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的话是“你和苏杭在交往?”,而这句话给熊格格的感觉,却是“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熊格格的心跳露了一拍,竟然有种想要逃避这种可怕气氛的冲动。她小心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用眼睛偷偷地扫向苏杭。
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傅姜的问题。如果他提早出现那么十来分钟,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是,他偏偏在她点了头,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和苏杭交往之后出现,问出了这样一个该死的问题。
熊格格知道事情已经向着她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她现在想得只是,要如何降低这场情事引发的风暴指数。如果……如果苏杭可以通融一下,她就……那个……稍微和他通融一下。如果……如果苏杭不能通融,那么……她就……硬挺吧!
苏杭哪里会看不出熊格格这个怂货的心思?他当即上前几步,走到熊格格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用行动给予了答案——熊格格是他的,他不会放手!
傅姜笑了。
那个笑啊,是如此的苦涩难懂。
也正是因为这个笑,表达出了傅姜的情感,所以熊格格准备将心放回肚子里。
却不想,傅姜突然低下头,如同愤怒的修罗般,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张开薄唇,吐出了令熊格格心惊胆战的话。他说:“熊格格,我很愤怒,你要承担我的怒火!”说完,在熊格格的嘴唇上用力一咬!
熊格格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咬……咬……傅姜咬人!
苏杭暴怒,扬起拳头,打在了傅姜的脸上。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他明明已经宣布,熊格格是他的女朋友,作为长辈,他怎么能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傅姜直起腰,舔掉唇上的鲜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直接笑着转过身,渐行渐远。
熊格格望着傅姜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她从傅姜的眼中看到了那么明显的受伤痕迹?为什么他的笑容那么具有讽刺的味道?为什么他的背影如此的落寞和孤寂?为什么他的脚步那般的绝然?
傅姜,你从来什么也不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嬉笑怒骂之下,到底什么样的灵魂才属于那个真实的你?
你受伤了,是吗?!
你愤怒了,是吗?!
你不屑了,是吗?!
可是,你却从来不给原因。
熊格格无法面对傅姜的怒火。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不懂。
不要以为谁和谁都可以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就是不懂他。他就是不肯和她说明。他明知道她脑袋笨,不是一个灵光的人,却还总是那样逗她。逗她玩,很有意思吗?
熊格格,感伤了。
苏杭转过熊格格的身子,狠狠擦掉她唇瓣上的血痕。用力过后,才想到,那些血是属于熊格格的。熊格格被那厮咬伤了!
疯狗!真他妈是一条疯狗!
苏杭气急,却无可奈何。
他气自己的无可奈何,气熊格格的失神,气傅姜的不知廉耻,所有的怒气混杂在一起,只能以一句粗口宣泄而出。他骂道:“妈地!疯子!”
熊格格恍然回神儿,有些不确定地问:“他在生我的气?”傅姜那么用力地咬她,就好像要撕碎她一样。他在生她的气?
苏杭深吸一口气,没有回话。
熊格格又追问道:“因为我抢了你?!”
苏杭的脸一沉,反问道:“你觉得是这样吗?”
熊格格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我还真希望是这样。苏杭,你不知道,在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里,如果那个女人是腐女,她是情愿当炮灰的。”
苏杭蹲下身子,抱紧熊格格,沙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熊格格哽咽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我只是,有些难受。他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一个月,连个电话都不曾打来。一出现,却指控我没有原则?我没有原则吗?我期盼自己的幸福,给彼此一个机会,是没有原则吗?他总是戏耍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苏杭,我难受……”说实话,她此刻真的很混乱。傅姜的一举一动都是迷。有时候,她觉得她懂了,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什么都没懂。
是因为她神经正常吗?所以才不懂傅姜,所以才不能和他的思路站在同一条线上?
哎……傅姜是不是有多重人格啊?为什么总是变来变去?
她不懂,真的不懂。
熊格格想哭,真的想哭。
苏杭骂道:“你怎么就那么怂?你管他生不生气、嫉不嫉妒?你管他到底喜欢谁?!这世界上,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喜怒哀乐,你能管得过来吗?既然小叔已经回来了,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工作还没做完呢。再不赶快完工,我大哥还得打来‘夺命电话催’!”工作吧,也许工作的时候,就会忽略那些恼人的事情。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让出熊格格这个女人!
