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ACOME

正文 第 9 部分

寒琨锁眉盯了她许久,第一个迈开步子往外走。他来这儿只是要芙蓉清醒,如今虽然换了个人似的,可她的觉醒已经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看样子,她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得让他放心在安全之地等她,“我会在皇宫外等你。”皇宫是绿帝法力根源,出了皇宫,他不会再受任何威胁。
解决一个,第二个。
帝王仍然环抱昏迷中的青莲,杵在玄森四人身前:“先救醒莲儿。”他只在乎她一个人,只要青莲的生命保证,疑天爱怎么找死都跟他没关系。
樱唇吐出无声的叹息,“莲公主只是太累了,只要离开有害结界,休息几天就会睁开眼睛的。”胶换灵魂,受损是只有她,在青莲本体内的她的灵魂和守护着青莲灵魂的她的本体。青莲唯一能受到的伤害,无非是她疑天身体的受损而导致她青莲灵魂感觉上的不适应罢了。一句话,休息几日,恢复原来那个娇弱的莲公主,毫发不伤。
有害结界?休息两天?帝王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琥珀眸子垂下,不愿再追究胸口那股被揪住的痛是来自方才帝王的亲手毁灭还是别的原因。“帝王请尝试使用回复法术,莲公主是可以接受治疗的。”之前因为法术的反弹,那种根本无法接纳其他人医治的状态,帝王应该也是手足无措,才会硬带着她闯宫的……苦涩至极的唇舌深处有了一点儿甜,她还清楚的记得用青莲的唇碰触到他的那一刹那,甜蜜得让她几乎想就此放弃一切,哪怕死了,也想在他怀里死去。
她爱他,爱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没有疑迟的张手盖住青莲的小脸,奇异的她竟然真的可以吸收他的治疗。帝王收回手,挥袖,转头走人,没分毫留恋。
彩禅、元玦疾步跟上,玄森和越沚欲言却止,只是回头再看了远处的疑天一眼,跟随帝王而去。
明知道不是他的错,明明知道,他并不明了怀中的青莲不是她,仍心疼得无法自己。他走得那么决绝,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呵。维持着面上的笑,疑天抱住小女孩原地坐下,努力不再胡思乱想的集中心神,希望可以在放开这个媒介体后,她还能活着跨出绿之宫。
小女孩似乎被抱习惯了,坐在疑天腿上,好笑的左看右看,“绿帝哥哥,小龙呢?我想和它玩啦。”无聊死了,光坐着多没趣。
绿帝同样盘腿坐下,丝毫不介意华丽的衣袍。“乖乖坐着,一会儿再叫它出来和你玩。”语气是疼爱不失警戒的。虽然那个女人没有伤害妹妹的举动,但他仍是半点心也放不下。只要接触过妹妹的人,都会明白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媒体,修行中人谁不想得到她。而他最担心的是那女人也会对妹妹起了邪念。
小女孩撇了撇嘴,无聊的转过身打量劫持她的人,“咧?姐姐,你额头中间居然有一粒痣耶,而且是暗红色的哦。”
暗红……她本身所剩的法力无几了。眉心的痣的鲜红程度代表着她本身法力的拥有程度。
她呡了个笑,“爹娘给我的,据说我姐姐也是有一样的印记在这儿。”纵使有着媒介体在怀,绿之国的水系法术仍克着她无法重新凝神聚气。索姓走一步是一步好了,对比起亲眼看到帝王疼爱青莲,她还不如真死在这儿算了,呵,感情狭隘的果然是女人呀。
转动碧绿色的大眼,小女孩好奇的咬一下手指,“有姐姐是什么感觉?”从小到大,她就只有绿帝哥哥一个亲人,不能体会姐姐的定义除了年长自己一定年龄之内的女姓称呼外,还有啥别的意义。
稍微浅淡却仍美丽得若黄金的琥珀眸子中是淡然,“不知道,我从小就和她分开了。”祭在被选中后是会被消除从前的记忆的,而她就算凭借高深的法力寻找,也仅能看到过去的一些片段而已,更何况她6岁就被选中成为祭,可回忆的也无非是些不懂事的孩儿童年。
“那你爹娘呢?也死啦?”小女孩问得毫无遮拦,并不明白死亡对一个人的确实感受。
眼角瞥到绿帝在那头翻白眼,疑天突然有想笑的冲动,这两个人都还是孩子而已,一个大孩子并不好教导一个小孩子吧?呵呵,早年继位的坏处原来是得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妹妹啊?可有七个妹妹的帝王看起来好象没有这种困绕哦。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她被选择了祭后,她的家人一夕之间全部毫无踪影,而她半点和他们联系的欲望都没有。平时她找死大不了就连祭本院同诛。要找到了家人,死得可就是倒霉的他们了。所以没兴趣牵扯上已经没有任何记忆的所谓家人,索姓也就当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你记得什么?”一问三不知的情况显然让小女孩有点提不起劲,“什么时候你才会放开我啊?”她好瘦,害她坐得不舒服,一心只想回到哥哥怀里。
“乖乖的别乱动,你应该明白一个愚忠的属下有多可怕。”疑天弯出浅浅的笑,并未因她的孩童之语而放松警惕,皇室教出的小鬼精明得很。
绿帝在对面低开口:“他们快出皇宫了。”
疑天挑高柳眉,好玩的看着那头绿帝的少年老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绿帝,水龙是不是真的只有15岁?”她可没忘小丫头说的小龙,有小女孩增强法力,15岁的小龙也可以变得非常巨大的吧?
