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宠婚

第 164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
“宝柒,节哀吧。”
望着他也憔悴了的脸,宝柒的眼睛有些发朦。
姚望!
他又想说,哭出来吗?
呵,时光真是无情,不仅会斑驳了人的命运,也会斑驳掉人的一生。谁会想到,在宝妈过世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姚望又会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动作来安慰来,让她节哀顺变呢?
抿了抿唇,她没有去接手绢,而是轻声儿笑了出来,声音轻得自己听着都有些模糊不清,“不用了,我没事儿。”
皱了皱眉头,姚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宝柒,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糟贱自己。”
人死?
死!
死字儿再一次灌入了她的耳朵里,宝柒微微怔了一秒,抬头直勾勾地注视着姚望,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询问他。
“姚美人,我二叔他真的死了吗?”
姚望眉头紧锁,目光掠过她沉重面色上的灰暗,浅浅一声叹息之后,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已经都那样了,什么都查验过了……
死了,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瞥着他,宝柒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身体僵硬冰冻得像一只千年的老僵尸。吸了吸鼻子,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双眼无神地盯着姚望。
“姚望,我不太相信他会死。”
“接受现实吧。其实人早晚都得死,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宝柒,你得这么想,没有太过痛苦的死亡,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姚望的声音很轻,听上去不像在劝慰她,更像在自我感叹。
宝柒的脑子这会儿完全蒙圈儿,不太能理解他感慨里的意味儿,大脑里充斥着全都是冷枭的样子,喜的,怒的,痞的,邪的……手指头慢慢地攥成了拳头,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r里。
眼前模糊了一片……
“宝柒——”看着她变幻不停的苍白小脸儿,姚望再次无奈地叹息了,“好好活自己的,你还有两个个孩子。还有,不要总是憋着自己,有泪水一定要流。”
有泪水一定要流……
赤红着眼睛看着他,宝柒的视线定定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思忖了片刻,她又肯定地摇了摇头,说,“姚望,他不会丢下我和大鸟小鸟不管的。他说过的,要了我就得负责一辈子,他怎么可能半道儿就走岔了呢……?”
“宝柒,你……?!”
宝柒已经听不清姚望在说什么,在安慰什么了。
她的耳朵里,一阵又一阵‘嗡嗡’轰鸣般的声响。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只有一阵阵了的混乱和颠三倒四的思维。
她甚至觉得,这或许只是一场恶梦。
要不然,为什么凡是对她好的人,都会一个双一个离她而去?
爸爸,姨姥姥,妈妈,现在轮到二叔了吗?
想念着一个个逝去的亲人,她的心脏时不时处在一种钻心般的疼痛状态中。然而,死亡之所以让人痛苦,就在于,那是非人力可逆转的永久结局。
一天……
二天……
三天……
在没有了冷枭的日子里,宝柒不知道时间是怎么度过去的。
为了照顾生病的老人和小孩儿,她选择了正式转业。白天在人前她装出一副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还要去二0三集团学着处理一些公司的业务。没事儿就陪精神萎靡的冷老头子聊聊天儿,缓解他再一次的丧子之痛,麻木心脏过来,艰难得她每天睁开眼,都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醒过。
不过,白天还好,最难受的是夜晚。
一分钟一秒钟的数着点儿过去,内心深处仿佛蛰伏着一只会嗤骨钻心的小虫子,不停在她的血管里来回蛹动着,那不仅仅只是酸涩和痛苦那么简单,而是实打实的煎熬。
煎熬,像被人架在油锅上一般。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象过没有冷枭会是怎样的生活。现在她总算感悟到了,如果只剩她一个人,她会随他去的。可现在上有老人下有小孩儿,她却不得不苟且活着。不仅要活着,还必须得活得人模狗样儿的拿出冷家儿媳妇儿的气度来,不能让人给看了笑话去。
在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之后,宝柒真正理解了当初的宝妈。
她在失去了冷奎的那些日子,又是怎样熬过来那些漫漫长夜,然后在清晨睁开时,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微笑着去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
宝柒真正的长大了。
在活了二十四年之后,在她终于接受了生活里再没有冷枭之后,她真正觉得自己像一只脱了壳孵出来的小鸟,刚刚开始会走路。
不管对内对外,不管处世和待人接物,她再也不是那个冲动得可以躲在男人羽翼下万般皆不怕的小女人了。她必须坚强点儿自己拿捏事情,为了照顾老头儿,照顾稚子,她必须收敛起全部的自我情绪。
然而……
