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炤二位兄弟皆冷笑,一人道:“大哥,你看,我们说甚么来,她撒这样的谎,就是为偷梁换柱,将大哥你的注意力转向他处。”另一人道:“可惜实在不甚高明!”庞炤亦笑,一面笑一面摇头,伸手抄起那面血刀,道:“你这娘们果然留不得。——唉!可惜了这样一副销_魂的r_身。”
十章饶命
花椰却突然抬头道:“墙边挂的那把长枪,想必原先并不是庞大爷所有。”庞炤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笑话,洒家屋中所摆的枪,怎会不是洒家所有?你休要挣扎……”花椰并不理会,淡然道:“那原先所有之人,是一位白须飘动的老者,右脸颊上一块青色胎记。”
三人一怔,庄稼汉脱口道:“你怎知?”黑衣书生伸手拉扯他道:“二哥,莫上她的当,若是她原先在常胜王身边,说不定之前便听说过这杆枪的来历。”花椰摇头道:“王爷日理万机,怎么会有时间去调查你这寨中一杆枪的来历?何况奴婢只是一名婢子,又不识字,王爷告诉奴婢又有何用?”黑衣书生一时口拙,庞炤将刀架在肩膀上,道:“那你说,这是谁告诉你的?”心中暗动杀机,一但知道,定要回身杀了那人。
花椰淡然道:“何必要人告诉?那老者就在那枪旁站立。”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同时转过身去,却哪里看到半点影子?三人心中惊疑不定,互望一眼,黑衣书生冷笑道:“你……你想用这些话……来诓骗我等……”花椰道:“奴婢已说过,奴婢从不说谎。”庞炤惊诧道:“你……难道你能看到……”庄稼汉焦急道:“大哥,莫上了她的当啊。这女子留不得在人世!”
花椰淡然道:“奴婢自幼眼睛便与别不同。所谓鬼魂,都保持着死时的样子,奴婢从小见惯,所以并不怕死。庞爷若要杀奴婢,请容奴婢下床,免得染脏了庞爷的床榻。”说罢,也顾不得穿上衣服,赤身自被中滑下地,光脚踏着青砖,长发如一件披风般自她双肩披散在背后,轻轻飘摇。虽面孔说不上美丽,却有一副妖饶的身段,肌肤如玉,淡淡反着光彩。她慢慢走到窗边肃穆而立,脸上殊无惧色,抬眼向庞炤面上一瞥,轻声道:“庞爷,请动手罢。”
三人她目光一触,但觉她目光如井,深遂冰冷,竟忍不住打个冷战,无人下得手去。庞炤沉吟片刻,转身对黑衣书生摆摆手:“老三,你去,把你吃饭家伙拎来。”
那书生一怔,立即会意,转身出屋,片刻便回,手中拎着一对圆如车轮的大斧,往花椰面前一伸,道:“你看!你若能看得出这斧原本是何人所有,我们就饶你一命!”花椰皱眉道:“鬼魂并非一定会徘徊在世间,何况这器物……”说着却一挑眉道:“真不料如此美艳妇人,居然使得动这么沉重的对斧。”
黑衣书生紧皱双眉,默默收回那斧,那庄稼汉亦沉默不语,庞炤摸着络腮胡子,沉吟许久,道:“就算你果然有y阳眼,也不能保你说的就是实话。”那庄稼汉叫道:“正是,大哥,不能被她三言两语骗倒。”
花椰想了想,道:“好罢,庞爷,若奴婢说,当日看到青衣人云云,是在骗庞爷,庞爷是否可以饶过奴婢一条性命?”
庞炤笑道:“你肯承认还不就结了吗?洒家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后少说费话,好好服饰洒家,洒家便可多留你活些日子……”
花椰却直视他的脸,淡然打断他道:“奴婢当真看到那青衣人与王大力一同上楼,庞爷却看不到,所以奴婢怎么说,庞爷也不会相信,这也情有可缘。——只是奴婢生性不会撒谎,要奴婢为保性命而改口说谎,却做不到。”说着,便屈膝向地上一跪,道:“庞爷尽管动手便是。”
庞炤与那庄稼汉一时傻住,黑衣书生伸手拦住庞炤道:“大哥,不可鲁莽,小弟我有些计较。”二人齐望向他,那书生道:“不如留她命在。——她既然天赋迥殊,留着她,或许日后会派上用场。”庞炤点点头,摸着胡子道:“也罢。”转身对花椰道:“你起来罢。”
花椰却犹豫半晌,庞炤皱眉道:“还怔着干啥?这么想死啊?”花椰这才慢慢起身,紧皱双眉。庄稼汉却甚是不服,恶狠狠哼了一声。庞炤一伸大手将花椰拎起便又丢到床上,转身对兄弟道:“去,找几件女人的衣服来,昨天喝的太醉,好像耍过头了。”他两个兄弟点头应了,转身出门。
待二人出门,庞炤又欺身上床,花椰欲躲,却被他拉住了拖到自己身下,道:“怕甚么?刚才赤身露体不知羞臊,把洒家的火头又引起来了……”花椰轻声道:“奴婢刚刚只道必死……”庞炤拉开她腿,一面将自己阳_物拔出在她缝隙处不住摩擦,一面道:“哼……刚刚……你胆大包天,死也不怕,这会却害怕起来?”说着便将那物用力向内一顶,花椰呻吟一声,庞炤但觉内中已将自己紧紧夹住,一抽一送之间都是从未感受过的滋味,不禁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一时冲动将她杀了,不然这般乐处以后要去哪里找来?