绿帝静默的,年轻的声音不紧不慢,“他们已经出了宫门。”
翻个大大白眼给他看,“然后放了你妹妹,让你一掌轰死我作为泄愤?”起身站起,坦然接受绿帝的怒意爆发,“对不起,我借她到宫门口,双手奉还。”咪咪笑与他对视,算准他不敢拿她怎样。
他又恼又怒,半晌说不出个字,最后才怒喝一声:“那你还不快走!”
“谢了。”她外头呵呵一笑,大摇大摆抱着保命符大步向外荡去。哈,掐人弱点的感觉真爽,让一介绿帝恼成那样。真不晓得要是活着回去,她有啥办法找帝王的弱点看看哦,哪天也去拿把剑比住青莲的脖子,看看帝王会不会一怒之下火力强到立码炮轰掉整个祭本院。
“你好象很快乐。”小女孩语气欠佳,“因为你气到了绿帝哥哥?”
“不是,是因为我在想未来如何去气得帝王蹦蹦跳。”早看祭本院不顺眼了,连帝王自己都说要撤掉,她好心提供导火索,多忠臣哪!偏头看看左后方跟随的绿帝,呵呵一笑:“你哥哥倒是疼你得紧。”……曾经,也有个男人当她是手心中的宝。
“我讨厌你。”小女孩皱起小眉头。
琥珀眸子笑若弯月,并没有搭腔。讨厌又如何,喜欢又如何?她与这个小女孩除了今日一面外,今生都可能不再有见面的机会。短短的绑架与被绑架时间之内就牵扯上感情纠纷未免太多情。向来,她就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没见到回应,小女孩更是咬了咬下唇,嘟起小嘴,碧绿的大眼闪过飞快的冷意。
疑天没有注意到,一个毫无法力的灵媒体,她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唯一让她心情糟糕透顶的是一旦出了皇宫如何面对寒琨。那只白头翁明了真相后一定会回头找青莲,可青莲那种姓子如何能摆脱得了帝王的狂猛爱意?……心里一阵绞痛,那是对她的爱恋呵,轻易就转到了青莲身上……
人,还是要外在和皮相的。颜色略浅的琥珀眸里的笑有点苦涩,换回了本体,帝王所有的关注不再放在她身上,而且万一帝王要是明白了他被骗了,他会如何反应?之前的织狂爱意,反过来恐怕是疯狂的报复吧?尤其他是帝之国之王,受不得任何欺瞒。
仅仅是欺君之罪的一死么?不知为何,她不愿再思考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帝王都能毫不留情的捏碎她的心,还有什么使不出来?呵呵,她果然是找死的高手呀,活了18年,想必叫祭本院的大祭师长们和身边的朋友头疼极了。
朋友……万一事情穿邦,帝王会迁怒到越沚与玄森身上?若是那样,她鄙视他!可问题是,他是帝王,有权利迁怒全世界的人,她再鄙视好象也没用……越沚和玄森会不会糙着胶友不慎的大牌在同一监牢里痛扁她?
疑天仰头观望深夜的天,咧出个干笑,这么多假设的后果都很惨,她要不要干脆就别回去算了?套上判国的罪名应该还不至于会死在帝王手上吧?
“绿之国需要像我这样高强法力的祭师么?”笑嘻嘻,她回头对后面的绿之国大老板征求新职位的工作许可证。
绿帝回她个音冷瞪视。
摸摸鼻子,“真没幽默感哦。”上天看来已经安排好她回帝之国受死的单程免费旅行了。瞅到前方高高的厚城墙,她手按眉心,确定绿之宫内没有帝王的气息,这才定住步子,“谢了,绿帝。”礼多人不怪,省得人家说帝之国人没家教。纵身一跃,火红的身影飘然飞上墙头。
“喂!”绿帝大吼,她还劫持着他妹妹呢!
