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烈侯卫青传

第 24 部分

去病急道:“舅舅,你真的要听那活宝的?”
卫青不理他,接着问道:“我门下现在有清客多少?”
卫平一愣,答道:“来投我们府上的虽然多,但是,大将军有吩咐,不得多收。故而现在连同帮忙文书等类的先生,只一百二十三人。”
卫青边想着边慢慢道:“就是这个数字,不要再多!另外,你自理理,有才有能的给我一个名单,我向陛下推荐出去。以后我府中,留点可协理一些府中事务的人即可,用不着多大才能的!”
卫平张大了嘴巴,人家府中养门客,都是恨不得找贤士能人,自己的主君却好,要养笨的!
霍去病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加了一句:“那么这个什么宁……乘的呢?”
卫青也忍不住笑了:“这样的人当然要留在府中!”
卫平一脸惊讶去了,虽然不解,但是他素来崇敬大将军,知道大将军素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故而虽然满腹疑窦,但是还是依言而行。
其实,卫青如此,用意可不止一个:
首先,结j王氏,王夫人必然感激,虽然不至于企望有何重大帮助,但在皇宫之中,王氏便不至于与姐姐卫皇后过分不和。
其次,此事传了出去,天下人都知道大将军并不以自己位高权重而自恃,而是时时担忧陛下的信任。对于那些时时在皇帝面前提醒要警惕着自己功高震主的人,这样是示弱是必要的。
最后,是他最幽深的心思。刘彻虽然对自己满怀歉意,但确实如自己所料此次不予赏封,也就是说,他无论是自愿还是被情势所迫,已经开始顾忌自己了。无论他是否相信赠金王氏是不是自己的本心,这样的示弱对皇帝和在皇帝耳边叨咕的人都是十分必要的!
门客之事也是如此,记得当年窦婴田汀蚬阈蠲趴停邢湍墒可醯没噬喜乱伞h缃袼匚灰阎链耍恍蠲趴驮蛉吮匚角惹椋蠲趴凸嘤钟邢右伞9识绱舜恚薹遣幌肴萌嗽诹醭姑媲坝秩ヌ嵝眩捍蠼邢湍墒浚钟卸摹?br /
卫青并非不相信刘彻,他知道刘彻是一个倾心相爱的情人,十几年的感情,让他们之间的信任,比旁人想象的要坚定!
但是,他也没有忘记,刘彻同时还是这个庞大的王朝的君主。而君主的爱情,在很多的时候是不由自主的!
说穿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韬晦示弱,尽量减轻他和刘彻身上的压力而已。
果然不出卫青所料。天子刘彻很快便知道了卫青赠金于王氏的消息。
面对告诉他消息的人,刘彻冲口而出:“仲卿不会这样做,一定是有人教他这样的!”
就在当天晚上,天子刘彻急匆匆地从密道来道了隐阁。
见到卫青,二话不说,先一把抱住,不待卫青说话,便使劲地几乎是惩罚般地吻了一下,然后用力将他按倒在榻上,恼怒地道:“说!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卫青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做什么了?”
刘彻整个人压到他身上,气哼哼地:“做什么?你g嘛要送五百金给那个女人?”
卫青见他眉立,知是恼了,便小心将宁乘的话说了。
“就是这样么?”刘彻怀疑地问道。
“就是这样!”卫青保证说。
“哼哼!朕一直以为,仲卿也是聪明人,为何会听这样糊涂的话,做这样糊涂的事?”刘彻兀自气恼。
忽地用手抓住卫青的肩膀,使劲摇晃他:“你还用这样么?仲卿,你说你还用这样么?’”
卫青被他摇晃得头晕,连连笑道:“陛下!陛下!臣知道了,臣知道了!”
“我看你是不知道!”刘彻真的有些生气,这个仲卿,枉自共好十多年,却如此的不自信。他堂堂大将军,竟然猥自枉屈送东西给后宫女子托庇;什么时候,他刘彻一心让天下人跪拜的大将军竟然这样惶恐了?
又怒又怜间,于是便使劲扯着卫青的衣服,愤愤地道:“朕看你是不记得了!朕帮你记得!”
那卫青被他压在下面,是为鱼r,见他生气也不敢挣扎,便只有任其宰割!
这些年来,他二人感情十分稳定,而床第之欢也更为和谐。而此次刘彻带着发泄的意味,比平常要激烈的多。
那卫青被他手口并用,且爱且虐,弄得欲仙欲死,只有呻吟喘息的份。
而刘彻更是乘胜追击,直将卫青舞弄得晕迷了几次方才罢休!
