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调局异闻录4:亡灵列车

39.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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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都不相信郝正义没有一两把备用的手电,但是他说没有,我和杨军只能继续小心翼翼地跟着鸦一路向前走着。每走过一百多米,鸦就会在墙上安一个 灯座。这种灯座后面都有三根细小的钢针。看着鸦好像没怎么用力,手握一个灯座,轻轻地往墙上一按,灯碗薄如纸张的灯座就牢牢地嵌在了墙上。灯座安置在墙上 的时候,里面好像蚕豆大小的灯泡同时亮了起来。灯泡的亮度虽然不能辐射很远,但是每隔百十来米就有一盏灯,先不用管它是干吗用的,起码现在不用我来给孙胖 子和萧和尚做记号了,他们只要跟着灯座所指的方向跟着来就行了。
走了没多一会儿,前面的道路出现了岔路。鸦没有继续走,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郝正义一眼,向他做了一连串的手势。郝正义心领神会,他走到前面举着电筒观察了一下,略微一沉吟之后,他就指出了左边那条我们继续要走的道路。
郝正义选择出道路之后,鸦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往郝会长指出的道路前进。我和杨军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向身后的郝正义说道:郝会长,你 怎么就知道是这条路的郝正义在我身后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不用每件事情都和你们解释吧我们宗教事务委员会有我们办事的方法。你只要相信就行了。
郝正义的话噎得我够呛,他对我和孙胖子完全就是两种态度,我正想找句什么话回一下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鸦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没有防备,差点和他撞 到了一起。鸦,你要是不走的话,能不能事先说一下,让我有个防我这句话刚刚说了一半,就看见鸦的手电光照着不远处的墙壁上,黑漆漆的墙壁上面用一 种类似红色油彩的物质勾勒出来一幅壁画。
壁画里面画的是一处海面上的小岛,有很多的人和动物漂在小岛周围的海面上,看他们仰面漂在海面上的姿势,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在小岛不远处的海面上,已经乌云密布,一道一道的闪电击打在海面的同一个点上,在被闪电击打的大海的下面凭空出来一个洞穴。
我看着这幅壁画上闪电击打海面的场景有些惊呆了:这不就是刚才发生的事儿吗
郝正义从后面走上来也看着壁画上的景象发愣,我趁着这个机会掏出手机,对着壁画拍了张照片。没承想在拍照时闪光灯打出的瞬间,在壁画上方的横梁 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个人本来是四肢环抱倒挂在横梁上的,被闪光灯的强光一吓,他嗷一声惊叫,紧接着从横梁上摔了下来,掉落在我前方十米左右的 位置。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这个人影突然消失。郝正义和鸦两支手电筒四处寻找,不过那个人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 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突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帮郝正义和鸦的必要了。看着他俩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说道:那是什么东西郝正义没有回 答我,他已经和鸦背对背,两人采取了一种防御的姿势。两人继续借着电筒的光亮四处寻找着刚才人影的下落,不过还是有一个小细节,郝正义和鸦空着的手已经攥 成拳头紧握了起来。
看着郝正义和鸦两人紧张得像绷紧的皮筋一样,加上现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能看到事物几乎为零,我心中越发地没底起来。说不得, 我将孙胖子塞给我的弓弩取了出来,挂上了弓弦之后又装上了一支弩箭。当右手食指虚搭在弓弩上的时候,我的心中才多少有了些底气。不过光是一支弓弩还是单调 了一点,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按着刚才那个人影的速度,恐怕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我身前了。到时候就算是同归于尽也算是我占便宜了。思索再 三,我掏出防风打火机,打着火之后,防风孔里小小的火苗被洞内的寒风吹得左右乱摆,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一点亮光。借着打火机的那点亮光,我握着弓弩四下看了 一圈,没有再发现那个人影的踪迹,我才算稍稍地踏实了一点。
本来我还想向郝正义打听一下刚才那道人影的出处,但是看郝正义也没有心思再搭理我,我索性换了询问的目标,转头向杨军说道:你看到刚才那 个是什么东西了吗杨军的气息还是很弱,说话之前,他先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才看着我说道:刚才你挡着我了等能看到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跑了。要 不是你,我还能看个背影。听了他这几句话,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么你回忆一下,阴穴里有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怪兽什么的杨军看了一眼,打火 机的火苗太暗,我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听到他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屑:阴穴我这么多年都在海上漂泊,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就谦虚吧,我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那刚才在井底的时候,你一眼就把海魂石认出来了。那东西人家郝会长的爱将都走眼了,你这分见识就不是 一般人的了吧。海魂石,哼哼杨军难得地笑了一下,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冷笑,那个东西我还是在船上见到的,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问 你们的吴主任,那颗石头还是他带上船的。那是你们的吴主任好不好我心里对这个称呼很有些敏感。
这时我有些想念孙胖子,如果那个胖子在的话,像这样十万个为什么的活儿都是他负责的,一些问题在我脑中刚刚想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问出口了。加 上他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的功夫,一些我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话,在孙胖子的嘴里根本没有难度。现在我手中的打火机已经开始烫手了,如果孙胖子在的话,起码向郝 正义要出来一两个手电筒绝对不是难事。就算郝正义手里真的没有多余的,他也能把郝会长手中用的手电筒诓过来。
