话分神,眼见三人快速无伦的进攻,色无戒忍不住还了几招。
李仆本来眼睛突张,这个时候突的更加明显厉害,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只道:“你这个小杂种,多说无宜,拿命来吧。”色无戒听了气恨不已,他一生中最恨三种人,一种是小孩,一种是女人,另外一种就是老人,因为跟这三种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而人的一生间却恰恰不能离开这三种人,如今见三个老人蛮不讲理,又口出恶语,明显有气,只道:“我敬你们是为前辈,所以手下留情,你们可别得寸进尺。”
刚讲完这种话,嗤的一声,衣服被如仆划破了一点。色无戒气恨,左手挥掌,朝着卢仆李仆二人打去,右剑直刺如仆而去。动作快速之极,只见如仆瞪大了眼睛,万想不到色无戒短短的日子,便能把白氏剑法使的这么精,一惊间,便也忘记了躲闪。
色无戒看他这个样子,恐怕必会死在自己的剑下,正值犹豫要不要手下留情之时,却听耳边风声正急,转头一看,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剑快速的刺来。色无戒赶忙后退,只听当的一声,又一把长剑击在手中长剑上,震得他把握不住,长剑脱手而去,仔细一看,只见一胖一瘦两个老人夹攻而来,瘦者为吉仆,胖者为刘仆。
吉仆刘仆一抢上前去,便即使出浑身解数,缠住色无戒。卢仆、李仆绕到他身后,如仆正面进攻,将他包围在了垓心。色无戒对付如仆一个人,可说是悼悼有余,加上卢仆、李仆二人,可说是各有千秋,如今又多了吉仆刘仆,却也是不分上下,当中三下剑法的突飞猛进,站在旁边的白仆、草仆,以及云千载都看得清清楚楚,都为之惊讶。
色无戒挥动一把长剑,将周身包围的无屑可击,只听得长剑不断碰撞的声音,随着冒出星星火花,六人打得如火如茶,却一时未分高下。草仆见得这里,转头向白仆瞧了一眼,只道:“大哥……”心中再想上前助兄弟一臂之力。白仆自然明白,他一看到色无戒把白氏剑法使的出神入化,比之他们九兄弟专研剑术数十载,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不由的佩服起他来。但一想到他与自己的血海深恨,便也忍不住怒火冲冠,要将他碎尸万断,才能消心头之恨,不由的点了点头。
香山九仆的剑法跟排名一样,草仆位居第二,他一上前,只攻色无戒胸口,手臂微微抖动,长剑便好似一条灵蛇一样,嗡嗡作响。色无戒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惊,五仆围着他,实是已经抽不出空来,见草仆的剑法,更在五人之上。一时之间自然而然使出幻影指法朝剑上抓去。
草仆见色无戒的手伸过,知其必将被自己的长剑所砍断,忍不住叹息道:“短短时日,你能将白氏剑法练的如此地步真是不简单,只可惜你……”想到这里,一剑削去,尽道却是一失,竟没有砍到他的手。再一定神,只见长剑一紧,已被他抓住。
草仆不敢相信:“我明明砍到他的手了,怎么会……”只觉一股极强的劲力透过长剑,震得手臂酸麻不已,长剑便脱手而去。色无戒握着草仆的长剑,围着周身划了一大圈,两把长剑左右开工,的五仆不住后退,立即占了上风。
色无戒抽空道:“各位老前辈的武功,令人佩服之极。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并没恶意。如果我们当中有什么误会,大可以坐下来说个清楚,何必打打杀杀,斗个你死我活。”转头对草仆道:“草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请你不要见怪。这把剑,还是还给你吧。”说完左手轻轻一挥,将剑掷还给了他。
众人都知道色无戒武功的厉害,只怕他这一掷力道不轻,都担心草仆会受伤,一时间都停下手来,纷纷跃到他的背后,伸掌按在他的背上,助他接剑。草仆双脚抓地,左手划一个圈,握拳与胸,右手运劲伸手接剑,当碰到剑时才发现剑上根本没有什么力道。
六仆气恨,正欲再行攻上,却听白仆大喊道:“住手!”这声音干脆之极,却是威慑实足,六仆不由的瞧他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色无戒见白仆慢慢的向自己靠近,瞧他打扮跟白园里见到的白居易的塑像一模一样,油然而生敬意,双手抱拳弯下腰来,只道:“老前辈……”刚讲到这里,突然感觉左耳边有些许风声,斜眼一瞧,只见白仆正挥掌打来。色无戒吃了一惊,左手掌心翻外,向来掌迎了上去。两掌刚一相交,色无戒只觉掌心空荡荡的,似乎击空了一掌,正值一惊,以为白仆临实收掌,所以也便撤掌。没想到刚一撤掌,便有一股软绵绵的劲力夺胸而来。这一掌来得快速之极,事先连半点风声都没有,色无戒来不及躲闪,胸口膻中x刚好中掌。
