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分?”她只想爱他,只想跟着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什么身分啊。
“你是孅孅娘娘,懂不懂?”灏麟有些无奈,已不知怎么才能对她说清楚,把她的脑子回归原位,别再胡思乱想。
“我知道我是娘娘,可娘娘是什么?胭罗也这么说,她好像很喜欢当娘娘,那我送她好了,只要她把你完全还给我就行了。”
她羞怯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非常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你真的那么爱我?”灏麟挑起眉头,俊颜掠过一丝带笑的诡魅,眸光似火地望着她。
“嗯,我是真的爱你。”孅孅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怎么证明?”他凝着她的眸。
“你说。”她憨傻地说。
“就这样。”灏麟低嗄地说,温热的唇覆上她做颤的菱口,温存地吸吮住她。
“嗯……”她身子一紧,眼底尽露仓皇。
“别老是笨得张大眼看着,把眼睛闭上。”他肆笑着,开始狂暴地吻住她,大手探进她衣内,撩勾起她柔嫩的身子。
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意念。她虽傻,却傻得真摰。他不是铁石心肠,又怎能不受感动呢?
知道她跑去厨房,他不是气她胡闹,而是气她把自己弄得主子不像主子,娘娘不像娘娘的模样,更担心她被下人取笑!这里是复杂的后宫,多少妃子、娘娘,多少宫人?她们个个懂得明争暗斗、唇枪舌战,而她却一副啥都不防的模样和下人玩在一块儿,他是害怕她被欺负呀!
“我……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老爱摸我那儿……”她羞怯地抬起螓首。
“傻瓜!”他低嗄一笑,再次囚住她的身子。
“这也是宠我的话?”她深吸口气,憨傻地问。
“你说呢?”
灏麟顺手拉下帐幔,帐里瞬间浓情四起,一股夹杂着情欲的爱恋从四面八方弥天盖地而来。
今晚,夜正长……
第八章
这些日子是孅孅嫁进宫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这阵子的夜里灏麟不再躲着她,几乎每晚都与她同眠,让她觉得好幸福,已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女人。其实她什么都不求,但求他时常的陪伴,殷殷问候,她就心满意足了。
而此刻,孅孅正在园子里闲逛,等着灏麟从议事厅回来。方才他允诺要带她去池塘看鱼,她心底有千万的兴奋和喜悦。
“娘娘您走慢点,您走得这么急,丁香跟不上啊。”
丁香的伤已渐渐痊愈,于是她又回到孅孅身边伺候她。
“我已经走很慢了。丁香你如果脚伤还没好,就回房歇着吧,我不需要人陪的。”
这阵子她早已独来独往惯了,有人跟在身边她反而觉得不习惯。
“这不行啊!前阵子是我有伤不能跟着伺候您,现在我的伤既然已经好了,又怎么能丢下您不管呢?”
“你也真是的,跟我计较那么多干嘛?”孅孅勾起嘴角,粉嫩的瓜子脸尽露淘气与天真。
丁香也跟着她笑了。她发现娘娘最近比以往要开怀多了,甚至比在璟敬王府的时候还要常笑呢。
或许这对她的病情会有帮助……瞧她最近说起话来便有条有理的,进步许多。
“丁香,糟了……”孅孅停下步于,回头对她皱了下眉。
“怎么了?”丁香着急地驱向前,以为她哪儿不舒服。
孅孅抱着肚子,“我刚刚玩得过火了,忘了吃午膳,现在肚子叫得厉害。”她抿着嘴,不好意思地说。
“原来您饿了。那赶紧回宫,我命人端小点心过来。”丁香连忙说。
“不,我不想回宫。那里有个亭子,我就在那儿等你好不好?”
孅孅闭上眼,深吸了口这儿的空气,“好清凉的味道,好舒服的风,好暖和的感觉……我不想回去。”每当只要她耍起孩子脾气,丁香就没辙。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好吧。那娘娘可别乱跑,我一会儿就过来。”
孅孅用力对她点头保证,丁香这才放心的快步离去。
丁香一走,就只剩下孅孅一个人了。她先到亭子里去转了两圈,霍然发现这里离胭脂阁很近。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走出亭子,潜意识直往胭脂阁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进阁内,她瞧见在前方不远处的花房中有一个石桌,那儿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胭罗,另一个男的她好像没见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朝那儿走了几步……随即,她惊得顿住脚步,因为他们两人的动作是这么暧昧又亲密!