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命!(一)
苏杭用工作来镇定心思,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工作上,不让自己去想傅姜那隐隐发狠的眼神。他倒不是惧怕傅姜会打击报复,只是……见到熊格格对傅姜的态度后,隐约觉得不安。至于那不安感到底有多强烈,他更不愿意去想。他总说熊格格是个怂货,他又何尝不是?
呵……苏杭自嘲地一笑,继续投身到工作中。
熊格格作为苏杭的助手,责无旁贷地负责起照顾苏杭的工作。她喜欢看苏杭画画,搞创作,那样全身心的投入,令她着迷。
这种着迷令熊格格觉得心喜。
她觉得,只要她将注意力放在苏杭的身上,就不会过多地去想傅姜。说实话,她真的不愿意想到傅姜。每次想到他,她都觉得呼吸困难,小心肝颤巍巍地喊着痛。
痛什么痛?痛你乃乃个腿儿!不许痛!
该痛的,是她的嘴唇好不好?
傅姜下嘴真狠,咬得她好几天不能吃辣椒,只能吸溜着没啥米味道的白粥。哎……可怜哦。
在熊格格的自爱自怜中,两个人接连熬了几个晚上之后,苏杭终于将整部漫画完稿了。
熊格格顶着一双熊猫眼,抱着那些画稿傻笑了一阵,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苏杭望着熊格格的小脸,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感情。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很香甜,很柔嫩,很温暖……
呵呵……熊格格还真是一个傻妞,竟然都不知道要防备一个男人。
虽然他一直在努力克制着特属于男人的冲动,但熊格格却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的感官,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
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想要尊重她的意愿,想要将彼此相拥的第一次,设计得浪漫而唯美。
在苏杭开始泛滥的粉红色气泡中,熊格格像只小狐狸般缩了缩身子,往苏杭的怀里拱了拱身子。
苏杭大喜,心满意足地抱住熊格格,呼呼睡去。这几天接连熬夜赶稿,实在是累坏他俩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熊格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被凑在她眼前的东西,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双眼睛,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像极了饥饿难耐的狼!
熊格格向后挪了挪,拉开彼此的距离,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那个人,竟然是……傅姜。
他的半个身子趴在了床上,双臂枕在了下巴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熊格格的一举一动。
熊格格再次见到傅姜,有些发憷。她至今仍记得,他红着眼睛,咬破她嘴唇的样子;他像只恶魔般笑着,转身离去时的样子。
他来做什么?是来报复她的吗?
熊格格小心防备着傅姜的一举一动,就怕他突然暴起,将她乱刀砍死。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如果他真的对她下黑手,她就可以知道,神经病伤人到底犯不犯法了。
傅姜看出了熊格格的防备之意,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情绪,而是用一板一眼的声音说:“你有眼屎。”
熊格格立刻用手指头蹭了蹭自己的眼角,然后转开头,不再搭理傅姜。
傅姜也不说话,仍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熊格格。
过了一会儿,熊格格忍不住了,便横了傅姜一眼,说:“你不是说,你很生气,要报复我吗?”这句话,可让她心惊r跳了好几天咧。
傅姜回道:“本来是想报复你的,让你因为见不到我而想得发狂。结果接连几天下来,我发现,如果再不来看看你,我才是那个可能发狂的人。”
熊格格的心变得七上八下的,已经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了。傅姜,你真是一个人才,能在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后,将那么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坦荡。熊格格开始自愧不如了。
傅姜勾唇一笑,接着说道:“你知道,现在的医院多黑啊。辛苦几十年,一病回到改革前。我病不起、疯不起,所以就来找你喽。”
熊格格用鼻子哼了哼,表示自己的不屑,心里却美滋滋地。傅姜还是惦记她,想着她的。他说得那些狠话,果真都是气话。等他的气消了,也就好了。
傅姜的眸子闪烁了两下,望着熊格格,幽幽地问:“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去找我?熊格格,你就长长心吧,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吗?”