经刚才一试,色无戒便已知道,白仆一人的武功,便在其他六仆之上,内力更是深不可测,但就算再厉害的武功,出掌也不能无声无息,他心中疑惑之极:“为什么我听不出第二掌?”其实白仆根本没有出第二掌,白仆第一掌打出,见色无戒的来掌刚猛异常,霸气十足,心中一愣:“金刚掌,他是少林寺的人?”掌力半路一撤,色无戒感觉不到掌前方有内力,自然撤掌。白仆也便使出绵掌直直向前打出,等于把第一掌的下半招出完。
六仆见色无戒吃了白仆一掌,他们深知白仆掌力的威力,心想:“这一掌必将打得色无戒肋骨俱断不可。”正要欢呼出来,却见色无戒一点痛楚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白仆脸显异色,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都想一定是色无戒搞的鬼,六人各出一掌,打向色无戒。
原来色无戒所练的《洗髓经》能不受意识控制而保护周身完安,而膻中x正是洗髓经内力的源泉,白仆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之上,等于是将掌力送给色无戒一样。当白仆感觉到事情不对之时,想收掌却也来不及了。
《洗髓经》比色无戒的意识还要快,他这时才回过神来,见六仆挥掌打来,六人掌力的方向不同,内力不可能同时照顾到,心知凶险之极。急忙中左右手各击出三掌,接下了六掌。六仆见色无戒能同一时间对付七人,心中无不惊惧,但更加相信那个凶手便是他了,一时间气恨添膺,连出数掌向色无戒击去,不给他以喘气的机会。
色无戒心中害怕,但到如今还不知道这七人为何拼死对付他,不由的暗暗叫苦:“色无戒,色无戒,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最知道武功深浅的人就是他自己,以他刚出少林时的武功,要同时对付香山七仆很难。但他却没有想到,离开少林之后,先是学得天下不二的白氏剑法,再在华山寒冰d学得幻影指等绝世神功,他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不然在华山上也不可能独领风s了。他这时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闭上了眼睛。
第188章
他一闭上眼睛,心境变得开明,周围的一切风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六仆的掌力方向,内力高深,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以《洗髓经》口诀,带动幻影指法的招式,竟将周身保护的固若金汤。有时对方的掌力已在耳边,他便伸出手指夹住来掌,同时还了对方一掌。有时胸部腹部背部腰部同时有人出掌,他都能一一化解,到得后来,无论六仆如何默契,如何猛烈的进攻,他都应付自如,就好似街上卖艺者事先演好的套路一样,往往六仆出掌出到一半,色无戒便能预先d之。如此连斗数十掌,六仆怎么也近不了他的身,到得后来,个个脸现异色,若不是大白天,还真会像郑仆一样,被吓得发疯不可。
色无戒发现自己的武功如此厉害之后,也不由的高兴的很,开始睁开眼来,见白仆已经有气无力的软在胸前,恐他内力被自己吸尽而死,只道:“六位前辈,你们一味蛮攻,难道就不顾你们大哥的性命了吗?”六仆一听,才注意到白仆,见他口吐白沫,眼神已经弱了下去,有的担心的竟哭出声来。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到得这把年纪,几人的性命已经连在了一起,如仆以为白仆已死,怒火中烧,大喊道:“我跟你拼了。”挥掌向色无戒打去。
草仆赶忙拦住他道:“九弟,先别冲动,白大哥的性命重要。”如仆一听,才是忍下气来。六人赶忙为白仆输送内力。色无戒见他们蛮目运功,而白仆正值体虚之时,恐怕会受不了六人的内力,反而会越发加重病情,只上前道:“白前辈身子弱,你们这样运功,他必死无疑。”六人一听,赶忙收手,顿时显得手足无措。如仆道:“那如何是好?”色无戒道:“就让晚辈替白前辈看看伤势。”
六仆眼见是色无那戒将白仆弄得如此,哪里还肯信他的话,又想起他与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怎么能领他的恩,六人唔咽哭泣,却是拿不定主意。色无戒微微有些领会,于是道:“像白大哥这样是由于丹田内力流失过大,以至全身百骸休克。医治他的方法,首先将一股内力从他的丹田输入,经大周天运行一周,而后再以内力输入,才能保他性命。”