坐在石椅内的胭罗手里正拿着一面小巧的铜镜,而那男人手执炭笔为她画着眉,状似亲昵,关系并不寻常!
她赶紧躲到身旁的大石后,眼珠子却眨也不眨地往那儿直瞧……好熟悉的一幕……为什么有股她极力想忘却的伤痛突然衍上心口,让她闷得发慌!
“我说胭罗,咱们俩就在这儿调情会不会太大胆了?”柳军有些顾忌地说。他总觉得背后发毛,好像有人在偷瞧。
“你放心,这里的宫女太监我全都打发走了,没我的命令他们不敢擅闯我的胭脂阁。至于灏麟……哼,他最近只要一有空就去陪那个傻瓜,不知道脑袋又在打什么主意。”她酸味十足地说。
“瞧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啊?”柳军睨着她一副不屑的模样。
“反正他就要死在咱们手上了,你还吃他什么味啊?”胭罗冷冷哼笑,模样邪媚。
“哈……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说着,柳军便从腰际掏出一包药交给胭罗,“这东西拿去,只要在他的饮食里加上一点,马上要他命,到时候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柳军字字狠厉,已是势在必行。
孅孅听得小嘴张得老大,身子不停打着冷颤。他们怎么可以害灏麟?他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一阵晕眩感袭上她的脑际,这一幕她好像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孅孅直抱着脑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她不愿再关闭自己,她长大了……这回她一定要尽全力救她所爱的人!
想着,她便赫然跑了出去,在柳军与胭罗错愕之际对他们大声吼道:“太过分了……你们真的好过分……为什么要害灏麟?你们为什么要害他?”
她泪流满腮,一双拳头紧紧握住,控制不住地频频颤抖。
柳军玻鹧郏烹俾蓿霸懔恕d闼蹈迷趺窗欤俊?br /
“她不过就是个傻子,杀了她吧。”胭罗咬着牙说。
孅孅闻言瞪大了眼,急退了数步,“你……你们要杀人……”
她的神情充满仓皇,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个的真面目已是太迟。
柳军立刻抽出腰际的刀,直向胭罗,“是你该死。哪儿不闯硬要闯进这儿,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在他刀子尚未举起之前,孅孅巳吓得转身就逃,不停地在这胭脂阁的花园内狂奔。
这时,八年前的片段已浮上她脑海,她好怕,好怕再被喂上傻药……不要……她不要……
胭罗也冲上去帮忙逮她,哪知道自己却一个不注意摔了一跤,肚子正好撞上地上的大石,疼得她尖嚷了声!
“啊——”
她的叫声立刻把柳军给叫了回来,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有没有摔到哪儿?”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说着,她已感觉到有股热源自她腿间泌出。
柳军撩起她的裙襬,赫然发现她的大腿已淌满了血!
“记住,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这傻子,记住——”他连忙站起,趁机赶快逃。
“柳军……你要去哪……”
“我不能再待下,你赶快大声叫人来啊!”柳军交代了几句,连忙一溜烟的不见了。
这时胭罗立即扯开嗓门大吼大叫,而孅孅就呆愣在当场,看着他们两人唱作俱佳的表演。不一会儿工夫胭脂阁已涌进了数名宫女和太监,而她依旧傻愣愣的立在原地,早已不知该怎么办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灏麟被小寇子给唤了来,当他看见这种场面时,立刻悲愤的大喊,“这是谁干的?究竟是谁害得胭罗姑娘流产?”
“禀十一阿哥,是……是孅孅娘娘……”专门伺候胭罗姑娘的宫女手指着呆站在一旁的孅孅。
灏麟难以相信地看着孅孅,瞬间走向她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胭罗推倒?”
孅孅双唇微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
灏麟玻鹧郏昧σ∽潘募绨颍抗夂堇饔治耷椋澳慊拐婧莅。≡晕愕母鲂允怯胧牢拚闹挥形遥氩坏侥憔尤荒敲醋运剑嶙龀稣馐拢 ?br /
他强悍地对她怒吼,尤其是面对她此刻的不言不语,更是令他发狂!
“灏麟……我没有……”许久,她才轻吶出声。
“没有?”他霍然发出一记冷笑,“你瞧你现在站的地方是哪儿?是胭罗的胭脂阁!胭罗总不至于为了害你和自己腹中的孩儿开这种玩笑吧?!”