熊格格的心微微一颤,立刻否认道:“才不是!这几天的工作太忙了,我想去找你的,可是又不好意思跟苏杭请假。”有几次,她拿起了电话,想要找傅姜,却没有拨打出去。一是她有些胆颤,一想到他离别时那狠绝的样子,就胆颤;二是苏杭看得实在太紧,压根儿就不给她留一点儿的私人空间。但凡她抓起电话,苏杭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就会横扫过来。熊格格承认,她就是个怂货、熊包,她不敢在食r性动物的面前造次。
傅姜从熊格格的言谈中,听到了一个绝妙的词儿——请假。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的眉毛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就连鼻毛都在鼻孔里卷成了幸福的小圈圈。
貌似熊格格对苏杭的态度,还是很客套的嘛。如果熊格格真的将苏杭当成了男朋友,怎么会用“请假”这个词儿?这分明是典型的上下属关系,剥削与被刻削关系嘛!
多天来,傅姜郁闷且憔悴的小心情一扫而光。他觉得,他身体里那些因为熊格格而自杀的小细胞瞬间活了过来。真的,就跟诈尸一样。
幸好他挺不住了,抵挡不住思念的煎熬,p颠颠地跑来见熊格格了,要不然,他不还得继续憔悴着?嗯,说实话,他之所以来此一游,更多的,却是害怕苏杭突然雄起,将熊格格吃干抹净。虽说他扬言要报复熊格格,但是如果在他酝酿报复情绪的时候,熊格格被别人吃了,他还不如冲着自己开炮,直接挥刀自宫了的好。想明白这层关系之后,他来了。幸好,来了。
呵……今天的天气真好!
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命!(二)
熊格格与傅姜交谈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貌似……这间工作室里少了一个人。她环视一周,无比纳闷地问:“咦,苏杭人呢?”她睡着前,明明还看见他来着。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傅姜恍然回神儿,开始笑着打马虎眼,“你猜他在哪里?”
傅姜刚到画室的时候,看见得便是苏杭抱着熊格格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当时,他的心思百转千回啊千回百转,想得却都是一个问题——要怎么收拾苏杭,让他长长记性!不是什么女人,都碰得。不是什么床,都睡得。
说实话,就那么一个瞬间,他想出了好几百种收拾苏杭的办法,可以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地。对于这样灵活且富有创造性的思维,傅姜自己都难免佩服自己一小下下。只不过,想是想,做是做,他现在没有发疯,还不至于真的拿苏杭的脖子当磨刀石。
为了让苏杭瞬间远离熊格格,傅姜出于本能,照着苏杭的脖子便砍了一记手刀,让他睡得更沉一点儿!然后,顺脚将人踢到了床下,任其自生自灭。苏杭那个混小子,连小婶子都敢轻薄,他没有直接将其打死,然后扔至野狗堆里,已经算是看在血亲的面子上了。
熊格格不知道傅姜在打马虎眼,直觉地摇了摇头,“我上哪里猜去?”
她见傅姜始终用上半身趴在床上,便开口询问道,“你那么趴着,不累?”
傅姜哭丧着脸,回道:“我是想动了,可惜……整个身子都麻了。”
熊格格的眸子一动,笑吟吟地靠近傅姜,问:“哪里儿麻了啊?”小手一点傅姜的手臂,“这里?”眼见着傅姜抖了一下,她又抬手点向了傅姜的大腿,“还是这里?”
傅姜求饶道:“好了好了,你让我自己缓一会儿吧。”他处理完苏杭后,就一直半趴在床上看熊格格睡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竟然跟看不够似的,一直看到熊格格醒来。
熊格格哪里肯依?当即扑到傅姜的身边,揉揉这里,捏捏那里,在傅姜的求饶声中,变得愈发神勇无比。难得能欺负傅姜一次,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傅姜发威,喊道:“妖精,看老衲收了你!”
熊格格咯咯笑道:“臭和尚,小心你的,菊花,!”
