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之缱绻

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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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二姐的额头上,流进她漆黑的头发里,最终,落到丝绸的薄被上,湿了一片……这一刻,夷简的恼里,彻底的昏暗。
当夷简出声的同时,夷玉,便惊惧的睁开双眼,一尘不变的表情,蓦然变色,嘴唇微微张着,却说不出话,当夷简整个身体倾盖而来,她的双手,立即紧紧的,握住她的,彼此的手心,竟都是冰冷。
……
…………………………………………………………………………………………………………………………ps:关于那啥,xxoo性方面,考虑到有些读者的年纪实在很小,就不方便详细描写,大家请见谅!
残酷的相遇(7)
(五)
欲望的渴求,在被推离她的霎时,冻结。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成蛟的理智从愕然中清醒,眼前,两个相偎相依的身体,彼此用力的拥抱,十指交叠,躺在床榻上,他,第一次看见了她不同于冷漠之外的,纠结,看到了她,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水雾。
虐夺,懊恼,悔恨,周而复始……
成蛟起身,表情扭曲的下榻,身上的白色绸衣,缎带松开在一边,露出他上身紧实的胸膛,以及下面修长的双腿,落单的走出寝房,半空中的走廊,虚幻的不真实,他不想,再回头看一眼,床榻上的两个人,如此的神似,如此的贴近。
他今夜,不想问……
男人,女人,一起交媾,夷简曾经在《雌雄y阳术》里翻阅过记载,她懂。
待二殿下成蛟离开,屋子里一片宁寂,夷简平静下来,心里的那股震撼惶然跟着渐渐退散,从二姐的颈窝里抬头,夷简慢慢坐起身,可是又瞥见她几乎一丝不挂的l露,夷简慌张的,拽过一边的薄被,盖在二姐的身上。
“我替你……拿衣服!”
“夷简!”夷玉拽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在这里?”
“二姐!”夷简坐到床畔上,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的变调,“我跟父亲一起来咸阳,韩王要父亲替秦国修建水渠,到咸阳后,父亲去了骊山,我,就一直找你。”
“又是韩王!”夷玉蹙起眉心,亦从床上坐起,薄薄的被子被拉至胳臂下,“夷简,韩王无能,替秦国修建水渠,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可以,叫父亲带你离开吧,和你的母亲一起,去赵国。”时今的格局,也只有赵国能与大秦抗衡,而且赵国,有夷姬照应。
夷简摇头,说:“修建水渠,对秦国始终都有大利,我和父亲留在秦国,都会安全,只是……二姐,我不想,让你继续在这里……”刚才的一幕,在夷简的脑海里,记忆实在太过沉重,很难受。
“对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
“是秦王,将你赐给了成蛟?”
“不是!”出乎夷简的意料,对于她以为的提问,夷玉竟然淡然摇头,轻道,“我从来就没见过秦王,三年前,在咸阳城外的官道上,我就被成蛟擅自押留,带到了这里。”
“这么说,秦王根本就不知道你……”夷简惊呼,而且成蛟不经过秦王的允许,就私自如此对待韩国进献给秦王的美人,“二姐,我带你走,既然不在王宫,既然不是秦王的女人,那么逃出去,离开这里,就并不艰难,一定能寻到机会。”
夷简突然激动起来,是啊,带二姐逃开这里,一定会有办法,让她与韩非,一起离开秦国,去六国,随便哪里,而秦王从来就不知道韩国送来的美人郑夷玉,那么自然就不会迁怒于韩国。
夷简,如是想着。
三年前的俘获 (1)
第十五章三年前的俘获
(一)
这是一段三年前的往事——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三年前,还是四月初,和煦的风,从空旷的湖边溜进它居住的屋子,悄无声息的矜荡起暮春的凉爽。韩国进献秦王的贡品队伍,在狭长的道路上行驶,一路的尘土被车轮高高的碾起,远远的抛向后面,像是细雨中看景的迷蒙,郑夷玉坐的马车跟在队伍中央,两侧是护行的韩宫侍卫。