他抽的正爽忍不住呻吟出声,正巧那黑衣书生却推门进来,道:“大哥,小弟只找到……”见庞炤满面陶醉,不由呆了一呆。庞炤却不停动作,转头看他一眼,喘息道:“这娘们……让洒家干的好不……好不痛快,你……你……”他说不下去,加快速度,只是呻吟。那黑衣书生知道他是快要去了,便也开始脱衣服,很快便将自己脱了个干净,也上了床。
但听庞炤断断续续嘶吼数声,自花椰身上起来,翻身坐倒,那黑衣书生立即欺身而上,拉过她的双脚将她翻过身跪着,先扯一块布揩了揩残y,便用力捅入。花椰刚刚痛的浑身打颤,还未休息第二人又来,呻吟不止。庞炤似是没听到般,打横躺在床上,喘息道:“老二呢?”
那书生一入之下如饮烈酒,初始的灼烧感褪去便浑身好似在云端,一味抽_送竟顾不得答话,直到庞炤问了三次,才勉强道:“二……哥……还在生气……”忍不住吼一声,实在说不下去,跪直了身子捏住花椰的腰,用力冲撞。庞炤休息了半晌才觉得有些冷了,拉过被子盖着身子叹道:“生个甚么气?只为没杀这娘们吗?”
那书生忍住不做声,先行s了,这才喘息道:“二哥的气向来生不久,待吃晚饭时就忘啦,”花椰的身子慢慢软倒在铺上,满面泪痕,庞炤翻身坐起,道:“你说这个洒家到饿了,走,咱们去找点吃的来。”
二人穿起衣裳出门,花椰缩在榻中但觉浑身无一处不痛。过不多时有婆子进来,收拾床褥,亦有人给花椰端了碗面过来,花椰了无胃口,转头不理。直觉到真不如刚刚被庞炤一刀杀了,比这般被他们慢慢虐死要舒服千倍。
十一章路遇
庞炤自出去吃饭便一直到半夜才归,回来后便上床睡觉,次日一大早又离去,待到傍晚时分再回来,才发现花椰已经数日粒米未进,已经饿得半昏迷。庞炤皱眉,命人煮了一碗小米粥端来,将花椰摇醒,花椰看了眼那粥,却只是摇头不理,庞炤怒道:“你乃乃的谁伺候你呢?还当自己在王府里不成?爱吃不吃!”将碗重重往桌上一墩,回手抽出大刀。
花椰以为他要斩杀自己,终于可以求个解脱,哪知庞炤只将大刀用布包了几层,便出了门,过不多会又回来,手中拎一小包,往桌上一搁,听动静不是金块便是银块的模样。只听嗒一声门响,那黑衣书生推门进来,庞炤回头见他面有惭色,笑道:“怎么?”黑衣书生道:“小弟想与大哥商量,将这娘们也一同带去,刚与二哥说起,被他教训一通。”庞炤一怔,花椰侧过身,黑衣书生道:“倘若她说的是实话,那么她应认得那青衣人的身影,带着她或许有些用处。”庞炤犹豫道:“若是无用呢?”黑衣书生道:“大哥,她只是一个不识字又不会武艺的小小丫头,难道咱们还怕了她么?若是途中碍着手脚,一刀杀了就是。”一点不避讳花椰也正在一旁听着。
庞炤摸着胡子道:“说的到是有些道理,只是这娘们最近不吃不喝,似是一心想寻死……”花椰c口道:“庞爷要去哪儿?”庞炤冷笑道:“去找常胜王!”花椰一惊,勉力自被中爬起,慢慢爬到桌边,端过那碗小米粥,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二人忍不住发笑,庞炤道:“好,就依你的主意,带上这娘们一道去。”黑衣书生道:“小弟去收拾东西了。”转身出屋。花椰喝完粥,将碗放回,轻声道:“奴婢可否在出发前净净身子?”庞炤笑道:“有甚么不可?”出门命人准备热水大盆,与花椰一同沐浴,又欢爱一翻,便更衣备行。
庞炤出门不多带行李,因为他明白无论带多少东西都不如带着钱好用,因此只将金银备足,拿好吃饭的家伙,换了衣服骑了马,与两个兄弟一同下山。花椰留意到他们行走的方向与庞炤带她来的已经不同,仔细听他们的言谈分辨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京城,想是有手下人打听到了常胜王如今人在京城,因此他们要寻上京去。几日听他们互相称呼,花椰也记得了他们的名字,那黑衣书生姓丁单名一个羽字,那庄稼汉模样人姓易,叫易进宝。想是上次庞炤在常胜王手下人身上险些吃了亏,因此这次他叫上两个兄弟同行,以免重捣覆辙。
因快到过年,京城的各个关卡盘查的格外紧些,庞炤等早有准备,加之小心谨慎,轻易便通过潼关。他们骑的都是快马,一路未做停留只是赶路,不日便来到京城之前。这日正巧天降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冷风吹在脸上割的皮肤生疼,道上行人稀落很多。庞炤等与欲进城的众人一起在城门前排队接受盘查,却突听前方似乎有了s乱,庞炤原本身形高大,翻身上马放眼望去,只见几个青衣道士、道姑样人,似与盘查之人发生争执,隐隐听来,似乎与他们所携宝剑有关。那几个连连表示他们乃出家之人,宝剑是随身携带的辟邪之物,但守卫拒不放行,数人无奈,只得转向回走。