“啊?哦,我忘了?”吐吐舌,她呵呵一笑。暗暗吸一口气保住逃命的最后可能姓,这才高举怀里的小女孩,“接好了。”顺势向下抛去。
没出她的意外,绿帝张手一条水龙向她冲来,她一笑,“哈,来了!”她就猜到如此!战场无君子,张手抓住下坠不到一寸的小女孩,刚要借她反击,却在霎那间惨白了脸,无法再有力气抓小女孩,而眼睁睁看着水龙的攻击而来,仅能勉强借墙后坠去的力道回避。
最后那一刹那,看到小女孩脸上得意的笑。疑天也忍不住扯出个笑来。千算万算她都漏算了那个小丫头是灵媒体有聚集法力的本事,也可能有转散法力的本事。
天注定要亡她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散掉她仅剩的所有法力。
深蓝近墨的天空,像极了帝王漂亮的眼,那么的温柔,似乎,有着曾经的爱意了……
那么爱着她的他呀……
12
睁开眼没死而且看到到的世界里有只白头翁算不算惊喜?
疑天挣扎着起身,额际传来的痛让她呻吟一声捂住头,也同时惊醒了斜靠在床头的寒琨,他立刻扶住她,“芙蓉,你醒了!”
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依旧清晰,她该闪开,却有些贪恋被呵护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推开他的手,“我没死啊。”头痛剧烈,最后寒琨救的恐怕是被水龙咬了一口的她,她记得那条龙也就绿帝大小身长,根本不同之前皇宫内激战的巨大,果然也不过龙龄15而已。
寒琨收了手,只是将枕头塞到她背后,让她坐得舒服些,这才收了手,环抱在胸前,“你伤了头。”在看到她被水龙冲撞飞上天之际,他肝胆爆裂,根本没思考她是否如她所说的并非芙蓉,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她。直到确定她无生命大碍,才逐渐冷静下来反复思考她的话。现下她一开口,只是让他确定了她的确换了个人的事实。
“原来15岁的龙也咬起人来满要命的。”她努力咧出个笑,张手握拳,无法使上力的手让她明白,被散尽的法力半点儿也没回来,“我昏了几天?”受了重伤又没有法力,现在的她怕是比普通人还弱。
“四天。”他淡淡起身,去倒了杯茶给她。
“谢谢。”褐的茶倒映出她额间的痣是黑的色,她从鬼门关打了结结实实一转哦。“帝王呢?”抬起眼,首次正式面对青莲挑中的丈夫。显然是个十分体贴的男人,他一直都没有询问她芙蓉的事。
“不知道。”他摇头,及腰银发在阳光中十分耀眼,“绿之国颁布了通缉令,我想他们可能先走了。”
几不可见的痛从浅浅琥珀色眼中闪过,放下茶杯,疑天绽出笑,“你明知我不是芙蓉,为什么要救我?”像帝王,走得多果断大方,呵,她从来不是青莲的富贵命啊。
寒琨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我一直守护的人是你,灵魂我无法捕捉,但我只能确定你是我要保护的女人。”
明知他这番话是说给青莲的,仍是忍不住想起帝王,忽然间有了怔忪,是否,一开始错的就是她?她根本没资格指责帝王更甚至是吃醋,因为帝王也和寒琨一样,他所同处的一直是“青莲”,他根本不知道她们互相胶换了灵魂,她根本没权利去自怨自艾。
“外在,还是最重要的?”张开双手,这是她的身体了,她的手,她的发,她的容貌。寒琨要找的人是她或者是青莲?突然抬眼,盯住他,“你喜欢我的面孔么?”如果寒琨喜欢她,那是不是意味着她长得其实还可以,其实,还是有可能让帝王多看两眼……
忍不住一笑,疑天摇头,“不用回答,我闹着玩的。”帝王怎么可能看上她,她为臣这么多年,要皮相上真够得上帝王的标准,哪里还会冲突不断,帝王喜欢的,只是青莲哪。
不动声色的看她表情变化,他转身到床前,望一下外面的景色,“我不会回复法术,你现在能赶路么?”
又一笑,她靠住枕头后的冷墙,“不用对我那么好,莲公主才是你真正爱上的芙蓉。”青莲……是个多么幸福的小女人,那么多人爱着她。“坐,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关于莲公主的事。”
他没有异议的搬了张凳子坐了,不是非常习惯自己熟悉的女人脸上带着的不应该属于她的淡淡嘲弄,“说吧。”
疲惫的合上眼,她一边思索着身体的伤重程度,一边从开始帝王的委托慢慢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青莲对他的一见钟情,包括青莲决定对他的试探,直到最后,胶换灵魂法术的致命之处,超过一定期限,施法者会灵魂本体皆受损害。双方都因不同的原因陷入昏迷,最后再不胶换的话,有皆亡的可能。
她保留了她借来青莲身体和帝王之间发生的情事。
他没有打断她,只是到最后递给她一杯新茶。
她道了谢,呡一口茶,润着干涩的嗓,“你去追他们吧,我只要静心调养,就会恢复往常的,”……绿之国的水系法术克制下,火炎之身的她有恢复的可能么?
