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得天下 女强

第 39 部分

可现在,样子是没变,可内里竟是翻天了呀!软弱无力霎那间就转为柔韧有力,嘿,这可堪比鸟枪换炮呀,还不知不觉。
凤得一个劲儿地在原地傻乐呵,再不顾什么比斗什么美男巨龙了。可她忘了,外边的几位没忘呐。
明明有听到响动,看过去却是空旷一片。不可能是小动物什么的,那些弱小的生物绝避不出他们的感应。越分析越是警惕,一人一龙都加强了防备,在互相提防的同时向出声处慢慢移去。徒留除了开场惊艳了一下外,就一直充当壁花的薇蜜娅十分茫然地站在原地,对他们忽如起来的奇怪举动万分不解。要说她也是悲哀,虽然开始时战意澎湃了一下,勇气着实可嘉,奈何造化弄人,实在讲,这场合真真轮不上她c手,那是连资格也没有。正如藤蔓攀爬得再高,也永远够不上天空翱翔的枭鹰一般。
所谓实力,很多时候,并不是决心能够弥补的。
一人一龙的反应也并非小题大作,他们能不谨慎么?在这样敏感的关头,若非不小心发出的那声细微声响,惊动了他们,使得这一战及时叫停。一旦真埋伏了人就等着中途发难,他们可就落人渔网任凭鱼r了……你想啊,真要有那么个人藏在暗处,有那本事瞒得过他二人感官的,可必定是跟他们同等级的高手啊!——那还不霉了去了!
凤得可是全心沉浸在体力恢复的巨大惊喜中了,对外界一步步迫近的危机浑然不觉,也是仗着有影遁术的遮掩,料想不出意外不会有事儿。——可事实就是偏偏出了意外。
忽然心生警兆!一个闪身,步走玄奇,飘身疾退,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迎面扫来的一记利风。凤得未及擦擦惊出的冷汗,抬头看去,吓!但见英俊美男一枚及丑陋龙头一颗,赫然出现在眼前不足三米远处!他们相互间隔了些距离,站在不同的位置,却同样面带不善。
“嗨。”凤得干干地扯出一个笑,紧张之下连前世的习惯招呼都溜了出来。
一人一龙不明所以。——咳,这就是文化差异造成的隔阂。
几秒钟的静默,还是男人先开了口,可他显然不是发扬绅士风度,解救女士于尴尬来的。正相反,这家伙眯起眼,语带不善,出口便是质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虽是询问,可那架势,明明是审犯人来着,怕是稍听到不合意的回答,便要即刻下杀手了!
而另一边的索姆格列夫正慢条斯理地收回右爪,放在巨大的龙口边,吹了吹,——那神情动作,相当有黑道流氓的范儿!
一个用语言,一个用行动,在在都是威胁!——这两个,合作默契嘛。凤得颇怨念地盯着那只变异的巨大j爪,刚刚就是它,破了她加持的影遁术吧?这没什么。可是!凤得脸上扭曲了一下,它还差点毁了自己的容!!
若非自己躲得快,那样凌厉的爪风,但凡被扫着一点儿,也得面目全非啊。想到这里,凤得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当即冷下脸来,字字如冰:“打扰了两位很抱歉。”明明说是抱歉,可语气中殊无歉意,寒凉得很!“但是,半个时辰之前我便在此。要论先来后到,阁下恐怕不占理吧。”这一句更是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那又如何?”男人不耐烦了,“见我们来了还不赶紧回避?隐在暗处,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凤得亦冷笑,视线毫不客气地扫过巨龙:“呵,不光明正大的还不知是谁呢?”话中半暗半明,似有所指。
这一句可是杀伤力巨大。一人一龙脸色骤然变了,巨龙索姆格列夫脸上即使有龙鳞覆盖,也掩不住那太过明显的惊愕,以及,戒慎。
“你是什么人?”它将男人的话又问了一遍,涵义却是大不相同。
男人也是惊疑不定,她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说,只是误打误撞的言辞巧合?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是不是反应过度,还得试探后才知道。
“我—”凤得正待用话再绕他们几圈,却只说了一个字就骤然停下,极快地变了口吻,其间的停顿几可以忽略,“只是路人而已。你们尽可以继续打你们的。”
说罢身形一闪,就这样生生消失在一人一龙眼前,等他们惊骇地反应过来,这个行迹及身份都很可疑的女人已现身在百米远处,而且正以称霸天空的龙族都不及的速度远遁而去。追之莫及。
谁也没料到她会说走就走,而且走得这样迅速,那速度,怕是瞬移也不过如此了。这么一来,直接就让男人的刺探计划胎死腹中。
凤得的变卦不是无缘无故的,事实上,她是收到了拉娜那边传过来的警讯,——通过她施加在拉娜身上的一点预警的小招数。当初只为了以防万一,没曾想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庆幸的是,她的体力恰好恢复,所以那边情形再糟糕她也赶得及。——啧,拉娜那帮子人可算走运了。
也正好。凤得笑得粲然,才说烧r就有人送锅,这就是人品啊!她正可以大展拳脚,再无顾忌!