离开的时候,仓猝。
韩王怕是郑国反悔吧,或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或者,他就是迫切的想要看到西施迷惑吴王夫差之后的结局,当郑国将二女儿夷玉送进王宫,韩王惊喜的目瞪口呆,立即命人带她去偏殿沐浴更衣。
对着郑国,韩王赞叹道:“怪不得郑卿的女儿,能够名扬整个新郑城,你的女儿,的确美,这样的美人,到秦国,又怎么会得不到秦王的宠爱?郑卿你放心,你的另一个女儿,叫夷缨吧,孤家一定不会亏待她,孤家这就替她择日与太子成亲。”
“王!”郑国颓然,“臣的大女儿夷姬才去赵国不久,夷玉又……要去秦国,现在赵国正奋力抵抗秦国攻打,夷缨与太子殿下的婚事,恳请王上还是暂先缓一缓吧。”
……
夷玉换上的是宫里王亲女子才该穿的繁缛厚服,长长的裙摆直拖曳到脚底,柔顺的发丝被层层绾起,华丽的黄金珠钗垂落在额头两侧。
没有片刻的停留,打扮完毕,韩王径自让她坐进了驰往大秦的马车,郑国遥遥的注视着女儿,心中百感交集,汇聚到最后一点,那是对夷玉的深深亏欠……坐在车内,隔着薄薄一层布帘,夷玉看见身后王宫的门前,她父亲苍白的表情,站立在暗红色宫墙下,她似乎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他大约也想,留给她一些细致关爱的嘱托……
这样也好,也好,离开的仓猝,却干脆,没有多余的心思牵挂,惆怅。
马车在泥道上颠簸,关于亲人们的记忆在夷玉脑里飞速飘跃,始终待她客气却保持一份距离的夷姬,更多时候她将她仅是看成郑府的一个远房亲戚,夷缨,她无论是样貌还是个性,都更多的遗传自郑夫人,和她最亲的,是小妹夷简,她可以看得出夷简几乎对她从心底的迷恋,甚至是崇敬,不经意的相处,她总是能捕捉到她孜孜不倦的目光追随……
还有,韩非!
有夷简的地方,就有韩非,他是一个智慧耀眼的男人,千里之堤,溃于蚁x,行成于思,毁于隋,业精于勤,荒于嬉,胜而不骄,败而不怨,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快,苦则求乐,辱则求荣,生则计利,死则虑名……
三年前的俘获 (2)
与其说,这是他的政治主张,是他独到的见解,不如说是他个人的高贵品德,他瘦削的脸,永远待人温和,他的文章,让她从心底里钦佩,爱慕,这是一种心意相通的默契,文字承载了灵魂,她深爱的,是韩非心灵最深处的,那抹干净的,灵魂……
马车日夜兼程,十多日后,终于快到咸阳,就在咸阳城外的官道口,迎面远远的突然遇上两排奔跑的马骑,从咸阳古老青苔的城门下穿梭而过,城外官道口道路并不宽敞,一层尘土过后,对面强壮俊悍的马匹倏然停滞,马背上,几十道肃穆的人影,为首的一位,身材修长且挺立,穿着黄色宽袖厚服,袖口和衣襟都镶有红色窄边,垂落的长发顶端,缀有碧绿色羊脂红丝玉珠。
长长的窄道,两支队伍短暂的对峙,不等对面马背上的人影发话,负责进献贡品的韩官员见状,连忙调转马车头,对后面的贡品队伍高声叫道:“所有人和车辆都立即退至匝道一边的树底下,要快,快……”
之所以主动让道往后,一来毕竟韩国孱弱,又身处大秦腹地皇城,他们必须谨慎低微,以防止引来不必要的滞留,二来对面马背上的两排人,从神态到表情,都y沉严肃,且衣衫打扮像是宫廷里的侍卫。
……
(二)
夷玉安静的坐在车内,车外是一阵车轮迅速转动的喧闹。
长安君成蛟低头俯视那一群慌乱中的异地人,他们的车辆上安c着标注“韩贡”隶书字样的旗帜,看着他们忙碌中后退,成蛟突然向身边的贴身随从姜离微一点头,姜离颔首,瞬即策马,向对面的贡品队伍驰去。
“你们,所有人立即下车下马,站到官道边上,不听命令的,鞭刑伺候!”姜离喝道。
大秦的囚犯燕太子丹几个月前潜逃,这几个月内从秦国边界线的几里之外,都守卫异样的森严,成蛟并不相信燕丹能够逃离出去,既然逃不出去,他就很有可能混迹在六国的人群之中。
早就知道秦国是虎狼之邦,秦国人生性残忍霸蛮,韩官员一听,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但还是赶紧带头从马车上下来,又对周围的随行人员说道:“听他的,都快下车下马,别耽误了时辰。”
……
一阵沉闷的噪音,所有人都乖乖站立在官道一侧,面面相觑的看着马背上的身影,夷玉依旧静静的坐在车内,并不是她刻意的不下马车,只是她并不以为,他们口中的所有人也包括她,毕竟,她是进献给秦王的贡品,不是么!