色无戒讲的平和之极,六仆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如仆却不相信,只道:“我们七兄弟刚才想致你于死地,你会这么好心救我们大哥?”色无戒不以为意的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信不信由你。”卢仆看色无戒的样子似无恶意,只喃喃的道:“试试总比不试的好。”色无戒点了点头,只道:“对啊,试试总比不试的好。”如仆又再阻止道:“五哥,你千万别听他的,谁都知道丹田是武家根本,平时保护都还来不及,若被掌力击中,危险之极,如今他诱导我们击打大哥丹田,大哥昏迷不醒,哪里受得了。”其他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突有一个声音道:“小弟不才,对医理也懂得一二,不由让我看看如何?”六仆抬头一看,只见讲话之人正是云千载。他一直在旁边看得清楚,虽然七人非常想至色无戒于死地,可他始终点到为止,并没有伤害七仆之意。如果色无戒真有心相害,以白仆现在的情况,已是必死无疑,他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云千载其实对医理一窍不通,但刚才听色无戒已经说了解救之法,便想做个中间人,替两边化解矛盾。
草仆看了他一眼,由于七人一直没有离开过白园,自然也不认识他,只道:“请问你是……”云千载微微一笑:“说来惭愧,晚辈云千载,北岳北茂山的掌门。”云千载虽然德高望众,但在七个老人面前,也只有自称晚辈了。七仆听了都是喃喃的道:“北岳派?”心想:“他原来一直都在身边,我们却没有注意到。”
云千载见他们有所犹豫,只道:“云某和各位第一次见面,没有必要加害于白大哥,你们大可以放心。”草仆忙道:“哪里,哪里,那就有劳云掌门了。”云千载微微含笑,以色无戒所说的方向替白仆医治,最后以内力输入,明显看到白仆有了反应。草仆道了声谢,只道:“让云掌门枉费内力,我们真是过意不去,如今让我们自己来吧。”云千载点了点头,撤回了内力,六仆各自为白仆输送内力。云千载一转头间,见色无戒正向自己微笑点头,也便回笑点头,刚才看到他独斗七仆的情景,看得他也是心惊,只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武功,前途无量。”
过了大半个时辰,白仆终于醒了过来,六仆也都是喜极而泣。白仆抱拳向云千载道谢,而后又慢慢的向色无戒走近。色无戒只怕他又会突然出手,到时又免不了一场恶斗,于是忙道:“白前辈……”白仆伸手一拦,只道:“以你的武功,刚才若不是手下留情,我已命丧你手。”色无戒连连道歉,道:“晚辈无礼,还请前辈多多愿谅。”
白仆道:“不必多言,若证明你与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无关,白某人自然会向你道歉,任凭你处置。但若那件事情真的是你做的,我们七兄弟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你血溅当场。”色无戒见他讲话的时候,眼神中s出一道冷冷的光,好似一把利箭,让人看了只觉不寒而栗,心中却依然不解:“到底是什么事情,会有如此大的仇恨?”只觉事不寻常。
只听白仆问道:“你可知我们七兄弟是什么人?”色无戒道:“七人乃是大名鼎鼎的香山九老,九位前辈由于文学的志同道合互相崇拜,从小就为先人护灵,晚辈真是佩服。”心中却在想:“听伏刚说香山九仆行事从来都是九个人一起,怎么今天却总是少了两个人?”白仆听了,心中一愣:“我们九兄弟几十年未离开过白园,就算是洛阳附近的人,也少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这个少年竟然知晓的这么清楚,莫非真是他干的?”想到那一件血海深仇,忍不住露出可怕的怒容来。
又问道:“你刚才所使的可是白主人的白氏剑法?”色无戒知他口中的白主人自然就是白居易,只道:“班门弄斧,前辈见笑了。”白仆紧接着问道:“你从何学得?”色无戒听他问到这里,微微有些感觉到,只以为他们是怪罪自己偷盗白园经书,不由的道歉道:“晚辈其实身不由己,不是有意偷学白主人的剑法……”不待说话,白仆的眼睛里便似有喷出火来,只道:“你是不是从白园盗去经书偷学,白氏剑谱如今是不是还在你身上?”