第一百零二章 长老联会
凤得正往住宿的酒店赶去,料想那边正十万火急呢,便加快了些。因不再顾忌体力消耗,那速度岂是一般?虽然安德底斯郡距花谷只是百米,可那是指边界间的距离,而酒店却在这座中型郡城的中央地带,这中间可足有五里多地的跨度。饶是如此,凭着凤得那三晃两晃,几个眨眼也便到了。
——然,她倒是走得干脆潇洒了,原地还留下两人呢。那两位可是对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y晴不定了半天。既因为不能肯定她是何种身份,又震惊于她的实力。在被那样毫不客气地顶撞了之后……真是好不烦闷!
可这些有关凤得什么事?她现在可全心全意挂在另一边的战场上了。当然,这般卖力除了顾虑到保镖的职业道德外,咳~其中也不乏有某种泄愤的情绪在内……你想啊,她那才刚惊艳过,以位遇到个极品美男呢,可这养眼的好事儿才享受到一半,就受到当头一棒,打击得忒彻底!——美男子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胚子!真真的只金玉其外呀。
啧,着实扫兴。
当然,就凤得的冷清性子,扫兴也就分分钟的事儿,现有了眼前的事儿需要忙活,也便抛飞到九霄云外了。
出乎她意料,现场形势并不是很紧张。拉娜他们虽是正被围攻,可处境只急不危,应对得尚算有攻有守。凤得眼睛这么扫了一下,发现已恢复了活力,前儿个就能下床上蹿下跳很是积极的某小弟并不见踪影,便心中有数了。
既然人家都有计划了,咱也依计行事吧。虽然较原定的稍微提前了些,但估计也是情况有变,事急从权嘛。
她的所谓依计行事,就是——按兵不动。拉娜他们的打算就是自己解决追兵,分两路,一路示敌以弱放在明处吸引敌人,另一路就是因有凤得这个外援加入后,伤好得意外得快的拉格小弟,由他带领部分人马埋伏在暗处,寻机突击歼敌。
而凤得,她的任务说轻松也轻松,说复杂也还有点小复杂。先得在一旁放哨,顺带压阵,等惊动了治安军,——不惊动也得惊动,因为拉娜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呢,借着城中的管制,不但能压制追兵的数量,还能借力打力。毕竟敌人得防止目标太大引起长老会关注,不会带太多人过来,就是闹出太大动静遭来长老会干预那也是极麻烦的。——可他们哪知道拉娜正算计着这点呢!正要先打过一阵,将场面炒火爆喽,紧要关头再故意放消息引城防军前来,——而一旦“借兵”成功,大局便算定了。
个中原因,与其说是拉娜对自己有信心,倒不如说是对安德底斯郡治安军的实力坚信不移。人的名,树的影,声名不是靠吹出来的,正比如这支由长老联会直属统协的治安军的铁甲称谓,就是由无数叫嚣者的惨痛教训成就的!其严酷手段非铁血不能形容。将整个安德底斯郡整治得安安稳稳不说,几十年来,也绝少有人敢冒他们的大不韪在这儿兴风作浪的。尤其巡防一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绝不姑息。
所以说,这次拉娜敢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胆子不可谓不大。好在她胆子够大不说,心思也够细。策划的这出“借刀杀人”计十分周密,不出太大篓子,应该是能遂心如意的。——不然,凤得也不会在听了计划后,不置一词便默认搅合进来了。
而等他们到来,凤得就得掩护拉娜他们先行撤退,——切不能让官家“误会”他们也是闹事分子呀!这容易,她是法师嘛,水系魔法刚好供她便宜行事。嘿嘿,这事儿就算别的水魔法师办不到,在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不就是迷惑加混淆么,这方面,她法子多得是。
当然,拉格小弟也不是吃素的,在y人时他首要目标就是让敌人丧失语言能力,免得他们落入治安军手里之后还胡乱开口,给他们招来后患。这活计原本可不轻松,毕竟要做得不留痕迹,不能让治安军起疑——这甚至还不如直接杀人“一刀两断”来得方便呢!