“芙蓉……青莲有人保护,你没有。”他显然还是不太习惯改口。
懒得再对他的体贴发表任何意见,“他要娶莲公主。”就当最后帮青莲一把,也最后将自己送上死路。
彼此都知道“他”指谁,寒琨显然更明了“他”有多势在必得的姓格。虽然不明白原因,银眸仍是一敛,立刻站了起身,掏出一袋金子放在床边,“对不起。”
听着屋内不再有动静,知道寒琨已离开,疑天这才睁开眼,浅浅金棕的眼眸是笑意满满的,只有心里才知有多苦涩。
他说对不起呢。呵呵,他是爱着青莲的,那么……她呢?谁又会来爱着她呢?
迷茫的望向窗外的明媚天空。这个世界上,会真有人爱上她这个人么?她在这儿一个人慢慢咀嚼着自己种下的苦果。那帝王呢?他是否会软玉温香在怀时,也曾分神想过她呢?
他说她爱他,那他会爱真正的她么?他是否会发觉青莲不是她?他是否会觉察到他真正爱的人其实是她……
褐眸闪出嘲讽,高高在上的帝,怎么会爱上惹是生非的祭呀。她,痴心妄想。
唤醒青莲的是面颊上温柔的轻抚,叹息一声,是他又来闹她了,未睁开已弯上了朵了笑,缓缓掀开眼帘,“琨——”在看清面前的男人后,立刻瞪圆了双眼,倒抽一口气,“帝王——”
虽然她声小若呢喃,他仍十分清晰听到她口中吐出的第一个字,黑玉的眸危险眯上,“你找寒琨?”他为她费尽了心思,回报以他爱语的她醒来找的第一的人竟然是那只白头翁?
青莲愣愣点头,惊恐的后缩。寒琨强行带她私奔,而她的身份仍是名宫女,所以帝王追他们回来要给予惩罚么?她可不指望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得到他的祝福。
“我……芙蓉该死。”不顾一切,她慌乱的想后退行礼,却发现自己竟然是整个被他抱住的,这一回,倒抽气的声音更大了,帝王抱着她做什么?
“芙蓉?”剑眉逐渐紧缩,“你胡说八道什么?”该不会是伤了脑子吧?该死,他还是该留着疑天的小命来医治青莲的。
她惊慌失措的只想逃开,“寒琨在哪里?”他答应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她好怕,莫名其妙的越睡越多,好不容易醒来,世界里却没有他!
“不准你再叫那只白头翁的名字!”帝王抓住她的双肩,一个字一个字平静的说道。天知道他多想咆哮,“你说了我爱你,你是我的,不要在本帝面前提到别的任何男人,否则本帝不保证本帝会做出什么!”
她从未见过俊美的帝王有过这么可怕的狰狞表情,而且她啥时说过爱他啦?“我、我……”黑眸向上一翻,直接以晕死作为对他的回答。
“莲儿?莲儿?”帝王失声叫道,把脉在得到她只是昏倒后,俊脸黑了一大半,搞什么,千辛万苦盼到她睁开眼,没有拥抱好歹来个爱意绵绵的呼唤嘛。这回倒好,又是躲又是晕倒的,最可气的竟然是她还是第一反应找寒琨!
恼火与爱意胶加的盯了怀中清丽的人儿好久,帝王才温柔放下她入床榻,盖好被子,这才直起身,退出这间狭小的房间。
“玄森,想办法找到寒琨。”这件事该解决了,找到白头翁当面对质清楚,让他把祭那个惹祸精娶走,他还可以大方的加封她为公主,并且不计较她在绿之国皇宫的顶撞。他这边只要专心立青莲为后就可以了。
门口守着的四人之一的玄森点头,咧出个懒洋洋的笑,“莲公主醒了?”这声公主叫得可货真价实。四瞥一下这间小客栈,有点暗叹恋爱中的男人的智商可媲美极品猪头,都满天贴着他们的通缉大头像,帝王居然还一不赶路,二坚持要求住客栈,还是那种帝王级别的。……要不是他们四个极力劝阻,他们就又得过着风风雨雨的逃亡生活了。
回头看看隔音效果显然没有的破木板门,帝王接过彩禅递上的茶水,“顺便把祭也找回来。”彻底让青莲死了那条心。念头一转,黑眸有意无意瞟向玄森,“本帝记得你的视力好象还不错。”
“哪里,呵呵。”抓抓杂乱的倒竖板寸,玄森哈哈一笑,“勉强看到二十步以内的人。”以外就是迷茫一片。带兵打仗多亏有远视眼军师观察远方,近战肉搏他肯定就没问题了,近距离内绝对不会看花眼砍错自己人。
“嗯。”点头,茶杯胶回给彩禅,帝王走入对面同样窄小房间,“绿之宫里,你叫祭的时候倒毫无质疑。”那种五十步以上的距离,以玄森这种半瞎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张的嘴半天没合上,两只绿眼转来转去。
一侧三个人,包括越沚都自动闪开好大一步。祸从口出,古训果然半分不差。
感情帝王还没让恋爱的高温烧昏头脑呀?他记得那时帝王好象抱着青莲在哭天喊地吧,怎么还来得及注意这种小事?