一切坚强都会在夜晚褪去,没有了睡觉时的温暖怀抱,没有了清晨醒来时的早安吻,她的生活度日如年,对冷枭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这种感觉,犹如跗骨之蛆,紧贴着她骨头上的毒疮,在随时别离而一天天的成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脓致死。
外面有许多人在传,冷家的儿媳妇是一个冷血的女人,男人死了却没有见她哭过,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该吃还吃,该笑还笑,没心没肺的主儿,妄自那男人对她那么好。
外面还有许多人在传,冷家的儿媳妇其实也是一个挺厉害的主儿,那么大的一间公司,接手不过半个来月便有本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竟然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还有人传说有一个当场顶撞她的人,差点儿没有被她给爆打一顿。
各种各样的流言,再次传了开去。
一不小心成了名人,大家都在认为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没有了冷枭,她一样会活得很好。对于各式各样的谣传,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扯着唇笑笑。因为永远也没有人会了解,每一个难眠的深夜,她抓着枕头无声对天呐喊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好在,大鸟和小鸟完全不懂事儿了。
没有了父亲,两个小不点儿依然会呀呀学语,大鸟少爷还是端着那张像极了冷枭摆谱时的酷脸,不管他睡着还是醒着,永远板正着脸不知道小心理在琢磨些什么。而讨喜的小鸟少爷,依旧笑容如春,每一天都会给妈妈一个最为暖心的微笑。
可以说,没有了冷枭之后,大鸟和小鸟就是宝柒和冷老爷子的精神支柱了。
看到有孩子,看到有新生的生命力,人活着又能更坚强一点儿。
在这些天里,宝柒的电话业务很多。
除了工作上的事儿,不时就有来自范铁,小结巴,江大志,姚望等人的私人电话。他们在电话里总会说没事儿就是和她唠唠嗑儿,绝口不提冷枭两个字儿。然而家常里短里,无一不上劝慰和安心。
宝柒都懂,然后要走过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这一天,范铁提出让她有空帮着过去参谋一下他和小井的婚礼。
虽然小井的病情始终没有大好,可是范铁的年纪毕竟不小了,不管他还是她,确实都等不起了。
宝柒答应了。
虽然明知范铁让参谋婚礼是为了给她减负,但是不管怎么说,小井要结婚,她怎么样儿都必须全力以赴的。
只不过她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婚礼了,那个答应了等军演结束就给她一个隆重婚礼的男人,没有了……
吹着冷风,她抬头看着天际,慢慢地笑出了声儿。
二叔,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二叔,你还会回来看看我吗?
有时候她经常会想,一个人若是死了,他的灵魂又会去哪里?难道真的能忘记活着时的一切凡尘俗事了吗?真的会忘记至亲至爱的人,永远消失在这个抓摸不着的世界里么?
——
京都市的四月,天儿还凉飕飕的没有退过气儿。
宝柒赶到和范铁约好的婚品专卖店的时候,他和小井正站在喷泉池下面说着话。
小井噘着嘴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范铁笑着撩撩她的头发,偏着头小心的在安慰着她什么,然后小井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样子少了些孩子般的懵懂,多了些小女人的娇羞。
这样温馨的情形,让宝柒的心尖上突然一酸。
不是嫉妒,而是想念。
其实,一个人离开了,对于其它人的来说,他们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真的该怎么生活,还得怎么生活。
当然,除了她自己。
匆匆找了一个地方,她停好了车。
陈黑狗回部队服役了,异型征服者体型太大不太方便她自己驾驶,现在她用家里的辆凯迪拉克代步,平时有会议或者有事儿带孩子出来的时候,她才用到司机,要不然,她都是自己开着满城转悠。
不想打破那宁静,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嗨,两口子在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好恩爱啊。”
清了清嗓子,宝柒环抱着双臂,轻松地促狭着提醒那两个人她的存在。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儿黑色的中长款风衣,及膝的黑裙子下面一双长筒黑靴子修饰着笔直的双腿儿。一脸云淡风轻的寡淡样子,和以往冷枭还在时候一样,看着没有任何的差别。
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就是以往的宝柒从来不穿黑色,总把自己打扮得粉嫩粉嫩的装乖。
而现在的宝柒,天天穿黑白两色,像一个老修女,按她自己的说法是成熟了。其实到底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井调过头来,“七七,你来了。”
抿着唇乐乐,宝柒歪着头看着她笑。
范铁的眉目间也清减了不少,可是正如所说的宝柒一样,哥们儿没有了,他还有一个家庭,还有女人,还有老人要照顾,他又能如何呢?对着同样啥事儿都不太懂的小井,他也可能整天笑着乐呵。
“哟,好几天不见,七七你又变漂亮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宝柒撩了撩头发,无所谓的笑笑,“得了吧,赶紧走,要准备些什么东西?我时间有限!”