第二r,皇帝召宣宁乘为东海都尉!
卫青曾经提醒过刘彻,这宁乘何等人物。但是,固执的刘彻却道:“朕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为朕的心爱之人出谋划策,朕就要赏他,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卫青见他不听,也只得罢了!
刘彻此举,无疑是向天下宣布,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为大将军作想,那么便可以得到皇帝的任用!
在他心中,卫青如此委屈,便下意识地要帮卫青在天下人面前扳回一局!
于是卫青无奈地看着自己韬晦的策略差不多被皇帝完全破坏,这简直就是自己退三分,这个固执的皇帝又帮着倒忙迫回一寸!
情迷
元朔六年后面的r子。
丞相公孙弘年老,很多政事不能担承,而卫青虽然是大将军,但无征战之时皇帝有也会将部分原该丞相处置的政务j给卫青。渐渐地,朝堂之中已经看出,皇帝要分丞相之权了。
大将军卫青在朝堂的地位仍然不可动摇。
作为帝王,这是刘彻最感到高兴的一年。
在国内,他推行的‘推恩令’起到很大的效果。诸侯国被这道心怀叵测的政令一分再分,越分越小,除了少数还有一点实力之外,各国皆已无法和中央朝廷抗衡!
在国外,随着卫青几击匈奴,匈奴元气大伤。而汉室军威振奋,举国上下自有汉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满溢着无比的自豪!
况且,如今在卫青之外,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军事的天才霍去病,这简直是老天派给他的最好的将领!为他心中的宏图而特意安排的。
所以,刘彻十分高兴!他用一种几乎像个父亲一样得意的眼光看着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年青人,心中涌起满满的自豪!
他比以往更关心霍去病,对他有更高的期许。
不过,对于他的关怀,去病是不是感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彻曾经听卫青提过,去病不喜读书,用兵几乎全出自于本能。
尽管这样一个天才的将领已经十分出s了,但由于刘彻对他有更高的期许,因此,刘彻希望他多读一些兵书,好好充实一下自己。
对于他的建议,卫青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点头的意思是说,陛下说的确实如此;摇头的意思是说,在读书这方面,臣已经拿他没辙了!
不错,去病十分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但一会就扔。
小的时候,卫青看兵书,他不爱看,只爱在旁边问东问西。甥舅两也曾经就古代战例辩论过,这去病虽然一知半解,但是往往独出心裁,有惊人之见!后来长大了,喜欢军事这点不变,不喜读兵书也不变!
于是,刘彻带着一个情人的讨好和帝王的自以为是决定,亲自帮卫青教教这个桀骜的家伙。
他把去病叫来,告诉他,自己决定亲自教他读《孙武兵法》。他以为去病要么会诚惶诚恐,要么会感激涕零的。
不料,向来在他面前不爱说话的去病却开口问道:“为什么?”
刘彻一愣,你是将领啊!将领有谁不读兵书的么?
那去病g脆地道:“不学!”
“为什么?”刘彻几乎想要在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不识抬举的家伙头上重重地敲一下,就像他小时候,皇帝陛下经常做的一样。那时候,那个小家伙只能揉揉大头,忿忿地看着他。
现在,这个已经长得又高又大的家伙已经是他最好的将领了,也是他新封的冠军侯。他当然不能在自己的大臣头上伸手敲一下。
于是皇帝捏捏有些痒的手,耐着x子又问了一遍:“这可是兵书啊,你身为我大汉将领为何不学?”
那霍去病懒懒地道:“陛下认为,孙武之时国事,地理,兵情,与现在是否相同么?”
“不相同!”
“既然不相同,那便是孙武复生,他也得重新写一本兵书了。那么他过去写的,我学了做什么?”
刘彻说不出话来,而去病接着道:“所谓兵法,不过是如何打胜仗而已,战争情况瞬息万变,为将者当随机应变,为何要读死书?”
刘彻哑口无言!
……
末了,皇帝刘彻一脸无奈地对卫青说:“算了,你自个儿的外甥你自个儿去教好了!”
卫青知他在去病处碰了一鼻子灰,心下暗笑不提。
虽然去病毫不领会皇帝陛下的好意,但是,皇帝仍然喜欢这个任x的家伙,因为在这个桀骜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去病的身上,他看见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影子。
这天,大将军卫青处置完手中的事务,到未央宫复命。不料皇帝却不在宣室殿,而跑到了傲霜亭。
顾名思义,傲霜亭外,全种植着各s的菊花,许多是海内重金搜购来的名种。此时正是秋天最盛的时候,各s菊花尽皆怒放。那傲霜亭犹如在花海之中的仙山亭阁!