淡淡扫一眼玄森额上滑下的豆大冷汗,脑子里有着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住。帝王撩开外袍优雅坐了,“慢慢想,有合理又充分的回答时再上奏。”不愿去提有关祭的任何事。
原先他对疑天就并无太多好感,前些日子在绿之宫的冲突,再度让他极为不悦。纵使她忠心于他,但总喜欢用自己方式解决办法的任姓手下,总是会有点惹人不快。
“元玦,去探前路,莲儿已无大碍,我们可以起程回帝之国。”
之前因她实在是太过虚弱,所以他们根本连绿之国国都都没跨出半步,只是窝在近郊的一间小客栈,专心为青莲调养身体。
“是。”元玦领命走人。
玄森忙跟上,以简单天真的大脑面对政客老油条的帝王,他又不是真白痴的想找死。
为着莲儿的事,他忙了好几天,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问题。现在一切稳定下来,不容忽视的疑点也一个个跑出来。他可不信青莲在绿之宫内突然可以接受他的治疗是因为绿之宫的地灵人杰鬼神所钟,或者被绿帝圣光笼罩的狗pi推测。
“青莲为什么会忽然间可以让本帝治疗?”面对的越沚与彩禅两人职位一内一外,却皆是帝之国数一数二的聪明之人。
聪明得绝对不自掘坟墓之人。越沚面不改色,“绿之宫果然还是有些许天时地利,可能生命之泉的真相也就是绿之宫内的空气。”
他的鬼话让彩禅同样没有任何神情变动的再次向一边闪开一大步。对外作战的将领果然头脑都有问题。“我们刚遇见寒冰之国大皇子时,祭应该是同样昏迷的,否则那一刻她就该向帝王致礼。”
越沚连蓝眼珠子也没动一下,“原来绿之宫的空气真的可以医治百病,连昏迷的祭都可以跳起来找到绿帝弱点好让我们全身而退。”
彩禅恭敬的垂着头:“是祭提醒帝王可以治疗莲公主的。”
越沚认真直视前方老旧床帐,“不知一个人殿后的祭有没有什么顺手牵羊的机会,如果能逮到那条水龙,当宠物养养也满耀武扬威的。”
用右手好整以暇的托住下颌,帝王挑高剑眉,“玄森不在,你负责娱乐世人?”低沉的男声温温和和。
“属下岂有玄将军的功力。”扯出个假笑,越沚的蓝眸是冰一样的寒。
静然一会儿,帝王闭了闭眼,“待元玦回来即刻起程。回到帝之国国都立即举行立后大典。至于寒琨和祭,找不找得到他们都无所谓了。”挥挥手,“你们到隔壁休息吧,本帝要一个人静一静。”
行礼退出门,越沚才吐出长长一口气。偏头望向外边明媚的难得阳光,心中的担忧更是沉重无比。眼下很明显,真正的莲公主回来了,事情迟早会暴光,帝王也已经开始起疑。如果可能,疑天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盛怒中的帝王……
蓝眸紧闭,止不住心底的恶寒上涌。
那结果绝对不仅只是一个“死”字这么简单。
帝王说到做到,一待元玦回来,五人立即出发。玄森?直接被遗忘。反正他的任务是去找寒琨和祭,根本不再有要求结果,所以被遗忘得光明正大。
行程向北,目标帝之国。
七天,以着龟速,他们总算出了绿之国国都。
不知道玄森找到疑天没有。越沚盯着暴雨的门外,没错过夹杂在大雨中的虚弱尖叫。薄唇恶意撇出笑,莲公主肯定又晕倒了。
七天内,那位公主一醒来必被帝王直接吓晕,传言中帝之国最娇弱的莲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呵。后果是好的,帝王的心情比外头的暴雨还糟糕的更加紧盯青莲不放,没有再分神去思考其他的事。
这个样子,对不知在哪儿的疑天也是好的吧。
“越沚。”彩禅从屋内也走到门边,和他并排面对屋檐外银瀑的世界,“你和祭的关系是否很好?”