他深深指责,完全不相信她的辩驳。
原本一紧张便不会解释的孅孅,此刻变得更语塞了。她只知道自己有口难言……比一个哑吧还不如……
“你说话啊!不要闷不吭声的,说出你的野心,你的目的!”
灏麟抓在她肩上的手猛地使劲儿一推,孅孅踉跄几步,差点跌倒,但是泪水早已晃出了眼眶,她却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灏麟脸色一敛,目光深沉地凝注她。
“我没有……真的没有……”真要她说,她能说的还是这三个字。
“该死的,你就只会狡辩吗?原来你除了会装傻外,还这么的心狠手辣!”他咬牙切齿的,这种痛不在于失去胭罗腹中胎儿,而在于他错认了她。
“不——”
孅孅拚命摇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在龟裂的声音!
“你是正宫娘娘还不满足,你说,究竟要我怎么做呢?”他英挺的脸陡变僵冷,薄薄却性感的唇抿得更紧。
面对他直扑而来的锐利目光,孅孅的心重重的提了一下,浑身满是难抑的疼痛……
此刻孅孅脸上的血色已褪尽,遭受的打击是这么大,几乎扼杀了她所有反驳的能力,将她打进地狱深渊!
眼眶中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掉落,她彷似巳不再有心,这样的打击甚至比八年前更剧更痛!
“灏麟……为什么不相信我?”即便是被他奚落、辱骂,她仍是带着微笑问。
“这也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让我相信!”灏麟怒意勃发,撇过脸不再看她。
孅孅低下头,善良单纯的她本就心无城府,面对胭罗的挑拨离间,她实在没有信心面对化解。此时她心底的酸疼已和着八年前的悲怆悄悄凝聚在心头,沉重得让她承载不起……
“别……别伤我……我只要你……”她早已哭花了一张脸,眼儿鼻儿都红透了。
“别想再用这种苦r计暪我!对于你追种女人,我早已看透了!”灏麟目光如炬,语气更是炽烈。
孅孅的背脊紧紧贴着身后大石,拚命地摇头,已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解释了。
难道就因为他们之间薄弱的爱情吗?她一向不贪求他的回馈,莫非这种单方面一心付出的爱终究不得善终?
情太深、爱太浓,或许她用尽一生,都无法将他遗忘吧……
也就在她恍神的当儿,她突然耳闻灏麟沉声下令,“来人,将娘娘囚禁起来,限制她的行动。”
就这么,孅孅被关进了一间看不见外头,好冷好冷又漆暗无比的房间内,而她像是已返回了过去那段不言、不语、不笑的日子,一股又闷又痛的感觉再次拢上她全身……
“不要……别害阿玛……额娘,求您不要……”孅孅在睡梦中惊醒,赫然大喊了声,冷汗涔涔地弹起!
眼看四周围漆黑的一片,她心底的害怕日渐加深。
天,她被关在这地方多久了?一天、两天、三天……还是更久?
她紧抱着自己,脑子在这几天的沉淀下已慢慢清晰,因为她想起了一切过往,那她亟欲忘却的一切——
记得那时她一个人在后山的山坡上铲着土玩,突然有个男人从她眼前走过,进入璟敬王府的后门,她因好奇于是丢下手中的铲子跟着那男人走,直接到了府邸的一间厢房。
透过纸窗,她看见她额娘正揽镜梳头,那男人二话不说拿起炭笔为她娘画眉……
两人动作无比亲昵,交谈的言语更是暧昧。不一会儿,男人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给她额娘,“把这东西放在呼尔炽那家伙的茶水中,到时候咱们便可双宿双飞,你就不必再委屈做妾了……”
躲在门外的她陡地倒抽口气,竟被屋里的两人听见,她连忙回头拚命跑……拚命逃……泪水滑过她细腻的双颊,她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
额娘要杀阿玛!这怎么可以……阿玛是那么爱额娘——
阿玛呢?她要去告诉阿玛……她不停回头,只见额娘抓着那人的腿,哭喊道:“她是我女孅孅,别杀她呀!”
“不行,她会走漏风声!”男人恶声恶气地说。
“好……那我让她说的话没人相信,但求你别杀她……”额娘苦苦哀求,终于让那人断了杀她的念头。
不一会儿工大,她被人拽住了手腕,回头一瞧,竟是她的亲额娘。她带着泪亦带着微笑地将她抱得好紧好紧,然后拿了颗药丸让她吃下。
那是颗傻药呀!