“所有人都在下面了?”马车外,她听见有人高声斥问。
“是,是,都在了。”韩官员回答。
“那么,这辆马车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
三年前的俘获 (3)
“啊!”韩官员惊呼,“那是我们韩王进献给秦王的美人。”
一阵异乎寻常的沉默,突然,“啪”的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长鞭狠狠的抽打在马车的侧面车帘,力道太大,以致猛的一击,长鞭尾梢就直直的扫向车内的夷玉,重重的袭过她的后臂。
“我说过,不听命令的,鞭刑伺候!”
一道突如其来的麻貅,伴随着异常剧烈的疼,夷玉下意识伸手捂住被抽打到的后臂,下巴忍不住抽搐着,说道:“我以为,我不过是个进献的贡品。”
声音,像最后一抹夕阳之后的暮色,沉淀了白天的浮躁。
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却又蓦地从外面静止……夷玉抬头,从掀帘人的脸上,她无一例外的看到了惊艳,下人姜离的手里还握着那柄他刚刚挥出的长鞭,夷简淡然瞥了一眼,扶着火辣辣的后臂下车。
成蛟凝视她,距离有些远,不过这无碍,又看了眼身边一脸担忧的韩官,他问:“她是进献给秦王的美人?”
韩官员惊恐的点头,不知这些人究竟想对他们做什么。
“那么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呵呵呵……”他冷笑起来,“秦王宫里已经无王可献,进献给本殿下也是一样!”
王兄嬴政前两个月失了踪,至今尚未回宫,至于失踪的原因,他隐约知道,与他的身世有关,咸阳城内开始传说,秦王嬴政,并非嬴室王族的子孙,而是相国吕不韦与太后赵姬的孽子,这样的传说,让嬴政觉得震撼了吧,痛不欲生了吧,然而比起王兄,他的惊恐,并不亚于他。
多年的手足,他对王兄的尊敬,从听见那个传说的一瞬间,崩溃!
王叔贵族们开始密谋,要寻找机会,要购买六国的刺客,杀了嬴政,他默认了,他赢成蛟的默认是其他人的力量,亦是他们短暂利用取帝位而代之的锋剑。
“这位……殿下,我们老远从韩国来,我们王的命令,一定要将美人亲自献进秦宫,求殿下放我们继续前行。”负责运送的韩官真着了急,听他自称是殿下,他的心里也是一沉,然而成蛟并未理会他,看了眼渐渐暗沉的天气,成蛟突然策马,离开前,他远远的向随从姜离沉声道,“带她回雍地。”
一句完毕,一阵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又是一地飞扬起的灰尘。
(三)
眼睁睁看着一路护行的美人被那一队人马带走,负责的韩官呆愣的瘫软在地,他一边的副官盯着官道尽头的方向,说:“大人,这位殿下应该是秦国的二皇子,他是秦王唯一的王弟,无论如何,进贡的美人到他手里,也等于是送进了秦宫,也算是完成了,王命。”
也只能,如此了。
三年前的俘获 (4)
夷玉又坐回到马车内,只是驾车的马夫换成刚才用长鞭抽打她的人。
说实话,离开了新郑,对她来说到哪都一样,时间慢慢的在路上流逝,她的后臂已经缓和,之前若不是有一层布帘抵挡着,说不定这会就是皮开r绽,不过这样的意外,她倒没有料到,以为,会被直接送进秦宫的。
……
隔日中午——
马车终于停止奔跑,风过无痕,车帘被人掀开,她置身在一条宽敞飘渺的长道上,前面驾车的那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郑夷玉!”她答。
“好了,郑夷玉,下车吧,这里是长安君殿下的侯府,以后,你就是长安君的人”
男人对女人,自古就是争夺与被争夺。
夷玉淡然下车,跟随一群婢女沿着长道往上行走,r白色的雕栏两边,是绿色苍嫩的藤蔓,她们带她去沐浴更衣,换上了秦国独有的华贵长裙,高高的腰腹处系着丝质的绸带,紧紧的缠绕在腰际,浑圆的胸部被窄窄的裹纱托紧,衬托出女子身材特有的玲珑曲线。
夜深人静的时候,夷玉坐在房内,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廊里忽然有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片刻后,正对着她的花梨木门,“吱”的被人拉开,一个婢女跪立在门口,一个年轻的面容俊美的男子走进来,门又被外面的婢女合上。
这个男子,夷玉自然知道,也就是昨天傍晚命人将她带到雍地的殿下,也就是这里的主人长安君,昨天远远一瞥,只看见了他修长的轮廓。
他在长椅上坐定,浑身懒散的靠在软枕上,双眼看向对面的夷玉,犀利的打量她,像是优雅的品论一件难得获夺的艺术珍品,从发到足,半晌,他终于开口,缓缓的,开口。
“把衣衫脱了!”他说。
夷玉扫他一眼,如他所要求,站起身,伸手解开腰间的绸带,一圈又一圈,当薄如蚕丝的缎带完全松开,一身紧致的长裙便在瞬间脱落,滑至膝盖处,上身,仅留下一抹轻纱的裹胸,近乎半l的女性胴体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依旧慵懒的看着她,窗外的月光照在她光洁的身体上,染上一层银色的月晕,美的仿佛是一道透明的影,起身,到她的身边,他的手指贴上她的胸脯,轻轻的摩挲,手指挑动之间,胸口的白纱滑落,年轻女子特有的芳嫩蓓蕾,在他眼前跳跃。
大手毫不犹豫的揉捏,双腿一把扯开她下身的唯一遮挡,而另一只手,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游移到她的大腿跟端,修长的手指蓦地探进她的幽x,没有,那一道,处子薄膜……障碍的……
成蛟蹙眉!
