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往里面挤去。
眯着眼睛忍着呛人的烟,我把祭品都放在香炉下面的地上 因为案上已经摆满了三四层,完全放不下。借着燃烧的蜡烛点燃了要祭拜的香烛,快速在一排香炉里插好,又在每个菩萨面前烧了纸钱,我象征性的拜了拜,拿了爆竹出了门口。顿时那清新的空气差点让我感动得泪流满面,我走开几步远离庙门口涌出来的浓烟,在一个角落里把鞭炮放了。
第章
眯着眼睛忍着呛人的烟,我把祭品都放在香炉下面的地上 因为案上已经摆满了三四层,完全放不下。借着燃烧的蜡烛点燃了要祭拜的香烛,快速在一排香炉里插好,又在每个菩萨面前烧了纸钱,我象征性的拜了拜,拿了爆竹出了门口。顿时那清新的空气差点让我感动得泪流满面,我走开几步远离庙门口涌出来的浓烟,在一个角落里把鞭炮放了。
站在高台上往下看。这寺庙建在河边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寺庙门口十几米的空地,下面就是河流,只在旁边象征性的插了几根简易的木棍做围栏。以前有人提出这样太危险,不管小孩还是大人,都很容易掉下河去。但是很多老人都说:“别的地方会,但是在这里肯定不会。因菩萨不会容许在庙前发生这样的事。要是谁真的掉下去了,证明那个人是心怀恶念的人,连菩萨都不保佑他。”
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寺庙建了十几年,每年香火鼎盛,但却真的没人掉下河里去过。至少没有在寺庙门口掉下去。
站在高台上往下望,河水碧绿碧绿的,挺深,但是并不湍急。听说夏秋季的时候有人拿□□来在下面炸鱼,一炮可以炸上百斤呢,大家都说是这里风水好,鱼儿都喜欢在这下面住。
我正看着,就听到旁边有个人叫我。转头一看,是我一个同村发小,花名叫小四的。
“小四,”我笑着叫他,“怎么今年是你来?你哥呢?”
小四一听脸色有点古怪,“我哥去年分家了。”
我还真没听说这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大过年的我还是别戳人痛脚了。我转移话题,“你下午几点去春哥家?他前几天叫我今天早一点过去,大家很久没有聚了。”
我和小四,春哥,以及另一个叫国华的,我们四个同龄,小时候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掏鸟窝,一起下河游泳。当然也有一起去偷摘过村里的桔子柚子甚至是菜地里的黄瓜,挖过地瓜沙葛花生等等,这些可都是我们小时候珍贵的零食呢!当然偷东西的代价也是惨重的,我被老爸和姐姐拾过很多次,只是过段时间嘴馋了被他们仨一召唤就又忘了那些皮肉之苦,痛并快乐着,这让我们四个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只是后来我去外面读书,小四也去了市里读中专,毕业后留在那里工作。只有春哥和国华一直在村里务农,农闲时也会找点别的事做赚点外钱。他们俩前两年已经结婚了,国华和春哥老婆的伴娘一见钟情,然后在一个月内火速的也摆了酒结了婚,算是不用怎么力就解决了终身大事。现在两个人都已经各有了一个满地爬的儿子。
“我吃过午饭就过去,你也早点吧。”小四说。我笑起来,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开饭比较晚,别人家一点前都开饭了,就我们家从小都是要磨蹭到两点多才有午饭吃,我经常被饿得嗷嗷叫,可老妈的动作就是那么慢条斯理。有时候老爸下厨会早很多,不过小时候一般都是老妈下厨,所以他们到现在都对我们家的饭点印象深刻。
我进庙里提了那个篮子,和小四一起往回走。路上不了互相打听近年的近况,因为平时很少回来,回来也很少会碰到,我跟他还是去年过年见过,那时候还是匆匆见了一面,都没说两句话,因为他年初一下午就回去上班了。
年初一上午都不太有胃口,因为前一天除夕大鱼大肉吃太多了。所以我回到家就跟老妈说中午随便热两个菜,再炒个青菜就好。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进厨房捣鼓起来。老妈跟着在一边洗菜,一直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凑过去,听到她说:“每年都做那么做,怎么吃得完哦。吃到元宵都吃不完,浪。” 啧,肯定又在说老爸。
我说:“妈,过几天你跟老爸去舅舅家和大姨家,带一些扣肉和肉丸去呗,反正我们家吃也吃不完。对了,明天也可以给姐姐带一些回去。”
老妈一听,就很高兴的说:“对对,你姐夫喜欢吃咱们家的青菜,我去摘一些回来。” 说着就往外走。
我连忙喊住她:“姐姐明天才过来,你明早再去摘吧,不然都焉掉了怎么吃?”
老妈这才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小红啊,你几时找个老婆回来,赶紧生孩子。我跟你爸都老了,再过几年我们都带不动孩子了。”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我有点无奈,“妈,你们都还年轻着呢,着什么急?”
“怎么不着急?”老妈一下激动起来,“我怕你也像小四那样……”
“咳咳!” 老爸突兀的咳嗽声响起,吓了我一跳,老妈也禁了声。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站在厨房门口的老爸,忍不住追问老妈,“小四怎么了?”