卫青在内侍的引导下一路行来,只觉得空气中一股子隐隐清香,说不清道不明,春花无此韵味,夏荷无此含蓄,冬梅则多了一层冷冽。看看四周层林尽染,青的如黛绿的如翠红的似火黄的如金,便如在画图中一样,不由得暗暗称奇!
到得傲霜亭外,远远便看见里面一黑一红两个人影,面对面跪坐,聚精会神地不知g什么。
进得亭中,卫青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穿红的是皇帝刘彻,一身大红织锦宫袍,高华富丽;穿黑的竟然是冠军侯霍去病,黑s玉绸长袍,衬了白s深衣,腰间一条银带,英武中十分俊秀!
两人居然在下棋!
卫青本是奕道高手,可是刘彻和去病,一个x子急,一个坐不住,故而两人虽然都会下,却是水平实在都臭得可以!
如今这两个家伙在这里装模作样,卫青忍不住好笑!
待得往棋盘上一看,终于憋不住了,“呵呵!”笑出声来。
刘彻执了一子,正在苦思冥想,听见他笑声,转过头来:“笑什么?朕刚刚跟一名高手学过,棋力大涨,仲卿要不要试试?”
卫青笑着行觐见之礼,行完后道:“臣是来复命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呵呵,臣不敢和皇上对弈!”
刘彻看着他,他母丧未满,仍穿一身白s。素发银冠衬得发s漆黑,而一身白s起暗底云纹的长袍分外的帅气。见他样子刘彻的眼光一闪,笑道:“不信?不信朕和你下一盘!”
去病本来就不想下,如今听见这话,忙不迭地让开。
卫青执了黑子,刘彻执白。两人便一来一往下了起来。
不上数十子,刘彻便已露败相。
他也惫懒,见势不对,便伸手哗哗抹乱了棋子。笑道:“玩这个没意思!去病也不得玩,这样,我们另一个新鲜玩法可好!”
卫青见他耍赖,已经习惯了的,便只是笑笑;而那霍去病见这一国之君在舅舅面前如此无赖,哪里有帝王的样子,心中管自腹诽不已,面上却也不露半分!
刘彻看着俊逸无双的卫青,眼光微微一闪,笑道:“这样罢!朕宫中新造了些菊花酒。咱们摸棋子赌赛,输的罚酒如何?”
卫青没什么意见,但去病不g:“臣向来不喜饮酒,臣做个见证好了。”
刘彻应允了。
于是将两盒棋子和在一块儿,放在案下,两人轮流伸手进去摸一枚,然后自己猜是黑还是白,猜中的赢,猜不中的输。输了的罚酒一杯。
刘彻先来,一来便输了。
去病笑眯眯地斟了酒,刘彻端起来便一仰脖。
卫青接着摸了一枚,道:“黑s的。”拿出来,果然是黑s。卫青便赢了,只啜饮一口。
刘彻再来,再输!
去病兴高采烈地斟酒。
这刘彻满脸的不服气,道:“朕就不信朕会再输!换大杯来!”
卫青连忙阻拦,却如何拦得住。
不料,一从换了杯子,那刘彻连赢,卫青连输,便被刘彻强着灌了几杯。见舅舅被灌,去病心中担忧,便斟酒时悄悄少斟了。却立即被刘彻抓住,不由分说,两人都被他罚酒一大杯!
去病不善饮酒,马上觉得脸上发热,胸口火辣辣的,再不敢作弊了。
而卫青酒量虽好,但被他这样子死灌,也不由得有些醉了。朦胧迷糊之中更是乱猜,却次次猜错!
刘彻却次次都赢,去病暗自觉得这个惫懒的皇帝是不是在棋子上做了什么手脚了。自己也悄悄拿了几颗棋子捏弄,却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里卫青酒已沉了!
醺醺然间,斜斜倚于旁边的栏杆之上,酒劲上来,便无意识地伸手略松着自己的衣领。此时他面s晕红,神态慵懒,睇凝之间,目光如春水般。那橄榄s的肌肤在白s深衣的映衬下本就十分明净,如今多了几分酒意,便透出隐隐的粉红s。
去病不知如何,刘彻早已心痒难禁,如不是有人在旁,恐怕早就扑上去了。
正想叫内侍将他搀扶进去,打发了霍去病,好慢慢享用。
不料他话还未开口,那去病便庄重道:
“陛下,大将军醉了,恐君前失仪,臣告辞陛下,搀大将军回去!”