我和杨军说话的时候,郝正义那边有了点新的动作。鸦突然蹲了下去,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酒盅。我心中暗道:酒盅都拿出来了,他不会再掏出一 瓶白酒吧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鸦将酒盅放置在地上,他真的在怀中又掏出来一个扁扁的锡制酒壶。在倒酒之前,鸦将刚才咬破的食指往酒盅里挤出几滴鲜血, 随后打开酒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酒盅的时候,一股浓烈刺鼻的辛辣味道涌现出来。鸦的酒壶里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倒是我敢肯定里面的液体绝对不是酒。因为闻 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我的鼻涕和眼泪就像洗了洋葱浴一样,止不住地流出来。
我擤着鼻涕,擦着眼泪说道:郝会长,鸦倒的是什么这么呛,不是纯硫酸吧没承想郝正义瞪了我一眼,他低声呵斥了我一句:不要说话这时候鸦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和郝会长一起正仰着头,以地上的酒盅为中心,两人举着手电筒对着四下一通乱照。
那杯酒是饵我明白了过来,只是不知道那么冲的饵是什么东西。现场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我也顾不得打火机烫得有些拿不住了。我咬住牙,掏出一把 五块、十块的零钱,用这几张钞票垫着打火机,向四下看去。另一只手紧握着弓弩,食指搭在扳机上,瞄着打火机照着的地方,只要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就马上搂火 发射弩箭。
我手中的弩箭对准的是酒盅的方向,就在我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机烫得实在拿不住的时候,突然从天棚上面掉下几滴黏糊糊且腥臭无比的液体来,其中一滴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我手中打火机的火眼上面。这一下子,本来就被寒风吹得四处乱窜的火苗瞬间被打湿熄灭。
上面有东西我来不及多想,在火苗熄灭的瞬间我举起弓弩对着头顶掉下黏液的位置射了一弩箭。就听见头顶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古里古怪的 人影突然从天棚掉到了我的脚下。我拉着杨军向后退了一步,才没有被这个人影砸到。郝正义和鸦两支手电同时照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这个人 影真容的时候,我的背后顿时冒起了一阵凉气。
地面上仰面躺着一只黑色的怪物正在不停地抽搐着,它一边抽搐一边对着我们尖叫。与其说这只怪物是人,倒不如说它是一只被扒了皮、剁去尾巴的 大马猴。这个怪物通体漆黑,浑身下上没有一块皮肤,它的皮下组织全部裸露在外面,我能清楚地看到它身上所有黑色的肌肉组织,还有部分附着在肌肉表面的血管 和神经组织,当然,这些血管和神经线也都是黑色的。在它的肌肉外面,被一层薄薄的黏液包裹着,它仰面朝天,露出胸前的一个大洞,里面一颗黑色的心脏正在扑 通扑通地跳着。
我射出去的那支弩箭钉在怪物的后背上,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它的脊椎骨,箭尖从它的小腹中露了出来,一串黑色的血珠从上面滴落下来,这个画面有一 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说实话,刚才扣动弓弩扳机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这一箭就是蒙的,本来还以为我的运气超好,但是看到这个怪物之后,我又不那么肯定了。
看着一张没有脸皮,只有肌肉和神经线的脸正对着我嗷嗷地乱叫,我的心脏就一揪一揪的,这完全就像是一副被毁坏的医学标本。民调局的资料 室里没有这种被扒皮怪物的资料,现在只能通过别的渠道来了解这个怪物的出处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郝正义和鸦他俩,想从他俩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这时候我才发 现鸦的手中多了一个六棱法钴,这东西是佛家的护教法器。欧阳偏左那里有几件形状差不多的,不过和鸦的这件法器还是没法比。鸦手中的六棱法钴前面一尺左右的 大钉子尖金光闪闪的,也就是我这大半年在民调局里长了见识,知道那是法器鎏金,如果欧阳偏左没有骗我的话,这种六棱法钴是一对,算是汉初伴随着佛教传入中 国时的十六对护法圣器之一。如果鸦手中的六棱法钴不是西贝货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就算欧阳偏左见了也是要眼红的。
这时的郝正义和鸦紧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的怪物,两人对了一下眼神之后,郝正义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郝会长对这只怪物的出处也不甚了 解。突然之间,怪物叫喊的声音变了调,它的语调凭空高了八度,尖叫的声音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耳朵,就在我捂住耳朵的时候,杨军突然对 我喊了一声:躲开同时他一把将我拉开,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本来还想借着郝正义和鸦手电筒的光亮,看清楚身后是什 么东西,没想到他俩的手电同时熄灭,我倒是明白他俩的意思,一旦再有情况发生,在黑暗当中的亮点就是活靶子。好在有之前鸦安置的灯座,借着这点亮光多少还 能看见一些东西。隐约地看见地上怪物的身子向后平移四米多。借着附近墙边灯座的灯光看去,一个模糊的影子趴在怪物的身后,正抓住了它的后腿,一步一步地向 后拖。
还有一个我心惊之余已经举起了弓弩对着怪物身后的影子扣动了扳机。但是弓弩却没有任何反应。妈的,没有装弩箭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射了怪物一箭 之后忘了上弩箭了。就在我拉开弓弦准备装上弩箭的时候,怪物突然不再移动了。随之而来的是它身后影子的一声暴叫,叫声过后,一道恶风向我扑过来。
我将空弓弩对着风声扔了过去,同时左手挡在身前,右手已经将短剑抽了出来。还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动作,突然啪的一声,在我身前五六米的位置突 然打了一道火花,紧接着郝正义那边的手电光又亮了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在身前五六米的地方,趴着一个几乎和刚才那只怪物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一样地被人扒 了皮,一样地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样地那么砢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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