那数人迎面向花椰而来,花椰眼角无意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抬头一望,正是那日与王大力一同上楼来的青衣男子,似是感觉到花椰正在看自己,也向她望来,将她上下打量一翻,便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花椰“啊”一声短呼,庞炤等转头看她,花椰低声道:“就是那人!”
庞炤等顺她的目光转头向那一行道人望去,道:“哪个人?”花椰道:“青衣那人。”易进宝皱眉道:“少说废话,他们全都身着青衣。”花椰道:“那个儒生打扮之人!”就几句话的功夫,那几人已经自庞炤等身边经过,庞炤怕身形暴露,便向人群中隐了一隐,假意看向他处,眼角却暗暗留意,根本没看到甚么身着青衣的儒生。
待那几人走远,三人转身看他们的背影,丁羽道:“那人是有问题,可是……”花椰还以为他们三个看不到那青衣儒生,有些意外道:“你们也看到他吗?那日在饭馆中,奴婢见到就是那人。”
庞炤摇头道:“甚么青衣儒生,洒家没看到。”花椰挑眉道:“那你们说的是谁?”庞炤冷笑道:“走在中间那个道士,想必心中有鬼。”花椰注意力只集中在那青衣儒生身上,与其它人一点没留意,甚是不解,丁羽解释道:“那一行道人进不得城,人人面上皆有忿忿之色,唯独他一人面露惶急,走路之时左顾右盼,不断观察四周甚么人在看他,似是生怕被人注意,手臂有意无意总是靠着自己后腰,必是揣有物事。”庞炤眯眼道:“‘那物’的大小,大概也是那般大。”易进宝道:“刚刚兄弟看了一眼他们的剑鞘,那几人似乎是仙都门下。”庞炤冷笑道:“真是奇了,为甚么总是和方外之人扯上关系?”
易进宝道:“大哥,现在追?”庞炤摇头:“不必了,他们前去无非咱们来的路,那条路一共三家客栈。”三人点头,拨马出了队伍,调头往来路上走,也不急着赶路,信马慢慢溜达到最近的客栈一打听,得知那数名道人果然在这里住店,便也要了三间房间,与那几人相邻住下。
三兄弟不愿引人注意,晚上叫了面食到庞炤屋中聚餐,丁羽惭愧道:“小弟无能,那人在屋中守了一天,连厕所也没上,小弟没能入他屋中。”易进宝嘴角一挑:“不如用老法子诈他一诈?”庞炤摸着胡子道:“老法子好久不用了……也罢,反正这法子确也是百试百灵,就怕他们方外之人,不易上当。”丁羽道:“灵与不灵,咱们且试他一试,又没损失。”庞炤点头称是。
十二章酒杯
三人商量完毕各自回去准备,花椰匆匆吃下一碗面,庞炤便欺身过来搂住她腰道:“多亏你提醒我们注意那道人,你想要甚么奖励?”花椰向后微微一缩,道:“只求庞爷不要再无端冤枉王爷便好。”庞炤摸着胡子笑道:“如果那物当真在那道士身上,洒家自然信了,若是不在,洒家明日还要起程去京城会那常胜王。”花椰叹口气道:“但不知庞爷所寻究竟何物?若是一般的武功秘籍之类,就算你们送给王爷,他也不要。”
庞炤沉吟片刻,笑道:“你可知大约一甲子之前,有个盗墓贼,复姓宇文,单名一个拓字?”花椰皱眉道:“庞爷说笑,奴婢哪里会知道?”庞炤挑眉,搔搔脑袋道:“说的也是。”继续道:“那宇文进一生掘坟盗墓无数,而且行踪飘忽不定,朝庭曾经数次张榜拿他,却次次被他逍遥法外,于一甲子前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花椰心中突然联想到“不奉天”,胸口一酸,低头不语。庞炤并未发觉她的异状,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道:“大概在三十年前,张家口有一个商人,雇了一大批武师,怀揣一样物事,小心翼翼的出了关。那可是张家口,财富和盗匪的聚集地,那商人模样古怪,一出关便被铁马帮的人盯上。铁马帮看那人的样子还以为他怀中揣的甚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将那人连人带车洗劫一空,却只搜出一个小小酒杯,虽说值钱罢,却也不值得那般兴师动众的,最多只是娘们、王公贵族玩赏的器物,甚是失望,举刀便杀人,那帮武师四下躲避,只那商人却不肯躲闪,抱着匪首的腿,带着哭腔连声高叫那个不能抢走,那是宇文拓的,是宇文拓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花椰讶异道:“宇文拓的甚么?”