傅姜躲闪道:“不要啊!啊!啊!”
熊格格j笑道:“今天,你就从了我吧!哇咔咔……灭哈哈……”
傅姜喊道:“不行了,不行了……唔……你轻点儿!”
熊格格越战越勇:“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傅姜:“嗯……啊……哦……呼呼……嗯……”
熊格格:“嘿……唔……嘿咻……嘿咻……”
娇喘啊,呻吟啊,有木有?!有!
j情啊,荡漾啊,行不行?!行!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疯着疯着,便滚到了一起。
床在摇动,人在滚动,当真是令人浮想联翩的一幕啊。
床上,精彩。
床下,惊悚。
苏杭在睡梦中,觉得自已好像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
他一直坠一直坠,承受这黑暗和失重带给他的双重压力。
突然,他坠落到底部,发出砰地一声!
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掉断了。
他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了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周围的黑暗好像要开始坍塌——地震了?!
他心中无比惊恐,却苦于无法动弹,只能等待着死亡。
也许,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但是无论他如何挣扎,人都醒不过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黑暗中,他焦躁不安,等待这梦中自己的死亡。
突然,他听见了熊格格的尖叫!
他猛然惊醒,身体先意识一步从地上弹跳而起!
只听砰地一声,他的脑袋磕碰到了床底,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地响声。
我擦……好痛!
苏杭撞得头晕目眩,终于在大白天看见了金光闪闪的星星。
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揉着头,忍着痛,从床底爬了出来。
他正纳闷,自己怎么睡到床底去了,却十分愤怒地发现,傅姜竟然鸠占鹊巢!不但躺在他的床上,还他妈抱着他的女人!杭怒不可遏,扬起拳头砸向了傅姜的脸!
要说傅姜这人,还真是腹黑得彻底。他明明能躲开苏杭的拳头,却硬生生地挨下了那一拳。
熊格格见苏杭动粗,将傅姜的唇角打得流血,立刻将傅姜护在了身后,冲着苏杭吼道:“你干什么?”
苏杭微微一愣,随即用比熊格格更大的声音回吼道:“你说我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熊格格看看傅姜,又看看苏杭,缩了缩肩膀,解释道:“我们闹着玩呢。你干什么打人啊?!”以前,她经常和傅姜疯在一起,也没见苏杭这么不讲理啊?再说了,她和傅姜真的没干什么,只不过是疯闹了一会儿而已。苏杭从床下钻出来,就动手打人,这样不是不对的。
苏杭吼道:“闹着玩?有闹着玩闹到床上去的吗?你们搂搂抱抱的,当我死人啊?!”瞥了傅姜一眼,只觉得血气开始上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讽刺道,“小叔这么忙,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真让人不知道拿什么招待才好。每次小叔消失一个月,傅家那些搞不定的生意就会变得顺风顺水,大赚特赚。你对傅家的‘付出’,还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老爷子许诺你什么了,让你甘愿当起了男公关……”
“够了!”熊格格打断了苏杭的话。苏杭话中的意思,她听得明白了。
苏杭是说,傅姜将自己卖了,卖给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用以维护傅家的生意。熊格格觉得,这纯属诬陷!傅家已经很有钱有势了,哪里还需要去仰仗别人的鼻息?再说,傅姜被她踢废了,不能人道。就算他奉献出自己,做个受,也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受啊!值得尊重,绝对值得尊重!
熊格格皱眉道:“苏杭,别说那些没谱的事儿。你那逮谁咬谁的毛病,可不好。”
苏杭在呆愣了三秒后,突然暴怒道:“熊格格,你当我是狗吗?还他妈逮谁咬谁?!我最想的,就是咬死你这个看不清人心险恶的怂货!”
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命!(三)
怂货?他就是那么看她的?!熊格格气得将头扭向一边,不想再和苏杭说话。虽说她可以自认为是怂货,但是别人不可以那么说。不知道真话往往最伤人吗?