夷玉闭目,淡定张口,说道:“你让我不屑!”
三年前的俘获 (5)
“呵呵呵……”他笑起来,“不过是个供男人玩乐的卑微性奴,你该极尽的讨好我,否则我一个恼怒,将你赏赐给下面的侍卫们,你,也只能做万人泄欲的娼妓。”
夷玉不再开口,任他的身体沉重的压制向她,任他动作粗暴的在她的下身索求……这是她苟延残喘的代价……然而既然选择活着,就该有活着的支撑……阵阵撕扯的厌恶中,夷玉眯眼,扫视着趴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一时间好似突然找到她暂时活着的意义,与其一个人身心的痛苦摧残,不如让他跟着一起,煎受折磨,否则,幽幽漫长的岁月,实在显得太过伤惆和无趣。
人,既然活着,就应该好好的活,哪怕这个世态,再屈辱丑陋。
而她沉闷缄默且毫无表情的淡泊反应,令他诧异。
(四)
长安君成蛟离开之后,还是凌晨子时,夷玉起身下榻,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有一小瓶秘制的“息肌丸”,息肌丸,许多贵族的中年女子喜欢暗自的用来保持肌肤的美白滋润,然而它却有麝香成分,麝香的强烈药性会直接伤害女子的生孕能力,导致月信不调,不是来期不准,就是若有若无。
夷玉取出几粒,没有犹豫的塞进自己的肚脐内,不久之后,它就会融化在体里,而自己的一生,也将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在雍地长安君府,夷玉被安置在半山间的空旷阁楼,一条长长的回廊深处,这样的回廊与碧蓝晴朗的天空相隔,即使足不出户,也能感受到大地的荡然,沐浴太阳的辉光,沿着回廊尽头向下,有几百级石梯,石梯下面,便是长安府的围墙,围墙地上角落,是一处绿枝缠绕的杂草园。
在新郑,夷玉就嗜好与花草为伴,喜欢观察记录它们的习性和周期,这其实之前一直是韩非的爱好,他说,很多植物,看似美丽水灵,但是却有许多隐形的毒副作用,但同时也可以用于医药,治人性命。
多日后,当成蛟第二次到这里时,夷玉正蹲在草丛里,她身边的万年青,据韩非说,根j汁y会引起皮肤瘙痒,误食会引起喉咙肿痛,四肢发冷,甚至昏迷,而在墙角的另一边,有几簇繁盛的滴水观音,它的y汁晶莹滋润,两者同时,可以治愈身体上的脓疮。
夷玉摘了一根肥硕的万年青根j,又剪了几片滴水观音的叶,上了石梯,走到回廊的时候与成蛟相遇,成蛟疑惑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下人去报,说这几日她一直怪异的待在草园里,这不禁让他疑惑,匪夷所思。
夷玉并不看他,径自回那间房内,从桌上取了一只杯,将万年青丰润的y汁小心翼翼的挤进杯内,又把滴水观音的叶子剪成碎片,一起放进杯里,再倒进温水浸泡,不一会儿,茶被泡开,水的颜色呈通透的清翠,很美。
三年前的俘获 (6)
夷玉执起杯子,凑近唇边,淡淡闻了闻,递给站在她身边的成蛟,轻道:“要尝尝吗?”