“是,宝大总裁!”牵着小井的手,范铁开着玩笑。
换了以往,宝柒准会给他翻一个白眼儿。
而现在,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儿变化。
依旧带着笑容,一边往楼上婚品专区走,一边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婚礼的日子看好了么?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要不然,请我给你俩开婚车也行。”
瞥着她轻松的脸,范铁心里压抑,便想要逗她开心。
一仰头,他挑了挑眉头,还是又笑了,“行啊。没问题,二0三的总裁来替我开婚车,我范铁多大的面儿啊。”
“得了吧你。”
毫不介意他的玩笑,宝柒想了想才又转眸过去,小声儿商量说,“对了,你俩结婚的时候,让我家小雨点儿跟着去做花童怎么样?”
范铁浅笑点头,俊朗的眉梢有些沉:“没有问题啊,好几个花童呢,有了她会更热闹。”
“不过,她可不是个热闹的丫头。”
“没事儿,到时候见到那场面,她就开心了。”
“我的意思也是让她跟着小朋友一起去玩玩儿。”
闲话着家常,范铁睨着她,突然不无正经地说:“不过,你可别忘了啊,给我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要多大?”宝柒轻笑着看他。
搞怪的挤眉弄眼一下,范铁小声儿调侃:“越大越好啊!反正你现在是财神爷,随便来一边角,就够我和小井吃喝几年了。”
宝柒失笑摇头,斜了他一眼,“你范铁缺钱啊?”
玩笑般横着她,范铁笑着咧了咧嘴。
“呵,我就喜欢用别人的钱。”
“你可真有出息。”
一路聊着不着边儿的话,三个人很快就到了楼上的婚品专卖店。
来之前范铁已经和人约好的,因此店员拿出来给试穿的东西都是适合小井尺寸的。实事上,婚纱和礼服早就已经订好了,而范铁今天叫宝柒出来参谋的目的一来让她散散心,二来带小井玩玩儿,也没诚心想要在这里挑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没有想到,小井看了还挺喜欢。这里的东西,全都是国内外最顶级的品牌儿,老实说,瞧着还都不错。于是乎,宝柒没有多大的意见,快要做新郎倌的范铁就像一个事儿妈,挑来挑去挺有意境儿。
“七七,你看,这个好看吗?”
失去了成人智力的小井,无疑是最为幸福和快乐的人。穿了一件大红的婚宴旗袍,本就个子高挑的她,更添了几分女性的媚气,看上去既有中国古典的复古风,又有现代女孩子的灵巧。
宝柒笑着拉拉,看看,点头,“不错。”
“这件儿呢?”小井对换衣服,有着无穷的精力。
“这件儿也不错!”
“那这个呢?”
抿着嘴乐着,宝柒打趣儿的说:“其实吧,我看这些衣服你穿着都挺好的,不如让范队都包起来好了?”
“嘿,这个主意真不错!”范铁咧着嘴看着他的新娘子,习惯地摆弄着她的头发,脸上是宠溺的笑容,“小井,这些都喜欢么?”
“喜欢……”
“喜欢哥哥都买给你好不好?”
小井惊吓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那么多的衣服,已经有点儿金钱常识的她,慌乱摇了摇头,拒绝了。
“不,小井就选一套。”
“傻姑娘,咱结婚就一次,婚宴上不得多换几套啊?十分钟给我换一套,那才像咱范家的媳妇儿么。”
“哥哥,不行。”
“我说行就行。”
蹙着眉头望着宝柒,小井的眼神儿有些哀怨。不过很显然,她完全没有对抗范大队长的实力和能力,只有拿眼睛瞅着宝柒向她求助了。
生生地别开脸去,宝柒目不斜视地继续看衣服,完全不管她的意思。
呵,傻姑娘……
有人宠着爱着的时候,就随他去作吧,他希望怎么样摆弄就怎么样摆弄,不过就是多买几套衣服罢了,范铁又不缺钱,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人啊,日子好与不好,就是比较出来的。
正琢磨着,旁边范铁又喊她了,“我说七七,去帮我家小井挑几件内衣裤吧?摆脱了啊?”