苏杭怕自己再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干脆保持沉默。
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傅姜擦了擦唇角的血痕,站起身,淡淡道:“我该走了……”
熊格格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傅姜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
苏杭忍无可忍,再次张开毒牙,“你个大男人,装什么可怜?!真当自己是弱受呢?!爱上哪儿住上哪儿住去!”完了,他的思想被熊格格荼毒了,竟然连弱受这个词儿都能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杯具。
傅姜抚了抚额头,勾起唇角,笑道:“呵……想不到,我还有可以选择住处的权利。那好吧,我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看向苏杭,眨了一下眼睛,“果然还是小杭杭体贴我啊。”
苏杭微微一愣,随即沉声道:“不许住我家!”要忍住,要忍住,不能爆发,不能失去冷静。傅姜是病魔,你弱他就强。傅姜是传染病,沾上就扯不掉。必须认真对待,绝对不能大意!
傅姜往床上一躺,痞子般无赖道:“我不住你家,我住你的画室。”用手揉了揉被打伤的左脸,“嘶……下手真重,都将我打变形了。熊格格,找点儿冰块帮我敷敷。”那语气,那动作,那表情,那姿态,就跟躺在自己的沙发上一样,如此的不拘谨。
熊格格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冲向冰箱,拿出冰块,用毛巾包裹着,敷在了傅姜的脸上。
苏杭越看越来气,干脆一转身,走出了画室。
他想出去逛逛,消消气,却又觉得放任熊格格和傅姜相处,无异于送羊入虎口。那个傻女人,难道就看不出,傅姜是在有意挑唆她和他的感情?!
不行,他不能走。绝对不能腾出空间,给傅姜那个不要脸的做嫁衣!
就在苏杭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熊格格竟然追了出来。
苏杭心中一阵窃喜,脸上却绷得死紧,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你追出来做什么?留在画室里,没准儿哪天我就要改口叫你一声小婶子了。”
熊格格想要发火,但却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是小孩子,不会做负气的事。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苏杭,我和傅姜真的没什么。刚才,只不过是他的身子麻了,我见有便宜可占,便动手欺负他。你若因为这个打他,还不如打我来得痛快。再说,他怎么说,也是你小叔,你不能那么埋汰他。苏杭,我既然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就会努力做好你的女朋友。你这样得理不饶人,会让我难受。”
苏杭微微垂下眼睑,伸手抱住熊格格的腰肢,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好半天过后,才从口中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是他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如果,因此让熊格格伤心,躲得他远远的,他会恨自己。
熊格格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用力拍了拍苏杭的肩膀,哄道:“好啦,别生气了。”
苏杭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样子,不知道有多乖。
傅姜倚靠在画室的门口,望着那对儿小情侣,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错过了吗?
本以为熊格格是一只蜗牛,即使向前爬行,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本以为熊格格是一只驼鸟,即使将头藏起来,也会露出庞大的身体,让他可以在第一时间里找到她;本以为熊格格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结果却发现,她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感情;本以为熊格格会等着他,直到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部处理干净;本以为苏杭这只吸血蝙蝠不足畏惧,不想,竟然大意失荆州。
他一直以为,无论是苏杭还是傅泊宴的感情,都不够成熟,不够包容。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以为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才错失了抱紧熊格格的最佳时期。
晚了吗?真的晚了吗?
他会错失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吗?
小叔抢侄子的女朋友,这话听起来似乎不那么悦耳,但他真的不在乎。
然而,如果这种你争我夺的方式,会给熊格格带来困扰和痛苦,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坚持下去?
熊格格啊熊格格,你让我如何是好?
也许,为了你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幸福,我应该放手。
应该吗?也许吧……
傅姜的心情很烦躁,随手将燃烧着的烟头弹飞。
那枚小小的烟头恰巧落在了苏杭的油画调色盒上。
忽忽悠悠的,一串小火苗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蔓延成了大片的火海。
当傅姜闻到烟的味道,想用几盆水就扑灭火势,已经不现实了。
傅姜十分冷静地望向那两个仍然抱在一起的男女,询问道:“画室着火了,你们有贵重物品需要抢救出来吗?”
苏杭微微一怔,大喝一声“我的画!”撒腿冲进了画室。如果他的画稿再次被火付之一炬,他一定会疯的!