成蛟若有所思的看她,说:“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一个刚刚俘获的作为供他玩乐的女人,她实在应该悲悲戚戚的坐在房内暗自凄楚。
“你不是说,要极尽的讨好你!”夷玉抬头迎视他的目光。
成蛟接过杯子,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尔后,将杯里的y体一饮而尽,不过是草汁浸泡的鲜茶,夷玉看他,表情是一层不变的淡泊,看着他,她在沉心静气的等待,等待草汁在他身上的反应。
成蛟最先不觉,他在长椅上坐下,大概只片刻,忽然感到舌干,喉咙肿痛,咽下的y体仿佛突然变成一股浓稠的辣椒水,猛然意识到刚才喝下的茶水不对,他倏地起身,伸出右手,拎起她的襟口,怒视着她,问:“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万年青和滴水观音浸泡的根汁。”
转瞬工夫,成蛟的舌头开始发麻,麻到没了知觉,紧接着胃部的一阵抽搐,成蛟下意识松开对她的钳制,弯腰蜷缩在地上,胃里开始绞痛,四肢开始发冷,脸色苍白的惨不忍睹,他在忍受着痛不欲生的翻搅。
夷玉盯着他,也没想到药草的反应会是这样的激烈,她到枕边,拿来一支竹简,迅速的记录下他的症状,成蛟的双眼渐渐迷离,看不清眼前的人,物,意识恍然消失,扭曲的痛苦大致持续半支香的工夫,他终于忍受不住,“咚”的一声,昏迷在地上。
……
(五)
这两种草药的毒y并不会致命,疼痛过后便排出体外,盯着他昏迷在地的身影,夷玉到长椅上斜躺下,一手支撑着头部,闭目假寐,不知不觉又已经是晚上,天黑透。
两个时辰后,躺在地上的成蛟醒来,睁开双眼的一刹,他立即展开双臂,不再发冷麻痹,心口一松,他随即起身,手掌直向身后长椅上的郑夷玉。
“觉得疼,是因为你胃里有过多的酸y,毒气,万年青的根汁可以怯除吸附你体内的毒,除此之外,不会有碍。”当然,夷玉并未睡熟,她就在等,等他清醒。
近到下巴的手掌,赫然停滞,夷玉睁开双眼,坦然的与他对视,嘴角却是淡淡一笑,成蛟错愕,她的笑,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这与她的身份极其不符,对上她漆黑的眼眸,这一瞬,成蛟竟荒谬的有了一点不知所措,等意识过来,他再次沉下表情,喝道:“好好看牢你的小命,别一不小心就丢了。”
成蛟的嘴唇仍然有些肿胀,酒虽然刺激,却可以敷治伤口,到门外,他命远远侯着的下人们备酒,片刻,酒至,他端起酒杯,刚贴近嘴边,不想一边的夷玉再次开口。
三年前的俘获 (7)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喝这杯酒,比起那些杂草,你的这些盛酒的器皿,才是真正的有毒有害。”
“你说什么?”成蛟霎时扭头。
“很多人总喜欢用铅制的酒杯,却不知道铅容易使人中毒,长期淤积体内,与血融合,引起头痛失眠,会衰竭而死。”这样的发现,出自韩非的课业老师荀况先生。
这一次,成蛟惊诧了,凝视她的目光里,有了不敢置信的震撼,还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沉默许久,成蛟放下手里的酒杯,突然离开,大踏步的走出这间寝房,到府里的另一个方向,就在他的书房里,收藏有许多稀世的珍品。
一面柜架,一只红木犊匣,一对上等的铅制酒皿,这是别国进献的瑰宝,盯着这对酒皿,成蛟的心里,百感交集,嬴政,他是该死的,因为他的血,并没有流着赢氏的高贵,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亵渎了祖宗亡灵。
他,不能隐忍。
铅制的酒杯,长期使用会使人中毒,这句话,他信,王叔子成他每天有饮酒的习惯,也有头痛失眠的症状,从来没有人将之联系到盛酒的器皿上来,但是她的一句话,赫然点醒了他,而宫里嬴政的器皿,一直就是玉制。
“来人!”一个人沉思许久,成蛟终于作出决定,待下人进来,他道:“把这对酒杯送进宫里,就说是长安君成蛟从赵国买回,特意送给王兄的。”原本他失踪了两个月,就在前天,咸阳来报,说大王已经安然回宫,回来后,一切毫无异样。
决定之后,成蛟在书房里坐定,对着满室的竹简,出了神,嬴政十三岁那年,从赵国第一次回咸阳,回咸阳宫,他十二岁,却比嬴政足足矮了一个头,第一次看见他,嬴政站在咸阳宫外的台阶上,他站在离他几丈远的宫门口,他惊诧于他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珠,嬴政最先开口,他沉心静气的问:“你就是赢成蛟?”