老妈转身往客厅走,说:“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我们家电饭锅放在客厅餐桌旁边。
明显就是转移话题,而老爸那一声咳嗽是什么意思?小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匆匆吃过午饭,我跟老爸老妈说去春哥家玩,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早点回来吃晚饭。
我走在村里,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了对联,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成群结队的在路边放鞭炮,见到我都很甜的叫:“小红哥哥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忍不住笑道:“我还没结婚呢,说了恭喜发财也没有红包拿。”于是一群小鬼就都跑开继续去放鞭炮。
来到春哥家的时候,春哥正抱着他的儿子玩,嫂子在拾碗筷,而他的爸妈都在一边看电视。我笑着说:“叔叔阿姨新年好!嫂子新年好!”
他们都笑眯眯的跟我说“新年好”。叔叔阿姨问我在哪里工作,工资多少,有没有女朋友。我一边拿了个糖逗着春哥的儿子玩,一边嘴里答:“在x市打工,工资只够糊口,还没有女朋友。”两个老人看了看春哥又看了看我,不知道什么心得到了满足,都笑眯眯的继续看电视。
小四和国华一起过来的时候,阿姨正在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差点都要落荒而逃,幸好这两个姗姗来迟的家伙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们俩一进门就像我一样跟主人拜年问好,但我就感觉叔叔和阿姨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太好。
最奇怪的是,春哥的表情也有点古怪。他起身把儿子交给阿姨,然后给我们仨拿了饮料出来,跟我和国华说话都挺自然,就是不主动跟小四说话,小四问的话他也答,但都不看他。而小四也很少开口,就拜年,看到递过来的饮料然后说谢谢。倒是国华表现还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时不时问我和小四在大城市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勾心斗角被人陷害之类的。我和小四都笑他:“电视剧看多了。”
国华一边侃一边伸手拍了拍坐他旁边的小四的大腿,然后整个客厅一下子就静了。我发现春哥和他爸妈的眼睛都盯着国华那只手。我心想,那只手有什么问题?顺着那只手看到小四的大腿,然后小四可能也感觉到了客厅里的异样,伸手把国华的手拿开,国华还毫无所觉,唾沫横飞的说他年前上县城做事遇到的一些趣事。对了,之前听老爸说过国华跟着别人做泥水匠,帮别人做房子,入很可观,只是非常非常辛苦,真正的挣血汗钱。
不过客厅里气氛实在算不上好,春哥和他爸妈都快笑僵了脸。我想了个借口拉着他们出了春哥家,去村里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些烟花和冲天炮,一行人去河边玩。
我和国华在点火放炮,小四蹲在一边抽烟,春哥在另一边,嘴里也叼着一支烟,手上拿着根棍子戳泥地玩,把松散的泥地戳得烂糟糟。
远远的来了一群小屁孩,身上的新衣服都沾满了泥巴和黑点子,有些还被烟花烧得破了几个小黑洞。但是他们都毫不在意,嬉笑着跑过来,看到我们在放炮,马上围了上来。
其中住在国华家隔壁一个小胖子说:“国华叔叔,给我们玩点吧。”
“臭小子想要玩鞭炮嘴巴就那么甜,平时你就国华国华的叫。”国华笑骂着把手上的一把冲天炮给每个小孩子各分了两支。小孩子们欢呼着就地放起来,一时间啾啾声不断,冲天炮一个个向天冲去,在天空爆炸。小孩儿们放完了又来问我们要。国华无奈的把手上剩余不多的几条都分了,我也把剩的几个火柴炮都分给了他们,一时间四个大人都蹲在一边看着一群小鬼没几分钟就放完了炮,商量着去哪里讨红包然后再去买炮玩。
小四笑着说:“小猴,来叫叔叔,我给你们每人一个红包。”
第章
他话没说完,一群小孩就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叫叔叔。小四也真的在我们的好奇之中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红包来,每个人分了一个。一时间小孩子们都欢呼雀跃。不过有一个瘦高一点的孩子却没有围过来拿红包。小胖子一边拆红包一边问他:“明明你怎么不去领红包?是十块钱耶!太好了,又可以买两包冲天炮。”小胖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谁知道那个叫明明的瘦高孩子却大声的叫到:“我才不要他的红包,他有艾滋病,你们小心都被他传染然后全部都死掉!”
他的声音又尖又大,旁边欢天喜地的孩子们突然间就静了,一个个仿佛愣了一下,才露出慌张的样子哗啦一下就远离了我们,有两个小孩还忍痛把手里的红包给丢了回来。一个个站在一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小四。
小四脸色被气得铁青,手发抖,他死死的瞪了几眼明明,又转头看了看我们仨。
我严肃脸对那群孩子说:“你们还是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什么艾滋病,那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明明不服气的说:“我妈说的,他就有艾滋病,他跟男人上c,他是变态,变态就会得艾滋病。”
我不敢看小四的脸色,内心巨震的同时也火冒三丈,忍不住打断他骂道:“你妈说什么你都信,她说屎好吃你怎么不去吃?” 国华也回过神来了,他一把搂住小四的脖子,对那群小孩说:“看什么看,无知小儿,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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