而那时她才八岁……
孅孅抱紧自己,被这一层又一层回复脑中的记忆弄得浑身疲惫、焦躁,可再怎么也敌不过灏麟的残忍让她心碎神伤!
为何他不信任她?就因为她是个傻瓜、痴儿吗?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内心深处的苦?原以为灏麟会陪她一辈子,给她她要的安全感与爱情,可……
这一切竟然只是场梦,幻灭得这么快!
她曲起腿,将小脑袋枕在双膝上。不知她还要被关多久?她这一生还能再见到灏麟吗?
彷似梦中,她听见门屝开启的声音,接着是火折子擦亮灯火的轻闪,原是墨黑一片的室内突变大亮!
她微抬螓首,看见的便是灏麟——他手提着一盏油灯慢慢朝她走近。
多日不见,乍见他,孅孅的一潭幽幽秋水又泛出了莹莹闪光。第一次她不闪避他犀锐的眼神,只是想看着他……
“胭罗……她还好吧?”半晌,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个了。
“休养了三天,她已能下床走动。不过……”他顿住话。
“嗯?”
“她腹中的孩子已救不回了。”灏麟眼底迅速滑过一抹受伤的黯然。
“孩子……”她幽幽喃语,手心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有了娃娃?如果也有该多好,今后她便可凭借孩子思念他……
“听下人说你这几天都不好好吃东西?”他沉着声视她,“这次你做得太过分,别以为用苦r计我便会饶了你。”
她深如汪洋的黑瞳盈满柔情,嘴边绽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淡淡吐语,“我知道。”
“你知道?”
“嗯。你不会相信我。”她虽淌着泪,但仍强迫自己对他凝出一朵迷醉人心的笑靥。就算要离开,她也要留给他一个好印象。
望着她那对似蹙非蹙的多情美眸,灏麟心底陡生一股颤动,随即发出一阵轻咳,掩饰内心的浮躁。
“你心眼太小,本就不值得人信。”他玻痦猓滟厮怠?br /
孅孅沉痛的闭上眼,再度抬睫望着他,俯仰无愧道:“无论你信或不信,我还是坚持那句话。我没有……”
此刻她已找回自己——虽然是在她最伤痛的时候。但她既然已有勇气面对八年前的伤痛,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了。
灏麟意外的扬起眉,顿时发觉她似乎变得能言善道多了!
“闯入胭脂阁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好奇害了我。但如果能救你,被你误会也无所谓了。”她低哑着嗓说,眉心的惆怅更形浓烈。
“你像是变了不少?”这下灏麟更意外了,双目浮上不少疑惑,“你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我是傻,傻得爱上你,爱得无怨无悔……”孅孅淡然地说,眼底尽是风情。
“无论你到底是不是傻子,别再用计。快吃东西,吃饱了就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他从腰间拿出一只信柬丢在她眼前,“这是休书,回去告诉你阿玛说我不要你了。”
灏麟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目光似火焰般透过瞳仁燎烧着孅孅的灵魂,使她的心脉一阵紧缩。
“你……你真不要我了……”她咬着唇,嗄着嗓问。
“没错。谁会要一个心狠手辣、脑子又不正常的女人当妻子?你不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当正宫娘娘?”
灏麟狠着心,故意拿话来伤她。尤其是见她这副故作清灵的静默样,他就忍不住想憿怒她!
“我知道我没资楮。”孅孅垂着眉睫,眼底淡淡扫过一抹愁。
“你——”
“我从没想过做娘娘,只愿与你长相厮守。”她再次抬头,见他恍似初见那日,心底有的只是无法言喻的悸动。
“没这个意思?哈……”
灏麟陡地发出一阵狂笑,锐眸不再掩敛怒色,语气森寒,“倘若你没这意思的话,你会在呼尔炽面前嚼舌根,要他告到皇太后面前,请她老人家着我娶你这个痴儿?”
孅孅胸口一撞,双手紧扭着裙幅,吶吶地说:“你娶我……是因为这个缘故?不是因为……”不是因为喜欢她?