可这事儿落在拉格小弟手中就不同了。他手里有一种“失语”药剂,据说原产自精灵族,是某个精灵长老一次炼金实验时出了意外的偶然产物,可谓绝版,在此方面拥有相当喜人的效果。且其症状类似于重伤虚弱到失语,迷惑性很大,让人联想不着,事后也查不出疑点。正是中用。
事实证明,拉娜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一概发展尽在预料。凤得是双方交战后约五分钟赶到的,而只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治安军便闪亮出场了,——着实让凤得对官兵贯的“马后炮”形象有所改观,当然,范围也仅限于此郡。
这支治安军倒是颇具专业素养,在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荡了所有闹事分子之后,他们还仔细勘察了只留下追兵尸体及一干已不能说话的重伤号的现场,没发现任何有用线索,然后,便又迅速整军离场了。整个过程,那叫一个高效神速!
退到暗中不远处的拉娜众人看得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免咋舌。这种效率,也只能叹服啊,放在其他地方那是想都不要想。
这里面可是有说道的。安德底斯郡的治安军直属长老联会统辖,它的正统领便是首席长老的侄孙,安德拉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弗德烈?安德拉,因此任何情况都能便宜行事。当然,能坐上这个数一数二的实权位置,除了身份这层必要条件,弗德烈本身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凡见过他的都给予了惊人类似的评价:这个人,惊才绝艳。
这,却也在日后给拉娜他们的路途带来了意料外的波折。
统领府。弗德烈在听完属下收队返回后的例行任务汇报后,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吱声,也不说退下。让站在身前等着他发话的大队长很有些莫名。有什么不对么?不过是例行公事啊?这类s乱虽说近几年是少了,可在统领上任的初期不也是常见么?
弗德烈踱着步沉吟良久,蹙着眉又走到带回的尸体跟前,从头到尾又仔细检查一番,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按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可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事情,很不对劲。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仅仅是长久以来的直觉而已。
打定主意,弗德烈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谨慎态度,命令这位大队长去严密监视事发现场那一带,也就是住宿的酒店附近。
大队长虽不明所以,但统领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于是苦着脸,将刚带回复命的人马又原班带走。得,还省了重新整队调兵了。
——内心y暗小剧场:嘿嘿,哪有队长我日以继夜地c劳,而手下休息的道理?——所以,得了兄弟们,咱有难同当吧。
与此同时,跟统领府毛毛细雨样的小动静相比,已几十年恒静安稳的长老联合会可谓地动山摇了。
傍晚时分,原本应在冥想或进行魔法试验的几位在值长老不知为何,忽然齐齐脸色大变地从修炼地出来,个个神情凝重,然后便联名发下了紧急诏令,召集所有联会成员来此议会。到现在,整个长老阁已是一片喧嚣,十几位七老八十的家伙聚在一块儿争得脸红脖子粗,因为各持己见,几个时辰也没有定论。所谓上行下效,这般几十年未见的奇景闹得弟子仆从们也跟着奔走忙乱,惶然无措,一片j飞狗跳。
长老阁正堂。
一向老成持重的二长老脸色愈来愈黑,这一屋子吆喝叫骂乱七八糟的,成什么体统?!以为这里是闹市场么?一怒之下,紫金魔法杖在长桌上重重一磕!
“梆—!”一声炸响,饶是几秒钟后仍有余音震颤。直骇得叫嚷得最凶的几位立时噤声,一室静寂。没办法,人说敲山震虎,可这二长老脾气火爆手段酷烈,他可不管你山不山,面子不面子,看不过眼了招呼也没有,一个雷系魔法便轰过去。
在场诸位都是魔法武技上的泰斗,按说也不该怕这。可雷系魔法就有这个特性,释放前毫无预兆,偏能瞬息而至,令人猝不及防。而且,二长老人是古板了点,可魔法一点儿不古板呐,惩戒强度把握得刚刚好!所释放的力道刚好破开对方仓促建立的防御,不能构成人身威胁,却足够你灰头土脸。好嘛,这么一来,这些极重晚节爱惜羽毛的家伙哪还敢放肆?谁的脸面不要了不是?