他点头。
他亦点头,忽然上前,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我是嬴政,我想着见你,想了十年,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弟。”
“你回来,是要做太子的,你会不会杀了我?”那年,很多人都对他说,王兄回来,他就命不久矣。
“我为什么要杀你?”他摇头,目光很坚定。
“我没想过要跟你争王位,但要是,我做了错事……”
“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你!”
“王兄!”他第一次开口如是称呼了他,他看见他的眼睛里,灰色的亮泽在霎那间扩散,晕染,学他一样,他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凛色道,“以后,我和你一起,守护你的王位,守护父王的大秦。”
三年前的俘获 (8)
“王位不需要守护!”他却笑起来,笑的肆意流转。
……
(六)
连续许久的心情烦躁,让整个长安君府都变的气氛凝重起来。
成蛟第三次去半空中的那座阁楼,夷玉的手里是几张晒干的莲叶,莲叶泡茶清热降火,应该可以祛除湿疹,成蛟看着她把干燥的叶片放进滚烫的热水里,连续晃动多次,他也不多语,等莲叶泡绿,泡清,夷玉又将水杯递到他面前,问:“喝吗?”
成蛟接过,眯眼看她的脸,世间情,一个人受到另一个人的吸引,不过是霎那间的不知觉,自从上次之后,她在他的记忆里,不禁留下了异常的印象,她让他琢磨不透,她劝止她用铅制的器皿盛酒……看她淡定的眼神,成蛟端起杯子,仰头喝下那一杯带有一些清凉涩味的莲茶。
第四次到阁楼寝房,夷玉斜坐在走廊尽头,面向着碧空蓝天,手指拨弄着放在石桌上的古琴,随着她手指的跳跃,悠扬清脆的琴声,时而欢悦,时而慵懒,又时而哀伤,她纤细的背影,让成蛟逐渐迷离,他震撼她指尖散发出的强烈张力,她一垂到地的长发,在风里胡乱飞扬。
“这是周南!”知道他在背后,她怅然说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水永矣,不可方思……”
第五次见到,是夜晚,夷玉躺在长椅上,刚沐浴完毕,身着薄纱一样的轻绸,影影绰绰,手里却随意翻阅几片竹简修成的书,她懒散魅惑的身姿,毫不保留的倒映在门口成蛟的眼里,男性的欲望,在一瞬间挺立。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强行占有她的身体,而是到她腿边,想要温柔的抚摩,然而她却突然拉住他的大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拒绝:“今晚,我月水来了,不想弄脏了你。”
成蛟的身体随即绷直,半晌,他才终于忍住最本性的冲动,抱起夷玉,到床榻上躺下,而自己则躺在她的身侧,这一夜,成蛟几乎未眠,与他同床共枕一夜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第六次,仅是隔天,成蛟从外面回府,直接去她住的走廊深处,到房内,他看见她在窗前作画,他不由自主的靠过去,却冷不丁的,看见她的丝质画纸上,是一个瘦削男人的画像,男人细致的五官,在她娟秀的笔下,仿若有着灵魂的生命,一双眼,温润有情。
“他是谁?”他冷声问。
“我牵挂的人,也是和我,彼此深爱的人。”夷玉笑,笑是给画像中的韩非。
短暂的沉默,一瞬间的爆发,成蛟的淡淡情意突然被一腔愤怒代替,他火道:“我的女人,竟敢牵挂别的男人,你,是不想活了吗?”
三年前的俘获 (9)
“你的女人?你以身体圈属你的女人?”夷玉淡然摇头,“他才是我初拥的男人,他让我从女子变成女人,他让我第一次的感受属于男女之间的欢愉,真心真身的投入……”
“啪——”
一声巨响,他沉重的一巴掌甩在夷玉的脸颊上。
“贱人!”他吼。
“我忽然厌倦了和你周旋!”夷玉脸色不变,“我甚至不想再跟你说一个字,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让我不屑。”
……
这一句话,至此拉开了两个人的帷幕。
她不再对他开口,她不屑瞥他一眼,他每日每夜疯狂的凌辱,想要彻底征服,却不知不觉中让他陷的更深,她的痛苦,让他更伤,已经说不清他的痛始于何时,是在漫长的掠夺和折磨之中,还是在快感与愤怒之中,总之他一天一天的沦陷了。
直到三年后,冬天的一个早晨,他从熟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苍白的太阳光,这束太阳光穿越窗户的缝隙照s到床榻上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干净的睡脸,少了白日对他的傲慢,看起来像屋檐上的雪,长长的头发,有几屡压在他的身下,三年,每夜,习惯了有她,即使她永远背对着他,靠墙沿而睡,但是每到早晨醒来,他能看见的,还是她毫无戒备的睡容。
三年,恍然一梦!