庞炤耸肩道:“不知道。他还未说完,便被铁马帮一个小喽啰一刀要了性命。”花椰皱眉,庞炤抽出一块布条,将花椰双手双脚一起缚住,边绑边道:“但铁马帮和那帮武师都亲耳听到那商人这般大呼,终于知道这小酒杯来历不简单,但那商人已经身死,谁都不知道那酒杯中究竟埋藏了甚么秘密。”花椰并不挣扎,只道:“之后你们便一直你争我夺,就是这酒杯?”庞炤伸手入她衣内,在她衣下肆意揉搓一翻,道:“你想啊,那宇文拓也没有后人,那一身绝世的武功,难道就真没留下只言片语?何况他盗了多少墓,就算不是富可敌国,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了罢?天知道那姓宇文的还有多少秘密一起带到了地下。这只酒杯能被那商人小心翼翼揣在身上,命也不要也不愿放弃,必是与他的宝藏——估且这么定义罢,有重大干系。江湖一时传闻,能解开那杯中之迷者,定能得到宇文拓一生所蓄全部财产,还有他那一身惊天绝世的武功。”
花椰皱眉道:“你们以为王爷会贪恋那个中庞大的资产?”庞炤却又自包裹中抽出一套夜行服,边穿边冷笑:“谁也不会嫌自己钱多罢?哪怕是贵为王爷……”他眯起眼睛,“若真是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洒家就金盆洗手,彻底告别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安安分分做一个庄稼汉……”回头看着花椰,似是充满了无限憧憬,道:“娶上一个两个你这样的小娘们,给洒家生上十个八个儿子……”
他正在笑,却突然见花椰眼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微微低下头,有些好笑道:“你这副好像死了娘一样的面色摆给谁看?”花椰摇头,轻声道:“奴婢原本就拥有这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却不料居然是庞爷一直追求的幸福。”
庞炤心中,似有一块被他深深埋藏在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块磊,便被这悲伤的眼神轻轻掀起,露出下面最柔软的部分,又酸又痛。那个中似乎对眼前这个娘们生出一种有别于欲望的其它感情,慢慢在心中扩张。他不禁伸臂将她轻轻揽在怀中,道:“将来的事你不要c心,自有洒家和兄弟们抗着,你只要专心侍候洒家,好好为洒家生养孩子……”在她面上亲了几亲,用一块黑布蒙住面,悄声推窗而出。
他刚出屋,便突听楼下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花椰一呆,转头向窗外看去,果见隐隐见楼下火光冲天,花椰双手双脚皆被绑缚,但就算不被缚,她也知道这火必是庞炤的兄弟放的。——这天气寒冷,又还在下雪,哪可能意外失火呢。不一会的功夫,门外便已经乱做一团,有人救火,有人逃命,亦有人呼喝,吵杂大作。
花椰并不如何惊慌。既然这火是庞炤的兄弟蓄意放的,他们便故意要制造这场混乱,害怕自己会被误伤或逃走,所以才将自己这般绑在房中。就算火烧得大起来,将自己烧死,又有甚么可惜?不知不觉竟然困了,想是许多天也未吃过这样一顿饱饭,竟困的招架不住,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在梦中她觉得身子似乎变轻了,隐隐似浮在空中,腾云驾雾一般向前急奔。她隐隐梦到自己正奔向王府,淡香姑娘与王爷仍在树荫下棋,抬头看到了她,便向她招呼,哪知道她却停不住步子,仍是一味向前急奔,不急着急起来,用力挣扎,手脚却全都动弹不得,这一急之下,竟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自己哪里在甚么空中飞行,仍是好端端的躺在地上,不由叹了口气。
却又突然大惊,努力抬头四望。——躺在地上?她之前明明躺在小客栈的床上啊。微一挣扎,便发现手脚绑缚已失,花椰自地上半坐起身,举目四望,似乎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山神庙,虽然破旧简陋,却足可抵御风雪。
似是知道她心中疑问,一个冷漠的声音身她背后响起:“你醒了?”花椰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转头看去,见是一个褐色衣衫书生打扮的人影,站在y影中。
花椰心中一动,轻声道:“韩公子?”她本不确定,那声音却并不否认,冷笑一声,道:“你还记得韩某的姓名,当真荣幸。”
花椰才惊讶,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连忙起身道:“果然是韩公子吗?大约已有一年未见了,别来无恙吗?袁伯身体可还好么?”