也只有大长老跟三长老不惧这个,神色始终如一了。大长老修的土系魔法,魔力强横,防御足够强大,兼且碍于地位,从不掺和这类低级叫骂,很有种超然风范。——或许也是被的。
而三长老更牛,他是大陆唯三的空间系大魔导师之一,其它不敢讲,可短距离瞬移却是练得炉火纯青,任它雷系魔法再强,也无耐他何啊。
大长老咳嗽一声,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方沉声发言道:“此事可大可小。在情况未明之前,大家最好不要表现出太多警戒,毕竟来人是超阶强者,没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有,时局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错一步便全盘皆输。希望大家能表现的外松内紧,严慎以待!”
环视一周,语气和缓了点儿:“当然,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而已,无需先自乱阵脚。”
众人点头应是。说来说去,他们在这儿争论半天,却连“敌方”的影子都没摸着,只凭傍晚时那团倏忽来去的乌云,干打了一小会儿的响雷,也不能说明什么。安在长老阁的魔法监测道具只是发出了警报,却不能测出来人具体实力程度,是敌是友。
看来,目前也就大长老的建议最是可行。照办罢。
这些长老们行事如此小心戒慎也是有道理的。虽然外人看来,在安德底斯这一亩三分地他们的言行便是法令,不可违逆,应该无所顾忌了。可谁知他们也有难处呢?避居在此,与强邻做伴,组建长老联会,他们代表的不单是自己,还有各自身后的家族势力。他们这里的一个指令,半个大陆的格局都得动上一动!其间的种种利益权衡,一点儿马虎不得啊。又哪里有外人看到的那般安逸呢?
所谓安逸,也只是表像,内里的暗流汹涌,概不足为外人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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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得这厢正心情激荡难以入眠。当然,她这失眠与统领府长老阁的热闹通通无关,能牵动她得到永远都只有自己。
白天事态紧急,体力一恢复也没来得及详细检查。过后又将将松了回筋骨,争取早日将最佳状态调整回来。她这身体状态是条件反s按步去合理调整了,可精神状态还没转过这个弯来。
这不,激动失眠了。
体力骤然恢复,虽说事发突然却也不是全无预料。毕竟,这些日子来坚持的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也不是白费的力气。没效果她这么做干嘛?又不是自己找虐!虽说是惊喜,却也不过应了量变引起质变的简单道理。没什么可说道的。
比较扰人的是,她这一时半会儿心态调整不过来,体力旺盛之下,一向富余的精神力便亢奋起来了。凤得辗转难眠之下,索性起身,拿着竹箫登上了房顶。
西大陆能与富奢沾边的建筑都为青石所砌,这家酒店也不例外。因为酒店是圆顶式建筑,上边还有个小小钟楼。凤得就坐在圆顶钟楼边缘,一条腿曲着脚掌抵着下水的凹槽外缘,另 条腿就自然荡在半空,看似相当惊险的姿势,在她做来却是惬意稳当得很。
今晚倒是星光璀璨,傍晚的那片乌云压根就是巨龙弄来渲染出场阵势的,丝毫没影响晚间的大好夜色。凤得由上往下欣赏着夜景,吹着习习凉风,手中把玩着竹箫,慢慢闭上眼睛。
胸膛缓缓起伏,一刻不放松地呼吸吐纳。因为人少气清的关系,天地间的元气到了晚间明显变纯变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体内的灵气量以可以察觉的速度增长着,并一点点转化为真元力。那才是凤得巅峰时候拥有的内气性质,比灵力高了不止一筹。
迄今为止,她的真元力也恢复了约有三四分。具体形容的话,啊,夷平一座山可能有难度,但掀飞那么几座房子估计还是没问题的。_
过了约有三个时辰,已是半夜深更。绝大部分人都正好梦正酣。凤得将竹箫在指尖打了个转,然后摆好姿势,凑到唇边,幽幽吹奏起来。
箫声呜咽,似断似续,缕缕不绝。因为不想惊扰到别人,吹起来也没费多少力气,只是舒缓地、轻慢地送着气,声音也只在这顶楼一方阁楼里缭绕回荡。——毕竟她吹箫是为了怡情遣怀,而不是扰人清梦。
说来自景程学院修了这门技艺,西渡以来,可一直荒废着呢。俗话还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她这可太不像样了,自省之~
好在学时还算用心,基础扎实,现在重新捡起来,酝酿酝酿就又通顺流畅了。
呜呜咽咽摆弄了半宿,无人欣赏,凤得自己也颇能自得其乐。闭上眼,很是自我陶醉了一番,等想到放下箫歇口气,一看,天色已近晨晓。
拎起手边早被“安眠曲”送进梦乡,却偏被勒令“有福同享”的小乌,凤得凝思了下留在房内的空间印记,发动了瞬移,转瞬消失在钟楼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条人影落在钟楼内。人影四下张望了下,阁楼里空旷一片,没发现任何异样,惊咦了声,又顿在原地思量了几秒,复也离开了。
晓光洒下,那人影转身间有一刻正对着东面,在他腾跃而起的间隙里,映着半晨半昏的光线,隐隐现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这闻声而来,有这份耳力竟能闻声而来的,——究竟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冤家路窄
天色大亮。
昨晚一战,战绩是超出预料得好,拉娜他们一行人也不急着上路了。后无追兵嘛,那就在安德底斯好好休整一番吧。尤其这里还是享誉大陆的琳兰花谷,途经宝地却还错过,岂不遗憾?