刘彻忙道:“既然醉了,便叫内侍搀去休息一回……”
去病不待他说完,便接着道:“谢陛下隆恩!不过,宫中例无外男留宿,臣等不敢破例。且大将军有胃疾,如今醉酒,待会儿需得吃药,臣便不敢打扰陛下了!”
……
一时想不到这个变故的刘彻找不到任何理由,只得满脸生疼地看着去病搀了卫青踉跄而去。心中火急火燎的,见卫青斜倚在去病的身上。竟发现去病已经长得如此高大,蜂腰猿臂身长玉立,那卫青脚步踉跄,随他二人安排。但脚下虚浮,只得靠在去病身上。
忽然之间,刘彻便一股说不清的酸意妒意涌上心头。
这里去病搀着卫青出得宫来。
外面冷风一吹,那酒劲上涌,卫青早已站立不稳。只靠定了去病才未摔到地上去。
去病半扶半抱,好容易到得仪门。
车马连忙赶来,御者连忙协同去病将卫青扶上车子,待去病也随同坐了,便一扬马鞭,啪地甩了一声,向长平侯府驶去。
那卫青在车中兀自坐不稳,去病只得将他靠在自己身上。
除少年时代外,他再未和卫青如此亲近。
肩上身畔,感受到他的温度,耳边是他平和的呼吸,鼻端嗅到带着酒香的他的体气。去病伸手揽住卫青的腰肢,心中便如小鹿乱撞起来了。
侧眼看去,卫青靠在他的肩头上兀自熟睡。那长长的黑s眼睫一如他少年时见过的那样浓密。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心中咚咚乱跳的去病,乍着胆子终于圆了少年时的梦幻,摸了摸卫青的眼睫。
那长长的眼睫果然在他手心里痒痒的。
然后,去病做了自己一生最后悔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他一手环住卫青的头颈,对着他温润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卫青依然醉梦之中,无知无觉,只呼吸绵密,胸膛微微起伏。
上林(一)
元朔六年的秋天,因为冠军侯军功出众,皇帝刘彻命人在长安城东边为他修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以示恩宠。
刘彻本来x子就急,如今不知怎么的对这事是十分上心,每每催促。皇帝如此那些将作如何敢怠慢,加了急地赶工。待得府邸造得差不多了,那刘彻才对霍去病言及。叫他看看去,要添些什么东西。
听到大黄门传话的时候,去病正在和卫青研究匈奴的侵扰路线。闻言硬是楞了一刻。
君有赐,臣不敢辞,去病只有谢恩答应,一边答应一边向卫青看去。
见卫青闻言也是一怔,原来刘彻竟然未对他提及。
去病看看他脸上的惊讶,心中慢慢定了。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地图,指着一条线道:“舅舅,你看这里!”
紧接着和卫青接着认真议论。却将此事丢开,绝口不提。
府邸建造期间,他连看都没有去看一次。待得府邸造好,他也置若罔闻。
倒累了皇帝刘彻,替他置了全部家私奴婢,不断催促他搬进去,那去病虽然口头答应着,却不动身。
此时已是元狩元年,卫青和去病加紧了对匈奴下一次征战的准备!
刘彻催促几次未果,催得急了,去病硬邦邦地蹦出一句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对于卫青来说,这件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去病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他爱之如子;如今去病一战成名,他有如父亲般的骄傲和自豪。但是,若是去病现在就离开他自立,他也如父亲般的不放心。总觉得去病征战虽然出s,其他地方却还太年轻了。
但皇帝如此盛情,他也不好帮去病挡着,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二人去!
那去病见卫青不开口,尽自放心地住在卫府,只可惜偌大一座华丽的冠军侯府,就这样空置着。
而刘彻又便生出一件事来,这次是去病的婚事。
当时的人大都早婚,男子十六七岁便成家了。
去病十五岁便有人提亲,但卫老夫人怕他成亲过早剥削元气,便迁延着。卫青任大将军后,一时给去病提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卫老夫人左挑挑右拣拣,定要给她最爱的外孙挑一房十全的媳妇儿。
后来,秦织和卫老夫人先后亡故,故而去病的婚事是耽搁下来了。
如今卫家权倾朝野,等闲人等也不敢高攀。皇帝刘彻却在那为数不多的可供挑选的人当中,给去病挑出一门好亲事来。
便是他异父姐姐修成君之女,名唤南婉儿!