十三章回返
这男子自然是花椰在“不能打开的箱子”一事中遇到的那褐衣男子韩青柎了,却不料她居然还对那袁泰一事念念不忘,沉默片刻,向花椰走近几步,沉声道:“他已于年初过世,丧事是韩某办的,没有负姑娘之托。”
花椰心中难过,低头不语,韩青柎却并不体恤她的心情,嘲讽道:“那店中火烧的如此大,你居然还有心情睡得着觉。”花椰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急忙道:“火势没能控制得住么?那店里其余人有事么?”韩青柎道:“火势不大。我恰巧路过,见还有人被困在房中,便顺手救出,却不料是你,房中除了你但再无他人。”咳嗽一声,道:“不说这个了,你是被甚么人掳来的,却又将你绑在房中不管?难道火起时他们也自顾逃命?”他找到花椰时她手脚都被绑缚,是以知道她是被掳。
韩青柎说话虽句句带刺,花椰却只觉得他是一个极为温柔可靠之人,便道:“他们要找一个酒杯,生怕奴婢逃跑,原本也没料想火会烧起来……”韩青柎大惊道:“难道是琉璃盏?”花椰挑眉道:“奴婢并不知那酒杯是何种模样。——难道韩公子也正在找那物不成?”韩青柎后退一步,紧皱双眉,摇头道:“太危险了……那物……”顿了顿道:“还好我将你抓来这里,否则……”
花椰惊道:“那物果然十分危险?”韩青柎点头道:“那物绝不一般……我本是追着它来的,想要直接消灭它,却不料……”他吸了口气继续道:“——却不料我数百年的修行居然不是它的对手……只能……”花椰惊异的直起身子,道:“公子不是……它的对手?那……那它会将人怎样?”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想到了那日在怀安县中看到的那个被开膛剖腹的死人。
韩青柎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你是自哪里被人掳来?我送你回去。”花椰后退一步摇头道:“奴婢不能回去。”韩青柎一怔,道:“你可是还有甚么事情未办?”花椰点头道:“正是。”韩青柎道:“行!趁我在这里,可以帮你,你有甚么事就尽管说罢。”
花椰却摇头道:“公子刚刚说过,公子帮不了奴婢。”韩青柎一怔,道:“我几时说过此话?”花椰道:“韩公子刚刚不是才说,你对那杯子没有办法?”韩青柎吃惊道:“你要去对付那盏?”花椰摇头:“奴婢想来无此本事。”
韩青柎皱眉道:“你到底待怎样?别打哑谜了,痛快些说出来。”花椰点头,站起身道:“掳奴婢来的那几人,此时正是去追逐那杯子去了,奴婢要去阻止他们。”韩青柎皱眉,道:“他们既然抢掳你来,自然不是好人,你既已逃出,此事本也与你无干,怎么还要送上门去?”花椰向他万福道:“公子不知,那些人虽粗鲁无礼,但奴婢也未见他们做甚么滔天恶事,奴婢怎能明知道他们会遇到危险,却置之不理?”
韩青柎冷笑道:“好像世上便只你一个好人。”花椰垂首道:“奴婢不敢。”韩青柎一甩袖子道:“也罢,那我再把你送回原处。”花椰道:“公子你呢?”韩青柎皱眉道:“我自然是要去找帮手,帮我回来对付这妖孽。”花椰福身道:“公子辛苦了。”韩青柎道:“辛苦到未必,只是……”他略沉吟道:“最好不要打开那个禁制……不,就算说了恐怕也没用……”他叹了口气,问:“你可有防身的利器么?”花椰摇头,韩青柎便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道:“这个你拿着,以防不时之需……”花椰接过称谢,韩青柎继续道:“闭上眼睛,我送你回去。”
花椰依言闭上双眼,突然就觉得身体一轻,似乎腾云驾雾,就如同梦中景象相仿。只片刻功夫,但觉双脚又触到了地面,便听韩青柎道:“睁眼。”花椰睁开双眼,但见已经来到客栈之旁,想向韩青柎道谢,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耳边却隐隐听到他说:“只希望下次还有能见你的机会!”花椰冲天福了福身,迈步进入客栈。
一入客栈却吃了一惊,只见里面一片狼籍,桌椅楼梯皆被砸毁,锅碗瓢盆摔的尽碎,掌柜、店小二还有账房先生全都躺在地上不住呻吟,这样子看起来绝不似被火烧的。另有三人立着,两个身形普通的人强拉着一个身形高大之人,若不是他们强行拉着,这身形高大之人只怕整间店也要砸烂。花椰忙上前道:“庞大爷!何故如此大怒?”