熊格格紧随其后,一边往画室里面冲,一边对傅姜喊道:“你的宝贝皮箱还在里面呢!”
傅姜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熊格格曾为了他冲进火海,被大火烧伤了后背。当时,他便在心里发誓,这辈子,他要一直守着她,给她幸福,不让任何人欺负她!是啊,他是她的守护神,又怎么可以假手于他人?
苏杭也许会对熊格格好,但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像他一样,一辈子宠着她,守护着她,知道她想得是什么,知道给她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熊格格,就是他的命!
思及此,傅姜那颗布满y霾的心脏,瞬间拨开云雾见青天。他勾唇一笑,也向着画室里面冲去。
燃烧着的画室里,苏杭忙抢救着他的那些画稿。熊格格见自己c不上手,便转头跑向床头,抱起了傅姜的宝贝皮箱。傅姜直接扑到熊格格的面前,抱起熊格格,然后飞奔出画室。
第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命!(四)
三个人,放下抢救出来的重要物品后,才开始实施真正的救火行动。
一顿扑腾之后,火终于被熄灭了。
望着惨不忍睹的画室,苏杭的眼睛红了。他的那些油画啊!
他转过头,怒视着傅姜,咬着后牙,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可能无故失火,一准儿是傅姜下了黑手,不想让熊格格和他住在一起。
傅姜的回答很玄妙,“很明显,这是失火了。”
苏杭揉了揉紧绷的额头,又问道:“我是问,为什么会失火?是不是你放的火?!”这人,难道听不明白话吗?
傅姜很无辜地回道:“怎么会是我放的火?顶多是不小心,引发的火灾。
苏杭一把攥住了傅姜的领口,怒目而视道:“别墅的火,是不是也是你放的?!”一不小心?你一个不小心就引发了火灾?人的一张嘴两层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杀了人之后,可不可以用不小心来当说辞啊?!
傅姜拍了拍苏杭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小杭杭,你可不要诬陷好人。乖,闭上嘴。你最近火气有点儿大,嘴巴臭了点儿。”
苏杭脑门上的青筋暴起,再次挥拳,想要打得傅姜满地找牙!这个时候,他就恨自己没有熊格格那两下子。但凡出手,对方必受伤。一颗门牙是小事儿,伤了自尊才是王道。他现在想得就是,如何能一拳头爆掉傅姜的满口牙,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必须玩蒙娜丽莎的微笑。
熊格格见苏杭要动粗,立刻将其拦下,劝道:“淡定、淡定,不要在引发不必要的矛盾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以后住哪儿呢?”画室里一片狼藉,味道刺鼻,短时间内是不能住人了。
苏枚冷哼一声,放开了傅姜。
傅姜眸子一眨,提议道:“我倒是有座房子,大家可以住进去。”
熊格格欢呼一声,立刻冲入画室,打包出一些没被烧坏的衣物和日用品。
苏杭瞪了熊格格一眼,别扭道:“我不去!”
熊格格哄道:“去嘛,去嘛……”
苏杭想说: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可转念一想,这话他不能说。他又不是脑袋少根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杭说:“我不去,你也不许去!”送羊入虎口的活儿,打死他,他也不干!
熊格格问:“那我们住哪儿?”
苏杭刚想说住宾馆,就见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咔嚓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可是良民啊!
好么,良民也有犯事儿的时候。只要你不躲,就得被抓。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要懂得生存法则啊。
闯红灯,袭警,抢车,一系列罪行悉数贴在了苏杭的脑门上,致使他的满头雾水变成了醍醐灌顶。
挣扎和辩解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十分多余。
苏杭被带走了。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将傅姜留在了熊格格的身边。
熊格格望着那辆远去的警车,小心肝抽痛的厉害。如果不是为了她,苏杭也不会遭此牢狱之灾。
熊格格越想越自责,越想越难过,她干脆拨腿开追!此刻,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把苏杭带走!不能!绝对不能!要抓,就抓她吧!