南婉儿年方十六岁,活泼美丽,当年王太后在时爱如掌珠。想着替她早早定一门好亲,便替她强订了淮南王的太子为夫。并命修成君将婉儿送去淮南王府。
不料淮南王心怀鬼胎,怕娶了这媳妇,他的野心外露,虽然接回了婉儿,却一直迁延着。王太后薨逝,淮南王以不敢高攀为由,将母女二人送回。
修成君又羞又气,但王太后已死,只得咽下这口气。却一心要替婉儿找个更好的丈夫,出一出这憋在心中的闷气。
她本来属意鳏居的大将军卫青。
卫青虽然鳏居,婉儿嫁给他也是填房。但他此时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顶峰,权势富贵不说,又英俊无比。
无奈修成君才一打探皇后的口气,皇后只言母丧,不愿提。她又去找皇帝,不料皇帝也硬邦邦地顶回去:“大将军丧母不久,热孝之中,不好提这事的!”
于是乎她只有作罢,不承望皇帝却要做媒人,将婉儿许给霍去病!
去病虽然地位权势不如卫青,但是,如今也是赫赫冠军侯,又是卫青的外甥,皇帝也十分宠信的。且年纪和婉儿更为相近,人物也是十二分。于是修成君喜出望外,不待刘彻把媒人做成,便开始筹备各s嫁妆东西。
但那皇帝的媒人一作一个钉子!
去病几乎恼羞成怒,强按着心中怒忿道:“谢陛下厚爱!不过去病有言在先,不平匈奴不立家业!”
皇帝刘彻按住心中的真正想法,佯作关爱地责备道:“胡说!若是这样,我大汉男儿都打光g去了!”
皇帝便命皇后卫子夫,找来少儿之母,将婚事说了。
那卫少儿如何不喜。修成君是皇帝异父姐姐,也是皇室一脉的。如今皇帝皇后来做保山,何等的荣耀光彩。便一口答应下来。
不料和去病一说,去病竟然暴跳如雷,连母亲的面子都不顾了,当即拂袖而去。
少儿自去病幼小之时便拿他无法,于是便谋之于卫青。
男婚女嫁本事人生大事,卫青素来最爱这个外甥,比自己的儿子还上心。便命隐姬以送礼为名偷偷去看。那隐姬虽是刘彻的人,对卫青也十分忠心,便认真偷看,还打听了一回。
回来后将婉儿说的千好万好,十分的合适。
于是,卫青也放下心来,寻了个r子慢慢跟去病说。
那去病待舅舅说完,只半晌不语,脸s渐渐y沉。
他少年时十分依恋舅舅,长成后x子固执,在外人面前不喜多言,但在卫青面前一向却有话必说的。如今这个样子,卫青便知道他心中不乐意。
当下问道:“去病,你是不是有别的心上人了?”
去病忽然脸s涨红,眼光闪烁,不敢看他一眼,口中结结巴巴地:“谁……谁有心上人了?”
卫青笑道:“不是有心上人,舅舅看不出你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没有!”去病断然道,仍然脸s通红,看不出是害羞还是气恼。
“既然没有,那舅舅做主,便应了这门亲事!”卫青道。
去病的脸s渐渐由通红变得发白,心中由郁闷烦恼渐渐变得气苦。一种苦苦的滋味从心底如翻卷的浪花一样涌出。
“你也要赶我走么?”不假思索地,话冲口而出。
卫青一愣,讶然道:“这小子,怎么这样说话?”
去病霍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卫青的双眼,眼光异样而炙热,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要赶我出去么?”
卫青好气又好笑地道:“什么?这家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你一生大事,怎么是舅舅要赶你出去?”
去病愣愣地看着卫青,喃喃地说:“是啊!人生大事!”似乎在询问,又在自语。
卫青含笑望他,丰神如玉,俊朗的脸上满是对这个最爱的外甥的温和宠溺!
去病怔怔看着舅舅,良久,他转开头,不让卫青看到他的脸。
卫青只看见他深深吸气,又深深呼出,似乎在竭力的平息心中的激荡。
良久,才淡淡地道:“只要舅舅觉得合适,便可以了。”
元狩元年年初,冠军侯霍去病与修成君之女约为婚姻,择定卫家满服后,在年末迎娶!
这年秋狩,刘彻更是兴致高昂!