那立着的三人猛然回头,见是花椰,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庞炤用力甩脱二人,扑上前来,瞪起一双虎目怒道:“你……你……你不是逃走了么?”
花椰道:“适才火起,有人怕奴婢会被烧伤,是以将奴婢带出客栈而已。”三人皆瞪大眼睛:“你真的没有逃走?”花椰转头向那掌柜等人望了一眼,皱眉道:“你又是为何将他们几人打伤,把人家的店砸成这样?”
庞炤见花椰归来,喜的连连搓手。他们回来之后进房不见花椰,刚开始还道是被掌柜将人藏起来了,待他们将整个客栈翻了个遍也不见花椰踪影,这才明白她是被人救去,一怒之下便将店砸了个稀巴烂,若不是丁羽和易进宝两人拦着,这掌柜的、店小二一干人等他都要打死才罢休。丁羽等人拦着他到也不是出自甚么好意,只是想着这就在京城跟前,在这里若是闯出甚么祸事,他们三兄弟只怕都落不了好,所以才竭力拦着庞炤,只劝说天涯何处无娘们,何必单恋一枝花,见到好的再抢来便是。就这时花椰正好进门。
花椰皱眉道:“奴婢没有想逃,只是何必因为一时之怒就将人家辛苦半辈子的事业全毁了?”庞炤心中正高兴,也不与她争辩,道:“怕甚么?洒家难道赔他不起?”随手从怀中摸出两碇金子,每个大约五斤重的,手里掂掂问那掌柜道:“这个可够么?”那掌柜的本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看到金子眼睛立即放光道:“够……够!”庞炤丢在他脚边道:“喏,赏给你了!拿着这个将店子重新修缉下,洒家可不欠你甚么了。”花椰皱眉道:“你都将人打伤,难道不找医生来医治?”庞炤笑着伸手将她搂过在怀,道:“行啦,洒家今天心情好,别再提这些让人心烦的话。”
十四章劝告
花椰侧头向丁羽、易进宝望去,见他们脸上也都难掩兴奋之色,轻声道:“那物,可是得着了么?”庞炤哈哈大笑,易进宝却冷笑道:“我说你为何能跑却不跑,又返回来,原来只是舍不得宝贝。”
庞炤笑容一滞,花椰皱眉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换个地方奴婢再详细解释。”庞炤也觉得此处不是交谈的之地,便向两兄弟使个眼色,拽着花椰,出门解马便走。前行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来到一座早已荒废多年的山神庙前,花椰来到庙前抬头一看,却正是之前自己来过的方,却也不多说,随众人一同入内。庞炤等人随便将地面打扫一下,将庙门关住,用根木头顶上,团团而坐,却不急着讨论酒杯的事,而是从怀中先拿出干粮来吃。
庞炤自然也分了花椰一块,花椰接过干粮,却没胃口吃,皱眉道:“适才奴婢的朋友将奴婢救出去……”易进宝不耐烦道:“这个你已经说过了。”花椰继续道:“朋友似是知道一点那酒杯事情。”三人抬头看她,丁羽站起身大喝道:“你将这秘密告诉别人了?”
花椰急忙道:“奴婢知错,但这人绝不是贪图财宝之徒……”庞炤哪听得进去,站起身一个耳光将花椰打倒在地,怒道:“你这贱_人!洒家当初果真不该留你!”说着便欲抽刀出来。花椰捂着面颊又站起身道:“奴婢死不足昔,但请听完奴婢最后几句话。”庞炤怒道:“你还有甚么好说?快说快说,好让洒家给你个痛快!”花椰道:“奴婢的朋友是位修仙之人,他说那物是一个琉璃盏,是不幸之物,十分危险,他原本反对奴婢再回来找庞爷,说他也不是那盏的对手,最后还叮咛奴婢一句,说千万不要打开禁制!”