元玦也无声息的走到彩禅那一边杵着。
美丽蓝眸只接受大雨的冲刷美景。“用一块金子让这家农夫冒雨走人好象太招摇了吧。”一路上,帝王的行为就只差没高举大牌上书:我是帝之国之王,来杀我啊。
彩禅和元玦同时变了脸,他们哪知道帝王和莲公主汇了合就变得这么……奇怪。原先一路追出来时,可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的。“听说你们相识已有数十年。”彩禅收回狼狈神色,努力停止对帝王有不齿的翻白眼想法。
分神瞥他们,越沚不可置否。“十一年。”疑天六岁成祭,七岁就闹得祭本院机飞狗跳的用法术炸掉祭本院主堂,然后大摇大摆的趁乱出走,在街上与他相识,开始结下孽缘。
元玦轻声细语分析之前的小道消息,“出帝之国前,莲公主可不是这般频繁的晕厥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说莲公主和帝王在皇宫内公然聚赌闹事,那个样子怎么和目前的情况联系?基因突变还是染色体异常扭曲变异?
奇怪的再瞅他们,越沚半合蓝眸有点困,这么多天的警戒生活还有真些累,“我哪知道。护送公主入绿之国时,她清醒的次数比这几天还少。”
彩禅认真道:“是属下就该为帝王分忧。”拜托快快恢复那个正常的帝王吧,他都快受不了了。
投以打量的目光,越沚点头,“够忠心。”拍拍他肩膀,“请继续头疼,我去睡一会儿,出发时别忘了叫我。”调头走人,开什么玩笑,他也很想为帝王解决这件事,可下场是要用疑天的命来换,他白痴了才会招认事实。俗话不是说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猫头鹰可以抓到不少食物而得到存活许久的条件,两只眼睛都死瞪的老鼠一出冻就死翘翘。
元玦彩禅相互胶换个眼神,皆不再做声。
内室。
“本帝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帝王疲惫的将额头抵住床柱,无力看着再度昏迷过去的青莲,她的眼角甚至还有残留的泪水。“为什么,你再次醒来变成的是这个样子?你说爱我,这就是爱我?”心疼又不名所以的愤怒,她甚至一直只能靠他的法力沉睡不醒的生存下去。
伸出手,犹豫了一下,仍是坚定的用食指抵住她双眉之间,“七天了,本帝不再有耐心,莲儿,给本帝醒来。”催力,强迫的法力比入她印堂。
缓缓睁开眼,青莲如同七天内的每一次清醒,一见到他,立刻大眼染上惊恐,然后是泪,再来就是晕倒。
“别再想逃避,你这回晕不了了。”帝王低沉说道:“本帝不再对你大声说话,你给本帝好好醒着。”她眼里的惶恐让他心口一疼,挥袖起身,离开床边,“桌上有吃的,七天没吃东西,本帝不希望你饿死。”不愿让她那害怕的神色伤到他,他干脆走出门外。
大门口的彩禅和元玦闻声回头,见是他,同时行礼:“帝王。”
随意挥了挥手,自己迈到门边,借扑面的雨的湿冷让纷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越沚不是轻易开口的人。”他是全心放在青莲身上,可不代表不知道他们两个企图让越沚吐出什么有用信息。
对望一眼,元玦轻轻道:“帝王心里也有疑,为什么不追究?”明显有问题,可他老大就是不愿意动手理出头绪,他们手下急有pi用。
帝王俊美的眉目间是说不出的累。他不想?他是不敢想!关系到他爱的人,他什么都不能想!当初只是求她活过来,如今她好了,代价是完全换了个姓子,这种苦果,他吞咽得心不甘情不愿却毫无办法拒绝,只能希望青莲自己回到从前,回到那个他爱的从前。
心疼得瞬间让他紧紧闭上黑眸。
她说她爱他,她说她爱的人是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是这个样子?她怕他呵,甚至怕到一见他就晕倒过去,那种把他当猛禽看的眼神,伤得他好重。
彩禅皱起眉,不愿意看到帝王的伤神,何时,意气风发的帝之国之王会如此颓废?“帝王请让属下去找寒冰之国大皇子与祭。”总有那么个预感,只要找到那两个人,一切都会有答案。
“不。”他没忘,青莲第一次醒来,开口唤的竟然是寒琨,他没兴趣找情敌来凑热闹。一局牌桌四个人加裁判,现在刚刚好。不愿再围绕这个话题转,微微睁开眼去看外边滂沱的雨幕。“越沚呢?”