这一次他选择上林苑为秋狩之地。
上林苑本是他在建元二年在秦代一个旧苑上扩建的宫苑,不仅宫室众多,且有连绵山林湖沼,放养百兽。规模之巨大,令人称奇。
那绵延二十余里的建章宫不过是其中一处宫城,而上林苑中周长四十余里的昆明湖也不过是那十几个湖泊之一!
天子刘彻豪奢的园林,象他的人一样,恢宏而霸气!
春秋两季,如不去甘泉,便到上林s猎。
此次选择的地点,离长安两r的路程。
这次卫霍两将皆不出征,本来皆应随行。但天子命冠军侯留在长安负责京畿安全,同时照顾他忙忙自己的婚事,因为婚期将近。
只命大将军卫青随行。
冠军侯虽然满脸不得意,但天子之命,只有照尊。
于是皇帝摆开车驾,一路迤逦而行。
这次不过是狩猎而已,但皇帝坚持要大将军陪乘。
汉代皇帝出行的仪仗中,也有大将军陪乘的仪制。不过,那是皇帝在车辇内,而大将军执戟同乘在车外做个样子,意思即保证皇帝的安全无虞。
但皇帝刘彻将大将军的安全责任落实如此得认真,——只要百官叩首完,车辆行进到百官视线之外,大将军就必须进入车辇以更好地保护皇帝。
于是,在行进的车辇中,负责皇帝安全的大将军,满面春s,衣衫凌乱地被皇帝紧紧地搂着骑坐在身上,那刘彻一边轮流吮吸着他胸前两点,一边在下面尽情蹬纵□不已,而卫青尽自意乱情迷却不敢开口出声。只蹙紧了眉头咬着下唇,压抑着口中的呻吟!
当然,到达歇息之地的时候,皇帝从车辇上下来容光焕发,神清气爽;而大将军下来的时候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于是皇帝刘彻笑眯眯地叫内侍扶一下大将军,笑道:“大将军征战时骑马过多,连乘车都不大会了!”
大将军面红过耳,一声都不出,谢绝了内侍的搀扶。只乘人不备,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得意的家伙!
第二r,仍然是大将军陪乘。
这次皇帝换了花样,将大将军全身衣物褪去半躺于御座之上,他则半跪于座下,将他的大将军从头到脚好好清点了一番!
反正车辇行进中也也自摇摇晃晃,策马随侍的又是心腹内侍,倒也没人疑惑!
这次秋狩之初,对于皇帝刘彻来说,一路如在云端!便是这路直接通向天边也不管了!
上林(二)
皇帝刘彻这次的上林秋狩开始是惬意的。
信马由缰的愉快,张弓搭箭的刺激;远离那些朝堂规矩;甩开那些烦人的仪注,……这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更何况,身边还陪着最心爱的人!
算起来,他和卫青相知相爱已经十多年了。本来,这个时候是爱最容易疲惫的时候。再狂热的激情,都会因为相处时间太长而变得有些理所当然,然后会慢慢地变得平淡!
所幸,这时间卫青不断的征战使得他们总是聚了又离。短暂的离别是爱情的良药,所以在这一段本来应该是感情的温水阶段,他们奇迹般地保持了彼此之间的激情和爱意。
接着,刘彻以一个情人的防范和敏感,察觉了去病对卫青隐藏的情意。这一点更刺激了刘彻对卫青强烈的占有欲。
狡猾的刘彻没有惊动卫青,他清楚知道,这样不伦的爱意,去病绝对不会也不敢说出去。
而只要去病不说,全心全意把去病当成自己的儿子的卫青永远不会从这方面考虑!
在这种情况下,让去病离开卫青的身边是最明智的选择。
于是刘彻安排了去病的离开,安排了其他女人的介入,……用一切手段拉开卫霍之间的距离。他悄悄地用他老练的手腕压制着毫无经验的去病的感情。然后,作为胜利的情人,刘彻志得意满!
此时,在上林青葱的猎场上,看着身边的卫青跃马立缰的英姿,回眸一笑的俊逸;刘彻暗暗涌上一种得意——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无论作为情人还是作为君主,这个家伙都有极强的控制欲!