当然,这只是队中多数人的想法,而作为指挥者的拉娜,却还比其他人多了一重考量。昨日中午泽拉德三人落进敌人圈套被围攻的事,她已经接到报告了,也着实将三人狠狠斥责了一通!
能不发火么?拉娜恨不得揍他们一顿!他们三个的离队是受她委派不错,可办事办到风景胜地,还与人争风吃醋……也是她的要求么?
幸得没出太大纰漏。饶是如此,拉娜现在每每看到那三个的身影,也是一阵气血翻涌,肝火上升。这不——
“泽拉德!你干什么去?!”
一声冷喝,惊住了晨起便打理得衣冠整齐,正往外走的泽拉德骑士长。停下脚步,忐忑地转过身来,泽拉德脸上挂着笑,颇有些谄媚地看着他家小姐,眼露祈求。
“拉娜小姐, 我上街逛逛去,不会惹事儿的,真的,一会儿就回来。”
拉娜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不惹事儿?你自己相信自己么?!”
骑士长阁下无言以对,扯着脸皮干笑ing==+
“哼!要不惹事儿你就给我乖乖呆在酒店里哪儿也别去!不然——”拉娜将脸一板,完全丢开了贵族小姐优雅矜持的风度,一字一顿,语如冰珠,“后?果?自?付!”
泽拉德闻言打了个寒噤,却也不敢抗辩了,灰头土脸精神萎靡地往回走。
他的队友们也都起床来到了大厅用餐,倒是聚在一旁将此事从头看到尾。此刻见队长吃了鳖,纷纷哄笑着出言“安慰”,实则是幸灾乐祸。
吵得骑士长阁下越发气闷。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脚步响,有人下楼来了。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一身淡紫骑士装的女郎……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魔法师做骑士打扮?
还有,这位容色人的女郎,真的是昨天那个安静内敛的水魔法师么?差别也太大了吧?……而且,有人暗自咽了咽口水,觉得晨光太过明媚,明媚得心脏都有些不胜负荷了~
凤得对众人“大惊小怪”的反应不甚在意,她在清晨回房后便打了一会儿坐,这会儿可是神清气爽得很。连带得心情也甚为愉悦,嘴角微微含着笑。
显得比平常好亲近多了。
大伙儿显然也有这种感觉。于是有人大胆出声道:“凤得小姐,您要一起用早餐么?”
凤得感到些许意外,一路上她跟这些人一直走得不近吧?没多想,依然婉拒道:“不用了,谢谢。”
大伙儿都有些遗憾。但魔法师小姐“积威犹在”,那一手“痛并康复着”的高级治疗术,以及昨晚一鞭在手敌众辟易的凛凛英姿,在在都是威慑啊。于是莫敢多言。
可他们不敢,有人敢呐!比如,气闷在胸的骑士长先生。
泽拉德是向来对女魔法师不感冒的,性情古怪不说,恃着会两手魔法就将眼睛放在头顶上,目中无人得很!都说魔法师地位尊贵吧,可也不能多管闲事不是?也不知他是天生跟女魔法师犯冲还是怎么的,在以往的猎艳过程中,每每会有“尊贵的魔法师小姐”跳出来“见义勇为”、“打抱不平”……令他深受其害。其中苦楚,言语难述啊!