好笑地回瞪了他一眼儿,宝柒说,“你不是挺在行么?干嘛不自己去挑?”
指了指不远处的内衣裤专卖店,范铁双手合十,“饶了我吧,我怕过去就被人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色情狂,那边儿全都是女士在。”
笑了笑,宝柒没有再推辞。拉着欢天喜地的小井一边走一边唠着往女士内衣品牌店走去了。
一进店门儿,看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内衣裤,小井又开心了起来,两只眼睛骨漉漉直转悠。
“七七,好多啊!”
笑着斜斜睨她,宝柒在店儿里瞅了瞅,结合小井的尺码给她挑了几套比较舒坦耐穿的内衣裤之外,又格外回馈了一下范铁的盛情邀情——专门给小井姑娘选了两套不同款式的性感半透明情趣内衣。
“小井,这两套内衣拿回去了,一定要经常穿给哥哥看,知道吗?”
擒着那块巴掌大的布料,小井蹙着眉头,老实地偏着头问,“哥哥他会喜欢吗?”
“会!”宝柒肯定的点头,“哥哥一定会夸小井漂亮。”
“哦。”小井拿着内衣比划了一下,有点郁结地同意了,“那好吧。”
瞟着单纯的小井,宝柒心里稍稍松开。请店员将她选购好的内衣裤都包装好了,一股脑的塞到她的怀里,又再次叮嘱,“小井,记住了啊,最好能保密,洗了澡之后偷偷穿出去……要不然,效果会打折扣哦。”
“不告诉哥哥吗?”
“先不告诉,给他的惊喜。”
“哦。”
跟在她的旁边,小井有点儿不自在地走了过去,看着笑着迎过来的范铁时,她都不敢抬头看他。
揽着她的肩膀,范铁低头问,“都买好了?”
“好了!”小井赶紧回答,还做贼心虚的瞄了宝柒一眼。
宝柒笑笑。
这傻姑娘,还真是半点沉不住气儿。
不过幸好在这种地方,范铁也不可能去翻开来看。
等三个人下楼的时候,离上去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范铁盯着宝柒的脸,挠了挠头,像是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起,最后他只能无奈地笑着说,“七七,要不然,我们请你去吃晚饭?你看,这都快要到晚点儿了。”
耸了耸肩膀,宝柒笑得很轻松,“不用了,你们俩c办婚礼事儿会挺多的,回去准备吧,我就不做你们的大灯炮了。”
“那……行吧!”
范铁无奈地叹息,揽着小井去另一边儿取车了。
宝柒心里的难受他不是不知道不能理解,正如他自己一样,其实也并不好过。然而偏偏感情上的东西,外人最是束手无策。
只有时间,或许可以填平……
当然,那也只是或许。
范铁带着小井上车走了,站在巨幅的广告牌下,宝柒看了远去的车辆,愣神了几秒,才又给家里打了电话问了问孩子和老头儿的情况,这才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来的时候楼下那块没位置停车了,她的车停得较远。
挂掉电话放入包里,她就要走近汽车里,斜刺里突然迅速跑出来一个人,速度又快又急,吓了她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抢劫的。幸好她的反应也够快,迅速地往旁边就避让了开去。
不料,出事故了——
她今儿从公司过来的,穿了一双高跟鞋,鞋跟不小心就葳了一下。
一葳,整个身体就倾斜了,一个大大的趔趄之后,她站不稳地整个儿往地面儿上摔去。
眼看就要与土地做亲密接触了,身体却突然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她想闪开,男人却一个巧劲儿就收紧了他的手臂将她揽在了怀里。
谁啊?!
她心里骇了一跳,入目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还有名贵的西裤。
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她面色都发白了。
不等她从状态外抬起头来,熟悉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
“呵,这大年都过去了,小妞儿又来给九爷拜年呢?”
方惟九?真的是方惟九?!