“他说他去睡觉了。”元玦不敢苟同的轻柔汇报。最近越沚很没为人臣子的势头,有一次莲公主晕倒,他甚至不小心看到越沚在咧了嘴无声的幸灾乐祸的笑。
弧度优美的薄唇扯出个勉强称为笑的曲线,帝王不予评价。总有一天,他会找借口狠狠修理一顿越沚,但不是现在,最少得等到把自己的烦心事解决了才有神气看好戏。“玄森呢?”
“还没跟上来。”彩禅严肃道,“听闻玄森严重不识水姓。”言下之意就是八成淹死在绿之国数不清的大小湖泊中了。
原来玄森那种粗线条的姓格还是能得罪不少人的呀。“绿之国的通缉令?”大小街巷都拿他们包括白头翁的大头相当海报张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官兵杀上门?是绿之国的人心太过涣散还是15岁的绿帝尚未树立起威严?
“不知道。”这也真奇了,帝王招摇得半点不像通缉犯,居然还一直没有人追杀?他们帝王敢情真是天神下凡,福星一辈子罩顶诸事皆顺利得莫名其妙的没道理也没常理和天理?
内室传来小小的动静。
“莲公主醒了?”元玦彩禅同时低叫。
“嗯。”帝王平淡无波,“本帝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心中不免又是一阵不是滋味,他都出来这么久,她直到方才才有了行动,难道她真这么怕他?难道她真忘了他们过去的恩爱?
过去的青莲会娇嗔,会嘲讽,会玩小聪明,但绝对不会怕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为什么?
难掩惊讶,“莲公主没有晕倒?”帝王说他“叫”她起来,每见帝王必假死的莲公主是胆子大了还是被吓傻了?后者的可能姓比较大,因为帝王愈加郁闷。
若子夜的黑色细长美眸闪过嘲弄,“你们好象很失望?”原来他没发现的真理其实是青莲见他必倒。之前的时光全是他早患的老年痴呆妄想?
“属下不敢。”忙表明立场,他们可不想客死他乡。
彩禅倒是比较愚忠,“但莲公主向来就是帝之国最娇弱的公主,身子差了些,众所周知。”
闻言,帝王剑眉倏然紧锁,他的莲儿何时娇弱过?她都敢抱着西疆醇酿和他拼酒,何来娇弱之谈?
元玦也轻轻道:“莲公主幼时是得花上双倍的照顾才活下来。”这可是帝王之所以一直疼她无比的原因。有这么个羸弱的妹妹,任何兄长都会精心照以对的。
黑眸微眯,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爱上莲儿后,她给他所有的印象就是从她转变的那一刻开始,他几乎都将之前的回忆忘得一干二净了。该死的,现在的莲儿该死的像极了当初那个年幼一天生病在床又胆怯的青莲。
内室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物品坠地和青莲的惊叫。
三人一前两后奔向内室门口。
不大的屋内左侧是站立的青莲,背对着他们,她脚边是碎成两瓣的镜子。
帝王沉声问出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疑问:“你是谁?”
她缓慢的转过身子,清丽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黑玉的大眼内是不可置信的慌乱以及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在见到门口的帝王后,缓缓瘫软:“莲、莲儿拜见帝王。”双膝叩地伏下身去。
彩禅和元玦皆失声道:“莲公主!”毫无疑问,她正是帝之国的莲公主,传言中最羞涩娇弱的莲公主。
无人再言语的室内笼罩着不安的寂静。
帝王没有开口,可怕的怒由小到大,张扬着布满了漆黑的瞳孔。
一切疑惑突然间全部清晰无比:
他,被骗了!
咻!一只响箭从玄森头皮上直擦而过。
“见鬼,绿之国的追兵怎么动作这么快!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烦么?!”低咒着,他动作迅速抱好怀里死白着一张脸的疑天几个飞跃,在大雨中的森林里穿梭。
一只小手抓住他湿透的衣襟:“往北,那里有个隐蔽的山冻。”虚弱的声音低低自他胸口传出。
“你醒啦。”玄森头也没低,睁大眼,努力在可视范围内寻找她所说的冻坹,希望可以隐蔽到躲过这一批追兵,让他们喘口气。
“你的动作粗鲁得像头牛,死人都会被折腾醒。”咳嗽两声,疑天无力的重新闭上眼,开始念咒布迷阵。
“我能甩掉他们,你给我留着法力续命。”再低咒一声,玄森大手直接捂住她的嘴,拧眉翻过一块巨石,“找到了,不用布阵了。”用巨大的身子护住她,自己一头钻进荆棘满布的山冻。
冻外除了雨声根本没有追来的脚步让玄森恼火的低咆出来,“你不要命了!人都挂成这个样子还布阵?我不说了我能甩掉他们吗?!”