哼,之前他是不敢,可现在不是正憋着气么?所以一怒之下——
“哎哎,都杵在这儿做什么?没听人家魔法师小姐说不去么?呵,也就你们一群癞蛤蟆还妄想吃天鹅r,可要人尊贵的魔法师能答应啊?得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某人y阳怪气,指桑骂槐。
凤得正步履轻快走到餐厅门口,忽听了骑士长先生这么y阳怪气的一句话,步子也迈不出去了。心情大坏。偏头看看那十几名骑士,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就不知是对泽拉德的话感到不自在了,还是对他话中的人感到不自在……
凤得没兴趣探究,皱了皱眉,决定吃完饭再说。就几句不y不阳的话而已,没计较的必要。——实情是:事有轻重缓急,咳,她肚子饿了……
众人都是一脸紧张,生怕魔法师小姐受不了这几句话挤兑,忽然发难。
拉娜姐弟则一脸莫测地站在另一边,对那几句含沙s影的话毫无反应,此刻也没有阻止的意向,很有作壁上观的意思。
反是貌似捅了一的泽拉德先生,一脸老神在在,笃定得很。现见了凤得这反应,很是志得意满地笑了,——好歹出了口恶气,也算报了昨天那“一箭之仇”!
通常来讲,女性脸皮子总是比较薄,尤其这种当面阳背后y的话,也拉不下脸来计较,一般都会忍着气不了了之。泽拉德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敢这般大胆放话。——他这是多少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呐!
凤得本已打算放他一马的,一知道,要她宽大为怀一回是多么不容易啊,可临了偏看到他那么一笑……
真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也无作势警告招呼什么的,翻手一个印诀,以灵力为基础正宗东大陆出产的凝霜术立告出手!这招可还是当年在黑域山d里对付红顶巨m用的,时隔久远,幸而于修炼一途凤得向来或学或用都很透彻灵活,也没有日久生疏一说。
东大陆正宗术法,泽拉在德这个外国和尚哪识得厉害?正洋洋得意时,忽见白茫茫一片迎头盖脸而来!不由惊咦一声,倒是下意识闪避了,可哪里闪避得开?
所有过程仿如慢动作一般,泽拉德意识清醒着偏渐渐不能动弹,自觉着身体一寸寸僵硬起来,刺骨的冰寒逐寸侵袭着肌肤,然后,彻底成霜人了。
“嗯哼。谁也不要动他,十个时辰后自然解冻。”凤得满意地收手。这是她今天心情好,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依她刚刚恢复功力,实力陡增偏又手痒得很的情况,捏死个人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顺手得很。
拉娜姐弟连同一干骑士们都瞠目结舌,闻言只懂下意识地点头了。刚还心怀不忿的通通变成心中惴惴,还得竭力控制好面部表情,生怕一个不小心泄露了心中所想,触怒了伟大的魔法师小姐……后果不堪承受哇!
拉格也是额际冷汗直冒,他以前只觉得女魔法师神秘得紧,今儿个才算第一次见识这位除治疗术以外的施放魔法(术法)手段,信手拈来,“效果惊人”呐!
眼见可怜的泽拉德从头发、睫毛、鼻子、嘴唇,到四肢,甚至帅气的骑士靴上,都结了一层蒙蒙白霜,虽然浅薄,却让人望之生寒,看一眼都得打个哆嗦,可畏得紧啊!
要说泽拉德也是倒霉催的,本欲将历来累积的憋屈发泄一下的,谁料碰到凤得这么个煞星,人身安全堪忧。
“啪、啪……”几下掌声自门口响起,稀落但却响亮,在一室静寂中显得尤为突兀。引得厅内所有人侧目。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堵在门口的几个也纷纷让开道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在这里闹腾半一,险些忘了这里还是公共场合,毕竟酒店住进的不止他们这一拨人,也不会只招待他们一拨人,没得妨碍了别的客人,且让人看笑话。
不过这掌声响得莫名,拍掌的人却表现得 经地义,被人围观也是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态。从门口一边鼓掌一边向厅内走来,步履沉稳,姿态从容,那种上位者的气场,不是单锦衣华服便能营造出来的,标准的强者风范,王者气派!