苏杭趴在后车窗上,冲着熊格格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追了。看着她那样奔跑,他心疼。
事实证明,人的体力不如发动机。熊格格终是累得气喘吁吁,俩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傅姜开着兰傅基尼追上了熊格格,并将她抱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问:“你追他有用吗?”
熊格格指着警车说:“追……追上去!我有话对苏杭说!”
傅姜勾唇一笑,“好!”只要熊格格有这个想法,他就会满足她。宠她,他向来不留余力。
兰傅基尼在车道上飞驰,眨眼间便将警车拦了下来。
警员们全员警备,生怕傅姜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开兰傅基尼的人,不好惹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富二代不好惹,官二代更不好惹。追根究底,就是因为,这是一个拼爹的年代!只要你爹够硬气,你就可以装牛b。
兰傅基尼尚未停稳,熊格格便跳下车,一个跳跃窜到警车旁,用力拍着车窗,对着苏杭大声喊道:“我会等你出来!一直等!一直等!”熊格格想好了,不管苏杭被抓进去多久,她都会等他出来。哪怕是……一辈子!
苏杭的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个傻女人,说要一直等他呢。
警车开走了,熊格格坐上了傅姜的车,有些茫然地望着街道上的行人,犹如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问:“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傅姜回道:“熊格格,我跟你打个赌。我们吃晚饭的时候,苏杭就会回来”
熊格格的眼睛一亮,立刻转头看向傅姜,问:“真的吗?”
傅姜椽了揉额头,笑道“喂,我都说要和你打个赌,你做什么问我是真是假?”
熊格格亢奋道:“没有把握的赌,你会和我打?”
傅姜深深地瞥了熊格格一眼,“哦?这么了解我?”
熊格格想了想,回道:“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挺难懂的,一会儿疯一会儿正常,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靠谱的人。至少,你每次分析的事情,都挺准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熊格格咧嘴一笑,补充道,“我老妈一准儿喜欢你。”都跟半仙似的,神神叨叨的。俩人一起坐到天桥底下,一唱一和,绝对跟铁嘴神算一样,忽悠一大片人。
傅姜的眼中划过异彩,“那我可得找个时间,专门去拜访一下她老人家。
熊格格扯了扯傅姜的衣袖,“苏杭真的会在晚上回来?”
傅姜的眸子有几分冷意,脸上却挂着笑,回道:“放心吧。傅家和苏家,都丢不起这个人,不会坐视不理的。”车子一转,改变了行驶方向,“现在,去我们的新家看看。”
第二十四章 床上与床下(一)
傅姜的话让熊格格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不再为苏杭的事情担忧。熊格格自己也觉得奇怪,傅姜明明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人,但她却对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依赖。哎……貌似刚才当着傅姜的面,她还夸奖他,说他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人来着。女人的话果然是不能全信的。熊格格对自己,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她摇摇头,不再想那些理不清头绪、无法看通透的事情。人啊,有时候就贵在一知半解。不懂,稀里糊涂,也挺好。至少,她糊涂了这么多年,也还挺乐和的。
熊格格善于自娱自乐、自我安慰,傅姜则是善于发现、善于捕捉、善于打埋伏。他就像是一个超级别的狙击手,可以一直隐藏在你的看不见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待他动作的时候,便是要你付出代价的时候。这个代价,也许是性命,也许……只是一声惊叹。
当兰傅基尼驶向郊区,停在了一栋别墅的前面,熊格格下了车,向别墅的右边眺望了一下,越发觉得眼熟。
这片草地,貌似在前不久,她还天天踩上两脚来着;那几个花坛,貌似在前不久,还为她提供了不少免费鲜花,充实了她的房间来着。
熊格格指着不远处明显可见的废墟,问:“那里是不是我们原先居住的地方?泊宴和苏杭的家?”
傅姜动作自然地揽住熊格格腰肢,将她往自己的别墅里带,并毫无顾忌地给出答案,“对。”
熊格格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你家就住在他们家的旁边?!那你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
傅姜的表情有点儿落寞,淡淡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点儿空。”再者,这栋房子里没有熊格格这个女人,实在是了无生趣啊。他每天看得见她,却触碰不到她,对他而言,那才是一种最为严酷地折磨。
熊格格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果让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她也会觉得寂寞的。还是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傅姜的别墅,在熊格格的想象中,应该和苏杭他们家的别墅差不多。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竟然像是一个游乐场!一个儿童游乐场!