“当然。你以为我真爱上了你?”他眸中闪着冷峭的幽光。
“是皇太后强你的?”她再也忍不住地低泣出声。
“完全正确。”他的薄唇勾起一弯讽笑,“可知娶了你后我有多呕!甚至不敢走出宫去让人笑话,我堂堂一个东宫太子居然会娶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
闻言,孅孅檀唇微颤,水雾的大眼瞬间掠过一抹伤痛。面对他鄙夷激刺的话语,她只好说:“对……对不起……”
“后来,我发觉你人虽傻,但性情不坏,温柔可人,这才慢慢对你改观。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的残忍!”
他扣住她的手腕视着她,油灯照在他深邃的侧面上,在光影闪烁下,使他看来更为y冷骇人。
“灏麟……”她痛心地喊着他的名。
“别叫我。我恨你!恨你这个狠得下心去残害无辜小生命的恶女!”他边说边使劲儿,力气之大使她的腕骨发出喀喀的声音。
“好痛!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胭罗肚里有娃娃。”她咬着唇,忍住手骨发出的疼。
由于疼痛太甚,她的上排贝齿已嵌进她的下唇,泌出鲜红色的血丝……
“不知道?!胭罗告诉我,在你要找她麻烦时,她已告诉了你,可你不但不收手,反而用力推倒她!”灏麟瞪着她。
剎那间,孅孅停止了一切挣扎,也不再为自己辩驳,只是凝唇一笑,“你既信她,那我无话好说,随便你了。”
他的狂恣偏激浮现在这种犀利伤人的言词上,她有种被污蔑的感觉,可说的话有谁会相信?
一股夭折的痛楚由她心底散开,缓缓蔓延至全身、脑海、四肢、眼眶……
热泪隐隐凝聚滴落,可究竟是什么夭折了?
她的满腔热情?她的浓烈热爱吗?
“随便我?”灏麟石镌的表情带着一股悍然的疼痛。没想到她这么不知悔悟!如果她承认过错,求他宽恕她,他是可以原谅她。
“你是不是真心要赶我走?”
她注视他的眼神飘掠过种种情绪,有爱、有恋、有真、有义,有不舍、有痴情……但就是独缺了恨……
爱到无怨无悔,就算他真的不要她,她也恨不了他。
“你以为我还会为你改变初衷?”
他的眼神闪动了下,化为一道无情且犀锐的光芒。他不能软化,否则这个女人定会仗势着他的情爱,变得目中无人。
她黯下眼,淡淡地笑了笑,“多希望我肚里也有你的娃娃……有他为伴,我就不会寂寞了。”
灏麟神情一紧,赫然转过身,声音一如表情,残酷且冷鸷,“最好没有,否则我会很丢人。”
“丢人……”一片重重的y霾覆上她沉重的心,她低声复诵这两个可怕又伤人的字眼。
“就怕你这痴傻的病会遗留给下一代。若我真有个这样的孩子,倒不如亲手掐死他算了。”
熊熊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殊不知这句话已足以将孅孅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收回心神,她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眸,但奇怪的是,她仍是恨不了他。“那真希望没有娃娃,否则他太可怜了。”
他赫然别开脸,沉着声下驱逐令,“宫门外有辆马车等在那儿,你自己过去吧。对了,回去后转告呼尔炽,如果他不服气,执意吵到皇太后面前,我也无所谓。反正我是杠上了他,即便东宫之位没了,也不会再次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娶个自己不爱的傻瓜!”
恨意满满的一句话,灏麟是完完全全针对呼尔炽所说,可听在孅孅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是她……是她让他恼怒,是她让他心底含恨的……
她扶着床畔站起,可能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体力不支,脑中一阵晕眩差点儿又倒下!不过她仍强力支撑着,徐步走向他,“最后,能不能听我一声劝?”
“什么意思?”他瞪着她低问。
“别太相信胭罗,她不是好人……”她苦着心、悲着嗓,明知他不会相信,但为了他的命,她还是要说。
“够了!你还不死心?!”灏麟暴戾地瞪着她,抓住她的眉头,眼底的怒焰足以将她焚烧殆尽。
“我是说真的……”
孅孅被他摇得头昏脑胀,但仍含泪哭诉,“别吃她弄的东西,求你……灏麟,我只求你这一回。”
“你无聊!”他用力推开她,孅孅一个后倒,脑子撞上身后门板,疼得她拢起小脸,都快倒下了。
“听我说……相信我这一回,否则我就不走——”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呀!想不到你这个女人可算是”痴中翘楚“,让我甘拜下风!”他连声大吼,指着大门,“好,我就允你这点!你快滚——滚得远远的!”