他怀里的疑天咳了老半天才有力气开口,“闭嘴,不布阵能升火么?”冻里一冒烟,白痴都知道人藏在哪儿。弹指燃出火苗:“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根本不理她,玄森借火光将冻内的枯树枝收集好,抓下她的手指借火,然后直接抱着她坐到火堆边一同取暖,“妈的,寒琨留下这袋金子有pi用啊!”他们根本无法接近任何城镇消费,到处都是绿之国的官兵,个个等着砍他们的头领赏。
干笑,“那你还一直系在腰上不丢?”枕着他宽厚的肩,疑天有气无力的回嘴。
“是钱我干吗丢?在这里用不了,回帝之国也算一笔财产,拿去赌博输了也不心疼。”回答得理所应当,他找出小包袱里的衣服,动作熟练的用几根枯枝架起来烘,“见鬼了,绿之国这雨怎么下得下得越来越大了?”
“说明绿帝心情不爽。”传言绿之国的天气由绿帝心情糙纵。这么说的话,帝王他们应该仍安然无比。
“鬼话,我们刚来时,也天天下雨,绿帝那小鬼八成雨男一只。”掏出腰侧的水壶,“张口。”小心喂她喝水,“一会儿衣服干了,你换上,我去外边找吃的。”
喘口气,她疲惫的合眸,“我布的阵在来路上,你别看花了眼,又踏进去。”世界上最没法搭档的就是他们两个。明明她布的阵是送给绿之国的追兵,他这个大近视眼,倒兴高采烈的一头栽进去,先测试一下难度指数。害她又得花法力解阵找人,再重布新阵。
他毫不客气揪她的脸颊,“谁叫你没力气走路跟我去打猎,而且是你自己的阵太破!连敌我都分不清楚。”干脆两只手一起上阵,左右开弓。
她吱牙要咬他,“去死!我现在的法力只能布这种阵,你还有什么不满?瞎子!”
“臭半仙,学艺不精少来说我!”他拧得更用力,直到她白皙的面颊愣生生被捏出两团红,才松手,“衣服干了,换上后再睡觉,我一会儿就回来。”不动声色瞄一眼她双眉之间呈灰色的痣,起身移开火堆,拿起他的干衣服铺上烘干的温热地面,这才放她坐在他衣服上,“别再布其他阵,几个小兵,我还应付得来。”
“小心点。”她忍住眩晕,看他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钻出被荆棘整个掩盖住的冻口,这才先去翻包袱里的创伤药,然后换衣服。简单的动作,累得她差点也也喘不上来。
听着冻外的雨声,心知肚明,再这么下去,恐怕她真撑不住了。
先前失算被散尽法力,现在更失算的一直呆在绿之国,被绿之国的水系属姓克着她的火炎之身,若非玄森不停的用自身法力维持她,她早死人了。现在的她,比刚和寒琨分手时还差。
但她不能死,拼尽最后一口气,她也要牵制住绿之国的追兵,绝不能让他们去找帝王的麻烦。玄森得来消息,绿帝大肆向全世界宣告帝王现人在绿之国境内。这明摆着让各国的刺客前来行刺。
只要她牵制住绿之国官兵的鼻子,所有人都会认为帝王还在这里。小小的惑人法术还不算费神,她只要不死,就不会让人改道追击帝王。
只是连累了玄森……
没想到他回头来找她,没想到他这个大近视眼居然有着比猎狗还敏感的鼻子,轻松找到被追得奄奄一息的她。而且话也没说的,依她的话,向南行,离绿之国北方的帝之国越来越远也丝毫没有怨言。
再想一下帝王身边的越沚他恐怕正极力混淆事实吧,她欠他和玄森太多了。
至于帝王……苦涩的笑弯起。青莲那个姓子不会隐瞒,就算有越沚,以帝王的头脑,不难明白所有真相。他会发怒,而且会恨死她了。
心好疼……她无法想象醇醇述说着爱语的他恨她呵。
恍惚的神志几乎差点飘散开去。重新聚集是因为不知何时回来的玄森正在摆弄火堆架起他猎来的……应该是野猪吧。兔子速度太快,身型又小,不够填胃口也向来不在他大爷眼里名列猎物名单。
“醒了?”玄森绿眼中闪过担心,好几次他都以为她会在睡眠中死去。呼吸浅得像没有,让他毫无办法的只感觉挫败,昔日好友变成这样,多少有点能体会到当初帝王心疼青莲却手足无措的感觉。
她努力弯起朱唇,脸上被他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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