倒不是说这里装修的多么幼稚,而是那些摆放着的东西,使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儿童乐园一样。
一进门,便会看见两条大型玩具狗,分别一站一卧地守在门的两侧。你若是踢它两脚,它还会汪汪两声,大有献媚之嫌。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象。那两只大象,足有两米来高,就像是两只活生生的小象,憨态可掬,笨头笨脑,格外招人喜欢。
地板上,有一辆电动火车,在轨道上嗡嗡地开着。这辆电动火车可不是普通的小玩具,样式之新颖,做工之精美,绝对堪称一绝。这样的模型,放在橱柜里,价值不菲。然而,这并不是吸引熊格格眼球的地方。令她觉得好玩的是,火车头上,竟然还趴着一只可爱的小乌龟。那只小乌龟绿油油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可爱至极。
最为诡异的是,圆圆的餐桌周围,只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其他位置上都坐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有狮子、老虎、蟒蛇、长颈鹿……那些动物虽然看起来足够以假乱真,但如果用手一摸,就会发现,它们都是毛绒玩具。熊格格捶了捶狮子的脑袋,扭了扭老虎的尾巴,又挠了挠长颈鹿的脖子,这才开口问傅姜:“你从哪里收集来这么多的毛绒玩具?”
傅姜不答反问:“喜欢吗?”
熊格格如实回答:“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能引起她热情的东西,除非漫画,就是yy美男子。她早就过了那种见到毛绒玩具就惊叫不已的年纪。只不过,这些毛绒玩具确实可爱得很,让她忍不住想要摸上两把,看看它们掉不掉毛。嘿嘿……她又猥琐了。
傅姜在餐桌旁坐下,说:“同类之间总是相处不好。”
熊格格疑惑了,问:“咦?什么意思?”傅姜的话,是指动物之间相处不好,还是指他和同类之间相处不好,所以弄来了这么多的动物?
傅姜没有回答熊格格的问题,而是示意她坐到他的旁边,然后用一种十分郑重的语气,对着那些毛绒玩具宣布道:“从今以后,熊格格便是你们的女主人,你们要听她的话。否则,我会很不开心。”
熊格格想笑,可见傅姜那么认真,便忍住了。
傅姜转头,对熊格格说:“你也说两句吧。”
熊格格微微一愣,随即眯眼笑道:“你们要乖乖的,大小便要自理哦。”
傅姜伸手揉了揉熊格格的短发,“傻子,玩具不需要大小便。”
熊格格不爽道:“你才是傻子!还不是你让我和它们说两句的?!”
傅姜笑吟吟地望着熊格格,“我是疯子么,说话没有可信度的。你既然相信我的话,自然就是傻子。疯子喜欢傻子,多好。”
疯子喜欢傻子?他什么意思?熊格格偷偷地瞥了傅姜一眼,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看来,是她多心了。
傅姜捏住熊格格小尖下巴,问:“喂,我都说喜欢你了,你怎么不脸红呢?”
熊格格在呆愣了片刻之后,脸瞬间红透了!他……他……他说什么?他喜欢她?这是表白吗?
熊格格的心跳加快了,忙咽了口口水,磕巴道:“我……我现在是苏杭的女朋友,我们不能……”
傅姜将老虎抱在怀中,歪头看着熊格格,淡淡道:“你激动什么?我除了喜欢你,还喜欢这些狮子、斑马……”只不过,喜欢的感情不同而已。
熊格格的一颗心哪,瞬间落回到了原处。她嘘了一口气,本以为会觉得轻松,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儿沉甸甸的感觉,貌似挺不痛快的。
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傅姜对她,是不同的。只不过,这份不同到底不同到了什么地方,她却有些拿捏不准。毕竟,她的思维还算正常,很难用自己的思维模式推算出傅姜的脑回路。
第二十四章 床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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