孅孅这才逸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反身拉开大门,背对着他说:“灏麟……今生能嫁给你,是我最快乐的事……”
将门扉拉启,她恍似想到什么的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让阿玛再去叨扰里太后……”
灏麟被她这一笑给弄拧了心,就在四目交接的剎那,他仿似从她眼底着见了什么东西……一种释然、一种决心……
“再见,灏麟……”
将门轻轻掩上,孅孅拖着虚弱的步子离开了他的视线。
此刻正值子夜,她并没转往宫门,反而摸黑走向后头小门,与侍卫打了招呼后便走出宫外,朝山间石板道走去。
她穿着单薄,风打在她的身上,像带刺的鞭,疼得她直打哆嗦。山路崎岖难行,残月氲氤照不清道路,她索性脱下鞋,打着赤脚,石板道一块高、一块低,石棱儿尖尖刺在她脚底板,痛得她淌泪……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处蓟草旁,耳闻啷唧虫鸣。这儿没有人家、看不到烟火,蹲在草堆旁,听着芒草卷在风中的声响……孅孅思念灏麟之情油然而生,泪巳不知是第几度的狂流——
待曙光赶尽天边碎星,她终于垮下身子,倒卧在石块上……
第九章
灏麟闷在书房喝着洒,心情凌乱到无以复加。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这么一个女人?为什么她走了,他居然会感到这般空虚?
尤其是她临走时的最后一瞥,其中彷似带有千言万语,让他怎么也忘不了!
他是怎么搞的?明知她是个心眼这么小的女人,为何还会想着她,念着她?是他自作孽吗?
余光瞧见上回被他丢在案上巳发霉的梅酿糕,他突然思及那日她殷殷期盼的眼神,是他那一掷毁了她的苦心与好意。
可她没怪他,连一句苛责的话都没说,让他真是难以相信这样的女人会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来!她又口口声声说她没做,但是证据充足,根本没得她辩解的空间,为什么她就是执迷不悔呢?
这时候,房门发出了几声轻响,震住他持杯猛灌的冲动。
“谁?”他哑着嗓。
“胭罗。”
“进来吧。”灏麟揉了揉眉心,轻吐话语。
胭罗推开房门进屋,手里端箸汤盅。“爷,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燕窝。这几天见您瘦了些,是该补一补。”
“搁着吧。”灏麟闭上眼,心烦意乱地说。
胭罗勉为其难地先将东西搁下才转向灏麟道:“是不是因为我孩子没了,所以心里难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生。”
“不是这事。你下去吧。”
他躁郁地挥挥手,往后靠在椅上,神情满是迷惘。
胭罗突地娇笑出声,挨着他说:“别这样嘛?是不是最近没得发泄?我的身子已经好了,那么今晚……”
“出去!”灏麟深吸了口气,霍然对她吼道,“别再来烦我,知道吗?快滚——”
“爷,您怎么了?是胭罗哪儿做不好吗?”她就是不肯离去,硬是留在他身边,对他撒娇。
“你没做错,是我心烦行不行?你就让我静一静,先退下。”他面无表情地冷睇着她,微红的眼底还带着丝醉意。
胭罗眼珠子瞟了瞟,最后目光停在案上的那盅燕窝上。“好,我这就退下。不过这燕窝您得先喝下。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她端起汤盅,想要递给他。
“搁着吧,想喝我就会喝。你怎么还不走?”灏麟那双y鸷的眼凝注她那张虚伪的笑脸,眼底的火焰可是让胭罗吃了一惊!
“好……奴家这就退下。”
胭罗走至门际仍不放弃地回头叮咛一声,“别忘了趁热喝。”
直到胭罗退下后,灏麟重重的叹了口气,陡然站起踱至窗边看着外头渐升的日阳。
想必孅孅应该已经回去了吧……但愿她别恨他,实在是她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摇摇头,他折回书桌,突然瞧见案上那盅胭罗特地端来的燕窝,正要端起喝下,蓦地,孅孅临去时恳求的话语泛上心间,让他欲掀盖的手又突然放下,将汤盅重重的放回桌上。
该死的,他究竟是怎么了?他是答应她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一辈子都不能吃胭罗为他做的东西吗?
妈的,实在是够烦人的!
他气得大手突地一挥,将那碗燕窝扫到地上,但是令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这落地的汤汁居然泛起了滚滚泡沫,上头还冒出了白色烟雾!