正如以往的若干次见面儿一样,方惟九再次出奇不意的选择了这样偶遇的方式,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抬头,敛目,宝柒看着他的脸,神色有些恍惚。
“方惟九?真的是你回来了?”
“对啊,九爷我回来了,怎么样?不欢迎啊?”
撩起邪气性感的唇角,方似九笑着打趣儿,不大不小的声音里,揽着她却不放开手,还状似无意地蹭了蹭她的脸,一脸的j笑,语气嬉笑又无赖。
坏坏的方惟九,在泥石流过后都一年多后,又突然回来了,从外表上来看,他像是半点儿都没有改变过。
然而,有了前车之鉴,宝柒还是不太敢相信。
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又看,她半晌没有吭声儿。
上一次回来的方惟九,结果却是上野寻。
而这一次,上野寻已经在直升机上被炸死了,他就一定是方惟九了吗?
这个逻辑,搞得她有些混乱。
“呵呵,傻了啊?”飞快地瞟了她一眼,方惟九重重地拍一下她的肩膀,意味儿深长地说,“是不是太想九爷了,兴奋得都不会说话了?”
大难之后再遇旧友,宝柒心里感叹着,也没忘了损他。
“方九爷,这么蹩脚的出场方式,你下次能不能换一换啊?”
“蹩脚吗?不觉得啊……”一撩额头的短碎发,方惟九摆了个装酷的造型,吊二郎当的说,“像九爷这么英俊潇洒的人种,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出场,结果都是一样的——帅!”
撑一下额头,宝柒紧抿的嘴。
不过转瞬,她又笑了,“你到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
“那可不是?九爷什么人啦?就算不贴金,也满脸都长着黄金,对不对?小妞儿,九爷我要活得太过低调了,那你不得说我虚伪么?”毫不客气地表扬着自己,方惟九笑了起来,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c在裤兜儿里,帅气的一偏头,“走,咱俩找个地方坐坐,好好叙叙旧。”
“方惟九!”
脚下稳住不动,宝柒的表情严肃了下来。
“嗯,怎么了?”
“我不去了,现在正准备回家。”
“怎么啦这是?多久没见了,吃个饭会怎么样?”
“不是,家里真有事儿。”
冷枭不在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本来就多,宝柒不想在这事儿上再惹人非议。尽管心理知道没那回事儿,却不希望那些脏水泼到冷枭的头上。世上有些事儿,有些好事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会伤害到别人。
仔细审视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方惟九眉目间情绪莫辩。
挑了挑眉,方惟九眉头蹙住了,没有说话。
莫名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凝滞了下来。
那感觉,奇奇怪怪的。
良久——
方惟九轻瞄了她一眼,精致的俊容上就绽放出了戏谑的笑容来,“小妞儿,看着你现在要死不活的样子,九爷真的好蛋疼。走吧……九爷带你玩玩儿去。就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怎么样?”
救命之恩……
这四个字是宝柒的软肋……
她蹙着眉头松动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肯为自己舍命的……
见状,方惟九笑眯眯地拽着她的手,就将她塞到了汽车里,不太客气地替她拴好了安全带,游说了起来。
“妞儿啊,甭胡思乱想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说什么,还管得了么?咱俩有多久没有见了,再怎么说你也得陪我吃顿饭吧?”
宝柒动了动唇,又闭上了嘴。
到底她还是没有能够推拒掉方惟九的热情。
不管怎么说,一来他确实救过她的命,二来朋友间吃一顿饭,她真的找不到能够合理拒绝的理由。
然而,在车上,当她提议叫上小结巴和江大志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却被方惟九笑着给拒绝了。他说是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说,有外人在场不太好说话。宝柒忍不住有些疑惑,他的小表妹是外人么?你小表妹结婚都没有回来恭贺一下,这次人都回来了,还不请人家,说得过去么?