色无戒心道:“白氏剑法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如今交给他们又有何妨。”准备伸手入怀去取,只道:“白氏剑法是前辈们的东西,晚辈正想完璧归赵。”只听白仆恨恨的道:“果然是你。”如仆接口道:“大哥,休得跟他多言,快杀了他,替四哥和六哥报仇。”说完抢先攻上,一剑朝色无戒刺了过去。
色无戒心中还未明了,见如仆攻来,只得还了一剑。只听白仆道:“大仇不可不报,固然别人说我们七人以大欺小,也要将你碎尸万断。”听他这么一说,七仆顿时各出绝招,将色无戒围在了垓心。色无戒以一剑对付七个会使和自己一样招式的人,等于一人对付一个剑阵,顿时有些吃力。
他心中暗暗在在想:“如仆说要替四哥六哥报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九曲回廊之上,那个老人当真被我斗疯了,所以他们要找我报仇?”这一个念头只在脑袋中闪过,场上只见得剑光闪动,火星四溅,几乎连喘气都来不及了。
七仆所使的白氏剑法快速之极,色无戒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用幻影指法结合剑法,自顾自的舞起白氏剑法来,如此一来,七仆无论如何猛烈的进攻,却也伤不到他分毫。斗得后来,哪里像在打斗,就好似各自在耍剑法一样。
色无戒抽空道:“各位请听晚辈一言,晚辈知道做错了事情,但却事出有因。”如仆道:“你别想胡弄我们,今天你休想离开。”色无戒道:“晚辈当时年轻气盛,什么事情都很要强,与两位前辈一语不合,便即动起手来。晚辈本想点到为止,却没想到竟将人活活吓疯,这都是晚辈的错。”
白仆一愣,听色无戒所讲的跟事情的真相相差极大,以他伤害两位兄弟的手法,明显是个穷凶极恶之徒,而他武功又不在我们之下,为何要多加掩饰,只觉当中另有蹊跷,跃开数步观看。只听如仆道:“简直胡说八道,若你未学白氏剑法,以你的武功,怎么伤得了二位哥哥,一定是你暗施偷袭。”他不知道色无戒就是少林寺的绝色,只以为他这一身绝世武功,都是练了白氏剑法所致。而白仆见识过色无戒一记金刚掌,知除了剑术之外,其他更兼内家外家功夫,只觉事情越不寻常,忙大声喊道:“大家先住手!”
第189章
七人本来斗的正酣,忽听白仆这一声叫喊,先是一愣,而后慢慢的罢斗。六仆紧握手中的长剑护住胸口,以妨色无戒偷袭。色无戒松了一口气,以他闯荡江湖以来,从来没遇过如此快速的打斗,虽不过一百多招,就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云千载在旁看着更觉无地自容,只觉五岳剑派的剑法在白氏剑法面前简直逊色之极,不自不觉的低下头来。
六仆不明白白仆为什么会突然叫停,也都望着他。只听白仆道:“我问你,四弟和六弟是不是你杀了他们,你抢走剑法也罢,但此仇却不可不报,我要你说个清楚,也好死的明白。”色无戒一听,全身一颤,他这时才明白七仆要至他于死地的真正原因,听到郑仆,张仆之死,更是大惑不解:“张仆疯了却不致死,郑仆更是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忙道:“没有,我没有伤害他们。”如仆一听,只以为他强辞狡辩,怒道:“小杂种,还敢说谎,看我不一剑杀了你。”想他自侍文学术士,平时不管怎样都不会讲出一个脏字来,但想到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命丧人手,凶手却在眼前,却哪里镇定的下心来,任何脏字脏话都骂了出来,别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白仆伸手一拦,见色无戒神色并不是假装,于是道:“你来白园偷盗剑谱,被我的两位弟弟瞧见,你一不做二不休,以歹毒手法将他们杀害,是不是?”如仆紧接着道:“六哥被人砍断双手,脖子上的两剑只要了他的命。四哥被人d穿胸口,整个心脏暴烈,以至失血过多而死,如此残忍的手法,不是你又是谁呢?”
云千载听到如仆政的描述全身一颤,顿时怀疑起来,因为就算一个人的脖子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划了一剑,也会一命呜呼,以色无戒的武功,更不必补上第二剑。而这一招恰恰就是北岳派的绝招:“北燕双飞剑”一剑使出,两个伤口,而一剑d穿胸口,使得心脏暴裂恐怕就是另一记绝招:“旋涡剑。”一剑刺入对方胸膛,暗运真气,剑在对方胸口快速转动所致。这两招是北岳派的绝招,由于太过狠毒,没到关键时刻,云千载是不容许弟子使用,如今一听心中猜疑:“难道是我的徒儿做的?”现下默不作声,只待事情揭晓真像。他见七仆武功厉害,若真是自己的徒儿所做,那么是必死无疑,他虽很气恨徒儿做出这事来,但也不想看见别人在自己面前将徒儿杀死,如今只有忍下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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