突然想,就这样吧,白头到老,哪怕继续折磨,他也不想放手。
被他凝视许久,夷玉终于睁开双眼,然而迎面的那一点阳光,让她又立即下意识的闭目,有些刺眼,再次睁开眼时,身边的成蛟已经坐起,背对着她,久久,开口:“我会上奏请求赐我们大婚,你早日准备。”
大婚!
夷玉愣住,这样的结局,她从未想到,他是疯了吧。夷玉依旧没有回答,丢给他的,是一层不变的沉默,以及厌恶的眼神,不对他说话,已经太久,久到自己都要忘了是否曾经跟他说过话。
“你!”她的厌恶总能轻易勾起他的怒火与暴躁,她的缄默让他大清早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怒道,“你还有什么不满吗,我如此坦诚的,想要娶你,你就不能对我说句话吗,就不能回答我一个字吗?”
“……”
太阳光,随着时辰的消逝,而悄无声息的移动。
【三年前的俘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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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章预告:
终于可以回到主题,继续夷简和嬴政的故事,呵呵……
绿色种子 (1)
第十六章绿色种子
(一)
九月,秦国边境西北方向的偏僻一隅,数以十万的人聚集在泾河岸边,这里黄沙滚滚,热浪滔滔,中午仍旧炽烈的太阳烘烤着没有树林的土地,打赤膊l背的征夫们卖力挥动着手里的铁锹,来回重复的装运着沉重的泥沙。
泾河进水口量大,水流速度快,渠岸两壁的黄土易崩塌,初期的挖掘工程很艰巨,郑国早已查访透了秦国的地势,泾河北仲山南麓西高东低,所以他决定将沟渠修建在渭北平原三级阶梯的最高线上,从泾河一路开凿至东岸洛水,西引泾水以东注洛水,其间长达数百公里,流经灌溉四万余倾良田。
水渠建成,偌大庞巨的光中平原,将不再是荒瘠贫乏的旱地,无凶年,而是能够养活整个大秦百姓的沃野。
但是,如今的大秦,十多万的青年壮丁正聚拥耗费在沟渠的开凿上,另一方向,秦王也同时即将开始他庞大规模的黄陵地宫的建筑,而这一令人叹为观止的浩然工程,意味着将征用全国范围内的五六十万男性劳力。
势必,引起秦国百姓的疲乏和军队的削减……
“疲秦”计谋持续的非常顺利,韩王不禁得意的沾沾自喜,他派死士给郑国送去了密函,命他放慢速度,多加寻找险阻的障碍,增添挖掘的困难,干耗十年,待开凿引水成功,沟渠的基石保持强度也不可超过五年,暴风洪水袭击可致击垮塌方。
郑国站在岸边,远远的眺望一湖广阔的河水,身边是汗湿淋漓的秦国劳力,说实话,他们是卖力的,是气势激昂的,他们的土地常年颗粒无收,需要花费高价从其他六国的商人处购买粮食,理所当然也就经常的饥不能饱。
而郑国是一介匠人,是孜孜不倦谨慎细微的匠人,韩王的密函,让他为难了。
从他踏进秦国的第一步,他就在认真严肃的着手这项巨大的工程,他几乎忘了这只是一个“疲秦”的计谋,在他的脑里,时时展现的,是一望无际的碧波绿野,是茂密苍翠的树林,是黄灿灿的稻米,是青幽幽的小麦,是涓涓不息的细水,是飞鸟停落的空鸣,是安居乐业的平和,是炊烟袅袅的暮霭……
雍地,长安君府。
早晨,夷简醒来就看见坐在身边的二姐夷玉,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夷玉换了身绿色长裙,比起三年前,她的样貌和神色都没有变化,连长发都还是习惯中的高高绾起一半,对她嘴唇弯起的弧度也永远是恰到好处,反倒是夷简,她比之前高了一大截,举手投足间也更略成熟。
“昨天你来的太晚,也没仔细问,夷简,你怎么穿这身阉人的宫服?”长安君府里也有阉人,所以夷玉自然知道,“要我替你准备衫裙吗?”