方惟九只是笑笑,说下回再单独请。
既然如此,宝柒便不再好多说什么了。
——
四月的京都,很快便入夜了。
一到了晚上,国际化大都市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璀璨的霓虹灯不停的闪烁着都市的繁华,不管世人多少忧与愁,它们该宜人的时候还在继续宜着人。
方惟九带宝柒去吃饭的餐厅是一家挺有名气的日本料理店。纯日本江户时代的田园式建筑风格装修,看上去环境挺优雅,也挺舒适。
老实说,如果不是方惟九带过来,宝柒真心不喜欢吃日本菜。
两个人选了一个布局温馨的小包,坐下来的时候,刚才气氛有些怪异。方惟九挺在行的,不停给她介绍着那几道日本名菜。可宝柒却是那种看着生鱼片儿就会发毛汗的主儿。除了嘴上礼貌的应承,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方惟九这一年多来在国外发生的事儿。
然而……
她想知道的,方惟九偏偏绝口不提。
认真说起来,两个人真有许久没有见面了,看得出来方惟九神色有些兴奋,性子一如既往的吊二郎当,没有什么变化。而宝柒的变化却相当的明显,没有往常那样的大条神经,更没有那么多搞怪的动作和搞笑的语言。
一顿饭吃下来,她始终静静的微笑。
微笑得方惟九终于憋不住放下了筷子,浅叹了一声儿,望着她直蹙眉,“小妞儿,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难道他就是因为知道冷枭出了事儿,才回来的么?
目光里倏地划过一抹伤痛,宝柒的表情却很淡定,“已经没事儿了。”
“还叫没事儿呢?”邪魅的眸子挑起,方惟九白了她一眼,“你啊,都快成峨眉山的灭绝师太了,说真的,九爷瞧着,心里真膈应!”
“真的没事儿。”宝柒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忧伤。
眉目微蹙,方惟九又笑开了。状似无赖地吹了一声口哨,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啧,既然你没事儿了,你文君新寡,我孤枕难眠,不如嫁给我怎么样?我保管比他对你还要好,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你指南我不敢去北,你让我撵鸭子,我不敢去抓j……”
“得了!”笑着打断他的话,宝柒看着方惟九不停逗她笑时的面孔,无奈地叹着:“你啊还就这样儿,怎么都改不了毛病。不是说在那边儿交了一个对象么?不是说又找了一个胖妹儿么,不是说还有照片儿给我看的么?”
说到此处,宝柒抿嘴停下,索性摊开手,“照片拿出来,瞧瞧?”
“嘿嘿,你这是不信呀?”
“你拿出来我就信了。”
“九爷的人品,那是实打实的呀……”眸色稍稍一沉,方惟九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有些妖气儿。
一挑眉,宝柒玩笑说,“你有人品这么奢侈的东西么?”
“呵呵,会损了我呢是吧?得,立马给你拿出来。等着啊!”
眼尾挑起瞄了她一眼,方惟九的脸上挂着笑容,突地趁她不备,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轻咳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说:“这不是么?你就是我新处的对象啊?虽然不是小胖妹儿嘛……可身上r还是有的,对吧?”
“少贫了!”
宝柒使劲儿地抽手,可是方惟九力气更大,拽着她的手就不放开。两个人双手交握在桌面儿上,你拉我扯了几个来回,原本好脾气的宝柒突然发怒了,‘噌’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方惟九,你放开!”
吓了一大跳,方惟九赶紧放开手,讶然于她的变化,“怎么了这是?还真生气了?不就和你开个玩笑呢吗?”
眸气yy地看着她,宝柒的语气凝重又严肃。
“我不想开这种玩笑,你没有听说过寡妇门前是非多吗?你心里是不是以为我男人不在了,就可以想摸手就摸手,想摸腰就摸腰?我告诉你方惟九,我今儿过来和你吃饭是真的感激你救过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你要再这么没轻没重的,别怪我不认你的救命恩情。”
觑了她两秒,方惟九苦笑一下。
“还真气着了,坐下来说。”
闷了两秒,咬一下唇,宝柒再次坐了下来,语气却轻缓了不少。
“不好意思,方惟九,我刚才的语气有点儿重。不过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得明确的告诉你,他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不可能再和谁去勾勾搭搭,你懂吗?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认真的告诉你,希望你能认真地对待。”
“是是是,我一定认真对待,行了吧?”不停地点着头,方惟九睨着她板正又严肃的小脸儿,不免又好气又好笑,“你啊,真比谁都坚贞呢?说得九爷真想给你树一个贞节牌坊立在你家门口,傻啦巴叽的姑娘。”
冷冷一哼,宝柒板着脸,不回答。
搁了以前的脾气,她肯定站起来就走了。
不过现在毕竟年龄大了,人也没有那么冲动了。虽然生气,到底还是知道方惟九这人儿,心里没有什么坏心思。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真心当你是朋友,所以才一次性就把话给说明白了,免得日后难做。”
“‘日’后,就不难做了……”加重了语气,方惟九斜斜睨她。
“你——”
“别,玩笑玩笑……”瞥着她一脸疲惫的小模样儿,方惟九收敛起了笑容,认同地点一下头,从兜儿里掏出烟盒儿来。轻轻点燃一根儿烟,又轻轻叼在了嘴里,动作缓慢又帅气。像是为了配合气氛一样,他的嗓子哑了不少,声线儿都变得有些凝重。
“妞儿,你的心情九爷都懂……”
“懂就好。”
又猛地吸了一口烟,方惟九眸子微微眯起,“懂,所以才想劝你。”
“不用劝我了,我也都懂。”
“他都不在了,你还就这么过着?”