莫非这盅汤里有毒?!
灏麟立刻走向门外,大声嚷着,“赫乔!赫乔——”
赫乔立即赶了来,“爷,有何吩咐?”
灏麟玻鹨欢岳涞米阋陨比说乃缸诺厣系哪侵黄仆耄鞍涯切┒髂萌ジ娇纯蠢锿肥遣皇呛尽!?br /
“毒?!”赫乔一愣,原本带在脸上的瞌睡虫巳不翼而飞。
“这汤是胭罗做的,倘若验出来这碗里有毒,你立刻将她带来见我。”
“是。”赫乔立即听命行事。
灏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孅孅。这一切的一切只是胭罗的y谋,而孅孅只是替罪羔羊罢了!
一股情感的激流嚣张地在他体内高声吶喊,他既痛苦又难受的在书房里徘徊等着结果。不一会儿,又有人敌着书房大门。
“进来。”他沉声道。
“不好了!十一爷,守后宫门的侍卫前来禀报,说孅孅娘娘半夜三更一个人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这句话彷若青天霹雳震得灏麟浑身一颤,久久找不到说话的能力!
“你们说什么……孅孅娘娘从后门走了?”
这时门外又有人急于禀报道:“禀十一爷,等在宫外的马夫也说娘娘到现在都还没出宫门,不知道还要等到几时?”
“娘娘……一直没去撘马车?”灏麟双眉一垮,表情已然僵冷。
“快……快给我找,一定要把娘娘给找回来!”他霍然对他们大吼,一双拳头捏得死紧,好控制住想杀人的冲动!
她没回去,那么会上哪儿去呢?
也就在他手足无措的当口,赫乔又来报,“爷,那碗燕窝里果真含有剧毒,只要喝上一口立即断气。”
“当真?”灏麟咬着牙,恨意满满地问。
“这些全都是御医说的,我只是照本宣科。刚刚我也问过胭罗姑娘,她当下便承认了。”赫乔恭谨地又说。
“那么真是我误会她了……”灏麟眼眶一阵浓热,嗓音嘶哑。
“她还说这事是和柳军一起筹划的,那天不小心被孅孅娘娘听见了,娘娘当时一气之下冲了出去对他们理论,两相争执下,胭罗姑娘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了产,完全和孅孅娘娘无关。而且……而且她腹中胎儿是柳军的,并非您的种……”
“你……你说什么……”
他丧气地坐进椅中,喃喃念着:“她是为了我……”
此刻灏麟瞳底慢慢浮上一抹灰浓,其中更覆满了悔恨与伤痛。
“你们快去找人——一定要把娘娘给找回来!”说着他立刻冲出书房,转往马厩,快马加鞭地赶往璟敬王府。
可让他意外的是,孅孅并没有回来。想当然耳当呼尔炽听到这消息时,更是忧焚焦急,好似发狂一般地对他怒咆。
“你究竟把孅孅怎么了?她虽然脑子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心地善良,而且又是十足的相信你、爱你,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对她?”他一张老脸巳全皱拢了。
灏麟立刻跪在呼尔炽面前,忏悔道:“你骂吧,最好再赏我几拳。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她、不信任她,还将她关进空屋。可……她可以恨我,埋怨我,但没必要一走了之啊!”
他眼中净是悔悟,如果时间能倒转,他一定会紧紧守着她、爱着她,绝不再让她离开了!
“你说什么?你将她关进空屋?”呼尔炽额上青筋直跳,若非他是东宫太子,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是我误信谗言,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就打我吧!”
灏麟闭上眼,蓄意避开眼底的水气,此刻他几乎想为自己幼稚的行为仰天长啸!
“我说十一阿哥,其实我完全了解当初你会接近孅孅的目的……是为了濿沐对不对?”呼尔炽眉头纠结,语重心长地问。
“没错,我想打探出他的消息,和藏身在你府中的证据。只是我不明白,他明明是个叛臣,你何必一味地掩护他?难道是想仗势着皇上对你的信任,打算谋篡皇位吗?”
灏麟此话一出,立刻刺激着呼尔炽狂声大笑,笑得泪都淌出来了!