庞炤摸刀的手却慢慢放了下来,转头向两兄弟望去,三人都感隐隐有寒气在背后升腾,庞炤犹为之甚。虽然只觉得花椰说的话很可能是逛骗自己的,却怎么也无法付之一哂,因为他是亲眼见过两次得了这物之人凄惨的死状的。两次的死法几乎一样,手脚折断,内脏也被掏空。当初便觉得这死法绝不寻常,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可谁又能放弃近在手边、唾手可得的宝藏不要呢。
三人沉默片刻,丁羽皱眉道:“还真怪,总有方外之士扯在其中。”易进宝却只皱眉道:“说完了罢?说完了就去死罢!”伸手便欲从腰间向外拽软鞭,庞炤伸手拦他道:“老三,别冲动。”花椰坦然道:“奴婢说完了,请庞爷处置奴婢。只是朋友一再叮咛说这物危险,还请庞爷三思!”
丁羽冷笑道:“怕它做甚来?我等兄弟怎能与那些个浓包相提并论?就算有……有妖孽……”他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是继续道:“我们三人联手,世间哪还会有我们的对手?”易进宝点头称是。
花椰见他们居然不理会自己,着急道:“庞爷!”庞炤摆手道:“算啦,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花椰伸手抓他衣袖道:“庞爷……”庞炤狞笑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他将花椰一把抱在怀中,隔衣摸她身体道:“一会么……看洒家弄不死你。”花椰扭身挣扎道:“庞爷,当真为了那虚无的宝藏,便不要性命么?”
这句话说到了庞炤最担心的地方,但他却又不愿去想这个可能性,捏住她手腕大怒道:“住口!”花椰别过头不理。丁羽上前劝道:“大哥,她一介女流,哪里理解咱们爷们的胸怀?”易进宝只在一边冷笑不理。
庞炤冷静下来,松开手冷笑数声,将花椰一把推倒,兄弟三人面向团坐,庞炤便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红色锦盒。锦盒用金钱缘边,正上方镶嵌着八颗珍珠,庞炤手指轻轻拔开封口的黄金扣,但听“嗒”的一声,盒盖应手而开。
十五章琉璃盏
庞炤大手小心伸出盒中,慢慢将那物拿出,原本昏暗的房间刹时璨然生光。之前他们只知道这物是一个玉石做质的酒杯,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模样,这时才终于亲眼见到,果然正如花椰所说,这是一个琉璃所质的酒盏。通体共分三色,最上部是翠绿色,中部是桃红色,而最下部却是金黄色,三个部分色彩分明,艳丽异常。盏的四壁雕刻着龙虎雀武四神兽,底部雕着麒麟,握把中空,镂着彩雀、凤凰等各种珍禽,美伦美奂。对光仰望,但觉杯中色彩似隐隐在盏中流动,就算无酒也似有酒一般莹润,庞炤等人虽是粗人,也觉得这样精美的杯子,只应当排在房中赏玩,用它来喝酒简直会遭天谴。
三人皆对琉璃盏赞叹不止,庞炤回头望向花椰,见她紧锁双眉,伸手将她揽住道:“苦瓜着脸做甚么?该为洒家高兴一下。若洒家得了宝藏,这琉璃盏便赠与你。”花椰微微哆嗦一下,道:“奴婢不要!这盏刹气太重,庞爷,此物不祥……”庞炤听她还这样说,又不高兴起来,伸手将她推开一边道:“妇道人家,懂得甚么?”不再理她,转头问丁羽道:“老二,你看看,这酒盏的秘密如何解开?”花椰听到“解开”二字,爬过来道:“不能,不能解开……”又被庞炤随手推开一边。易进宝不耐烦的站起身,将花椰抓住手腕捆在柱子上,顺手将她嘴也堵住,省得老是听她啰哩啰嗦的说些扫兴的话。
丁羽小心的伸双手接过,捧在掌中端详一番,一面叹息一面道:“果然是世上不二的珍品,只怕只有皇族贵戚才能有这样的陪葬。”庞炤白他一眼道:“那还用说?洒家是问你知不知道该怎样解开这杯中之迷?”丁羽苦笑道:“若是这么容易解得开,那宝藏不是早被人得去了?待兄弟回去研究一下才好说。”庞、易二人觉得在理,反正东西已经得手了,也不急在今晚,假以时日总能解开杯中隐藏的秘密。
三人商量定了,也不解开花椰绑缚,除易进宝守夜,丁、庞二人便扯了她的衣服肆意与她相欢。直折腾的将近两个时辰,三人皆筋疲力尽,这才将花椰解开,搂在怀中就地睡去,花椰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反复思量琉璃盏之事,几次欲起身偷了那盏逃走,庞炤等人都立即知觉,手臂加力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令她无法走脱。