目光别了开去,宝柒不置可否。
方惟九吸着烟,优雅地吐着烟圈儿,语气却沉噎住了。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再吭声儿。
男人静静地抽着。
宝柒慢慢地吃着。
终于,方惟九掸了一下烟灰,身体前倾着直视她,又拿起筷子替她夹菜,“来,多吃点儿。”
“谢谢!”
“……嗤~朋友不是?再要客气,我就不做朋友了,要做你爱人。”跷起了二郎腿,方惟九得瑟地又开上了玩笑。
这一回,宝柒知道他真在开玩笑了,无趣地瞪他一眼。
“我不喜欢吃小日本的东西,下回换个地儿请我。”
撇了撇嘴,方惟九失笑,“成啊,哪儿都成。”
“说起这个……”宝柒默了默,终究还是问了,“你喜欢上野寻吗?和你长得极像的那个上野寻。”
脸上的神色凝住了,方惟九垂下眸子,“知道,他死了。和冷枭一起。”
抿着唇,宝柒没有再说话。
有些事儿,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不管对于他,还是她来说,那个爆炸的直升机,都是不想再提起的伤心往事儿吧?!
迟疑片刻,她又岔开了话题,换了个轻松的事情聊。
于是,一番小小的纠结后,两个人的气氛又回过来了。
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方惟九兴致不错,又让服务生来了两瓶酒,一个人独自浅酌着,闲适优雅。
然而,每每宝柒想问他关于在国外治疗期间的问题时,都被他讳莫如深的打断了:“那些伤感的事儿还提它做什么?谁整天没事儿b叨叨自己的伤心事啊,说别的?”
抿唇吸气,想到泥石流时的恐怖场景,宝柒放下了筷子,目光正视着他,嘟囔一下嘴,算是正式给她道谢了。
“方惟九,那次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不仅我自己,就连我家大鸟和小鸟也都没有了。”
握着酒杯,方惟九邪笑挑眉,“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楚?!”
轻皱一下眉头,宝柒知道这个家伙又在逗她乐,于是清了清嗓子,拔高了声音,“我说方惟九,谢谢你对我们娘儿仨的救命之恩。”
“哦?”浅蓝色的眸子微闪,方惟九看着她,故意激动的问,“那你准不准备对我以身相许呢?”
“又来了是不是?许你个头。”盯着他的眼睛,宝柒没好气儿地说。
“呵呵……”
几次三番,两个人的眼神儿在空间里短暂交战后,终于再次平静了。
薄唇轻轻一扬,方惟九笑笑,“逗你玩儿,你还真信!九爷真有对象了……真有,在国外呢,这次没有带回来,下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着国色天色……没得靓瞎了你的眼睛。”
宝柒轻笑,咬了一下筷子,微微点头,“行,一言为定。”
咳!
方惟九被自己给呛了一下,顺势又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了酒递到她的面前,“来吧,为了庆祝九爷有对象,喝一杯。”
“我不想喝酒。”宝柒摇头拒绝。
“喝点儿,赶紧的啊,不给九爷面子是不?”
胜情难却,宝柒略一皱眉,到底还是喝下了那杯酒。
然而一杯酒下去了,在方惟九能说会道的劝酒作风下,她不知不觉又被他寻着各种由头再喝下了几杯,脑子不一会儿就晕晕乎乎了。
撑着额头,她摆了摆手,看着兴趣儿正浓还要劝她酒的方惟九,“不行了,赶紧送我回去吧,我喝得有点儿大了。”
浅笑的神色凝重了。
仔细看了她几秒,方惟九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当然,故事并不狗血,也没有想象中的什么灌醉了酒开房睡觉一夜情什么的发生,扶着她结了帐下楼,方惟九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将她塞进了汽车里,准备送她回去。
“回冷宅么?”