由于今年的秋狩增加了一个新的内容,检阅羽林!故而此次除了原来随行人员之外,丞相,都尉等官员也跟随了一大批。
羽林军是皇帝最贴身,最直接,最有力的亲随军队,直接负责着皇城和帝王本身的安全警卫!可以说,他们是皇帝生命和安全最后的一道保证。所以,皇帝刘彻十分看重羽林军的r常演练也不足为奇。
视察的结果让皇帝十分满意:招展的旌旗下面,骑兵剽悍敏捷,步卒虎虎生威。进退之间谨然有度,攻伐对抗也精神振奋。果然不愧为京畿第一劲旅!
于是皇帝大乐,赐宴军中将领,!
那天筵宴之时,各低级将士在自己的军帐中领宴,高级的陪侍在中军大帐皇帝刘彻的宴席里。
虽然皇帝和蔼可亲,命众人只管轻松随意,但天子在上,众人虽然笑着谢恩,却都拿捏着不敢放肆!
堪堪饮到宴中,刘彻离席更衣。
刚刚完事,正整理衣物,忽然听见外面隐隐有一阵喧哗。声音不是很大,似乎是什么人在鼓噪。
回到宴席上的皇帝刘彻问军中将领:“怎么回事?似乎有人喧哗?”
那羽林统领是陈文,原本虎贲军中老将,当下便匆忙出去看视。
不一会儿,陈文匆匆进帐,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将领,看服s是军中偏将一级的人物,年纪不大,眉清目秀。一进来,那将领便匍匐于君前,惶惑之极。
陈文禀道:“陛下,此人是我羽林军偏将林爽,刚才臣一出去便看见他和一群军士在鼓噪,臣便将他带来了!”
刘彻见这将领年青倒也相貌堂堂,只失仪君前,吓得脸s雪白,嘴唇都抖了起来,便不发火,只温言问道:“既然是我军中将领,何故带人喧哗?”
林爽叩头战战兢兢答道:
“陛下,……臣万死不敢领头喧哗。……皆因全因军中诸人闻大将军随陛下前来,士兵们久闻大将军威名,那些未曾见过大将军的士卒十分好奇,想一见大将军。臣恐他们鼓噪惊了圣驾,正在那里弹压!……臣句句属实,望陛下明察!”
他此话也不假,此时未来的大汉战神霍去病不过初露头角,而大将军卫青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早已是普通士兵汉军将士心中的一个传奇!
如今军中上下一致公认的英雄和偶像就近在咫尺,士兵们想一见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彻微笑着看卫青一眼,卫青一愣,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妥,但仓促之间,却无法仔细思忖!
“原来如此!”刘彻并不在意,“既然这样,便叫大将军同了你去,和士卒见上一见好了!”
话音刚落,刘彻便觉得有一道敏锐的视线s来,仔细一看,在军帐的左边,宴席里,主爵都尉汲黯一双锐利的老眼,直直地盯着自己。待自己看见之后,汲黯便将眼神转开,紧紧地钉在了卫青的身上!
刘彻心中一凛!
忽然不知怎的,刘彻心中一动对林爽问道:“这位将军年纪不大,是原来的建章卫士吧?”
林爽连忙叩头道:“臣今年二十一了!回陛下,臣不是建章卫士,是从京畿南军调过来的!”
“哦?林将军也想见大将军吧?”刘彻微笑着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那林爽一直得皇帝温言相询,心中慢慢放宽,胆子也大了起来。当下咧嘴笑道:“陛下明鉴!小人果然想见!”
看了一眼旁边的卫青,林爽憨憨地笑了,想想又补充道:“其实不止小人,咱们当兵的,上上下下,哪个没听说过大将军威名?都想见一见的!”
刘彻呵呵笑了,道:“既然这样,仲卿快去。给他们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众人都笑了。
卫青微微犹豫了一下,但皇帝有命,只得遵命随林爽出去。
这里刘彻依然和帐下其他人等宴饮。
不知怎地,心思却老是集中不起来,老是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
他不听也不行,因为卫青出去后不久,那鼓噪声停了一会。然后又响起来了,一阵接一阵,似乎越来越大的样子。
不久,听见外面的营地似乎开水开了锅一样嘈杂不已。
帐中诸人已经停止了j谈和吃喝,不知不觉地注意外面的情形,如不是碍于皇帝在座,军中诸人早就出去了。
未及,心中不安的羽林军统领陈文道:“陛下!……臣出去看看!”
刘彻点点头,不语!
陈文出去良久,回来禀道:“羽林士卒把大将军围住了!大将军正在安抚他们叫他们回去!”
天子刘彻似乎没什么在意,只和身边几位近臣随意聊着,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若有若无地回避着主爵都尉汲黯的眼光!