按说作为得了“贵人”掌声的正主,凤得此刻应该谦虚或疑惑地顺势出言攀谈吧,甭管那掌声受用不受用,有了语言来往也算多认识个人,而且是个看起来就颇“不俗”的人。不然,就算这个头也算有点交情啊。
可人凤得从不是个走寻常路的主,只在最初时随众扫了一眼,得出结论:你,原来是这么个人。
鉴定完毕。转身该吃饭吃饭去。一点儿没想理会那“挺身而出”捧她场子的人。咳,这次第,该说是淡定呢还是嚣张?
来人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掌声也有稍许迟滞,没那么不急不慢、分布均匀了……显然,对凤得不给面子的行为,来人很意外,很不习惯,也很有些介意。
可这关凤得什么事儿?!她的心思已经完全转到早餐上面去了。唉~乾坤袋里食材储量不多了,只好出来吃早餐。不过,这家店里的葱蓉卷不错,嗯,煎牛排也很美味,虽然早晨吃得太油腻不好,可禁不住我胃口好哇……
“魔法师小姐!”来人微微倾身,很绅士地一礼,虽礼仪规范,却无端地显得屈尊降贵。
凡被“折节下交”的对象怕都得受宠若惊吧?
可是……没反应。
嗯~牛排我得要十成熟的,毕竟茹毛饮血还是不适合我这个文明人啊……凤得犹自嘀嘀咕咕,神往得紧。连同袖中的小乌也是眼神发亮,斗志昂扬!
从没人敢这么无视他!来人暗自握了握拳,一时气滞。然没让他僵太久,旁边陆续起来用餐的观众就有人认出他来了,在下面小声惊呼“乌斯列领主”!
声音虽小,可震撼力大呀。这可是标准的大人物,动一动大陆都要震三震的主儿!
来人正是曾与凤得宿怨颇深,却一直“只闻名未见面”的泽固城主,扎尔扎法?乌斯列。陪同者的身份更是了不得,竟是此地的当权人物,治安军的弗德烈统领。他却似乎一直有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被大出风头的乌斯列吸引的众人,才一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过,其他人没注意到,凤得却不会忽略。那一眼,扫到的是就两个人。
——有的人,即使刻意隐藏,其内敛光华也是有迹可循的。尤其在凤得那一双利眼的扫视下。
声名赫赫,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的领主大人正暗自咬牙,心里恼火极了。若非看到这魔法师实力不错,行事也颇有意思,他难得地不计较对方是个女人,有意招揽,可这女人竟然不识抬举!
不过乌斯列到底顾虑到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暗自提醒自己风度要紧,慢慢稳住表情。
咳,其实吧,这仇人见面,本一早就该分外眼红的。奈何领主阁下对心内念念不忘,时时咬牙切齿的仇人,实际还处于对面相见不相识的阶段,于是y差阳错,扼腕啊!
凤得却当然是识得的。可识得又如何?又不是交情很好,攀那关系干嘛?!所以,还是吃饭比较重要。于是更打定了主意不开口,免得被乌斯列听出苗头,节外生枝。——其他倒还好说,就是不想被搅一用餐的兴致。
凤得这边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心一意奔肚皮去了。可气煞了后头等着她回应的领主大人!统共这片大陆,都没人敢这么当面甩他脸子的,就是一国君主见了他也没这么拿架子不把他当回事儿的!
泽固城盛产的是钢铁,经营的是兵器,底子硬着呢,因此走到哪儿都只有被恭维被巴结的份儿。他这一城之主何曾受过这种气?……咳,那个,也就除了不久前那个早该千刀万剐的恶女人以外!
不过,他以信誉作保,那人已经是在冥王那里挂了号的,不足为虑。
所以!扎尔扎法狠狠握了握拳,那女人只是个意外!而他,绝不容许出现第二个意外!
扎尔扎法不明显的一个小动作,身后自有体察上意的侍卫高手越众而出,于众人站立的空隙穿掠而过!
于是乎,刚向餐厅迈近了两步的凤得,停步不动了。真不是她畏难而退,而是……都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可这拦路的家伙该死地就挡在餐厅正门口!——将她的半边路也堵住了!