次日天色将明,庞炤等便起身打水抹脸漱口,出门骑马向山寨回返。一路快马加鞭比来的时候还要更快,马上就到年口,入关时查得紧些,出关就查得松一些,一行人未受甚么阻拦便回到大寨。刚刚入山花椰便又听到似风声又似鸟鸣一般的啸声在耳边响起,她估摸这声音恐怕是寨中山上与山下传递消息的暗号。果然来到寨门前便见寨门早已大开,寨中人皆列队站在门前,见庞炤等人上山,齐齐拱手道:“恭迎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
庞炤哈哈大笑,道:“兄弟们都辛苦了!今天不上工了,大家准备酒宴,喝它个饱罢!”众人欢呼而应,待庞炤等人入了寨门,便四下散去准备。其实三位寨主进进出出的是常事,大家就爱找个借口一起喝酒罢了。
此番饮宴仍是没有花椰的席位,庞炤命人拿了一副链枷来,将她锁在屋中角落里,与一杆大戟锁在一起,自去与兄弟吃酒。花椰眼见他将那锦盒藏在床头砖后,待庞炤走后便拖着枷锁努力靠近,怎奈那大戟太沉重,枷链又硬,直磨的她脚腕皮破出血,也拖拽不动。待庞炤吃饱了酒醉薰薰的回来,却不解链枷,只伸手抓住大戟向床边拖了数尺,正好可将花椰抱上床却又教她靠近不得床头,搂了她在怀中便鼾声如雷。
丁羽也是个饱学之徒,到处翻遍典籍,也不见有写到琉璃盏的出处,更加揣摩不出到底杯中有何隐喻。时而向庞炤来了盏来,向里倒水,对光正看侧看,也只隐隐见光影流动,却没有一个形体。如此过了数日,丁羽不禁有点心灰了,向庞炤道:“大哥,这琉璃盏中藏有宝藏密钥之说,当真确凿么?”庞炤摆手道:“老三,糊涂了不是?若是假的,又怎会有那么多人争抢?”丁羽摇头苦笑。
这几日易进宝亦是早出晚归,四处暗查以前得过琉璃盏的人都是怎样处理的,因得过的大都是死了人的,大家不愿提,也不得十分详尽,却似乎都是在家中闷了数日,之后便突然出门,似是要做长途旅行一般,便在路上遇事。易进宝猜测他们定是解开了杯中之谜,打算前往重宝所藏之地。可再细一打听,却又不尽然,因为那些人所要去的目的地似乎都不相同。易进宝左思右想,猜测他们可能是怕别人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就连在亲近之人面前,也故意隐瞒目的地。回到寨中与庞炤、丁羽一说,庞炤更加确信宝藏之说必真有其事,而且杯中之谜并不如何难解,教丁羽也别太费脑筋,往简单的方向想想。一面又教易进宝辛苦一下,去得过这盏的人想要去的地方转转,看有甚么线索可寻。易进宝应了,第二天便又下山走了。
易进宝刚下山不到半日,庞炤正在院中甩练刀法,便听寨门外忽然啸声大作,丁羽在寨中学堂中坐着,听到啸声急忙赶到院中,庞炤皱眉道:“有敌来犯。”丁羽点头道:“大哥得了琉璃盏的消息怕是走漏了。”庞炤叹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办法,兵来将挡罢。”将刀提住,丁羽亦命徒弟去他房中拖了他那一对新月圆斧出来,拎在手中,与庞炤一同出寨,左右站在门边迎着。不多时,便见几个道士模样的人,面带杀气自山下奔上。
十六章征兆
待那几个道人奔近前来,只见四男一女,皆头梳发冠,身披青衣道袍,腰悬长剑,是前日在京城外见过的仙都门下几个弟子。当时这五个道人对庞炤等并未留意,庞丁二人却对他们印象很深,因笑道:“洒家道是谁,这不是仙都道友么?今日上山来找洒家,可是路过了口渴,特地来讨杯茶喝?”
一个道人在后面啐道:“呸!”一个蓄有长须的道人眯起双眼,拱手道:“阁下便是血刀太岁庞炤庞大爷么?”用词虽恭敬,语调却严厉。庞炤摸着络腮胡子道:“不才正是洒家。”那道人横眉立眼道:“敢问我师弟何处得罪与你,你竟将他辣手杀害?”
庞炤扬眉道:“你师弟?你师弟是何人?”又一个个子矮小的道人站出来道:“啐!少来装模作样!你们杀死人后,还将他分尸数块,以为这样便无人知晓了吗?可那尸体上的伤口却骗不得人!除了阁下你的血刃,天下又有哪一家武器能砍出那样的伤痕?”庞炤摸着胡子道:“这可当真有趣了。不知你师弟姓甚名谁?与洒家可有恩怨?是在哪一天、在何处过的世?”
蓄须的道人道:“师弟他姓俞名不全,这月初一在京城外被人斩杀。”庞炤将手一摊道:“这月初一?洒家可没下山,怕是你们找错了对头罢?”丁羽亦道:“天下武器相仿者甚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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