绿色种子 (2)
“不用!”夷简起身,“成蛟一直以为我是阉人,对了,在他面前我叫甘橖,二姐,你别说穿了。”
“呵呵……”夷玉淡笑起来,凝视她挺直的高挑背脊说,“夷简,过了年你也快十六,父亲替你许了人家吗?”
“我看是父亲根本就不打算让我嫁人了!”夷简撇嘴,跟着笑,“他现在一门心思要我跟他做匠人,不过我娘的意思,将来留我在家里,为我招个女婿,哈哈哈……”
“吱——”
寝房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在静寂的早晨,这样的声音格外刺耳,成蛟的贴身随从姜离从回廊外走到门口,看了眼房内的两个人,他道:“甘橖,二殿下起了,叫你去伺候。”
伺候,应该是问话吧,夷简理了理身上皱起的衣摆,对夷玉说:“二姐,我去一下。”夷玉点头,夷简便跟在姜离身后,出了这座幽深的阁楼。
……
(二)
偌大呈四方形的长安君府,后院正中央是二殿下成蛟的卧室和书房,两边各有无数道侧门正门,正房的位置地势略高,地下砌有厚厚一层台基,正房东侧是成蛟母妃的厢房和耳房,正房西面是日常膳房和他练功锻炼的居室,横贯东西两院的是一座宽敞盎然的花园。
穿越长长的通道,到成蛟的寝房,他早已经穿戴完毕,此刻正襟端坐在硬背长椅上,手里是一杯清淡的温茶,夷简进来,他并不急着说话,只是眯眼,沉默的看着她干净精致的五官,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一夜没睡。
半晌——
他呷了口茶,暗声开口:“你,跟她是什么样的关系?”
夷简站在门口,离他几尺远的距离,回答:“她是奴才的亲姐!”
“亲姐!”成蛟低喃重复,表情不变,昨晚他乍然的出现,他令他费解的突兀举动,以及两个人神似的相貌,情不自禁彼此双手相握的灵犀,大约也让他猜测出这层亲情的可能,这也是他昨夜并没追问的原因。
“她,来秦国之前嫁过人?”成蛟又问。
很惊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夷简盯着他的眼睛,疑惑的摇头,说:“没有。”
“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平静,夷简稍有迟疑,犹豫了一下,答道:“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就我们两个。”
“这么说,你们姊弟间的情意,应该很深厚?”
“恩!”
“既然家里只有姊弟两人,双亲为什么答应送她来秦国?想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些荣华?”
“那是宫里的命令,父母做不了主,韩国每年有许多像姐姐一样的人,被送到其他六国。”
绿色种子 (3)
“她,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姐姐不太喜欢跟人谈话,比较喜爱百~万小!说。”
“都看哪些书?”
“什么都看,但是看的最多的是《神农本草经》,平时我……呃,奴才要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了,姐姐经常泡草药汁。”
说到草药汁,成蛟一直淡定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点柔和,他是不经意间想起最初的时光,她能够不动声色的让他昏迷在地上两个时辰之久,若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她是那么轻易的就能够做到……嘴角有了笑意,他的声音也不禁变得轻缓。
“以后,用不着再自称奴才,你可以在侯府里自由走动。”他道。
“是!”夷简点头,他对她突兀的温润态度让她感觉起来有点怪异,不过并不十分叫她意外,自然是因为二姐夷玉的因素。
“一会,你带她出去走走,雍地城的繁华不比咸阳势弱。”成蛟转眼向屋外的庭廊,之所以这么说,他其实是想让她好好的看看这座他封地下的古城雍地,毕竟这三年她几乎足不出户。
“谢二殿下!”
听到这里夷简高兴,能出长安君府总是好事,道谢之后离开,只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退步离开之后,成蛟神色一敛,轻击双手,瞬时,两道瘦削的身影从门外闪进,成蛟眯起双眼,命道:“跟上他,寸尺不离你们的视线。”
终归他,是从咸阳宫里带出来的,且,他左耳的血玉石依旧醒目,提醒他,他是嬴政的人,他是他的“龙阳”……暗红色的泪型血玉石,就像一颗带血的红珠,紧紧的嵌入进他的耳垂里,折s出犀利寒冷的光泽,耀目的微微晃动。
……
(三)
唯雍四畤,上帝为尊。
雍地是大秦国祭祀天地的宗所,雍地城内四周置有四畤,东西南北分别是鄜畤、密畤、吴阳上畤以及吴阳下畤,因此每年从秦国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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