忍还是不忍?凤得苦恼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是无所谓,可一定会给拉娜姐弟扯上麻烦。她可还肩负着一个护送任务呢,不要到时候保镖反成了招祸的,本末倒置得也忒不像话了这儿。
想到这儿,凤得微微别过头一看,不由一哂。好嘛,人拉娜早见机隐匿于人后了,或许她本意不过是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可这样一来,反而正多少撇开了与凤得的干系,落在有心人眼里,他们本就现实的金钱交易关系就更加浅薄了。倒是大妙。
凤得对此不但没有失望不悦,反而十分欣赏。这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因势利导,方能谋取最佳结果。至于那些置一时之气的,不过是愚鲁之人罢了,行事全凭意气。若凤得遇上的是那样的人,对方再来一个“仗义现身”,凤得可不会感到窝心,反而气都要被气死了!——那不纯粹拖她后退么?!
当然,换做另一种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假如她这个当事人是个没本事的,能得到同伴不离不弃的守护,自然也惊喜交加、感激涕零了。
心念千转间,凤得回过头正对着拦路之人,慨然轻笑,笑得对方直皱眉不明所以。呵,若真那样,往往悲剧多过喜剧,因为现实比演义太过不堪,说共死就是共死,而没有可能转为奇迹,让所有人同生。还是算了罢。她还是强一些比较好,越强越好。
再说乌斯列,他见手下拦住了那个魔法师,才稍感满意,正要举步走上前去,让他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本被认定已前无去路的人忽然重新向前行去,眼见就要直直撞上拦路的银甲战士了,众人都是奇怪又不解,不过马上下巴落地!因为那银甲战士忽然往旁边一让,竟就这么任她通行而过了。
——他不是来阻路来的吗?众人都看得晕了。
乌斯列尤为气恼。他的手下竟然当着他的面玩忽职守,“阳奉阳违”地摆了个大乌龙,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战!简直岂有此理!
“扎列克!”一声怒喝,惊醒了神志恍惚,行动身不由己的银甲战士。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发现现场情况似乎不妙,他倒仍记得自己的任务,迅速转头一看,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响了!——他刚刚,意识中隐隐约约记得的行为,不是幻觉?!
天哪!他到底做了什么?!银甲战士扎列克直想捶脑袋!他现在告诉大人他不是自愿的,大人会不会相信?……可真的不是自愿的么?似乎没人他啊?扎列克苦思冥想,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领主阁下雷霆震怒,他手下无辜得想哭。
第一百零四章 静流暗涌
乌斯列眸光深沉,看着前方已走进餐厅的凤得,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写意一笑,淡声似自言自语地道:“去!把人给我盯紧啰。”
“是!”紧随其后的手下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放缓脚步,慢慢便脱离了大部队,落在后方,然后脚步一转,即刻隐入人群不见了。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一点突兀不和谐的地方,因此也没人特别注意。
只有一直目视前方,似乎视线斜也未斜的弗德烈,唇边的笑纹有那么一霎那的加深。转瞬又若无其事,面色如常了。
——嗨,这真真是聪明人遍地都是,谁也不比谁傻呀!
拉娜姐弟眼瞅着凤得过关斩将般进了餐厅,也混在用餐人群里进去了。两人实在好奇极了,觉得这位魔法师的手段简直神乎其技了,谁也没瞧见她有什么动作,可谁也都知道,就是她动的手脚。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尤其拉格,他还有些少年人心性,目睹那神奇又戏剧性的一幕,心情简直称得上雀跃了。进了餐厅就凑到凤得跟前,深琥珀色的眼里闪着小星星,期待着凤得给他解惑。
凤得哪有闲情理他?端着餐盘在摆满餐点的长桌上左挑右捡,表情欣悦,态度认真,忙得不亦乐乎。
拉格失望地叹了口气,眼珠一转,看凤得眼睛盯着一色菜品,忙抢先讨好地端过来,递到她面前。
凤得自然而然地夹起一份放到自己餐盘里,然后抬头对着那双期待的眼睛,赞许一笑。在那星星比水晶灯还要闪亮的时候,——她端着盘子转到长桌另一边去了。= =#
……,星星眼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怅然黯淡了。拉格耷拉着脑袋,塌着肩膀,转过头去求助向来比他聪明的姐姐。
拉娜爱怜地拍了拍神情沮丧的弟弟,叹了口气,——也转身走了。
她怎么有这么个笨弟弟!拉娜心中连连哀叹。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就凤得那样面冷如冰杀人不眨眼的,也能跟以前那些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人一样,中他的哀兵之计么?!真是笨到家了!
这时,餐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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