闻了闻自己的满身酒味儿,宝柒无奈的揉了揉额,“嗯,回冷宅。”
三个孩子都在那里,就算这样儿回去老爷子瞧到了会说什么,她也顾不上了。家就是这么奇怪,不管如何总得往那个地方赶。
汽车发动了,方惟九没有吭声儿。
一路上,宝柒的手肘衬着车窗,望着不断掠过的场景满腹心事。
而方惟九双手掌着方向盘,不时侧头过来睨着她。一张俊朗的脸上,表情明明灭灭,没有人能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在良久的沉寂后,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儿。
“其实喝点儿酒挺好的,今儿晚上你就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无意识的,宝柒自然的反问,“是吧?”
关心地一瞥,勾起凉的薄唇,方惟九又恢复了吊二啷当的样子,“当然是喽。瞧瞧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忒丢人!才二十四岁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都四十二岁了。”
宝柒笑笑,并不多言。
也许吧!
这些天以来,她真的没有睡明白一个好觉。
在大院外面和方惟九道完别,她整个人头重脚轻地飘飘然地走入了冷宅。冷老爷子见到她这个样子回来,没有多说多问,目光里反常地流露出一种在以往怎么都见不到的心疼来。主动让兰婶儿赶紧去给她放水洗澡,又吩咐她早点儿休息,然后才叹息着去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宝柒撑着有些晕乎的脑子,去瞧了瞧三个孩子,回房洗了一个热水澡,倒下床就睡下了。
明儿的事,等明儿再说吧。
现在,让她睡一觉吧。
生活就是这样,不论你喜怒哀乐,活着就得继续下去。
——
——
这个她喝了酒的夜晚,大概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熟的一个晚上了。
脑子晕了,沉了,意识慢慢地就没有了。
“二叔……”
在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的鸟巢,二叔还躺在她的身边儿。
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她觉得自己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轻轻地叹一声儿,她翻身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满足地又叹了一声儿。
“二叔,你回来了?快,抱抱我。”
熟悉的大手,熟悉的温度,他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冷灼得一如往常。只不过,梦里的二叔并不说话,他只是用手安抚着她,一点点在她身上抚过,从眉头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唇,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地触碰着……!
喝了酒真做美梦了,真是一个太真实的梦啊。
下意识地她知道是在做梦,却又不想从梦中醒过来。
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按住那只温暖的大手,不允许他会抽离开,然后顺着将他拉下来靠近了自己,又整个儿地偎进了他的怀里,缩得像一只鸵鸟一般,小声儿地嘟囔着。
“二叔,你身上好暖和……”
这梦,太美了。
她像溺水的人,而梦里的他就是那根儿浮木。她想睁开眼睛来,看清楚梦里的男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和面色。然而,眼皮儿却沉重得完全睁不开。
“二叔,你怎么不说话呀……既然你回来了,你就和我说说话吧……我真的好想你啊……没有你的日子……我活得没有一点意义……”
男人轻拍着她,一直沉默。
这样儿的感觉,真切的让她忍不住哭泣。
为什么要是在做梦呢?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二叔……二叔……”
喃喃叫着,一滴泪就从面上滑下,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浅叹着没有说话,抚着她的后背就将她拉近了自己,然后一如既往霸道地掌握着她,与她完完全全地相拥。
“二叔……真的是你……”
一个小动作,让梦里的宝柒顿时泪如雨下,手臂迅速张开搂紧身边儿的男人,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而男人也将她抱得紧紧的,紧得再没有一丝缝隙了。
一片黑暗的空间,她查觉到他滚烫的身子越来越明显了。还有那炙热的呼吸气息几乎就喷洒在她的耳侧,真实得让她觉得完全不再是梦了。
“二叔……二叔……”她嘴里轻轻地呓语着,不管是梦还是真,只能身不由己地将自己的身体凑了过去,抱紧了男人灼热而滚烫的身体,将心里埋藏了大半个月的恐惧和痛苦,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紧闭着的双眼里,泪水一行行地滑落,不停地抽泣着哭了起来。
“二叔,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好害怕……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还说一辈子和一辈子,咱们有两辈子的……”
原来她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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