“我说十一阿哥,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摇摇头,“好,我给你看一份皇上书函,就请你仔细给我瞧清楚。”
呼尔炽气愤的打开暗柜,从里头拿出一纸信柬,“你看看吧。”
灏麟接过手,摊开一瞧,果真是皇上的亲笔信函,上头写着命令濿沐潜入明教探查其底细……
灏麟冷冷一震,不可置信地问:“这怎么可能……既然如此,皇上应该要让我知道才对。”
“因为濿沐尚有其它任务,还不能将这个身分揭穿。你该明白一个死间的可悲,不成功便得成仁……这便是我尊敬濿沐的地方。”
呼尔炽痛苦地闭上眼,“可我不知道你居然会为了这件事伤害孅孅。”说着他便冲出厅门,“现在我就去找我女儿,找到后我就将她接回家,从此与你不再有任何瓜葛!”
灏麟急忙追上,非常强硬地顶回,“孅孅是我的妻子,任何人也别想拆散我们!我这就去找……找到后我会跪在她面前忏悔。”
“你不是给她下了休书吗?她巳不是你妻子了。”呼尔炽冷嗤。
灏麟心一室,眼睑微合,“休书算什么,只要我认定她是我的妻子就行了。”
撂下这句话,灏麟巳快速跃上他的骏马,驰骋而去。
于是璟敬王府和十一阿哥的人手都不停地在京城里到处搜索,希望能及时找到他们心目中最可爱的孅孅娘娘。
孅孅在睡梦中轻咳了数声,随之幽幽转醒……朦胧中她看见的竟是一处满是甘草香味的茅屋,她又吃力的撑起身于,心想,难道她被人所救?
她现在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旁边还生着柴火,房子虽简陋但温暖宜人,只不知这屋子的主人呢?
将双腿放下地上,她慢慢站起,可胸口竟陡升起一股作呕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这么没有力气,不但四肢发软,就连胃部都疼得难受,难道她病了?
“哎啊,小姑娘,你怎么爬起来了呢?快躺下——”
突然,屋里头奔出一位妇人,一见孅孅蹲在角落,便赶紧将她扶回了床上,还为她盖好被褥。
“这位大娘……这是哪儿?”孅孅无力地问。
“这里是北屏山上。你倒卧在山脚下,被我那口子路过看见,把你背上了山。”她笑咪咪地说。
“真是谢谢你们了……”孅孅微微地弯起嘴角,对她倩然一笑。
“别说谢,只要你醒了就好。你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在你迷迷糊糊中我喂了你一些粥汤,可是你有一口没一口的可让我急坏了,现在能够清醒真是太好了。”大娘开心地说着,就连眼泪都沁了出来。
她和老伴结婚十来年蹦不出半个子儿来,好不容易救了这位可爱的小姑娘,直把她当自己女儿看。见她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她可是又慌又乱,连着两夜也跟着没睡好。
“大娘……你……”孅孅感动得又想哭了。
“别哭别哭。我那口子姓石,你就喊我石大娘吧。若没地方去,可在我们这儿多住些时候。”
“不,我的病已经好了,是该离开了。”
孅孅想离开,可是石大娘怎么也不肯。“躺着躺着?其实你的病还没好,我瞧你的脸红通通,还烧着呢。可惜……可惜我们又没钱请大夫,所以……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给你换毛巾散热。”
“我的病还没好吗?”孅孅触了下自己的额头,脑子似乎还带点儿昏眩。
“傻孩子,自个儿发烧哪摸得出来。快躺好,别胡思乱想了。”石大娘心底也着急,这小姑娘时烧时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大娘,您别c心,我可以走的。”想起自己从小到现在都是在别人的呵护中成长,如今一人出门在外,仍是要让陌生人为她c心。
唉,难怪灏麟会这么不喜欢她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其实……其实我看你穿着体面,应该来自富贵人家,干脆就告诉我你住哪儿,我叫我那口子去捎个信,也好叫你家里人放心。”
最重要的是,她若被接回去,才能好好养病……虽然自己满心不舍,但也不能拿她的命开玩笑呀!
“不!我不回去……”孅孅紧抓着被子,眼底一片迷茫,担心回去了,又会带给灏麟麻烦。
他已经够恨她了,她不能再让他讨厌她。
“这……好吧。那你就在这儿安心养病,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石大娘叹了口气,心想该不会是这小姑娘离家出走了,所以她一提及回家,这小姑娘便这么排斥?
“谢谢石大娘……”她虚弱一笑。
“还跟我客气什么?”
石大娘还以一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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