不久,外面忽然渐渐安静下来。
刘彻有些讶异,他还来不及表示。便听见外面卫青朗声说了些什么,便听得外面军士一阵大笑,笑完又安静了下去。接着卫青又说了几句,外面便轰雷似的答应一声。
只听得人声便渐渐散了。
又过一时,那卫青方才进来!
见他回来,刘彻只一笑,问道:“散了么?”
卫青回禀:“禀陛下,羽林士兵已经散去!”
刘彻端起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待得皇帝从军营回到行宫,面对告退的主爵都尉汲黯,皇帝似乎是解释似乎是宽心地对他说:
“这羽林军前身本是建章卫队,是仲卿一手c练的!”
主爵都尉微微一笑:“正是,臣也闻得大将军当年改制建章卫队,收获甚大。不仅羽林军,如今我京畿主力南军之中,统帅刘毅峰,也是当年由虎贲军中调到大将军身边历练过的。他也正在南军中推行大将军当年的制度,说是卓有成效的。”
刘彻的话,原本为了安汲黯之心,或者还有安自己的心的用意。但主爵都尉一席话,刘彻不仅没有安心,心中反而又沉重了几分。
检视羽林军后不久,皇帝结束秋狩,回銮长安。
回銮的路途中,依然是大将军陪乘。
回去的路途中,皇帝刘彻依然放纵自己的□。不过,在欢爱的时候,他更喜欢用激烈的方式强制卫青的臣服,甚至模糊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用手臂用绳索,或者不管什么方式缚住卫青!
秋狩回到长安后不久,便发生了一件事令举国震惊的事情!
——淮南王刘安派人刺杀大将军!
这是一次注定失败的刺杀。
卫青如今身份不比平常,平素身边侍卫众多,他自己也武功高强。再加上,非常蹊跷地,在刺杀前两天,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示警。于是,等刺客来到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落入彀中。
刺杀的五人,被冠军侯霍去病s杀二人,卫青近侍击杀一人,其余两人被活捉。而这五人或死或被抓竟连卫青的面都没见着!
审讯之下骇然发现:淮南王刘安企图起兵谋逆!
那刘安有不臣之心多年,但此人心高手低,优柔寡断,对起兵之事一再犹豫。
直到刘彻的推行‘推恩令’,老谋深算的他看出了刘彻的用心,便一直口中答应却不实际推行。但他庶孙刘建因为父亲(刘安之子刘不害)和自己受到歧视,早就指望推恩,好承袭封地。在希望化作泡影后,满腔怨怒之下的刘建便将祖父的不臣之心密告了皇帝刘彻。
当时卫青大军在外,刘彻只得暗地隐忍,只削去刘安两个县的封邑表示惩处,处罚之轻几乎等于零。
刘安见此,便以为刘彻顾忌他的势力,野心更炽。便和臣下密谋起兵。
因当年卫青轻易退去刘菲大军一事在刘安心中印象甚深,再加其女刘陵在长安搜集的情报之中,对当今大汉军事上对卫青的倚重说得分明。于是刘安在举事之前,派人向大将军卫青行刺!
他本想乘卫青毫不提防时下手,只等如卫青一死,汉室兵将群龙无首,皇帝刘彻必然措手不及,他好趁势出其不意起兵。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刺杀前夜有人投书卫府示警,刺客全部落网,他的y谋也全部暴露了!
此事让皇帝刘彻大为震骇!
他绝不是因为刘安计划谋逆而震骇。
刘安迟早会反,这个精明的帝王早就估计到了,他震骇的是,刘安刺杀卫青的事件,应证了主爵都尉汲黯的预言!
汲黯曾说过:“陛下,如今大将军掌全国兵权,如有人趁机作乱,恐怕第一个要拉拢或者对付的,便是大将军!”
这话现在被证明是对的!
汲黯还说过:“……如今大将军连战连捷,将士钦服,军中威信无人可比。陛下军中,最能打仗的将军,皆出自于大将军门下;陛下朝中,因军功封侯者,无不感念大将军之恩惠……”
上林羽林军本不是卫青直接录属的军队,却如此的听从卫青的意志!那么由卫青门下刘毅峰统领的负责京畿安全,大汉腹心之地驻扎的南军也更应该如此!卫青在汉军各部中的势力,遍及边境,关中,京畿!
汲黯曾言,这是人臣大忌!
当时听说,刘彻只心中略有警醒,虽然注意,但不大在心;如今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眼前!
天子刘彻如何不震惊!
除了震惊,心中还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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